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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部分(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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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雪海轻轻牵起萧暮之的手,带着他缓缓向来时的路走去,男人眼眸中一瞬间的愧疚神色完全被他看在眼里。

萧雪海有些心慌起来。

他特意让手下将徐梦卿抓来,就是为了要折磨那个女人,让男人痛苦愧疚,但此时,萧雪海却觉得自己是不是做错了。

为什么他会觉得男人今天有些不一样?

或许,他根本不该让他们见面。

走着走着,萧雪海突然低声道:“大哥,你会不会有一天离开我?”萧暮之蓦的僵住了身形,随即笑道:“怎么会……大哥不会离开你的。”萧雪海高兴的笑起来,如孩童一样纯真的表情,他开心的抱着萧暮之,道:“也对,大哥你说过爱我的,怎么会离开我呢?”他仿佛是在自问,又好像在问萧暮之。

是的,他不会离开自己的。

他这个人向来一言九鼎,更何况我是他的弟弟,他怎么会骗我呢?

萧雪海这样想着,强压下心中的不安。

萧暮之嘴角的笑容僵住,看着白发男子脸上满足而幸福的表情,纠结愧疚如同潮水般涌来,这时,南郭宏突然出现,看了萧暮之一眼,随即对着萧雪海禀报道:“公子,朝臣们送来的奏折已经堆积成山了,而且现在大盛使者回国,我们也应该出使大盛一趟。”

其实这些事情本来都该齐越的皇帝来做,但是那只是一个八岁的傀儡皇帝,人人都知道,上奏折都要先送到国师府,有事情也要找国师,因为只要他才能管,如果去找那个小皇帝,那就大错特错了。

萧暮之看着眼前穿着朴素的中年大汉,突然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南郭宏说完,站直身体朝着萧暮之一笑,道:“萧公子不记得在下了?”萧暮之立刻想了起来,顿时面色大变,这不正是自己第一次遇见萧雪海时给他让座的中年汉子么?

原来……他们是认识的。

萧暮之眼光看向萧雪海,面上浮上了一抹悲哀的自嘲。

自己当时竟然还傻兮兮的仗义出手,原来一切都在这人的掌握之中。接触到男人悲伤的神色,萧雪海掩饰的笑了笑,道:“大哥,我还有事要做,让绿儿送你回去好不好?”萧暮之垂下眼,低声道:“没关系,我想四处走走,你去吧。”

萧雪海一愣,面上闪过一丝犹豫,才继续说道:“不如我让南郭宏陪着你,他懂医术,你要是身体不舒服也好照顾你。”萧暮之苦笑一声,什么叫照顾我?是监视我吧?

“……好。”萧暮之点点头,萧雪海当即放下心,吩咐道:“你就留下来陪我大哥,不要靠近水池边,那些地方寒气重,知道吗?”

“是,属下明白。”南郭宏躬身送萧雪海离开,这才起身。

萧暮之回过头看了眼空寂寥落的大院,隐约可见女子朦胧的白色身影站在楼栏上方,不自觉的想拥抱那矗立在秋风中的身影,然而立刻有一只手横在了面前,南郭宏粗犷豪迈的脸庞泛着爽朗的笑意,道:“萧公子,那院子水深池寒,不如我陪你去秋枫园走走可好,那里景致优美,一路上都有暖阁可以随时休息。”

萧暮之收回了跨出去的脚步,转过身看着眼前的大汉,道:“既然如此,那就有劳了。”虽然根本不想去什么秋枫园,但是现在的自己早已没了武功,飞檐走壁是不可能的,只有快点熟悉国师府的布局,将来才好抓住机会逃出去。

南郭宏一笑,配合着男人缓慢的步子慢慢的走着,一路上除了偶尔能看见一两个奴仆外,整个地方就如同一座死城。

想到萧雪海住在这样的地方,萧暮之既感觉浑身发冷,心中又有一阵酸意。

雪海的性格这样孤僻残忍,自己难道没有责任吗?

国师府确实很美,秋枫园里亭台错落,楼观飞惊,三步一楼,五步一阁,假山凿壁,鬼斧神工,花木繁复,层林浸染,万千颜色,集与一园。

萧暮之走了会儿,坐在了一间敞开的亭中,小亭中央升起了红通通的炭火,南郭宏在对面坐下,看着红通通的火焰突然笑了,道:“这还真是多亏了你的福,我可从来没在国师府看见过暖火,以前冬天不管怎么冷,盟主都不允许有人在府里升取暖的火。”

萧暮之收回远望的视线,道:“为什么不肯生火?”

南郭宏将手放在暖火上烤着,道:“盟主小时候经常挨冻,有一次冬天为了能给自己取暖去偷人家的柴火,结果……”南郭宏突然住嘴,转而笑道:“算了,不说这个,嗯,你身体有没有好些,我开的药方可还有用?

