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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太乾二十九年(2 / 2)

张孝武轻笑,道:“没事,我已准备万全,此战必胜。”又有其他人劝阻,张孝武直说自己不会败给李存元。

见劝说无用,萧开说:“胡立,你我准备好弓箭,若是李存元不利於大人,咱俩便用箭S他。”

兀松叮嘱道:“不要加箭簇,若是SSi他了,反倒惹麻烦。”

张孝武哈哈一笑说:“他若是堂堂正正跟我打一架,我反倒会尊重他,对付卑鄙的人,我会用更加卑鄙的方式,你们明日只等着看他笑话吧。”

次日一早,约定的时间也到了,张孝武营中随便找了一匹劣马来到骁骑营,其他人唯恐他受伤,纷纷跟在他身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得知张孝武要和李存义两人单挑,看热闹的人不计其数,便是其他阵队的人也纷纷围了过去,将整个校场围得水泄不通。众人纷纷议论输赢,大家都说鬼将张孝武杀过数百人,斩杀了鞑塔三金刚,杀了狼群,救过程将军一名,又率三百骑兵灭了沙匪,端地是陆上好汉,只是听闻他们这次b的是马战,不知此人马战又如何。

人一多,骁骑营便更加热闹起来,甚至有人效仿苏钰一样给两人下注赌谁输谁赢,大家都看好李存元,毕竟李存元执掌骁骑营多年,且此人为胜利不择手段品X不佳,所以往往品X不佳的人更容易成功。鬼将的武艺和人品大家都挺佩服,所以真君子遇到真小人,吃亏的也是真君子。

李存元早早地做好了准备,他身披鱼鳞重甲,头戴婴盔,身背白袍,手持丈二马槊,甚至连他的战马都披上了铁甲。李存义m0了m0自己的装甲战马,彷佛在m0自己的Ai妾一般,他坐下战马名叫踏雪,是千里挑一西域大宛良马,李存义花了足足五千两银子才买来,每年给它的草料要花去四五百两,这一匹马一年的吃喝抵得过寻常百姓五十户人家过一年了。

对於他来说,Ai妾不算是什麽,nV人多的是,好马却万中无一。昨天晚上,他在马圈中看了那匹枣红小马,果然是汗血宝马,只是不知道从谁家抢来,问了程瀚,程瀚说那长得跟兔儿爷似的小白脸在两个汉子的护送下走了。

李存元只知道枣红马不是程家的马,便不在乎别人了。踏雪打着嚏,似乎不耐烦,高贵而美丽的气质虽然被皮甲挡住,但高大的身躯还是显示了它矫健的身姿。

“驾。”李存义一勒缰绳,踏雪昂起了头嘶鸣一声,顿时引得众将士欢呼雀跃。

“军候威武!”

“军候霸气!”

“军候定要打他个花儿为什麽这样红……”

李存义得意洋洋地抚m0着自己的战马,炫耀之心溢於言表,他之所以要挑战张孝武,到也并非为了那袋子金银珠宝,而是为了趁机打击张孝武的气焰,在他认为,第六团,不允许出现b自己更牛b的人。

张孝武骑着他的马慢慢走进了校场,周遭观看的士兵纷纷大笑起来,这马b驴子差不了多少嘛,说它是马,倒也是马,最起码有四个蹄子一根稀疏掉毛的尾巴。而跟着张孝武来的手下忙低着头不敢看众人,唯恐被大家的哄笑给羞臊到地下,天知道为什麽放着军营中许多好马不骑,校佐大人为何选了一匹驮马。

李存元马槊遥指张孝武,得意洋洋地大喝道:“来将通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张孝武就差头上流下几道黑线了,心说你这王八蛋要Ga0什麽鬼,我是谁你不知道吗,也不理他,缓慢地策马走进校场中央,然後气定神闲地盯着对方。

有骁骑营兵卒大笑道:“看那什麽鬼将?骑个什麽马?他骑了个鬼哦!”

“要我说啊,他哪里会骑马,这战马是一般人能起得来的嘛。”

“别这麽说,Si士营的都长,应该——会一点点吧。”

“对,会一点点。”

“所谓鬼将,不过如此嘛。”

“鬼将?!切!愚人才信。”

“某倒是不希望大人欺负了他。”

在众人的哄笑声中,张孝武骑上驮马驱赶着上前迎战,可惜驮马毕竟不同於战马,当李存元骑马举槊马蹄踏在地上阵阵传来传来杀意时,驮马吓得脚掌刨地连连後退,任凭张孝武如何驱赶也不向前了。

“驾!驾!驾!你他娘的倒是给我冲啊!”张孝武佯装恼怒破口大骂,岂料到那驮马打了一个嚏喷,再次後退两三步。对面那匹战马更加兴奋了,撒欢地冲上来,只是身披重甲,身上又驮着一个胖子,如何也快不起来。

驮马连连後退,张孝武十分力气倒是有八分用在驾驭驮马上了,看起来似乎想要被自己的坐骑给气Si在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哈哈哈……”观众大笑不已。

李存元也忍不住将槊枪举高了一些,准备直接将张孝武给砸下来,免得真的一枪刺Si他。他大声叫道:“张孝武,你也有今天,都说你是什麽鬼将,鬼将不过如此,不过如此!”

立即有骑兵阵队将士们大声嘲笑起来:“这鬼将骑一头猪也b骑一头拉车的驮马强些啊!”

“好生有趣,好生有趣!今儿算是看到了年景了,以後得说一辈子。”

“那短毛骡马就不要上来出丑了。”

“哈哈哈哈……”

张孝武心中冷笑,猛地从驮马上跳了下来,高举长矛准备迎战。那驮马见状居然自己转身逃了,更是引得众将士们一阵哄笑,见过胆小的战马,但没见过扔了主人自己跑的了战马。

身披重甲的战马缓慢提升着速度,马蹄声阵阵响起,校场中升起了烟尘,李存元越发骄傲嘴里高喊:“啊呀呀呀……啊呀呀呀……啊呀呀呀……啊呀呀呀……”

“你他娘的唱戏呢!”张孝武心中冷笑,只等着对方近了,猛地从怀中砸出布包面粉,冲着李存义的脸上飞去。

那李存元见到一团“暗器”飞来,心中大骂张孝武卑鄙,立即闪身躲开。却不料张孝武第二个布包又砸了过来,李存义心中不屑,暗想对方也只能出此Y招了,但再是狡猾也抵不过自己了,什麽狗P鬼将,什麽神S校尉,不过是卑鄙小人——他倒是不记得自己如何卑鄙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李存元心说张孝武你这功夫不怎麽样,看我如何破了你的暗器,他嘴角冷笑手腕一扬,槊枪一抖挑飞“暗器”。哪想到那“暗器”噗地一声散开,一团麦粉和沙子砸在他的脸上身上,也让那战马受了惊。

踏雪的眼睛被面粉迷住了,脑袋上淋了沙子,急忙收了蹄立了起来,又x1进去了几口麦粉,居然喘了起来。踏雪娇贵得很,哪里肯吃了这麽大一个亏,又蹦又跳又叫,哪里像一匹马,反倒像是一只兔子。

李存元虽然穿着重甲,可重甲能挡得住兵刃却挡不住麦粉,顿时被麦粉给迷住了眼睛,他不得不双腿夹住马肚子,一只手紧紧地拎住了缰绳,免得从马上摔下来。正要大骂,却冷不防面粉x1入了口中,呛得李存元咳嗽不已。

张孝武坏笑起来,将最後两个布包砸过去,大喊道:“看飞镖!再来一个飞镖!”

李存元武艺还是不错,只凭耳听,便在马上挑开布包,可漫天的面粉更是将他团团围住,沙子铺在脸上,气得他又急又恼,还说不出话来,肺都要气炸了。

此时,李存元整个人如昇仙了一样包围在一团白雾之中,看得所有观众们目瞪口呆,这也太卑鄙了吧……

张孝武立即抡起长矛对着战马踏雪的後腿砸了两下,战马吃痛,PGU一抬蹦了起来,又一个趔趄将李存元给摔了下来,然後撒腿跑了……这畜生对主人一点感激都没有,居然学张孝武的驮马一般抛弃主人自己跑了。

张孝武掏出渔网甩了过去,将李存元整个罩了起来,随後用绳子一拉,将李存元立即被紧紧勒住,宛如一头被抓住的肥猪。可怜那武艺非凡人品奇差的骁骑营军候,JiNg心准备了一场骑战,被b他更卑鄙的招数y生生给俘虏了。

诸将诸军卒张大嘴巴,这个——画面太美不敢看啊。

李存元本来便穿着重甲就行动不便,而今又被渔网捆住,越是挣扎越是紧束。头盔挡住了他的脸,让他看不到外面的一切,却知道自己被莫名其妙地捆起来了,大喊道:“张孝武,你个卑鄙小人,你居然对我用Y招!”

张孝武淡淡地说:“对付小人自然用Y招,你若是光明正大的人,我便会光正正大地对付你,可惜你不是。”言罢,他cH0U出鞭子在地上打了一个鞭响,发出“啪”地一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听到鞭子声,李存元吓得一个冷颤,颤颤巍巍地问:“张孝武,你想做什麽?你拿了什麽东西?”

张孝武肃声道:“一根鞭子罢了,勿怕!赶牲口的鞭子!三尺鞭节,一丈鞭绳,打在人身上估计不疼。尤其是你穿了这一身铁甲,更是不疼,只是不好看罢了。”

“赶牲口的鞭子?!贼子,安敢!”李存元怒吼,心中後悔万分,这重甲防护一流,可最大的问题就是行动不便

张孝武大叫一声:“我打啊——”手中鞭子一甩,再次发出“啪”的一声,那鞭子直接cH0U在李存元身边的地上,溅起了一阵灰尘。

好个李存元,不愧是中军营骑兵阵队军候,临危不惧大喝一声:“别打,我服了!”

张孝武摇头道:“我不信,先打一顿再说。”他倒是不担心自己的卑劣手段被人耻笑,毕竟李存元卑鄙在先,任谁都看得出来这货心术,以羞辱自己为乐,却不想先被自己给羞辱了。尽管李存元是个军候,张孝武只不过是都校佐,b他官职低上两级,可架不住此人太不要脸,便是拼得丢了官也要揍他一顿。

Si士营的大笑不已,看热闹的人更是落井下石,李存元军中人缘不佳,此时正是嘲笑他之时。骁骑营和李存元一样,平日嚣张惯了,纷纷站在Si士营身边与骁骑营的人对骂起来,场面好不热闹。

李存元羞恼道:“张孝武,你还信不过我的人品?谁不知道我李存元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一口吐沫一个坑。”

“你个糟老头子,我信你个鬼!”张孝武道,他被李存元的无耻给气笑了,倒是不忍心cH0U他鞭子了。他左右看了看,忽然拉住了踏雪的缰绳,他看得出来李存元非常喜欢这匹战马,问:“你这匹马叫什麽名字?”

“踏雪。”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张孝武翻身上马,喝道:“我看踏雪挺好的,这麽大个子,背着重甲还行动自如。这样吧,踏雪先借我几天,我替你管教管教。若是你将小红马带回来,便将踏雪牵走,你若是想交换倒也可以。”

“贼子,你强抢是不?”李存元终於睁开眼睛,见到张孝武坐在他的踏雪上,气得哇哇大叫,便要冲上来,却不巧被困在腿上的绳子绊倒,“咚”地一声身子和脸直挺挺地砸在地上。

“嘶……”张孝武看得r0U疼,直接调转马头对着手下喊道:“走了,我带你们回家。”

还没出城门,骁骑营便派人将枣红马带回来了,张孝武很是遗憾,这踏雪简直太好了,身姿高大不说还X情温顺,走路极稳,便是他这个骑术不佳的人,踏雪把他伺候的舒舒服服。张孝武欢喜得不得了,连连发出感慨和懊悔之音,只可惜这马终究是李存元的,好生不舍。

现代所有男人都喜欢车,古代所有男人都喜欢马,除了在炕上,又有哪个男人不追求速度的痛快感觉呢?

归还枣红马的是李存元手下的一名叫吕中的书记官,吕中笑说:“张校佐,也就你能制得住他吧。”

张孝武听吕中的话,觉得此人应该对李存元心中有怨,大感意外,看来李存元不单被外人厌恶,也被自己人厌恶,笑道:“虽然我用Y招打败了李军候,但我的人品肯定强过他,那货简直就是不要脸敲家门——不要脸到家了。”

吕中辛苦憋笑,他们军候什麽德X他最是清楚,说他脸皮深厚都是赞扬他了,如今被张孝武给治得服服帖帖,倒也不枉一句古话“恶人自有恶人磨”。

张孝武让王一斤将枣红马送去顾家,顾二小姐见了之後忙问何事,王一斤添油加醋讲了一番张校佐如何大战李存元,听得二小姐咯咯娇笑,心中越发对张孝武倾心了。

Si士营的马b人多,而马料b人吃得还贵,虽然Si士营一时风光,可他们终究没办法供养这麽多战马,而其他各营眼馋的哇哇叫。张孝武便与手下商议,手下们开始自然不愿让出马匹,可兀松算了一笔账之後大家只能妥协,若是养马,别说他们吃不够,便是他们抢来的金银也不够用。张孝武JiNg挑细选留下三百匹马後,将大部分驮马让给了辎重营,将部分战马让给了其他各营,换取一些草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李存元原本去找程褚告状,大家收了Si士营好处纷纷替Si士营说好话,气得李存元哇哇大叫。他虽然想办法收拾张孝武,无奈张孝武浑身上下毫无破绽,平日只在军中连城内的酒楼都不去,只能暗暗吃下这个亏,等着有朝一日报仇雪恨。

郡主的病还没好,五千役卒便来到了Si士营,交由Si士营训练。

Si士营虽然都是军中的顽劣兵士,但没几分本事的人也不会冒头闹事,所以张孝武将折磨役卒的任务交给他们放心得很。

为了训练役卒令行统一,张孝武让人挖出一条长坑,随後命令役卒举矛前进,见坑不进或迟疑者,被拉出队伍揍一顿再负责给役卒们洗衣服。几次三番之後,再也没有役卒闻鼓不前了。

按照张孝武的要求训练四五日,役卒们逐渐适应了军中训练方式,那些不适应的也都被他安排去打扫营房、运送屎尿、整理营房、甚至挖地道工作,五千役卒中只有一百多是无论如何都训练不出来的,这些人要麽胆小如鼠故意不练,要麽实在愚笨无论如何也教不会,张孝武便向h升报告,h升说这些人送到辎重营,那边缺人敢苦力。辎重营自然欢迎,对他们来说人越多越好,谁会嫌弃g活的人少。

张孝武每日向h升汇报训练事项,忽然得知h升病了,又找h琦,却得知h琦也病了,心中奇怪这h氏叔侄又在Ga0什麽鬼,为何无故装病。

张孝武却是错怪h升了,原来h升也不知从哪得来的消息,据说军师顾雍有令,Si士营与这五千役卒结束训练後前往鸦山大营,与第三团剩余军官士卒重建第三团,他h升是怎麽也躲不过了。为了躲避上前线,叔侄二人决定“偶得”风寒,可这大夏天的,哪里能得风寒,便在大半夜洗热水澡,然後光着身子吹荒原上的冷风。

塞北荒原昼夜温差极大,晚上的冷风不仅仅把他们吹出了风寒,还吹来了一团团的x1血蚊子,叔侄二人被咬的浑身受伤,甚至伤口感染,算是彻底病了,装也不用装。

h升的脸上、身上、背上满是毒虫咬的脓疮,被迫去苏钰的疫营治疗去了,而h琦也把自己折腾发烧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役卒训练虽然有一些苛刻艰苦,但张孝武很会调动节奏,甚至教他们唱起了歌谣。原本汉军是没有军歌的,说起来b起四周的异族,汉民族既不善歌谣又不擅长舞蹈,他们擅长建设和农事,因此但凡有汉人在的地方,一定有美食和城市。

张孝武却要求兵士喊唱军歌,他甚至拿出了几首前世改编的《JiNg忠报国》《强军战歌》《男儿当自强》《天地在我心》等歌曲,要求役卒和兵士在休息时必须吼常,大家起初只觉得有一些好玩罢了,听着听着便学会唱了,在训练辛苦时,他们发现唱歌能缓解疲劳,便不自觉唱起来缓解,效果非常好。

训练几天之後,役卒们得知Si士营真正的首领便是校佐张孝武,他的绰号是鬼将,众人也非常好奇“鬼将”绰号的由来。

士兵和民夫都会误传故事,扩张扩大张孝武的经历,对於很多初来塞北的役卒来说,他们内心需要一个英雄人物支撑自己,让他们有信心迎接战场和更加艰苦的环境,於是张孝武这个只用了三个月便从一名兵卒晋升到校佐的传奇人物,便成了大家心中的偶像支柱。

“偶像”张孝武经常会向役卒讲述一些战场中的技巧,但他不是为了向役卒们炫耀什麽,而是为了告诉他们战争的残酷X,也是为了教授他们生存经验。役卒们对战场非常陌生恐惧,但也天真地认为自己不会Si亡,甚至很多人私下里还会认为自己会成为小说演义中的英雄。张孝武知道,他们上战场的第一件事不是成为英雄,而是成为Pa0灰。

张孝武用自己的经验告诉大家,战场不是小说演义,甚至有一次胡立告诉役卒们说,乌桓白鬼子们没什麽大不了的,他杀了好几个——随後他遭到张孝武一顿痛骂,说他是让役卒们送Si,战场中兵卒只有活下来才能战胜敌人,再勇猛的兵卒也不过是一粒尘埃,役卒们必须要先学会自保,再学会杀敌。

役卒们起初对都长张孝武的叮嘱很在心上,但时间久了,大家却又表面应和私下却不信。而Si士营兵卒们对张孝武非常崇拜,大家都明白,做猛将的手下固然能取得功名,可Si得也快,而在战场上跟着张孝武这样的有勇有谋的将军,肯定能活得久一些。

老卒们想的不是杀敌,而是如何活得更久,等战争结束,回到家中与爹娘妻儿相聚。

“那你为什麽对他们那样说?”张孝武问胡立。

胡立嘿嘿一笑:“我怕吓着这群人到了战场,听到杀声就便吓得尿K子不敢动弹,人家扬刀杀到面前都不知道反抗。”他和张孝武的做法都没有错,只是理念不同罢了,张孝武告诉大家的是战场上的恶,以此让更多的人学习自保的能力生存下来,而胡立告诉大家的是战场上的好,以此增加大家的勇气,让众人有信心活下去。

“你第一次作战,尿K子了吗?”张孝武笑着说,他也知道胡立并没有做错什麽,两人没什麽可争论的,便已转移话题问。

胡立挠着头道:“这都是经验,不提了,不提了。大人,我弄了两瓶好酒,咱们喝点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张孝武道:“你肯定是从疫营那里骗来的。”

“遇到了一个二傻子,他家境殷实,以为自己去了战场会是小说话本里的英雄,结果还没遇到乌桓人,便被漫天的箭雨S了个对穿。好在那弓箭只是S穿了他的肩膀没SSi他,那二傻子从此之後不敢上战场了,便花钱通融跑疫营躲避了。”胡立嬉笑道,“大人,你可不知那疫营中人,什麽人都有,受伤的,装受伤的,自己给自己弄伤的,唉——咱圣汉禁军,何时掺杂了如此之多牛鬼蛇神。”

张孝武道:“他们是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几分本事,既然胆小怕Si又无能,倒不如回家生孩子得过且过,万一将来孩子有出息呢。”

胡立问说兵卒胆小军队如何能打胜仗,若禁军都是胆小如鼠之辈,这仗也无需再打了。张孝武却说胆小不要紧,只要大战来临,兵士们拿起刀枪,心中不会杀人的也在下一秒疯狂杀人了。但兵卒们上了战场,最是要记住两点,一是服从军令,二是保存自己,大多数人不是十人敌百人敌千人敌万人敌。

张孝武尔後又发现,其实在训练士卒方面,Si士营内表现最出sE的官佐居然是申林东,他不但经验丰富且善於总结改善,端地是一个练兵的好手。张孝武虽然自忖会许多更加科学有效的训练方法,但那毕竟是热兵器时代的训练方式,而在这种冷兵器为尚的世界中,古老的训练和紮营住营知识非但有必要,还是必须要学习的。

张孝武是一个知错能改的人,他立即纠正了自己的思想并重用申林东,任申林东任Si士营练兵总管事,总领五千新兵训练。申林东见张孝武愈加重视自己,态度更加积极了,全然不似过去小心翼翼的颓废模样。

有了申林东的练兵,张孝武时间突然多了起来,此时胡三万推荐了一个叫做温如玉的人才。胡三万介绍说,这温如玉原本在白虎军团担任辎重营的什长,多次随军作战,跟随白虎军从关东地区的黑森林打到西南方的野牙台,从远征西域到平息内乱,接连打了八年,累积功劳却只升任什长,手下真真杀过不少叛军和异族。

然而温如玉倒霉在他的上司贪墨军粮,温如玉虽然没有参与贪墨,但他的官上是同乡,军中多有同乡照顾,他虽然屡次劝阻,却被同乡无视。後来官上贪墨暴露,许多人误以为他告的密,不但在军中排斥他,还私下揍了他好几顿,以至於他无法再留在白虎军团。

恰逢太子率青龙军北讨不臣,温如玉得以到青龙军,之前因为赌博时抓到对方出千,忍不住大打出手,这才被送到Si士营来。

张孝武心说这温如玉名字像个娘们,但X格居然如此耿直,问胡三万为何举荐温如玉,胡三万说:“此人X格刚烈,严重不r0u沙子,对贪墨一事难以容忍,我想定然对大人有所帮助。我虽然本事不行,但我不嫉有本事的人。我在军中最多能任伍长一职,可如今却做了都尉,实是愧不敢当越想越心慌,倒不如举荐能人与我一起管理辎重,免得耽误了大人的军事。”

张孝武哈哈一笑,让赵锁去城内买酒回来,宴请手下诸将一起吃r0U喝酒,欢聚一番。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而今张孝武手下心腹有兀松、王一斤、陈关西、赵锁、萧开、胡立、祖公茂、申林东、关城、曹礼、胡三万、温如玉、李春城。其中王一瑾、陈关西和赵锁最早跟随他,虽然本事不济却难得忠心耿耿;兀松、胡三万、温如玉负责後勤;其余人负责带兵,倒也显得文武俱全。

众人喝酒吃r0U,张孝武突然发现,新拉拢的温如玉居然滴酒不沾,而李春城居然百喝不醉,颇感兴趣,让大家轮着与李春城喝酒,却不想被李春城一一灌倒在地。张孝武知道有一种人先天对酒JiNg免疫或者喝了酒之後很快将酒JiNg排出去,这种人无不是酒中英雄酒中霸王,李春城武功厉害,而在酒桌上更是神挡杀神佛挡杀佛,最後李春城向他敬酒时,张孝武落荒而逃去找兀松这个文人喝酒去了。

兀松虽然是文人,但酒量却不小,与张孝武对饮三碗之後,张孝武忙说喝的太急需要缓一缓。兀松捋着山羊胡子直笑,忽然说到在他老家扬州有一地方,名曰沙洲岛,面积足有千亩,那岛立在杨子河中央,是淤泥堆砌而成。因为每年杨子河发洪水後,沙洲岛必然会被淹没一半,而另一半也泡在水中,便一直是无主之地,若是能将沙洲岛购买下来,便足以安置许多老兵。

张孝武立即想到後世的崇明岛来,但这是两个世界,他不知道所谓的沙洲岛具T情况,可既然是无主之地,他们若是占了岂非免了一部分土地的钱。考虑之後,张孝武让兀松带着老兵回到中原之後,立即占了沙洲岛,并花钱修葺防洪堤坝,将无用的岛屿化为众人的最後依靠。

“此去少则三个月,多则半年,大人定当小心被人背後T0Ng刀子。”兀松喝了一口酒忽然说,“你虽然救了程将军一名,可此人生X薄凉,关键时刻未必会帮你。”

张孝武点头道:“我自然知道,咱们Si士营八百多人,必须要活着回中原。”

众将见新都佐温如玉很是腼腆,便从李春城换成了他讨伐,温如玉推让不过只喝了一口,然後浑身赤红,脸像是被煮熟的螃蟹一般,着实让大家大笑不已。胡立还拍着他的肩膀笑说:“如何相识出嫁的大姑娘一般?”

温如玉郁闷不已道:“我从小就有这个毛病,喝了酒就像是被蒸熟了一般……”

“没事,没事,你喝酒吧,别管浑身红不红,要知道咱们这里最喜欢浑身赤红的就是校佐大人。”胡三万打趣道,“每次他都是杀得满身鲜血才回来。”

温如玉是武将出身,也C刀子杀过数个敌人,倒也不惧众人灌酒,便与众人喝了一圈,最後轮到向张孝武敬酒的时候,只见他举起杯子对张孝武说:“大人——”然後扑通一声倒在地上,大醉不醒。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军中无细汉全是糙男儿,见温如玉醉倒在地反倒大笑不已,张孝武让人将温如玉送回去醒酒,又与其他人喝起酒来。他酒量虽然没有李春城一般千杯不醉,可是仗着身T强悍y是撑到了最後。

一通酒r0U未必能接结交朋友,但能在一个槽子里吃食畅饮,至少证明张孝武能够将团队捏合起来,让大家彼此之间少一些隔阂,也让Si士营将佐们更加团结。

木城顾家商栈,大小姐正在一勺一勺又一勺地给施郡主喂着汤药,嗔怪道:“看你这凌厉的X子,今儿是嚐到了苦头了吧?”

施仲秋不服说:“得了寒症和X子有什麽关系。”她见二小姐顾若兮在一旁眼神飘荡,便又忍不住咳嗽着打趣:“你这是想去疫庄,还是想去看疫庄里的人?”

“病了都闲不下你的嘴。”顾若兮嗔道。

施仲秋用青葱玉指点了一下她的额头,笑道:“你这小妮子年纪虽小,但心思可不小,还没等到嫁人的年纪呢,就想着别人了?”

“谁要嫁人了?”顾若兮被说的红了脸,扭头便走,转眼间换了一套男装带着小丫鬟翠娥偷着跑上街去。前次被抢了马,这次她觉得多带一个人才安全,甚至随身带了佩剑玉凤剑,这是一柄翡翠银玉的宝剑,在龙都内城,百姓对这柄玉凤剑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四大皇商,皇亲国戚,圣汉第一军师顾雍的二小姐,然而她却忘了,这里是漠北,木城。

顾二小姐算得上是胆大包天了,毕竟她们在龙都时受尽宠让,再加上龙都府府尹金文与顾雍乃是模拟之交,龙都府内的衙役、银衣卫对她保护有加,这导致了顾二小姐误以为自己本事了得,两个豆蔻年华的小nV孩自以为换了男装别人便看不出来了,哪想到一出门便被人认出来。这木城地处草原,街上别说行走的男人,便是nV人都是一副糙面孔,哪会生得如此细皮nEnGr0U,顿时人们纷纷侧目。

顾二小姐浑然不觉,和丫鬟说起了一路上的见闻,那丫鬟也是个傻大胆,直说木城远不如龙都,处处不如,甚至不如两狼关。这木城内人员复杂,有军士,有牧民,有商客,有镖师,还有北鞑塔骑兵,有从南面逃回来的汉人,还有卖儿卖nV的乞丐。上次她没来得及逛一逛木城,便遇到夺马的事儿,这次决定好好看看这个城市。

顾若兮看着很多人面sE蜡h,衣不果腹,不由得心生可怜,又见一个鞑塔nV人跪在地上卖nV儿,便不由得走上前去施舍了一两银子。周遭的人顿时双眼冒光,那nV人磕头感谢,将小nV孩退给二小姐。

顾若兮忙推辞说自己不要买小孩,自己只是可怜她,但鞑塔nV人哪里肯听,她早就认出面前这位小姐一定是富贵人家的nV儿,自己的孩子若是成了她的丫鬟,肯定不会饿Si,更加在地上磕头恳请。顾若兮的小丫鬟也叫道:“我家小……小少爷已经说了,你怎麽这麽不明?早知道不给你银子了。”

周遭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顿时有人心生歹意,向前拥挤过去。顾若兮被人一撞,不由得倒在地上,头上的头巾散落下来,一个仿若仙子的少nV刹那间出现在众人面前。众人目瞪口呆地看了许久,才有人痴痴地赞叹说:“谁家的姑娘,如此美YAn,不知将来便宜哪个汉子哟。”

丫鬟忙拉着顾若兮的衣襟,左右看到不怀好意的一张张面孔,焦急道:“少爷,我们走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顾若兮也被人推了一下,气得够呛,正要转身走回,却忽然发现自己的钱袋子不见了,大惊失sE道:“翠娥,我的钱袋子没了。”

丫鬟翠娥惊诧道:“钱袋子被偷了?”

“是的。”

“定是刚才有人推了你一下,故意偷走的,着实可恶。”

顾若兮倒不是心疼钱,只是原本好好的心情被人给搅合了着实生气,便转身带着翠娥要走。突然一只大手将她们拦住,一个脸上长了一颗硕大黑痣,黑痣上海长了一绺黑毛的汉子将她们拦了下来,冷哼道:“NN个熊的,俺们翠烟楼刚买的两个雏娘,趁着没人看的时候便跑了出来,真是没了天理。”与此同时,顾若兮和丫鬟翠娥只觉得眼前一黑,便什麽都不知道了。

那黑大汉嘴角g起一抹冷笑,挥手驱赶道:“散了,都散了,我们翠烟楼的红倌儿乱闯,影响了大家。但若是大家觉得好,可以来我们翠烟楼,只要有银子,任你怎麽玩耍。”他的四个手下扛起顾若兮和丫鬟翠娥便跟在他身後,谁不知道翠烟楼的大名,那可是在两狼关呵呵都有名的青楼。

黑大汉心中得意,甭管这nV子是谁的,他们带走了就是他们的,作为翠烟楼的打手,他们来木城便是寻找那些长相玲珑的幼nV,将她们抢走或掳走或买走,好好培养一番,将来都是翠烟楼的财产。他本看中了这鞑塔nV人的小nV儿,但没想到突然见到了一个b小nV孩漂亮千百倍的顾若兮。这鞑塔nV人原本应该是某个部落头领的nV人,小nV孩也不是寻常那些牧民孩子一般脏兮兮,可b起顾若兮,那便是繁星与皓月相b了。

黑大汉洋洋得意正走着,只看到前面走来两骑,为首的年轻武将肩头系着红巾,双目如鹰隼一般锐利。那黑大汉浑身一冷,立即退到一旁,他的手下见了也忙退到一旁。可惜他们的退让却反而让那年轻武将更加注意,策马过来,居高临下睥睨道:“你是何人?”

黑大汉住在两狼关多年,看到这将军的一身甲胄便判断出对方最少是一员都尉,内心不敢怠慢,忙道:“回大人,小人乃两狼关翠烟楼管事娄三,可否行个方便?日後若是来翠烟楼,娄三必有重谢。”

武将淡然道:“我不认识你,你们带着的人,是谁?”

娄三忙道:“是我们新买的红倌儿,刚刚逃到木城,小的受我们家主子——您知道两狼关慕容氏吗?”

“不知道。”

娄三被噎了一口,苦笑:“看来您真是初来乍到,连两狼关慕容氏都不知道,要知道狼卫最早便是慕容氏的狼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那武将没等娄三说完,忽然cH0U出鞭子一鞭子cH0U了过去,啪的一声,居然直接将娄三cH0U倒在地。娄三躺在地上,从左肩到右臂一条血痕露出殷殷鲜血,疼得说不出话来,眼中含恨地望着对方,咬牙道:“你和我有仇?还是和慕容氏有恨?”

那武将m0着下巴,淡淡地说:“小贼!我平生第一最恨人欺男霸nV,第二恨人骗我,你两样都占了,你说你该Si不改Si?”那武将说这话拔出佩刀,对着黑大汉娄三便砍去。

娄三忙向後滚去,堪堪躲开了这把刀,他靠在墙角捂着伤口怒道:“你……你居然敢当街杀人?你是何人?如此目无王法?”

那武将咦地叫了一声,惊讶道:“你居然躲开了?”

娄三在两狼关的最大青楼做打手头领,自然有几分本事,只是断然没想到对方会杀人,他怒道:“家主慕容……”

那武将一拉马缰,白马抬起前蹄向娄三踩去,娄三後撤一步拔出佩剑,怒吼道:“你别b我杀人。”

那武将冷笑一声,忽然下了马,抡起佩刀刺向娄三。娄三向左闪身一跃,让开了武将的刀光,却不想那武将指东打西,根本不是杀他。只见刀如流星白光一闪,那两个抬着顾若兮的喽罗反应不及,脑袋被喷涌的鲜血顶起来一丈高,好一会儿才掉在地上,而扛着顾若兮的屍身却立在地上,形成了诡异一幕。

周遭看热闹的众人顿时被吓得傻眼了,不由得失声尖叫起来,这武将敢杀人,真敢杀人啊。边塞的百姓不是没看过杀人的,可杀了人後带着微笑望着对方的人,还是第一次看到。是什麽样的残忍和什麽样的经历,让他对杀人如此淡然,对生命不屑一顾?

那武将微笑着望着抬着丫鬟的两个喽罗,两人顿时会意,扔了翠娥转身便跑,侥幸活得一命。那武将又望向娄三,脸上依旧挂着微笑,娄三早就吓得表情麻木目光呆滞,脑袋嗡的一声,只觉得天旋地转。

娄三见过狠人,也见过嚣张跋扈的人,可这样嚣张凶狠的人哪里见过,见武将走来,耳鸣声才渐渐消失,他吓得跪在地上,颤声哀求道:“大大大……大人,这两个nV人给你了,我不要了,我不敢要了。但是大人,小的需与家主交代,还望你……你……你能告诉我大名。”

“鬼将,张孝武。”那将军不慌不忙走上前去,却一刀砍去。

白光一闪,娄三尿了K子,又觉得脑袋一冷,以为自己脑袋也废了,顿时吓得哇呀一声坐在地上。叫了许久,才发现自己没Si,这才m0了一下自己的脑袋,幸好还在头还在,再m0m0头顶,原来脑袋上的发髻和头巾被削掉了,整个人彷佛靺鞨黑箭士的尻首发型。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往日人们若是看了这类似於靺鞨人的发型,指不定会哈哈大笑,可看到地面上遍地鲜血和两个人头,人们只觉得恶心头晕想要呕吐,哪里还会发笑。又听到那武将自报家门,周遭的百姓们顿时纷纷後撤十几步,大呼道:“鬼将!他就是杀人吃r0U的鬼将!我的天啊!都说鬼将出门,十步杀一人,大家离他远一些,再远一些吧。”

娄三惊讶不已,原来这人就是鬼将,那个以一己之力灭了整个塞北沙匪的鬼将,就是那个灭了刘家吃人脑髓的张孝武,他可真是瞎了眼,居然惹到这样一个煞神!他不由得後退两步,产生到:“你……是你!”

张孝武道:“这两人是我青龙军军师顾大人的nV儿,怎麽成了你们的新倌儿了?你们的胆子倒是不小,劫持军师家人。”

b起刚才差点被杀Si,掳掠军师家属,这等罪行可以满门当诛了,娄三立即扔了佩剑转身撒腿便跑,只留下周遭百姓目瞪口呆,这两个nV人,居然是当今顾军师的nV儿?

张孝武没有追那人,他见顾若兮依旧昏迷,便走过去将她横身抱起,见二小姐俏丽的面容依旧酣睡,忍不住说:“真是头蠢猪,以为这里也是龙都城吗?”他回头对王一瑾吩咐道:“一斤,愣着g嘛?送她们回去。”

“喏。”

王一瑾走到丫鬟翠娥身边,看了看张孝武,又看了看丫鬟,有一些手足无措。

“你在g嘛?”张孝武问。

“这个……男nV授受不亲……”

“亲你大爷!救人呢,你想什麽?”

王一瑾学着张孝武将翠娥横身抱起,脸红的像是猴PGU,张孝武恨铁不成钢道:“你这小子,估计第一次接触nV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不是第一次。”

“哟?看不出来啊,你还有这能耐?”

“我……”

“得,你的故事我不想听,但你好好抱着行不行,那丫鬟的脑袋快掉地上了!”

王一瑾忙将翠娥扶好,尴尬一笑,两人将nV孩们送回顾家商栈。商栈里的人不知外面发生何事,却见顾若兮一身鲜血回来,以为二小姐受了重伤,顿时一阵慌忙。

好在张孝武一番解释,众人才明白,二小姐私自外出游玩,却被青楼人柺子给掠走,好在张孝武及时出手解救了二小姐。龙都也有人柺子,只是龙都大小势力虽然众多,却下手又分寸,他们一定会先弄清对方的身份再下手。若是随便拐走了什麽公主郡主、大官家的nV儿,只怕这整个龙都城的地下势力都要遭殃。

顾大小姐後怕不已,和陈伯清连忙感谢,张孝武点了点头,揖礼离去。

陈伯清叹道:“此人……让人捉m0不透啊。”

大小姐道:“这番,我们欠他更多了,却不知如何谢他。”她细想又道:“此处还有银子吗?可以多给他们便是。”

陈伯清道:“谨遵大小姐的话,给多少合适。”

“多给一些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陈伯清亲自送去三千两银子表示感谢,张孝武笑说这倒是意外之财,今日入城不过是惯例向校尉大人汇报训练。陈伯清好奇为何他不是校尉而只是一个校佐,张孝武说自己立下的功劳只是保护顾家人,算不得军功。

陈伯清道:“校佐保护小姐,立下功劳远超战功,军师定会记住这番情义。”

张孝武微微一笑未置可否,军师太远,哪会理睬一个小小的校佐。

又两日之後,施郡主的病终於转好了,俗话说小孩子不藏病,病好之後的她立即嚷嚷着和顾若兮去Si士营看看。两人都是闲不住的人,少nV心X十足,但经过上一次顾二小姐的遇险,大小姐顾清兮哪敢让她们出门胡闹。施郡主和顾二小姐两人像是被关进笼子里的小鸟一样,整日闷闷不乐却又毫无办法,几次想着偷跑出去,总被家丁护卫给拦了回来。

郡主病癒,顾家方可启程,张孝武等Si士营继续护送顾家与商队。

因为木城与两狼关只有两日路程,张孝武便只带着萧开的前都队和祖公茂的左都队护送,留守众人以胡立为令。

Si士营准备完毕却因为顾家耽搁一日,原来自觉决战即将到来,塞北汉人与汉化的鞑塔富人深知危险,当顾家决定暂时停止商栈生意,全员搬回两狼关内时,其他与顾家关系要好的商户也急了。他们觉得顾家是皇商,既然皇商都搬走,必然有大事发生,於是便也纷纷求上门来,恳请一起撤走。

顾家商栈的生意夥伴众多,从前彼此帮衬,此时断然不能扔了夥伴,便只好答应下来。如此一来,护送队伍又庞大了许多。

张孝武本以为只是保护上次那几百人罢了,岂料到这次护送的商队百姓达到了上千人,看眼看着乱哄哄的人群,他不知道如何是好。细想之後,张孝武决定向将军汇报,以免木城出现谣言混乱,并引起军心譁变。作为一个穿越者,张孝武自然明白谣言的威力,尤其是在顾军师家人撤离之後,将带给木城多大的震动。

战争之中的民众心理战也是极其重要的,另一个世界中,蒙古大军破城即屠城的宣传,便让他们所过之处往往无人敢於反抗,而nV真不满万满万不可敌的宣传,也让历史上的辽宋明几个皇朝惧怕万分,这便是心理战的威慑力。心理战最能够瓦解人心和抵抗意志,如今决战尚未开始,若因顾家搬走引起百姓SaO乱,简直自乱阵脚。

张孝武先将此事报告给了h升,但h升听了却大刺刺的摆手道:“他们若早想走早早便就走了,还会等到如今?告诉你,木城百姓多是鞑汉杂交的後代,生於此长於此,不会走的。你看要走的都是什麽人,不过是中原过来的商人罢了,他们的家在中原不在塞北,他们的心也不在塞北,所以他们走得了啊。可木城百姓呢,他们离开此处便是流民乞丐了,他们能走吗?走不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张孝武虽然觉得有些道理,却依旧担心譁变,h升直说无妨无妨,若是城内SaO动,程将军早就派兵镇压了。

张孝武又说护送人数太多,Si士营顾不得别人,只保护顾家,h升笑说:“不用管他们,他们又没有给你银子。”张孝武明白过来,h升是想跟他讨要银子了,便微微一笑,说:“这几日商户会找到大人,还请大人接待一番。”h升见他懂得自己的意思,便笑着将入关文牒交於他,让他入城之後帮自己买点桂花糕。

这h升五十多岁的人,好酒好sE还喜好甜食,尤其喜欢吃桂花糕,这木城卖桂花糕的店铺听闻金城战场已经交战,便卷起铺盖逃回两狼关了。

张孝武说难怪这几日越来越多的百姓往两狼关走,这百姓居然b自己还先得到消息,h升笑说都是谣传罢了,金城还没打起来,百姓们已经想象得打得不成样子。张孝武让胡三万将沿路保护费一事告知商户,并让其他商户给h升送银子,商户们为了安全无有异议,h升赚了一大笔钱,惹得苏钰眼红不已。

木城与两狼关只有百里距离,沿路官道不经过细软的沙丘和戈壁,多是泥土和细沙形成的草地,道路平摊且好走许多。若是骑马疾行只需一日,大队人马步行也只需两日。一切准备完毕,在Si士营三百步战骑兵的保护下,商队朝着两狼关南行而去。

一行人浩浩荡荡前往两狼关,沿路之上却遇到了不少辎重粮草部队,细细打听之後得知关内如今加紧徵缴粮饷,甚至一些州府的粮饷徵到了三年之後。张孝武与诸将面面相窥,如此肆无忌惮压榨民众,只怕会引起中原民变啊。

正午休息,张孝武与诸将一起吃饭,听王一瑾报告说二小姐的丫鬟翠娥请见,张孝武单独见了翠娥,问道:“翠娥姑娘,因何事找我?”

翠娥怯生生道:“婢子感谢恩公救命之恩。”

“不用谢了,你们大小姐已经谢过了。”张孝武道,他先前没注意过这个丫鬟,而今看了,倒是觉得这丫鬟居然也秀气可人,二小姐身边的丫鬟也如此JiNg致,心说顾家不愧是名门望族。

翠娥认真道:“恩公之恩,翠娥无以为报,只能向恩公明示一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张孝武道:“请讲。”

翠娥咬着朱唇,低声道:“我家二小姐与恩公乃天作之合,若恩公能来顾府提亲,翠娥必定尽力周全。”

张孝武怔住了,半晌後方大笑道:“这个……翠娥姑娘,你这是准备做红娘月老吗?”

翠娥抿嘴嫣然一笑,低声道:“昨夜二小姐做了梦,念了恩公名字数十遍,还望恩公勿辜负二小姐的一片丹心。”

张孝武活两辈子,今儿算是第一次遇到“表白”,他不好意思地m0了鼻子,x1了口气道:“这个……多谢翠娥姑娘,可能你们小姐是在气我教她的时候太严厉,心里恨Si我了。你别胡乱猜疑,也别胡乱做主,否则你们小姐绝不饶你。”

翠娥急了道:“我没骗你,真的,是真的,要是二小姐不是心有所属……”

“翠娥姑娘!”张孝武打断了她的话,道:“有些话不要乱说,虽然你在顾家受宠,但胡乱揣测主人的意思,可会引火烧身的。另外,翠娥姑娘,我已经有发妻了。”

翠娥瞠目道:“什麽?恩公已经成亲了?”

张孝武点点头,翠娥失望拜谢转身离去。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次日正午过後,一行人抵达两狼关外,只看到远方浩浩荡荡绵延无垠的军营营帐,将两狼关外团团围住,每个营帐上都飘着一面大旗,上书一个大字:“汉”!

紮在两狼关外东西叶赫山脚下,汉军旗猎猎作响,十几万白虎军驻紮在此。

此时正值中午,军营内有不少兵士正在训练,刹那间杀声直冲云霄。b起青龙军,白虎军才是百战之军,白虎军统帅叶仁东乃圣汉老将了,虽然白虎军只有十二万人,可这十二万人东征西讨平定叛乱杀出国门,的确b长久拱卫龙都的青龙军要有名的多。

人过万满无边,更何况十二万白虎军与六万民夫的营帐,向东望去,望不到边际,向西望去,也望不到边际。此时正是晌饭时间,各营炊烟升起,洗洗数了一下,居然有上千之多,若不是北风吹过,只是这烟雾便笼罩了军营。

“这麽多人只是驻防在此,却按兵不动,凭白消耗粮食,皇上打的是什麽算盘?”张孝武心中大惑不解,集中兵力优势消灭敌人是兵法第一要诀,自古以来两军对垒,只要不是科技文明相差太多——如清军对八国联军——兵多将广者胜率更大,偶有以少胜多者常被人传颂。只是传颂故事少,大多数时候发生的是碾压式的战役。帝国上下应该不会犯如此外行错误,即便太乾皇帝外行指导内行,可帝国元老院也断然不会允许如此愚蠢行径——除非元老院授意叶仁东暂时不必支援。

历史上天唐帝国後期因为连续出现了数个蠢皇帝治国,或重用宦官乱国,或依仗外戚导致外戚乱国,最终将天唐帝国葬送。有监於此,圣太祖在圣汉立国不久便创建了帝国元老院,太祖设立了九个元老以掣肘皇权,避免家族式帝国出现蠢人皇帝断送国家,元老院效忠轩辕氏皇族,拱卫圣汉帝国长治久安。

元老们唯一的工作便是负责监督皇帝的治国决定是否正确,在重大政治决策上提醒皇帝,避免皇帝犯错。当然,若皇帝一意孤行,圣汉帝国元老们却也不能阻止,只是帝国元老要麽是皇帝的叔父,要麽是皇帝的老师或功盖天下老臣,皇帝真想抛弃元老们的意见,固执己见一意孤行,却也会被元老们明中暗中阻挠。

张孝武对圣汉帝国元老院很感兴趣,倒是希望有朝一日见一见帝国的那些元老们到底是如何怼皇帝的。清朝大臣不敢怼皇帝,导致清帝国灭亡;明朝大臣直接把皇帝怼Si了,导致明帝国灭亡;宋朝大臣不怼皇帝怼武将,宋帝国灭亡了;唐朝大臣和皇帝互怼,结果被武将Ga0灭国了……

其实怼不怼倒不重要,重要的是张孝武作为一个现代人,非常相看一看这古代人是如何怼皇帝,会不会像李存元对程褚一样不留情面。

在与白虎军营相距十里时候,立即有白虎军斥候骑兵冲上前问话,当得知Si士营护送顾家小姐後,斥候返回报告。不久,便有一队人马上前护送,接替了Si士营的护送任务,至此Si士营职责结束。

张孝武要送伤兵过关,其余士兵只能驻紮在城外,还必须在白虎军营寨北侧石滩之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众人安营紮寨,纷纷跃跃yu试想要见识两狼城的繁花,但张孝武却没有带多少人,除了十四个还乡伤兵,便是兀松与赵锁等十人的护送队伍,另有入城寻找妻nV的祖公茂,保护张孝武的王一瑾与陈关西,此外别无他人。

萧开手下的关城急得在张孝武面前走来走去,张孝武见了心烦,说:“你随来吧,但入城後若是给我惹了其他麻烦,当心你的皮。”关城大喜,知道张孝武是在照拂自己,嘻嘻一笑说自己绝不会惹下麻烦。

正在商议时,陈伯清前来拜别,拱手说我日後有缘再见,希望我们已经是同僚。张孝武哈哈一笑,道:“若是大战结束我能活着回来,找你喝酒,你需将我灌醉。”

陈伯清也朗声大笑,却忽然见二小姐不顾丫鬟们的阻拦下了车,顿时一阵头疼,正准备拱手说话,却见顾若兮一路跑到张孝武跟前,扶着膝盖连连喘息。她此番并未纱黛遮面,露出了绝世容颜,众商户与军士们再次被她的美丽折服,却只敢偷偷小窥,有的低下了头。

“二小姐。”张孝武点头打着招呼说,“数日未见,别来无恙,今日为何不nV扮男装了?”

“哼!”顾若兮知道他在揶揄自己,那日若不是他救了自己,却是不知自己将会落得如何下场,她嘟着左顾而其他道:“张大人,此回龙都,怕是再与你见面极难了,希氏医术,你还有什麽要教我的?”

张孝武想了想道:“大概没有了,我所知不多,且二小姐青出於蓝而胜於蓝,已经超过我许多。我哪里还敢再教你,只怕现在应该是你教我了,不信你问问那些伤员。我只希望你真能将此发扬光大,因为军中专门的军医,人数极少,且关乎军心。”

顾若兮立即握着小拳头,壮志重重地说:“张大人放心,我定会将希氏医术发扬光大,日後你在前线受伤了,也许回到龙都治病,会是我给你做手术。”

张孝武吓了一跳,苦笑道:“二小姐可知有些工作最忌讳说一些话吗?”

“什麽工作?”

“义庄的殓夫,医官的大夫,打牢的狱卒,都不能说希望再见到你,否则容易捱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顾若兮笑得花枝招展,顿时香煞众人,一个个恨不得此刻立即取代张孝武站在她的面前。张孝武见众人目光嫉妒,转身拦在顾若兮身前,挡住了余人的目光。顾若兮勉强止住了笑容,才点点头说:“张大人,那我希望日後你升官发财,来龙都城做官,可好?”

张孝武摇头说:“不去。”

顾若兮奇了:“为何?”

张孝武理直气壮道:“正所谓水浅王八多,遍地是大哥,京城龙都都是官宦人家和他们的宗族势力,我这种平民出身的小将去龙都便是给人家当差使,我才不愿意去受那份罪咧。在这塞北多好,天似穹庐,笼盖四野,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

顾若兮心想回到中原後,便再也看不到这塞外美景和某个人了,心中惆怅万分,叹气说:“你若是去了龙都,可以来顾家寻我,还要带上你的妻子。”

张孝武点点头,也不多解释。

顾若兮揖礼而别,依依惜别中深深地看了张孝武一眼,那眼神中带着无限惆怅和哀怨,似乎想要诉说什麽。

作为一个成年人,张孝武自然清楚那临别眼神中的含义,他发誓顾若兮的眼睛是他两辈子见过的最美的眼睛,而那幽怨又渴望的眼神,总让他想到前世日本歌姬中岛明菜的凝目时的柔情似水。“再见,二小姐。”张孝武心中说道,没有做什麽解释。

远处陈伯清拱手告别,他也挥了挥手,陈伯清没见过这种告别方式,微微一笑。

其余人低声嬉笑交谈,不过看着张大人的眼睛却满是崇拜,见张孝武转过身来,兀松策马靠近提醒道:“大人,准备入关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大家准备。”张孝武回身道。

兀松憋笑道:“大人,我娶了一妻三妾,是否需要我指点一二?”

萧开也说:“对啊,兀先生经验了得。”

“萧开你Si一边去,留守城外好好带队。”张孝武骂骂咧咧驱散了一群八卦男的熊熊烈火,後带着祖公茂、兀松、赵锁、王一瑾和关城等三十余人向两狼关行去。

顾家车队先行入关,张孝武随後递上关蝶,先行穿过白虎军营寨,但穿行在栅栏的小道之中,外望不见白虎军内营寨和军队,只能听到阵阵杀生和训练的呼喊。兀松笑道:“上次我来时,也是如此通过,只是上次叫声b而今大了许多。”

“许是人家睡觉呢。”祖公茂笑说。

穿过白虎军营寨,众人终於见到了两狼关北关全貌,不由得连连惊呼,那城墙前後两层,外墙之内更见耸高的内墙,均是青sEy石累建,坚y无b。城墙之上,上白面旗帜迎风招展,近百座弩车露出粗大的弩箭,怒视前方。守卫两狼关的狼卫军,身着皮甲,头顶皮帽,帽顶则是一簇狼尾颇具特sE,他们手持强弓,虎视眈眈,虽然城外有白虎军坐镇,却依旧枕戈待旦不敢松懈,端地是JiNg锐之师。

那两狼关城墙左右不过二里长,两侧均是万丈高山,端地是天下第一关,便是一只鸟也无法从此飞过。

两狼关只有一道城门,走进看去,那城门一丈高、一丈五尺宽的生铁门,高高悬起,远远望去,直吓得人们忍不住後退,生怕那铁门掉下来将人砸成r0U泥。许多人不是第一次见两狼关,可以就被这雄伟的气势与森冷震慑得无以言表。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兀松见众人张口结舌一群土老帽的模样,不由得轻笑起来。

张孝武道:“兀先生,你懂得多,你说说这两狼关的历史。”

兀松右手持书卷成一卷,拍在左手上,迈着八字步说:“要说这两狼关的历史,便不得不说中原历史了,须知中原为耕战民族,两狼关外则是游牧民族,中原民族历经五千年而屹立不倒,虽王朝更迭却文化生生不灭……”

“咳咳咳……说重点。”张孝武提醒道。

赵锁也叫道:“我说大能人,能不能别给咱讲虚的啊,你在说个啥啊?”

