对岸的城池下,惊慌失措的守城士卒和三三两两的零星百姓没命一般的叫着喊着,向城内逃亡。吊桥在城内惊天动地的鼓声里缓缓拉起,城门轰然关闭。
徐晃剑眉微皱,眼里掠过一丝忧色。白水城高大坚固,包围它容易,打下它就难了。
和煦的带着丝丝凉意的河风迎面拂过,平静的河面上霎时荡起层层涟漪。徐晃望着眼前清澈的河水,心中杀伐之意蓦然高涨:“传令各部,包围白水城。”
张松一身酒气,在两个卫士的搀扶下,气喘吁吁地爬上了城楼。
最近一段时间,许攸的心情非常恶劣。黄权离开成都前往巴郡,本来应该是自己得到刘璋重用的最好机会,但刘璋全然不顾旧情,根本无意重用自己,而是大量任用刘氏宗室,这种任人唯亲的做法实在令人寒心。刘璋不愿重用自己的理由很多,其中最关键的一点就是自己坚持尊奉天子,这犯了刘璋的忌讳。刘氏父子图谋篡立的心思由来已久,虽然刘氏父子对此极力隐瞒,一直遮遮掩掩,但事实就是事实,不容辩驳。比如这次自己刚刚劝谏刘璋尊奉天子号令州郡,以便和各地州郡结盟,联军共抗河北,紧接着刘璋就找个理由把自己打发到了广汉郡督运粮草,最终甚至将自己一脚踢到了这偏僻的白水城。说白了,刘璋就是担心自己权势大了之后,成为他将来篡立的掣肘。
张松到了陈留,整日花天酒地,烂醉如泥,什么事都不闻不问。这样糊里糊涂地过了十几天,终于等到了自己最不愿意看到的一件事,北疆军兵临城下。
张松勉强睁开眼睛,竭力把脑袋伸出了城墙。
北疆铁骑列阵于城下,旌旗狂舞,气势如虹。
“这是谁的军队?”张松含混不清地问道。
“这是北疆悍将徐晃的铁骑。”白水县县令刘盛紧张地咽下一口口水,凑到张松身边大声说道。此刻城上城下战鼓齐鸣,震耳欲聋,说话要是不用力气,对方很难听到。张松没有听见,他回过头来刚想再问一遍,一股狂风吹过,顿时哽得他面红耳赤,张嘴就把肚子里的东西喷了出来。
张松清醒了一点,他伸手擦擦嘴边的污渍,有气无力地问道:“城内还有多少军队?”
刘盛气得瞪了他一眼,不知说什么好。从你进城开始,就是喝酒玩女人,啥事也不问,竟然连城内有多少军队都不知道。
“只有三千人。”刘盛捂着鼻子,一脸厌恶地看着他。
“三千人?”张松闭上眼睛,摇摇晃晃地说道,“三千人顶什么用?等北疆军主力赶到,我们连半天都守不住。快,快去求援,向距离我们最近的军队求援。”
“已经派人去了。”刘盛没好气地说道,“永年兄,北疆铁骑怎么悄无声息地杀到了这里?难道他们把张任、刘璝和雷铜的数万大军一口吃掉了?”
“不可能……”张松再次转头看看城下的铁骑,“他们三人带去攻击阳安关的军队加在一起有五、六万人,他们打不过北疆军,还可以退过西汉水,坚守白水关一线。这也许是北疆军的包抄之策,意欲挡住我们的军队东进救援张任他们,以便给他们的主力大军围歼张任等人的大军争取时间。
几个人正在城楼上胡乱猜测,只见城下北疆铁骑突然出动,迎着城池浩浩荡荡地杀了过来。
“不好,北疆军要攻城了。”刘盛惊惶地大叫起来。
“撤,撤,快撤下去……”张松转身就跑,“北疆军要射箭了,快躲,快躲……”张松情急之下突然来了力气,像兔子一般沿着石阶冲了下去。
天空中传来刺耳的厉啸,一批批的长箭在空中露出狞狰的笑脸,铺天盖地杀了过来。
徐晃率军以箭阵威慑了城内守军之后,随即在附近游戈寻找攻击之策。徐晃很着急,召集众将商议。荀攸很谦恭地对徐晃说,你给我一千铁骑,我在三天内夺下该城。
徐晃答应了。徐晃带到白水城下的铁骑是有很多都是胡族。荀攸找到上校祭风,在铁骑中桃选了一千名髡头鲜卑人、乌丸人,然后带着军队出发了。祭锋看到队伍距离白水城越来越远,不禁很奇怪,“大人这是去哪?城池在我们的背后?”
“你会杀人放火吗?”荀攸笑着问道。
祭锋诧异地点点头。
“他们都会吗?”荀攸又指指那些鲜卑、乌丸骑士。
“当然了。杀人放火的事,谁不会?”
“那就好。”荀攸笑道,“从现在开始,我们在附近村庄烧杀掳掠。说白了,就是能干的坏事你们都去干。”
北疆军的杀戮非常血腥,成千上万的百姓向白水城逃去。
刘盛心痛不已,要打开城门。张松坚决不同意,两人为此大吵起来。
到了第三天,荀攸带着这一千人回到了昌邑城下,他做了一件让徐晃勃然大怒的事。他竟然指挥铁骑士卒冲击逃亡到白水城下的百姓,把百姓向护城河里赶。一时间昌邑城下哭声震天,惨不忍睹。
刘盛趁着张松唱醉的机会,打开了城门,让城外的百姓进城避难。早已伪装成难民的几百北疆士卒趁乱冲了进去。
半个时辰后,白水城丢失。
刘盛、张松在混乱中仓惶逃出城池,赶到葭萌向董和求援。董和等人闻讯后,一个个目瞪口呆。
“白水城丢了?”董和狠命拽着胡子,一脸的绝望和愤怒,“你们怎么会把白水丢了?白水怎么会丢?”
张松垂头丧气,连连摇头,“我说过城门不能开,不能开,难民不能放进来,但他就是不听……”张松手指刘盛,欲哭无泪,“妇人之仁,妇人之仁啊。北疆军在城外烧杀掳掠,纵马追杀难民,甚至残暴到把难民赶进护城河,其目的都是为了诱使我们打开城门。你到底长没长脑子?怎么这么蠢?”
刘盛耷拉着脑袋,哭丧着脸,一言不发,任由张松埋怨。
“你呢?你在干什么?你为什么不阻止?”董和瞪着许攸,怒吼道,“白水城防务是你负责,你不在城楼上待着,你跑哪去了?”
张松哑口无言。
“你什么时候喜欢醉酒了?你离开葭萌的时候,我不是叮嘱你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