萧暮之皱着眉,抬眼冷冷的看了南郭宏一眼,道:“继续说下去。”南郭宏一愣,道:“说什么?”

萧暮之垂下头,低声道:“说他的事,我想知道他这些年是怎么过的。”

正文 0075

南郭宏惊讶的看着眼前的男人,忍不住问道:“你不恨盟主么?”萧暮之侧过身,伸手缓缓抚mo着亭边的貔貅石像,道:“我为什么要恨他?”

南郭宏的眼神就像看到怪物一样,道:“如果不是盟主,你现在还是大盛一品大将,皇帝的宠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权倾天下,满朝文武蓦不对你敬重三分,就算我一直居于齐越国也曾听过你的名声,难道你不恨盟主毁了你的一切吗?”

萧暮之突然呵呵笑起来,眼睛泛出微微的湿润,却没有泪。

“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权倾天下?原来你们都是这样看我的……难怪、难怪皇上他恨不得我死。”后面一句话萧暮之说的很低,南郭宏根本没有听见,于是说道:“难道不是吗?”

萧暮之抬起头,看着头顶上朱红色的瓦片,面上钩起一抹苍白的笑容,道:“是啊,就是这样,我萧暮之就是权倾朝野,哈哈,盛极必衰,我现在这样能怪谁呢……咳咳…咳……”萧暮之在笑,心却仿佛被一刀一刀的割下来。

萧暮之咳嗽起来,面上泛起病态的潮红,他摇摇头,道:“有因有果,当初如果我能拦下那个管家,雪海也不会变成这样,可惜那时我连一点慈悲心肠都没有,以为是个乞丐就不闻不问,我哪里有资格恨他,我……我就是一个混蛋!你跟我说说吧,我想听,他这些年都怎么过的,为什么会成为齐越的国师?”

南郭宏看着男人苍白虚弱的神情,忍不住坐到萧暮之身边,将他身上的狐裘披风拢紧,这才说道:“既然你想听,那我就随便说说,其实国师现在很忌讳人家提以前的事。”

顿了顿,南郭宏看着外面的风景,眼神飘的很远,慢慢道:“我其实是大盛人,不过大盛和齐越连年打仗,我的家园在战乱中毁了,后来一个人辗转流落到了齐越。第一次遇见盟主时我在齐越的一家医馆当学徒,那时国师还小,瘦小的身体怯怯的跪在路边为病重的娘亲讨吃的。当时有一个恶棍欺负打他,我看不下去,所以帮了盟主一把,结果为此我的工作也丢了,就这样我们认识了。”

萧暮之默默的听着,眼前仿佛出现了一个瘦小肮脏的身影。

依稀记得雪海曾说过,第一次在将军府见到自己时,他想将自己洗干净。

萧暮之想着想着,眼前蒙上了一层薄薄的水光。

是不是因为这样,现在那人才那么爱干净?

南郭宏继续说着:“后来我又找了其他活计,有时会接济一下他们娘俩,他受欺负的时候经常都是我出头,所以小时候盟主一直很依赖我。”说到这里,南郭宏突然笑的很开心,道:“那时他很认死理,总说我是他的哥哥。不过盟主是个很自强的人,记得那时候他很想读书,可是哪里有钱,所以他稍有点空闲就跑到学堂外去偷听,经常被学生们欺负,有时候鼻青脸肿的回来还是很高兴。”

叹了口气,南郭宏道:“后来我遇到了我的师父,他收我为徒教我医术,我不想错过这个机会,所以跟着师父走了,临走的那天盟主很开心的告诉我说他也要走,他说他娘要带着他去大盛找父亲和兄弟。”看着沉默不语的男人一眼,南郭宏苦笑道:“就这样我们就分别了,等我在回到齐越时他已经是齐越太师的养子,后来我跟着他,看着他一步一步往上爬,直到现在成为了国师,只可惜,从那以后,盟主就变了一个人,有时候做事的手段简直让人不寒而栗。”

说到这,南郭宏看了看四周,突然低声道:“你实话告诉我,当年盟主去大盛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大汉的眼中有着浓浓的威胁意味。

“一直以来我都将盟主当成自己的弟弟一样,如果当年是你让他变成这个样子的话……”南郭宏没有在说下去,但眼中的警告与威胁已经说明了一切。

萧暮之抬起头,看着眼前这个粗犷的大汉,轻轻吐出两个字:“谢谢。”

南郭宏一皱眉,道:“谢什么?”

“谢谢你这么多年来像哥哥一样爱护他。”南郭宏缓缓坐直身体,十分不解的看着萧暮之,他实在看不懂这个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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