兀松道:“这讲故事,总得说个前因後果吧。”见大家瞪着眼睛看着他,只好举手投降,道:“好,我讲一些近的,近的。”他清了清嗓子,咳嗽了几声,才说起这两狼关的故事来。

上古传说,万年前一场惊天的大地震导致叶赫山山脉从中间断裂,从此分为从东叶赫山山脉和西叶赫山山脉,而在山脉断裂的正中央,则是一条如糖葫芦一般的山谷,百姓称之为两狼谷。两狼谷在南侧出口足足数十里,而在北侧出口仅宽二里,自中原王又王朝以来历任君主都意识到两狼谷的重要X。无论中原王朝如何变幻,始终在两狼谷北侧修建关隘要塞防止北方游牧民族入侵。

六百年前,罗兰帝国以奇法破两狼关入中原,二十年後,罗兰帝国被掀翻,两狼关落入奴隶军(鞑塔人)手中。中原各地诸侯争霸,此时是中原最弱最混乱的时期,史称十六国时代,当时有一个商人花了五百两h金居然从鞑塔人手中购汇了两狼关。

华夏帝国统一中原,两狼建设为两狼要塞,成为戍卫北方的重要关隘。华夏帝国国运较短,仅存八十年四代皇帝,因皇族血脉稀薄禅位於天唐帝国李氏皇族。虽然很多史学家认为,华夏皇族姬氏後裔应为天唐皇族李氏断绝,但没有人历史证据,此案而已成为了历史悬案。

天唐帝国立国一百三十年,因皇族封国渐渐强大,最终导致八王之乱。李氏兄弟自相残杀时,各地诸侯不甘寂寞纷纷逐鹿中原,经过二十年的争霸,汉轩辕氏终定鼎天下。彼时坐拥两两狼要塞的慕容氏见大势所趋便宣布效忠汉王,轩辕氏最终一统天下,始建圣汉帝国。

二百年前圣汉景帝时,因两狼谷要塞颓废,北方袭扰不断,景帝重建要塞,并更还名为两狼关。

两狼关内是一座成葫芦形状的城池两狼城,它依山而建,东西两侧分别是陡峭且百尺高难以攀登的东叶赫山和西叶赫山,城池南端仅有一面两丈城墙,无有抵御作用,北侧城墙依山而建,又分内墙与外墙,外墙六丈,内墙却高十丈,两墙仅相距八十步,若外墙破则守军依托内墙可轻松夺回外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两狼关经过圣汉帝国数十位皇帝两百年的修建,如今已然坚不可摧,它向北唯一的出入口则是一道重达千斤的铁门,由绞盘控制,为两百年前机关大师公输益所建。为了防止鞑塔人挖掘地道进入两狼关,公输益甚至在建造两狼关之前,在此深挖二十丈修建地基,两狼关下全是坚y无b的巨石。两狼关的城墙也是由一块块“H”形状石块修葺而成,空隙中间所用糯米做汁加以陶土夯实,後经过炙烤层层建成。为了修建此关隘,两百年间朝廷花费上千万两白银,两狼关号称永不可破的关隘和天下第一关。

尽管明知道没有什麽永不可破的关隘,可面对如此雄伟庞大的关隘时,张孝武还是与其他众人一样,发出无限感慨。

递交关碟後,张孝武等人穿过近十丈长悠长城门走廊,随後见到一面石壁挡住了瓮城内貌,他们绕过石壁正准备观看瓮城,却突然见到身後一百姓彷佛被拉扯着“咚”地一声撞在瓮城门口的石壁之上,撞得头破血流累累惨叫。众人大惑不解,只见一个校尉数十个军士,均手持木棍上前,先将此人制住,随後将此人从石壁上拖下来带走。

张孝武大惑不解,兀松道:“这面石壁名曰敬汉墙,乃是一面巨大的磁铁石雕刻而成,若不尊入关令携带兵刃入关,则兵刃必被石壁x1了去。刚才这人应该是里面穿了铁甲,当受的此难。”

张孝武道:“难怪入城时,狼卫并不检查我等衣甲是否携带兵刃,原来是在此间有此等神物。”

兀松道:“这敬汉墙据说是公输益耗尽毕生之力,在四海域内寻觅得到,景帝本打算放在龙都,後来驾崩之前幡然悔悟,说国破何以家,便将敬汉墙移到了两狼关关口。”

“我有一计,可破此墙。”张孝武忽然说道,见众人表情惊讶,张孝武m0着磁石墙壁说道:“只是这敬汉墙x1得住铁器,却x1不住铜器,若化铜钱铸铜刃,此墙全然无用。”

兀松一怔,若有所思,苦笑道:“铜刃易断,哪里抵得过铁刃。”

张孝武指着瓮城道:“你看瓮城之中,军人手持长棍而已,若三千犬夷手持铜刀杀入,狼卫可否抵挡。”

也许是他们说话声音有一些大了,那手持木棍的校尉闻声抬起头来,气势汹汹走了过来,众人顿时紧张起来,这里可不是塞北,更不是木城,Si士营的名气在此全无用处。

张孝武倒是不怕,抬起头淡淡地望着那校尉,那校尉上下端量了张孝武一番,饶有兴趣地问道:“你这小将倒是有见地,怎地,莫不是对攻破两狼关有信心?”

张孝武拱手施礼,道:“大人,下官是在模拟如何破关,我想狼卫必然多次模拟犬夷破关之策以作应对,下官着实献丑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那校尉嘿嘿一笑,看着他的眼睛说:“我记住你了。”

两狼关围城不大,但由於两侧城墙高大,瓮城内终日不见yAn光,给人一种Y冷森凉的感觉,即便如今是盛夏时节,瓮城之中依旧冷飕飕的。张孝武注意到有一些地方b较泥泞Sh漉,应该是此地排水不畅,但好在此地地处塞北,下雨时节并不多,倒不至於造成瓮城内淹。

两狼关内墙有三道城门,却不似外门一般用生铁铸造,只是普通的厚重木门,左右关合,一队狼卫士兵在此守护。过了内城便是狼卫军营,许多狼卫军卒世代守护两狼关,因此狼卫军营中只生活着士兵,将佐军官依旧生活在两狼城内自己家中。这两狼城始建的缘由,便是为狼卫服务,又因两狼关是进出塞北与中原的唯一关隘,所以几乎所有天下货栈与商社都在此设立分设,去关外讨生活的汉人和进中原一缆繁华的异族都要在此做好准备。天然的地利造就了两狼城的繁华,众人过了狼卫军营,终於见到熙熙攘攘的百姓和来来往往的行商。

几个牵着驮马的商人高呼道:“走狼关咯,走狼关咯!”这是出塞的商队特有的呼号,并以此来寻找出塞的同伴,边塞苦寒,再加上沙匪草狼不绝,一支商队往往危险万分,便有了这种广而告之相互结伴的呼号方式。不一会儿,另外一支商队也呼应回来,两夥商队凑在一起,商议如何出塞,说话间发现是寿州老乡,更是热情起来。

出塞的号子声、商贩的贩卖声、街边百姓的谈笑声,构成了两狼城内栩栩如生的百姓日常图画,让久在草原的张孝武等人只觉得有浓浓的生活气息,每个人脸上都是笑滋滋的。

一行人走了一会儿,见到许多妓院、赌场、当铺、客栈、店铺,尤其是不少戏班子齐聚在此公演。几个戏班子建了台子,名伶们轮番上台献艺,台下的百姓们轰然叫好,有些百姓激动地又哭又笑,直让这道路无法通行。

王一瑾询问,方才得知原来是白虎军统帅镇西将军、笃山伯叶向东喜欢听戏,便也让军士们闲暇之余聆听戏剧,以至於许多戏班子纷纷来到此间讨生活。最近几日,叶将军在城内设凤鸣宴,邀请天下十大名曲家献艺。可以说入了凤鸣宴的大家,便是这天下十大名曲家了,因此来此的戏班子越来越多,越来越有名,以至於城内愈加繁华无b,许多龙都的公子哥和全国各地的玩家杂家也纷纷跑来凑热闹。

张孝武听了王一瑾的介绍,哈哈一笑,说这就是另一个阿拉善英雄会嘛,这叶伯爷倒是真会玩,年轻时少不得是一位风流人物。

此时已然是晌午时分,大家有一些饿了,张孝武等人便寻了一家客栈要了饭菜,三十几个人穿得非常朴素,点的饭菜却并不朴素。Si士营手中有一些钱财了,大家又是第一次随张孝武入城,所以他尽情地点了佳肴,什麽香煎鱼、糖醋鱼、红烧r0U、sU油J、麻胡饼、炙r羊、r豆腐、醉香乾、香(狗)r0U汤、油炸丸子等等,饭也变成了稻米。

众人围城四桌,直gg地盯着店小二不停上菜,一个个不停地咽口水,连身边发生的一切都不在意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这些憨货,丢人。”张孝武摇头笑道,点了菜後便观看沿街风景,感受着这圣汉帝国百姓的生活,只觉得有这样一个强大的国家的确幸福,最起码不用整日担惊受怕自己会被掠杀。两狼关塞是一座从未被人攻克的关隘,而两狼城也因此享受了上百年的和平与宁静。居住在此的百姓是幸运的,他们吃得饱穿得暖,富裕宁静,他们身前是辽阔的塞北荒原,他们身後是富庶繁华的中原,生活在此的百姓还真是幸福。

街上商户不绝,一些做生意的小役手脚勤快地叫卖着什麽,还有几个带着草帽挑着食盒的人在街上快速奔走。张孝武招来小二,询问这些人是做什麽的,小二他们都是替饭庄客栈送菜的脚夫。

“送菜?什麽意思?”

“就是有些人家派人送了银子,定一些饭菜,再由这些脚夫送到客人家。”

“美团外卖?”张孝武瞠目结舌道,“这个年代也有美团外卖?该不会有其他人穿越了吧?”

那小二笑道:“不知道客官说的是什麽,这脚夫生意都存在千百年了,他们也不只是替饭庄客栈送菜,还有一些人家送东西,取东西,甚至送信。”

“功能齐全,还当邮差。”张孝武微微一笑,实际上这种跑腿生意并不是现代发明,他记得曾经在单位组织的旅游中去参观博物馆,博物馆便有动态的《清明上河图》,讲解员说这美团外卖和饿了麽的生意,在宋代便有,且生意更加火爆。正在他意兴阑珊时,听到几声突兀的嘲讽。

“不知哪里来的土包子,有几个臭钱显摆起来了。”有其他食客低声鄙夷道。

“今日,不少各地的公子哥玩家都来了。”

“便是公子哥,也是那偏远之地的土人。”

张孝武顿时心中不悦起来,他森冷的目光向那食客望过去,那食客正巧瞥了过来,与张孝武的目光相撞,顿时一个寒颤,低下头去。

张孝武不是惹事生非的人,且此间并非木城也容不得他撒野,但若有人瞧不起自己,他也不是压得住火气的人。只见他蹭一下站了起来,其他军士也立即站起身来,甚至有几人拎起了椅子当做武器,随时准备打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那食客吓了一跳,赶紧低头吃饭,不敢看向那边。可张孝武冷冷一笑,赵锁会意径直走去,站在那食客身边,将他的脑袋按进了菜盘中,语气平淡地问:“你刚才说甚?”

“我乃……我乃……我乃……”

“你NN个熊!”赵锁猛地将他脑袋撞在桌子上,发出咚的一声,青筋暴敛咬牙切恨道:“老子在草原上斩杀乌夷,你他娘的躲在城内享受太平,我的军士伤了残了,换得了你全须全羽四肢俱在,你他娘的凭什麽看不起我的人?”他猛地拎着那人,将那人连带着头发薅了起来,抡起嘴巴啪啪啪连打了八个大嘴巴子,将那人打得鼻口流血连连告饶。

张孝武坐了下来,其他军士们也坐了下来,张孝武道:“倒酒!”便有手下给他倒酒,兀松提醒道:“再打下去,打Si麻烦了。”张孝武喊道:“赵锁,叉出去。”

“好咧。”

赵锁和几个手下,将那被打的汉子架了起来,走到门口扔了出去。

那人同桌食客们一个个噤若寒蝉地跪在地上,哪有半分救援的打算。他们若是动手就好了,大家伙准备让他们看看伤残兵士到底是不是废物,只可惜这几个人胆小如鼠,全都被吓住了。

祖公茂笑道:“不是什麽人都可以叫做袍泽的。”

此时店家才慌忙出来,告饶道:“军爷,军爷,息怒,息怒。大水冲了龙王庙,都是军户家属,万勿因此置气。”

张孝武指着此人和他的同伴道:“结了账,滚蛋!别让我见到你们!否则见你们一次打一次!”

店家忙让小二收拾一番,此时其他店内客人也怕了这位煞神,只得匆忙吃食走了。张孝武着人上酒,对众人喊道:“等一会儿,兀松赵锁便会带着我的亲兵和伤兵离开两狼关返回中原,然後安置众人。也许咱们兄弟再见面是几年後,也许是不知何期,我敬大家一碗酒。你们跟着我,辛苦了!”

众军士红了眼睛,有人甚至落了眼泪,咬着牙望着校佐大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张孝武微微一笑,又道:“这碗酒之後,你们便得了还乡令,回到乡间老家去吧,从此之後解甲归田,做个安乐太平人。若是你们在老家不慎舒服,便在一年之後去往扬州府沙洲岛,咱们兄弟或可再续前缘。”

“谢家主!”兀松忽然喊道,其余士兵会意,高喊道:“谢家主。”所有手下纷纷高呼:“谢家主!谢家主!谢家主!”

张孝武丈二和尚m0不着头脑,家主,谁是家主?

众人喝了一碗酒,张孝武大喊:“开吃,别剩下!”众人便开始吃喝起来,张孝武更是毫无吃相,一桌的兄弟便不再忌惮什麽规矩,不一会儿,四桌子酒r0U全都吃光了。张孝武打着嗝对兀松说:“你这小子,脑子里想些什麽,家主是什麽意思?”

兀松道:“我去买下沙洲岛,须得用你的名义,他们若是投奔沙洲,那岂非成了你的佃户,所以让他们喊出家主之名,自然不为过。”

张孝武道:“都是袍泽兄弟……”

“你对下人自然可说袍泽兄弟,可谁敢说和你做袍泽兄弟?”兀松笑道,“那苏钰军候多次帮你,他可以说你是他袍泽,你能说他是你兄弟吗?所以,他们若是成了你的佃户家人,反倒放心舒心,b成为兄弟还要放松,最少他们知道将来有谁可以依靠。”

张孝武若有所思,对这个时代这个世界的一些观念,也许并不赞同,可这麽多年的1UN1I关系,却反而让这个时代的人生活的更加舒服。正所谓存在即合理,张孝武也不是一个圣母B1a0,更不是一个优柔寡断的人,他对人善待却不刻意Si板,拿着二十二世纪的兄弟文化来丈量古代心里。而且纵观历史来说,再亲密的两人,兄弟关系也是最不靠谱的,反倒不如上下级来的可靠一些。

此时那被打之人带着一群衙役跑来,那人趾高气昂道:“就是他们,他们殴打的我,扰乱两狼城治安,抓得就是你们!”

张孝武侧过身去,见了那群衙役,又见那脸上全都是掌印的人,忍不住笑了一下。衙役班头上前,道:“你们几个,从哪里来,往哪里去,若是不老老实实交代,便於我去大牢里仔细说和。”

兀松起身笑道:“我等护送军师家人返还中原,不知你们对顾军师可要追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顾军师?哪个顾军师?哪个鸟军师都不行!两狼城内,只听慕容将军……”那被打之人叫道。

那班头楞了一下,忙回身给了那人一个大嘴巴,将他直接打倒在地上,大骂:“夯货!顾军师都不知道,全天下只有一个顾军师。”随後拱手而退,道:“叨扰了,叨扰了,各位继续吃喝。”他又看席间许多伤残之人,更加确信这些人都是从塞北回来的伤残士兵,他们若真的护送顾军师,普天之下除了皇上,怕是每人愿意招惹此人了。

张孝武等人毫不在意,继续吃喝,众人餐毕就此暂别,赵锁寻思了许久,才上前问:“要是这读书人不怀好意贪墨钱财,我能g掉他吗?”

兀松一个趔趄差点摔倒,用手中书指着赵锁道:“你个夯货!我家良田万顷妻妾成群,这点小钱何必贪墨。”

赵锁道:“那可说不定,越是有钱越是贪婪的人不少,当朝宰相……”

“闭嘴。”张孝武立即喝道,“你的任务是保护好兀先生。”

“喏。”

几个伤兵一一上前感谢张孝武,他哈哈一笑,每个人都上前拥抱,笑着笑着不知怎麽眼眶就Sh润了,说:“走吧,走吧,回乡之後,你们都是英雄。”

兀松上前低语道:“校佐大人,若局势危机,可带兵向东翻山而归,万勿Si战报国。”

“什麽?”

兀松嘻嘻一笑,拱手而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赵锁跑上前去道:“读书人,你是不是在说我坏话?”

“你猜。”

“你说我什麽了?”

“你猜。”

“要我说读书人没有一个好东西。”

“日後你若生子,万勿读书,否则成了坏东西。”

“你这厮……”

送走兀松等人之後,众人便陪祖公茂寻找家人,关城因要去青楼行事,已经急不可耐了。张孝武知道他有这种疾病,便也未加阻拦,只是告诫他城关之前抵达约定地点即可,关城急吼吼地一口答应下来。

看着关城嬉笑焦急离去的模样,祖公茂忍不住说道:“sE字头上一把刀啊,这老关,将来定然吃亏在sE上。”

张孝武摇了摇头,他知道关城是y而不sE,曼说是窈窕淑nV,便是粗鄙丫头在她眼中也是一样,亏得这个时代允许一妻多妾。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祖公茂拿出半年前的书信,书信上的地址是两狼城内的一家客栈,众人赶到客栈打听吴氏母nV,那店主显然已经不记得有吴氏曾经住过小店。祖公茂大怒,便要伸手去揍店家,被张孝武阻拦下来,劝道:“而今塞外战乱,每日来往於两狼关的军爷与百姓众多,他记得不也不足为怪。”

祖公茂焦急万分,叹了一口气。

此时一个小夥计上前揖礼道:“贵客不必迁怒我家主人,老爷不常在店中,平日都是我来打理。这半年来往客栈的人太多,但吴氏母nV我还是有一些印象的,她还带了两个一模一样的丫头,大约七八岁,是也不是?”

“正是正是。”祖公茂激动得抓住了小夥计的胳膊,追问:“你知道他们在哪吗?”

那小夥计被抓疼了,後退两步挣脱开,道:“她们只在店里住了两天,两个孩子在房间里不外出,那娘子出门寻找营生,後来应该是找到营生做事,便不再住店了。”

张孝武问:“你可知他寻了什麽营生?”

小夥计摇头道:“我却不知道了,不过大概是nV子能做的营生,无非是针织纺线或者洗衣做饭,最差也是给大户人家做帮佣。”

张孝武道:“你娘子让你寻她们,却没留下线索,着实奇怪。”

祖公茂急问:“她们会出事吗?”

“不会不会。”张孝武安慰道,众人失去了线索,焦急不已。若是吴氏在哪个大户人家中做了帮佣,他们更是无法一门一户寻找了。

正此时,小夥计忽然想到个办法,低声道:“各位贵客,我倒是有个主意,或许能帮助你们。两狼城内有一个能人,绰号狼耳,专卖各种消息。你们想要找到吴氏,除了自己寻找,便只能找他购买消息了,但这人向来神龙见首不见尾,且从他身上买消息需要许多银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张孝武立即道:“钱不是问题,劳烦小哥告知我等如何寻他。”

小夥计道:“听说狼耳常去一家叫做平安赌坊的地方耍钱,你们去了平安赌坊找到他们的管事,他们或许知道狼耳先生的踪迹。”

每个地方都有这种人,他们未必控制着城市,但他们一定b控制这座城市的人,更加熟悉这座城市,他们就是这个城市的地下皇帝。b起远在龙都C控天下的皇帝,百姓们更加惧怕的反而是他们,甚至更加崇拜他们。

小夥计热心地带着张孝武四人来到平安赌坊,告诉他们这狼耳又叫做狼二爷,能不能找到他,只能凭运气。爷的意思就是父亲,翁的意思是爷爷,狼二爷这个绰号便是平白无故大了别人一辈,因此此人必须有非常手段,才能在名字後面加一个“爷”字。

从外面看上去,平安赌坊门面不大,门口只站着两个慵懒的小厮,见了人居然不打招呼。走进赌坊里面,客人不过四五十人,并未坐满,不是很热闹。赌坊里有八个打手,依旧懒洋洋地坐在前後门口和放贷的桌子旁,等着有人输急眼了去签字借钱。

张孝武四人进来之後,打手们才稍微起身注目,这几个人身材高大见状,尤其是一脸的杀气,而最中间的那个小胡子小郎君的一双眼睛异常凌厉,被他目光扫过的人居然不由自主地低下头去,彷佛他随时要人X命一般。

这人杀过人,不止杀过一个,而是常杀人!

一个脸上长着一颗大痣的赌坊管事立即上前作揖,笑盈盈地说道:“几位眼生得很呢,是中原来的?”

张孝武指了指北边,说道:“塞北。”

那管事笑容一滞,道:“塞北……额……塞北也不错,现在就是乱了一些,日後会好的,会好的。客官准备玩些什麽?若是找娼妇,我在两狼城里倒是有熟悉的地方,保管让几位尊客玩得尽兴。”他说着,向後退了两步,一伸手,一个打手走了过来。

张孝武却摇了摇头,淡淡一笑,缓缓说道:“我找狼耳买个消息,带我去见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那管事又後退两步,仔细看了看张孝武四人,笑说:“客官开玩笑了,想要吃东西,我可以给你们叫。福临客栈的卤猪耳是一绝,至於狼耳——没有。”

张孝武撩开衣领,从脖子上摘下来狼牙项链,说:“认识吗?交给狼耳,他一定认识。”

那管事皱着眉头接过了狼牙项链,仔细看来,大惊失sE道:“这是草狼的大牙?真是大牙?这……”

张孝武道:“把它交给狼耳。”

那管事不再犹豫了,点了点头,拿着狼牙项链说:“几位尊客在此先玩一会儿,我出去寻找狼二爷就是,还请客官耐心等待。”

张孝武点头,带着手下观看起了赌坊里的几桌赌局,赌桌上的玩法有只两种,一种叫骰子,一种叫牌子。玩骰子的人多,庄家摇三只骰子,出现十二点以上为大,出现十二点以下为小,买大买小,中了二赔一,但若是压中了点数,赔率至少五十赔一,於是不少人心存侥幸买点数,往往赔得血本无归。

王一瑾笑说:“大人,你也买些吧?”

张孝武从口袋里掏出十两银子,看大小点上押下的银两,买大的钱多他便买小,买小的钱多他便买大,一来二去居然赢了十两银子。

那庄家见状,笑说:“新客手气正旺,如何不多下一些?每次十两十两,可以更加敞亮一些,赢得的钱可以去翠烟阁寻那十二金钗。”

张孝武隐约记得翠烟阁这个名字,彷佛在哪里听说过,却又印象模糊了。倒是一直沉默不语的陈关西在他耳边提醒说:“大人,上次您在木城集市中杀了翠烟阁两个打手,救了顾家小姐。那人威胁你说你在和翠烟阁作对,您还记得吗?”张孝武这才记起他们,正所谓不是冤家不聚头,有机会去翠烟阁窥探一番。他心中想着事情,但脸上依旧挂着淡淡的微笑,继续玩骰子压大小。

虽然他只是玩乐消遣,不为了赚什麽钱,不过庄家可能是想套牢住他,居然让他赢了三十多两。那庄家见他赢得差不多了,忽然笑说:“新客果然手气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那庄家还要下套,却见张孝武收了银子转身走了,居然什麽话都不说。庄家怔了一会儿气得够呛,正要发火时却见客人将银子分给了左右手下,自己单独与管事去了从後门走了,这才放下心来。

张孝武询问是否要蒙眼,那管事笑说若是别人便真的蒙眼了,可尊客却不需要,您志不在此。张孝武哈哈一笑,便跟在管事身後,不知走了几道弯,两人来到一座院落门口。门口站着两个壮硕的胖子,方头大耳孔武有力,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

管事问:“尊客,这两人勇武否?”

张孝武仔细看了看两人,却看得这两人很是别扭让开了目光,这才说:“两人可以吓唬吓唬普通百姓。”

管事问:“若是见狼二爷需要打败他们,你需多久?”

张孝武伸出手掌,道:“你数五个数,我给你两个Si人。”

那两个壮汉听了大怒,便冲过来准备动手,忽然听到院里有人喊道:“别动手,你们若是和他动手,明年的今天便是你的忌日。”

两个壮汉听到喊话,恭敬地让开了道路,张孝武与管事推门进了小院,这小院不大,养了两只J一头羊,院子里还有一个碾子和独轮车。声音是从一个房间中传来的,看样子狼耳是不打算路面。

“三十八颗狼牙,十九匹狼……”狼耳道:“初三,把项链还给他。”

那管事进屋将项链取回,恭敬地交到张孝武手中。张孝武将狼牙项链挂回到脖颈上,望向那黑漆漆的小屋,笑了笑说:“我的要求,想必管事也说了,你需要多少钱?”

“两千两银子,明日中午给你消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三千两,现在。”张孝武道。

屋内沉默了一会儿,说:“你就是鬼将吧,斩杀十九狼的鬼将张孝武?”

“你认出我了?”

“别人也许没听过你,但我狼二爷却知道你的杀名,毕竟我是专门负责贩卖消息的。我有一个关於你的消息,可以免费送给你。”

张孝武微微一笑,说:“好说,谢谢。”

“有人出二百两银子买你的命。”

张孝武听了哈哈大笑,甚至笑出了眼泪,才说:“我的命只值二百两银子吗?”

“所以这个消息不值钱,因为没有人会傻到为了二百两因此刺杀一个朝廷校佐大人,刺杀一个以一己之力屠灭塞北沙匪的鬼将。”

张孝武道:“你知道的倒不少。”

“我是g这生意的。”那狼耳说完,又道:“打听出来了,把银子交给初三吧。”

张孝武从怀中逃出银票递给初三,初三将银票送到屋内,验明之後笑YY地走了出来,却还交给了他。张孝武大惑不解,道:“怎麽,没打听到人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狼耳说:“我用消息换你一个承诺。”

“什麽承诺?”

“有一天,我会将一个人送到你身边,你保他一年X命。”

“这人是谁?”

“这人会带一只狼耳给你。”

“你不要钱了?”

“三千两银子换鬼将的保护,没有b这更划算的买卖了。”

张孝武考虑了一下,点头道:“成交。”

“鬼将大人,你要找的nV人在城外文记浣衣坊做工,但此刻她应该有了难处。”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那管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张孝武拱手转身离去,管事似乎有什麽话要与狼耳说,犹豫了一下,见狼耳并无吩咐,便引着张孝武回到赌庄前厅。

张孝武忽然问道:“狼耳从过军?”

管事惊讶道:“你怎地知道。”

张孝武笑了笑,说:“他在军中有人,不过我希望他不要把触手伸到我这里,这样对大家都好。”

管事转身一揖,诡异一笑,转身继续引路。

祖公茂等人玩得正高兴,每个人都赢了一些钱,众人离开平安赌坊,按照狼耳给的消息,顺利来到城外的文记浣衣坊所在。

所谓城外,指的不是两狼关外的塞北,而是两狼城南侧城墙外百姓居住之地。两狼谷道外窄内宽,因狼卫居住,无有匪盗与灾难,土地肥沃水源充足,大量百姓居住在谷道中央,从两狼关到代州的两狼谷道之间,居然生活了十几万百姓。

两狼城南侧城墙只有两丈高,甚至不如土城城墙,只是这面面对的是中原百姓,无需布防罢了,可以说两狼关从北向南攻打难如上青天,从南向北打易如反掌。

来到南城没多久,大家便见到了一条河,这条河发源於西叶赫山,名曰葫芦河,越向南河流越是宽阔,百姓们生活在葫芦河两岸,怡然自得,彷佛世外桃源,战争从未来临一样。

大家沿着官路一路前行,终於找到了文记浣衣坊,此间有诸多粗壮nV子在河边浣洗洗漱,张孝武便上前一揖,道:“请问各位大姐,此间管事何在?”

一个五十来岁的壮硕nV人将手中的衣物交於别人,走来说道:“你是何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在下青龙军第六团Si士营校佐张孝武,见过主事姐姐。”张孝武自报家门道。

那nV人连忙赔笑说道:“原来是校佐大人,还请见谅贱妇失礼了。不知将军唤我何事?”

张孝武道:“我手下都尉祖公茂妻子携带幼nV千里寻夫来到两狼关,承蒙文记浣衣坊相助,在此做活乞活,今特为感谢。”

那nV人笑得牙花子都翻出来了,忙道:“不碍事,不碍事,都是苦命人家,相互帮衬自是应该。将军所说的千里寻夫nV子及一定是吴氏吴氏了,只是吴氏今日生病了,我唤人带你们过去吧。”

“多谢姐姐。”张孝武递过去一串铜钱,约有二十文,那nV人更是笑得合不拢嘴,便叫来一个十几岁的小丫头,叮嘱道:“湘秀,你一定要好好带路,万勿怠慢了各位军爷。”

叫湘秀的小丫头眉清目秀甚是清澈可人,因为长时间洗衣,两只手葱红葱红的,她忙向众人弯膝扶手拘礼,h鹂一般的声音说道:“见过各位军爷,请跟我来。”

众人跟随湘秀在乡间走了几百步,便来到一排民房,过了民房则是文记浣衣坊。这浣衣坊都是依托狼卫和白虎军生活,他们为军卒们洗衣缝补赚一些辛苦钱。因为白虎军驻紮在两狼关下,这些日子以来工作多了,大家都都累得够呛。

众人跟着湘秀丫头身後,那些浣衣nV立即唧唧喳喳议论起来,万没想到吴氏的男人真的找到她们了,当真是福分不浅。这年月在塞北从军的丈夫都不知生Si,更别说来到两狼关找到家人了。

路上坑坑洼洼,湘秀一蹦一跳走在最前方,像一只敏捷的小鹿。她走在张孝武身旁,只觉得这个眼睛明亮的少年身上有一种格外让人亲近的气息,不知不觉地多看了他一眼,却险些绊倒,张孝武忙伸手扶住,关切道:“小心些,湘秀姑娘。”

“多谢你了。”湘秀红着脸,这才走得慢了一些。

张孝武微微一笑,问道:“湘秀姑娘,你们清洗一日,赚得几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湘秀脆生生答道:“五文钱。”

张孝武问:“一个烧饼多少钱?”

湘秀道:“两文钱。”

张孝武叹道:“做活一日,连烧饼都买不起三个。”

湘秀却道:“东家给晌饭吃,我等晚上回家吃些宵食即可,一日能赚来一张半饼。能养活我一个弟弟和一个妹妹,也是大恩了。我们穷人家,要的也不多,能活下来已然是幸福。”

“是啊,首先,人要活下来才是。”张孝武叹息道。

说话间,湘秀带着众人来到後院,正准备推门进去,只听见里面有人说话道:“吴氏,你那男人怕是早就Si在塞北了,你又何苦等他们?要是你从了我,且不说吃香的喝辣的,你家的两个nV儿,我定会视如己出。”

一个nV子厉声斥责道:“呸!宋聪,我生是我夫君的人,Si是他的鬼,少与我说那些腌臢入耳的话,赶紧滚开!”

那男声传来:“吴氏,你怎麽骂起了人?我宋聪对你可有不好?我宋聪可有刁难与你?你别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那nV子道:“宋聪,你若只是浣衣坊的管事,对我优好我自然心存感激,等我夫君回来之日,我夫妻二人自然报答与你。可你若心存歹意,J诈百出,休怪我无礼了,我夫君可不是一般人,他是青龙禁军的校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还还还校尉!吴氏,你这话说给别人,也许就信了,可我多了解塞北啊,你怎能胡说八道,欺骗我这善良的心?你好调皮哦,是不是怕我太不珍惜与你?”那男子贱兮兮道,“你放心好了,我一定会好好待你,而且你男人生Si未卜,我对你真心实意,又不曾亏待了你,可以说对你仁至义尽了吧?你若是不从了我,也用不着对我恶言恶语吧?”

那nV子气道:“好,我对你不恶言以加,但你知我心意如何,还请远离此间。”

“我走倒是不急,可惜我走了,你家的两个nV儿,就……啧啧啧……你说你长得好看,两个nV儿也是美人坯子,放在这浣衣坊内,不知早就遭人惦记?实话告诉你,你的两个nV儿,被人掠走了。”

吴氏失声尖叫:“你说什麽?你再说一遍!你……可是你让人掠走了她们?你还我的nV儿们。”门外的祖公茂也急坏了,正要冲进去,被张孝武一把拉住,低声道:“听他继续说。”

“吴氏,我宋聪中意的是你,却不是你的nV儿,我又非禽兽,岂有母nV通吃的腌臢心思。我知道拐走你nV儿的人是谁,若是你从了我,我便帮你把nV儿救出。若是你不从我,我何苦为了你而得罪强人,难道你认为我是个好人?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你若是改嫁与我,自然是我的妻子,你的nV儿也是我的nV儿,我名正言顺救我的nV儿。可你的nV儿,於我何名?与我何g?”

“你……”

“砰!”

张孝武一脚踹开大门,祖公茂、王一瑾、陈关西三人也随後冲进院内,那祖公茂双目赤红,冲上去一拳将一个黑矮胖子打倒在地上,抡起醋钵大的拳头便要猛砸下去,却发现手被扼住。抬头一看,是张孝武抓住了他的手,张孝武道:“你去看你娘子吧,这人交给我,我们替你收拾这胖子——我怕你失手打Si他,就再也找不到nV儿了。”

“喏。”祖公茂咬牙切齿地瞪了一眼黑矮胖子,转身走向nV人。

那娘子吴氏三十多岁,虽疲倦病白,却难掩一丝丽sE,端地是扬州nV子,果然人杰地灵便是农户nV儿也如此秀丽焕美。那娘子见了祖公茂先是掩口失声,而後r0u了r0u眼睛似乎不敢相信,心里终於确认下来,眼前之人便是自家相公,顿时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祖公茂不顾众人在旁冲上前去便将她抱在怀中安慰起来,那娘子吴氏一面大哭一面双手锤他的後背大骂道:“你怎麽才来找我们?你怎麽才来?你Si哪里去了?”

祖公茂连连道歉,自己却也泪眼婆娑哽咽不已。

张孝武单手捏着那黑矮胖子的脖子,那人几乎窒息,哀求道:“放……放……放开我……放……放过我!”张孝武将他猛地砸在地上,又是噗通一声,那黑矮胖子被砸得七荤八素,糊涂着呢,又被张孝武拎了起来,随後又被扔在地上,五脏六腑被砸的几乎错位,浑身没有一处不疼痛的,只听得张孝武怒斥:“说!说不说?你到底说不说?”

那黑矮胖子哭道:“大爷饶命,大爷饶命,我说我说我说——你倒是问啊!你不问我哪知道说什麽,冤Si我了。”

张孝武一怔,心说对哦,便吩咐左右:“将他捆起来。”

王一瑾与陈关西狠狠地将这人捆绑住,差点将黑矮胖子累Si。黑矮胖子像一条蛆虫一样趴在地上,抬起头幽怨地看清了眼前这四个壮汉,又看到远处吓得瑟瑟发抖的湘秀,颤抖着问:“强爷,我……我……这nV人我让与你们便是,我口袋里只有十两银子,你们拿走,统统拿走,万勿害了我的X命。你们若是有心思,那小姑娘也一并带走,那湘秀还是个雏nV。”

湘秀杏目圆睁,气得牙痒痒,恨不得上前撕咬这个混账管事。

张孝武走到黑矮胖子面前半蹲下来,看了看这位小黑胖子,嘿,长得有点像另一个世界里德云社的那位小黑胖子,年龄也差不多,不过显然这位b德云社的小黑胖子骨头软多了,跪在地上一个劲儿的求饶。

张孝武心说看在你和某个相声演员长得很像的面子,暂时先不杀你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黑矮胖子的脸顿时露出菊花般的讨好微笑,却冷不防被张孝武一个大嘴巴打过来,发出啪的一声巨响,小黑胖子的牙齿都松动了,忍不住趴在地上吐了一口血,又听见张孝武冷冷道:“混账东西,祖公茂的nV儿在哪?”

“祖公茂是何人?”

“是吴氏的男人,也是孩子的阿爷,他从塞北Si人堆里爬回来了,你若是不老老实实回答,便让你知道Si人堆是什麽。”

黑矮胖子惊吓得咽了一口口水,刚才还在调戏人家妻子,现在那军汉就在跟前,怎能不冷汗直流。他见眼前军爷又举起巴掌准备cH0U他,连忙说道:“别打我,别打我,我说,我全都说!两个小孩被翠烟楼的人柺子给掠走了,在翠烟楼的人。不是我乾的,不是我乾的,是翠烟阁的人柺子。她们是双生子,还都是美人坯子,他们早就盯上她俩了。我私下护了她们几次周全,但胳膊拧不过大腿,还是被他们给掠走了。”

所有人面sE黑冷,相互看了一眼,那祖公茂更是怒发冲冠,陈关西冷哼一声将黑矮胖子按在地上。张孝武听到翠烟阁後,只觉得这个名字在哪里听过,很是熟悉,他m0着下巴回忆了一番,忽然记得娄三来,那娄三险些掠走顾二小姐,而他便是翠烟阁的打手。现在想想,那娄三应该就是翠烟阁的人柺子,专门在各地寻找美人坯子,然後巧取豪夺掠到翠烟阁这等烟花之地。

想必这翠烟阁不知害了多少人家,也不知写下了多少血债,端地是个祸害毒瘤。

陈关西问道:“翠烟楼在哪?”

那黑矮胖子道:“在平绣坊种,平绣坊里都是g栏瓦丽xia0huN卖醉的地方。”

陈关西惊讶道:“原来是娼馆?”

黑矮胖子忙道:“额……强爷,翠烟楼不是娼馆,那里的姑娘多半卖唱不卖身。”

张孝武向陈关西眨了眨眼睛,说道:“宰了吧。”

黑矮胖子顿时哭着喊到:“强爷,强爷,求求你了别杀我,别杀我!我……我能帮你们救出卉儿和杏儿,我上有八十老母,下有嗷嗷待哺,我不能Si啊,我Si了我家人也会被饿Si,你杀了我一个,是杀了我一家三十四口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张孝武踹了他一脚,道:“你一家三十四口都指着你这肥猪贪墨而活吗?”

黑矮胖子点头道:“唉,都是苦命人……”

“真不要脸。”连王一瑾都看不下去了,拔出短刀贴在黑矮胖子的脖颈上。黑矮胖子顿时一阵萎靡,吓尿K子了。祖公茂和娘子跑了过来,拦住了王一瑾,说:“先别杀他。”

陈关西道:“别让他Si得这麽痛快!”

黑矮胖子哭了:“我还不能痛快Si了?”

王一瑾问:“你想痛快Si?”

“不是,我不想Si啊。”黑矮胖子哭的更甚了。

祖公茂怒视道:“你能救出我nV儿吗?”

黑矮胖子看了看祖公茂,又看了看吴氏,求饶道:“你们是塞外青龙军的军爷,不能随便杀老百姓……”

“我不喜欢说废话的人,更不喜欢没用的人。”张孝武道,“关西,一斤,挖坑,活埋之!”

“喏。”

“别,别,我不是那个意思!”黑矮胖子哭丧着脸叫道,“你们看我,我是浣衣坊的管事,我对吴氏用过强劣没有?我害过卉儿和杏儿没有?我若真是坏人,她能拦得住我?我不是坏人,不是坏人。再说我保护卉儿他们数次,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张孝武森笑:“我知道你不是坏人,可我们是。”

黑矮胖子是个sE厉内荏的人,被众人一吓唬什麽话都说了。

那平绣坊是两狼城内青楼娼馆所在,有十几座院落场馆,而今因为朝廷大军再次,反倒生意都非常红火。平绣坊是效仿京师龙都城内建筑,专门设置的一片青楼,其中卖艺不卖身的叫做青楼,卖身不卖艺的叫娼馆。当然,若是在青楼里留宿,自然也会有陪床的丫鬟,内里生意不为外人道也。

翠烟阁便是平绣坊众众多青楼娼馆的翘楚,文人墨客达官贵人每到翠烟阁,定会寻到自己心仪之人,而翠烟阁不但自己培养才nV,还四处花高价挖走其他青楼的台柱子到自己店中,堪称珲州与代州两地的“青楼联赛拜仁”……

在珲州与代州地界(两狼关隶属代州),乃至整个圣汉帝国北方,翠烟阁都是一等一的青楼,谁都知道这翠烟楼的幕後,站着郢(读作“影”音)川侯慕容延。慕容家当年举族携两狼关投靠轩辕氏,发展至今,这两狼关多半产业都与慕容家有关,甚至整个代州都可以说是慕容家的势力范围。

翠烟阁最有名气的便是这十二金钗,这十二金钗全都是从上百上千个少nV中JiNg挑细选得来,具是一顶一的sE艺双绝。而培养少nV的地方便在平绣坊翠烟阁的後院地窖中,上百少nV们整日不见yAn光,皮肤白皙剔透,整个人透露着病态美,其目的便是让男人看了心生犹怜舍得花钱下去。

“我这就杀过去。”祖公茂咬牙道。

那黑矮胖子忙道:“军爷,军爷,万万不可造次。那平绣坊里的十八家青楼娼馆,每家都是慕容家的财产,你们若是杀进去,别说先打不打得过青楼的打手和杂役,就算你们四个人杀退了百个打手,狼卫也会在片刻钟後杀到。军爷,你们只能花钱去买回,绝不能y来。”

张孝武心里的一块石头终於落了地,他安抚住祖公茂夫妇道:“能花钱解决的问题,便不是问题。”

矮黑胖子忙说道:“不能y来。”他见众人的目光时不时望向那年轻人,心知此年轻人必是主事之人,又道:“我虽非好人,也绝非歹人,你们强闯翠烟阁必Si无疑,非但救不出丫头,反而会b得他们杀了杏儿与卉儿灭口。”

张孝武心中赞同,但他依旧冷着脸道:“你为何要警示我们?你这人——似乎没有必要帮我们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那黑矮胖子哭丧着脸说,“我哪里是帮你们,我是在帮自己罢了。你们若是杀过去,他们追查下来,我文记浣衣坊也脱不了g系,这里面做活的几十个人也会被连累。而且我看着杏儿与卉儿长大,从来将她们当做亲侄nV一般看待,如今侄nV有难,自然全力协助,岂有置身事外之理?所以咱们要救出卉儿和杏儿,须得从长计议,从长计议。”

张孝武道:“你不是有本事救她们吗?如何救出?”

黑矮胖子低着头苦道:“军爷,我……我那只是为了骗吴氏才说的宽慰话,我……我……我一个小小管事,哪能攀附得到翠烟阁的人。”

祖公茂上前又是一个大嘴巴,打得黑矮胖子鼻口窜血,王一瑾和陈关西也要痛打此人,张孝武皱眉道:“此间不是说话的地方,这样,我们先入城,找一家客栈落脚,在寻思救人一事。”

吴氏简单收拾了一番与众人离开文记,又将那湘秀丫头也带了出来,湘秀虽吓得够呛,但见到此情此景,反倒兴致B0B0跟在众人身後,看着众英雄如何解救杏儿和卉儿,还时不时踹那宋聪一脚。宋聪也只是敢怒不敢言,想叫不敢叫,只得把这个仇记在心里。倒是吴氏担心湘秀上前安慰,湘秀反b她镇定许多,一双眼睛乌溜溜地盯着张孝武,不知心里想着什麽。

众人回到城内,那在娼馆内发泄完毕的关城也依照约定找到了他们,见他们多带了三个人,心中好奇却并未过问。众人找了一家毫不起眼的客栈,又叫了三间上房,祖吴氏和湘秀丫头住在一起,张孝武与祖公茂住在一起,王一瑾、陈关西和关城三人一起并押着黑矮胖子。

这黑矮胖子宋聪是文记浣衣坊的管事之一,属於有贼心没贼胆Ai占小便宜拍马P那种小人物,却也不是什麽大J大恶之人。众人对两狼城一无所知,须得宋聪这个土生土长的人介绍,在得到张孝武不会杀自己的承诺後,黑矮胖子非常老实配合。

两狼城是中原和塞北荒原唯一出入口,恰逢草原战乱,不少南鞑塔贵族们纷纷搬迁至此,等待战乱结束返回塞北,而今城内胡汉杂居甚多,为了避免有歹人作祟,两狼城长期施行宵禁。每日从戌时(下午7点)听到鼓声之後,众人留在家中不得出门,到次日卯时(上午5点)方得出门。在宵禁期间,若有任何人在街上游荡,巡夜狼卫可当街格杀。甚至为防止犬夷纵火制造混乱,便是百姓人家失火,百姓也只能在家中等待狼卫救火,擅自逃出火场者也格杀勿论。

“男人去了平绣坊後,可藉口宵禁留宿一宿,不必回家。”宋聪讨好地陪笑道,却见到祖公茂森冷的目光,顿时吓得低下头去不敢说话。

张孝武将他叫来,让他画出从客栈到平绣坊的地图,宋聪哭丧着脸说自己哪里会,张孝武说祖公茂你把他勒Si吧,此人无用了。宋聪忙说自己会画,便用纸笔画了起来。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宋聪的画虽是不怎麽专业倒是有七八分相似,关城看了看点点头,说b自己画的更准确一些。祖公茂又给了他一个嘴巴,骂道:“你不是不会画吗?”

宋聪哭丧着脸却努力谄笑道:“我这不是被你们带来灵感了嘛,你说我一个洗衣坊的管事,哪会没事儿就画地图,好在我是两狼城出生长大的土人,对这里熟悉一些。”

张孝武看着桌子上的地图,问道:“宋聪,你这图不会是假的吧?”

宋聪单掌高举对天发誓道:“军爷,我不敢骗你,我b你还希望你们没事。若是假的,我遭天打五雷轰。”

关城在一旁弱弱地说:“这个……我刚才去的便是平绣坊。”

张孝武低过地图,道:“你看看真假。”

关城仔细检查一番点头说:“图是真的,b我熟悉,白日我沿着这条路走的。”他指了指自己走过的路,这条路是主路,同样也是人最多的路。关城是直接去的平绣坊娼馆,并不是逛街,所以也不存在其他小路是真是假的问题。

张孝武用手指笔画着地图上的地方,计算着路线与时机,随後带着手下透过客栈的窗子和院墙悄悄观察城防。他们发现两狼城内守备森严,尤其是夜间,狼卫几乎不停巡逻,想要从客栈潜入平绣坊又不惊动狼卫,简直难於上青天。

在一旁看热闹的小丫头湘秀忽然说:“若是纵火制造混乱,一把火烧了那害人的平绣坊,也是可行的。”

张孝武一头冷汗,心说你这小丫头这麽狠,在两狼城纵火,这是要破了两狼关吗?说起来nV人如果狠心,那可是b男人要狠毒得多了。

宋聪苦着脸说:“不要胡说八道,烧了平绣坊,便是烧了郢川侯家的产业,你知道这得惹多大的祸吗?实话说给你听,若是郢川侯杀了整个两狼城里的百姓,皇上都不会追究。”众人好奇追问,宋聪才道:“一百年前,曾有鞑塔人和乌桓人暗中在城内制造混乱,试图自内向外攻克两狼关塞。老郢川侯下令全城百姓留在家中,私自上街者杀无赦。由於那大火冲天,再加上不断有间隙纵火,许多百姓受不了跑出院子,结果被狼卫全给杀了。那次狼卫屠城,杀了半个两狼城的人。结果人家一道奏摺报给皇帝,反倒受到嘉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知道的倒很多嘛。”张孝武夸奖道。

宋聪道:“我也就土生土长在这里,自然知道郢川侯家的事。咱圣汉帝国十二伯爵二十四侯爵,大多数都在京城中,唯独咱们郢川侯一直在两狼城,都成了咱们这里的传奇了。”

几个人皱着眉抓耳挠腮,偷袭无望,y取不得。

王一瑾哀叹道:“晚上怕是不行了。”

“可白天更不行。”祖公茂急道。

大家正在犯愁,宋聪低着头懦懦地说道:“各位军爷,其实你们可以走直接进入,未必要杀进去啊。”众人望了过去,宋聪吓得闭着眼睛忐忑不安道:“军爷,翠烟阁是做生意的地方,虽然背慕容家,可生意人最不愿招惹是非。你们进去之後找管事的,再多花一些银子,那卉儿和杏儿都是岁,也用不了太多的钱。”

众人这才转过这个弯,他们都是军卒,只将翠烟楼当做敌人看待,想的就是明着杀过去活着偷袭,却未想过人家做生意的,他麽大可以直接走进去。张孝武随後又想到,若是对方一口咬定没有见过杏儿和卉儿,岂非打草惊蛇了。

这会儿若是兀松在便好了,这读书人一肚子坏水,肯定能想到妥善的办法。

“若是他们矢口否认,又如何?”张孝武问。

宋聪想了想道:“那我就没办法了,但到底是做生意的,该不会真的把你们得罪Si了。慕容家在两狼城经营三百年,手下管事若真是那种分请不起轻重的人,只怕有都是人可以取而代之。”

祖公茂道:“他们若不承认,那咱们只能动手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张孝武点点头说:“我们做一文一武两手准备。”

关城立即道:“先前路过一家铁匠铺,店里有铁鐗出售,只是没有刀具,我听说两狼关内不许贩卖刀具。”

祖公茂道:“铁鐗用的也顺手。”

张孝武同意这个主意,他们五个人,人手一对铁鐗,用完之後再扔掉便是,他吩咐说:“关城,明日一早去买五对铁鐗回来。”

“喏。”

张孝武又问:“宋管事,我们到翠烟阁赎人,对卉儿和杏儿的X命和名节会否有损?”

宋聪忙说道:“这倒不会,青楼有歌姬舞姬和淸倌儿之分,歌姬舞姬自不必说,那淸倌儿则是以艺侍奉的名妓。想做淸倌儿可不容易,不但nV子需有才艺,更要身子乾净,非雏娘不得做淸倌儿。两位小姐才七八岁,翠烟阁必然是教授她们学艺,等长大了才能做淸倌儿名妓。”

“若如此,暂无需担心她们,我们明日可以试探一番。”张孝武道,“明日我等乔装为商人先去看看,按照宋管事的办法。祖公茂夫妻留下看守宋聪,我担心放了此人,此人会通风报信。”

宋聪立即伸冤道:“军爷,我对天发誓,我不会通风报信。”

张孝武m0着鼻子问:“我只相信Si人的话,不信活人的话,你想让我相信你吗?”

宋聪垂头丧气道:“那还是别信了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关城等人拎着宋聪回去了,说不得又是一通收拾。不一会儿,有个小厮敲门,张孝武点头示意,王一瑾开门却见有个男童,递上一封信後便转身走了。

张孝武打开书信,见自己隽秀,像是nV人的字T,书中写着:“明日翠烟阁十二金钗斗YAn会,慕容家青楼主事慕容十三公子在场,结交此人可大用。”

张孝武心中一凛道:“谁在帮我们?”思前想後,唯一与他有交集的便是狼耳,可狼耳为何要帮他呢?其他人看着他,他将书信穿越给王一瑾,王一瑾不知真假,猜测道:“是不是有人要害我们?”

“不是,是狼耳传给我们的消息,他若是想要害我们,就不会给我们纸条提醒了。狼耳如此帮我们,必有所图。”张孝武揣测道,“只不过我们不知道他图的是什麽。”

王一瑾道:“许是因为他崇拜鬼将。”

张孝武道:“狼耳是情报贩子,不是幼稚小孩,崇拜不崇拜对他这种人根本没用,他必有所图,必有所图啊。”

关城说:“要麽是他想把自己闺nV嫁给你了。”

张孝武笑着踹了他一脚,湘秀忽然说:“公子,你还没成亲吗?”众人又是一阵大笑,许是惹怒了隔壁的客人,那人骂了一句,关城立即反骂回去,隔壁人大怒,立即带着几个手下冲了过来,等张孝武等人推开门後,那人看到对面人多,立即认怂了,骂骂咧咧说:“大半夜不睡觉,当心招来狼卫!”然後转身走了。

祖公茂撇嘴道:“看吧,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做人不能太好了。”众人会心一笑,倒是湘秀眼睛越发明亮起来,心中暗暗将这句话记在心里。

次日,两狼城忽然下起了蒙蒙细雨,街道上百姓欢快地打着各种伞出行,塞北少雨,无论汉人百姓还是胡人百姓都希望能多下一些雨滋养大地。但小雨只下了一个时辰便停了,东面的山上出现了一道彩虹,彷佛这座彩虹桥就长在山上一样,引得许多小孩子欢声笑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关城与陈关西买了五对铁鐗回来,那铁鐗就是个铁棍,只有手臂长却很重,关城说掌柜的没有这麽多铁鐗,只是把尚未锻造的铁棍当铁鐗卖给他们了。

众人试了一试,分量正好,砸在身上非Si即伤,若是砸在脑袋上,脑袋瓜肯定碎成几瓣。湘秀神采奕奕问:“公子,你们在军中也用过这个吗?”

“倒是不用。”

“那你们用什麽?”

“先是用弓箭,再是用矛枪,近了用短刀朴刀,这铁鐗沉重,施展不开,轮几下胳膊累得抬不起来。”张孝武解释道,“所以这东西可以短时间用,军中极少有人用。”

湘秀忙说:“不对呀,我先前随我阿爷听说书先生说,古人有大将善使双鐗……”

关城说道:“铁鐗都是生铁做的,太重了,还太短了,若是长一些就更重了,在战场上还没等到抡起来,便被对方的长矛戳个透心凉。古代大将更不能用铁鐗了,马上要麽用马蒴,要麽用马枪,要麽用矛枪。用铁鐗……没遇到人便会被别人先刺Si。”

为了便於掩盖,张孝武让大家将铁鐗藏在雨伞中。

祖公茂和吴氏一起去了成衣店,为众人各买了一套士子服与常服,张孝武穿上士子服後,宛如翩翩佳公子,只是胡子有点唏嘘,眼神太过凌厉。关城穿了士子服却如何看都别扭,只好换了一身劲夫装作护卫家丁,陈关西看了看士子服和劲装,立即选择了劲装。倒是王一瑾身材不高,换以一身书童的打扮,这四人一番装扮之後,相互看了大笑不已。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白日过後傍晚时分,张孝武等人优哉游哉地走向平绣坊喝花酒去,路人都在传言三月一次的翠烟阁十二金钗斗YAn会一事。关城仔细打听了一下,回来说:“昨日我听人说起此事,这十二金钗斗YAn会乃代州与珲州名气最响亮的风月佳人赏会,十二个YAn妓争相斗YAn争夺天下第一妓的美名。”

“十二金钗不陪睡吗?”王一瑾cHa话问。

“小小年纪,知道个甚?”关城笑斥,“人家是名妓,以才侍人,不陪睡——除非你得了人家的心,再替她赎身娶回家。陪睡的是娼nV子,也叫红倌儿,不陪睡的是妓nV,又称为淸倌儿。”

“那你昨日肯定没找淸倌儿。”王一瑾笑说。

关城咳了咳说:“这个……听淸倌儿弹琴忒贵了!”

张孝武心想,原来这个年代的妓者还挺受尊重的,毕竟做妓者的都有才艺,不像是做娼妇的,两腿一劈就完事了。果然是技术工人,在任何时代都是要被人尊重的,包括卖身都是要才艺才行。

酉初三刻一到,四人便进了平绣坊,好在出入平绣坊时,无人察看是否携带兵刃——当然,没有哪个男人手持兵刃来青楼乐坊,毕竟大家都在K子里自备凶器。

翠烟阁在平绣坊最里面,穿过一排排环肥燕瘦的亭台楼榭,看着那娼馆楼上nV人争相呼喊,关城双眼赤红,王一瑾红着脸低着头,陈关西老僧入定一般不为所动,而张孝武摆着扇子如真的公子似的不徐不疾大摇大摆向前走去,其他三人心中感叹:“校佐大人装公子哥装得可真像。”

张孝武等人进来的时候,那门口招呼客人的管事竟然是一个三十来岁风韵犹存的少妇,生了一对媚眼,往男人身上一瞟便男人的骨头都看sU了。青楼中除了淸倌儿,红倌儿,丫鬟外,还有nV官,也就是管理清红倌儿的老妈子,年级不大但交际深广八面玲珑,不但能镇得住场子,还能降得住男人。

这nV官冬香便是这等能人,见张孝武气派十足大咧咧从正门走入,身後跟着三个家丁下属,便身若水蛇般旖旎上前,纸扇半掩着面sU甜问道:“小郎君看着面生,是哪里来的公子?”

张孝武笑道:“姐姐有礼了,小子自雍州而来,未想到在两狼关巧遇十二金钗斗YAn会,当此一观,不容错过。”

冬香又娇笑:“公子好运气,十二金钗斗YAn会实属难得一见,若是公子大才赢得nV儿家的心思,大可将十二金钗带走,只是今日才子甚多,公子可与他人争一争。我听说雍州自古出文杰,想必公子也是才人。”

张孝武傲然道:“不敢称才人,却要看看此间学子的本事,是谁赢得十二金钗的方心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冬香上前靠近了几分,香气燻人,张孝武不由得後退半步,那nV子咯咯娇笑,闻了下张孝武身上的气息,嗔笑:“小郎君真会骗人,明明是个初哥,偏要说那大话。”

张孝武涨红了脸,尴尬道:“谁骗你了,我……哪里是初哥。”

冬香挑衅道:“是不是初哥,我叫两个小娘子一试便知。”

张孝武拱手再次後退半步道:“服了,小生服了,还是姐姐眼光厉害。”

冬香掩口娇笑,x前波澜起伏,直看得王一瑾三人目瞪口呆险些流出鼻血。张孝武咳了一声,三人才反应过来,冬香见有一位大官人来了,这才放过调戏张孝武,便叫了一个gUi奴带路落座,好生伺候。

走进翠烟阁内,先是过了一道影壁,随後才走过一道走廊,最後推开一扇门,豁然来到一处明朗之地,这才是翠烟阁全貌。翠烟阁内是一套三层上下的“回”字楼,最中央则是绿野仙舟一般的花园。但此时花园正中央则搭建起了一座齐腰高的YAn台,台子上被装点得洁白无瑕一般。八个身着白衣手持长剑的护卫立在YAn台周围,只见这八个人明眸皓齿白皙细腻,原来是八个nV扮男装妙龄nV子。

YAn台及nV护卫,一下子将所有人的目光全都x1引了过去,张孝武心说这也太制服诱惑了。

他们以为自己来的b较早,但没想到翠烟阁内已然人声鼎沸,毕竟十二金钗斗YAn会对每个男人来说都是梦想,多少人慾窥天下闻名的十二钗风采而不得。据说十二钗各有本事,具是sE艺双绝,分别擅长琵琶、竹笛、笙箫、古筝、袖舞、圆舞、胡舞、缩骨舞、唱曲、小调、作对、Y诗,彼时佳人会给才子出题,并甄选出最优秀者,以艺奉人。代州与珲州各地的士子纷纷来此一较高下,为的就是在这十二钗面前炫耀自己,赢得一番佳话美谈。

男人嘛,无非就是争个酒sE财气,翠烟阁有天下美酒,有天下美人,有天下财旺,男人们争得便是这气度。才子们弄才,财主们弄财,席间有不少陪酒的nV倌儿,这些nV人自然是卖艺又卖身的下等nV子,又称为红倌儿,男人们的心思却全都放在那卖艺不卖身的十二金钗身上。

绕着YAn台周围有一圈雅座,十二个雅座已经坐满了一半,坐在雅座的椅子上,大概喝着酒仰着头便能闻到YAn台上nV子的香气,能看到nV子的发丝和脸颊。在雅座向外则设置了一些圆桌,圆桌和圆桌只见由齐腰的小屏风隔开,互不g扰。小圆桌一直铺到四周的楼阁,而在楼阁上又是一排排倚廊而望的桌子,虽然位置远了一些,但从上而下观看的T验却更妙。

周遭人声鼎沸,几个相熟的人拱手相认,有的说:“我猜想高兄便不会放过这等雅事。”那个说:“孙贤弟怎地不怕家中的母老虎了?”还有人说:“今次是十二钗斗YAn会,我等俗人也要看看是佳人厉害,还是才子更甚。”一些送酒的小厮时常穿cHa於间,一些不胜酒力的人居然现在就有点醉了,搂着身旁的侍nV说:“你也来一小曲。”好一副热闹的景象,只看得四人有一些头昏脑涨。

张孝武问那gUi奴,这些座位可有讲究,gUi奴赔笑道:“尊客见谅了,坐在YAn台周围最近的上座需先缴一千两银子的酒水,向外一排则变成了五百两银子,再向外一排则变成了二百两,第四排需要五十两银子,最後一排需要二十两银子,那周遭楼廊的座位也需要二十两银子,尊客可以任选。”

关城惊呼道:“为何坐在上座上这麽贵?”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gUi奴笑说:“尊客,您别看它贵,有些人花钱还没资格坐在那里,须知坐在那上座的不是士绅大族的公子哥,便是怀揣钜额的豪客,或者是身份尊贵的官员,普通公子便是合夥凑了一千两银子,我们也是不敢手下,免得让他们坏了其他尊客的雅兴。”

张孝武道:“这十二个上座,只怕也是一种身份和地位的象徵,要麽巨有钱,要麽巨有权。”

gUi奴眼睛一亮,顿时伸出大拇指赞道:“尊客睿智,便是这个意思,小的嘴笨,倒是不如尊客解释得简单透彻。”

张孝武哈哈一笑,看了看周边的客人,便点了个二百两的第三排座位,那gUi奴也不嫌他们少花钱,笑YY地引着他们过去坐了过去。

关城看着gUi奴收下了银子感慨道:“昨日我在平绣坊最边上的一个娼馆要了三个nV子,你们猜我花了多少钱?”

王一瑾道:“二百两?”

关城撇嘴道:“一看你就没来过青楼,你以为处处都这般贵吗?只要了我十两银子。可咱们坐在这里,便花了二百两银子,这翠烟阁当真赚钱啊。”

陈关西啧啧摇头r0U疼不已,在他看来,有二百两银子g什麽不好,在这儿选个桌位,着实亏得慌。一文钱一个面饼,二百两银子就是两万个面饼,这一个座位便足够寻常百姓家吃几年的了,真是穷的穷Si,富的富Si。

王一瑾向门口看了看:“就这样,还有人没座位呢。”果然,有一些来得晚的穷学子,因为凑不起二十两银子的酒水费用,便只能站在外面看热闹,连一个座位都没有。

翠烟阁为什麽会成为平绣坊第一青楼,无非是抓住了男人的心思。对於男人来说,妻不如妾,妾不如妓,妓不如偷,偷不如偷不着,只要偷不着的鱼,对於猫儿都是饕餮盛宴,於是翠烟阁内这些淸倌儿名妓便成了男人们心中的心尖r0U。

杂役小厮先是奉上一些酒水糕点,gUi奴又问是否有相熟的姐姐陪同,张孝武说我等初来贵宝地没有相sHUnV子,那gUi奴低声说:“坐在第三排的大多会点来相熟的姑娘陪酒,否则显得有些异别。”

张孝武当真是两辈子第一次进青楼,不懂里面的规矩,只好苦笑说由gUi奴随便推荐一二。那gUi奴顿时满心欢喜,心想少不得得到姐姐们的打赏了,便叫来两个与他关系最好的姑娘陪在张孝武这个假公子身边。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两个nV子都二十左右,一个叫青黛,另一个叫绿萼,两人矜持有礼地落座在张孝武两侧,至於那些护卫与小厮,她们连看都没看。两个nV孩虽不是十二金钗,却也是翠烟阁的淸倌儿,望着眼前英俊的公子小声地道:“见过公子,小公子生得如此英俊?不知迷住了周遭多少个姐姐呢。你看别处,都嫉妒我姐妹二人能结识小公子呢。”小厮们很快将酒菜端上来,青黛给张孝武倒了酒,笑盈盈地说:“公子,翠烟阁的酒乃珲州千年老店所产,您饮一杯嚐嚐。”

这青黛的声音又sU又柔直把人的骨头都听软了,张孝武哪里见过这种场面,红着脸左右不是,平生第一次来青楼,真後悔没有提前和关城学两招。再看看关城,此时作为保镖的他正一脸幽怨地看着张孝武,心说:“大人,怪你吃独食,我偏不教你如何应付。”然後转过头看向其他地方。

王一瑾和陈关西也不敢看两个nV子。

淸倌儿虽非娼妇,但她们却在翠烟阁中经过数年训练,一颦一笑一招手,处处流露风情,让男人忍不住掏银子多陪着她们。

王一瑾和陈关西红着脸低着头只顾着吃饭吃菜,张孝武为了转移注意力,敲敲桌子道:“一斤、关西,你们这俩憨货,来此作甚?是来吃喝了吗?”

“大——少爷,我们错了。”陈关西和王一瑾忙道,却不敢看周围的莺莺燕燕,老老实实地盯着饭碗。

张孝武吼一嗓子重新冷静下来,刚刚被左右两个淸倌儿时不时地挨着胳膊,弄得有一些心慌意乱。毕竟这半年来,他可是首次被nV人贴着——已故的殷九儿不算,她前xb後背都平——张孝武这个鬼将居然一时间被两个nV子拿捏住了,当真不堪,难怪英雄也有气短时。那西楚霸王何等英雄,看到小老婆也虞J儿虞J儿的乱叫。

青黛和绿萼却听清楚了,原来这年轻俊朗的男子是个官差大人,便更加感兴趣,连忙左右斟酒。两个nV孩子正要说话,张孝武却决定引导话题,抢先问道:“二位姑娘,你们是本地人吗?”

两个nV子先是一愕随後莞尔起来,声音软柔的青黛先说:“奴家乃江州人。”

“江州可是好地方,人杰地灵,自古出文人秀士,常有江州士子半天下之称。”张孝武摇着扇子立即夸赞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另一个叫绿萼的nV子说:“奴家是雍州的呢。”

张孝武惊讶道:“咱们是同乡,我也是雍州人,你说巧不巧,来来来喝一杯,正所谓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看到姑娘,我就想哭了。”

绿萼失笑道:“小郎君这张嘴真是骗Si人不偿命哟,不知又多少烟花nV子被你迷的神魂颠倒。”

张孝武逐渐恢复了清灵,他起初不过是被那个冬香给煞住了,这会儿才反应过来,便与两个淸倌儿畅聊起来,装作自己来过多少次青楼一样。两个淸倌儿自然是看出来了,却也不说破他的谎言,便陪着他聊了下去。

作为一个穿越者,张孝武虽不善言语,但说话间妙语连珠金句不断,时不时说一些不怎麽好笑的笑话,却逗得两个淸倌儿咯咯娇笑。

也许张孝武这一桌气氛融洽活跃,引得其他陪酒的淸倌儿时不时地望了过来,看到那英俊的小郎君又是好看又是能说会道,好生羡慕。但对於其他本地公子和学子来说便心里不是滋味了,他们毕竟还是读书人,表达得也更加含蓄,哪有张孝武这般。

又听到张孝武给两个淸倌儿讲起了笑话来,那张孝武回忆起笑林广记中的一段荤段子说道:“话说江州有一男子……”

青黛顿时瞪大了眼睛道:“我们江州的故事吗?”

张孝武点头说:“对,那江州男子yu娶一妻,但唯恐物小恐遭耻笑,便对媒人说必娶初nV子。他阿爷教他,新婚之夜时逃出鸟来,若nV子识得便非初nV子,男子谨记。新婚之夜,男子宽衣解带之後露出一物问可知否,新娘答说此乃卵,男子大怒,知道此nV子非初nV子也,遂休妻。再娶一妻,新婚夜再问,那nV子说此乃J儿,男子诧异,心说她连俗称都知道,必定非初nV子,再休妻。男子第三次娶妻,又问身为何物,妻子回答不知,男子大喜,心说终遇初nV子也。遂教导nV子说,此乃卵又名J儿,那nV子摇头说,不是,我也曾见过许多,却不信这时间有如此之细卵也。”

周遭伸耳朵听的人顿时忍不住乐了起来,张孝武身边的两个淸倌儿也听得面红耳赤花枝招展,心说原来这小郎君如此细伶,当真有趣得很,明明没来过青楼,将其荤段子却妙语连连。她们哪里知道,张孝武被网络荤段子轰炸得早就百毒不侵了,当真是没吃过猪r0U却见过万头猪一起跑的“纸上谈兵”专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邻桌的一个公子便拱手打招呼道:“这位公子,听口音不是本地人吧?”

“生在雍州。”

“雍州人杰地灵,这位公子口吐莲花,着实有趣的很,有机会我们一起饮酒探讨风月如何?”

“好啊。”

“在下张宏。”

“在下张孝武。”

过了一会儿,上座终於坐满了人,果然一个个锦衣玉帛,都是尊贵人。张孝武敏感地察觉到有不少人还是朝廷武将,应该是狼卫的军官或者是白虎军的将佐们,今天这一场斗YAn会,不单x1引了士绅官吏与豪族贵客,还将军方贵人也x1引过来,这慕容家当真有面子。张孝武四下寻觅了一番,不知道谁是慕容十三公子,倒是有一个长得像nV人的男人Y柔地坐在上座,目如蛇蠍扫过众人,让张孝武有些警觉。

一个gUi奴上台敲锣,扯着嗓子大喊:“各位尊客,吉时已到,十二金钗斗YAn会,大幕开始!”翠烟阁内才安静了一些,忽然此时从各个角落里走出十六个十二三岁的妙龄绿衣少nV来,她们T态轻盈肌肤雪白剔透,纷纷上了台,周围又出现了一些弹奏琵琶的nV子坐在角落中。

随着一声琵琶响彻,十六个绿衣少nV翩翩起舞,那少nV们顾盼生辉长袖飞起,伴着琵琶音乐曼妙舞蹈起来,看得周遭人沉浸其中。

然而张孝武却冷冷地看了一眼後低下了头,他知道,这些少nV要麽是被抢掠至此,要麽被贩卖至此,恰如祖公茂的两个nV儿一样。原本还有一些沉醉的他,此时此刻却分外冷静,他仔细打量着周围的建筑和结构,心中细数着护卫数量,脑海之中却构建着制造混乱杀出去的办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作为一个穿越者,张孝武通过半年的生Si搏杀和行军生活,下意识内将生Si首先放在一切之上,作战、策划与搏杀b起美nV与美酒更x1引他,甚至他可以伸手便将身後雨伞中的铁鐗cH0U出随时格杀。

张孝武摇了摇头,也许这就是所谓的战争综合徵,总想着杀人与被杀,已经渐渐失去了许多生活中的美好。

十六位少nV的舞蹈完毕之後,徐徐褪去,正在众人疑惑时,YAn台的半空之上凭空出现了白sE细纱帷帐,缓缓落下,将整个YAn台笼罩得宛如仙境,如朦如胧。原来就在众人目不转睛地看着少nV的舞蹈时,白纱帐悄悄被拉到了空中又缓缓降下,以至於众人觉得这白纱帐彷佛凭空出现一般。

所有人都觉得太过神奇,不由得叫了一声好,恰在此时,便听得白纱帐内传来清脆笛声,正在吹奏着一首欢快的曲子。有懂音律的学子立即说道:“是g0ng廷乐律《凤求凰》。”众人啧然,不再言语,静静享受着这g0ng廷音律。

这首《凤求凰》是上百g0ng廷乐师为了讨好皇帝所做,一经演奏便风靡龙都城,尝有人听後三月不知r0U味。後《凤求凰》乐师离开皇g0ng,这首乐律才得以流传到民间,於是这首《凤求凰》也成了圣汉名乐。士族大家每隆重招待宾客时,便会聘请大乐师演奏,因此敢演奏《凤求凰》的乐师,无不是音中翘楚。凡常乐师哪有胆量敢以《凤求凰》来登台献艺,一个演奏不好非但被听众赶下台去,还因此名声大跌,被众人鄙夷逐出龙都。

《凤求凰》可合奏也可独奏,笛声清脆幽远动人心魄,听得人们如痴如坠。乐声之中,那白纱帷帐缓缓升起,人们定睛看去,只看到一个身着青衣的绝美少nV俏生生地端坐在一张凳子上吹着笛子。而让人啧啧称奇的是,那凳子似乎在自己远传一般,青衣少nV吹奏间,如仙如妖似的旋转起来。

曲美,人更美,好一副美景美sE,不往今日花费重金一观。

张孝武感觉听音乐会不过如此,虽然他前世只在单位组织下聆听过什麽歌唱祖国钢琴协奏会、乐声献给祖国之留奥青年音乐家XXX演奏会之流,但那些所谓的演奏家水平的确一般,他也知道这不过是某些曲协洗钱的活动,因此对现场演奏并不感兴趣。然而这三位绝美乐师合奏的音乐的确打动了他,那曼妙的音乐彷佛真的在诉说一段故事,一段凄美的Ai情故事,彷佛一个白马少年历经千难万险寻求到真Ai的故事。

“好音乐。”张孝武这个刀郎的粉丝也不禁为nV乐师叫起好来。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一曲完毕,众人依旧沉默其中,许久後忽然轰然叫好。青衣少nV怀抱翠笛微微一揖,回眸一笑宛如桃花绽放,更是迷得台下众人拍手称绝。一些士子们开始点评起来,其赞美声不绝於耳,青衣少nV的目光掠过众人,彷佛每个人都与她们对视过一般。

“这眼神,绝对是练过的,b佟丽娅抛媚眼还g引人。”张孝武心说,忙定定神,险些被g引出慾火来。

这青衣nV子笑颜如花道:“小nV子紫宁,以笛声请教诸位大才,可有与我见教者,还请指教?小nV子初学笛艺,不甚JiNg通,有不同之处还请见教。”

看看,人家虽然媚眼如丝,可问的都是专业问题,这才是名妓风范,那种一上来劈开腿仰着头说“爷们快点”的娼妇强得不知多少呗。如果类b现代,暗娼相当於洗脚店的小妹儿,娼馆的娼妇相当关於nV网红,名妓类似於nV星,以艺sE人价格昂贵,可一旦嫁人便没了价值。

一个四十来岁的老书生起身,遥遥说道:“紫宁姑娘的《凤求凰》如此JiNg湛,仅以笛声便赢得乐师甘拜下风,我等又岂敢指教。只是紫宁姑娘笛声之间,偶有气息转换时不畅之声,莫非紫宁姑娘没有休息好?”

紫宁姑娘先是微微惊讶,随後抿嘴一笑:“尊客火眼金睛,的确瞒不住大家,小nV子为准备今日献艺,昨日可是紧张得睡不着觉呢。尊客可是草微学堂卢先生吧,听闻卢先生游戏人间不齿为官,只为教出国之栋梁,屈居县城为教授,为师者若有卢先生一般心X,何愁我圣汉不文治天下?”

那卢先生被夸後顿时心花怒放,长揖到地,激动道:“老朽所作所为不足挂齿,不足挂齿,只是在代州办了小小的草微学堂,教授有缘学子,为咱们珲代两州输送人才罢了,当真不足挂齿。”但凡读书的没有几个不想做官的,可沦落到教书育人的地步,可见其如何潦倒而郁郁不得志了。

那张宏忽然凑过来半个身子,小声对张孝武说:“这卢先生太不要脸。”

张孝武问道:“张兄何出此言?”

张宏道:“这草微学堂只招收富家子弟,哪里是招收什麽有缘人,对他来说,有缘人便是有钱人,没钱人自然没有缘分。再说这卢明,原本考取的也不过是人榜进士,这人榜进士需以从八品官做起,他卢明还被分到了幷州苦地,因自己不愿吃苦而致仕辞官罢了。此人倒是能诓骗他人,一妻四妾犹不Si心,跑到这里撩拨十二金钗了。”圣汉官吏分十七级,分别是正一品、从一品、正二品、从二品,一直到九品官,而县令分为七品县令与从七品县令,大县正七品,小县从七品。此外县丞正八品,主管本地民事土地;县尉正八品,主管本地军事城驿与兵役劳役;主簿从八品,主管本地账目税务;教谕从八品,主管本地教育;通判从八品,主管本地案件审理侦破,但不负责断案;捕头九品,主管本地缉盗与治安;押司九品,负责本地监狱;典司九品,主管本地粮食仓储;此外教授、曹司、孔目、吏典、贴吏等皆为小吏,不做官职。

官与吏不同,官是朝廷任命,享朝廷俸禄与地方俸禄双俸,而吏只享地方俸禄,食单俸,因此只有做不成官的读书人被迫无奈做小吏。若非当年卢先生嫌弃幷州寒苦不肯就职,也落不到如今只是个教授的地步,有官不做作教授,显然人们心中对他鄙夷多余敬佩。

张孝武听了张宏的话後微微一笑,又见紫宁姑娘与其他人谈起了乐律,其博学强识当真让人佩服,小小年纪居然懂得如此之多。

既然是斗YAn,自然要评出谁是十二金钗之冠,而评选的办法便是送云花给中意的金钗。YAn台下放了十二个花篮,每个花篮上都刻着一个nV子的名字,紫宁姑娘的花篮中便放着许多云花。张孝武让王一瑾去打听一下,原来一朵云花便要十两银子,一般学子哪能买得起云花送人。不过这卢先生被紫宁姑娘夸奖之後,一冲动花了百两银子送了十朵云花,这会儿正坐在第五排位置上呲着牙r0U疼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一个最前排的豪客大手一挥,顿时有gUi奴唱道:“代州李默,送紫宁姑娘云花百朵!”

众人咽了一口口水,心想这叫李默的代州豪客当真有钱,就这麽拿出一千两银子,也不嫌r0U疼?紫宁姑娘立即转身望去,一双眼睛含情脉脉地望着李豪客,那双眸似乎是在感谢,更像是动情。当然,张孝武知道,这不过是紫宁姑娘的演戏罢了,毕竟那叫李默的豪客长得特别像後世一个叫做杜旭东的演员,若是紫宁姑娘看杜旭东一见锺情,那这紫宁姑娘不是瞎子,就是傻子。

此时周遭的琵琶nV开始弹奏起来,那白纱帐缓缓落下,再次将YAn台笼罩其中。关城等人对着白纱帐连连惊呼,不知这紫宁姑娘如何出现,又如何离去的。王一瑾忍不住叫道:“大人,大人,那紫宁姑娘是怎麽上台的?难道她是仙nV?或者是nV鬼?”

张孝武给了他一个响头,笑骂:“不是仙nV也不是nV鬼,不过是机关罢了,那YAn台之下,应该是个地窖的出入口。”想到了地窖,张孝武恍然大悟,他起初尚且不知卉儿和杏儿被关押在何处,这会儿忽然来了灵感,她们就被关押在这YAn台之下。更或者,整个翠烟阁的地下都是层层间间地室,她们肯定就在这里。

张孝武的眼睛JiNg光一闪,嘴角挂起了冷笑,一只手不由自主地放在身後,m0着雨伞中的铁鐗。

白纱帐再次拉起,台上只有一个圆凳,紫宁姑娘果然不见了。

此时只见那原本在门口曾经调戏过张孝武的美YAnnV子摆着团扇大方地走上YAn台,便有人在下面起哄道:“冬香姐姐,怎麽不见佳人了呢?是不是被你藏匿起来了?今儿你们翠烟楼可真是绝了,当流传万里,连龙都城里的坊间画里都b不了。”

冬香姐姐园扇指着那人说:“就你嘴甜,咱们这翠烟阁呀,可不是妖JiNg洞吗?既然是妖JiNg,自然是飞走了。”

张孝武问身边绿萼与青黛道:“这位冬香姐姐,居然是翠烟阁的主事?”

青黛道:“对呀,翠烟阁一切都是她做主。”

关城道:“我还以为是nV官呢,原来是主事。”这主事bnV官大多了,基本上相当於青楼的掌柜,其地位仅次於东家。但翠烟阁的东家是郢川侯慕容家,所以这冬香在两狼城内说话极有分量,在翠烟阁也是说一不二。

张孝武m0着胡子笑道:“有些意思,这冬香姐姐与我说过话,只不过三两句便把我说的哑口无言,当真牙尖嘴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绿萼叹了口气,低声说:“说起冬香姐姐,她也是个苦命的人。”张孝武好奇,绿萼便讲了起来,原来这冬香姐姐十年前便是十二金钗之一,曾经以曲艺压群芳,多少达官贵人和豪客书生为之青睐。但冬香却独Ai一穷书生,自赎之後以身相许,然而那书生却赴京赶考金榜得名後写了一绝情诗:“白瑕岂可佩绿穗。”冬香得此书信後几乎瞎了眼睛,心如Si灰,从此之後不再相信男人。东家可怜她,知道她被骗了身子不能再做淸倌儿,便留她在翠烟阁做了应主事。由於冬香身上的故事太过传奇,以至於人们对她的关注不弱於十二金钗。

张孝武虽然不知道冬香的名气,但见到她从登台就能引起众人欢呼,便知此nV子不简单。

冬香身材婀娜,b起十二金钗更多了积分风韵和沉淀,又听她说道:“多谢诸位郎君对紫宁姑娘的青睐,尤其是李公子的云花。请诸位万勿C之过急,我家其他姑娘些许准备一番,待会儿肯定给你们献最好的艺。今儿我倒是没想到能有幸见到慕容十三公子,十三公子吉祥,奴家冬香在此行礼了。”

台下那位bnV人还Y柔漂亮的公子哥微笑着拱手施礼,手指向酒水轻点了一下,冬香会意喜叫道:“感谢十三公子捧场,诸位郎君,十三公子为众人送美酒一壶。”

“感谢十三公子。”

“不愧是慕容家人。”

“十三公子吉祥啊。”

“以後见了十三公子,须得上前拜礼才是。”

虽然有几个豪客不乐意被慕容十三如此出风头,但两狼关是慕容佳的地盘,也容不得他们反抗。有一些本地豪客低声说:“这妖人,最是能抢足风头,谁不知道平绣坊是他家的产业。”

另一外地豪客奇道:“妖人?如何这般说法?”

那本地豪客道:“只因他男生nV相,打扮起来b那十二金钗还要俊俏,连说话举止都nV礼nV气的,唉……不过你我万勿得罪此人。此人小肚J肠睚眦必报,俗话说君子报仇三年不完,此妖人是一旦报仇从早到晚。”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那慕容十三公子对众人的拱手作礼点头表示接受,扫了一眼众人,独见张孝武的眼神有些诧异,他多看了几眼。倒是绿萼和青黛以为十三公子在看自己,拼了命地向十三公子挥手示意。

张孝武终於知道这个人就是慕容十三公子了,此人长得固然俊俏,堪堪一个俏公子,可男人长这麽好看,打扮得有如此中X,也不知是何心理。当然,作为一个现代人,张孝武对这种中X人并不歧视,像是日本林佳树,中国的鹿晗,虽然是男生nV相,可骨子里都很爷们,反倒是一些长得爷们的人,说话举止nV里nV气,做事也不大气,如张大大……

张孝武问道:“绿萼姑娘,此慕容十三公子可是那郢川侯慕容氏子弟?”

“不是他家,谁敢称之为慕容公子。”绿萼一脸花痴说道,从古至今,nV人似乎都更喜欢中X的人,中X的春哥,中X的焦俊YAn,这绿萼也不例外,眼睛里似乎冒着光。也许在青楼久了,见到的男人多了,许多nV子反倒更喜欢nV子了。

绿萼又道:“我听说慕容家有个规矩,出嫡系三代不得再以慕容为姓,说起来这城内甚至有两cHeNrEn的祖上都是慕容家的呢。但如今城内只有一个慕容姓氏,那便是嫡系郢川侯慕容家,那些分支早就遵从祖训改了姓氏。”

“慕容氏明哲保身之举,倒是有趣得很。”张孝武眯着眼睛望向慕容十三,却与慕容十三对视起来,两人不由自主相互点了点头,俄而笑了起来。

绿萼诧异道:“张公子,您与十三公子相熟?”

“不认识。”

“那刚才你们……”

张孝武故作深沉道:“可能我太帅了,他见了帅哥情不自禁吧。”

王一瑾、陈关西、关城、绿萼、青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冬香姐姐口如莲花,言语很是能调动气氛,不一会儿说得众客人们欢声大笑,此时冬香姐姐下了台,白纱帐再次落下,众人心中好奇心更胜,不知这次又是哪个金钗献出才艺来。正在企盼中,忽然到一声琵琶鸣奏之音,众人以为身边的琵琶nV弹奏,却见琵琶nV早就不见踪影。

而後,乐声从那YAn台上层层传出,第二个金钗的琵琶乐律《浣纱nV》便悠扬地演奏开来。

人们很快被音乐x1引住,人们彷佛从这乐音之中看到了江南好风光,看到了一群浣衣nV正在低声交谈,看到了天上喜鹊与h鹂在飞过,一缕清风吹来,浣衣nV们露出了藕白的小臂擦拭了一下香汗。

白纱帐缓缓升起,又一个面容绝美的白衣少nV怀抱琵琶弹奏着,可如此秀sE可餐的一曲《浣纱nV》再次给人们带来了震惊。b起紫宁姑娘,琵琶少nV恬静而温柔的笑容,更加打动人心。

一曲作罢,那绝sE少nV缓缓一笑,并不多言。

也许是这少nV不善言辞或不喜多言的缘由,冬香姐姐这会儿上去替她说话,妙语连珠中,又有不少豪客为这位安静的紫瑶姑娘一掷千金。

一旁的绿萼介绍道:“其实紫瑶姑娘的琵琶最好,只是她不Ai说话罢了,她小时候被阿爷阿娘卖到翠烟阁後,便不怎麽说话了。”

王一瑾惊讶道:“她阿爷阿娘主动将自己nV儿卖到青楼?怎可能有如此狠心双亲父母?”

青黛道:“所以从那日之後,紫瑶姑娘便不喜多言,只沉浸於琵琶弹奏,反倒因祸得福,因琵琶技艺成了十二金钗。”

张孝武问:“那你们会什麽?”

青黛吐了吐舌头嘟着嘴说:“我们两个,是样样都行,样样稀松,所以只能坐在台下羡慕他们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随後其他金钗依次献艺,JiNg彩纷呈,张孝武等四个土包子简直看花了眼,连酒菜都忘记吃喝。十二金钗的技艺赢得了阵阵喝彩,尤其是一位跳软骨舞的金钗少nV,更是让张孝武这个穿越者都目瞪口呆,那姑娘像是一条蛇一样,处处透露着魅惑,让不少在座的客观忍不住夹紧了腿。

张孝武今日之事一探究竟,并非争花斗富,便只是看着表演,又看着豪客们为某位金钗姑娘献上云花朵朵。青黛与绿萼看出来了,这位公子今日只是想看看热闹,便心下失望不已,看来又赚不着什麽钱财了。

不知不觉,十位金钗幽静有十位表演完毕,时间居然过了两个时辰(四个小时),众人却恍然只觉得是一瞬间而已。张孝武尿急,便让小厮带去茅厕,刚刚走出的时候便看到了一个老熟人,娄三。

娄三一看到他,新仇旧恨一起上来了,顿时气得咬牙切齿地冲上去,却看到张孝武转身走了茅厕。娄三向左右招呼了两声,m0了m0身上的短刀,自信地冲进了茅厕。然而娄三刚走进茅厕便觉得眼前一黑,然後什麽也不知道了。

张孝武r0u了r0u手掌,心说原来打击别人的脖颈还真能一招击晕,他自然也看到了娄三,这里是娄三的地盘,他当然要更加小心。他又听到了一些脚步声,那娄三的手下应该是追了过来。怪只怪娄三太过自信了,不等手下跟来便独自一人追去,更想不到张孝武连话都不说直接打晕了他。

张孝武立即拖着娄三,将他扔进了茅坑之中,然後转身施施然地穿过众打手们回到场中,几个打手面面相觑相互问道:“娄三爷不是让咱们跟来吗?他去了哪里?”

“是啊,让我们来茅厕作甚,闻味道吗?”

“娄三爷?你在哪?”

问了一会儿,听不见回答声音,打手们便只好悻悻而归,继续坚守岗位去了,今日翠烟阁大喜的日子,若是因为娄三的招呼而误了大事,他们怕是吃不了兜着走。

张孝武坐好之後,关城立即问道:“遇到麻烦了?”

“小麻烦,解决了。”张孝武自信满满,其他人倒也不再过问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十二金钗的排名虽然不分先後,但诸多才艺之中,自然以诗书为尊,因此最後两位迟迟不出现的金钗在众多才子们期待,终於露出了神秘面纱。

冬香姐姐向众人介绍说,两位姑娘分别是擅长作诗的思烟姑娘和擅长作对子的云烟姑娘,这两位姑娘单论外貌并不b先前十位金钗逊sE,却也并未超多太多,可以说是各有千秋,可难得的是两位姑娘身上具有其他nV孩不具备的书香气。尤其是两位姑娘身着士子服,站在台前,更是给人一种异样的征服慾望。

许多士子们眼睛都看直了,便是那慕容十三公子,此时也忍不住站了起来,嘴里念念有词大呼不已,甚至有些癫狂。

冬香姐姐很满意众人的反应,望了一眼众人,心中大乐,云烟和思烟就是他们翠烟阁的金字招牌,翠烟阁的规矩就是只最好的金钗才能在名字里带有烟字。园扇捂着嘴,冬香姐姐咯咯娇笑,施施然道:“诸位郎君,十二金钗乃珲州、代州、塞北三地最具才华淸倌儿,尤其是此二位姑娘,更是有自己规矩。若君郎想要入得姑娘的眼,必须先对的上云烟姑娘的对子,答得上思烟姑娘的诗。”

先前的豪客们此时不敢说话了,他们擅长花钱,不擅长Y诗作对,仙子虽好,可生人勿进啊,於是几个豪客只能看着。反倒是一些士子们纷纷撸起袖子大喊道:“还请思烟云烟姑娘出题。”

十三公子也喊道:“给思烟、云烟二位姑娘各送上云花钱朵。”便有gUi奴唱道:“十三公子送四眼姑娘云花百朵,送云烟姑娘云花百朵。”

众人一阵惊呼,前朵云花便是一万银子,各一千朵便是两万两银子,这十三公子简直太有钱了。

张孝武也吃惊道:“这样……两万两银子就没了?”

绿萼抿嘴一笑:“若是十三公子,倒也并不稀奇,他有一次日用十万两。”

王一瑾瞠目道:“人能有钱到这种地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张孝武心想这两狼城半数产业都是你们慕容家的,今儿在翠烟楼上砸这麽多银子,算不算是自我炒作,自己给自己打赏,你又不是唐家三少的爹。

在十三公子打赏之後,陆陆续续又有其他公子也一并打赏彰显着自己的财力,一来迎合十三公子,二来也刷刷存在感。打赏云花的确热闹,可大家都在等两位姑娘出题,若是士子们答得上,有钱公子们的那些打赏便只是笑料罢了。

绿萼笑问:“公子,您看中哪位姑娘了?”

前十位金钗都是一顶一的绝sE佳丽,论美貌不相上下,论才艺各有不同,张孝武认真回忆了一番,赞叹说:“刚才那位跳软骨舞的nV子吧,好像叫长鸿姑娘,她跳得太好了,要是在我们那个时代——我们老家,她能参加达人秀了。要是他被我们老家的富商看上,捧她做nV星易如反掌,她跳的b哈妮克孜好多了。”

绿萼奇道道:“哈什麽的,也会跳吗?”

张孝武道:“我们老家的舞者,没见过真人。”

绿萼满是醋味道:“长鸿姐姐的软骨舞的确惊人,这舞蹈师从西域月氏舞娘,可我也会一些的……”

张孝武看了看他,特别认真地说:“你x太平。”

绿萼又气又羞,扭过头去,连酒都不陪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正说着,那云烟姑娘已经开始出题了,却是挥挥衣袖,只见半空之中换换下落一副上联,那字迹娟秀却铿锵有力,古人云:人如其字字如其人,由此可见云烟姑娘不但才华横溢,X格也略带男儿豪情,更是让众人心生好感。

众士子不禁读了起来:“东典当,西典当,东西典当当东西。”士子们读罢,不觉莞尔,便有不少人开始准备一对。

云烟姑娘揖手四众,用h鹂一般的声音说道:“小nV子云烟见过众才子,学生才疏学浅,偶然得到此间上联,日思夜想做了几个下联,却也不觉应妙。而今在大学面前,怜起绝对下联,还望诸位才子不吝赐教,若是答得巧妙折服他人,学生自会当面讨教。”

云烟姑娘的一席话说得众人心中舒服,又自谦又奉承,台下的士子们早就跃跃yu试准备拿出自己的才华应对了,於是回营道:“云烟姑娘放心,今日绝对能给你一个满意答覆。”

张孝武看到这上联之後心中大笑起来,因为这对子自己初中时便看过,只不过当时男同学们之间有一个恶俗的下联:“男学生,nV学生,男nV学生生男nV。”他不由得有一些怀念现代生活了,如今纵有千般好,却不如现代生活半点光。

众士子冥思苦想之际,张孝武面带微笑,摇头晃脑似有所成,青黛见状故意问道:“公子可有佳对?”

张孝武坏道:“佳对没有,俗对一个,贻笑大方,不说也罢。”

青黛倾身道:“公子定然x中有G0u壑,为何不露出一二。”

张孝武看了她一眼,赞赏道:“你x中也有G0u壑,准备何时露出一二?”

青黛先是一凝,随後反应过来,顿时满脸羞红,娇嗔着捶打过去道:“哎呀公子,你好坏哦,不过人家好喜欢哦。”

张孝武嘿嘿一笑,似乎觉得这话有点耳熟,却又忘了在哪听过,随後与青黛喝起了小酒。nV倌儿含羞带臊的模样到底是真是假,谁也不知道,不过逢场作戏,相互配合捧场罢了。绿萼在一旁生着闷气,莫非自己x平还犯了错吗?此时见几个士子起身应对来,一个瘦高士子上前应对,在YAn台前挥毫泼墨,而後有gUi奴将那士子的对子悬挂起来,有人读道:“南胡同、北衚衕,南北衚衕通南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其他人大笑起来,纷纷叫好,不过虽然有人叫好,却夸奖不多,这幅对子算是好对,只可惜太过俗气,只应字不应景。其实对子需要的便是工整,若是能意境深远更显才华,只是这种对子少之又少。

云烟姑娘莞尔道:“对是好对,夏公子学富五车,果然出手不凡,小nV子佩服。”

那人洋洋得意,落座了下来,道:“我看到是有谁能答得更好。”

便有其他人不屑一顾,正所谓文人相轻,文无第一武无第二,又哪有人甘愿被抢了风头,便又有一个身材瘦高着蓝衫的士子起身,这人怕是有八尺身材,若是一员武将,当可为身材高大,可此人偏偏是一个瘦弱书生。

众人叫道:“这不是杜兰杜秀才吗?不过中人之家,也敢在此消费?”

“听说这杜秀才虽然家贫,缺Ai逛花间,当真败家子一个。”

“这杜兰十六岁考上秀才之後,可谓天资聪慧,大家都以为他会很快成为天子门生。弃疗的二十年间他多次附近赶考,却屡屡中不了举人,如今只能给富户家的孩童做一个西席方能养活自己。所以说小时了了,大未必佳啊。”

“这杜兰而立之年却连家都没成,便是因为迷恋这云烟姑娘。”

“云烟姑娘岂能看得上他?莫非跟他一起喝西北风?”

杜秀才起身上前,四告揖手道:“学生不才,偶然想到一对,给众人献丑了。”便上前写出对子,悬挂之後有人读起来:“左招呼,右招呼,左右招呼呼左右。”

众人又对这个对子点评起来,纷纷说立意不错,但还是为了对而对,辜负了云烟姑娘的一番美意,人家云烟姑娘是想找一副意境悠远的下联,而不是为了契合文字应景的对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不过杜秀才的对子b先前的南北衚衕要好上一些,两个对子一b,勉强算是胜了一些,於是杜秀才满满优越之sE,望向云烟姑娘的眼神更添一丝得意。云烟姑娘也给了他一个鼓励的眼神,顿时杜秀才的骨头都sU了,恨不得现在上前大喊:“云烟是我的,我宁愿喝他的洗脚水……”

绿萼姑娘忍不住说:“秀才杜兰特优秀。”

张孝武笑说:“他叫杜兰特?难怪Ai喝洗脚水。”

绿萼纠正道:“杜秀才叫杜兰,不叫杜兰特,话说杜兰特是谁?”

张孝武道:“我老家那边一个Ai喝洗脚水的人,最喜欢打不过人便跪倒在地恳求做对方小弟,人品嘛……呸!不好意思,有根头发在嘴角。”

二nV抿嘴娇笑不已。

张孝武感慨道:“这姓杜的身材高大,不从军算是白瞎了。”

“白瞎……是什麽意思?”青黛问。

“浪费的意思,我老家的土话。”张孝武说,“你们看,此人身高八尺,b我还高一尺咧,这麽个大个子若是手持矛枪,便天生b别人远了几尺,别人没打到他,便被他先T0NgSi了。”

绿萼问:“公子是……将门之後?”

张孝武哈哈一笑敷衍过去,而此时又见一个肥头大耳的公子上前作对,这肥胖公子应该不是本地人,以至於众人纷纷议论起来,却不知此人姓甚名谁。冬香姐姐问:“公子富贵,敢问公子大名,家从何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那胖公子道:“益州成都府刘能刘公子。”

张孝武一口酒差点呛Si自己,啥玩意?刘能?象牙山庄也穿越了?谢大脚,赵四和刘一水来没来。他仔细看看这人,除了胖一些、眼睛小一些、面容猥琐一些,倒也没什麽特点,长得也跟能哥匹敌。但张孝武不敢小瞧叫刘能的人,但凡敢叫这个名字的都很厉害。他的世界中,刘能不但是演员,而且台球技术是专业水平,曾经代表中国参加世界台球大师赛。(中式八球)

关城问道:“少爷,你认识这位刘公子?”

张孝武道:“不可小视,不可小视啊。”

冬香便让人展开笔墨,微微一笑道:“刘公子请。”刘能便挺着肥硕的身材,慢悠悠地走上前去。

其他人开始嘲笑道:“这等肥猪也能答对?”

“你管人肥猪还是瘦猪,兴许能答得上呢。”

“他能答上什麽,肥猪r0U,瘦猪r0U,肥瘦猪r0Ur0U肥瘦?”

“哎呀兄台高才!竟然如此应景应时,不弱等一下将此绝对奉上,不求姑娘倾心,但求众人倾目。”

“哈哈哈,兄弟这点小才算不得什麽,不过若是他答不上,我倒是可以一讽。”

那张宏忽然说道:“这刘能刘公子,莫非便是嚐遍百花的益州百花公子?听闻此人身负巨贾,从小便有天人之姿,後中秀才举人进士,却因朝廷不喜商贾之後,在殿试中写了一首颂扬商人的诗赋最终落得地榜最後一名。此人从那之後便游山玩水恣意花间,遍访天下名楼,扬言画遍天下名妓,做百花图,故此被人称为百花公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哦……原来是他,可百花公子居然是个胖子,没想到啊没想到……”

刘公子文章一蹴而就,有gUi奴唱道:“南lanGdaNG,北lanGdaNG,南北lanGdaNG荡南北。”gUi奴唱完,众人哄然大笑,这百花公子还真是名副其实,便是那远处的十三公子也掩口而笑,招呼人说:“此人有趣,我倒是想结识一番。”

前後又有几个才子对了下联,但都是应字罢了,居然没有超过这刘公子的人。那刘公子也许是喝醉酒了,也许是平日在益州骄傲惯了,便遗憾道:“珲代士子,不过尔尔。”此言一出,顿时惹得席间士子怒目而视。这两狼关虽然在南北关口,却地属代州,珲州与代州相邻,此间遭到刘公子讽刺,霎时犯了众怒。

十三公子听闻百花公子种种传闻本yu结交此人,却不想此人仗着才华如此嚣张乖戾,气得咬着牙说:“此人该Si!”

身边护卫低声道:“公子,我定让他看不到明天的月亮。”

十三公子却摇头说:“不,此人不能杀,至少不能Si在慕容家族的地盘上。”那护卫点头明白。

见众学子义愤填膺,撸着袖子准备群殴过来,刘公子起身蔑笑,yAn寿挺x,迈着四方步讽刺道:“怎麽?论才能b不过我,便要动手不成?来啊,刘某大好头颅,尽可拿去,只是两狼城内无文人,怕是要流传千古咯。”

学子们气得咬牙切齿,却还真不能动手杀人,若真是杀了他伤了他反而显得这两狼城人心x狭窄无才无德,被天下所不齿了,日後珲代两州学子遇到外人,只怕也抬不起头做人了,大家虽然恼怒,却也只能咬着牙心里咒骂此人。

张孝武心说这人怎麽跟周立波似的,让人又起有没办法,恨不得半个三更给他套上头套狠揍一顿。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绿萼也气咻咻的崛起了嘴巴,她虽然只是个淸倌儿,却也见不得这麽难看的人还如此嚣张:“这胖子当真嘴巴歹毒。公子,你不是会对对子吗?你来杀杀他的气焰。”

张孝武反问:“我倒是会对对子,只是我为什麽要掺和?”

“你来参加花会却不斗才斗富吗?”绿萼奇道。

张孝武正要说话,那刘公子起身道:“今日呢,我也不说珲代两地无才子了,只要你们能答上我的对子,我明日一早便灰溜溜滚回益州,可若是无人能答得上我的对子,诸位——将顶冠送与我,如何?”

读书人都带着一顶学士冠,是一顶细布做成罩着发髻的帽子,若是被此人当众夺走了学士冠,这便是极大的侮辱,於是士子们更加愤怒。

那刘公子便上前又写出一副对联,冬香姐姐不知该不该挂起来,十三公子却吩咐道:“珲代两地才子虽不如中原多,但胆子却大,劳烦姐姐将那对子挂起来!”

冬香眉头紧锁,她诗文才能不弱於云烟姑娘,看到这对子已然头疼,若是悬挂起来却无人应对,那麽珲代两地算是丢人丢大了。她再示意十三公子,但十三公子已经怒火中烧,一挥手说:“挂起来,我倒要看看这益州人能出什麽对子。”

冬香无奈,只好吩咐杂役们将刘公子的上联挂了起来,众人看去,只见龙飞凤舞五个大字,上联曰:画上荷花和尚画。

众人细细读後不由得大吃一惊,这是一个同韵绝对,从前向後读和从後向前读具是一样,在座的别说代州与珲州的学子,便是其他各州来的学子也对不上这个对子,那刘公子眯着眼睛冷笑起来,大言不惭道:“诸位,请吧。”

“这厮不是来品花的,这次是来挑衅两州士子的。”有人低声说道。

“若是能答得上,何惧他的挑战?”

“听说此人数年前是地榜进士最後一名,由此可见,若是没有人强过於他,恐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圣汉科举取一百二十人,分天榜三十人,地榜三十人,人榜六十人,天榜者留於翰林院潜心学习,替皇帝办事,日後最低成就以七品县令起。地榜三十人则以从七品县令或八品官吏起,而对於如今人口流动几乎甚微的县城而言,八品官已经是天了。这刘公子放着八品官不做,可远远b那嫌弃寒苦官微而不就职的卢先生要强的太多。

当然,主要是这刘公子家里太有钱,益州巨贾独子,b他有钱的没他有才,b他有才的又没他有钱,当真让人恨不得掐Si他取而代之。

一时之间,上百人的翠烟阁内鸦雀无声,只能听得见刘公子得意的小声和啧啧的饮酒之音,大家咬牙切齿却又无可奈何。

作为代州学子之一的慕容十三公子剑眉立起,俊美的脸庞也变得铁青起来,他拼命压抑心中的恼怒,嘴里默念:“此人不能Si在两狼关,不能Si在两狼关……”护卫知道十三公子怒到极致,一个个怒视着刘能。

但刘能浑然不觉似的,似笑非笑看着众人,非常享受被众人围攻的感觉。

等了好长一会儿依旧无人应答,刘公子将酒壶放在桌子上,向云烟姑娘一揖道:“云烟姑娘,不知可否能答得上我的对子?”

云烟姑娘红着脸说:“小nV子不才,对不上公子的对子。”

刘公子向众人冷笑道:“先前有人诽我,谤我,笑我,侮我,我便当做一个P,放了吧。”

台下士子们更是红着脸不知如何应对,十三公子一拍桌子,冷声道:“谁能答得上这胖子的对子,我便答应他一个条件,我慕容十三说到做到。”

张孝武心中一动,转头问道:“两位姑娘,这十三公子真能说到做到?”

绿萼崇拜道:“十三公子虽不善文采,可是义薄云天,两狼城哪个不知哪个不晓,他若是答应了你一件事,便是赴汤蹈火也会办到。”

张孝武笑说:“包括我让他替我赎走你们两个?”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绿萼吓了一跳,心说我可不跟你这穷公子走,你连一朵云花都不肯买来,身上定然是没什麽钱财的了,我若是跟了你,岂非和你一起吃苦?若是你再将我转卖给别人,我还不如在翠烟阁享受太平富贵呢。她忙摆手说:“绿萼在此生活习惯了,不想去别的地方……”

张孝武侧身看向青黛,青黛言道:“若是公子想替我等赎身,奴家自然高兴得很,但十三公子孤傲得很。”

张孝武自信道:“看我的。”

正在众多学子无计可施之时,张孝武傲然自信起身而立,他收起了摺扇,发出“啪”的声音。众学子寻声望去,只看到一位俊朗的小郎官从角落中缓步上前。这人虎背蜂腰目光锐利,虽是穿着士子服,却如论如何像是诗画中走出来的文武双全的白袍银枪小将。

士子们纷纷议论此人是谁,为何如此面生,莫非又是一个外地书生,今儿被益州的刘公子反将一军,士子们已然感到颜面无存,若是再来一个外地书生折面,只怕日後珲代两地的书生在外便要屡遭嗤笑了。此时许多清倌儿眼睛绽放出光芒来,低语说小郎君好生英武俊朗,不知是哪个世家的儿孙偷着跑出来,若是被她们得了,便是Si也愿意了。

绿萼与青黛彼此对视一眼,心中忍不住说:“姐姐们万万不要被此人骗了,此人长得是好看了一些,可偏生是个不懂情趣的穷鬼,连一朵十两银子的云花也舍不得打赏……”

远处,那慕容十三公子也好奇起来,转身问管事可知此人,管事自然不知,便问了其他人,其他人也一无所知。

张孝武缓步来到YAn台下的桌几旁,望着刘公子微微一笑,朗声道:“刘公子你好……”刘公子点了一下头,却听张孝武继续说:“好胖,你要减肥了,否则容易得冠心病心绞痛肥胖症,简单点来说,容易早Si。”

刘公子气得涨红了脸,指着他怒道:“哪里来的猢狲,胆敢在此撒野?”

张孝武出手如闪电,将刘公子的手指荡开,笑道:“我呢,是珲州一个学得最差的童生,几次乡试,连个秀才都中不了,所以我代表的就是最差的两地学子吧。不过我这个最差的学子倒是能应对刘公子的对子。”

刘公子手指被打得生疼却不能表示出来,暗中r0u了r0u手指,不自觉地後退了半步立定,不屑道:“多说无益,你若是能对得上便答来。若是只会放大话,滚出去吧。”

张孝武也笑道:“既然如此,咱们来个公平赌约,若是我答得上来,还请刘公子滚出去,如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刘公子冷哼一声,倒是引得周遭周遭士子们一阵喧叫好,别管此人是否是最差的代州学子,但此人的胆量却是不小。只是大家还不知此人是何处的小郎君,十三公子也忍不住问:“这等风流俊朗之人,到底是珲州哪里的书生?”

那张宏见十三公子询问,忙凑过去告知张孝武身份,十三公子喃喃自语道:“原来是雍州的,嗨……还是外地学子啊。”

“他说他出生在雍州,却未必是雍州学子。”张宏忙说。

十三公子点了点头,那张宏见十三公子不再理会自己,好生没趣,只好灰溜溜地回去了。

张孝武冷眼前的刘能刘公子,眼中不屑,朗声道:“你的上联简单得很,只是我说了,我是珲州最差的学子,做学问差做文章差写字也差,我倒要寻一个帮手,替我将对子写在对联之上。不知……”之所以找人代写,着实因为他的字太难看了,即便他穿越前的工作是在图书馆,可现代人早就用惯了电脑笔记本,甚至手机都可以写字,哪有成年人会认认真真练字的。於是张孝武一直认为自己的字和别人b较不算太难看——可与周边的士子相b,着实让人看了想吐。

他环视四周,众士子纷纷起身,眼睛中流露着“选我选我选我”的渴望,但这些都不是张孝武要找的人,他向慕容十三拱了拱手,问:“十三公子,可否替我写字答对?”

“义不容辞。”慕容十三倒也不扭捏,走上前来站在张孝武身边。

张孝武只觉得一阵清香袭来,不由得退了两步,这男人身上如此清香的确是有点——变态,要不是有求於这人,张孝武绝不会跟人妖接触。他强忍住心中不快乾笑道:“请了,十三公子。”

慕容十三道:“你若是对不出来,丢的可是我的人,让我丢人的人都没好下场。”

张孝武却道:“我希望你能写一手好字,不要辜负我的对子才是。”

慕容十三丹凤眼一闪,露出醉人的笑容,只看得众nV子如痴如醉,他满是自信道:“我慕容十三的字若是对不起你的诗,从此之後再不写字。”这豪言壮志一出,翠烟阁中众nV子再一次尖叫起来,刺破人的耳膜。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众人看着这风流倜傥的两位公子满是自信潇洒地交谈,不禁感慨万分,这两人双双一站堪称绝代双骄,一个玉树临风气宇轩昂,一个美如冠玉风度翩翩。在座的男人心里极度,而nV倌儿不由得看得sU了身子,纷纷心道:这若是得到两人中的一个,也不枉来世上一回。

生得好看也就罢了,还一个富贵,一个……看样子也是富贵人家,老天爷当真对人不公。古往今来,长得好看的人往往得到更多机会,便是御前殿试,皇帝也会亲自挑选相貌堂堂的考生钦点门生。

慕容十三更加有兴致地上下打量着张孝武,看得张孝武是既恶心又无奈,恶心在於这个不男不nV的人,无奈在於自己不得不求助於此人。他忙转身面对众人,喘了几口气,才潇洒地说:“刘公子的上联是:画上荷花和尚画,那麽我对出的下联则是:书临汉墨翰林书。”

众人又是一顿,而後细细一品,忽然大声叫好起来,慕容十三公子也潇洒泼墨留下笔迹,gUi奴立即巴结上前高高悬挂。

“书临汉墨翰林书”七个大字铿锵有力,摄人心魄,众人又为十三公子的笔迹拍手叫绝,这对联与这墨宝,堪称今晚一绝。

“这书法,可否配得上你的字?”慕容十三问。

张孝武大笑:“绝配,绝配。”

慕容十三望着对联,眼神中流露出自我陶醉,道:“我觉得我们也是绝配。”

张孝武不由得後退一步,心说我配你个大J腿!

那刘公子也仔细看了下联应对,不由得暗暗叫苦,他这上联却不是自己想出来的,而是在路过荆州一处偏僻古寺中见到的千古绝对。那寺中僧人说了,这对联已经三百年无人答对,刘公子有心记在心中,却不想此时此刻居然被人对了上来,还对得如此公正押韵,当真令他一时之间手足无措。

张孝武转身看了看云烟姑娘,又道:“云烟姑娘,我也有一个下联来答你,你的上联是:东当铺,西当铺,东西当铺当东西。我的下联是:春读书,秋读书,春秋读书读春秋。”身旁慕容十三下笔如有神,潇洒恣意间将张孝武的下联写好,gUi奴们立即挂了起来,又是引得众人叫好不迭。

听着众人呼喊,又仔细看了那两幅对子,那刘公子双拳紧握脸sE通红,他不是输不起的人,可今日却用自己最擅长的方式输掉了面子,这怎能让他心肝?可若是不认输,百花公子的面子丢的更大了,最终,刘公子长叹一声,起身拱手谢罪,道:“刘某认输了。”便准备转身灰溜溜地离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好!”代州众人只觉得大仇得报,驱赶走了在他们面前耀武扬威的益州人,好不得意。

然而正在此时,张孝武却冷冷地说:“刘公子,我让你走了吗?”众人好奇地望着那位自称为代州最差士子的小郎君,不明白他这话是什麽意思。

刘公子转身看去,道:“你待怎样?”

张孝武单手托起了砚台,冷笑着说:“刘公子,莫非你忘记了咱们的赌约?”刘公子面露不解之sE,张孝武冷笑着说:“我是让你滚出去,而不是走出去,是躺在地上,蜷成一团滚出去,而不是用腿堂堂正正地走出去——莫非刘公子不懂什麽是滚,什麽是走?”刘公子瞪大眼睛几乎跳了起来,再怎麽说士子之间的争风吃醋也不会太过撕破脸皮,大家讲就的是点到即止,可没想到这小郎君竟然如此寸寸相b。

这等睚眦必报心狠手辣的书生极为罕见,读书人几乎不会撕破脸,又不会以侮辱人为目的,可这学子却如此计较,心X何其狠毒。但众人倒也钦佩与他,至少他办了大家想办成而顾於面子不敢办的事儿。

那刘公子气得咬牙切齿的道:“刘某堂堂一介读书人,我乃进士之身,尔胆敢——我圣汉律法有云,刑不上进士,你胆敢侮辱进士,不怕犯了王法吗?”

“啪!”

那刘公子被砚台砸中了身上,脸上,衣服上,全都是黑sE的墨汁,张孝武收了手,Y森森地说道:“我这个人脾气不好记X却好,你既然跟我打了赌,便要说话算话。其实我最看不起你们这种伪君子。别人和你讲王法,你跟别人耍无赖,别人跟你耍无赖,你跟别人耍流氓,别人跟你耍流氓,你跟别人讲王法。明明脸皮薄得堪bnV子的抹x,可偏偏要登台献丑,还让别人夸你不凡,我看你就是一个井,你知道你为什麽是个井吗?”

慕容十三公子捧哏似的问:“怎麽说?”

张孝武道:“横竖都是个二。”

起初众人来不及反应,毕竟从未听过这种冷笑话,但很快意识到这个讽刺的缘由,顿时哄然大笑起来,有的人甚至笑得跌坐地上,有的人敲打桌子疯狂叫好,还有人笑得太甚咳嗽起来。那上座的一些武将与文将们更是对这自称代州最差学子大生好感,一个个小声议论起来,莫不如招他入伍,日後若是跟谁斗嘴,只需派这个学子出站,定然骂得对方P滚尿流,甚至遇到气量狭小的直接气Si。

一个坐在最前排雅座内的狼卫军候直接说:“那小子有才,可直接来狼卫做书记官。”另一个白虎军的参军忙道:“狼卫哪需嘴吏,还是来我白虎军为妙。”两人一番争吵,更是将张孝武的形象推到极致,一众学子羡慕不已,而翠烟阁的淸倌儿金钗们也对他刮目相看起来,那云烟姑娘望着他的双眸更是含情脉脉,彷佛传说中的一见锺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而此时的刘公子被羞辱谩骂得眼前一黑,跌倒坐地,噗地一声吐了一口血,家仆连忙上前。

张孝武摆摆手道:“算了,你也不用真滚出去了,只是诗文作对不过是学问的一隅,你若是真有才,要麽为官造福百姓,要麽育人造福後代,如此方不负圣人教育。”

“好!”翠烟阁内众人欢呼鼓掌大声叫喊道。

那刘公子不知听没听懂,在家仆的搀扶下跌跌撞撞逃出翠烟阁。

慕容十三大笑着上前拉着张孝武来到自己的桌旁,让左右侍nV倒酒,举杯道:“还未请教兄台大名。”

“张孝武,来自木城。”

“你不是雍州人,怎麽成了木城人?”慕容十三更是瞠目。

“准确的说,我是土城人,雍州出生,土城成家。”张孝武道,他穿越至土城,成了土城的nV婿,算起来更是土城人。而在他口中所说的雍州,彷佛只是一个遥远的毫无印象的地方罢了。

慕容十三听闻土城面sE一变,重新上下打量他一番,问道:“你是杀出土城的?”

张孝武微微一笑,道:“鄙人张孝武。”

“鬼将?!”慕容十三吃惊道,“你是鬼将?”

张孝武道:“你知道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慕容十三赞叹道:“第六团唯一能战的武将,斩杀十九狼,剪灭鞑塔沙匪,不是你的功劳又是何人。我还真以为你是一个普通学子,万没想到鬼将文武双全,小弟今日结识兄台,当真三生有幸。”

张孝武还礼道:“不敢不敢,在下也久仰十三公子大名,今日一见,果然风流人物。”

慕容十三凑前问道:“那土城……”

张孝武叹道:“终有一天,我要带军杀回去!”

慕容十三伸出大拇指,赞道:“兄台高义,小弟若能协助,必佐之。”

张孝武心说你离我远点先,这一身的脂粉气薰得我喘不过气来。

远处,王一瑾、陈关西与关城三人的眼珠子都快点下来了,什麽叫做本事,咱家校佐大人才是本事,打仗行,带兵行,就连作对子都行,还跟两狼关的慕容家公子坐在一起喝酒,再看看YAn台上那位叫云烟的美娇娘,那一双美眸一刻不停地盯着大人,崇拜的脸颊都快盈盈滴出水来了。

三人彼此看了看吗,不由得叹了口气,真是人b人气Si人,大人就是大人,就是b咱们这些草头兵强得多,也难怪人家成了校佐,统领近千Si士营将士。

张孝武虽然忍住了恶心,但依旧与慕容十三商业互吹起来。在穿越前,张孝武作为一个公务员,自然受过单位组织的培训,系统地被教育如何夸奖领导和上级,尤其是观看模范典型的观後感是每一个单位工作者必须完成的任务。他虽然不喜欢溜须拍马,但耳濡目染之下,还是能顺口说出不少奉承的话。张孝武便捡了一些话夸夸慕容十三,逗得十三公子捂着嘴咯咯直乐。

慕容十三骄傲惯了,倒也受得了这番吹捧。

YAn台上的冬香姐姐说:“这位小郎君,稍後还请前往天字乙号间,云烟姑娘在此等你。”那云烟姑娘盈盈一拜,旖旎告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慕容十三笑说:“张公子,平日云烟姑娘难得见人一面,兄台可要好好对她。”

张孝武却反问道:“可以拒绝吗?”

“咳咳咳……”慕容十三呛了一口酒,猛地咳嗦起来,瞪大一双丹凤眼道:“你说甚?拒绝?”

张孝武道:“拒绝,难道不能拒绝?”

慕容十三恨铁不成钢道:“行倒是行,可你千辛万苦挫败了益州百花公子的锐气,给咱们珲代二州人脸上增光,如今却……却放弃一近芳泽的机会。你……你……你当真放弃了?”

张孝武一脸淡然道:“我只是不喜欢有人b我还嚣张罢了。”

慕容十三哭笑不得,长吁几口气道:“暴殄天物!买椟还珠!还有……什麽来着?”

张孝武接话道:“浪费可耻!”

“对,浪费可耻!”慕容十三言罢,自己都气乐了。

张孝武也大笑起来,两人举杯共饮,倒像是多年老友一般。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周遭的豪客与士子们惊讶地看着此二人谈笑风生,当真想不通为何两人能如此融洽。

冬香姐姐更是不明白了,但她反应很快,便高呼说今晚压轴的姑娘,便是咱们翠烟阁最有名的最有才气号称nV秀才的思烟姑娘。

思烟姑娘琴棋书画无一不JiNg,吹箫弹琴养养擅长,若是能有幸与思烟姑娘饮酒对诗,怕也是人生难得的追求和享受。众士子点头不跌,b起云烟姑娘,显然在众人眼中思烟姑娘更受欢迎,毕竟b起对子,普遍认为作诗b作对更加高级一些。

与大胆泼辣的云烟姑娘不同的是,思烟姑娘万分矜持,她细柳般婀娜的身姿盈盈一拜,全程不再讲话,只是任由冬香姐姐介绍,好一副大家闺秀的模样。越是如此矜持,台下男人们的心越是像小猫挠了似的痒痒得很,恨不得把她撕碎了吞进肚子里。

冬香便又代思烟姑娘出题了。

云烟邀以如今国赞为题,请诸位士子赋诗一首。所谓国赞,便是歌颂当今圣上当下圣汉帝国,无论任何人在此,如此出题无有过错。只是歌颂皇帝的诗词自古繁多,众士子们想要出彩,得到思烟姑娘的青睐,却是不容易了。

很多士子不擅长做对子,但几乎没有士子不会作诗,於是台下众士子们纷纷献上自己的诗作,一个士子立即Y唱道:“万里气山河,九州颂扬歌,天地日月变,唯皇万岁爷。”也不知此人这首赞扬皇帝陛下的诗藏了多久了,应该是想找个机会拍皇上的马P,但久居边关重镇,却见不到皇帝陛下,这首诗只好今日拿出来了。

既然是歌颂皇帝陛下的,余人自然不敢说一个不好,只是大家心中对赞扬皇帝的诗还是有一些不服,认为这样的诗虽然政治正确,却显示不出自己的才华水平。

於是又有一个士子起身Y道:“月是故乡明月圆,话说汉音你我言,万里天下尽归处,鹏翱万里我河山!”

“好!”

众人又是一阵叫好声,b起拍皇帝的马P,显然第二个学子歌颂国家立意更高,也更能引起圣汉文人的共鸣,一些士子纷纷赞道:“果然是代州三大才子之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士子们彼此吹捧,土豪们只好惺惺而坐,品花大会虽然兼具了财气与才气,但显然最有格调的事才子们的Y诗作对,而非财主土豪们的b肩财力。豪客们或许能够用钱来让其他美nV青睐,可却无法让文人们高看一眼。

这十二金钗斗YAn会至此才算是真的ga0cHa0,文人墨客风流人物一一起身作诗,有的疾呼百姓辛苦,有的疾呼重视边关,有的依旧歌颂圣汉皇朝万寿无疆,有的甚至写起了平绣坊里的快乐生活,总之没了刘公子,大家当真是其乐融融,气氛愈加有格调起来。

然而士子领袖慕容十三却只是稳稳坐定,Y着酒,眯着一双丹凤眼看着文人们挥毫泼墨肆意才华。张孝武坐在一旁,也不说话,他心中笃定必能救出卉儿与杏儿,倒也不着急了,耐心观看这场盛宴。

许久,慕容十三举杯回望,一双媚眼抛了过来问:“张兄,你觉这十二金钗如何?”

张孝武忙望向YAn台上的姑娘,唯恐被这人妖给掰弯了,说:“才子佳人齐聚一堂,盛况空前,听说为了筹备此次十二金钗斗YAn会,翠烟阁花了不少金钱时间。我想慕容公子这个幕後推手,必定功不可没,在两狼关平绣坊着实浪费了你的才华。”

慕容十三咯咯咯咯地娇笑不已,细声道:“张兄猜到了?”

张孝武自斟自饮了一杯,啧啧道:“好酒,好酒。”

慕容十三微微一笑,举杯敬酒道:“张将军倒是聪明。”

张孝武道:“咱们彼此彼此。”

慕容十三这才问道:“张兄,你到两狼关所为何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张孝武道:“找你帮忙啊,我的双胞胎侄nV最近丢在了两狼城,听闻两狼城只有你有能力找回人,所以今日我来翠烟阁,不是来看十二金钗,而是来找你的。”

“哪有人来青楼是找男人的,咯咯咯……”慕容十三丹凤眼微微一转掩口一笑,转身道:“娄大,过来。”一个大胡子壮汉走上前鞠身,虽然此人打扮得和和气气,但眉目之间掩盖不住森森杀气。张孝武只看了他一眼,便知道此人身上至少沾了十个以上人的血,甚至作为翠烟阁的打手,这娄大杀过不少无辜少nV。

慕容十三对张孝武说道:“我这家奴娄大办事稳妥,最是得我信任,你有事可以说与他。”

张孝武将手下招来,王一瑾在娄大耳边说了几句话,娄大点点头,转身带着三人下去了。张孝武心说这慕容十三果然是个果决之人,放在两狼关的确浪费人才。

张孝武低下头喝了一口酒,慕容十三忽然说道:“你似乎很怕我?”

张孝武故作惊讶:“你看出来了?”他心说,我不是怕你,我是膈应你……

慕容十三笑得花枝乱颤一般,道:“能让鬼将惧怕,小弟倒也骄傲得很啊。”他叹了口气,说道:“我从小就没什麽朋友,也没什麽能谈得来的人,大家都怕我,嫉妒我,甚至恨我。即便是我的亲兄弟,也不喜欢我,但今日能结交鬼将为友,在下内心满是欢喜呢。”

张孝武尴尬一笑,转移话题道:“十三公子,觉得哪一首是更好?”

慕容十三抬起头来,扫过YAn台之上悬挂的诗文,虽然各个花团锦簇,但有的文不对题,有的文采稍逊,并无满意之作,不由得摇摇头。相b诗文,他对身旁的鬼将反倒更感兴趣,觉得此人或许能帮助自己。

慕容氏久居两狼关,为了保全慕容家族,祖先定下了残忍的规矩,只有继承郢川侯爵位一脉才可继续姓慕容,未继承爵位者三代以後必须改X并不再享受慕容家的一切财富。这一规定也是受轩辕氏皇族影响,皇族为了避免後代诸侯为大便立下了五代後改姓的规定,而慕容氏更决绝,未继承爵位者三代後改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因此为了争夺郢川侯爵位,慕容家兄弟之间的内斗极其残忍。慕容十三是郢川候慕容延的第十三个儿子,因母舅家族的帮助,他得以打理平绣坊全部产业。但他也成为继承侯爵可能X最小的公子,毕竟皇帝再遥远也不会将郢川侯爵位赐予一个青楼妓院的老板。

狼卫统帅虽为曹焉,但狼卫上下皆是副统制慕容延的门生兄弟,而狼卫上下坚决支持大哥慕容诚一系,杜绝了其他人拉拢军队的梦想。慕容十三想要争夺爵位,必然需要军方支持,既然狼卫不能支持,他便想到了鬼将和他的Si士营,或许在什麽时候他会成为自己争夺侯爵的路上的一大助力。

想到此,慕容十三再一次露出让张孝武感到反胃的温柔媚笑,柔声道:“张将军远在塞北大漠,当对此国战有何感触?”

张孝武道:“胜不在大漠,而在庙堂也。”

慕容十三大笑,举杯道:“张将军……哈哈哈……同感同感。”他从怀中掏出一柄玉佩,放在张孝武面前,道:“我与张将军一见如故,若是找我喝酒,可来平绣坊,出此玉佩,必有人将你带来。”

张孝武收下玉佩,想了想将自己腰间的短刀放在桌上:“这刀杀过十几个人,送给你了,你找我喝酒,就拿着这把刀找我。”

两人相视一笑,关城回来了,在张孝武耳边说:“大人,王一瑾和陈关西看着她们,两个小孩子睡着了。”

张孝武吩咐道:“安排一间上房,你们三人守好。”

慕容十三抚m0着短刀,若有所思道:“将军文武双全,不妨留诗一首如何?”

张孝武起身说:“好。”众士子寂静无声地看向张孝武和慕容十三,见张孝武朗声道:“诸位才子,在下献丑了,献诗一首《将归》,还请十三公子代笔。《将归》赠与天下汉军兵将,祝他们平安,活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十三公子听罢心中一凄,起身道:“但凭所使。”

两人上得台前,众人寂静无声地望着他们,大家都知道十三公子的地位,更是对这张公子好奇不已,不知他又能做出何等佳作。便见张孝武迷着眼睛,似乎在望向远方,众人不敢发声打扰了他,却忽然看到此人眼中饱含热泪,心中一凛,只觉得一GU萧瑟忧愁的情感涌上心头,便听到张公子口中缓缓轻Y:

“泽国江山入战图、生民何计乐樵苏。

凭君莫话封侯事、一将功成万骨枯。

传闻一战百神愁、两岸强兵过未休。

谁道澜江总无事、近来长共血争流。”

在娄三醒来之後发现自己身处粪坑,几乎被淹Si,心中恨意更甚,他洗了一天一夜才感觉身上没了臭味,这才气咻咻准备找张孝武报仇。然而却得知昨夜慕容十三与一位学子相谈甚欢,甚至提出抵足而眠彻夜畅聊的要求,幸而被学子拒绝。娄三便打听其这位学子来,可听着听着便觉得不对劲了,忙问起自己的大哥娄大,这学子是谁。

娄大告诉他此人乃塞北名将鬼将张孝武,娄三气得一口老血差点喷出,这张孝武居然成了十三公子的面首了——莫非长得好看一些,就能为所yu为吗?

要是张孝武听到他这句话,就不是把他扔进粪坑那麽简单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张孝武一行人在两日後离开两狼城,此行非但救了祖公茂一对nV儿,还结交了慕容十三。尽管慕容十三的势力很小,仅限於平绣坊,但通过几日接触,张孝武发现这个男生nV相Y里Y气的人,其内心野心B0B0,更了解了慕容十三的最大敌人,他的亲兄长慕容战。

慕容夫人生了四个儿子,在族中分别大郎慕容战,二郎慕容池,九郎慕容烈,十三郎慕容音,此四人为郢川侯慕容博的嫡子,其余庶子不能继承家业早早地分家而过了。而慕容战自幼被受到慕容博培养,十五岁从军,一只留在军中效力於父亲身边,最有可能继承家业。

十三公子慕容音为了拉拢军方支持,更加盛待张孝武,十二金钗又轮番献艺,张孝武T验到了众星捧月一般的待遇。对於十三公子如此拉拢自己,张孝武一一接受——只要他不再提出抵足而眠详谈深夜。

冬香姐姐私下里说,若是十三公子能继承侯位,日後她们这些青楼中生活的苦命nV才会稍微好一些,可若是如大公子慕容战等军方背景的人继承侯位,只怕她们下场极惨。慕容战只会将她们当做牛马畜生工具一般对待。张孝武心中不屑,从娄三的行事和卉儿与杏儿遭受绑掠来看,十三公子也不是什麽好人,更何况还是一个人妖。

祖公茂驾着马,那马儿也都感受到了他的快乐,嘶叫着跺着蹄子,他在两狼城里安顿好了妻nV,重新回到了浣衣坊工作。不过因为慕容家的关系,吴氏还做了一个小管事nV官不用受苦受累。而那浣衣坊管事宋聪再也不敢有SaO扰之举,甚至还小心翼翼赔笑,唯恐Si士营和慕容家的惩罚。

祖公茂安哼着塞北的小调心情大悦,惹得萧开心烦叫嚷:“有家了不起啊?有家了不起啊?看把你能耐的,等我娶了十个八个妻妾,看不把你气Si。”

祖公茂得意道:“我不生气。”

萧开道:“为何不气?”

祖公茂故意大笑:“因为你没家,你说气不气?”

萧开扭过头去,不再理会此人,心中惦念起了自己的“铁锤妹妹”杏芝来。

张孝武却心事重重沉默不已,他想着的却是当下的塞北。他总有一种危险的感觉,尤其是对於青龙军的混乱,似乎帝国内部太过放纵。且不说皇太子是否有能力统帅一军,只是葬送二十七团这一件事便足以让皇太子难以谢罪。而在鸦山大营,又因犬夷偷袭而折损了第三团,如此巨大损失,帝国内部依旧无有表示。

绝不会如此简单,暴风雨来临之前,最是平静。

两人谈笑一会儿见张孝武沉默,便问询起来,张孝武说道:“你们不觉得意外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什麽意外?”

“白虎军,为何停滞不前,驻紮在此?”

祖公茂道:“大人你想说什麽?”

萧开分析道:“下官觉得,白虎军之所以不赶赴鸦山大营,是因为金城的万亩良田不足以供养三十几万人马,所以白虎军为了补给方便才暂时留在两狼关外。”

张孝武眯着眼睛摇头说:“非也非也,我总觉得白虎军出关不是为了防备犬夷,而是为了防备另一个人。”

“另一个人?”

“青龙军,皇太子轩辕子循。”张孝武目露JiNg光神sE冷峻。

两人吓了一跳:“大人不要乱说,叶大帅万万不会,他乃国之柱石,又岂能对皇子下手。”

“岂能?呵呵!最是绝情帝王家!”张孝武冷笑一声不再多语。

从两狼关步行回到木城需两日,快马只需一日,张孝武吝惜战马,便让大家缓慢行走,期间驻紮一夜,因此众人不急於赶路。

正午yAn光太盛,晒得大家背上生疼,众人不得不解下甲胄只穿单衣。两日前的一场小雨并未让塞北白日温度降低,但对地上的植物犹如甘露,放眼望去,已经青h斑驳起来,荒原也几乎变成了草原。

张孝武远远瞧见了一处矮林,便带领兵马进入矮林躲避yAn光。

塞北地区的气候便是如此,尤其是刚刚进入秋季这段时间,正午yAn光能把人给烧晒Si,夜间也开始变冷了。停留处草木不多,时而h秃秃一片,时而有一些草丛矮树,地势起起伏伏高低不平,张孝武放出去几个斥候,其余人喂喂马小憩一会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三百余匹战马零散地在草地上啃食着青草,战士们对待战马b对自己媳妇还好,用关城的话说,这厮就是自己的新祖宗。

自从雯雯还给了骁骑营後,张孝武便又选了一批新的坐骑,新坐骑名叫黑虎,高大健壮,彪悍有力,黑风的T型与肌r0U适合冲锋,却不适合长途奔袭。先前黑风不认新主,被张孝武训了几次终於老实听话。不过张孝武一度怀疑,是因为自己给它起的名字让它不满,毕竟它是马,不是虎……

黑虎b其他战马高一头,马战时张孝武居高临下,容易击杀对手,所以张孝武坐在马上便显得b别人更高。他现在有心思再与李存元b试一下马战本事,上次虽然以J计取胜,实乃胜之不武,现在他与黑虎配合愈加娴熟,倒想考教出李存元真本事了。

不是说李存元是第六团马战第一人吗?他便想要知道这马战第一人是如何厉害的。Si士营的马战第一人不是张孝武,也不是申林东,而是申林东手下一个叫白皓的黑脸汉子,但此人是靺鞨人,汉话说得不好,且只认申林东一人。

萧开坐在张孝武身边,饮了一口水後问道:“大人,先前你的一番话我不太明了,是不是说皇上驱逐了太子?可太子是唯一一个掌军的皇子,皇上怎麽能防着他呢?”

张孝武道:“就因为他是唯一掌军的太子,皇上才要防着他,若是他拥兵自重杀回龙都b迫皇帝逊位,你说皇上能怎麽办?以我所说,这白虎军陈兵两狼关下的目的是有两种,一种是给太子背书——也就是支持太子塞北作战,另外一个目的就是等战争结束,皇帝会解除太子的兵权,而如果太子不想让出兵权,只怕这白虎军的刀子就不知道杀向哪里了。”

“这还是爷俩吗?”萧开苦笑,“不过倒也说得通,毕竟皇族无亲情嘛,我们家乡的老人都这麽说。”

两人正说着话,陈关西带着斥候骑马回来,报告说:“官路前方发现百十个百姓,但他们没有通关文牒也非商人,都是长期居住於木城居住的普通百姓。”

张孝武道:“没有入关文牒,他们怎麽进得去两狼关?”

陈关西道:“属下不知,但百姓们说……”他面sE犹豫,低声道:“说鸦山大营被破了,还说犬夷就要杀来了,所以他们要逃回中原。”

张孝武和萧开瞠目:“鸦山大营被破?”张孝武立即又说:“一派胡言,你让那百姓里能说话的过来。”

“喏。”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不久之後,陈关西带着一个老丈赶来,那老丈五十多岁,胡子头发全白了,但衣裳却很乾净,胡子也修的整整齐齐,一看就是读书人,询问之下,此人居然是木城草庐书堂的教授。木城虽地处塞北,但木城的汉人孩子多少也在草庐书堂中读过些书,而这位教授便是他们的启蒙老师。老先生不是一个人走,而是带着全T草庐书堂的学生以及部分家人。

“你是如何得知鸦山大营破了的?”张孝武质问道。

老先生捋着山羊胡子说:“老朽的学生之一,便在军中,因有消息传来。”

张孝武眉头紧皱,道:“危言耸听者,祸乱人心,可斩。”

老先生梗着脖子道:“斩我一人便可,他们皆受我蛊惑,无辜之人,可请将军放行。”

张孝武摇着头,说:“你的消息传到我的军中,这可不是杀你一人的事,你要说出准确消息来由,否则我不单不放过你,连你身後的几十人也一并杀了,免得造成两狼关混乱。”

老先生叹了口气,说:“前日时,城主大人忽然封城了,不准外进里出,人心惶惶不堪。我有学生在军中担任书记官,昨日他匆忙找到我,告诉我鸦山大败,溃军逃回。城主因惧怕城内混乱,便将溃军交予了城外Si士营内看管。昨日早上,犬夷前锋骑兵已然抵达木城城外,老朽学生说他们绕城一圈之後便走了。”

“消息可准确?”众人急道。

张孝武内心顿时纠了起来,溃兵被收押到了Si士营,程褚准备做什麽?

祖公茂道:“你这个读书人倒是消息灵通,跑得快。”

老先生激动道:“但君子不立危墙下,草庐学堂童生乃圣人弟子,绝不能如金城、水城、火城和土城一般被犬夷屠杀。”去年在北鞑塔作乱时,北鞑塔骑兵入城之後第一件事,便是将私塾学堂里的汉人与南鞑塔学子童生给杀了。原来鞑塔人一直以来没有形成自己的文字,故而力高图惧怕汉人让鞑塔人语言也消失。北鞑塔人也知道,汉人最厉害的武器并非刀枪军队,而是儒家文化,老先生故此对其他四城内书生学子被杀尽一事心存忌惮。老先生也不愧是读书人,一有危险立即逃走,绝不犹豫。

萧开问:“你们如何逃出城?”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老先生道:“我一学生家人花了钱打通关系,我们昨夜便偷偷出城,不敢声张。”

萧开又问:“你们从城里逃出之後,可曾发现犬夷骑兵?”

老先生捋着山羊胡子骄傲道:“我们若发现他们,自然也是被他们发现,我等焉有逃走时机?”

祖公茂不解道:“你们这麽多人就这麽走了,难道犬夷的骑兵一点响动都发现不了?我不信!别说骑兵了,便是步兵前锋也绝不会发现不了你们——那可是拖家带口的两百来人——除非他们有意放了你们。”

老先生一脸茫然,他哪里能分得清是自己的运气好,还是人家有意放出自己。

“此去两狼城路上一切平安无有犬夷,老丈大可放心,我们刚刚从官道上过来,除了一些鸟儿和虫子,什麽都没有。”张孝武见问不出什麽,便放他们走了,那老先生拱手表示感谢,转身带着学生和家长们继续赶路。

目送走了老教授和他的学生们,甚至连张孝武的心情都愈发不安起来,他下令道:“备好武器随时准备战斗,夜不卸甲灶不生火。”

“喏。”

所谓灶不生火便是要求这两天只能吃乾粮喝水,军士们原本轻松惬意的旅程,还有的躺在树下呼呼大睡不肯睁眼的慵懒,皆被南逃的百姓给惊醒了。军令下达後,军士们匆匆起身寻找自己的战马,准备好武器兵刃,穿戴好皮甲樱盔。

Si士营骑兵两阵总计三百人,三百人说多不多说少不少,很快所有人都知道了鸦山战败、木城被围的消息,议论纷纷起来,找到自己的都尉询问消息的真实X。

“继续前行,不得有误。”张孝武下令,Si士营将士只得停止议论,一手握紧缰绳,一手握紧了腰刀,甚至连张孝武都将斩马刀横放在马背上,并排除斥候做前哨探明情况。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一个时辰之後,他们陆续遇到越来越多的百姓。

百姓们形sE匆匆焦急万分地向两狼关跑去,对於Si士营这一支逆行的军队颇为好奇,稍微打听後得知是鬼将的军队,这才恍然道:“也只有鬼将的Si士营才敢如此吧。”百姓眼神中充满了感激与骄傲,对於他们来说,在人心惶惶之际能有一支军队逆火前行,无疑给他们的心中种下了一颗希望的种子,圣汉还有未来,百姓还有依仗。

Si士营兵士们心事重重小声议论着,大家倒不是怕Si,反倒被逃走的百姓带动了心思,既然别人能逃,为何我不能逃。

望着手下军佐健卒们的疑惑,张孝武下令整军停止前进,并站成纵列训话,他大声吼道:“我们必须回去!第一,我们是军人,在未接到调令之前必须遵从军令,即便军令让我们赴Si,我们也必须慷慨赴Si。第二,我们还有五百多Si士营步卒留在疫庄,此刻我们掉头走了,便是将他们抛弃了,Si士营绝不做抛弃战友的事。日後,若有人抛弃战友,见Si不救,吾必诛之,对他们,对你们,皆是一般无二!我知道许多人心生逃意,但只要是我的士兵,我一个也不会放弃,一个也不会抛弃。Si士之营,勿弃勿遗,生Si不离!”

“Si士之营,勿弃勿遗,生Si不离!”军士们齐声吼道。

“Si士之营,勿弃勿遗,生Si不离!”

“Si士之营,勿弃勿遗,生Si不离……”

彷佛是洗脑式的怒吼之後,军士不再谈论是否逃走,他们神sE淡定,目光坚决,满怀信心。周边百姓们更是激动万分,几个老伯跪在地上痛哭流涕道:“天军!这才是天军!这才是我圣汉天军啊!‘Si士之营,勿弃勿遗,生Si不离!’我记住了,我们定然将Si士营的英名,传遍中原大地!”

Si士营继续前行,可张孝武的眉头却更加紧锁,心情也更加沉重了。作为一军统领,张孝武不是冲动的莽夫,他必须要为手下考虑清楚一切,此番前往木城,是赴Si还是求生。他明白Si士营在第六团中的位置,这是一支随时准备做替Si鬼的军队,是随时随地可以被毫不犹豫遗弃的军队,除了他们自己,再无他人能保护他们。

“Si士营能仰仗的,唯有自己而已。”张孝武握紧了斩马刀,y着北风自言自语道。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中午刚过,斥候报告前方出现几百士兵,裹挟着百姓向本阵行来。张孝武无意阻止百姓南逃,可凭空出现的军队让张孝武不得不慎重起来。是军队逃兵,还是异族犬夷乔装混入百姓人中,也许他们乔庄为汉军进入两狼关,试图攻克两狼关。

想到这,张孝武便立即高呼散列雁翎阵准备包抄,三百骑兵立即排成“人”字阵型,两翼前凸,分别是萧开与祖公茂,阵正则是张孝武亲自坐镇中央。军士们右手矛枪平举,左手倒持长剑,整齐划一的高呼一声:“圣汉!万年!”

随後,两翼骑兵加快脚步,阵型渐渐打开,Si士营骑兵将士再次大吼一声:“圣汉!万年!”

前方跑来的百姓与溃兵听到吼声吓得蹲坐在地上,甚至有些人跪在地上,扔下兵刃举手投降,有兵士站了起来大喊道:“自己人,自己人,是自己人!”

“我们是第一团的。”

“兄弟,都是自己人啊。”

“别动手,我是珲州的,有珲州的老乡吗?”

“我是雍州的。”

“我司州的。”

百姓们见前方骑兵出现,连忙吓得拥挤在一起,哆哆嗦嗦地磕头求饶,溃兵们早就乖乖跪在地上高呼不要动手,我们不会反抗,全无半分斗志。

张孝武闻声仔细望去,举手下令Si士营止步待战,兵士领命勒住了战马停止前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王一瑾策马上前,见到一个身着校尉衣甲的人,看是军官的模样,便将他带到Si士营面前。

张孝武坐在黑虎上,勒住马缰向下看去,眼前的这个军官衣冠不整披头散发,但从甲胄上看居然是一名校尉。他背上伤口溃烂未愈,气喘吁吁地望着张孝武,许久才平复了气息,颓然道:“你是——校佐吧,军中校佐不多的,君有何以教?”

张孝武问道:“你是何人?为何在此?”

那人道:“第二团阵字营第三阵队校尉统领,裴祥。”

竟然是第二团的人,第二团可是远在鸦山大营,拱卫太子的军队,居然也跑到两狼关了?张孝武安耐住心中的震撼,仔细问:“裴校尉既然是第二团军士,为何带兵在此?莫非是逃兵不成?”

裴祥向背後那一群破衣烂衫士气皆无的兵士望去,绝望道:“这些人……不是我的兵,我的兵都Si了。”

“都Si了?”

裴祥乾咽了一口口水,yu哭无泪道:“我们败了,败了!鸦山大营破了!青龙军完了……”

“青龙军完了?!”

众将士们瞪大了眼睛,也许百姓们口口相传可以理解为谣言,毕竟大多数百姓都有一种从众心理,甚至不辨是非。可眼前这一群溃兵却真真正正是圣汉军人,连他们也成了这一副溃败的模样,看来鸦山战败一事是不离十了。

张孝武安奈住心中的不安,继续质问道:“你说你们来自鸦山?难道你们是走回来的?从鸦鸦山到木城需半个月路程,难道半个月前鸦山就被攻破了?怎地我们听不到战败的消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裴祥无奈道:“这位校佐,鸦山大营被破得太快了,我只见到十几万犬夷冲入了鸦山大营中,便不得不与其他人一同逃了出来,具T如何战败我却不知晓了。後来我遇到另一个逃走的行军书记说,大概是犬夷未等佳澜河河水乾涸,便派遣大军绕到鸦山背後,几十万犬夷突袭鸦山,鸦山大营立即被破。我第二团驻紮在鸦山东侧,遭遇敌袭时尚能组织反抗,但月黑风高,大家打着打着就打乱了。我和其他人打穿了犬夷,发现已经到了犬夷背後。因有人趁机逃走,我也被裹挟在其中。再到後来,犬夷派军队追杀,我们便一路逃一路抵挡,一直逃到木城。後来我们见到有人在木城收拢溃军,又见百姓逃亡,便跟着百姓一起逃走了。”

张孝武问:“多少犬夷追杀你们?”

那裴祥老脸一红,道:“看不清。”

张孝武又问:“是骑兵还是步兵?”

裴祥道:“都有。”

张孝武一声冷笑,知道此人是被吓破了胆子,连回望一眼的勇气也没有了,挥手放他们过去。

Si士营雁翎阵散开一个口子,溃兵与百姓们从这个口子中走过去,甚至没有勇气抬起头看着战友袍泽。Si士营的将是可不是什麽善良人,自然有牙尖嘴利的便趁机讽刺他们。溃兵们没有勇气转身反抗,只能低头默默忍受着辱骂,或许心中也在骂这些人早点送Si,可始终没有人再回头。

“这些人,已经不是士兵了。”张孝武叹了口气道。

“大人,他们都走了。”萧开道。

张孝武无奈地笑了笑,忽然说:“把Si士营大旗竖起来,他们丢了军人的荣耀,我们不能。”

“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Si士营的军旗便是一面绣着hsE的“h”字红底大旗,毕竟Si士营统军校尉是h升,不是张孝武,众将士虽然觉得这面军旗有些别扭。关城有些不快,嘟囔道:“咱们Si士营只知道有张大人,谁知道有h大人,这h大人算是个甚东西?早早换了旗子,免得看得h大人的字丧了士气。”众人皆笑却毫无办法,毕竟圣汉军规所在,营队旗帜皆为h字红底大旗,字为营队统帅姓氏,大家也就习惯了。

继续前行了气温渐渐升高,士兵们暂时顾不得逃兵一事。

在众人心中,圣汉一直是无敌的,也是令人骄傲的,圣汉不可战胜神话根深蒂固与每一个人的心中,些许溃兵并不能让大家动摇。一个时辰之後,Si士营忽然见远处黑压压的人群出现在地平线上,众人皆瞪大了眼睛看着远端那黑sE越来越大越来越多,彷佛黑sE洪水一般向他们汹涌滚来。

“是——犬夷大军?”萧开惊诧道。

祖公茂拔出腰刀,道:“大人,怎麽办?”

张孝武道:“等!陈关西,带五个斥候上前侦查,若为犬夷立即返回。”

“喏。”

陈关西带着斥候策马冲去,Si士营继续枕戈以待,不久之後,一个斥候返回报告说前方人群并非犬夷,乃第六团携木城百姓共计数万人南下而来。

更近了一些,张孝武等人果然看清楚了,成千上万携家带口的百姓以及慌乱逃走的士兵,而在远处,看得更近的军队旗帜果然是第六团的“程”字大旗高高飘起。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百姓逃亡和溃军逃走可以理解,可第六团旗帜高高飘扬便说明一件事,在得到鸦山战败消息之後,程褚第一时间选择逃走。张孝武心中无奈又感慨,他万万没有想到程褚会望风而逃,心里如吃了苍蝇一样恶心,自己怎麽会这等上司。昔日土城之战,汉军孤守无援而败,却全城无论男nV老少Si战一个半月,杀Si犬夷近十万人。

第六团未战先弃城而逃,他不知道自己是程褚的缘由,还是自带倒霉属X,每次逗留几个月便丢一座城。

“呼——x1——呼——x1——”张孝武大口大口地呼x1几口气,终於平静了情绪,眼中的杀气渐渐消去。随後他心思百转,既然木城被弃,第六团撤回两狼关,Si士营又将何去何从呢?

张孝武转身看了看士兵,发现他们一脸的茫然,神sE混沌地看着自己,心中一震,自己要当机立断了,所为将为兵胆,自己当立即作出决定。於是他厉声大吼道:“Si士营,以我为锋锐,成箭矢阵准备前行。”

“喏!”

所谓箭矢阵便是将整个阵型摆成“个”字型,张孝武一马当先执锐於钱,他单手举起斩马刀,随後,整个Si士营三百骑兵单手持矛缓步前行,望着远处汹涌而来的第六团和上万百姓,大喊一声:“如有靠近冲破阵型者,杀无赦!”

“杀!”

Si士营士兵们虽然心中害怕不知主将为何以冲锋姿态面对第六团,但军士们的第一反应就是,上司让做什麽就做什麽,即便Za0F。他们知道大军战败,却不知自己该往何处,也不知道自己该做什麽,此时军心渐渐涣散,甚至有人也想转身逃走。但好在Si士营还有张孝武这个校佐在,见张孝武悍然不惧毅然冲向第六团,士兵们居然鬼使神差地跟随在他身後,举茂枪准备接战。

“踏踏踏踏……”

战马走出了整齐的步伐和声音,士兵们心中渐渐淡定下来,他们阵型整齐杀气森森,握着武器的双手更加用力了,若是乱军与乱民冲入阵中,他们只须挑Si便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大概一刻之後,双方逐渐靠近,距离一箭之地时张孝武大口一声:“圣汉——”

“万年——”

士兵依惯高声大叫,前方百姓见到矛枪平举,剑光凛凛,纷纷避开了眼前的骑兵阵,好在他们认出这些士兵不是犬夷,并未慌乱逃窜。百姓们便如同遇到顽石的河流,自然而然分开,从Si士营两侧逃走。

上万百姓携家带口之中,一些溃军也夹杂其中狼狈逃走,张孝武并未例会这些人,只要他们不冲撞了自己的阵型,自己也不会强留别人。又过了一刻之後,Si士营安然无恙地穿过了百姓与溃兵的人流,遇到了南归的第六团南行队伍的前锋部队。

b起溃逃的百姓,第六团虽然慌乱却保持着军队建制,骁骑营,辉字营,丰字营,恪字营,疫营、中军营、辎重营依次前行。张孝武心中竖着旗帜,忽然发现唯独不见Si士营,祖公茂忙叫道:“我Si士营呢?”

关城道:“虽然那面h字旗恶心,可旗子呢?别说Si士营不配有营旗,连疫营都有苏字旗。”

张孝武道:“等等再说。”

萧开低声说:“莫不是没带着Si士营走?”

“不可能吧?”祖公茂脸sE一变,转头看向张孝武,众人见张孝武神sE凝重,便不在说话了。

第六团前锋部队自然是骁骑营,而骁骑营军候李存元也早早得知敢於以箭矢阵面对自己的这支骑兵部队居然是老冤家Si士营骑兵。李存元亲自策马出阵,来到张孝武等人面前,仔细打量了一番,果然见到了张孝武,这才笑道:“原来是张校佐的Si士营,别来无恙啊张校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张孝武没心思和他胡扯,便直接问道:“李军候,鸦山大营难道真的破了?”

李存元收住了笑容,叹息道:“破了,鸦山破了。但青龙军有没有败我就不知道了,因为鸦山大营虽然破了,可金城大营还在。”

张孝武不解道:“李军候,你如何得知?该不会是听了溃兵的话就敢断定青龙军战败吧?你要知道这些人极有可能为了给自己的逃跑找藉口。换句话说,即便彼时战乱兵不知将将不知兵,也未见得青龙军一定战败。鸦山被攻破,不是还有金城吗?金城在,则青龙军在,第六团何以撤离木城。”

李存元苦笑着摇了摇头,道:“你小子,还教训起我来了,难道我一个军候能指挥整个第六团吗?”他指了指身後的大军,道:“你真以为我有这个能耐?小子,下令撤走的人是将军。”

张孝武凌然道:“所以我要见将军,我要劝他。”

李存元点头赞道:“我虽然不喜欢你长得跟nV人似的,但我还挺佩服你这小子的胆子,我只是脾气臭些,可你骨子里都是傲气。”李存元苦笑一声,抬头看了看天,此时应该是未时初(下午两点),虽然日光炽热行军艰难,但大军却依旧以令而行,他奉劝道:“张校佐,你也别去见将军了,将军南行也是迫不得已啊。”

“迫不得已?”张孝武冷笑,“逃命是迫不得已?李军候,难道还有什麽事b援救金城大营更加重要的吗?鸦山大营被攻克,若是金城大营也被攻破,青龙军就真的完了!咱们都是青龙军的人,有什麽b丢失荣耀更重要的?”

李存元犹豫再三,才策马上前,他一手拉着黑虎的缰绳,在张孝武耳边低声道:“小子,实话和你说吧,咱们这些人救不了金城,我b你更希望援救金城,毕竟我大兄(李存义)此时被困金城。但我们不得不离开木城,第六团必须离开木城,因为——太子殿下就在丰字营中,受丰字营保护。第六团现在最重要的任务不是援救金城和保护木城,而是保护太子返回龙都,保证太子能活着回去,至於援救金城的任务就交给白虎军吧。若是被犬夷掠走皇太子,非但第六团难辞其咎,便是圣汉帝国也有损国威!”

“皇太子居然在这儿?”张孝武张大嘴巴头皮发麻,显然,这个消息b青龙军战败还要让人吃惊,连太子都逃到这里了,青龙军还真是战败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李存元见他吃惊的模样,忙嘘了一声以示告诫,俄而苦笑道:“谁他娘的会想到鸦山大营一夜战败,就在十八天前,对了,也就是你刚刚护送顾家的几位小姐离开金城的第七天,犬夷就攻破了鸦山!兮呼,到现在咱们还不知道鸦山是怎麽被打下来的,青龙军如此不堪吗?”他眯着眼睛焦急万分,似乎为此次战败而大惑不解,见张孝武眉头紧锁,又低声说道:“现在我只猜测犬夷之中有能人才破了鸦山大营,而且现在这麽多天过去了,不知金城是否被攻克。顾军师以三个半团的兵力抵御几十万犬夷围城,只怕是凶多吉少。我兄长他……唉……”

张孝武冷冷问:“太子是什麽意思?难道不组织大军反攻增援金城?”

李存元不屑道:“太子?他有那个能力吗?他昨天早上他和一群溃兵一起逃到了木城,据说吓得瑟瑟发抖,鞋子都丢了。你觉得他有那个反击的胆量吗?我越发觉得,只怕是太子回京之後,这个太子之位怕是要有变动哦。”他又道:“但是现在嘛,护送太子回京是最大任务,至於救援一事,便交给叶帅了。”(白虎军统帅叶仁东)

张孝武冷笑,这太子轩辕子循简直太过无用了,自己的青龙军被困在金城,而他居然要求两万军队保护自己返回京城,又指望白虎军前往救援。这太子爷JiNg於算计g0ng斗,可却对军事如此不堪,一身的才能算计估计全都用在如何剪灭其他皇子上了。土城及二十七团被灭,便是这位心肠歹毒的皇太子所为,而今落得如此下场,这便是天意,这便是天理。

李存元见他表情扭曲,又道:“我知道你心中不甘,我心中又何尝甘愿撤离?可军命难违。”

张孝武心说我没有不甘,b起你们所有人来,我更愿意让那些不援救土城的人遭到同样的命运。

正说着话,Si士营统领校尉h升也带着亲兵来到此处,见张孝武率领Si士营三百骑兵,顿时心中大喜呼喊道:“张校佐,可算是找到你了。”

李存元不待见那h升,拱了拱手掉头走了。

张孝武也拱手拜别,心说这李存元虽然平日嚣张跋扈,却是个有见地的人,并非纨絝子弟糊涂蛋。张孝武策马来到h升面前并未下马,朗声道:“见过校尉大人。”

h升道:“将军有令,第六团护送木城百姓前往两狼城。”

张孝武点点头,所为保护百姓不过是个藉口罢了,随後问道:“校尉大人,Si士营其他人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h升眼神闪烁,尴尬一笑,不知如何回答。

张孝武脸sE一变,大声质问:“为何不见Si士营旗帜?咱们Si士营是解散了?还是并入其他营队?”

一旁h琦忙说:“都……都在。”

“在哪?”

“在……在木城。”

张孝武瞪大眼睛,咬牙切齿道:“第六团全军撤回关内,却把Si士营留下来?是这个意思吗?你们把他们给抛弃了?你他娘的混账!”

“大……啊大……啊大胆!”h琦见张孝武辱骂叔父,顿时大怒,不顾自己口吃斥责道:“你……你……啊你……啊你怎麽和我叔父说……啊说……啊说话呢?有你这麽无……啊无……啊无……”

张孝武左手一挥,祖公茂与萧开立即将矛枪对准了他,h琦吓得勒马後退两三步。张孝武看也不看他,直视h升的眼睛,而h升身後的亲兵也不知所措起来,甚至连拔刀保护h升的勇气也没有,一个个低下了头表示不会乱动。

h升尴尬道:“张校佐,我留下他们不过是为了收拢战俘,不是抛弃了他们!他们几日之後便会追上来。”

“几日?你说几日?三日?还是五日?更或者十日?”张孝武怒道,他心中火大,若不是此时此刻不断有军士经过,他甚至会一刀将这对叔侄砍成四段。

两叔侄也看到了他眼中的怒火,h升想以官威慑服张孝武,却不敢惹怒张孝武,心说此人生X残暴不可y撼,便道:“一切由将军做主,我不过是个传令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张孝武冷哼道:“那为什麽你不留下来?”h升尴尬无言以对,张孝武道:“老匹夫!不配为将!而今我要返回木城,我要带回申林东和胡立他们五百Si士营士兵,等我们返回两狼关後,我不想见到你们!是你们自己跟将军请愿,还是想行军时背後中得冷箭一命呜呼塞北荒原,自己决定。”

h升急了,忙道:“你这是在b迫将军!”

“别跟我提将军,h校尉,你觉得放弃木城的人配做将军吗?”张孝武讽刺道,他仰天大笑,片刻後,锐利的目光直视对方,吓得h琦险些坠马。

h升与h琦眼神看了看彼此,心说这小子今天怎麽什麽话都能说出来,居然贬低团将军了,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还是嫌自己活得久了。h升想了一下,忽然难得y气道,“你想去救人自己去好了,但这三百骑兵乃我Si士营的军卒,你不能强行带走他们。”

张孝武回身望去,问道:“现在,我决定回去救Si士营其他人,你们不愿意跟我的,可站在h校尉身後。”

无人响应,无人动身,Si士营所有将士们皆平举矛枪对准h氏叔侄,彷佛一声令下众人便会将他们撕碎一般。那h升和h琦本以为会有人支持他们或者与他们一样怕Si返回中原,可却发现没有一个人站出来,h琦心中无奈,这年头还真有人不怕Si的。

“你们……”h升气急败坏,“你们都想Si吗?”

“呸!”关城大口地嗑出一口浓痰砸在地上,“跟你?Si得更快!中都队,後都队和右都队的兄弟们,可都被你扔在疫庄了!你这种人什麽缺德事g不出来?Si士营,勿弃勿遗,生Si不离!”

面对h升和张孝武二人,Si士营兵卒不需思考便可作出选择,谁会跟随在一个抛弃手下的军官身後,作为Si士营校尉统领,h升居然把Si士营扔在木城独自逃亡,其心X凉薄如此。

关城不过是揭露了h升的伪装,士卒们却叫嚷起来:“滚蛋吧,你这怕Si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叛徒!”

“对,叛徒!”

“滚!看得我们心烦!”

“你怎麽还有脸活着?”

“他当然有脸了,你见过她几回,Si士营组建到现在三个月了,他来过Si士营三天吗?不过是赚一些军饷,苟延残喘。”

“真不要脸!”

“滚吧,姓h的!”

“……”

h升被辱骂得赤红着脸,看了看Si士营,咬牙切齿道:“好良言难劝该Si的鬼,你们想Si,我也不拦着。”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张孝武向h升的背影拱了拱手,策马前行,王一瑾和陈关西护在他身後,再後面则是萧开和关城。

关城扯着嗓子大喊笑:“跑快点儿啊,跑得慢了,被犬夷追上,别吓Si你俩。”

“你!”h琦愤怒满脸通红,关城更加放肆了,挑衅道:“哟,生气了?要杀我啊?有本事跟我一样掉头杀犬夷去,,你也就只有背後T0Ng刀子的本事了。”

“跟他废话个甚,走了!浪费唇舌。”萧开喊道。

大军继续前进,张孝武等Si士营将士如同逆流而上的鱼儿一般,从军队各营阵中穿过。众将士望着这些逆行的Si士营骑兵,不禁心中敬佩,与自己一对b,便自觉丧家之犬一般可笑。

“圣汉!万年!”

Si士营骑兵高呼道。

“圣汉!”

“万年!”

这次回应的却是辉字营的士兵,Si士营士兵大笑起来,张孝武也放声大笑,看来第六团虽然弃城而逃,可终究还有斗志不减的军队,圣汉禁军并不都是草包。

丰字营在最中央的位置,受到大军层层保护。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鸦山战败,皇太子就算是逃走,也应该带着亲军卫兵徐徐撤军,而张孝武观察到那中间的车帐周围几乎全都是丰字营士兵护佑,想必这次皇太子逃走必然是仓皇出逃,甚至连自己的亲兵都葬送了。如此狼狈至极,可知鸦山大营被攻破时,汉军败得有多麽彻底,也可看出这皇太子轩辕子循果然不善带兵。

号称文有顾军师、武有李存义的皇太子,又如何败得如此彻底呢?

张孝武想不通,按照道理来说,鸦山大营防御不b金城差,且鸦山地势高,险要异常,汉军又善守,犬夷是如何攻下鸦山大营,b得皇太子如此仓皇逃走的呢?

张孝武Si盯着丰字营保护的车帐,又想到了土城被葬送的两万大军和两万百姓,想到了石敬、丁毅、陈台、王坚、邵子夫、殷九儿等人,恨不得立即C起矛枪冲杀过去,乱枪扎Si这个只会祸害自己人的皇太子。

“终有一天,你会Si在我的手中。”张孝武斩马刀忽然指向丰字营的车帐,那车辕上坐着一个身穿黑甲怀抱长剑的武士,猛然间抬起头来,远远地感觉到了张孝武的杀气,不由得握紧了手中的长剑。张孝武也感受到了那远处黑甲武士的敌意,做了一个抹脖子的收拾才收了斩马刀,那黑甲武士冷笑两声,感觉莫名其妙,随後将秦丰叫来,询问这群逆行的骑兵是何人。

秦丰立即说:“此乃第六团Si士营,统军的是校佐张孝武。”

“他对我等有敌意。”

秦丰苦笑着点了点头:“他出身於二十七团。”

黑甲武士惊讶道:“神S校尉?”

“对,就是他。”

黑甲武士点点头:“难怪如此嚣张,果然一般人不能驾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张孝武发现第六团行动最慢的营队并非皇太子所在的丰字营,恰恰相反,除了全骑兵的骁骑营外,丰字营走得最快。第六团大军中走得最慢的营队,便是程褚所在的中军营。而中军营之所以走得最慢,其原因就是团将军程褚不但撤军,甚至还搬走了在木城搜刮来的一切,甚至他的亲兵也每个人都大包小包地扛行李,还有几个人轮番扛着一张大床。

Si士营众人咋舌,这哪里是撤军,这就是一个搬家公司。

张孝武心中暗骂:“程褚老鳖孙,撤军都不忘捞钱。”他曾经一度以为苏钰苏半城是最贪财的人,也是木城里最会赚钱的人,万没想到最能捞钱的反而是自诩清廉的程褚。作为青龙军後方枢纽的统领,程褚自然有许多机会和方法赚钱,而他更需要一个替Si鬼,那苏钰多半应该就是他推在前台的挡箭牌和替Si鬼,估计苏钰的苏半城绰号,便是程褚放出来为了掩护自己。

此时,张孝武忽然见中军营一个校尉带着一队骑兵策马而来,他立即下令停止前进,等待那校尉等人的到来。

那校尉驱马前来後,身後的骑兵一字排开,张孝武拱手道:“见过校尉大人。”

那校尉笑道:“可是Si士营张孝武张校佐?”

“正是。”

那校尉道:“在下中军营左近校尉章畾,见过鬼将。”(畾,音读雷,意同垒。)

“章大人何以请教?”

章畾道:“在下奉了将军的口令,前来与张大人一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张孝武点了点头,道:“将军说什麽?”

章畾道:“将军非常重视张大人,他有意提携张大人做中军营军候,日後张大人可就是我的顶头上司了。”

张孝武眉头紧锁,道:“章大人有事还是实说吧,我不喜欢拐弯抹角。”

章畾尴尬一笑,低声问道:“将军大人说给你两个选择,第一选择,Si士营三百骑兵并做第六团将军账下亲兵卫队,从此不用上战场杀敌遇险,还享受超脱待遇。第二个选择,你带队折返木城接替将军代任木城守备使,整顿木城防备,待他日将军执行完军令之後返回木城,你再将木城守备令归还与大人。不过大人不会亏待你,无论你选择哪一个,日後将军都会准许你建立武字营,独掌一军。”

张孝武与身後众人震惊不已,武字营,独掌一军?!

须知以平民出身嘉封军候者,圣汉帝国从三百年前立国到现在也不过寥寥数人,可以说每五十年才有一人能由此资格。程褚诚心提携,张孝武才有如此机会,否则任何人也不可能愿意打破军中规矩。

张孝武沉默一会儿,忽然抬头问:“如果我在将军身边,便不能回木城带走我的其他手下了吗?”

“不能。”章畾道,“他们需得守城,你若是不接守备使令,自然将军会让别人接令,只是他们那六千多人必须留在木城——木城不能没城防。”

张孝武微微侧身看了看萧开和祖公茂,两人也一脸震惊和茫然,不知张孝武接受哪一个选择,他们也无法给出任何建议。大家都不是傻瓜,接了第一选择,日後前程似锦,但却要背负抛弃袍泽的骂名。接了第二选择,就要留在木城,日後犬夷大军杀到木城,留在木城的军队便要面临着重重危险。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张孝武只考虑了一小会儿,便下定了决心,不过就是一个Si,脑袋大了碗大一个疤,做事从心。他笑着转过头来,说:“我接了木城守备使令,我去守木城。”

章畾大吃一惊,道:“张大人,你可考虑清楚了?”

张孝武道:“不需要考虑,木城有我的人,我不会把他们独自留在木城抵挡犬夷南下——要Si,Si士营一起Si,要活,Si士营一起活。”

章畾张大嘴巴,许久才拱手长揖,道:“将军果然说的对,你一定会回到木城,这才是名震塞北的鬼将。将军令,晋升张孝武任Si士营校尉,准许临战下属武将升迁奖惩之责,委任Si士营统领校尉张孝武代任木城守备使一职,迅速收拢溃兵,整顿军备拱卫木城,等待大军接应。”他随後笑着说:“恭喜张校尉,贺喜张校尉,校尉可单独领军作战,从此之後才算得上真正的军官,可喜可贺,可喜可贺啊。”

张孝武淡淡地说:“我不是第一次做校尉了。”

那校尉才记得这张孝武曾经是土城的典军校尉一事,忙尴尬一笑道:“对,对,恭喜张校尉官覆校尉。”

张孝武没有什麽喜sE的,他沉着脸,心中为程褚脱逃而感觉惋惜。如今他总算是真正认识了程褚,此人果然不适合做什麽将军,传说他替皇帝抵挡天火教的刺杀,估计也是一场美丽的误会,此人若是有这个胆子,第六团也不会如此窝囊了。

他明白,这是一个自己必须跳下去的圈套,若是金城与鸦山还在,坚守木城自然有价值,可若是鸦山与金城全都不在了,那麽坚守木城便毫无意义,甚至朝廷会不会派遣军队救援一个屈屈木城还尚未可知,更别说他们的身家X命了。可张孝武却不得不接,因为木城还有Si士营其他人,他不能让他们傻乎乎地等在城中。

“这两个选择,怕不是将军出的主意吧?”张孝武神sE复杂问道。

章畾低声说道:“张大人,是不是将军的主意,有那麽重要吗?”

张孝武道:“在我印象中,程将军算得上是一个好人,不会给别人设圈套的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章畾大笑:“周参军。”

张孝武点了点头,难怪会临阵委任张孝武做木城代守备使,以程褚的气魄和智慧还不至於,也只有参军周文琪才能想到这种馊主意来,设了一个明知必Si却必须跳下去的陷阱。周文琪这是算出来他绝不会放弃救援Si士营,才下了这麽一个套给张孝武钻,这个一脸山羊胡子的文人,心思算计何其歹毒也。

张孝武问道:“Si士营只有一阵队编制,如何抵挡犬夷?”

“Si士营虽只有一阵队编制,然张校尉既然做了木城守备使,便可以自行扩编整顿木城守备军,至於用什麽人怎麽用人,将军全权授权与你。以圣汉规定,守备使以军候衔,但晋升军候需统帅允许方可。而今皇太子远在鸦山大营,故而张大人可领假军候衔,扩充手下木城守军。”章畾故作羡慕道,“由此可见,将军多麽信任张大人,只要张大人能率军等到援军,日後飞h腾达指日可待。”

“假军候?”

“对,Si士营虽然只是校尉,可守备使却是假军候衔,想张大人四个月便做到了假军候,何其荣耀也!”

萧开在一旁忍不住说道:“我们Si士营才八百多人,上哪弄那麽多人去?再说辎重粮草如何筹备?”

章畾道:“辎重粮草在城内应有尽有,至於士兵嘛,多得是,你们大可收编溃兵为用,况且五千在训役卒也留给了你们。”

张孝武心中一横,拱手道:“接令。”

章畾让手下将军令递给张孝武,两侧各上来一个亲兵,左侧亲兵奉上守城豹符,右侧亲兵奉上军候盔甲。

圣汉分三种军符,一曰龙符,总管天下兵马,乃帝王御用符印,龙符和调天下所有兵马驱使;二曰虎符,分兵部虎符与四方帅虎符,乃兵部尚书与青龙军团统帅、白虎军团统帅、朱雀军团统帅和玄武军团统帅执掌,可调除御林军与金衣卫外任何兵马驱使;三曰豹符,乃各守备使与边关卫军统帅执掌,可调本部所有兵马驱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圣汉军规中校尉以上军官可身着纯黑sE盔甲大红披风,那盔甲看上去b皮甲要威风许多,因铁片更多仅利於防箭,却在格杀中不利动作。张孝武让王一瑾接下盔甲,他禽兽接过守备使的虎符,那青铜的豹符拴着两根红线,红线上穿着翡翠珠子。他举起豹符,正面对着yAn光,一缕缕光芒透过豹符的缝隙直S在他的脸上。

张孝武眯了一下眼睛,放下豹符,望着面前的校尉章畾。那章畾也笑了笑,但笑容之中带着意外,张孝武问:“你们直接进关吗?”

那校尉道:“在下不知。”

张孝武诡异一笑,道:“那我祝你们能回到中原。”

章畾拱手而别,临行时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似乎在说你小子要官不要命,在下佩服佩服。

张孝武望着章畾远去,又看了看中军营营帐,似乎有一双狠毒的目光正在盯着他们。张孝武心中淡然默不作声,望了望身後诸将诸军,并未多解释什麽,只是淡淡说:“继续前行,敢在天黑之前抵达荆棘林处紮营。”

Si士营三百骑兵掠过第六团继续前行,马蹄声隆隆作响,掀起了漫天的沙土灰尘,不一会儿,两方都看不见彼此了。

天黑之前,Si士营终於荆棘林,众将士得令紮营休息。

塞北的荆棘树与中原的荆棘树不同,只在树冠上长着针刺,树g处反倒没有针刺。Si士营驻紮在荆棘林中,兵士无需担心被荆棘树刺中。此处是松软的沙地,碎石子极少,地面上生长着许多枯h的矮草,躺在矮草之上彷佛躺在柔软的床头一般舒服。

塞北的初秋已经提前进入旱季,在此间紮营千万小心防火,枯草燃烧起来,一个不小心便会给草原造成毁灭X的灾害。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张孝武等宿营地驻紮好後才召集了什长以上军官,他沉重地说道:“今日我接了守备使的虎符,并不是我要升官发财,而是要将木城的人全都活着带出来。我们守得住木城,便守,守不住木城,便走。”

大家立即反应过了,校佐大人根本没有Si守木城的想法,可若是他们撤走了,校佐大人岂非成了第二个石敬?

萧开立即说道:“大人,石敬下场在前!”

祖公茂道:“对啊,若是犬夷几十万大军围城,我们这几百个人又如何抵挡。可我们若是走了,您就会成为圣汉的罪人。”

张孝武不屑道:“我是圣汉的罪人吗?我若是圣汉的罪人,那任命皇太子担任青龙军统帅的人,岂非我华夏民族的罪人?我不在乎一个骂名,我只要救回Si士营兄弟们,救回那五千役卒。程褚不知用了什麽办法糊弄了申林东和胡立,骗让他们继续留在木城。今天我若是不接军令,他们必定阻拦我们返回木城,胡立他们只怕是要稀里糊涂等Si在那木城。这两个蠢货,平日细伶,如今为何这般糊涂。”

萧开提醒道:“大人,慎言君上啊。”

张孝武挥了挥手,蛮不在乎笑道:“无妨,我本应Si在土城,多活这几个月,已然是阎王开恩,何故他人议论。”他的嘴角挂起了一抹看淡生Si的轻笑。

石敬之Si,便是皇太子为了排除异己设下的必Si圈套,石敬一直在等待撤退的信号,却始终得不到皇太子的军令,以至於错过了最佳撤退时机,宛如古代版的《集结号》。

二十七团坚守一个半月终被犬夷破城,直到全军战Si後,那撤军令才迟迟抵达,而後石敬成了替罪羔羊被赐Si——害Si木城军民的不是石敬,是皇太子。

如今,程褚和周参军也想用同样的办法来坑害自己,张孝武绝对不会犯石敬的错误,能守则守,守不成则及时撤走,尽早做好撤退的万全准备。

张孝武深知若自己即便守住了木城功盖於天,这在青龙军乃至整个士族垄断的兵部官吏系统中却是不可原谅的事。也许未来,他最好的结局便是进入兵部文职T系,做一个参将军,而最坏的结局,便是被这些士族出身人害得身败名裂後惨Si。

做替罪羊的,迟早都是Si,他不会为任何人殉葬。

入夜,月光大盛,彷佛白昼,照耀的人们难以入睡。

也许是月光太过明亮,也许是气候太冷了,许多军兵难以入睡,张孝武也睡不着觉,他走出营帐,在营地里来回巡视着,巡逻的士兵见了他依规点头致敬。如今已经是初秋了,温度更加低了,尤其是晚上,站岗的士兵也不得不穿着披风,将自己结实地罩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荆棘林周边非常乾枯,军士不能生火,宿营之前军士们只是吃了一些乾粮喝了点烈酒御寒,倒是卤肝吃了一些。

在张孝武的影响下,Si士营士兵常备着两样东西,一是烈酒,既可以御寒又可清洗伤口,实乃出行必备良品,这年月没有骑马不喝酒喝酒不骑马的说法,只要士卒不嗜酒,适当的饮酒还可以保持士兵的斗志。

第二样东西便是赫赫有名的土城卤煮,张孝武将土城卤煮带到了木城,用在Si士营中,动物内脏既可以补充营养,又能明目治疗夜盲症。在土城的时候,张孝武就发现大部分士兵营养缺乏身患短暂X夜盲症。治疗夜盲症除了动物内脏便是水果蔬菜,然而塞北原本便荒凉,别说水果了,连蔬菜都只有野菜苦丁,因此未有吃动物内脏。卤肝不但可以当做药材,还可以当做行军时的菜肴,甚至无聊时的零食。与土城不同的是,木城Si士营不缺粮食,起初对卤肝的味道非常排斥,可被强迫吃着吃着,就喜欢吃了,还有很多人非卤煮不做下酒菜,养成了吃零食的坏习惯。

张孝武一边咀嚼着卤羊肝,一边巡视着各什帐。

汉军以二十六人为一什队,以一什队驻紮在一个帐篷内,什帐成内空间不大,最终间放置着大家的兵刃。军士们行军睡觉时通常,枕甲而眠,皮甲之下为短刀,腰刀与朴刀放在中央。虽然什帐拥挤,人挨人人挤人,但大家彼此肩并肩地睡觉,日夜朝夕相处更是加深袍泽情谊。

张孝武经过一座什帐时,听到里面有人在小声说话,便撩开门帘走了进去,几个士卒立即机敏地反握短刀坐了起来,藉着月光看到是张孝武,便要站起敬礼。张孝武摆摆手,轻声道:“不用敬礼了,都躺下吧,怎麽不睡觉。”

其他几个士卒也醒来,见张孝武走进便忙坐起,心中好奇大人如何来他们什帐,什长忙点了油灯,笑问道:“校佐——校尉大人,你也睡不着?”

“对,我也睡不着,听你们在说话,就和你们聊聊。”张孝武大咧咧地坐在地上,其他人见他如此平易近人,情绪也轻松下来。倒是有几个士兵心大,依旧呼呼大睡,其他人忍着笑,心说明天跟你们说起来,看你们还能不能睡得着。

众人不敢说话,张孝武问:“你们聊什麽呢?”大家左看看右看看,低下头去默不作声,张孝武道:“其实你们不说,我也知道你们在谈什麽,你们在讨论鸦山战败,讨论我们逆流而上,讨论胆小如鼠的第六团,是吧?”

那什长嘿嘿一笑,道:“大人,我也不瞒你了,那第六团真他娘的丢人,刚才我们在说第六团的事儿。没想到那个程褚居然逃命时还搬行李,连床都带着,我要是犬夷,我就直接杀过去,专杀程褚。”

“不行,不行。”张孝武摆了摆手,一本正经的说,“如果我是敌人,最聪明的做法就是留着程褚这样的废物,你想想一下,如果废物Si了,我们圣汉换一个厉害的将军带兵打仗,吃亏的就是他们。与白痴为敌乃幸事也,我若是犬夷,就留着最蠢的敌人,专杀那些厉害的——例如我们Si士营。”

众人大笑,那些睡觉的士兵也被吵醒了,见张孝武坐在中央,连忙起身。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众士卒围着张孝武,眼神中满是热切和感动,这便是T恤士兵的统领吧,先前在说书人口中听过,可从军之後那些士族出身的将佐从不会如此,还是咱们的大人好。

军卒们最厌烦的长官,便是只说不做放空话不能同甘共苦只会享受的人,例如那h升,便是只能在一旁呼喊却从来不肯带兵,因此无论他做什麽说什麽,也没有军士听令。而张孝武身先士卒,处处为士兵着想,没有人会说他享受在前,这也是他在Si士营中深得人心的缘由。

“大人,你到底杀过多少人?”一个胆子大的士兵问道,众人伸长了脖子,心中更加好奇,都说鬼将弑杀,可到底杀了多少敌人呢?

“记不清了,我也不愿意回想自己杀过的人和经历过的事。”张孝武苦笑两声,继续说道:“这次我们回到木城,我先带你们逛窑子,睡睡没有姑娘的闺床。”

兵士们放肆大笑起来,那什长也忍不住说:“这是不是太——过分了?”

“过分吗?”张孝武问。

兵士道:“过分。”

张孝武大笑:“可以更过分一些。”

兵士们彻底放下心来,笑得更加开心了,一扫先前的郁郁。

张孝武又道:“我们回到木城先救出自己的兄弟袍泽,但绝不替第六团擦PGU。青龙军令第六团守备木城,如今第六团弃城而逃,我们没必要替他们坚守此城,该走就走,但若是犬夷不来,我们便是木城的主人。我在土城经历过坚守之战,想必你们很多人都知道土城最後的结果,城破之後全城屠杀,无一幸免。”

有兵卒忙问:“大人,土城之战是怎麽回事?我听说好像是石敬将军两次不尊军令,让他撤走之时他贪功滞留,後来土城被困,让他固守待援时他擅自带兵逃走?”

“对啊,我也听别人这麽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那样石敬也太不像话了,为了自己的一己之功,陷全曲陷全城陷青龙军於不义。”

“土城的百姓本有机会逃走的。”

“说到这一点,他还不如程将军咧,至少第六团还给百姓断後,保护百姓撤离木城。”

“对呀,所以石将军被赐Si嘛。”

张孝武长叹一口气道:“此乃朝廷推卸责任的说法,我亲历土城之战,只说我前後看到的一切,与朝廷的说辞截然相反。我们二十七团并没有收到任何鸦山大营传来的撤退或者坚守的消息,所以我既不能擅自离开,也不知该坚持到何时。众兄弟们都应该知道,在没有接到撤军军令前,任何一支守军都不能擅离职守。而最後,破城也不是因为二十七团放弃抵抗,实在是城里没有人了。土城之战达到最後十天的时候,一些nV人都要登上城墙参与杀敌。”

众人x1了一口冷气,nV人都要上战场,那城里的男人岂不是……

张孝武遥望棚顶的灰布,彷佛在看着逝去的战友,缓缓说:“土城里,十岁到八十岁间的男人几乎Si绝了,更何况士兵?石将军如何坚守呢?城破是必然的,此非战之罪,乃朝之罪也。”

什长关心道:“那大人,你接了守备使豹符,要你你就带着我们走了,岂非落得了石敬的下场?”

“我本朝廷钦犯,不在乎这些虚名。”张孝武傲然道,“朝廷老儿想要我的命,也得能追到我再说,大不了我放你们走後,骑着黑虎一人一马做塞北的马匪去也。我父母早就不在了,妻子也Si在了土城,孑然一身没有什麽可牵挂的,所以我可以任X——顽皮——”

大家又哈哈大笑起来。

张孝武又道:“但你麽不一样,你们有阿爷阿娘,甚至有人有妻子儿nV,你们不能为了什麽破命令Si守木城。Si守木城,便是守Si木城,毕竟人活着就有一切可能,人Si了,功名有何用处。”

士兵们听罢默不作声,诚然大家都想活着回到中原,可是为了大家活下去,却要张孝武一人来背负骂名,众人心中又对这位Ai兵如子的鬼将心存感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帐篷外风声响起,一些沙粒疾行时摩擦着地面,带来了寒冷的空气,今晚的风向b较特别,并不是北风,而是西南风,从西叶赫山上刮下来的冰粒子时不时打在帐篷上,吹得中间的竖梁有点晃。

一GU冷气忽然从门口冒了进来,有人进来,张孝武立即转身,见是陈关西。

陈关西急报:“大人!五里之外,咱们的斥候发现有大GU骑兵正沿着官道行来,至少两三千人左右。他们因逆风前行,所以动作不快,斥候说大概一刻之後会抵达我部营地。”

“全T整队!”张孝武瞪起眼睛,蹭一下站了起来,突然出现的数千骑兵让他的心一下子吊了起来。整个木城便是骁骑营也不过八百骑兵,Si士营不过三百骑兵,所以这数千骑兵也就意味着——犬夷前锋追杀上来了!

犬夷前锋骑兵尚有一刻钟便抵达营地,张孝武没有更多的时间思考,要麽逃走,要麽躲避,要麽迎战,无论哪一种情况,军士必须在最短的时间集结。他立即高喊道:“全T士兵穿甲上马准备接战,除了水囊和兵器,所有物资全部抛弃。”

“喏!”

整个营地顿时忙碌起来,张孝武返回营帐穿好了盔甲,重新上了战马,期间他的头脑始终在高速思考如何应对,是打还是逃。显然,三百对上千骑兵,正面y撼毫无半点优势。现在对他们来说最大的优势,便是他们发现了对手,而对手暂时没有发现他们。

正在思考的时候,他的腰刀绳子忽然断了,啪的一声,腰刀掉在地上。王一瑾忙捡起腰刀,递了过去,张孝武接过腰刀,忽然被王一瑾脚下的枯草x1引,忙道:“你退後一步。”王一瑾忙後退一步,张孝武跳下马,蹲在地上,试了试草丛的密集程度和乾枯程度,脸上渐渐挂起了微笑,头脑之中渐渐形成了杀敌之策。

王一瑾也蹲在地上看着地面,却看不出什麽,疑惑问:“大人,您什麽东西掉了?是钱袋子吗?”

“我想到怎麽打这一仗了。”张孝武眼睛笑成了一条线,他翻身上马下令道:“集合,准备迎战犬夷骑兵。”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大敌当前,所有人的动作都快了三分,不到半柱香的时间,全部集结完毕。大家默不作声地站在张孝武面前,张孝武扫了一眼众人後吩咐道:“今晚我们用火攻,所有人只带一匹马一把腰刀,一把弓和一壶箭,把所有一切都扔在营地。萧开!”

“有!”

“你带着两百个人,立即带着所有容易燃烧的东西,前往荆棘林上风口准备点火。”

“喏!”

“关城!”

“有!”

“你领着两什队人带着所有钱财武器,在下风口立即紮营地,等敌人骑兵出现之後故意喧闹引敌人骑兵进入荆棘林。萧开,待关城的人通过荆棘林,立即点火不得有误。”

“喏!”

“喏!”

“祖公茂,金盛(祖公茂手下什长),你二人个带一什队骑兵分列左右两侧,等大火燃起之後等在荆棘林两侧,猎杀逃出林火之敌。”

“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喏!”

“全T都有,今夜一战事关重大,若闻嚎叫声则全军掩杀,若闻鸣金声则立即向第六团靠拢,并向西绕过第六团。”

“喏!”

时间有限,众人片刻不敢耽搁,各自按照张孝武的吩咐照办,只等敌人来犯。在关城等人将帐篷物资钱财抛洒在林外下风口没多久,便看到远处有人高举火把顶风而来。

“来了!”斥候焦急说道。

关城也稳定稳定情绪,他大口大口喘气,回忆大人的计划,内心越发坚定起来。为了制造混乱溃兵效果,所有人忙得浑身大汗淋漓,关城瞪着眼睛说:“继续抛洒钱财物品,向林子里抛洒,还有碎银子吗?”

“有。”

“继续扔。”

“喏。”

敌人骑兵越来越近,甚至听到了马鸣声,关城这才大喊:“兄弟们,犬夷来了,兄弟们,别捡银子了,快跑啊,往林子里跑!往林子里跑,他们不赶紧来,快跑啊!有没有腿脚快的,赶紧报信,跑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天啊,是犬夷!”

“跑!跑啊!”

“往林子里跑,他们不敢进林子里追。”

关城和士兵们演得哪里像是逃兵,根本就是逃兵,一个个扔了武器兵刃撒腿便跑,还扬起了沙子,狼狈不堪。

犬夷骑兵早就发现了这些“溃兵”,本来并未追击他们,但着实太晚了,士兵们追赶了一日一夜,连人带马疲惫不堪,兵士们叫苦不迭,却又不敢声张。而今终於见了一些汉军,士兵们找藉口追杀汉军,实则是休息一番。

犬夷前锋骑兵首领便是乌桓七子之称的千夫长耶谷查什,所谓的乌桓七子,是乌桓大可汗毕力突的七个乾儿子。毕力突虽然是大可汗,但不过五十岁正值壮年,根本没有将可汗位置传给弟弟或儿子的意思。然而乌桓历史上弑父杀君的例子不在少数,毕力突虽然信任亲弟弟和亲儿子,却也防备着他们,於是便认了七个乌桓勇士做了乾儿子来保护自己的权力。

b起亲人,毕力突更信任外人,因为外人只会贪恋毕力突给他们的权力和金钱,而亲人们,贪恋的是大可汗的位置。

乌桓七子对毕力突忠心耿耿,更是每战皆冲锋阵前,斩将杀敌屡立战功。但乌桓七子中,论最倒霉的莫过於这耶谷查什。

三年前,耶谷查什征讨西南地区一个部落,部落为了讨好乌桓上国,便敬献了一个美nV给他。耶谷查什见sE心起,享用美nV三天後突发疾病卧床不起,不得不修养三年方才痊癒。去年乌桓大军东征圣汉青龙军团,耶谷查什这才病癒,并被毕力突重新重用。

半个月前夜袭鸦山大营一战,异族联军趁着夜sE以铁骑穿营,配合内应里应外合直接杀到圣汉皇太子行营。皇太子等汉军主要将领四散而逃,鸦山大营群龙无首,二十万异族大军猛攻,一战而下鸦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一夜间,圣汉青龙大军左翼被攻破,圣汉禁军被杀四万人,仅有不到一万人被李存义带出逃入金城,另有三万汉军士兵四散而逃或不知下落。

异族联军占领鸦山之後居高临下围住金城,形势急转直下,犬夷士兵又在汉军俘虏之中得知皇太子轩辕子循由亲兵保护向木城逃走。为了在可汗面前立下功劳,耶谷查什率领三千骑兵作为前锋之一追杀圣汉皇太子,青龙军统帅轩辕子循。

但耶谷查什只是前锋之一,除了他外,作为统帅的乌桓大王乌日剌赖另派出其他三路追兵,四路一起追击圣汉皇太子,并扬言:“得轩辕子循头颅者,升万夫长!”四个千夫长为了争功,便拼了各自老命,争先恐後寻找轩辕子循。

万万没想到,老天爷此时给他们来了迎头一bAng,进入九月後,塞北气候乾燥寒风不断,时常会遭遇沙尘暴袭击。

恰在四路追兵即将抵达罗兰古城前,他们遭遇了塞北荒原今年的第一场大型沙尘暴,尘土漫天狂沙卷日,一瞬间吞没了所有的人和战马。四路追兵被沙尘暴困住,不得不暂停追击。沙尘暴之後,四路追兵只有耶谷查什成功穿过,其它三路要麽迷了路,要麽陷入沙坑Si伤惨重,要麽被沙尘暴吓得折返回鸦山。

而耶谷查什的三千骑兵也损失惨重,大约五百余人下落不明,损失在沙尘暴中,为此耶谷查什不得不在罗兰古城修整数日。

也许是老天爷在帮轩辕子循活命,沙尘暴整整刮了三天,轩辕子循与众溃兵刚刚通过罗兰废墟,沙尘暴便开始了,等他们艰难步行抵达木城的时候,耶谷查什的骑兵才兵临木城城下。

看着木城那高大的城墙,耶谷查什只能仰天长啸懊恼万分,两千五百轻骑兵,在没有攻城工具的情况如何能攻下木城。耶谷查什无奈,便带着手下骑兵默默转身离开。然而耶谷查什万没想到,就在他们离开的夜里,轩辕子循因担心异族大军南下将他们围困在木城,便要求程褚的第六团护送他返回中原。那程褚一来也担心异族大军南下,二来觉得保护皇太子回到中原必然会受到皇帝家将,於是率领两万大军与全城百姓连夜逃向两狼关。

耶谷查什在得知此消息时几乎傻眼了,随後抚掌大笑道:“圣汉已经不是那个骁勇善战,悍不畏Si的圣汉了,鸦山一战,圣汉的骨头被咱们给敲碎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耶谷查什手下有两千五百骑兵,但乌桓骑兵只有五百人,另有一千北鞑塔牧兵,三百生番骑兵和七百月氏骑兵。其中乌桓骑兵最为JiNg锐,配轻甲马枪,一人双骑;北鞑塔牧兵皆为半牧民半骑兵,手中武器各异,身上服装也不统一,却熟悉草原气候生存能力强,遭遇沙尘暴时,一千骑兵无一损失;生番骑兵数量不多,主要负责携带辎重,保障补给;月氏骑兵最为不堪,若不是耶谷查什杀了几个叫嚷着逃走的月氏军官,恐怕遭遇沙尘暴时这七百月氏人全都逃走了。

所以当遭遇关城率领的“溃兵”时,月氏人大叫:“天将(藩属国对乌桓将领的尊称),该休息了,就算人不休息,战马也得休息啊。今夜风沙这麽大,须得进林子里紮营避避风沙才是。”

耶谷查什等人还未察看荆棘林是否有危险,便听到有鞑塔骑兵大叫:“有金子,有金子。”几个鞑塔牧兵立即跑了进去。

耶谷查什顿时大惊失sE道:“不能进去。”然而鞑塔牧兵却不听他的,又听几个鞑塔牧兵高喊:“几个贪财的汉狗跑了!地上全都是他们的东西,有金子银子,还有盔甲兵刃,那些汉狗连刀剑枪矛都扔了。”

耶谷查什大怒,这些牧兵当真难驯,军纪差不说,作战还非常糟糕。他正要发火,却见到身边一个乌桓亲兵和坐骑忽然一起倒在地上,他大惊失sE正要拔刀准备战斗,却见那亲兵立即站起,m0着马颈致歉道:“千夫长大人,我们的战马追了一整日,再追下去,它就要活活累Si了。”

其他士兵也趁机大胆地说道:“千夫长大人,咱们才几千人,便是追上了汉狗的皇太子,也无法杀灭他们数万军队吧。”

“对啊,人马疲乏了。”

“大家太累了,休息一夜吧大人。”

“人不休息,马也得休息。”

耶谷查什敲了敲脑袋,他猜想轩辕子循就在前方,可看着周围士兵疲惫的眼神,又看到那些疲惫的战马,终於还是於心不忍,下令道:“全T都有下马休息,不要进入这林子——埃梅穆哈,你过来,这里怎麽会有一片林子?”

埃梅穆哈便是北鞑塔牧兵的千夫长,此人原本是一个北方小部落的族长,因为最先追随力高图而被册封为千夫长。埃梅穆哈天X如鬣狗般狡猾怕Si,每每遇到危险便第一个逃走,因此他如今的手下士兵保存最为完整,皆为原部落牧兵。

那埃梅穆哈策马走来,笑着解释说:“回禀天将大人,据说六百年前这塞北四处皆是荆棘树,而这荆棘树则是罗兰人的国树,罗兰人於是罗兰人强迫我们鞑塔人在各地种植荆棘树。”

耶谷查什好奇道:“荆棘树有什麽好吗?倒不如重一些果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埃梅穆哈继续说道:“荆棘树喜旱耐寒,春天时荆棘芽柳是一道名菜,夏天时荆棘花也能做菜,秋天时荆棘果可以酿酒或晒制成果乾,用来煮r0U後格外好吃,冬天时可以砍一些树枝做柴火,端地是一身是宝。”

耶谷查什也惊讶起来,他没想到这平平无奇的荆棘树如此之多的用处,难怪罗兰人如此喜Ai荆棘树,他於是又问:“荆棘树不是浑身都是刺的吗?怎麽你们的人都进去了?”

埃梅穆哈大笑:“天将大人,您可能有点误会,咱们草原上的荆棘树和你们乌桓帝国的荆棘树不一样,它只在树顶上的荆棘果实周围才长着一些刺,树g和树枝上却不长刺。所以大家虽然进了林子却不会被刺到。”

耶谷查什问道:“可我在佳澜河北方怎麽没看到过?”

埃梅穆哈说:“因为荒原上没什麽柴料,大家烧火时经常砍伐荆棘树,以至於很多地方荆棘树都被砍光了。尤其是这种树生长非常慢,一棵树苗三年时间才长一人高。”

荆棘林中枯草和nEnG草b较多,甚至一些乌桓人的战马也不自觉地进入了荆棘林啃食了起来。耶谷查什并未阻止,只是嘴上说:“乌桓骑兵驻紮在林外,其余人可进入树林休息,不要太过深入林中。”

“是。”众士兵道。

众异族士兵中,乌桓士兵自然听他号令,可其余各族士兵却只是表面听令罢了,实际上他们下马之後纷纷进入林内捡取财物和盔甲。

各异族之所以联合起来攻打圣汉,首要原因便是圣汉帝国自建立以来不断对周边各国进行打压,导致各汗国和部落的生存空间越来越小,当乌桓帝国联合众国讨伐圣汉时,各国才联合起来攻打圣汉。自然,从圣汉帝国角度考虑,他们压迫异族各部的做法无可厚非,他们也是为了生存,也是为了国家和民族的繁荣。毕竟圣汉帝国经过三百年的繁衍生活,土地兼并日益严重,太乾帝之所以开创鸦金粮仓,强徵百姓於塞北五城,便是为了减轻国内耕地压力。世界上的土地就这麽多,圣汉人丁兴盛,自然要向四周多占土地,於是不断引发边境冲突。

第二个原因便是钱财了,乌桓帝国向藩国许诺,如果b迫圣汉赔钱,将依照各国出兵b例进行分配,出兵越多的国家,得到的财富越多。且各国抢掠的财物nV人,均归属各藩国士兵所有,乌桓帝国不再做分配。

中原王朝圣汉帝国北有高山、南有密林、东临沧海、西有万里h沙,四面八方皆为天险,生活在中原的百姓们不单创造了灿烂的文化,还创造了大量的财富。仅圣汉士兵的单人装备来论,标配皮铠、三刀、樱盔、披风、袄袍,可在一些异族军中,便是军官也穿不上皮铠,士兵只有一把武器和一件统一颜sE的外套罢了,有的军队居然要求士兵自备行军口粮。如北鞑塔牧兵,一眼望去看不出来谁是千夫长百夫长,除非他们自报家门。所以对於鞑塔人和月氏人抢夺装备金银的贪婪行为,虽然乌桓人不屑,却也可以理解。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耶谷查什并未严厉阻止其他各族骑兵贪婪行为,只是检查了一下自己的战马,发现坐骑的四肢已经有点发颤,这才暗暗後悔为了追击而不顾自身。他们得知汉军第六团离开的时候,汉军已经先走了一天一宿了,以至於他们的战马都累坏了。

“有金子!”

“不是,是银子。”

“这里有钱袋子,是铜钱,呸!晦气!”

“看,我这里有一把刀,上好的腰刀。”

“这是校尉的盔甲,我发财了,发财了!”

其他各族士兵捡取财物,乌桓人却只能在一旁看着,一些乌桓人心生不满。忽然见到一块金子,几个月氏人冲了上去,一个乌桓十夫长见状下令:“给我抢来。”乌桓士兵冲上去将那几个月氏人驱赶到一旁,乌桓十夫长嚣张道:“见到金子归我们,其他的归你们。”

“混蛋!”月氏人心生不满,一旁的北鞑塔人也义愤填膺。

耶谷查什毫不在意,毕竟对於乌桓人来说,这些番邦属国不过是他们的一条狗罢了,吃饱的狗是不听话的,只有半饥半饱的狗才是他们的好狗。

此时引导犬夷入林的关城却发现不对劲了,他发现身後的追兵并不多,而且只顾着捡拾地上的财物,居然不追击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不追了?”关城先是一阵愕然,随後抬起手说道:“停下来!”Si士营士兵止步回身看着关城,关城无奈问:“那些犬夷——没进来吗?”

其他士兵也伸起耳朵听了过去,只听到一部分鞑塔人的声音,忙说:“好像不多。”

“一帮穷鬼!见钱眼开的主儿!”关城抱怨道,但他脑筋转得飞快,立即喊道:“C刀子,杀回去。”

“啊?”士兵惊讶不已。

关城说:“不惹怒他们,他们不会进来。”

一个伍长忙说:“可是……他们若是被惊走了,怕是扰了大人的计划。”

关城冷笑:“我们这几十个人多是能把他们惊走,这些人也就不足为惧了。”

在关城的带领下,两个什队五十二个兵士立即捡起地上的矛枪腰刀反杀过去,那些在地上捡拾财报武器的鞑塔牧兵们被突然出现的汉军士兵吓得够呛,一些人来不及反抗,便被砍Si在地。

鞑塔牧兵被吓坏了,扔下金银跑出荆棘林,在外刚刚驻紮的其他犬夷们目瞪口呆地看着鞑塔人被几十个汉军追杀,直至逃回营地。

关城站在林边,看着二十步处的犬夷营帐,哈哈大笑起来,随後在地上捡起一把矛枪,奋力抛出,只见黑漆漆的影子从空中划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噗呲”一声,耶谷查什身边的亲兵被矛枪径直扎Si。

耶谷查什被吓了一跳,见远处一个昂着头的汉军下级军官,尽管身上衣衫褴褛,好像是跑的狼狈不堪,可神sE倨傲蔑视地望着他们,大叫:“犬夷!土狗尔!林子外面是你们的,但林子里是我们的,滚蛋!”言罢,右手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转身返回荆棘林。

所有人都望着耶谷查什,这个仇能不能报,该不该报?也许大家语言不通,但是大家都听得懂圣汉话中“犬夷”的发音,这些该Si的汉人把他们叫做土狗,可见他们是多麽的看不起其他国人。

耶谷查什先是被这汉军的举动吓了一跳,而後才反应过来,一小撮溃兵居然把他们两千多人给震慑住了。他反思是不是自己太过小心谨慎了,以至於被圣汉人给折了士气,自己堂堂一个乌桓千夫长,居然被一夥儿溃兵给吓住了,简直不可饶恕!

耶谷查什拔出阔剑,大怒道:“抓了他们,扒皮,挖r0U!”

“乌哈!”

敌人的骑兵终於追了进来,关城拼了命的逃跑,几个士兵因为不小心被绊倒在地,很快被敌人砍Si。荆棘林的地形导致敌人的骑兵始终无法提速,只能小心翼翼,否则被荆棘树的树枝撞到在地,最後,犬夷不得不下马步战。

关城等人喘着粗气抛出荆棘林,远远见到张孝武和其他战士。

张孝武数了数数量,问:“其他人呢?”

“Si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胡立,点火!”

“喏!”

很快,火光起来了,大风席卷着枯草,那火焰彷佛怒放的生命一般窜了出去,众人被这火势吓了一跳,几乎只是几个呼x1之间,大火就烧了起来。尤其是地上的枯草更是烧的迅速,如同一条蛇一般嗖地一声扎进了荆棘林深处。

汉军在荆棘林四周四处放火,那大火很快将整个荆棘林包围起来,而林中的犬夷们期初并未发觉,直到突然看到眼前一丝火光燃起,这才意识到敌人放火了。犬夷立即乱了起来,转身向後逃去,但後方的人不知前方着火,还拼了命地进入密林,双方撞在一起。随後大家都意识到敌人在放火,而林中最先感受危险的便是战马了,那些马儿受了惊四散而逃,将身边的人类踩在马下。

惨叫声、马鸣声、呼救声、呼喊声连成一片,陪着熊熊烈火和树木被点燃时发出的嘎嘎声,荆棘林彷如成了人间地狱。

耶谷查什等人也刚走进荆棘林不久,便先听到了声音,随後才看到整个天空似乎变得通红起来,他立即意识到自己中了圈套,敌人是在用火攻。

“魔鬼!居然点燃了草原!你们Si後要下地狱!”耶谷查什一边咒骂着,一边调转马头,大喊:“撤出荆棘林,撤出荆棘林!所有人,向北走!”然而他的呼喊并没有控制住混乱的局势,多族联合而形成的军队,在局势有利的时候自然能够听从号令,可在局势不利的情况下,骑兵们便可以为了逃命杀Si身边的异族。

就在耶谷查什叫喊的时候,最前方的鞑塔牧兵们回身砍杀身後挡住道路的月氏人,随後杀出了一条血路,而月氏人也在火光的照应下拔出手中的细剑刺向生番人和乌桓人,乌桓人自然不能坐视如此混乱,他们按照惯例将制造混乱着屠杀殆尽以震慑军威,号令其他族人。然而在生Si攸关的情况下,这种以杀震慑的方式就显得苍白无力,只能制造仇恨加速混乱了。

耶谷查什拔出刀来,指向下风口,大喊:“别乱,跟我来。”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耶谷查什当先冲了出去,其他亲兵与乌桓士兵紧跟随在他身後,前方几个生番骑兵坐在马上,但战马受惊难以控制,恰好挡住了道路。耶谷查什一刀一个砍Si了两个生番骑兵,他的手下也将面前生番人砍倒在地。

此时其他生番人见状,惊恐不已,等耶谷查什带着乌桓士兵走後,生番人百夫长咬着牙对手下说道:“跟在他们身後,找机会杀几个报仇。”

“是。”

生番人便跟随在乌桓人身後,趁机将落单的乌桓人弄Si。

耶谷查什自然不知道,他的眼前只有火海,为了逃出荆棘林,为了争夺一个空隙,为了争夺一个身为,各族人拔刀相向,不断有人惨叫着倒了下去,不断有人被杀身亡。耶谷查什突然发现,Si在他手中的“自己人”,居然足足十几个了,他只能摇头苦笑,这场火就着大风简直太可怕了,自己钻入这荆棘林便是自寻Si路。

“大意了,大意了。”耶谷查什後悔万分,又是一刀,将胡乱奔跑的北鞑塔牧兵杀Si,再回头看去,身後只有不到五十来人。

与此同时,张孝武带领所有Si士营骑兵兵分两路分别包抄荆棘林两侧,将逃出的犬夷一一斩杀殆尽。

但张孝武等Si士营将士并没有太过靠近燃烧的荆棘林,他们只是耐心地等着JiNg疲力尽的犬夷骑兵逃出火海,再追上去悉数杀Si。那些人本来便惊魂未定,见到圣汉骑兵出现,哪还有心思抵抗,调转马头没命地奔跑。

Si士营骑兵紧追不舍,没多久便将人困马乏的异族骑兵杀Si。

由於耶谷查什的骑兵已经JiNg疲力尽,许多战马跑着跑着便倒在地上,张孝武等人便将刀向下露出一个刀尖,骑兵飞过,地上的异族士兵半个身子便被顺势切掉。

“噗呲!”

“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惨叫声此起彼伏,这是一场追杀,甚至可以理解为屠杀,两千五百犬夷骑兵或者Si在荆棘林的大火之中,或者Si在了Si士营的屠刀之下。

张孝武不知疲倦地追杀着,斩马刀不停地收割着生命,而此时此刻,生命居然如此脆弱不堪,只需要刀刃轻轻一磕,或者人头飞起,或者内脏洒出,更或者被撞Si踩Si在马下。战马黑虎终於放肆了一回,这会儿便是它也杀气腾腾,尽情地发泄着自己的全部力量。一人一马一把刀,从夜间杀之天明。

“嘶……”

黑虎长叫一声,前蹄高高抬起,远处是一个身着铁甲的乌桓将军,张孝武虽然已经JiNg疲力竭,但看到那个将军,便不由得浑身充满了力量,他要将其斩於马下。

这乌桓将军便是耶谷查什,他回身一望顿时吓得胆肝剧烈,这一身鲜血的人,手持斩马刀杀气腾腾地追了上来——莫不是从地狱来的?到底是人,是鬼?他犹豫一番之後,决定调转马头正面y战,毕竟骑兵最忌讳将後背露给对手,这相当於步卒跪在地上双手後背引颈就戮。

耶谷查什举起阔剑,拍了拍马颈,轻声道:“老战友,今天我们让汉狗看看,神圣的乌桓人是不可冒犯!”

两匹马向彼此跑过来,但两匹马都跑了一夜,速度并不如何快速,但两马也彷佛感应到主人的思想,知道这是最後一役般,将最後的力量全都用了出来。

“哒哒哒哒……”

两马交错间,只听见“叮”地一声巨响,两个人武器撞在一起,那斩马刀刃与乌桓阔剑居然双双摺断。而两个人也因为武器撞断双双坠於马下,在地上不住地翻滚着,许久才堪堪起身。

张孝武浑身剧痛望向远处,心说这武将好生厉害,居然将我的斩马刀砍断。他先前遇到的最厉害对手便是乌桓百夫长,而眼前这人,显然b土城时被他斩杀的乌桓百夫长还要厉害三分。他不由得拔出短刀冲了上去,越是厉害的对手,越不能给他喘息的机会。

耶谷查什被震到了地上,摔得七荤八素,他艰难地起身,内心无b的震惊,万没想到对手居然能挡住他全力一击。要知道耶谷查什之所以位列乌桓七子之一,凭藉的就是他的悍勇和天生巨力,论力量来说,生病之前的耶谷查什冠绝乌桓,无人匹敌。尽管病了三年,但耶谷查什日夜不忘练习武艺,这才重新拾得大可汗的心意,让他成为前锋千夫长之一。

耶谷查什来不及捡起阔剑,便看到那汉将冲上前来,只得闪身躲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张孝武的短刀刀刃只有两寸长,平时用於刮胡子和切r0U,偶尔割指甲,不常用语杀人,但在此时,这把短刀却发挥出巨大的威力。他短刀横扫过去,耶谷查什後退半步躲开,正要反击时却见张孝武的短刀再次横扫而来,不得不一退再退。

耶谷查什意识到眼前这个年轻的汉将全凭一GU子蛮力和矫健,便有心暂避锋芒。连躲三刀之後,耶谷查什忽然撩起一脚,踹在张孝武的x口,砰地一声,张孝武倒飞着倒在地上。耶谷查什也倒在了地上,但他的情况更好,很快起身,快速找到自己的半截阔剑,拎着武器冲上来。

张孝武被一GU排山倒海般的力量踹在x口,居然一口气憋住了,几乎窒息。好一会儿之後,他才感觉到浑身散架子一样的剧痛,尤其是x口的位置,似乎x骨都踹断了。

“好厉害。”张孝武不由得想道吗“今天终於遇到y茬子了。”他听到敌人的脚步声後,左手在沙地上抓了一把沙子,右手倒持匕首,终於看清了眼前这个身材高大的乌桓武将。这人高鼻深目大嘴,白皙的皮肤上满是纵横交错的伤疤,显然是百战之将,只见到他冷笑着举起了半截阔剑,嘴里大喊着什麽话。

就是这个时候,张孝武左手沙子扬了过去,砸在乌桓战将的脸上。

耶谷查什眼睛里,嘴里被突然砸来的沙子迷住了,x1了一口气,却沙子吃了进去。他机敏地向後滚去,然後却感到自己被敌人给抱住了,与此同时,肋下剧痛传来,他受伤了。

张孝武一只手搂住敌人,一只手将短刀狠狠地扎进了耶谷查什的肋下,在翻滚之中,他的短刀在耶谷查什x膛内不断地搅着放血。

“噗!”

张孝武从耶谷查什身上拔出短刀,踹了他一脚後滚到一旁,起身後恰好捡起了自己的斩马刀。那斩马刀虽然断了刀刃,但依旧锋利异常,他举起了斩马刀,奔跑几步後对着刚刚爬起的耶谷查什全力一掷。

“噗嗤!”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断刃的斩马刀贯穿了耶谷查什的x口,断刃从前x穿透了後背,他被巨大的力量撞倒在地,鲜血涓涓从伤口流到草地之上。

耶谷查什望着逐渐明亮发蓝的天空,想到了曾经年少时迷恋的姑娘,那个nV孩最後成了舞娘,成了富人们的玩物,nV孩辗转在肥硕粗鲁的大老爷和J诈恶毒的官吏之间。耶谷查什拼了命地练武,就是想要夺回舞娘,可当他终於将舞娘夺回之後,却发现她麻木地将自己当做其他富人。後来,在远征阿尔罕部族中,耶谷查什遇到了和舞娘少nV时一样的nV孩,阿尔罕人将nV孩送给了他,他和nV孩在一起欢度了三日三夜,然後nV孩将一颗毒药掺进酒中喂给了他。nV孩Si了,耶谷查什用了三年时间才恢复了身T,他要报复nV人,他要让天下的nV人後悔,他要征服世界,他要成为乌桓第一神将。

然後,耶谷查什看到了自己x前的斩马刀刀柄,竖直地cHa在自己的x口,伤口处流着血。

“我不能Si!”

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耶谷查什猛然间站了起来,他吐了口鲜血,随後无力地双气跪在地上,不甘不愿地想着:“我应该带兵马踏中原,我不该Si在这里,我应该是……”

张孝武x口疼痛无b,他没有时间解开衣甲,只能用左手捂着x口,但他的右手依旧紧紧地握紧短刀,机警地望着对手。他知道这是一个强大的对手,是他从未接触过的强敌,即便对方好像是Si了,他也毫不放松。

好一会儿,马蹄声从身後传来,张孝武立即转身看去,是萧开和王一瑾等汉军骑兵追来。众人终於找到了他,萧开引弓S去,箭矢紮在耶谷查什的额头上,终於将他S倒在地。

张孝武紧张的情绪中松了口气,他慢慢站起了身,走到耶谷查什面前,将斩马刀从他身上缓缓拔了出来。

萧开等人下马飞奔而来,不约而同道:“大人,你受伤了?”

张孝武m0了一下x口,不知道是不是肋骨断了,有一些疼,只呲着牙笑了笑。他转身再看看耶谷查什,见到他脖子上有一根项链,便一把薅了下来,是一个红sE玉佩,玉佩上刻着一只虎头,栩栩如生地张着血盆大口。

“你认识吗?”张孝武问。

萧开摇了摇头,王一瑾更是什麽都不知道,其他兵卒更是不懂,张孝武将玉佩收了起来,重新回到了马上,大手一挥道:“察看战况。”

追杀至天明,Si士营上下也杀得疲惫不堪人困马乏,他们甚至没有心思察看自己到底杀了多少人,只是一路追杀一路战斗。张孝武等人最终等回来不到二百个骑兵,其余人不知身在何处,所有人都浑身血浆血块地坐在马背上,连他们的战马也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浑身冒着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在他们的身後,是由鲜血铺成的道路,几乎相隔十几步便是一具或数具敌人的屍T,一些战马零散地站在屍T旁边,徒劳无力地想要用鼻子将自己的主人拱起。可它们的主人再也醒不过来了,他们的生命最终葬送在这片荒凉的草原上。

张孝武长叹一口气,此战,险胜,但大胜。

远处东方,天sE火红火红的,像是有人往天空洒了血一样,红sE的光芒照在草原上,让斑驳的草原看上去血流成河一样。只一会儿,红sE消失了,天空渐渐变白了,光芒依旧照S在地上,却依旧是血流成河的一样。

不,那不是血流成河的一样,那就是血流成河,那些草丛上,沙地上的红sE,或者是敌人的鲜血,或者是他们战马的鲜血。

屠杀停止了,但Si亡继续,天空之中传来了哀怨的鹫鸣声。

“呀——呀——呀——”

屍鹫不知飞去了哪里,Si士营的将士们瘫坐在地上,他们的战马也满身腥臭地陪在他们身边,天地之间只剩下人的呼x1声和马的呼x1声。

杀声停止,杀戮也停止,天地一片宁静。

西风吹来,张孝武感觉浑身一冷,m0了m0身T,衣服已经被血浆染得僵y赤红,他左右看了看,身边的人全都JiNg疲力尽,王一瑾身子睁大眼睛望着天,像是Si了一样——如果不是他依旧在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下马休息。”张孝武大喊道,士兵们立即从马背上跳了下来,有的腿软了甚至一头紮在地上,有的直接躺在地上呼呼大睡,有的站在一旁怜惜地抚m0着Ai马。但没人说话,没有人就行交流,大家就这麽躺着坐着握着,甚至腰刀也不顾了。

“呼……”

张孝武再一次深呼x1,他坐在草地上,草棵下的沙子很细很软但也很凉。王一瑾在他旁边躺着,樱盔当做枕头,呆呆地看着天空。

张孝武意外道:“厮杀一夜,你小子倒是坚持下来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王一瑾道:“大人,若是被人追杀一夜,我怕是早就Si了,只是追杀敌人才能坚持下来。大人,你有过被人追杀的经历吗?”

张孝武大笑:“怎麽没有,在土城,我就是被人一路追杀才逃出来的。”

王一瑾敲了敲脑袋,说:“我倒是忘记了。”

张孝武搓了搓身上的血浆,一些凝结成块儿的血渣掉在沙地上,他问:“王一瑾,你多大?”

“十六,不对,我上个月过了生日,十七了。”

“主动参军?”

“自然不是,大人也知道我,我出生就被卖到了王家做下人,连我的名字都是主人家取的。这次远征塞北荒原,主人家不巧cH0U到了五个出丁名额,主人对我们家仆说,只要我们代替王家从军,便赦免我们的奴仆身份,让我们做自由人。我以前给少爷做伴读,也损失读书人。”

张孝武哈哈一笑,难怪这小子几个月前还是一副唯唯诺诺老老实实的憨厚模样,不像个汉卒反倒像个书生,便问:“你做伴读,自然认识几个字了?”

“识得,虽是伴读,但我学的b我家少爷多,他是见了书头疼,老师更是头疼。”

“哈哈哈……”张孝武大笑,身T逐渐恢复了T力,“读书好,读书好啊,读书时,哪会有这麽多的事情,哪会想到生Si。”

王一瑾笑道:“等将来不打仗了,我还想去读书,想考个功名。”

张孝武笑说:“那我提前祝你高中状元。”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远处,一队骑兵隐约地出现了,士兵们反应非常快,不需要张孝武下令,所有人立即翻身上马握住腰刀,摆出箭矢阵型。张孝武站在阵头,斩马刀指向远方,士兵们自然明白他的意思,若是对手,全力Si战。

也许此前大家贪生怕Si过,但此战之後,所有人都变得弑杀好战,只觉得再多的敌人,不过是J犬宰牛罢了。

张孝武极目眺望,却看不清对方的旗帜,於是大喊道:“准备接战,萧开左翼,祖公茂右翼。”

“喏!”

随後他们看到前方地平线慢慢升起了一排排的骑兵,远远望去足有上千。

张孝武紧锁眉头,大喊道:“擦乾刀刃,准备收人头咯。”

“喏。”

不久,一面大旗出现在地平线,“李”。

再一会儿,玄sE铠甲出现在众人面前,是圣汉骑兵。

王一瑾激动大喊道:“是骁骑营!”

陈关西忙问:“大人,收刀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不!”张孝武凝重,“他们此时出现,不知是何用心,大家万万小心。”

“喏。”

Si士营依旧严阵以待没有收刀,倒是骁骑营减速了,缓缓来到Si士营骑兵面前,李存元那张可恶的大饼脸上挂着露牙花子的笑容:“你们这些人,居然g掉了犬夷的追兵?!你小子——你小子可以啊!我倒是小看了你。”

“你知道有追兵?”

“知道。”

“为何不告诉我们?”

“我哪知道他们会追到两狼关。”李存元道,“我要知道他们追杀过来,早就告知第六团设好埋伏了,你这话说的好像我要害你一样。”

张孝武道:“你很少害我?”

李存元气结,道:“我何时害过你?”

张孝武微微一笑,拱手道:“多谢此时救援,便是毫无用处,我心中也记着,你是唯一一个赶来的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李存元又气又笑道:“你这人当真是不会说话,我怎麽毫无用处了。”他挥挥手,身後骑兵散开,五十多个一身血衣的骑兵疲倦地策马走来,张孝武看到了关城和金盛,两人笑着上前点点头,随後归入阵中。李存元又左右打量了一番Si士营,见虽然众人力倦神疲但人人满是杀气,心中羡慕不已。

别管这些士兵是否是强兵,但经过了这一场战斗之後,Si士营这二百多骑兵便成为了绝对的JiNg锐。

李存元出身士族,从军之後受尽长辈和军中前辈照顾,在大哥的羽翼之下,李存元几乎“战无不胜”,例如李存义将追兵杀得毫无斗志之後,再让李存元收拾残局,例如李存义掠阵让他镇压反民等等,所以他自己知道,自己只是个练兵将军。李存元很想在战场中一展才华,却屡屡被自己的大哥阻止。

此次北讨之战,他被迫留在木城看守後方。李存元多次请战,却被屡遭驳回,为此他才多次得罪程褚,期待程褚将他派到前线去,可程褚多次忍让,甚至在所有人眼中,李存元就是一个仗着大哥为所yu为的纨絝。

昨夜荆棘林火烧犬夷,与之仅仅相聚十五里地距离的第六团大营中,士卒、官佐和百姓自然也看到了那冲天的火光,但他们的反应却是转身逃走,尤其是中军营更是率先向两狼关跑去。皇太子也许是惊吓过度,要求丰字营立即护送他前往逃走,两个营队的车里更是导致更大的混乱。

士兵与百姓惊慌失措地混乱在一起,几个士兵甚至为了b百姓跑得快,拔出刀子杀了前面挡路的人。持续的混乱一直坚持了一个时辰,最终在军候慕容辉的强力镇压之下才平息下来,而这场混乱居然导致百姓和士兵Si伤数千人,许多人找不到家人,还有人逃进了沙漠不知所踪。

实际上,混乱发生後,最先反应过来的便是李存元的骁骑营。李存元是练兵武将不假,但他自少年时便跟在大哥李存义身边,自是拥有行军作战行营止乱的经验,而因为他们是唯一拥有战马的营队,那战马在夜间一旦受惊则难以控制,所以李存元的骁骑营始终保持最高警惕。

李存元当夜要求骁骑营夜宿衣不卸甲刀不离身,在荆棘林火光升起之後,李存元得意立即收拢所有骑兵上马备战。随後,李存元无力地发现大营真的乱了起来,没有建制,也没有人制止。

“让他们乱去吧,我们不要去平乱。”张孝武对左近校尉程瀚吩咐,“我们是骑兵,入大营之後非但无法平乱,反而会被他们误以为犬夷骑兵追杀入营,制造更多混乱。”

程瀚也带着士兵守好大门,避免被乱军乱民冲乱了骁骑营营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骁骑营隔壁便是辉字营,军候慕容辉带着亲兵迅速平乱,并在最短的时间内归拢了士兵。慕容辉随後下令以辉字营为中心,逐次向外平息混乱,所有士兵和百姓坐在原地等待命令,若有逃走者杀无赦斩立决。

在辉字营有序的镇压下,大营渐渐稳定,天亮时分,混乱终於平息了。

程褚带着中军营士兵跑了几十里後终於反应过来,他等到天亮之後,才带着几百士兵回到大营。而程褚回到大营後的第一件事,不是勘察敌情和清点伤亡,反倒是清点自己的财产损失,愕然发现自己的金银财宝丢了大半不说,居然连最心Ai的两个美妾也不知所踪。

程褚於是急切地要求李存元派遣骑兵四处寻找美nV小妾们,却当即遭到李存元的拒绝。李存元告诉程褚,自己已经派出斥候去火光处一探究竟了,没有兵力替他寻找美妾。骁骑营在紧张地备战一夜後,却未发现敌人,李存元派出斥候赶往荆棘林,在荆棘林发现被烧焦的许多屍首,而後绕过荆棘林发现更多被杀Si的犬夷骑兵屍首。

李存元当机立断,不顾程褚的反对带着骑兵反杀回来,追上了Si士营到时候却发现大战结束,Si士营大获全胜。

张孝武道:“程将军放你们出来?”

李存元不齿道:“那个皮相货,提他作甚,若不是他,大营不会Si伤数千多人。”

“营啸?”

“还不至於,只是混乱罢了。”李存元气恼万分道,“不说还好,一说起来就一肚子气,这程褚,简直就是酒囊饭袋。”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李存元把大营的混乱经过讲了一遍,引得张孝武以及手下众人苦笑连连,自己在前方拼Si拼杀,歼灭耶谷查什前锋骑兵,哪想到後方第六团大营看到火光之後居然自乱阵脚,甚至乱营Si了数千人之多,这等不用别人杀来,自己先自杀的行为,堪称耻辱。

李存元道:“要说程褚是耻辱柱,我觉得都是耻辱柱的耻辱。”

“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此人不提也罢。”张孝武看着李存元,笑道:“我以前看你不顺眼,但今天却觉得自己看走眼了,你这人的确缺点太多,自负自大,Ai占便宜,得理不饶人,还小肚J肠,但是,你这人却知道轻重。别人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你倒是金玉其中白去叽歪”

李存元瞪了眼回去,道:“可你还是如此讨人嫌不知收敛。”

张孝武大笑,结果牵连到了伤口,疼得一头汗水,反倒惹得李存元大笑连连。

部队收拢清点人数,出发三百零三人,而今还还剩下二百三十六人,有六十七人不知所踪或战Si沙场。

张孝武心情沉重,不用多想,这六十七人必是战Si无疑。荆棘林一战可谓大获全胜,双方损失b为三十五b一,然而即便如此,六十七人战Si,余下的二百三十六人各个带伤,不知後面有多少人因伤而亡。

“虽能接受,却不能承受。”张孝武叹了口气。

此处距离木城只有二十里,张孝武便带着Si士营余部返回木城,至於清点战果和收拢士兵屍首一事,他交给了骁骑营。

见对方居然离开,李存元对此大惑不解拦住张孝武说道:“如此大功一件,你不回去讨要功勳,却要去那Si地作甚?”

“对於别人是Si地,对我来说,那是清静之地。”张孝武道,“追兵是我们Si士营杀的,别人就算再抢夺功劳,能抢多少?我吃了r0U,总不能连喝汤的机会都不给别人吧,做人做到极致,也是劳累。”他淡淡的回望了一眼远处,摇头叹息:“可惜了那片林子和周遭的野草,重新长成,也许需要二十年,甚至永远消失了。人类做的孽,将来会还给人类。”跟骁骑营要了一些补给之後,Si士营轻装便马继续向木城走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骁骑营也对他们佩服万分,并没有贪功和轻怠了Si士营士兵屍T,还赠送了许多战马给Si士营,并小心翼翼地将袍泽屍首收拢好後,用战马背着送到了木城。之後,骁骑营将荆棘林之战的消息带回大营,顿时军心大振。尽管各营军候同样不喜张孝武这个平民出身的将领,认为他没有礼貌不知进退,可能在大乱之後听到大胜的消息,还是让很多人心里佩服。

程褚终於松了口气,他立即写好奏报,说自己安排大军截杀了八千犬夷骑兵,并护送皇太子前往两狼关。功劳名册写了十二人,程褚思虑许久还是在最後写上了张孝武的名字,若是不注意,人们便漏了这个名字。

写好了奏报,程褚回望空荡荡的车队,再一次记起两个美妾丢了,心中大悲,这两个小娘子无论从模样还是身材声音都一模一样,晚上抱着她们才能安定入睡,哪成想现在丢了人,以後如何睡得着觉啊。

“慕容辉。”

“下官在。”

“你速速派遣斥候四处寻觅,务必找到我的家眷。”

“喏。”

第六团大军裹挟着百姓抵达两狼关外,遭到白虎军阻拦,白虎军只允许百姓通过,而第六团一万八千人却被要求就地驻防,甚至皇太子也被拒之关外。

白虎军统帅、镇西将军叶向东叶帅甚至没给皇太子见面的机会,严格要求第六团驻紮在白虎军一箭之外,等待朝廷下一步的军令。

皇太子轩辕子循无奈,让程褚前往白虎军面见叶向东,然而却被告知,叶帅正在两狼城内听戏,等他听几日大戏再说不迟。

“听戏?!”轩辕子循气得大叫,“听戏有我重要?听戏b本千岁还要重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给叶向东十个胆子,他也不敢把皇太子拒绝在两狼关外,所以,此次被拒,是皇上的授意。

此时,所有人都看出来了,皇太子失势了,而且彻底被皇帝陛下抛弃了。皇太子的失势,输的最惨的反倒是第六团的统领将军程褚,本打算拍马P却不想拍马腿上了,轩辕子循虽然感激他,可一想到皇太子极有可能被废黜,新的皇太子极有可能以擅自放弃守城为藉口报复他,程褚便感觉到无b的憋气和郁闷。

这才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甚至於b丢了两个小妾还要让人懊悔,程褚便打算带着军队返回木城,然而让他意想不到的是,皇太子拒绝了他,不允许第六团离开两狼关,更不许远离白虎军。如今轩辕子循依旧是青龙军的统帅,尽管他被罢黜在即,可程褚依旧要听他调遣,於是第六团走也不是留也不是的被困在两狼关外。

没有了补给,没有了依靠,第六团甚至连军粮都少得可怜。

天气变冷,单薄的军帐让许多士兵生起了病。白虎军还算并未赶尽杀绝,允许生病的士兵入关修养,并只允许疫营搬入白虎军中。然而苏钰刚刚带着疫营进入两狼关,便被狼卫吞并了,所有大夫、学徒、医官全都成了狼卫的从属。

程褚气的吐血,苏钰这个疫营军候也被狼卫给赶了出来。苏钰回到第六团大帐之後嚎啕大哭,大骂狼卫统帅曹焉不是人,落井下石不得好Si。

白虎军团眼睁睁看着狼卫吞并第六团的部队默不作声,显然狼卫与白虎军达成了某种默契,他们要一起弄Si青龙军,彻底将皇太子钉在耻辱架上。

第六团人在两狼关前心惶惶即将崩溃之时,张孝武等人在木城却略有一些春风得意。在率领Si士营顺利返回木城之後,他们受到了留下来的百姓和其与士兵的热烈欢迎。

“大人,你终於回来了。”胡三万激动地简直要哭了,要不是戴着假牙,恐怕着哭相得吓退多少木城小孩。

申林东咧着嘴大笑:“我就说,您肯定不会走,肯定会回来。”连您这种称呼都出来了,可见众人激动的心情。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你们这些人的脑瓜壳子还真是——顽固。”张孝武哭笑不得,“怎麽就不能一起走?怎麽就不能先跑?”

胡立道:“这个……没得了你的命令,我们哪敢离开疫庄,h升先前让我们跟他走,被大家给敢走了。”

曹礼在一旁说:“都尉,不是被你给骂走的吗?还说他老卵无用……”

胡立忙堵住了他的嘴,说:“我又岂能说出如此不雅之词,你他娘的别胡说八道,我可是读过书的。嗯,算是半个读书人。”

众人一阵鄙夷,大家又不是没看过h升等人被他骂得红了眼睛,就这货sE还读书人?!

三日前,第六团斥候陆续抓到一些溃兵,立即上报给程褚,程褚立即与周参军商议如何是好。周文琪随即建议将所有溃兵抓到疫庄,由Si士营以及五千役卒看押,并随时准备行动,他估计犬夷大军即将南下,如果仓皇行事只怕一切完了。

命令传到疫庄,胡三万、胡立和申林东三人傻眼了,这该如何是好,胡三万不是一个行大事的,自然望着胡立和申林东,而胡立又只听张孝武一人,没了张孝武的命令,也不知如何行事。申林东虽然有一些想法,可他却不敢贸然行事,三人一时半会儿没了主意,只好听从军令,接纳俘虏。

然而他们没有想到的是,仅仅一天时间,第六团便抓到一千多俘虏,第二天更是抓到两千俘虏。

到昨天晚上,疫庄内关押了五千溃兵,随後h升赶到此处,并要求所有军士准备撤离木城,诸将大惊。胡立要求h升出示公文,h琦又如何能拿出公文,此为将军的口头军令而已。胡三万等人顿时不g了,而今校佐大人不在,h升想要带走Si士营,这不是明显想要夺权吗?於是胡立跳起来破口大骂,那h琦本想着武力镇压,不成想申林东与李春城一左一右拔出刀来,吓得h琦扭头便跑。

h升无奈,只得回报程褚Si士营不停军令,此时周文琪再建议,不如放Si士营、五千役卒与溃兵一同坚守木城,也好给众人留下逃跑时间。众校尉纷纷支持,於是,众将走後,一纸军令官文传来,由疫庄内将士共同把手木城。

当下胡三万三人又不知所措了,最後只好决定由申林东带领二百Si士营士兵与两千役卒守城,其余人依旧留在疫庄等候军令。

张孝武听了之後心中又是感动又是哭笑不得,感动於将士们如此信赖於他忠诚与他,无奈与大家有一点Si心眼了,当然,也许正是这份Si心眼,才让他感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张孝武与众人一一拥抱,感慨道:“诸将,生Si时刻,方见真情。”

申林东笑道:“大人不负於我,我等又岂能负於大人。”

当即,张孝武下令将士放弃疫庄,全军搬到木城内,并由陈关西和关城各领一百骑兵拦截溃军收拢与木城。

张孝武毕竟亲自经历了土城之战,对於守城颇有心得,尤其是土城於木城仅仅在城池大小上有些区别,但在城池结构与城内结构上完全一模一样。

入城之後的第一件事便是约束军队,并立即对所有士兵进行整编,Si士营全T官升一级,士兵做伍长,伍长做什长,如是八百名Si士营士兵立即成为八百名军官。当夜,萧开与胡三万、祖公茂、申林东四人忙了一夜迅速统计士兵,为溃军登记造册,统计下来所有士兵一共一万一千人,溃兵足足七千,但其中不少人是残疾或者伤兵并无战斗力。

“去掉伤残溃兵,其余溃兵收拢军中,Si士营这个称呼现在不适合我们了,此後我们就是木城守军。”张孝武拿出一个晚上做好的企划名册,指着名册说道:“木城守军分为五部,萧开负责守城,胡立辅佐之,驻紮在原恪字营;祖公茂负责整顿溃军作为守城预备部队,申林东辅佐之,驻紮在原丰字营;胡三万负责整顿後勤辎重,温如玉辅佐之,驻紮在辎重营;关城西负责骑兵,陈关西辅之,收拢所有战马组建斥候军,驻紮原骁骑营;李春城负责组建守备府亲卫,随我驻紮原将军府。各位可有异议?”

“听大人吩咐。”诸将叫道。

张孝武又问:“胡三万,城内辎重如何?”

“正要汇报。”胡三万忙道,他向温如玉点点头,温如玉立即上前说:“大人,如果只是吃粮食,咱们这些军士和百姓在城中能吃到军粮发霉。”

胡三万道:“大人,木城军粮,足足五十万石。”

“什麽?”众人惊得差点昏倒在地,张孝武也瞪着眼睛,头皮发麻道:“五十万石?怎麽这麽多?如何有五十万石粮食?”

温如玉道:“大人,这五十万石粮食是两年来从中原运来的青龙军全军口粮,只是青龙军大军行军太亏,迅速占领了鸦金粮仓,导致前线粮草丰足,於是所有粮草暂时囤积在了木城,於是这些军粮越来越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众人激动不已,纷纷看向张孝武,张孝武也乐了,他们可真是捡了个大便宜,五十万石粮食,那可是运抵木城之後的五十万石粮食,难怪青龙军在木城这个并不重要的地方吞并两万多人,合辙这就是青龙军的大粮仓啊。

温如玉提醒道:“大人,五十万石粮食,并不能坚持多久。”

“怎麽说?”

温如玉道:“若以全城军民两万人计算,五十万石粮食,只能吃六年半时间,而且……即便木城乾燥,可木城每年的下雨天也有二十天左右。且辎重营的粮仓并非龙都城的天府粮仓,木城仓库乃仓促建成,只是简单做了防cHa0防蛀处理。粮食存放粮食一旦超过三年,许多粮食便发了霉不能吃了。”

“怎麽不能吃了?”胡立叫道,“洗洗不能吃吗?”

温如玉摇头道:“不,发了霉的粮食有毒,让军士吃发霉的粮食,就是喂他们服毒。”

张孝武m0着下巴问道:“所以你的意思是,这五十万石粮食不是能吃六年,而是只能放置三年?”

温如玉道:“若是保存良好,最多可以放置四年,三分之一粮食不吃便坏掉。”

“消耗粮食的办法多得很,只是不能留给犬夷。”张孝武笑说,他这个人向来尊重专业人士,既然一直在管理辎重的温如玉这样说,他便不再怀疑,但无论如何,这五十万石粮食也足以解燃眉之急。他笑着拍拍手,对众人说道:“走,立即去辎重营的粮仓,我要看看五十万石是大一坨!”

众人心里吐槽道:“大人,粮食论堆,不论坨,只有屎才论坨……”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众人立即来到辎重营仓库,此处存放着辎重、粮草,分别放置於八个库房之中。其中六个库房存放粮食,张孝武与众人上前时,一个老卒连忙赶来敬礼,激动说:“亏得大军来得早,否则我们几个一把火烧了这麽多粮食,将来Si了入了Y曹地府,也是要被打入十八层地狱的大罪。”

“烧了?为何?”张孝武问道。

“还不是上面要求,不能资敌,唉……”老卒恨铁不成钢道,“这麽多粮食,若是烧了,我们几个也憋活了。”原来在第六团离开的当晚,因辎重营库房粮食一时之间难以运走,程褚便要求辎重营军候吴刚烧了这五十万石粮食。一粒都不能留给犬夷。

吴刚看了如此之多的粮食,心中也是难受,即便他平日贪墨军粮大吃回扣,可一把火烧了这五十万石粮食,着实也心疼不已。思虑再三,吴刚寻来八个辎重营老卒,告诉他们一旦木城被犬夷攻下,立即从八个方向点火焚烧军粮,可若木城仍在,万万不可将此军粮焚毁,免得後人用吐沫星子将他们埋了。农人出身的士兵,又岂能甘心焚烧粮食,尤其是这五十万石粮食。

八个老卒心存Si志悉心等候消息,终於等到了张孝武等Si士营大军入城接管城防的消息,他们也终於不用做历史恶人。

“猪猡不如!”张孝武恨恨地说道,“倒是吴刚,我先前以为他只会溜须拍马,未想到此人也有几分本事,能收罗到为他卖命的Si卒。”这麽多粮食若是焚烧了,当真是天大的损失。

巡视完辎重营,张孝武说道:“胡三万,温如玉,军粮和器械库,我就交给你们了。”二人保证看好辎重营库房,随後张孝武召集全T将佐,立即对城内军队进行整编。虽然而今他们手中有一万一千人,但还包括了部分伤兵,应该予以剔除。

张孝武让王一瑾做军中书记官,负责记录数据与档案,王一瑾忙说自己识字不多,张孝武拍拍他後背说:“军中档案机密太过重要,涉及我们整支军队的存在与否。若是将此任务交给外人,我不放心,在我心中只有你才能承担此任务,只有你不会出卖於我。”王一瑾听罢感激不尽,凝重点头,表示定会完成好任务。

中午时分,忙碌了一上午的张孝武又接到了萧开的消息,剔除了两千伤残溃兵,木城守军依旧达到九千余人,并请示这两千伤残士兵如何安置。张孝武只想了一下,便让王一瑾通知於两千伤残士兵,可自行前往辎重营领取八十斤粮食以作遣散费用,军士可以留在城内空房中养伤,等开城之日再行离开。

两千伤兵感激不已,纷纷前往辎重营令粮食去了。

剩余九千士兵需要整顿成五部分,分别是城防、常备、辎重、斥候、亲卫。这其中斥候只有五百人,亲卫也只有三百人,而城防与常备人数最多,所有将领必须火线提拔,这其中又涉及到了人事安排和兵将的轮换。

张孝武在这里用了一个小心机,他将各营的直系下属分别提携到其他各营,如此淡化了手下大将的个人派系成长,例如申林东的手下白皓,便被他提携到了亲卫队,担任他的副亲卫队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正在他安排人事时,忽然听到外面吵杂之声,众人立即冲了出去,见一个彪形大汉带着手下,人人手持四个头颅前来请罪。

申东林惊讶道:“白皓,你在做甚?”

张孝武自然认得白皓,刚刚将他安排到了亲卫队,这人就来了,当真是禁不住念道,便问道:“你有何事?”

那白皓身高九尺,一双眼睛狭小细长,凸出的颧骨和方头大脸正是靺鞨人的凶悍长相,他手上拎着四个人头,腋下夹着一双八瓣金瓜锤,声若洪钟道:“大人,有人在军中鼓噪杀Si士营士兵冲出木城逃回中原,被我和兄弟们杀了。我们一共杀了八十多个人,特来请罪。”

张孝武先是打量了一下这个靺鞨人白皓,随後看了看那些人头,点了点头表扬说:“就这样吧,人头和屍首扔出去喂草狼和鬣狗吧。至於你——无过有功。特此晋升为守备府亲卫队副队长,领都尉衔。”

那白皓瞪大眼睛,说:“啊?城主?你说我无过有功?”

“对。”

“奖银子吗?”

“奖。”

白皓咧着大嘴哈哈大笑,道:“你是个好汉军大官。”

申东林无奈一笑,说:“这小子直肠子,是个憨货。”

张孝武道:“这件事怪不得他,强行收编溃军,势必会遇到不服管教之人,他杀几个人倒是好事,免得有些人自以为是。现在,这个城池,这片领域,是你我的,容不得溃军中人指手画脚,即便他们曾经是你我的上司。”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经过一日整顿之後,到了傍晚,九千军卒被整编为了五营十八阵,分别是:

城防营八阵(4000人),主将萧开、胡立、金盛,城防营主要负责木城四面城墙的防御与修缮;

守备营四阵(2000人),主将祖公茂、申林东、曹礼,守备营负责训练收拢溃军、训练、修养及挖掘四条从城内到城外的地道。

辎重营四阵(2000人),主将胡三万、温如玉,负责看守辎重、军饷、军粮;

斥候营一阵(500人),主将关城、陈关西,负责木城周边情报刺探以及抓捕溃兵。

亲卫营一阵(500人),主将李春城、白皓,负责守备府安全。

木城守军五营建成之後,辎重营迅速下拨军备,那库房中存放着大量的盔甲军械,以至於九千守军虽然依旧有一些兵不知将将不知兵,然而每一个都甲胄明亮鲜衣怒马,所有士兵均备三刀,头戴凤翎樱盔。

这是张孝武从德意志帝国帝国和**德国上学到的,制服的威力,不但能够提升军队的JiNg气神,还能让外人信服。果然,所有人换上新的盔甲之後,重振了士气,甚至连重新编制也不排斥了。

到了第三日,军队大定,然而另一个麻烦来了,原来是拿被释放的两千伤卒纷纷惹事了。这些伤卒中有的伤势过重Si了,但身边的粮食引起别人打架争夺,有的人在本地强买强卖,而县衙早就人去房空,无人治理城内治安,导致城内杀人放火作J犯科者日益增多。

张孝武无奈,下令从阵部队cH0U调五十人,组建了木城第六支部队,治安营,由李春城负责,专门负责城内治安,惩治罪犯。张孝武让李春城负责,也是因为这货从前就是个罪犯,以恶治恶,显然更有经验。

这李春城也不负重托,治安营成立之日,他便带着人上街抓人,抓到一个揍一个,抓到一个揍一个,有的本来就伤势未好,直接让他给打Si了。但木城城内治安,却因为他这一手雷厉风行的惩治而变好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第一百五十八章木城城主(4)

李春城不再担任亲卫营校尉後,张孝武立即提携了白皓,而白皓万万没想到,自己从一个小小的伍长,居然在几日之内连胜六级担任亲卫营校尉,可以说是一跃枝头变凤凰。按理来说,一个靺鞨人想要在圣汉军中晋升,简直难上加难,若不是遇到喜欢悍勇武将的申东林,这个身材高大的靺鞨汉子永远只是一个小兵。由於申东林的支持和张孝武的提拔,让一个靺鞨人成了汉军校尉军官,这种经历放在整个圣汉帝国三百余年的历史上尚属首次。

张孝武也向申东林询问了一下白皓的过去,申东林讲说:“这白皓本名阿莱阿库拓耶,是靺鞨八部中海靺鞨的一员,他的父亲便是为数不多的靺鞨海商,所以此人从小跟随父亲来中原游历,也自幼学习了汉话。”

张孝武问:“他为何成了我圣汉禁军?”

申东林笑道:“这件事,说来就话长了……”

靺鞨人是渔猎民族,分为林靺鞨、沙靺鞨、草靺鞨、牧靺鞨、河靺鞨、海靺鞨、田靺鞨、器靺鞨,长期生活在关外黑森林中,崇拜天地,敬畏森林之神,砍伐一棵树木必须种下一棵树木。

白皓的父亲在海靺鞨中担任海商的工作,用木筏舢板沿着海岸线将黑森林中的一些货品运到龙门关,在龙门关与圣汉商人互市交换,以换取一些靺鞨人没有的生活物资。白皓的父亲虽然为部落工作,但时常自带私货,生活日渐富裕,在部落中地位也与日俱升。

海靺鞨部又有三十六寨,白皓父亲的野心开始膨胀起来,准备挑战本寨寨主,但他贪墨部落财产一事被人告发,寨主立即向部落酋长告发,并擅自率领部署屠杀了白皓一家。白皓的父亲连同他的八个哥哥与其他亲人被寨主杀Si,而白皓因年幼逃到海边投海,才侥幸活命。

白皓靠着记忆,抱着一块舢板游到了两狼关,被一个白姓汉人行商所救,并收留了下来,取名白皓。

白皓彪悍勇敢,保护着白家的安全,後来白老爷做生意得罪了仇家,白皓便手持双锤将仇家派来的杀手全都砸成了r0U泥。因为仇家的诬告,白皓以杀人刑犯之罪被发配到了塞北,成了塞北五城的一个役卒。

白皓在塞北生活三年,力高图率军南下屠杀汉人,白皓等役卒奋起反抗。然而青龙军北上时却因为白皓靺鞨人身份准备将他斩首。幸好其他汉人求情,白皓才被打入疫营的疫庄。白皓在疫庄与申林东恶斗三场,次次被申林东击败,终对申林东心悦诚服,自此成了他的手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提拔白皓并让白皓担任自己的侍卫长,张孝武就是在告诉申林东,他已经完全将申林东当做自己人。他不在乎白皓是申林东的手下身份,更不在乎之前和任何人的私人恩怨,作为木城守备使,作为一万木城守军的统领,张孝武的格局必须要更加宏伟宽广。

张孝武现在要做的是掌控大局,而不是斤斤计较人X,毕竟人X都是自私的,他唯一能做的就是让整个团队不能脱离自己的掌控。这就如同一艘行驶在大海中的船,船长必须熟悉一切,却不能事事参与。人不可能管理一切,甚至需要适当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纵手下的一些行为。

张孝武始终知道,越是个人能力强的人越管理不好团队,因为他看什麽都不顺眼,看什麽人都不如他,对手下的要求是必须和自己一样强,必须让自己满意,这份工作才g得好。历史上西楚霸王就是这种个人能力极强的人,虽然一时强悍,但最终一定惨败。反倒是个人能力不强的领导,他需要倚重手下依赖手下,充分挖掘手下人才的能力,保持谦虚的态度,手下才为他卖命卖力气,才会源源不断地拿出创意来完善团队,这一点刘邦做得最好。

张孝武没有刘邦的隐忍和识人之能,却也不b西楚霸王的万般皆能,作为一个穿越者,他既狡猾又骄傲,狡猾在於三十四年的前世生活,骄傲在於他能够剥离当下的环境冷静地看待一切,从而做出较为正确的抉择。

但这支临时组建的木城守军有很多不确定因素,首先并不是所有人都愿意听从号令并愿意留下来留下来。其次溃兵中有许多高级军官,他们先前为了逃命暂时放弃了暴露身份,而在安定之後,开始想着争权了。当然,更重要的是,溃兵们经过了数十天的奔逃,早就丧失了斗志,此时他们渴望返回中原的心情影响了原本军队的军心士气。

张孝武继续整编军队,整顿军纪军风,甚至将一部分青龙军的军官挑出来,由他们选择,是继续留下重新开始,还是接受粮食和水离开木城,大多数军官选择了离开,仅有少部分人留了下来。

由於县衙空了,李春城只能又做县丞又做捕头,他统筹了城内百姓,并报告说如今城内尚有伤卒一千多人,另有百姓三千多人,但多是老弱病残或本地的南方鞑塔人。

张孝武倒不怎麽担心本地的南鞑塔人,因为一部分南鞑塔人早就放弃了游牧习X,如今与汉人百姓一样的生活习惯。在北鞑塔人眼中看来这些人就是叛徒,b汉人百姓还要该杀,前次北鞑塔大军南下便杀了不少南鞑塔人。为了生存,一些南鞑塔人b汉人百姓还要热切希望汉军击败犬夷联军。而至於伤卒,随着离去的军官走了一部分之後,剩下的也都是不知未来,迷茫地在城内继续养病罢了。

有趣的是,又三日之後,离去的伤兵与军官居然回来了,一脸的郁闷,说因为没有还乡令,他们竟然被两狼关的狼卫以弓箭驱逐,还被S杀了八个人。张孝武并没有重新x1收他们,因为关城的斥候在这些日子陆续收拢了一千多溃军,经过挑选和治疗,军队总数达到一万人,着实用不着他们。

於是,木城内只是多了一些光棍和闲汉,这给城内治安也带来了一定的压力,但好在李春城作为治安官,许多军汉闲汉还是不敢放肆。这李春城从一个杀手转变为治安官倒也是Y差yAn错机缘凑巧,每日想一想从前过往和如今生活,不由得哑然失笑世事无常,更是对提拔他的张孝武感激不尽。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又过一些日子,先前跟随第六团南逃的百姓们也偷偷地回来了,尤其是得知如今的木城城主居然是鬼将张孝武,百姓们大呼了一口气,纷纷笑说:“若是别的人也就担心了,偏偏是他做城主,我们不必担心,这人是厉鬼化身,那犬夷定然惧怕。”他们又听说张孝武率领三百勇士火烧荆棘林屠杀犬夷,回来的路上又看到了几千具犬夷屍首,顿时更加信任起来,纷纷回到木城居住。

实际上,此时以乌桓人为核心的异族大军正在猛攻鸦金粮仓的另一处重地金城大营,军师顾雍可不是皇太子一般的酒囊饭袋,在他的坚守之下,金城固若金汤,犬夷部队纷纷折戟城下。而耶谷查什的战败让乌桓上层清晰地意识到,汉军尚有一战之力,如果不消灭金城的汉军,贸然南下将面临腹背受敌的危险。

而且他们接下来的对手则是圣汉帝国最强大的禁军白虎军团,若是打不下金城,他们将丧失一切战略优势。於是,异族联军集中一切力量攻打金城,也便暂时放弃了南下的打算,而木城Y差yAn错地暂时成了一片宁静的地方。

但木城四面皆为草原或林地,毫无天险可以做防备之地,甚至不如土城一般背靠着佳澜河,如此易攻难守之地,张孝武也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根据土城经验,张孝武决定分别在东南西北四个方向挖掘四条地道,若是守城不利,他们可以从四条地道弃城逃走,而这个任务便交给了守备营。

祖公茂、申林东、曹礼三人先是一头雾水,後听了张孝武的解释,这才意识到地道的重要X,纷纷表态这几日守备营闲出P来了,正好藉着这个机会练练兵。於是众守备营士兵便成了鼹鼠,每日轮番挖掘地道,甚至挖出了一座罗兰人的古墓,好在没有大种子,只有薄葬的屍T,引得众人一阵谩骂。

张孝武担任木城城主的第十五天,斥候们搜救到了一个人,那人自称有重要消息,陈关西便将他带到张孝武面前。

张孝武定眼一看,大惊道:“阮司马,阮大人,怎麽是你?”

此人正是行军司马阮清文,军师顾雍的左膀右臂,昔日在金城张孝武唯一接触的高级官僚便是他。阮清文也才发现木城的守备使居然就是那个Si士营的校佐张孝武,更是吃惊不已道:“两个月内,你居然成了守备使,果然是有本事的人。”

“两个半月。”张孝武笑说,又吩咐左右给阮清文备好食物,看样子司马大人是真的又饥又饿。

阮清文急忙摇头说道:“张大人,吃喝不急,我有一事你必须照办才行。”

张孝武眼睛一转,知道这阮司马应该是求援而来,可向自己这点兵马求援,未免有一些玩笑,所以应该是向自己求助一些粮食,便笑道:“阮大人请说吧,我能办则办,不能办也会有钱出钱有力出力。”

“你不能办,也得办。张大人,你必须派出援军救援金城,必须救援金城,否则……否则……”阮清文激动道,“张大人,此刻,金城上万人的X命,青龙军的荣誉,帝国的荣誉,全都维系在你的手中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胡立、萧开等诸将脸sE一变,援救金城,这个要求有点太过了,他们木城守军不过是杂牌军队,人数才一万多人,能打得过几十万异族大军?

张孝武却微微一笑,他没想到阮司马已经山穷水尽到如此地步,连自己一个小小代守备使的兵马也要借去。这个要求对於他们来说太过为难了,张孝武没有立即拒绝,也没有立即接受,反问道:“阮大人,此为军令否?”

阮清文急了,说:“对,军令,军师的话,就是军令。”

胡立在一旁听了感觉不对了,立即cHa嘴打断阮清文,大咧咧说:“我记得军令只能由统帅发吧?青龙军统帅是皇太子,不是军师顾大人。阮大人,既然是军令,有虎符公文吗?你可别一张嘴一闭嘴就让咱们跑十几天去鸦山跟人打仗,咱们也是爷娘生养,他们的命是命,咱们的命就不是命了?”

“废什麽话啊你。”萧开揶揄道,“就你废话最多,不过司马大人,调走木城守备军队,必须要有虎符军令,否则就是擅离职守啊,对不对守备使大人?”

张孝武微微一笑,心说这两个兄弟g得漂亮,不愧是配合默契的“老托儿”,便点了点头道:“阮司马,你看,虎符公文不在,军心难定,顾军师可曾给你那调令公文?”

阮清文愕然一滞,他能逃得出金城已然是万幸,又岂会带着虎符公文,顿时急道:“金城上万大军和百姓,难道b一道虎符公文还要重要?那是我们圣汉同胞,是你们的袍泽战友啊!”

“好一个同胞袍泽,好一个同胞袍泽。”张孝武顿时冷笑不已,当初他在土城时,若是军师下令必须援救,土城又岂会沦陷。既然军师当初不援救土城,如今自己有难了,又有何面目要求土城的人援救金城。他深呼x1了几口气,露出了诡异的笑容,淡淡地问道:“阮大人,你可知道我的过去?”

阮清文不太明白他的意思,说道:“我知道你,人称鬼将,是第六团唯一能领军作战的将领。”

张孝武却摇了摇头,严肃地说:“我在第六团之前的遭遇,你应该知道啊,我是二十七团的典军校尉,我的上司是石敬,就是那个得不到军师和皇太子救援的二十七团统军将军,石敬。”他指着门外,笑说:“他就Si在北门大门口,撞城墙自戕而亡,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吧?”

阮清文的脸一下子煞白无b,指着他半晌说不出话来,他自然知道张孝武的经历,更知道他的意思。他的脑海之中天人交战,想着如何回答,可最终手指重重落下,长叹一口气,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对张孝武说:“二十七团!唉……二十七团啊!万万没想到,害人终害己!”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阮清文叹了口气,他知道即便皇太子赦免了二十七团士兵只究石敬一人,可在二十七团将士们的心中,这个仇恨是无论如何也不能忘记的。因为这不是几个人的仇恨,是上万人的仇恨,而这个仇恨并不是小恩小惠能够化解的。

放弃土城的决定,自然是由皇太子轩辕子循下达,可军师顾雍也是默许了的,并且太子党利用石敬大做文章,最终扳倒了石敬的大哥刑部左侍郎石翀,沉重地打击了张党。

石翀被充军发配至玉门关相当於生生地斩断了左丞相张宽的一条手臂,其手段便是牺牲了二十七团,木城和木城的百姓,他们成为了权力斗争的牺牲品。

顾雍在这其中左右犹豫不定,阮清文多次见他辗转难安,而当时顾雍生病,多少也与犹豫是否援救土城有着极大的关系。作为圣汉文武双状元,顾雍自然是希望救援土城,可作为太子党的一员,他必须要击败张党。顾雍深知,即便皇太子将来是一个才能平庸的皇上,也b五皇子轩辕子孝强得多,只因为轩辕子孝曾经在大醉间做过一首诗:“万里江山万座城,千军万马帝王行,罗兰不过二十载,汉旗遍cHa天下峰。”

顾雍知道外表温文尔雅的轩辕子孝,这个圣汉最具才华的皇族才子的内心,充满了野心和慾望,他崇拜罗兰人天下为奴,他向往征服一切。在轩辕子孝的内心中,周边异族各汗国的下场只有一个,灭族灭国,天下为汉之疆域,四海之内皆为汉民。

顾雍太知道如今的圣汉帝国外强中乾,土地兼并严重,百姓生活困苦,甚至南方不少州府不断爆发农民叛乱。圣汉帝国需要的是中X,而不是称霸环宇。五皇子的野心带给圣汉帝国的不是荣耀,而是灾难,是足以将圣汉帝国推入地狱深渊的狂妄。

阮清文明白顾雍的顾虑,可二十七团的士兵和土城百姓,又有谁能够理解呢,他们就活该被牺牲?他们就活该殉葬?

阮清文呆呆地後退两步,不知该说什麽。

张孝武讪笑道:“其实我是唯一一个有资格不救金城的人,可我也不会眼睁睁看着金城灭亡,只要答应我的要求我就会率军救援。我的要求就是,让太子和军师认罪,给二十七团正名。”

这是不可能的,皇太子认罪则相当关於昭告天下,党争重於百姓,那麽皇太子便再无资格做皇储了,而顾雍也绝不会让皇太子名誉受损。阮清文许久之後才苦涩一笑,起身说:“是太子和军师的错,与金城数万百姓与军士无关,你若是救了他们,他们必定感谢……”

“他们不会感激我,更不会记得我,他们更不会内疚於二十七团灭亡。”张孝武冷冷地说,“阮司马,还请休息吧,至於援救金城一事,我想白虎军应该有这个能力和资格。叶帅在两狼关前屯兵一年有余,目的不就是为了等待这天赐良机吗?”

阮清文复杂地看着张孝武,长吁道:“人人都小看了你,小看了你。将来,你的成就必定斐然。”

张孝武微微一笑,并不作答。

那阮清文吃了顿饭稍作休息後,要了几匹马和一些护卫,随後继续朝着两狼关前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张孝武站在城门之上,一双手按在墙垛的石块上,摇了摇头,为这个时代感到悲哀,也为这个人感到惋惜。

萧开他身边,看着阮清文远去的身影渐渐消失,许久才说:“金城,鸦山,那就是个Si地啊。”

张孝武点了点头,他不能援救金城,凭藉着城内的一万临时拼凑的军队,劳师远征无异於以卵击石。且如今天气时节已经进入深秋,暴雪将至,若是贸然开拔只怕非但无法援救金城,连木城也会丢了。

如今诸将的X命托付在他手中,他不能意气行事,更不能为了所为的圣汉帝国,将身边朝夕相处的兄弟们置於危险之中。金城必须救援,但却不是他救援,援救金城的,只能是叶向东,只能是白虎军团。

一瞬间,他也会想到顾雍的nV儿顾二小姐顾若兮来,不知因为青龙军惨败,顾家又会遭受何等命运。那个美若天仙的顾家二小姐,应该也会成为这场权力斗争中的牺牲品之一吧。

两狼关外第六团帅帐之中,圣汉帝国皇太子、青龙军统帅轩辕子循苍白的脸映在所有人的眼中,大家不由得x1了一口冷气。皇太子今年三十五岁,正值壮年,但长期以来小心谨慎的生活让他的身T略有一些单薄瘦弱,他的母亲良妃早亡,因此他在很小的年纪便由皇后抚养,可皇后在他十四岁时也病逝了,皇贵妃张氏生五皇子、七皇子和九皇子,便想尽办法排挤打压他,以至於他从小多疑谨慎小心。

轩辕子循的确非常後悔,一个月前,他听信谗言,以为犬夷袭营是因为李存义的治军无能,便夺了李存义鸦山大营行军指挥使的职务。可就在李存义被夺权之後的第十天後,犬夷再一次袭营,这一次鸦山大营全无半分抵抗之力,第一团、第三团、第二十五团、第二十六团一夜之间土崩瓦解,大军惨败。

在牺牲了几乎所有护卫之後,在沙尘暴突然来临阻挡了追兵之後,轩辕子循才侥幸活得一命,逃回木城。

可令他万万没想到的是,叶向东竟然禁止他入关,禁止他回到中原,并要求他援救金城——金城是那麽容易援救的吗?金城被几十万犬夷大军保卫,自己拿什麽援救?

所以……

“刺——刺——刺杀笃山伯?”苏钰吞了口口水,不由得浑身一颤,论权谋他在行,可是论杀戮Y谋,他的确没这个胆量。甚至此时,苏钰的腹部有了真真尿意,他不敢动,他不敢说话,更不敢此时去茅厕,只能弓着身子站在角落中,心中却想道:“我该如何摆脱太子这艘破船呢?”

“诸位,没有胆量了吗?”

轩辕子循的目光之中充满了癫狂,他披头散发,斜靠在塌椅之上,一双硕大的眼睛望着大家。他的眼球有一些外突,看起来有些吓人,许多将领不敢与之对视,甚至连第六团统领将军程褚也不自主地低下头去。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轩辕子循便直直地盯着程褚的脸,冷笑道:“我知道你们怕,可我告诉你们,我要是被废了,你们也会被废。程褚,你以为你能置身事外?你想得太美了,我完了,你们程家也会完。你信不信在一年之後,你这个第六团将军便会被解职在兵部候补?而这一候,你就会一直等到Si。程褚,你觉得你离开了我,谁还会重用於你?你觉得我大哥,还是我五弟?哈哈哈哈……你们都一样,你们活着是我的人,你们Si了,别人也会认为你们是我的Si人。我们是一条船上的船夫与船客,我这个船夫要是完了,你们这些船客迟早也一样Si!一样Si!”他的手挥舞着,甚至时不时要拔出剑来,周遭的人吓得後退两步,唯恐他一个不小心真的拔剑杀人。

大家都看着程褚,包括轩辕子循,以及他的贴身侍卫长,王敬之。

王敬之是龙都十大高手之一,在十人之中排名第二,因拔剑奇快无b,又被称为天下第一快剑。王敬之不单能保护太子杀出重围来到木城,还能剪灭不臣之人,便是镇北将军李存义,也不敢与之敌对,被太子解下兵权时乖乖束手就擒。

反对太子,当即Si,支持太子,迟早Si。

程褚满头大汗嘴唇颤抖,脑子乱成一团,他哪有刺杀叶向东的胆子,那叶向东是谁,叶家祖上便是开国十三将,世袭笃山伯。

且不说叶向东祖上的辉煌,单说叶向东的经历,此人十三岁随军出征,五十余年为圣汉帝国东征西讨,惩北夷,西征B0逑,灭岐山之乱,数次平息苗疆民变,叶向东就是圣汉帝国的补锅匠。而由禁军第七团、第八团、第九团、第十团、第十一团、第十二团组成的白虎军对其忠心耿耿,叶家将白虎军经营得油泼不进,外人难以染指。

没人想过刺杀叶向东,他是国之柱石,除了皇太子,也只有皇太子。

程褚踉跄道:“殿下,事情尚未到此地步,便是您杀了叶向东,也无法控制那白虎军,反而会遭到白虎军的兵变啊。您为何如此急切?”

轩辕子循叹了口气,走回到帅椅旁,拍了拍椅子向账外南方,无奈道:“诸位,时至今日,我也不瞒诸位了,离京之时我父皇已经卧床不起。他自感时日无多,才许我青龙军团北讨无信,便是保护我有朝一日能率军夺取皇位。可惜我为J人所害丢了青龙军团,今日我若是不主动夺取白虎军团,恐再无机会竞争皇位了。我担心,我不在龙都的这段时间,我父皇惨遭不测啊……”

程褚惊讶道:“有人会害陛下?”

轩辕子循道:“对,张宽,外戚张宽!”他起身狂笑:“张宽啊张宽,你想不到吧,我要清君侧,杀国贼!”他挥舞着双手,眼睛之中带着一丝丝的疯狂,叫道:“你们,将是我清君侧的左膀右臂,日後你们便是国之元勳,诸位皆有封赏。若是能取得禁军大权,尔等封侯拜将不在话下!”

大家有的眼神中跃跃yu试,但有的深表怀疑,这皇太子一项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又岂能取得禁军大权。

当下骁骑营军候李存元内心纠结不已,他觉得做了一个错误的选择,倒不如随张孝武去木城了,最起码这张孝武明人不做暗事,两人再有矛盾也会摆上面来,不似如今居然身不由己地卷入了皇权争斗中。他不由得向轩辕子循身後看了一眼,那是号称天下第一快剑的王敬之,他知道只要他们此时不答应,王敬之的剑下一瞬间便会划破自己的喉咙——就像是地上的恪字营统领军高恪一般。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高恪在皇太子提出要大家帮他夺回权利时直接说:“抱歉,我不参与皇族之争。”随後,在高恪转身离去时,王敬之的剑直接划破了他的脖颈,也成为Si在王敬之手下的第一个人。

“大家,可有话说?”轩辕子循赤目厉声大问。

“那个……我愿意是愿意,可太子您也知道,我虽然是武职,其实我是个文官,且丢了疫营,我只能在心里帮您。”苏钰厚着脸皮说道。众人一头黑线,心说您也太不要脸了,合辙大家都拎着脑袋做事,你就在一边看热闹呗。

李存元向来看不上苏钰,此时忽然心生一计,道:“太子殿下,卑下倒是有个办法可以接近笃山伯。”众人忘了过去,心中惊讶不已,太子疯了,难道你也疯了?慕容辉皱着眉头,向李存元使了使眼sE,但李存元似乎并未注意。

轩辕子循大喜,道:“什麽办法?快说,你快说。”

李存元看了一眼苏钰,苏钰顿时吓得几乎尿了K子,心说这厮肯定在打我的主意,果然,李存元道:“疫营被狼卫强行吞并,那疫营虽是咱们青龙军团的,可更是禁军的。叶帅乃禁军中资格最老的统帅,须得做这个主。卑下觉得不如以此为藉口,您带着苏军候前往白虎军团中求见叶帅,再趁机刺杀他。”

慕容辉立即说道:“卑下同意。”

丰字营军候秦丰亦道:“妙计妙计,卑下绝对支持,只是辛苦了苏军候和太子殿下一身犯险了。”他倒是一个对皇太子忠心耿耿的人,觉得抱住皇太子这条大腿,日後必定前程远大,而且冒险的又是苏钰,关自己何事。

苏钰一PGU坐在地上,心说完喽完喽,又被这姓李的坏种给害Si咯……

轩辕子循仰天大笑,他早就准备鱼Si网破了,与其坐等着被罢黜太子爵位,倒不如趁此机会全力一搏。他最大的仰仗就是天下第一快剑王敬之,所以他转身看了看王敬之,王敬之点了下头,意思是如果靠近叶向东,他有信心杀Si笃山伯。

轩辕子循立即道:“就这麽办了,第六团准备好了,随时破阵杀入白虎军。诸位,记住了,能否控制白虎军,便看我们所有人通力合作了,若是有一丝差错,大家必Si无疑。”

皇太子的刺杀计划仓促得漏洞百出,彷佛骗过了叶向东。叶帅允许太子前来问询,当轩辕子循带着王敬之和苏钰抵达白虎军帅帐之时,轩辕子循见叶向东只带了两个小卒,甚至来不及与叶帅客套客套,面sE狰狞大喊:“王敬之,立即动手!我只要他的脑地啊,别的不要!我只要他的脑袋,他的脑袋!”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轩辕子循的厉叫吓得苏钰一屁股坐在地上,闭着眼睛一动不动,他感觉自己只要闭上眼睛,世间万物便与自己无关了。刺杀笃山伯,不关自己的事,都是太子一人所为,都是他强迫自己……

轩辕子循冷笑着盯着笃山伯,却见叶向东淡然一笑,还端起了茶喝了一口。轩辕子循大叫:“王敬之,王侍卫,动手啊,你快动手啊!”然而王敬之双臂抱肩侧立一旁,淡然得仿佛外人,轩辕子循急了,冲上前去一把抓住王敬之的剑柄,急喊:“你为什么不动手?你傻了吗?”

王敬之终于动手了,不过是打掉了太子的手,他面无表情地走到笃山伯身边,微微鞠身恭敬道:“金衣卫统帅王敬之,向笃山伯伯爷请安,一别老帅数年,伯爷还是如此老当益壮。”

笃山伯放下茶盏,和颜悦色道:“玉帅,你我五年未见了吧?你说你一个好好的金衣卫玉帅去江湖上,做什么第一快剑?还做了太子侍卫了?说起来陛下还真是爱护太子,三千金衣卫都不顾了?”

“有四方代我管理,我倒也清闲自在。”王敬之道。

笃山伯道:“四方为人老实,你就尽量欺负他,是吧?”

王敬之大笑:“嗯,欺负习惯了,一日不欺负他,便觉得对不起他的才干。”

笃山伯哑然失笑。

苏钰猛然听到“金衣卫”三个字便瞪大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王敬之,又看了看同样一脸呆滞的皇太子,心说鼎鼎大名的金衣卫玉帅,居然是太子的侍卫,这反转也太难以置信了,自己的脑子不够用了。

轩辕子循更是后退两三步,盯着王敬之,双手发颤,道:“你……你……你……你不是龙都十大高手吗,你不是……”

笃山伯微微一笑,诛心道:“莫非太子殿下不识玉帅王敬之?将来你可是要接手帝国的,居然不认识金衣卫统帅,陛下这是要考验你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轩辕子循厉叫:“你骗了孤,你骗了我!”

王敬之漠然答:“殿下万勿恼火,臣不过是遵从圣谕而已。殿下,皇上为了保护你,特地要求臣护佑殿下安全。为了接近殿下,臣这才不得已在江湖中闯出一个天下第一快剑的名号,还殿下请原谅,臣亦是不得已而为之,并非故意欺骗。”

轩辕子循叫道:“你是忠于孤,忠于他?你如果忠于孤,现在就杀了他,你我二人夺取白虎军虎符,重整旗鼓杀回龙都。到那时孤是皇帝,你就是天下兵马大将军!什么金衣卫,什么殿前带刀侍卫,你可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啊!”

王敬之觉得太子有些魔怔了,好笑不已,耸耸肩道:“回殿下,金衣卫只忠于陛下,自臣加入金衣卫的第一天,便将金衣卫训诫铭记于心:生死事帝王,忠魂尽圣汉。三千金衣卫只忠于陛下一人,而非太子也。太子让臣刺杀伯爷,但陛下曾经对臣说过,金衣卫不能杀三人,第一人就是殿下,因为你是陛下的儿子,国之储君;第二个不能杀张丞相,张丞相虽然有私心,但只有他有能力正朝纲;第三不能杀笃山伯,陛下说笃山伯乃国之柱石,杀伯爷者毁我帝国根基,乃千古罪人也。臣问陛下,若殿下杀老帅又该如何,你猜陛下怎么说?”

“父皇说什么?”

王敬之眼神中充满了崇拜,慷慨道:“陛下言,皇储可再立,但帝国根基不能动摇,谁毁吾三百年圣汉江山,臣便可毁其躯壳。”

“所以你毁了我,你毁了我!”轩辕子循癫狂道,“你毁了我啊!”

笃山伯感动不已,当年他护佑太乾帝登基,双枪利立于宫门阻敌千军万马,身中十二箭而不倒,早就将命给了陛下。而今陛下宁可废储也要保他,又岂能不让他感动万分。他忍不住热泪盈眶,向南而跪,道:“陛下,老臣有负重托,有负重托啊。”

轩辕子循癫狂得又跳又叫,脚步踉跄地摔倒在地上,怆然道:“你们怎么可以背叛孤?你是了解孤的,等孤做了皇帝,你的荣华富贵将享用不尽啊!”

王敬之冷道:“正因为臣了解殿下,才知道你若是做了皇帝,只怕圣汉帝国将民不聊生。”

“胡说八道!”轩辕子循大怒,“你这个叛徒!亏得你是天下第一快剑,你——你不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王敬之淡淡一笑,也不说什么废话了。

轩辕子循忽然看到苏钰,抓住苏钰的衣袖喊道:“苏钰,你去给我杀了笃山伯,你去杀了他!”

苏钰差点吓尿了,忙甩开太子,躲在桌几后恳求道:“殿下,虽然您对我有栽培之恩,可刺杀国之柱石无异于自毁帝国根基!您已经毁了青龙军团,不能再毁了白虎军团啊!若是两大军团毁于你手,咱们圣汉帝国,咱们汉人百姓就完了!我宁可身负不义之名,也要向笃山伯揭发你的叛国之罪!”这一番话说得正气凌然,仿佛此人可为了国家抛弃自己的钱财一般。

轩辕子循大口大口气喘着气,桀桀狂笑,指着苏钰和王敬之,又盯着笃山伯不停地说道:“连你也背叛孤?你们都背叛孤?你们都是坏人!你们这些坏人,孤被你们害死了,便是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

苏钰倒是不好意思直视太子,而王敬之坦然以对,他从未做错什么。

笃山伯捋着花白的胡子,微微叹了口气:“太子殿下实在太过顽皮了,老臣的头颅,岂能说要就要的?”他一拍桌子,帐后十八武将冲了出来,这十八武将又有绰号为白虎军十八虎贲,分别是下山虎、白毛虎、锦毛虎、碧眼虎、飞天虎、矮脚虎、飞箭虎、笑面虎、雷公虎、罗刹虎、钻山虎、三眼虎、花斑虎、虬髯虎、双刀虎、遮头虎、地裂虎、溪涧虎,这十八虎贲也是叶向东的义子,乃军中最骁勇善战武将。

别说一个王敬之,便是十个王敬之也只怕挡不住这十八虎贲,且笃山伯本身便以勇冠三军著称,王敬之自忖也未必能打得过这老头。所以他根本就没有刺杀的打算,不过是把太子的野心勾引出来罢了。

轩辕子循忽然指着他们,厉声问道:“为何你们早就认识?”

笃山伯笑道:“只是在金銮宫见过一面罢了,但我这个人记性太好。”

王敬之叹道:“太子殿下,圣上唯独担心你犯糊涂,犯下大错啊。”

“孤犯错?孤犯错也用不着你来管,你是父皇的手下,你管不到孤,孤让你做什么你必须做什么!”轩辕子循狂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王敬之看到他双目赤红举止疯癫,摇了摇头说道:“圣谕,太子厚德可保,失德可弃。”

“轰”的一声,轩辕子循脑海似乎炸裂了一般,身子一阵恍惚,不由自主地直接坐在了地上。他的双耳嗡嗡嗡嗡地在奏响,他听不到任何声音,只知道原来他的一切,早就在父皇掌控之中。他从未想到,身边这位时时刻刻日日夜夜保护自己的人,居然是鼎鼎大名的金衣卫统帅。他万万没想到,父皇最不放心的人,居然是他。

刹那间,他万念俱灰,脑海中一片空白,然后什么都不知道了。

坚强,但内心却非常脆弱,被打碎了骨头的他,终于疯了。

“哈哈哈哈……孤是圣汉太子,孤是圣汉太子,孤是圣汉太子……”轩辕子循大笑大叫着跑了出去。门口的侍卫立即将他拦住,但轩辕子循眼睛似乎看不到众人,举止疯癫大喊大叫,笃山伯挥挥手,四个侍卫将他插了起来,带到不知何处去了。

王敬之摇摇头,忽然银光一闪,手下快剑剑锋直至苏钰脖颈,却听到“叮”的一声,剑锋错开后将桌几砍成两截。王敬之惊讶地看着笃山伯身后的一员武将,那武将收了手,拱手笑道:“在家三眼虎李沧澜,见过玉帅大人,伯爷面前还请收好兵刃。”

“飞蝗石……”王敬之这才发现对方居然用飞蝗石荡开了自己的快剑,他本以为以自己的武艺不是天下第一,也是寥寥数人方可抵挡,却不想笃山伯账下一员寂寂无名的小将轻松化解,惊得他说不出话来,若是刚才他刺杀笃山伯,只怕现在死无葬身之地了。

“你是……”

李沧澜微微一笑,一旁的下山虎却道:“玉帅,他是李存义的师弟。”

王敬之收好了剑,叹道:“笃山伯手下人才济济,可喜可贺。”

笃山伯傲然一笑,捋着胡子说:“玉帅,卖我一个面子,此人不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王敬之奇道:“为何?”

笃山伯道:“苏家曾与我有恩,此人的翁祖曾经为我断案澄清冤屈。”

王敬之看着苏钰说:“你倒是好运气,祖上积德了。”

苏钰下跪磕头道:“多谢伯爷不杀之恩。”

笃山伯道:“你不知道,你小时候我还抱过你,哈哈哈……”他又说道:“苏钰,立即回家吧,从此做一个田舍翁,你苏家客栈与青楼生意需要伶俐人打理,好好助你大哥。此间事烂在肚子里,休与任何人提及,便是你父亲也只字不提,免得给苏家带来杀身之祸。”

“明白,明白,侄儿知道轻重。”苏钰连滚带爬跑出帅帐。

笃山伯转身下道:“下山虎、白毛虎、锦毛虎、碧眼虎、飞天虎、矮脚虎六虎听令,发兵降服第六团,活捉程褚。”

“诺。”

不久,帅帐内听到远处震天的杀声与呐喊声,第六团,被白虎军团缴械吞并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笃山伯让人重新收拾好了帅帐,已经到了晌食时间,便招待他一起吃饭。王敬之哪敢不从,他也有一肚子话要与老帅讲,笃山伯便屏退了其他人,连十八虎贲都不许留在帐中,王敬之感觉伯爷有重要事与他商议。

然而笃山伯秉承着食不言寝不语的原则,两人支持沉默地吃了饭,一句话也没有说。倒是吃完之后,伯爷喝茶漱口,道:“敬之小友,你金衣卫消息灵通,可知近来身上身体如何?”

王敬之低声说:“四方告诉我,他问过几个御医,陛下身体支持不了多久了。”

笃山伯大惊:“皇上身体果真难以支持?”

王敬之道:“果真如此,全靠各种药物支撑着,太医院已然束手无策,几个太医担心受到责罚此去太医远遁他乡。”

笃山伯突然明白为什么王敬之放弃支持轩辕子循,毕竟青龙军团覆灭,太子最大仰仗没了,而王敬之也迅速做出了判断,太子的储君之位,也怕是要丢了。金衣卫此时此刻定然要与太子党划清界限,选择和笃山伯合作铲除太子阴谋,王敬之这一手将自己洗得干干净净。

两人心怀鬼胎默默无语,笃山伯绝不会支持刺杀自己的太子,王敬之也放弃无能昏庸的太子,算是彻底与太子党划清界限。笃山伯又喝了一口茶,才缓缓道:“鸦山之败,败于何因?”

王敬之老老实实回话:“内因外因皆有,内因者,太子党人小人众多,诸将争权夺利,只要顾雍不在太子身边,那些小人便上蹿下跳。太子沉迷吹捧之中,日日以为自己不日便可称帝,每日打探皇上的身体情况,缺不关心军事。”

笃山伯问道:“我听说李存义被收押牢中?”

王敬之道:“此事缘由主簿崔卫,此人能言善辩口舌如簧,一般人辩驳不过他。李存义看不过,经常呵斥羞辱,这崔卫不敢拂逆。但八月时犬夷偷袭第四团,因李存义失误导致第四团折损过半。这崔卫便联合众将弹劾李存义,太子便接机敲打李存义,将他收押起来。但李存义不过是留在第二团王郸将军军中,那王郸是李存义的师叔,李存义气愤不过自己把自己关起来不见外人。”

笃山伯皱眉道:“引兵在外,将相不和,背地里弹劾自己人,这太子用的是什么人?他能力平平也就罢了,偏偏听信小人谗言,当真糊涂。我记得他从前并不是如此性格,现在怎地如此了?”

王敬之想了想说:“土城之战后,二十七团余人归来,石敬自戕于木城,参军王绅在太子面前自掘双目后自杀身亡,并发下毒誓二十七团亡魂将日夜向其索命。王绅刚烈自尽之后,太子时常梦中惊醒,于是二十七团及土城便成了太子大忌,他愈发行为乖戾不喜拂逆,渐渐地鸦山大营中无人敢拂逆太子了,所有人都说好话,说顺着他的话,因此崔卫等小人才能得逞。”

“那二十七团,是被太子所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也是也不是。”王敬之道,“彼时太子与顾雍皆犹豫万分,便是这犹豫不决,才彻底葬送了二十七团和土城百姓。”

笃山伯怒道:“哪有犹豫不决三个月的,他们分明是不想救援,都说顾雍乃天下第一军师,我看他是天下第一毒士。”王敬之未置可否,他与顾雍接触不多,但觉得顾雍其人心思太深沉,让人捉摸不透。

笃山伯又问:“外因是何?”

王敬之道:“那犬夷大军提前决战,并且总能寻找到我军薄弱之处,鸦山大营本最不易攻克,可无论是第四团被袭还是鸦山大营被大火点燃,我觉得应该是有人勾结犬夷,出卖了国家。”

笃山伯慎重道:“你细细讲来。”

王敬之回忆道:“那日太子得了一个美人,便召众人饮酒欢庆,半夜时分鸦山军粮出忽然失火,并且火光冲天,兵士们援救不及。再加上那日北风大起,风卷火行,一下子将第一团过半营帐给烧了。便在此时营门被打开,乌桓精锐铁甲骑兵径直杀向帅帐,先破了主营之后,又有数万犬夷分兵攻打其他各营。太子卫军拼死保护,我护着太子逃出帅营。伯爷,军营之中必有内奸,若非内奸设计,犬夷根本不可能知道太子那日恰逢宴请所有军候将军,以至袭营时各团各营群龙无首各自为战!”

“谁献的美女!”笃山伯怒目圆睁。

“崔卫。”王敬之道,“我已经派金衣卫追查崔卫,并在京城内控制了崔家,可崔家并无证据表明族人勾结了犬夷。崔家甚至清贫得很,在京师也是难得的清官家庭。为今之计,只有找到崔卫才能解开真相。”他拱了拱手,道:“伯爷,他日反攻犬夷,请准我一同随军,卑职必要查明真相,还上万袍泽一个清白。”

笃山伯点头道:“有小友作伴,老头子倒也不寂寞。”

王敬之咬牙切齿道:“崔卫,吾必杀之。”

笃山伯忽然问道:“那李存义,此人如何?”

王敬之道:“李存义乃勇将,论武艺果然天下第一,小子不敌他。但李存义却非为帅才,你让他冲锋杀敌领军破阵,此人无可抵挡,但是让他统兵几十万行军布阵,远远不如顾军师。但他心思单纯却不是一个坏人,只是先前在龙都城内打遍天下无敌手,让陛下误以为此人能统兵百万罢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笃山伯道:“兵丁过万,猛将陷阵,不可取也。”

王敬之苦笑:“天下第一将,指的不过是马上的将,而非领兵的将。”

“他也战死了吗?”

“应该不会。”王敬之道,“那日王郸太子宴请众人时王郸因年龄大了并未赴宴,倒是他帐下军候都去了。鸦山破营时,最先乱起来的是第一团和第四团,第二团因驻扎在最东侧反倒有时间整军备战。”

“你可知当日有多少敌人?”

“不知,那日火太大了,火比人跑得快。”王敬之苦笑道。

笃山伯敬了一杯茶,王敬之对饮后方问说:“伯爷,我有一事不明。”

“请讲。”

“白虎军为何屯兵于此,不进不退?”

笃山伯也无奈地放下茶盏,道:“你可知去年至今日,中原有多少叛乱发生,陛下为了支持塞北征战而争役天下,而地方官员呢,却又趁机搜刮民脂民膏,导致民不聊生百姓怨声载道。那天火教又死灰复燃,在各地挑唆信徒叛乱,尤其是在江南富庶之地江州郡和杭州郡,官员更是频频被刺杀。唉……贪官污吏,杀之不尽灭知不觉啊。白虎军团吞并两狼关,一事在青龙军不敌之时可及时支援,二是在国内叛军作乱之时能及时回援,故此停滞不前,三是陛下有旨,吾不得进退也。”

王敬之恍然大悟,长揖道:“晚辈是误会了伯爷。”

笃山伯道:“误会我的人多了,我若是一一解释,岂不要烦死。来来来,饮茶饮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太子疯癫之后被秘密囚禁于白虎军团内,而自诩太子嫡系的程褚则立即下令第六团向白虎军团弃械投降。面对白虎军团的威压,包括李存元在内的所有人都只能乖乖交权,程褚像一个兢兢业业的卖国贼一样上蹿下跳,并以舔狗似的表现赢得了笃山伯的好感,准许其继续担任第六团统领将军一职。

刺杀笃山伯一事没有任何人流血,也没有人任何人提及太子去哪了,仿佛太子从未出现过一样。

笃山伯接到第六团将录册时向参军周文琪一一询问,众人,他有一个惜才提携的习惯,十八虎贲便是他在各地发觉的优秀武将,而他也是多次听过张孝武的名字。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是张孝武带领死士营灭了塞北沙匪,清理了塞北多年的匪患。虽然有一点歪打正着,可这么多年来困扰众人的沙匪却被一个小将解决,这可是十足的真本事。

笃山伯又看到张孝武的名字前面居然是“木城守备使代”,不禁哑然失笑,却也大感兴趣,纵观圣汉三百年历史,能以不到二十岁领一城之主的人,只怕他是独一份。

“程褚由此人代守备指责,可是胡闹之际。”笃山伯道。

周文琪却道:“回伯爷,任张孝武为代守备使,乃卑职的建议。”

笃山伯问道:“为何故?”

“此人二十不到的年纪,但武艺、胆识、计谋、果决皆超第六团所有军候将领,可以说此人便是一把神兵利器。”周文琪如实说道,第六团被迫并入白虎军团后,所有官佐各降一级,周文琪也没了昔日的风光。他知道笃山伯老谋深算,不敢在老帅面前卖弄隐瞒。他又说道:“人说第六团第一将是李存元,但卑职看来,李存元不过虚张声势,两人数次交锋,这李存元却反被张孝武治得服服帖帖。但张孝武杀心甚重,乃双刃利剑,可为伤人亦可伤己,且傲骨反骨,谁又能说得清呢。”

笃山伯点了点头,他最忌讳别人骗他,但见周文琪倒也诚实,觉得此人可以留用。

周文琪又道:“但此人重情重义,他为石敬旧部,石敬自戕城门后,只有他敢为石敬立碑修坟。”

笃山伯微微一笑,笃信道:“这把利刃,还是需要一番磨砺才能降服。”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阮清文骑着快马,在兵士护佑下来到两狼关白虎军大营,恳请面见笃山伯。笃山伯得知此人乃顾雍的行军司马,立即召他前来询问,阮清文如实告知前线危况,并恳求白虎军立即出兵救援。笃山伯听了之后放下心来,说道:“顾军师指挥得当,犬夷轻易难下金城。”阮清文以为他不愿救援,顿时急了,正要争辩,又听笃山伯下令道:“下山虎,传遍诸军各部,立即准备拔营,五日之后,白虎北伐犬夷!”他拍拍阮清文消瘦的肩膀,说:“汉军,并非都如青龙军一般不堪一击。”

笃山伯身后的十八虎贲哈哈大笑,而程褚以及身边的夏侯宝、周文琪、慕容辉、吴刚等人神色黯然,笃山伯转头看向他们,他们不得不陪着笑了起来。笃山伯心中不屑,第六团当真无可救药,全团两万人竟然无有一人有耻辱感?

也许,那个孤守木城的小鬼倒是可以一用。

在阮清文离开木城后,张孝武就猜测笃山伯肯定会引兵北上伐夷,他也尽量做好配合工作,积极准备粮食和过冬的衣物,尤其是多准备一些木柴。尽管张孝武并没有长期坚守木城的计划,可他也必须管理好如今的杂牌军。

权力会让人上瘾,尤其是手中军队过万人,作为一城之主,张孝武也想控制自己的欲望,可他逐渐发现,人对权力的欲望是天生的,他也很满足做城主的感觉。

如今木城中百姓大约一万人,士兵也有一万人,管理如此之多的军民,张孝武整日既忙碌又充实。但这种支配众人的感觉,便是权力,一言定生死,比起战场的杀戮,以权势逼死他人似乎更加容易也更加轻松,张孝武心说难怪朝堂上的权力斗争比战场还要激烈。

现在张孝武的根基便是死士营的老班底和五千受训役卒,充入军中的溃军远没有他们忠诚,且许多人各怀鬼胎。但即便是死士营,其组建时间也不过只有三个多月,在罗兰废墟之战和荆棘林之战前,死士营同样是散兵游勇罢了。

为了尽量控制住木城军民,张孝武短期内实行了高压统治,任何敢于反对守备府下达军规命令者,皆杀无赦。一时间部分口无遮拦四处抱怨或暗中勾结别有用心的溃兵纷纷人头落地,白皓的亲卫营充当了刽子手的角色,这白皓的黑煞神形象成了众人的梦魇,谁都害怕他找到自己。

在严苛治军十天之后,城内再无异议者。

这日,张孝武巡视完城池防御之后又前往守备营视察地道挖掘情况,王一瑾在一旁笑着汇报道:“大人,曹礼说他们先前挖出了罗兰人的坟墓,如今又挖掘出了一条地下河,差点水倒灌入地道,好在那条地下河即将干涸。”

“各前进多少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向南的地道挖掘了二十丈,向北的地道挖掘了二里,向东的挖掘了五十丈,向西的地道挖掘了四十丈。”

“为何向北的方向挖掘的这么快?”

“因为向北的方向地下都是软土容易挖掘,而向其他方向则是砂砾硬泥,挖掘不便。”王一瑾道,“曹大人说,地道宽度仅仅两人并肩,因此前进方向上只能两人同时作业。虽然他们人多,可地道挖掘的工作并不是人多便力量大的,而是一个长期且慢工出细活的工事。人多了,有时反而坏事。”

张孝武对曹礼的担心表示认可,地道挖掘不能只追求速度,安全、隐蔽、实用更加重要。

前方道路是十字路口,过了十字路口向左百米便是书坊,那日南逃的老先生带着学生也回来了,而今王一瑾便在此读书。王一瑾是真喜欢读书,如今怀里还揣着两本书,只要空闲下来便拿出来背诵。

张孝武觉得这王一瑾就是投错胎了,若是投生在富裕人家,甚至平凡人家也好,早就是个小秀才了,偏偏托生在一个饿死的人家,一出生就卖给别人做家奴。都说投胎是个一门艺术,他想到自己,上辈子出身平平父母早逝,这辈子一转生依旧是个孤儿,还是个傻子——是不是自己命犯天下孤星?

街上陆续有行人和做生意的人了,木城周边没有高山,都是草原和沙丘,偶尔有几处树林。春天的时候木城东西方向会因为积雪融化形成一片片小湖泊,但在两三个月后便消失不见了。百姓们贩卖最多的便是皮毛制品和牲口的,周边的牧民也尝试过来用牛羊交换粮食,牛羊肉吃多了腥燥,牧民还是喜欢多吃一些面食。

张孝武看着街道的百姓,微微一笑,豁然一眼看到街边的一处招牌,居然写着“大碗宽面”四个大字。他便勒住了马,指着那招牌道:“这招牌是何时出现的?”王一瑾也不知道,便过去问了一下,回报说:“牌子刚做好五天,店家说是把面点的方法改进了一番,这大碗宽面便是他的发明。”

“那店家是不是姓吴?”

王一瑾惊道:“大人可认识此人,那老汉名叫吴加大,脸特别长,让人印象深刻。”

“有趣有趣。”张孝武笑说,“等视察地道之后,咱们来吃这大碗宽面,我准备给这大碗宽面写一首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王一瑾拍马屁道:“大人写的歌,必定是流传千古的名曲。”

张孝武道:“我想好了一句,你替我把把关,‘你看这个碗,它又大又圆,你看着碗面,它又长又宽’。一斤,你觉得如何?”

王一瑾面色古怪,吐了吐舌头尴尬道:“大人的歌,当真是神鬼莫测,卑职不敢妄加评论。”

张孝武又问:“白皓,你是靺鞨人,靺鞨人能歌善舞,你的欣赏水平肯定比这小家奴强的多,你说怎么样?”

白皓夯吃夯吃地说:“嗯,我从未听过如此直白不用动脑子想的歌曲,像我这种汉话不怎么好的人,很是喜欢。”

“你娘的,你这是骂我还是在夸我。”张孝武笑骂,三人大笑起来。

此时接近十字路口,张孝武却没来由地感到一阵心悸,几乎在下意识中,他堪堪转了半个身。

“嗖!”

一支弩箭如闪电般飞来,那箭矢“噗嗤”一声射中了张孝武。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好在张孝武闪躲及时,那箭矢射中了他的右臂肌肉,却卡在臂甲上。张孝武从马上摔了下来,立即拔掉箭矢,忽然又见一支箭矢飞速而来,却看到王一瑾猛地纵身一跃挡在自己面前,那箭矢噗嗤一声射中了王一瑾的胸膛。王一瑾惨叫一声倒在地上,张孝武肝胆俱裂,咬牙大喊道:“拿我刀来!”他一直将王一瑾当做自己的弟弟看待,万没想到王一瑾在自己眼前被人刺杀了。

亲兵们举起盾牌将张孝武与王一瑾护了起来,披头散发的白皓八瓣金瓜锤指着不远处高喊:“在小楼上,刺客在小楼上,与我杀过去。”

“抓活的。”张孝武捂着流着鲜血的手臂下令,他看到王一瑾胸口中箭了,悲切道:“一斤,一斤你睁开眼睛。”然后王一瑾就睁开了眼睛,大喘了一口气,摸着胸口叫疼。张孝武愣了一下,说:“你小子没死?”王一瑾从胸口摸出一本厚厚的《九经》,《九经》上插着一根弩箭,箭簇透过一点点,王一瑾胸口也留了一些血。

两人张大嘴巴看着《九经》,半晌说不出话来,然后彼此相视大笑不已。甚至张孝武觉得胳膊都不疼了,欣慰道:“难怪古人说读书有用,书中自有黄金屋颜如玉,你看看你,只是因为喜欢读书,随身带着书,这才免于一死。”

王一瑾也捂着胸口后怕不已:“大人,这本书还是我昨日买的,为了避免褶皱了前后,特地让匠人用两页硬牛皮做了封皮,足足花了我一两银子。”

张孝武道:“一两银子买一条命,你这生意赚大了。”

白皓带着一队亲兵杀了上小楼,却只见到一张制作精巧的弩弓,不见了刺客的人影,当下四处搜索,自然找不到人。等白皓折返回来时,张孝武已然包扎完毕,他活动了一下右臂,虽然依旧疼痛却无太大影响。

白皓低下头羞愧万分道:“未护佑好城主大人,卑职该死。”

张孝武反过来安慰:“无妨,一点小伤,破了一些皮,没伤到骨头,那刺客是否跑了?”

“是跑了。”白皓气得满脸羞红懊恼,“我们搜了周围一切,是一处废弃的宅子,二楼是这户人家小姐的闺房,房间里除了这张弩外就是女人的东西,刺客应该早就熟悉此处,刺杀不成当即遁走。”他向手下使了个眼色,手下人立即将那张弩盛了上来。

看着那弩弓,张孝武眉头顿时皱成一个川字,这张弩便是一般的军制弩弓,准确来说,这是一张手弩,单手便可操作,可让人惊叹的是,这手弩有两根弓弦,也就是说它可以发射两箭。第一支箭射中了张孝武的手臂,第二支箭射中了王一瑾的胸口,如果没有王一瑾抵挡一下,那弩箭便会直接射在他的脑袋上。

制作弩弓的要求甚高,放眼天下之中,没有任何一个国家军队列装弩,制作一支弩所需金钱是制作一张硬弓的五倍,便是圣汉禁军也不会选择花钱制作弩。而圣汉帝国有两支部队装备弩弓,一支是御林军,一支是金衣卫。

张孝武手中的这张手弩,工精良榫卯合缝绝非凡品,而军弩为了追求射程和穿透力往往制作粗糙体积较大,若是今日刺杀他的是军弩,只怕他和王一瑾早就丧命于此了。他将手弩细细看了一番,发现弩弓手柄处一个“肖”字,张孝武猜测这应该是巧匠的名字。

“收起来,日后再说。”张孝武吩咐道,弩箭虽然伤了张孝武的右臂,但箭簇之上并无毒物,修养一阵子便好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张孝武遇刺一事再一次让木城风声鹤唳起来,申林东和李春城坚持认为刺杀城主的人一定是溃军中的异见者,他们不满前些日子杀了其他三十多个异见者。但萧开却不这么认为,因为这手弩价格昂贵,溃军哪有随身携带这么贵重东西的,他认为是犬夷。

陈关西忽然说道:“我手下有一个都尉,叫做李沅,他在侦查四野时从牧民口中得到一份情报,或许是刺杀大人的缘由。”众人忙看了过去,陈关西道:“李沅说,那被大人斩了的乌桓大将是乌桓可汗的义子,那人死后,乌桓人愿意花一万两银子买大人的人头。”

“一万两!”众人大惊,张孝武也吸了一口气,道:“我的脑袋这么值钱?”众人大笑,张孝武又道:“放出风去,就说是我张孝武杀了那乌桓可汗义子,我觉得我的脑袋还可以涨涨价,一万两,看不起谁呢?”

众人无语,哪有这样挑衅乌桓的人,当真是厉鬼一只。

张孝武自己不怎么担心这点伤,反倒是芒种哭得像个泪人,整日关心他的手臂是否生毒疮。在张孝武强调用酒清洗伤口之后,芒种又哭了起来,咒骂那刺客不得好死,引得张孝武连连发笑,说你这小丫头也不善良了。

芒种遽然道:“他们伤了我可以,但不能伤你。”

李春城自担任治安营校尉负责木城城内秩序后便兢兢业业,万万没想到,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居然发生了刺杀城主案件。

那刺客是在挑战昔日江湖上赫赫有名的杀手,是在挑衅全城军民。

李春城带着治安营五百士兵彻夜搜索全城,兵卒们叫苦不迭却又不敢不执行,百姓家里被翻来覆去查了数次,依旧也没有任何线索。就在众人毫无头绪之际,一个临时什长主动请缨,说在一个本地农户家中发现了蛛丝马迹。

李春城将此人招来,这什长名叫张通明,原为第三团的弓阵都尉。鸦山战败之后,张通明与其他溃兵一路南逃,后被木城斥候骑兵救回城内。张通明自觉无颜返乡见父老,便隐藏着身份,后来终究是有第三团的老卒认出了他。

数日前张孝武为了控制全军,允许都佐以上军官离开木城,张通明亦在此列。然而张通明反复考虑后选择留了下来,并自愿降级为什长。他觉得自己以溃军败将回到家乡后仕途也止于此了,而留在木城也许会有机会。

都说机会是留给有心人的,张通明也抓住了这次机会。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张通明偶然间发现了一个不起眼的线索,在一户农人家里,张通明发现在劈柴堆里有了一些仿佛是被刀削过的木屑。如果木屑是被斧子削过倒也合情合理,可被刀削过便有一些令人怀疑。但张通明并未打草惊蛇,而是暗中对这户农人进行了一番调查。

木城周围水源贫瘠,只有一些地下河,因此种植的植物大多数以高根耐旱农物为主,但收成不高,只依靠种田难以维持生活。因此木城农人几乎有其他营生,城里以做皮具皮靴的皮匠为最多,另外也有不少农人是依托着给大户人家或者军队做活来养活一家人。

张通明通过调查发现,这户金姓农人家里开了个并不赚钱的皮匠店,但一直以来生意门可罗雀。张通明又听其他店家说,这老金三十来岁,皮匠手艺是偷学的,所以学艺不精,以至于生意很差。以前只能糊弄一些不懂行情的鞑塔牧民,但最近稍微懂行的牧民都不会找他们家做生意。

“老金的老婆倒是挺好看的。”那邻人狭促地笑起来。

“做农人养活不了一家三口,做皮匠又没生意可做,他们到底靠什么生活三年?”张通明大惑不解。

随着李春城因找不到线索脾气越来越暴虐,手下的都尉们都跟着吃苦,而都尉们吃苦,下面的什长伍长也不可避免的被骂被驱使。

张通明被逼得没了办法,便向都尉梁锐报告自己的发现,梁锐却反而呵斥了他一番。这梁锐原本就是最早的疫庄守卒之一,当日战俘暴动脱逃,他几乎被杀死。他本人没甚本事,只是凭借最早追随张孝武的资历,在死士营屡次扩军背景下才当了伍长、什长、都尉。可以说这梁锐算是张孝武嫡系中的嫡系了,而重用死士营老部下也是张孝武控制军队的办法之一,梁锐便借了这股东风做了都尉。

但凡没本事的人,最嫉妒有能力的手下,梁锐认为张通明借着原来的资历来嘲弄他,便警告张通明,若胡说八道便将他罚去地牢看押犯人。张通明心说如今木城地牢里空空,哪有什么犯人,我去看犯人倒不如说去坐牢。

张通明又隐忍三天,他利用这三天时间继续监视老金一家,并被他发现了一个新线索——老金一家人连续六日足不出户。但凡正常一点的人必定会与人交流,可老金家的人却很少与人交流,城内发生这么大的事儿,老金家竟然不去和邻居窜门聊天打听消息,这还是市井小民吗?

张通明不敢打包票这老金家有问题,可他看到李春城眼睛都熬红了,决定试一试,他越过梁锐直接找到李春城汇报自己的发现。

李春城先前只是江湖杀手,他擅长刺杀别人,却不擅长寻找刺客。所有人都以为一个刺客出身的人势必会顺利找到其他刺客,反而逼得李春城焦急万分。

在听到张通明汇报之后,李春城准备马上派兵包围,张通明建议道:“校尉大人千万不能轻举妄动,俗话说狡兔三窟,如果老金是刺客,他们应该有地道逃走。所以我建议调派所有弟兄将老金家周围一百丈以内的地方团团围住,然后从八方合围。抓捕老金一定要稳准快,不能让他反应过来。”

“奶奶的,四个都尉不如你一个什长,一个个整日一脸无奈地看着我,都是一群蠢货。这次行动你来指挥,别给我丢脸就行。”李春城很是干脆地说道。

张通明又为难说:“校尉大人,如果老金是冤枉的,如果我判断是错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李春城道:“就算他是被冤枉的,咱们就当做一次锻炼好了,事后我调你到我身边。”

抓捕行动前半段进行得极为顺利,然而在破门之后,老金夫妻两人拿出长刀对战,武器被士兵打掉。老金夫妻二人很快束手被擒,就在李春城想着如何严刑拷打之时,那夫妻二人居然吐血而亡。待他检查之后才发现,原来这夫妻二人早就吞了毒药,选择反抗不过是为了让毒药发挥得更快一些。

李春城后悔不已,这才是死无对证了,他让人搜查老金家,但老金家似乎什么值钱的东西都没有,连米罐子里的米都落了灰。

“日日吃米,米罐子怎能落灰?”张通明下令众人崛起三尺寻找线索,又道:“他们有一个儿子,十来岁的样子,肯定藏在地下。”

众人搜索了足足三个时辰,天都黑下来了依旧找不到地道。张通明在李春城耳边说了个计策,随后李春城下令所有人撤离此处。

随后,李春城与张通明两人悄悄潜伏在屋顶,等待那金小子忍耐不住出现。果然不出所料,后半夜的时候,一个人从枯水井里钻了出来,左顾右盼,想要进家中察看一番。李春城这次学聪明了,上前一把制住少年,又将其打晕。他摇晃少年嘴里的毒药,却把少年摇醒了,又要打晕少年时,张通明阻止道:“他没随身携带毒药。”

对付一个十一岁的少年,李春城却有许多办法,他先让人将少年的裤腿扎起来,又找了一条蛇,说你要是不说实话,我就把蛇扔进你的裤子里,那蛇就会吃了你的小鸡,还会钻进你的肚子里。

少年吓哭了,前言不搭后语地说出了自己的身世。

根据少年的描述,原来他们是北夷人,他也不知道父母来此的目的,几日听说什么一万两银子的悬赏,具体并不知情。少年藏身的地方是一处枯井,枯井里有一处密室,密室内存着一些粮食和其他东西,但井口只有罐口大小,除了少年外其他人还真钻不进去。

张通明说这密室必定是老金修建,他不可能不钻进去,不如挖开井口。众人合力挖开井口后见到那井壁其实很宽,连张通明这样的壮汉也下得去。众人在密室中找到了一些北夷文书,一张张孝武的画像,另外一张大胡子方头大耳的画像,下面写满了北夷文。

最后,他们还找到了直接证据,另一张手弩和二十支弩箭。

李春城和张通明相视一笑,总算是破了这刺杀案。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城内有个粗通北夷话的人,说这大胡子方头大耳的画像是一张悬赏令,乌桓人开了一万金的价格买鬼将张孝武的人头。一万金便是一万两银子,也侧面证实了传说中张孝武的人头有多值钱。可是那些乌桓人不认识张孝武,也不知道他长什么样子,也许不知乌桓画师听谁胡说八道张孝武的相貌,就给他画了这幅大胡子猛张飞的画像。不过张孝武现在正是倒也胡须浓密,他十天不刮胡子便成了虬髯客,人家画师倒也没画错。只是那画像丑的让他生气,居然还把他的双眼画成了斗鸡眼……

老金作为北夷密探潜伏在木城整整三年,他亲眼见过张孝武的样子,这才画了第二章画,还别说,老金的画功了得,张孝武的画像栩栩如生。老金大概是准备过一段时间有机会出城,再将张孝武的真实画像交给北夷斥候。但也许这一万金的悬赏令太过诱人,老金才决定亲自刺杀张孝武,并选择了最为繁华的十字路口,但他失败了。

刺杀失败又丢了贵重的手弩,老金见城内日夜不停地寻找刺客,顿时后悔万分,只能闭门不出。而恰恰是他多日闭门不出,不做生意不做农事,反倒引起了张通明的怀疑,这才暴露了自己。

张孝武听了汇报之后倒是对张通明感兴趣了,令张通明赶往守备府问话。

在张孝武看来,心细如发的张通明的形象应该是《白夜追凶》里关队的小胖子,或者是《长安十二时辰》里张小敬一样桀骜,没想到他看到了是一个长得四方大脸三角眼头发稀疏,脸上长着一颗硕大的黑痣的丑汉,还壮得像水缸。

顿时,张孝武感谢老天爷起来,前一世虽然不是美男子但也算是普通人,这一世的张孝武英俊威武形象极好,可若是让他穿越到这张通明身上,每日洗脸一低头,肯定会被吓一激灵。

“我要是重生在他身上,只怕九儿会誓死不嫁给我,更别提什么殉节,早就跟那个乌桓翻版阿汤哥跑了。”张孝武心说,不得不说,一个人的外貌有时候会掩盖他的才华,除非这个人是杭州马,毕竟不是谁都能对钱毫无兴趣的。

通过与张通明的一番交谈,张孝武开始对他重视起来,这张通明是南方岳州的一户士族嫡孙,所谓的士族是指取得爵位的家族,祖上曾经为帝国做出贡献,被皇上赐予爵位,并传至后人。帝国持续三百年中,每个皇帝都要封出上百个爵位拉拢人心,而圣汉爵位分有五级,分别是王、伯、侯、夫、士,每级三品,其中一品最尊,三品为末,而秦王便是一品王爵,也只有太子被封为秦王,南阳郡王为三品王爵,笃山伯为二品伯爵,郢川侯为一品侯爵。因为爵位最低为三品士爵,士族之名也因此得名。

张家祖上为三品夫爵,但到了他这一代已经家道中落,为了重振昔日辉煌,张通明选择了从军。张通明的能力比许多人强得多,他能文能武心细如发,当初在第三团也是受到重用,而且不久就会被提拔为校佐——犬夷偷袭鸦山大营,张通明原本光明的未来被打碎了。

也许是因为士族嫡系出身,张通明对权力非常执着,有人喜欢钱财,有人喜欢美女,有人喜欢游戏,有人喜欢权力,张通明便是最后一种人。张孝武认可张通明的才能,他认为人无完人,至少这个官迷给他的感觉很透明,就像是关城喜欢美女,苏钰喜欢钱一样,有追求的人才更显得真实。

李春城办事有一些大大咧咧,且对管理军队粗犷陌生,张孝武便委任张通明担任治安营校佐,辅佐李春城管理城内城防。这张通明在第三团没有做成校佐,反倒在木城得偿所愿,也算得上是因祸得福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刺杀案告破之日,太乾二十九年十月初二,塞北忽然迎来了第一场雪,当地老人说,今年这一场雪来的比往年晚了一些。张孝武听了,忽然想念刀郎了。

按理来说第一场雪老天爷意思意思也就罢了,但这塞北的第一场雪下了足足三天三夜。这场雪就像是奶奶觉得你很冷一样让人难受,明明不需要,她偏偏里三层外三层地给你穿秋裤、棉毛裤、棉裤、冲锋裤……

雪停之后,张孝武推开门走在街道上,积雪厚到淹没了他的腰。

全城士兵迫不得已停止了训练,在守备使大人的命令下开始在城内铲雪,足足铲了两天的雪才将木城内街道清理出来。还没等他们高兴,十月初六,第二场雪来了。好在这第二场雪就像是小三的爱情,只有片刻的停留——雪下了两个时辰,便被北风吹到了两狼关那边去了。

这个时代的百姓有一点像穿越世界中的南方人,御寒不靠装备,全靠“一身正气”,只要浑身一抖,即便冷得丝丝哈哈也很快恢复如初。也许科技进步反而让人类的身体退化了,人们对流感的抵抗能力极其微弱,以至于一个感冒能传染一群。

张孝武在这个世界中迄今为止没有遇到几个身患感冒的人,可见锤炼对人的重要性。

他也想靠着“一身正气”御寒,可塞北荒原不是中原,不做好御寒准备只会被冻死。好在军库中有许多冬服储备,张孝武早早地下令分发冬服,却发现那冬服内层里居然是一些敷糠。张孝武气得大骂无良商人害死军士,却惹得其他将佐奇怪得很,原来大家习惯了敷糠做里子的冬服。

张孝武在城内寻了一头羊,剃了羊毛之后将敷糠换成了羊毛,将此羊毛冬服送给了替自己挡了一箭的王一瑾。王一瑾穿了之后,嘴上说穿了之后经常热得出汗,当真不舒服——便是热死也不脱。羊毛做成的冬服又暖喝又轻便,张孝武筹钱让胡三万给每个校尉校佐都发了一套,这种冬服一时之间被众人追捧,风靡流行起来。

不知不觉间,张孝武在这个世界又发明了一样东西,羽绒服。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羽绒服的发明导致城内的羊遭了秧,不少羊都被剃了毛,在这寒冷时节,羊儿没了羊毛怕是不得冻死。塞北荒原的羊虽然不少,可并不是绵羊,更不是地球上经过科学家上万次的育种改良的美利奴羊。

鞑塔羊一年脱两次毛,分别是春天和秋天,当地牧民会收集羊毛清晰之后编成毡子,用来制作帐篷。张孝武派人用粮食四处换购羊毛毡子,尽量将军士们冬服夹层中的敷糠换成羊毛、鹅毛、鸡毛、狼毛,甚至是狐狸鬣狗的毛,以帮助士兵们抵御寒冷。

他似乎是低估了这个世界中人们的御寒能力,即便只是敷糠做的冬装,大家也觉得很暖和。但众人见城主悉心体恤士卒,还是感动不已的,军人很少会把感动说出来,大家心里都记着他的好。

为了抵御寒冬,他又轮番派遣各阵队日夜不停地挖运烟石劣质露天煤运回城内,将疫庄那一套全部移到了木城,但许多人拒绝用烟石取暖。毕竟不是所有人都改变旧习惯接受新技术,尤其是烟石燃烧后发出呛人的浓烟。

有人说:“这鬼将有出什么鬼主意,是不是要把咱们呛死才肯罢休?”

张孝武感觉自己是热脸贴了冷屁股,内心一阵受伤,一日之后,他通过观察与论证完美地解决了毒烟问题——建大烟囱,盖两丈高的大烟囱。

张孝武又下令修建许多高大的烟囱,甚至那些烟囱的高度要高于城墙,军营必须采取“集中供暖”的方式来保证士兵的生活质量。但收效甚微,士兵们除了感动守备使大人体恤下属,就是觉得守备使大人太能折腾,那浓烟也太破坏城内空气。

万万没想到,这个年代的人,居然比张孝武还关心环境,甚至有当地百姓说:“毒烟虽然飘出城去,但毒烟所过之处寸草皆无,毒杀塞北草木,实乃断子绝孙之举。”

张孝武被人骂了一通却说不出反驳的话来,只能自己偷着生闷气,却得知李春城派人将那胡说八道的老百姓给好好打了一通,那人再也不敢瞎传话了——人家一嘴的牙全被打没了。

张孝武说这李春城你有时候未免太过江湖义气了,老百姓愿意说就说去吧,何必与他们斤斤计较。李春城却道:“那不行,你是咱们兄弟们的主心骨,谁污蔑你就是和咱们兄弟对着干,要不是他年纪太大,我非扒了他衣服扔进雪堆里冻死他不可。”

正说着话,王一瑾跑来,兴奋地说道:“程褚的那两个小妾,被咱们找到了。”

找到程褚的二位小妾也算是意外之喜,张孝武派出许多士兵在附近牧民家购买羊毛、狗毛等各种动物的毛或毛毡子。一队士兵在一户牧民家中发现了一个长得很好看的汉人小丫头,那士兵心里怀疑这鞑塔牧民是偷了汉人的孩子做童养媳,便将此事告知了什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那什长也是多嘴,与小丫鬟问话,小丫鬟见了他们立即大哭:“救救我家夫人。”

“你家夫人是谁?”

“程将军的夫人。”

士兵大惊失色,立即包围了牧民,并在地窖之中找到了程褚的两个小妾。

原来那日张孝武率军火烧耶谷查什的前锋骑兵引起了第六团大营混乱,二位夫人的辕马受惊后拉着车辇便跑了。不知跑了多久,马车来到此处,被这户牧民所救。

这五十来岁的老牧民虽然年老,可见两个美娇娘便觉得是天神赐给他的礼物,他又担心她们被人救走,便将她们关到了地窖中。而贴身丫鬟芒种因为装作哑巴逃过一劫,得意被允许继续服侍二人。

那牧民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哪会想到张孝武派人四处搜集羊毛,这小哑巴居然不是哑巴,还主动揭发了他。

士兵们将二位夫人解救回来交给了张孝武,那小丫鬟芒种见了张孝武依旧记得他,忽然咦了一声,说:“你在这里作甚?对了,你将我绑在房顶横梁那次的仇,我还记着咧。”

张孝武哈哈大笑,二位夫人好奇地看着他们,心中疑惑不解。两个风情万种的少妇实际只有十七八岁左右,正是爱慕英雄之际,张孝武相貌堂堂又是一城之主,还名震塞北,尤其是年轻力壮,顿时媚眼如丝地望着他。

那不停放电的小眼神别说张孝武,便是一旁的陈关西也面红耳赤低下头,张孝武侧着身拱手道:“还请二位夫人稍作休息,我立即安排人手,将二位夫人送到程将军身边。”

碧月走上前去,娇滴滴说:“城主,天这么冷,人家若是冻坏了怎么办?倒不如让人家留下来好啦,再说城主身边也没有什么知冷知暖的人,人家姐妹二人心疼你,帮你擦拭擦拭衣甲。”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张孝武被那眼神瞥个激灵,他有一种被她们的目光狠狠地占了便宜的感觉,忙说:“犬夷大军不日即将杀到木城,此地危险至极,还请二位夫人千万小心。”

另一个叫做花蕾的夫人抿嘴一笑,但她说的话很是透彻:“危险都是你们男人危险,我们女人有什么危险,不过就是你们杀来杀去罢了,谁赢了我们便是谁的,不是吗?”

张孝武怔了一下,心说果然商女不知亡国恨,但她说的倒也没错,即便犬夷破城,杀的也是圣汉男人,至于女人则多半是财产,不会杀害。尤其是这二位漂亮的夫人,风情万种俏丽迷人,任何男人见了哪能不动心。况且人人都有一个孪生娇妻妄梦,那些身上臭烘烘的犬夷大官见了她们,不也得把她们捧在手心吗?战争对于男人是生死富贵,对有野心的美人来说反倒是一个机会。

张孝武虽然是个男人,却没有拾人牙慧的习惯,他虽然对程褚诸多不满,可总归是得到程褚提携,便“忍痛”下令陈关西立即护送二位夫人前往两狼关。

但丫鬟左芒种对二位夫人说,当初你们承诺若是得了救便还我自由,花蕾说我姐妹虽出身风尘自然说话算话,你要随我们走还是要留下任请自便,随我们走便是我们的妹子,留下来我们给你一些银子。芒种说我要留在守备府给大人洗衣服端茶倒水,花蕾说这由不得我们做主,芒种对张孝武说:“我从小被人卖来卖去,但一直生活在这个院子里,我不想离开这里,大人若是不收我做丫鬟,我便只能死在里。”

张孝武见她态度坚定,便笑问:“你就不怕再被我捉弄?”

芒种说:“我不怕,你长得这么好看,肯定是好人。”

“好人又没有长在脸上。”张孝武并没有拒绝这个从小便被人卖来卖去的可怜丫头,这芒种长得黑乎乎的,一双明亮的眼睛倒像个虎妞,这守备府也终于有了一个女的——虽然不过只有十一岁。

当陈关西带着碧月和花蕾两个美娇娘来到第六团时,却看到大军整顿集结的场景,又得知白虎军终于要发兵援救金城了——十天前白虎军便准备发兵,却因为一场暴雪来临挡住了他们的脚步。陈关西暗笑说原来你们牛气冲天的白虎军也害怕这鬼天气,遇到这塞北大雪也成了病猫了。

陈关西将两位美娇娘交给了程褚,程褚感动不已,还拿出了五十两银子感谢陈关西等诸将士帮他寻回了妾氏。陈关西心说你这他娘的大方。那花蕾夫人趁着送给他银子的时候忽然拿出一封信塞进陈关西手中。陈关西看信函写着张郎孝武,顿时打了一个冷战,心说大人你有桃花劫了,这娘们可不像好人呐!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离开第六团的时候,陈关西远远地见了正在牵着两条土狗追兔子的李存元,连忙策马上前问好。自上次李存元援救死士营后,两方是不打不成交,反倒亲近不少。

那李存元也认出此人是张孝武心腹,不无羡慕道:“还是你们自在。”陈关西说为何看起来军候大人心事重重,李存元便让他转告张孝武,太子爷刺杀笃山伯失败,白虎团强吞第六团,他们如今都是妾生子了。

陈关西立即问道:“太子他——今何在?”

“你问我,我又问谁。”李存元无所谓道,“也许死了吧,那个祸事精,死了才好,若不是他连累我们……”

陈关西立即回城后立即将此重要消息禀告张孝武,张孝武大惊不已,立即召集众人合议。木城守军隶属于第六团,第六团隶属于青龙军团,青龙军团的统帅是太子,如今太子下落不明,第六团也被人吞了——那咱们是谁?

“我们算哪门子的军队?”胡立揪着脑袋上日渐稀少的头发问道。

萧开笑说:“其实第六团被并入白虎军团,也就相当于咱们木城守军并入白虎军团了,前些日子大人不是下令替白虎军团准备军粮吗?现在就相当于给我们自己准备了,也不算是吃亏不是?”

申林东疑惑不解道:“帝国四大军团哪有强行吞并他人的,这笃山伯是要谋反不成?”

“青龙军完蛋了,玄武军重新之后就成了废物,朱雀军团一盘散沙。”胡立一边数落着别人一边叫道,“这白虎军可算得上是天下第一强军了,笃山伯要是谋反,只怕别人阻挡不住。”

申林东反对道:“圣汉三百年江山人心所向,笃山伯叶家世代忠良,又岂能谋反?”

祖公茂一拍桌子道:“不管怎样,咱绝不能将死士营一万多人的军权随意交出去,这是咱们大家拼着命得来的。第六团听他们的,咱们可不听,咱们是青龙军的人。”

胡立鼓掌反讽道:“诶,对了,总算说句人话。不过我提醒,青龙军团统帅都没了,也许是死了。”

祖公茂骂道:“就你他娘的不说人话,姓叶的敢杀姓轩辕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胡立道:“我他娘的要是造反了,专杀姓轩辕的。”

“胡说八道,闭嘴吧你。”申林东一把拉住了这口无遮拦的家伙。

萧开问道:“大人,你有什么想法?”

张孝武思考片刻后说道:“当初圣太祖设立四大禁军军团相互制衡,便是避免有朝一日一家独大武官乱朝,笃山伯吞并第六团绝非兵部属意。青龙军如玄武军一般被打垮脊梁,只怕日后再也没有人能钳制得了白虎军,白虎军便足以威胁到皇权。当下,我们只需恪守职责便是,切记静观其变不可轻举妄动。”

申林东说:“这大雪封门,只怕他们的北伐需要推迟了。”

“以笃山伯的性子,他们一定会北伐。”萧开担忧说,“若是笃山伯让我们随大军北伐……”

胡三万笑道:“不是我看不起自己啊,就凭咱们这些临时拼凑的一万守军,随他们北伐,只怕路走到一半便会一哄而散。”

其余诸将纷纷点头。

“静观其变。”张孝武拍板道。

等会议一散,陈关西偷偷地将花蕾的私信塞进张孝武手中,张孝武问道:“鬼鬼祟祟,神神秘秘,作甚?”

陈关西道:“程夫人托我给你的。”

张孝武道:“丢了。”

陈关西道:“我受人所托,大人你自己决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张孝武拿了书信,拆开之后看到一篇相思情书,倒是好笑起来,两世为人,居然第一次收到情书,还是别人老婆给的。他猛地一拍脑袋,心说坏了,我这不就是成了程褚的小三了吗?他连忙将这信函丢在一旁,恼火不已,自己遇到的这叫什么事儿啊。

次日,一阵队白虎军斥候骑兵顶着北风自备补给途径木城,萧开将他们引到城内休息,但被领兵的校尉拒绝。那叫田宫的校尉说:“吾等第七团斥候前锋,为大军拓路,岂有休息之理。”田宫拿出兵部公文交给萧开,萧开看到竟然是一席委任令,兵部正式委任张孝武担任木城守备使,就军候衔,木城守军战时受白虎军团令出,并为白虎军团准备十万石军粮。

萧开立即将兵部公文交予张孝武,张孝武随后下令全军准备粮草,那田宫随后便带着斥候骑兵继续向北出发。

又过两日,白虎军前锋第七团抵达木城,然而只是派辎重营接收了十万石粮食,其余军队直接绕过城池前行继续北上了。

木城守军已经完全收起了铁甲与皮甲,所有人都身披披风躲在角落里御寒,甚至要是不看他们的武器兵刃,外人都以为一群当地放羊的牧民在城墙上蹲着。张孝武站在城墙上看着白虎军威武雄壮的军容军貌,看着一个个杀气凌然的白虎军将士,不禁感慨:“这才是圣汉大军,这才是真正的禁军精锐。”

“可惜,天公不作美,这大雪天北伐,不知路上会有多少将士冻死冻伤啊。天时地利不再,能打的赢吗?”萧开在一旁注意到白虎军的御寒措施比木守守军差得很,今年的冬天来得猛烈,仿佛专门与白虎军作对一般。

张孝武道:“既然笃山伯在这种天气中发兵,自然有他的理由,若是我们都能猜中他心中的想法,那犬夷异族自然也能猜中。这叫做出奇制胜。”

萧开笑说:“笃山伯赢了自然是出奇制胜,若是败了,那他就是贪功冒险鲁莽行事了。”

两人相视一笑,向北望去,却见远处黑压压一片云压了过来,应该是又一场暴雪来了。

十月十八日,又一场暴雪降临了整个塞北荒原,士兵们和百姓们早上扫的雪,棉花团一样的大雪从早上下到了晚上,城内的幼童们依旧没心没肺地打着雪仗。

张孝武一早上也特地锻炼了一下身体,打了一套“平平无奇的拳”,看得周围卫兵们好生奇怪:“都说守备使大人勇冠塞北荒原,怎么看上去这套拳法也不像是能伤人能杀人的拳法,到底这套拳法有何精妙处?”

“此为,第九套广播体操。”张孝武淡淡回答道。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做完了第九套广播体操的张孝武进了屋洗了一把脸,然后吃起了厨子做的打卤面来,现在的这个厨子原本是城内一家客栈的大师傅,可那家客栈没了生意只好辞退了厨子。

厨子不能做饭便只能挨饿了,又听闻军中缺少灶火师傅,便跑来应聘。负责招兵的金盛见此人厨艺不错,便将他派到了守备使大人官邸,也就是程褚曾经的将军府中,专门给张孝武做饭。

张孝武吃了几天这个厨子做的饭菜,胃口居然被养刁了,便将他留了下来。

虽然张孝武发明了面条,可真正将面条做好的反而是普通百姓,尤其是本地的厨子们更是将面食做了许多改良,面条做的花样繁多,张孝武也是每天换着样的做各种面食。

正在吃着打卤面,便有斥候传报说第七团突然折返回来了。

“是打了败仗?”张孝武问道。

“不像打了败仗,身上甲胄没有交锋刀痕,应是得了急令。”传报的是陈关西的手下都尉李沅,“按照他们的速度,还有一个时辰就到木城了。”

“准备迎接。”张孝武眉头紧锁率领众人来到城门。

半个时辰之后,第七团的影子就在白皑皑的雪地中出现了,第七团统兵将军便是下山虎陈青,他见张孝武率众在城门迎接,便策马行来。陈青自然听过这个斩杀了乌桓七子之一的张孝武的大名,也对此人很是好奇,他一身甲胄不便下马,便直接坐在马上拱手道:“张城主,吾等得令返回两狼关,十万辎重粮草暂放于木城,还请劳烦城主重新整理。”

“那倒不麻烦,可是有要事发生?”张孝武忙问道。

陈青道:“涉及机密,恕在下不能言语,张城主等军部传令即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张孝武惊诧问:“金城,不救了?”

陈青没有回答,微微一下,策马转身离开,第七团也顺着北风向两狼关疾行而去。

白皓指着那嚣张的陈青狠狠地说道:“傲气个蛋蛋,大人,我现在一锤子砸过去,肯定能砸死他。”

张孝武哈哈一笑,转身道:“我只是个军候,人家是将军,能亲自与我说明倒也是看得起我了。众将听令,将十万石粮草辎重送回仓库。”

“喏。”

回到守备府中,小丫鬟芒种给众人端上来热姜汤,张孝武喝了一口居然有甜味,好奇道:“小芒种,你这是哪来的糖?”

芒种噘着嘴小声不服道:“芒种就芒种,为啥叫我小芒种。”

张孝武拍着她脑瓜上的总角笑道:“嗯,我就叫你小芒种,怎么?不服气?”

芒种躲开那双大手,说:“你是城主大人,你说了算。”

“这是哪的糖?”

“是书记官大人给我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众人望向王一瑾,王一瑾笑道:“说来诸位大人可能不信,这糖是一群月氏戏班随身带来的,李春城的手下将月氏人当做间谍抓了起来,没收了他们的所有东西,从中发现了细糖。月氏人无糖不欢,走到哪里都会带着糖。月氏国种植一种叫做甜杆的东西,这甜杆丰收之后压榨出汁水,待汁水晾干便结成了糖块,磨成了细糖。”

众将大笑,纷纷喝了姜汤,一身寒气皆被驱散殆尽,胡立忽然一巴掌叫道:“一斤,这糖里会不会有毒?”

诸将瞪大眼睛,有的把姜汤吐了回去,却听芒种抢着说道:“不会的,不会的,这锅姜汤我先前找了一条狗喂了几碗,那狗喝了没死,你们也不会死的。”

众人:“……”

张孝武招呼众人坐好,与大家猜测起第七团出发一日一夜后折返回来的原因,他说道:“畅所欲言,大胆的猜,也许陈青红潮来了。”

众人先是一愣,随后大笑起来,这红潮就是月经的通俗说法,看来张孝武张大人虽然嘴上说不在意,但心里还是很生气这陈青的无礼。芒种黑黑的小脸顿时通红,心说大人真不害羞,忙端着盘子下去了,众人又是一阵大笑,他们倒不是有意骚扰,不过是从军粗鄙惯了,没注意到旁边站着个女的——虽然是个小丫头片子。

“会不会是风雪太大?”胡立先猜测道,“那些二了吧唧的白虎军,半夜被冻死几百个然后怕这么冻死一路,没等到鸦山呢,先死绝了!哈哈哈哈……”

诸将啼笑皆非,这胡立虽然平日口无遮拦,但一起编排起白虎军倒是一件乐事。张孝武也笑了起来。但惧怕暴风雪的缘由多少有点说不过去,第七团一万二千骑兵步兵,不是一千二百人。

行军作战不是游戏,行军令止也不会因为遇到一场暴雪就能随意更改的——白虎军又不是少爷兵,岂能遇到天灾就跑了?若真如此,这陈青岂非被叶向东给宰了不可。

“我看那白虎军并未士气低落,绝非因暴雪折返,这其中必有原因。”萧开谨慎分析道,“只是我等对白虎军知之甚少,大人,我建议多派出斥候打探消息,不仅仅要打探犬夷消息,还要打探两狼关那边的消息。”

萧开的建议顿时提醒了张孝武,他们所有的防备心都放在了犬夷身上,然而对他们威胁最大的则来自于背后——朝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张孝武眉头紧皱,他认为应该建立一支类似于金衣卫一样的对内情报机构,以此来取得更多的消息,也好为木城众将做好准备。现今众人已经逐渐形成了一个以张孝武为核心的木城小集团,大家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好在张孝武虽然年龄不到二十岁,可心智却是个老妖怪。

众人胡猜乱想也不是个办法,张孝武遂派出更多斥候部队四处打探消息。

张孝武斟酌起来,建立这类似于金衣卫的情报机构着实危险,若是被朝廷得知,必定会治以谋反之罪。虽然张孝武一人吃饱全家不饿,可以不在乎自己的性命,脑袋掉了碗大个疤,可皇帝要杀就不只是杀他一人,他手下众兄弟也会受到株连。

张孝武慎之又慎,左思右想不得法,这情报机构建立与否事关重大,他不敢轻易做出决定。

门外芒种说:“城主,该吃药了。”

“吃什么药?”

“睡觉的药啊,我看你半夜才睡,一早上就醒来了。我以前伺候夫人的时候,夫人说每个人一天要是不睡足四个时辰,第二天脑子就不好用。”

张孝武道:“不吃,吃个屁。”

芒种认真道:“屁不能吃的。”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这小黑丫头。”张孝武哭笑不得,自从做了城主执掌木城,他便忙得有些失眠,夜里睡不着觉。见小芒种如此关心自己,他心中感动,不忍弗了她的好意,便让她端进来。这药也不是很难吃的药,只是一些甜糕配着一些草药,倒也不苦。这药方还是当初二位美人为了服侍程褚而从军医出得来,芒种在一旁偷师习得,张孝武吃了之后没觉得困,倒是觉得好吃,像是零食一般。

“对了,芒种,你家还在吧?怎么不想着找到他们回家?”

“我被卖到这里的时候还不记事,这守备府换了几任主人和管事,当初从我父母手里买来我的管事早就跟主人回中原了,我也找不到自己的家人了。”

张孝武又问:“你有什么愿望吗?”

芒种想了想,才说:“我的愿望就是有朝一日自由自在不再为奴。”

张孝武笑道:“你现在就不是家奴,你只是在我府内做工的女佣,不是女奴。”

芒种听了吃了一惊,喜道:“此言当真?”

“自然是当真,我还会骗你?”

“城主当然骗过我,我可记得一清二楚。”芒种说着自怀里掏出一块红布披风,“喏,我日日带着,便是提醒自己,越是好看的男的,越是能骗人。”

张孝武笑得前仰后合,这小丫头太有意思,连拍马屁都这么精巧,说道:“小芒种,我问你一个问题,是自由好,还是活着好?”

“城主为何这样问?”

“做一个假设,若是有一天你忽然发现了我身上一个见不得人的秘密,我给你两个选择,一是刺瞎你的眼睛,从此之后你看不见任何东西,只能做个瞎子和哑巴,乖乖听别人话;另一个选择就是死,我让你选择一下,你会选择哪一个?”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芒种后退一步,道:“城主,我偷吃过一片云糕,那也罪不至死吧?”

张孝武笑道:“我们是做游戏,不是真的。”

芒种拍着小胸脯,气呼呼道:“城主又吓唬人了,嗯……我宁可死也不愿意做瞎子。”

张孝武问:“为何?”

芒种道:“我要是做了瞎子,就真的一辈子为奴了。”

张孝武笑容一滞,咂咂嘴笑着让芒种下去休息。他在房间内来回踱步,心中想着,连小丫头都不愿意一辈子为奴,自己却犹豫起来,遂下定了决心,让人将胡三万叫来。

胡三万在辎重营无所事事,毕竟所有的活儿都被温如玉稳妥处理了,有个能干的手下就是这么潇洒。他最近让人做了一颗金色的假牙,一张嘴便露出那金灿灿的门牙来,格外扎眼。不过他把张孝武给他做的木头假牙用绳子串了起来,挂在胸前当做吊坠,胡立便笑他说:“城主有狼牙项链,你这是什么牙项链,狗牙吗?”

他每日在仓库里来回看一眼,检查数量或者监督训练,当真清闲得很,这会儿得到消息,立即赶到守备府。

张孝武屏退众人,胡三万吓了一跳,又见他凝重道:“三万,你准备一下将辎重营交给温如玉管。”

胡三万先是疑惑,随后大喜,撸着袖子说:“城主,你是有什么更重要的事交给我吗?”

张孝武恐吓道:“不是,只是单纯的撤职查办与你,据说你盗取军粮?我就不杀你了,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饶……”却见胡三万笑嘻嘻地不以为意,佯怒:“你这厮,居然浑不在意,当真皮厚得很。”

胡三万道:“撤了我的职,我就在守备府做管事,我看大人这府上缺一个管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张孝武哭笑不得:“我不用你。”

“那我就赖着不走。”胡三万拍着自己胸脯,“论对大人的忠诚,整个木城的人都排在我身后。”胡三万虽然贪了一些,可却是有自知之明之人,在人际关系上能帮衬着张孝武,倒是适合做守备府的管家。

张孝武早就让人准备了一些酒菜,那厨子为了讨好张孝武,特地做了几道拿手菜,两人吃着酒谈笑,张孝武说:“今日第七团突然折返,让我们措手不及,你可知最让我头疼事又是什么?”

“是什么?”

“机密。”

“哦,那我不问了。”

张孝武白了他一眼,重重地说:“机密。”

胡三万点头:“我知道是机密,所以我不问了。”

张孝武用筷子敲了他一下他的脑袋,恨铁不成钢地喊:“我说,机密。”

“哦,哦,啊?”胡三万这才恍然大悟,“你说那个白虎军的将军的机密?”

“对。”张孝武冷哼道,“他说是机密,我就在想是什么机密不能告知我们,但我又不能问,所以就更难受了,你能告诉我是何机密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胡三万吃着面说:“我哪能知道。”

“你可以知道。”张孝武笑了起来,“三万,你将辎重营交给温如玉之后,立即与陈关西一起着手准备筹建一支新营,这个新营的作用便是打探消息,你是校尉,陈关西是校佐,你们此后做我的耳目,我要让朝廷的机密以后在我面前透明。”

胡三万顿时瞪大了三角眼,半晌才道:“金衣卫?您想让我……”

张孝武笑道:“对,是这个意思。”

胡三万内心纠结不已,他自认为没什么能力,除了不嫉妒别人外,就是在军中做一个老好人。大家一起喝酒的时候,胡三万便是酒桌上的酒司令,负责调节气氛,而在张孝武不便出面的时候做一些送礼、送钱、甚至送美人的结交之举。

张孝武又道:“你以为我们兄弟几个占了木城就安全了?我们现在是前有狼后有虎,北方犬夷随时能够南下,南方两狼关、白虎军和朝廷中很多人想要摘果子,我不能让兄弟们用命拼来的家业被人取走。犬夷南下,我就打跑他们,朝廷中有人要摘桃子,我就对他动刀子。”

胡三万热血沸腾道:“这是兄弟们应得的。”但随后反应过来,小心翼翼问:“大人,您莫不是要谋反了吧?”

“谋你个脑袋!”张孝武哭笑不得,“我这是未雨绸缪罢了,免得让人戏弄成个傻子。你以为那些士族豪族为何长久不衰,那是因为他们消息灵通,每次都能提前获得消息避免危险。你,日后便是木城的耳朵和鼻子,新营取名机要营,有机密要闻之意。但对外我会向大家说你的新职为木城典史简军中左司马,负责统筹塞北民录。”

胡三万道:“大人放心,我明白轻重,可若是我们与金衣卫冲突……”

张孝武目露精光,啧啧冷笑:“如有必要,金衣卫可杀。”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胡三万回到辎重营与温如玉匆匆办了交接,其实也没什么可以交接的,毕竟胡三万早就把所有工作都扔给温如玉了。但胡三万却挑选了三十个伶俐的小伙子跟随自己,温如玉注意到这三十个人都是老营出身,心中奇怪,追问道:“胡大人,为何你被撤职?莫非你私下运走军粮酿酒一事,被人告发了?”

胡三万连忙堵住了他的嘴,嘘了一声道:“这点小事,你不说我都给忘了。”

“没事,我给记着呢。”温如玉笑道,“一共二百石。”

胡三万气得踢了他一脚,威胁说:“小子,我提拔的你,你告我黑状,当心遭老天爷的报应啊。”

温如玉理直气壮道:“你又不是什么好人,黑状多得不需我来告了——城主为何撤你的职?”

“另有他用。”胡三万一阵得意,“至于原因嘛,就两个字,机密。”

温如玉嘀咕起来,这胡三万能有什么机密,不过次日得知胡三万担任了木城典吏,一口老血差点喷出来,所谓典吏无非就是县衙里负责户籍与县志的人,由一个堂堂辎重营校尉变成一个典吏,这分明是降职。

然而这胡三万依旧乐呵呵的,温如玉找到胡三万,说要么自己去跟城主说说好话,即便你贪污了一些军粮,可那些军粮不被你贪污了迟早也得霉掉。胡三万摆摆手,说我就愿意做典吏,除了典吏,我还兼任守备府左司马,以后请叫我司马大人。军中左司马文官是文职武将,仅低于参军一职却高于校尉,也算得上是升官了,但由胡三万这个字都不认识多少的人担任左司马,温如玉就更不明白了。

但胡三万却看明白了,张孝武是要准备干大事了,他心中既紧张又矛盾,甚至想过张孝武是不是准备在塞北建立边军卫所半自立。

圣汉帝国军队分为御林军、禁军、乡军和边军四种,除御林军听从皇帝直接管辖外,禁军、乡军与边军皆归兵部管辖,其中禁军直接受兵部直属管辖,乡军受兵部与地方最高官员使双重管辖,而边军就比较特别了。

圣汉帝国边军指的是住在在边境要塞或关卡的守军,边军与中央距离较远,传递消息缓慢,而面对异族挑衅和滋扰时,为了避免边军卫所因消息传递不便失去时效性,朝廷允许边军有相应行事决断之权,既遇事可先斩后奏,但此后反而导致边军各卫所处于半自立状态。

以狼卫为例,两狼关最高统治者便是狼卫统帅定军侯曹焉,两狼城内一切民事与军事决断皆归宿曹焉,在两狼关曹焉便是天,两狼关的百姓可以不知道皇帝是谁,却不能不知道曹焉。如果木城成为新的卫所,他们这支军队便成为了另一支半自立状态下的军事集团,一想到此,胡三万便觉得干劲满满。

两日后,陈关西率斥候侦查归来,却带来了一个更加惊人的消息,十五万白虎大军已经过了两狼关,向京师方向疾行而去。

张孝武立即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白虎军团向京师疾行,只能有两种可能,一是京师遭到叛军攻击,笃山伯率兵援救;二是京师内乱威胁圣上,笃山伯率兵勤王。张孝武急切地想要得知更多的消息,可惜他们身在塞北荒原,这机要营还未建立,苦无情报来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如果是情报来由的话……”张孝武忽然想到了一个人,这人就是在两狼关内无所不知无所不能,绰号狼耳的狼二爷。他叫来陈关西,告知陈关西机任要营校佐一事,陈关西沉思片刻说:“可由胡三万作掩护,我来打探机要,他擅长管人,我擅长做事。”

张孝武欣慰道:“我果真没有看错你。”

陈关西又道:“我离开斥候营后,关城缺了副手,我向大人推荐一人,这人大人也见过,是都尉李沅,也是我新认的师傅。”

张孝武记得此人,这人年级大概二十八九岁,胡子修的特别精神,却不知此人居然是陈关西的师傅,便询问起前因后果来。

陈关西虽然被大家笑称为闷葫芦,但不爱说话的人往往心事特别重,他自知才疏学浅,在担任斥候营校佐后唯恐不堪大用,便向军中曾经担任过斥候的老卒虚心请教。恰好这溃军中的李沅为斥候军官,便主动教授。陈关西屡屡提携此人,甚至让李沅做了斥候都尉,并每逢重要事皆会向其询问。

李沅出身于并州士族李氏,并州李氏祖上是开国十三太保之一的苍山伯,虽然祖上赫赫有名,但到了这一代早就丢了几百年的士族头衔。

三百年前,苍山伯受封而入京,为免后世子孙不肖遭遇灭族之险,第一代苍山伯仅带长子入京,而将幼子托付与并州战友照顾。苍山伯果有先见之明,他的重孙恃宠而骄,一日醉酒之后为一青楼歌女当众杀人,而被他所杀之人乃金衣卫校尉,也是金衣卫玉帅赵路独子。

金衣卫是皇帝耳目,耳目无辜被杀自然惹得皇帝大怒,不但號夺苍山伯的爵位,斩了苍山伯重孙,还将龙都李氏一枝全部贬到岭南永州拓荒。然而痛失独子的玉帅赵路报复不绝,失去权力和旧友保护的龙都李氏一枝悉数被迫害致死,反倒是并州李氏一枝因苍山伯旧部的保护反倒存活下来。

随着时间渐渐久远,前任金衣卫玉帅赵路也老死了,苍山伯并州一枝生生不绝重新开枝散叶,李沅便是这苍山伯并州李氏后裔。

李沅家境富裕,从小弓马娴熟,十六岁便参加武举中了武进士。李沅回到并州老家后投奔玉门关玉卫,本以为能一路顺风顺水,但李沅年轻气盛看不惯长官作恶,便与上司结了恩怨。一个武进士在玉卫中从军八年,却只担任斥候什长,每逢危险皆由他去,每有功劳皆为他人。

青龙军北讨无信,扩充了禁军第二十五团、第二十六团和第二十七团,急需经验丰富的斥候军官,李沅故意狠狠地揍了一直以来压制自己的官上一通,被玉卫踢了出来。

李沅便来到第二十五团求官,初来乍到凭着曾经的武进士身份做了斥候伍长。

鸦山大败,顾雍派遣斥候侦查犬夷大军,李沅等斥候骑兵在都尉的指挥下陷入乌桓骑兵的包围之中。李沅多次拼杀终于杀出重围,又发现金城被团团围住,便只能随着其他溃军一路南下,路上因为缺少粮食,他迫不得已还吃了自己的坐骑,辗转之后终于来到木城。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因为故意殴打上官,李沅深知自己成了玉卫的死敌,但他又不甘心自己一身武艺只能回家务农,于是在木城守军组建斥候营时,他谎称自己担任过第二十五团斥候都尉,毛遂自荐担任斥候营什长。他武艺精湛,做事兢兢业业,本领超出他人众多,很快脱颖而出。陈关西对其信任有加,并委以重任提拔他担任都尉,还认了他做师傅。

当李沅向张孝武汇报斥候情况时,虽然被张孝武看出他并未担任过都尉的经历,但依旧提拔他做了斥候营的校佐。张孝武相信陈关西,闷葫芦一般不会说谁的好话,当然也不会说谁的坏话,可当闷葫芦说谁的好,就一定是这个人真有本事征服闷葫芦。

出了守备府,李沅背后一身冷汗。

不知为什么,当他与那位年纪不大虬髯满面的守备使大人对视时,仿佛被他看穿了自己的一切。他数次想要据实禀报自己在第二十五团里只做过斥候伍长,可他又担心说了实话便被赶走,自己再无处可去。

回到斥候营,李沅吩咐众人给马松腿,便立即找到关城汇报。但此时关城居然跑去了娼馆,李沅只得前往娼馆说自己被委任为斥候营校佐,日后辅佐关大人云云。

关城听了哈哈大笑,说道:“我早就知道你的本事,其实我这人擅长步战,当这个斥候营校尉和闷葫芦一样都是赶鸭子上架,被逼的。闷葫芦说起过你的本事,我也知道这些日子都是你替他出谋划策,所以以后你也多承担,咱们斥候营有五百多人和八百匹马,我不在时以你为主。”

“多谢大人信任。”李沅激动万分,关城要留他在娼馆潇洒,但李沅新官上任,哪能留宿娼馆,便拜谢而归。

再次回到斥候营后,李沅的心情都不一样,认真地检查了一番马房的保暖后,终于大笑起来。他望着斥候营里忙碌的军士和硕大的营区营房,内心非常骄傲,想到重振并州李氏一门荣耀,将来必定是自己达成。他当然知道自己能够做到斥候营校佐是投机取巧,可那也是他拎着脑袋仗着本事取得,他不在乎别人当自己是骗子,他只在乎一件事,一定要替城主办好事,让斥候营成为木城的第一营。

李沅还没来得及再次检查营房,便得知有人请见,说并州苍山伯后裔李氏同族李清前来投奔。并州苍山伯后裔众多,李沅不认识李清,见到他后也稍感奇怪。有句老话说得好,贵在深山有人知穷在闹市无人识,自己刚刚担任校佐便有亲戚投靠了?

那叫李清的便直言道:“兄长有礼了,我乃李氏未出三代之族弟,先前在第五团做行军书记官。小弟虽是文人,却更是武将,此次杀出重围也剁了不少犬夷,断然不会给族兄丢人,族兄可以考教我的武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李沅摆摆手,又问起李家的亲属名字和一些家族往事,李清一一回答流利,李沅这才相信了这位族弟。只是李清的并州方言并不熟络,杂七杂八混着其他地方方言,李清解释是年幼便与亚父义爹游历中原各地,十四岁方才重新回到并州定居,以至于自己说话带着东南西北中各地的口音。

李沅带着族弟最后一遍检查了营房后,让人准备酒菜,便与李清这位族弟痛饮起来。李沅很是好酒,李家男人从祖上苍山伯便各个都是酒仙,李沅自然也不例外。当然,李家也有不少祖先是饮酒过量而死,用李沅翁爷的话说:“既然都是死,喝酒喝死比生病痛困而死要强上许多。”

和族弟饮酒,李家男儿必然会提及祖先荣耀,苍山伯的故事都是李家历代口口相传,与演绎中不同,但说到祖先必定会痛骂金衣卫玉帅赵路残害苍山伯永州李氏一脉导致灭绝惨案。

李沅一拍桌子,厉声道:“他日一朝我得富贵,必先灭绝金衣卫。”

李清眼色复杂地看着他,干笑道:“族兄喝醉了,且不可如此妄言妄语。须知先祖便是太过狂妄,于帝都当街杀人才招来横祸。做人啊,需低调一些才是。”

李沅奇怪地看着族弟,说:“李家上下,无不对金衣卫痛恨不已,你岂能忘记?”

李清叹气道:“李家的仇恨不是针对金衣卫,而是曾经的金衣卫玉帅赵路,但赵路是二百五十年前的人,怎么?要么咱兄弟二人去刨了他老赵家的祖坟?”

李沅大笑道:“那倒也不用,只是我对这金衣卫非常反感罢了。”

酒过三巡,李沅见准备的十壶酒全都喝没了,便亲自去厨房要了两壶酒。李清忙说不胜酒力不能再饮了,李沅说李家男儿从不怕酒,除非你不是李家男儿,否则岂能不喝完这最后两壶。李清苦笑说李家便是因为喜欢喝酒,才有许多祖辈早早死去,李沅一拍桌子说:“你想留在我身边,今天就和我把这两壶酒给喝了。”

李清无奈,只能与李沅喝完最后两壶,但这两壶酒似乎后劲充足,李清有一些头晕,却见到李沅喝着喝着从桌子上直接溜到了地上,躺在地上呼呼大睡起来。李清苦笑不已,强忍着头晕回了自己房间休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不久,李沅的心腹魏贲来到李清的房间。

魏贲是李清在第二十五团任伍长时的手下,两人一道杀出重围,一起吃了李沅的马,一起逃到木城。李沅做了校佐,便提携魏贲代替他做了都尉,这会儿魏贲在李清身上搜了起来,里里外外甚至连亵裤都翻了,却并无其他。魏贲心说应该是李沅多疑了,便帮李清重新整理好衣服并盖好被子。

正要离开的时候,魏贲转身又看了李清一眼,总觉得哪里别扭。魏贲想了许久,忽然意识到别扭所在,这李清自称为武人,为何头顶束冠。

对于武人来说,平日一般是用发箍束发后用黒巾包头或头戴幞头,而文人大多头戴顶冠佩戴浅色方巾,文人的顶冠和方巾看起来比武人幞头和包头要好看的多,而武人的头饰却更加方便。

魏贲回到李清身边,摸了摸他的发箍,发现果然内有玄机,从中寻到一块拇指大的铜牌子:“金衣”。金衣卫有玉金银铜铁五种牌子,分别是金衣统帅,金衣军候,金衣校尉,金衣都尉,金衣密探,此人为金衣都尉。

魏贲立即返回李沅房间,用冷水不停地往他脑袋上浇水,浇了许久之后,李沅终于醒了过来。

“你是对的。”魏贲低声道,“大哥你看,还是个都尉。”

李沅揉着发疼的脑袋道:“休与人提起,秘密监视。”

“喏。”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次日一早,李沅匆匆来到守备府,将自己昨夜遇到族弟,在谈话间怀疑族弟,又设计醉倒李清,最终证实了李清乃金衣卫身份一事详细禀报。

对于发现金衣卫一事,着实让张孝武感到意外,觉得这金衣卫无孔不入,当年管骧曾经提醒过他,只是没想到金衣卫现在将爪牙伸到了他的羽翼之下,问询道:“你是如何察觉李清乃金衣卫密探?”

“回大人,卑职起初并未察觉他是金衣卫,我怀疑的是他本人,他不是我们李家的人。”李沅咬牙切齿愤恨不已道:“金衣卫曾经害得李家家破人亡,又害得我祖上爵位丢失,我李氏族人无不对其恨之入骨。二百五十年来,我李家人无不以铲除金衣卫为己任,但我邀他大骂金衣卫,却见他并不在意,便肯定他不是李家人。”

“就因为他不骂金衣卫,你就肯定他不是李家人?”张孝武惊诧不已,他觉得这李沅很有《奥维尔号》中柏图斯的逗比属性。

李沅毫不犹豫地说道:“对,李家人当须记住与金衣卫之仇,我李家子嗣不绝,金衣卫必亡于李家人之手。”

对于李家的执念,张孝武并不做什么评价,李家子弟一代又一代地重复洗脑灌输着对金衣卫的仇恨,这个从小培养的信仰也不是他能劝得了的。张孝武咂咂嘴说道:“这金衣卫果然神通广大,我木城守卫尚未成军,他们的手就伸进来了,当真是皇帝的好走狗。”

李沅想到了长辈的教导,说道:“金衣卫虽为皇帝耳目,可金衣卫也有私心,祖上便是因得罪了金衣卫玉帅赵路而惨遭永州一枝灭族。”他的头还有一些疼,揉了揉后脑勺说:“密探监国人心惶惶,祖上曾经说过,这金衣卫可立国,亦可毁国也。”

李家到底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从李沅的见识与能力来看,这并州李氏只是欠缺一些运气,而且复仇的目标太大,两百多年来才扳不倒金衣卫罢了。毕竟金衣卫是皇帝的耳目,铲除金衣卫,便是刺瞎皇帝的眼睛,刺聋皇帝的耳朵,李家能成功才怪。

在张孝武看,金衣卫就相当于苏联肃反时期的内务人民委员会,但好在皇帝被元老院制约,金衣卫的权力和规模也并未扩大。现在金衣卫把手伸到他的身边,着实让他很是不舒服,被人监视的感觉如芒在背。

偏偏张孝武现在不能除掉李清,他知道一个金衣卫倒下去,千百个金衣卫站起来,只有千日做贼哪有千日防贼的道理。

他问李沅:“你对这个李清,有何看法?”

李沅决然:“李家祖训铲便是除金衣卫,这李清若是李氏族人,我自当遵从祖训除之。若李清非我兄弟,他以金衣卫冒充我李氏族人,更该除之而后快。”

张孝武却摆摆手:“现在不能杀他,而且你还要留他在斥候营做行军书办。既然他来监视我们,我们就给他看好了。以后金衣卫对我们的印象和情报,皆为我们提供,岂不妙哉?另外,他应该还有同伙和上级,你若是能一并找出的话,便找出来。但我只允许你暗中查访,不允许你动手杀人,你可明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李沅道:“卑职领命。”

李沅走后,张孝武还是不安,金衣卫对皇帝来说是个好东西,可对手下大臣来说却是一个坏到了极点的“鸡眼”。正在思考的时候,萧开笑呵呵地来了,奉上一张喜帖请柬,张孝武疑惑道:“这是谁的?”

“我的。”

“你的?”

“当然是我的。”独眼将军萧开呲牙狂笑,“我要娶杏芝,十日之后大婚,还请大人务必到场。至于贺礼,不用太贵重,超过一万两银子我可不要啊!否则还不起。”

“你这家伙,倒是能讨要,我上哪给你弄贺礼去。对了杏芝是谁……杏芝是……”张孝武笑着笑着忽然面色大变,杏芝?!莫非是那个丽春院的铁锤妹妹?他猛地起身,伸长了脖子惊呼道:“是那日那个暴揍……谁来着?”

“羊焕与刘介,杏芝揍得就是他们,就是她咯。”萧开想到那一幕居然很开心,喜笑颜开道,“大人放心,我会保护好她,不会让人伤害她。”

张孝武内心一阵狂乱,心想:“我不是怕她受伤害,我是怕你受伤害。”但这句话不能乱说,老话说的好,宁拆十座庙不毁一门婚,萧开也算是一心一意对这胖姑娘了。

张孝武对美的判断很是肤浅,他心里认为漂亮的就是美的,像是顾家的二位小姐和小郡主都是一等一的大美人,而十二金钗虽然气质不如顾家小姐,但论外貌相像似乎更胜一筹,张孝武心说也许萧开对美的判断并非如此。张孝武不强行要求别人的审美与自己一致,可萧开会不会认为胖女孩就是美的,他的审美观和毛里塔尼亚人一样?

张孝武小心翼翼地说:“老萧,那杏芝姑娘毕竟出身红尘,你娶她为妾倒也并无不妥。但是娶为正妻,日后与你风评怕是受到影响。”

萧开不以为意,潇洒一笑道:“我娶她为妻,只能是正妻,不是妾。”

张孝武拉着萧开坐了下来,慎重道:“老萧,今天抛开身份,我以你友人阿武的身份和你说。你我同事许久,当称得上是朋友吧。”

“当然,我能把命交给你,又岂能不把你当做朋友。”萧开笑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那你叫我一声阿武,我叫你一声老萧。”

“行,阿武,你胡子该刮一刮了,为何七日不见都遮住了脸?”萧开调笑道。

张孝武哭笑不得,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毛发如此茂盛,最茂盛的就是胡须,当须每日修,一个月不修胡子便成了狮子王,最是烦恼。他一拍大腿叫道:“别岔开话题,我还要和你仔细说来,今天我不是劝你,是替你多考虑一二。你身为校尉,属正五品武将,身份自是不同往日,官吏和地方士族也会以自家女儿女子拉拢与你,而日后你更是会遇到许多曼妙女子,我只担心你因一时冲动,日后遇到更加心仪的女子后悔,如此既对不起自己,又对不起杏芝。”

萧开知道张孝武是为了他好,正因为他把当做挚友才会说这么透彻,但他已经做了决定,此生非杏芝不娶,便正色道:“阿武,我在做兵卒的时眼睛受伤成了瞎子,但杏芝用她赎身的私房钱给我治伤,这份恩情又岂能忘记。至于那些高官士族的拉拢,即便是有,也不过是想利用我罢了。我所得一些,皆是因为我跟在阿武你身边,除非你有女儿嫁给我,你拉拢我,否则别人拉拢,我害怕他们对阿武你心怀不轨咧。”

张孝武哈哈一笑,捶了一下萧开的胸口,说:“我现在孑然一身,有什么女儿,要么老萧你等个二十年?”

萧开却忽然笑着说道:“阿武,要不然我托人给你寻一寻应当的女子?我觉得顾家的二小姐就不错,年龄相当,我们都看出来她对你有意,也就是你风吹雨打不动,像个泥像一般。你现在是朝廷四品军候,年轻有为名震塞北……”

“得得得,你这一成婚还成了碎嘴子红娘了,我的事儿不劳你操心了。”张孝武揶揄道。

等萧开一走,张孝武忽然又觉得萧开做的没错,也许是自己错了,对于萧开这种最纯粹的武将来说,给他一个家,比给他富贵荣华更称心。他又想到了自己,住在这偌大的守备府邸,这里是自己的家吗?

“家,是一个什么东西?”张孝武自言自语道。

芒种跑过来大呼小叫:“大人,不好了,可不好了!一早给你洗衣时发现了一个虱子,今日你必须净洗,药皂和胰子都准备好了,必须洗满一个时辰,否则虱子生虱子,日后你就只能全身剃毛才能根除。”

张孝武心中一暖,微笑点头。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萧开成亲是木城为数不多的军中大喜事,在异族大军暂时无法南下,而白虎军团突然撤回中原之际,这一幢喜事到来让大家都斩了喜气,木城也多了些许欢乐的气氛。

三日后,陈关西从两狼城返还木城,并带来了狼耳的消息。

这狼耳果然消息灵通,他说只听闻龙都城发生兵变,笃山伯率三千轻骑一人双马不休不停进京勤王。原本两狼关狼卫统帅曹焉也想趁机勤王捞一捞功劳,但遭到郢川侯慕容延的劝阻,说边军不得圣谕而擅离卫所以谋反诛之,曹焉这才闷闷不乐地留下。

另外,狼耳免费送了张孝武一条消息,那皇太子如今被关在两狼城内的一件寺庙里,由狼卫看守。笃山伯将太子这个烫手的山药给了曹焉,但曹焉也怕招惹是非,将太子藏得非常隐秘。张孝武微微一笑,狼耳连曹焉将太子藏得如此隐秘的消息都打探得到,正是狼耳在向自己展示实力,狼耳这是润物细无声的表达合作之意。

胡三万奇道:“狼耳卖的这条消息,却不知是什么意思?”

张孝武摸着满脸的胡子,被扎了一下手,说道:“狼耳知道我和太子有仇,他是想借我的手杀了太子,算是卖我个好吧。”

陈关西又说这次接触之后,狼耳答应优先贩卖消息给木城,有了狼耳的协助,机要营的情报可以覆盖塞北、珲州和代州三地,最起码暂时自保的能力有了。

胡三万笑道:“这狼耳本事非凡,我等不及也。”

张孝武道:“狼耳太过神秘,我们甚至不知道他的样子,这种合作存在风险。日后机要营建成,就不能用狼耳了。”两人自然同意,张孝武又将李清的金衣卫身份说给两人,胡三万大急,说这金衣卫这么快就将爪牙伸到木城守军中来了。

张孝武道:“所以不要轻信任何人,日后你们负责情报信息更是要辨明是非,不要轻易相信任何消息。”

胡三万为难道:“大人,其实我们能力不足,若是打探和小道消息还行,可打探这等机要密事,万一情报有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张孝武抓着他和陈关西的肩膀沉声道:“能力不足可以锤炼,但让我信任的人只有你们二人。”

胡三万瞪着三角眼感动万分,张孝武道:“擦擦眼屎,太恶心了。”

陈关西拼命点头。

胡三万:“……”

狼耳的情报证实了张孝武的推测,龙都内的惊天巨变最大的可能便是皇帝驾崩。想到这里,张孝武愈发觉得龙都城似乎正在上演着一场《满城尽带黄金甲》,也不知最后的赢家是哪一个。身在塞北的他们暂时不会遭到波及,木城军民也依旧能享受短暂的平静。

现在的木城,似乎是孤悬在中原王朝外唯一的三不管地方,而木城一万守军也成了稀里糊涂没编制士兵,甚至他们只是张孝武的私军。

张孝武甚至觉得,他们应该算是一群土匪,不,是一群沙匪,一群渴望归国的沙匪。这种待遇好像地球上的另一个国家萨尔瓦多一样,一门心思渴望加入美利坚,却被人嫌弃。

张孝武坐在椅子上仰望天空,心中想的是未来如何,犬夷南下之后,他们该如何逃走。这一万多人军队,加上一万百姓,放在哪里都是个麻烦事。

随着更加寒冷的太乾二十九年十一月的到来,有数千百姓从两狼关返回木城,又为了避寒而跑到木城内的南鞑塔牧民,原本木城内许多空置房子也有了主人。

百姓多了,事情也多了,什么打架占便宜,东家长西家短,告状的上访的,全汇到张孝武这个城主身上了。

张孝武起初精力旺盛再加上想做一做古代青天大老爷的瘾,于是坐在木城县衙里升堂断案,以为自己是“神探张”。可断了几个邻里纠纷的案子之后,张孝武便心烦起来,这鸡毛蒜皮的小事吵得他头疼不已。怎么先前程褚做守备使时遇不到这等心烦之事,自己便遇到纠纷众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一个老者代表木城的士绅财主宴请张孝武等军官,感谢他们守护木城,尤其是护住他们的财产。席间老者见张孝武皱眉不展,便接机询问,张孝武将问题抛给那老者。老者捋着胡子大笑道:“大人莫非不知事事鞠躬,时时尽瘁乎?一个县衙尚有一套班子处理民事、政事、军事、刑事、内事,大人是想事事亲为?”

张孝武忙摇头:“我便是三头六臂,也无法处理如此多的事。”

老者道:“所以大人需要一些文官幕僚来处理此事,先前程将军将此事交给周参军来处理,周参军也是木城县令。我观大人似乎身边只有武将没有文人,无有能处理政事民事之佐助吧?”

“有一个来着,只是不在这里。”张孝武忽然怀念起兀松来,想来兀松等人已经离开了三个月了,这会儿应该和赵锁在扬州买地吧。

回到府内,张孝武看到芒种正在自己屋内的桌子旁趴着睡觉,口水流了一袖子,忍不住哈哈一笑,推了她两下,小丫头没有醒来。

“这小黑丫头,睡得真香。”张孝武将她抱到外屋自己的床上,替她盖好了被子,忍不住揪了揪她的羊角辫,芒种忽然抱住了头,噩梦般呓语道:“别打我,别打我,我去烧水,我去干活,别打我,求求你别打我。”

张孝武的笑容凝珠了,他看着芒种惊恐而颤栗地蜷缩在被窝里,静静地抚着她的后背,就像小时候安抚家中的老猫一样。好一阵儿,芒种才停止了颤抖,沉沉睡去,他试了一下芒种的额头,居然发烧了。

“这小丫头一定是等着自己的时候,睡冷着了。”张孝武让人将大夫招来,那大夫看过之后说是邪祟入体生了温病,需要休养几日。看着这小黑丫头因生病而变白的脸,张孝武心疼说原来你也会生病,芒种没力气顶嘴,只能翻了个白眼以示抗议。

张孝武觉得这小丫头不像是自己的丫鬟,更像是自己的妹妹,也许是她的眼睛很像九儿的原因,对她也特别的宠溺。

为了照顾芒种,府上又雇了几个老妈子。有了老妈子之后,这守备府就更像是一个大观园了,大家一口一个主子的叫着,反倒让张孝武很不习惯。考虑着是否辞退这些仆人时,关城带着李沅到来,恳请暂停这段时间的斥候侦查。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李沅汇报说因为雪太大,斥候的战马受损频频,八百匹马中还有两百多匹马生了病,所以李沅强烈建议暂时停止这段时间的侦查。战马虽然是畜生,却也是生灵,机器尚且还需要保养,更何况娇贵的战马,张孝武当即同意,并要求全力养治战马。

张孝武与李沅等人出城巡视了一段距离,发现有些地方积雪居然足足两人深,便是最浅的也是到膝盖。在这种天气里,别说犬夷大军出征,就算是动物都不出洞了。

没了南北方的威胁,一万守军便有些臃肿,张孝武决定精简到八千人,他剔除各营中受伤的、厌战的、屡教不改的、心存杂念的人,并给他们全都赐予还乡令。

被剔除的两千人和先前被裁撤的两千伤兵,总计四千多人在领取还乡令后可随时离开木城返回中原。虽然大雪封门,暂时无法返回中原,但木城的老卒终于等到了还乡令,一个个喜极而泣,依照先前的原则,每个被裁撤的士兵得八十斤粮食。

至于钱,一个字儿没有。

没钱就没军饷!

张孝武哪有钱给大家发军饷,只能是粮食管够,想要钱没门。木城守军成立到现在两个多月了,朝廷一根毛都没有拨来。先前因为前有异族大军虎视眈眈,后有白虎军阴晴不定,城内气氛紧张,军士们暂时可以不在乎军饷发放。可如今不同了,异族大军无法南下,白虎军返回中原,城内百姓又多了甚至还复开了不少家娼馆,总不能一直发给他们粮食吧,哪有人背着一袋子粮食去酒楼或者逛窑子的。

当兵打仗拿卖命钱,天经地义,没了钱,大家凭什么拼命?

张孝武不认为当兵拿钱有什么不妥,在地球的时候他因为图书馆显露改造工作和消防队接触过,知道他们是和平时期伤亡最大的军人,更知道很多消防员内外留着不少老伤,人家用命换钱,可工资不如某些坐办公室喝茶看报纸的一半。甚至干了十年消防员,工资不如某些退休的人。一些媒体说到消防员就爱给人扣帽子,什么爱的奉献,什么最可爱的人云云,然后就只是精神表扬,没有奖金的表扬就是耍流氓!

像特殊时期救死扶伤的白衣护士们应得津贴一样,别人在拼命,作为他们的领导,说什么感动、奉献、爱你,都是他娘的放屁。他觉得最不要脸的是那些宣传别人伟大,逼迫别人放弃领取津贴的媒体和领导们,别人讲金钱他讲奉献,别人讲奉献他讲责任,别人讲责任他讲理想,轮到自己只讲钱。

“钱,钱,钱!”张孝武又是头疼,忙叫来几个心腹,将木城缺钱的困境说给大家,让众人出出主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胡三万只会卖粮食,可现在木城缺的是银子,而不是粮食。至于萧开、祖公茂、胡立和申林东等人,都是只会操刀子杀人的主,一说到钱,一说到如何赚钱,一个个眼睛都成了蚊香状,脑子比浆糊还浆糊。

“大人,此军饷还得朝廷派发,咱们几个拿刀子杀人还行,若是说到了赚钱,还真不行。”胡立就是喜欢实话实说,虽然不好听可却是事实,在场的有一个算一个,扔到龙都城去,只能在码头卖力气。

申林东虽然平时不喜欢胡立讲话肆无忌惮的样子,可现在也不得不承认胡立的话没错,在座的有几个会赚钱的——倒是都会花钱。

祖公茂捋着胡子说道:“朝廷是承认我们还是不承认我们?咱们就这么傻乎乎地守着木城,还不给军饷,咱们算是怎么回事啊?”

胡立又说道:“替皇上卖命,但皇上也得给点意思吧,皇帝还差饿兵?对了,现在还不知道他在不在呢。”

“别胡说八道。”萧开提醒道。

胡立蛮不在乎一笑。

众人抱怨不断,此时听到传报,说阮清文阮司马回来了,张孝武赶走了这群只会瞪着蚊香眼的没用手下,出门迎接阮司马。

近一个月未见,阮司马仿佛苍老了十岁一般,皱巴巴的衣服甚至带着泥点子,若是拿着破碗拐棍带着草帽蹲在墙角,大可以惹人怜悯要来一些饭菜。

“阮大人,别来……无恙。”张孝武上下看了看这一身脏兮兮的阮清文阮司马,尴尬地说道。

阮清文长长地叹了口气,不是他不屑回答,而是他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原来他抵达白虎军之后,便被莫名其妙地羁押了起来,虽然每日有吃有喝,却不能走动不能离开。五日之后,白虎军拔营时遭遇风雪不得不暂时停止,这一停就又是五日。

又五日后,白虎军全军开拔赶赴前线,阮清文激动万分,然而一日之后,笃山伯突然率领白虎军进入两狼关。阮清文恳请面见笃山伯,却被挡在外面始终无缘面见老帅。

阮清文焦急万分,这白虎军是什么意思,为何不救青龙军,为何进入两狼关?就在他四处打听不得答案时,白虎军从两狼关离开,疾驰中原。

阮清文心存死志,拦在白虎军前破口大骂,本以为会被笃山伯斩首,却不料一个小将他请到账内,将圣旨出示给他,说陛下病危令笃山伯即刻返京勤王,而笃山伯早就带着一营骑兵还京了,这下阮清文没话可说了。他随后又问了一下太子在哪,那小将倒也不隐瞒,派人将阮司马送到太子处,让阮清文震惊不已的是,太子居然疯了。

太子疯了,太子党也就完了,阮清文觉得自己的人生一片灰白。皇帝病危,太子疯癫,在京城最有可能继位的便是五皇子轩辕子孝,而轩辕子孝又是左丞相张宽的外孙,张党的领袖,太子党的死敌。

阮清文不知道自己何时离开寺庙,也不知自己浑浑噩噩过了几天,大概是有一日几个熊孩子向他扔石头,终于吧阮清文砸醒了。阮清文寻了一个地方,找了一棵树,看那高度应该能吊死,便解开腰带准备上吊。然而却听到不远处酒楼中,有说书先生正在讲自编的《塞北英雄传》。

听到是塞北二字,他便走过去。

那说书先生一拍醒木,道:“列为客官,咱们两狼关依山傍水人杰地灵,北有塞北荒原,南有富庶中原,可以说是汇聚天下灵气之所在。然塞北荒原之上,正在上演着一场英雄豪杰志,多少好汉在这大战之中方显本色。

列为可知,这塞北有个咱们汉人的大英雄,骁勇善战是屡屡获胜,他忠心报国日月可鉴。他燕额虎须膀宽腰圆威武异常,头顶金盔,身穿金甲,内穿白罗袍,胯下黑龙马,手持天雷斩马刀,徒手掐死东鞑塔之鹰力高图,三拳砸死草原三金刚,引三百铁骑灭塞北四十八沙匪山寨,力劈乌桓可汗义子,乌桓第一勇士耶谷查什,此人不是别人,正是那木城守备,鬼将张孝武……”

阮清文猛地一惊,谁说自己无处可去,这木城就是去处。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张孝武忙安排阮清文洗了个澡,搓了一身的臭泥,又准备了新衣裳,阮清文舒舒服服地大吃特吃起来,真真像是饿了一个月似的。一边吃一边与张孝武说了自己的经历,张孝武不胜唏嘘。

阮清文吃了一碗面条后赞道:“这面条不错,怎地我从未吃过如此美食?谁发明的这种做法的?这肉糜也做的极好,劳烦张大人再来一碗!”

张孝武又给他盛了一碗面条,还特地调好了肉酱与青菜,才问道:“勤王是什么意思?龙都城发生了我们不知道的事吗?”

“非但你不甚明了,我也稀里糊咧涂。”阮清文抹了抹嘴巴子,无奈道。他可能噎着了,忙喝了一口浊酒,闷着头唏哩呼噜将这碗张孝武亲自调配的炸酱面吃得一干二净,然后抬起了头。张孝武以为他吃饱了,没想到阮清文将碗递过去,又要一碗。张孝武心说您再吃可能撑死,却又不好意思阻拦,便给他盛了半碗面条,提醒道:“这面条吃多了,也是不好,阮大人岂不闻有灾民吃东西撑死的吗?”

“你说得对,我也是又冷又饿数日,昏了头了。”阮清文控制了饭量,以免真被撑死。他放下筷子,喝了一口温酒,感觉胃里温暖无比,整个人舒坦许多。他忽然奇怪道:“你怎地对太子疯癫之事并不惊讶?”

张孝武哈哈一笑:“我本以为他被笃山伯弄死了,没想到他还活着,活着就好,活着就好。”

阮清文问道:“你该不会是准备找他报仇,亲自手刃于他吧?”

张孝武认真想了想,却摇摇头:“算了,让他疯癫,让他腌臜活着,岂不比给他一刀让他痛快好?”阮清文苦笑,他终于吃停了,也是因为吃得太饱再吃就吐了。

打了一个饱嗝,阮清文长揖感谢道:“承蒙招待,阮某感激不尽。”他正了正身子,又说:“大雪蔽天,阮某也成了落魄穷困之人,蒙城主旧情难忘诚义招待,这顿饭救了阮某一命,张城主若有差遣,阮某别无二话。”

张孝武道:“阮大人,你在青龙军多年,可否遇到军无饷时?”

阮清文怪笑:“张城主难道缺钱了?”

“然也。”

张孝武一脸愁容,自己这个穿越者当真不合格,居然没有其他穿越者的先天能力——赚钱。其他穿越者要么穿越之后造玻璃,要么穿越之后做香皂,或者染布,或者制盐,甚至还有搞海运的。可张孝武穿越前却只是一个搞网络技术的图书馆行政人员,他实在想不到赚钱的办法,也没有赚钱的经验,更没有忽悠人的手段方法,于是只能不惧斜顶地揪着头发干瞪眼。

问题是此时的木城却又着实需要钱财,当真难办得很啊。

阮清文眼睛一转,抚掌分析道:“兵部尚未确认木城守军归属,所以这木城里的所有兵马暂时都是城主的私兵,故而并未派发军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张孝武猛点头道:“阮大人当真通明,朝廷一毛不拔。”

阮清文道:“朝廷乱成一团自顾不暇,焉能能顾及到木城,而今太子疯癫,朝堂不明,反倒是城主做大之时。张城主,我若是兵部大员,便会担心你木城孤悬在外,兵源充足粮草殷实,武器盔甲足以扩充十万,你若是再有了钱,我也会担心你会起兵自立。”

张孝武哑然失笑:“圣汉帝国就是因为内斗与猜疑,才导致今日青龙之败,君臣猜忌……”

阮清文诡异笑说:“我有一计,可解城主缺少军饷之苦,然此计乃偷天换日毒计,只怕城主不敢使用。”张孝武忙问是何妙计,阮清文沉声道:“太乾二十七年十月,青龙军北讨无信,计第一团、第二团、第三团、第四团、第五团、第六团、第二十五团、第二十六团、第二十七团十八万战兵,七万役夫总二十五万人北伐,后于太乾二十八年、太乾二十九年向鸦金大营派遣役夫五万余人,合三十万人。你可知这三十万人吃喝拉撒与军饷开支,都在哪里?”

张孝武道:“自是不知。”

阮清文道:“原本军饷军费应由户部直接送到前线,但太子将银子从户部带出之后,以兵士远征不宜携带为由,暂时存在了四大皇商之一的恒通钱庄里。这恒通钱庄乃天下第一等的钱庄,其家主便是户部尚书迟文。你可知这迟文又是何人?”

“何人?”

“迟文乃太子岳丈。”阮清文道,“他们婿丈二人一直玩了一手好把戏,把户部的军饷存在自家的钱庄里,这钱庄保存需要损耗,一万两银子保存一年便损耗一百两,三十万青龙军两年多的军饷军械抚恤开支,户部总计开出了二百四十万两银子,这两年多来,兵士军饷用度、器械锻造支出以及损耗等总计花出九十万两银子。现在存在恒通钱庄的银子,还有一百五十万两。”

张孝武惊讶道:“阮大人如何知道这么详细?”

“青龙军每一个人的军饷,每个士兵的阵亡抚恤,每一笔钱——都是我来算的。”阮清文捋着胡子一脸得意,“在下便负责统算军中度支。”

张孝武知道阮清文是军中司马,却不知这司马是做什么的,原来军司马是一支军队中负责算钱的,相当于公司里的总会计师,他也才意识到自己的军队居然缺了一个最重要的支柱。张孝武不由得哑然失笑,一支没有军司马的军队,居然能扩大到如今的规模,自己是走了狗屎运,还是兄弟们都太老实?归根到底,先前的危机感让所有人都团结在张孝武的周围,而一旦这种危机感不再,也许矛盾便会爆发。

所以现在张孝武才会这么头疼军饷。

阮清文道:“因银两搬运不易,恒通钱庄便用一种纸张以作抵押,太子取名为银票,任何人都可凭银票前往恒通钱庄各处提取银子。这银票大概是每张一万两,太子身边应该至少还有一百五十万两。只要这些银票只要盖上太子的虎符,便能立即提取。”他更进一步,蛊惑道:“太子党之所以处处遏制张党,便是因为太子掌兵,户部掌钱,张党的官员想要做事却施展不开。但太子疯癫,京师又发生内乱,新皇是谁尚未可知,至此混乱之际,城主若不早早趁机夺取这笔银子,只怕等朝廷稳定新帝登基后反,这笔银子便被别人凭白夺去了——你若是张党党人,能眼睁睁看着这笔钱,存在恒通钱庄而不取?”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阮清文双眼放光盯着张孝武,一百五十万两银子的诱惑不是任何人都能抵挡得了的,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他相信张孝武绝不会放过这笔银子。浑浑噩噩数日中,阮清文知道自己的政治生命几乎终结,太子党人的身份伴随他终生,他看到了太子党倾覆在即,他必须要为自己考虑。

“现在就能取这一百五十万两银子吗?”张孝武握着拳头激动道,他暂时没有想太多,眼前能生存下去才是最重要的。若有了这一百五十万两银子,别说军饷,便是扩军十万也不成问题,即便大家不做将佐了,兄弟们分了银子,各个都是地方豪客身价巨资。

阮清文摇头道:“那要看各处钱庄里有多少银子,恒通钱庄在珲州和代州几处分部,其中放在珲州城恒通钱庄的银子最多,其余各处应该不多,尤其是太子一直不喜两狼关守将曹焉。且朝廷一直都在提防边军武将拥兵自重,所以两狼城的恒通钱庄中应该是没有多少银子。”

张孝武激动地走来走去,呼吸凝重迅速思考起来,阮清文将此消息透露给他的目的,绝非只是帮他解决军饷问题,应该另有所求,便道:“阮大人,你有什么条件没有?例如,帮助太子争夺皇位?”

阮清文摆手道:“太子刺杀笃山伯失败,而笃山伯执掌禁军,他算是彻底失去了笃山伯的支持,又岂能有机会再争夺皇位?所以太子注定失败,太子党也注定遭到报复,顾军师便是太子党的中坚力量,我亦是太子党人。但我投身太子党,皆因顾军师于我有救命之恩提携之遇。我从未向张城主恳请支持太子,从前没有,往后也更不会,我只希望张城主能救出一人,军师顾雍。”他叹了口气,说道:“我不再强求张城主救出青龙军,只希望你能救出一人便罢了,不知这个请求,能否换来一百五十万两银子?”

张孝武没有立即应答,他觉得断然不会这么简单,说:“让我考虑一晚,擅取军饷,无异谋反。”

阮清文倒也不逼他,笑说:“我也正要休息休息,多谢城主款待,我这便去睡觉了。”

“一斤,带阮大人休息。”

阮清文捋着胡子仙风道骨似的一站,道:“我是文人,必须在风雅之地修养,这些日子就住在翠云阁里了。”

张孝武先是一愣,继而大笑不已。阮清文是个非常聪明的人,这样的人又岂能好酒好色,但他却要住在翠云阁这等娼楼之中,自然是为了自污。聪明人以才能和自污而表忠,蠢人才会苦干实干学海瑞一样让人挑不出缺点。

“这是一个明白人,算是活明白了。”张孝武笑道。

次日,从两狼关来了一个到木城求官的人,王一瑾将此人带来之后,张孝武惊道:“管大人?”

“一介布衣,称不上大人了。”管骧苦着脸说,“叫我管秀才吧,最起码从军之前我还有秀才功名。”

张孝武哭笑不得:“不如我叫你表字,仲之兄,你这遭遇又是为何?”

管骧寒酸道:“自疫营并入狼卫后,我等疫营官佐屡屡遭到排挤,而我又是疫营录事,更是首当其冲。几日之前我见有些大夫被狼卫士兵殴打,便气愤不过前去理论,那狼卫上下却认为我惹是生非,将我痛斥一番。我气愤不过辞官还乡,却被小人报复扔出两狼关,而今我只能投靠与你,否则就真成了讨饭的叫花子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在俘营的时候,管骧没少帮助张孝武,所以即便管骧不求官张孝武也绝对会帮助他。管骧此人多帮助苏钰赚钱,张孝武也看中了他的这一技能,且城内缺少县令处理民事,张孝武便说你暂代县令一职,替我分担民事。

管骧大喜,当日参军周文琪便是暂代木城县令,而今万万没想到一个落魄之刃摇身一变成了七品县令。张孝武对管骧说,你这个县令现在最大的任务就是给咱们守备府赚钱,他需要一大笔银子发放军饷,给大家过一个好年。

“若是只要银子,那便极好解决。”管骧坏笑起来,便带着张孝武等人返回原原疫营所在,然后东看看西看看,在一个树下挖出了十坛子的碎银子。

张孝武的下巴差点掉了下来,咋舌道:“这是……”白皓也瞪大了眼睛盯着这十坛子银子,心说原来这是一个藏宝之地啊,王一瑾小声说:“这得多少银子啊。”

管骧笑说说:“这是苏伯陵的小金库,他临走的时候不方便携带,又担心被程褚夺走,便埋在这里。这十个坛子大概有五万两碎银子,都是他从伤兵那里赚来的诊金。”

“五万两?!诊金?!军医也向伤兵收取诊金?”

管骧道:“一些受伤士兵想得到更好的药材,住在更好的病房,得到更好的救治,所以苏伯陵也满足了他们的要求,不过需要赚取一些费用罢了。”

张孝武气得跳脚大骂:“这苏钰,居然在军疫营队中设立收费诊治,这跟某酷和某奇艺一个德行,搞什么vvip!太不要脸了,太没道德了!”

王一瑾在一旁奇道:“喂喂什么屁的,是什么意思,大人?”

张孝武道:“断子绝孙的敛财方法。”

管骧却不同意,解释道:“城主有所不知,那疫营中的伤兵,有一半都是诈伤,巴不得自己又治不好,又住的舒坦。还有些伤兵拿了饷银之后不留下来,反倒跑去娼馆将银子送给娼女,更有跑去赌坊将银子送给那些捞偏门的。苏伯陵对伤兵一视同仁,并未因为一部分不交钱的人便用假药材。咱们疫营用的都是一样的药材,一样的大夫,所以伤兵也从未有过任何不满。城主可曾听过疫营闹过事端吗?”

张孝武回忆一下,这苏钰苏伯陵贪财是贪财了些,可知情重分寸,即便自己做疫营什长的时候,也从未被克扣一文钱的军饷,的确是一个有原则的贪官能吏。一想到这五万两银子被自己挖走,苏钰不得被气得半死,便忍不住大笑,道:“算是苏钰的卖命钱,日后他有什么难处,咱们必须要帮助他。”

管骧也忍俊不禁,他回到木城求官,也是存了张孝武一旦不用他,他便挖银子回家做个田舍翁的打算。万没想到张孝武让他做了代县令,他还之以五万纹银,当得上投桃报李之举。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五万两纹银足够支持当下木城军饷,但军中并无理钱的军司马,张孝武便邀请阮清文临时充当木城右司马,协助测算军饷发放。他打算在萧开大婚之前发了饷银,也让手下兄弟们阔气阔气。阮清文是个算账高手,不出半日便计算出来,张孝武便带着王一瑾和白皓,抬着银子到各军营放军饷。

众人的眼珠子都掉出来了,甚至拿了银子之后不敢相信,无不欢呼雀跃,惹得那些已经拿了还乡令的老卒们后悔万分。

几日后,萧开终于娶到了他心意许久的“铁锤妹妹”,所有人都想不通萧开为什么非杏芝不娶,除了一笑两个酒窝和体重快赶上白皓这胖子外——这杏芝姑娘还有什么优点?唯一的解释也许就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吧。

萧开婚礼这日,张孝武带所有官佐恭贺,不过却没想到杏芝却执意要求把娘家放在丽春楼中,尽管如今丽春楼已然人去楼空,但从小被人拐子卖到丽春楼的她始终将此地当做自己的家。

众人骑着马将娇子抬到了丽春楼,将新娘子接走,然后招摇过市般回到萧开的家。周边的邻居们议论纷纷,均怀疑哪户人家娶了娼馆的女子为妻,见周围士兵保护,这才明白原来是一个军官。

“这些军卒也是穷疯了,连娼妇都娶。”

“什么娼妇不娼妇,他们一辈子能有个女人就很不错了,你指望这些臭当兵的能娶到什么样的老婆?”

“说的也是,好男不当兵,好铁不当钉。”

张孝武一身便衣坐在马上,听着相邻的闲言碎语,心中甚是感慨,别说这个年代的人歧视士兵,便是自己生活的现代世界中,军人娶亲也是非常困难。军人们在自己最好的年华时保家卫国,没有时间陪着女孩浪漫,陪着女孩甜言蜜语,以至于很多人失去了女友与姻缘,所以才有法律出台保护军婚。

张孝武将自己杀死耶谷查什得到的虎头玉佩送给萧开做贺礼,萧开大喜,他垂涎这虎头玉佩许久了,大笑说:“大人,你的婚事包在我身上了!”

“滚蛋,我有妻子了。”张孝武笑骂,呼喊道:“众将听令,今天晚上,让萧大人爬不上新娘子的床榻!”果然,当天晚上,众人将萧开灌的烂醉如泥,接连呕吐三次,在床上足足躺了两天才缓过来。

萧开的婚礼刚刚结束,狼耳却突然紧急送来一封信函交给胡三万和陈关西,两人看信之后大惊失色,立即报告张孝武,狼耳的书信很短,至只有寥寥八个字:“皇帝驾崩,龙都时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虽然猜到了皇帝驾崩,可这个消息还是让张孝武有点心慌,国变非小事,张孝武立即将所有心腹召至守备府密会商讨对策。众人闻讯之后皆惊,而管骧却跪在地上向南叩拜,垂泪道:“可叹,可悲,可惜,吾皇万岁啊……”

众人眼中诧异起来,这读书人也太感性了吧?

管骧哭嚎了几声后见左右没有声音,抬头看了看众人,见众人脸色各异,诧异道:“诸位怎么……难道不悲伤吗?”

张孝武实在不知为何要悲伤,这皇帝死了,大家都要哭吗?

胡立却不满道:“悲伤啥?有啥可悲伤的。皇帝没了,不是还有新皇帝吗?他又不是我阿爷,他除了把我们派到这塞北苦寒之地打仗,还给我们啥了?粮食是百姓种的,衣服是百姓织的,房子是百姓造的,除了犬夷是皇帝给招来的,他还给咱们啥了。”

众人哭笑不得,细想这胡立说的极有道理啊,皇帝除了派他们送死还做了啥,明明好好在中原生活,偏偏被派到这个鬼地方送死。

管骧辩驳道:“陛下当你有官可做。”

胡立怪笑:“给我官做的是咱们城主,可不是皇帝,皇帝都不认识我,岂能给我官做?”

管骧一时之间没办法反驳,只是哽咽道:“陛下乃国之根本啊……”

胡立道:“你这么说,那新皇帝就不行了?先皇驾崩不是还有新皇嘛,只要有个皇帝就行,甭管是谁,咱们圣汉帝国动摇不了根本。”

管骧气得不知说什么了,毕竟胡立虽然喜欢抬杠,可到底没说错话。

张孝武道:“一斤,将阮大人请来。”见众人不解,这阮清文实属太子党,也是顾雍心腹,不明为何请他商议。张孝武笑道:“阮大人的能力已经不用怀疑,我军中正缺少这样一位军司马,且太子党也快要遭到清算,阮大人艰难之际,我等方雪中送炭。”他忽然又笑了起来,道:“军中也缺了这样一个军司马,否则你们的军饷发放如何计算,靠老胡的嘴?靠老祖的刀?还是靠老申的铁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胡立捅了捅胡三万,提醒道:“说你呢?”

胡三万骂道:“你要点脸。”

说话间,王一瑾带阮清文来此,除了短暂代任右司马,阮清文现在的身份只是客卿,除了张孝武外并不认识太多人,便恭坐一旁。当听到皇帝驾崩的消息之后,阮清文顿时震惊得捂住嘴,许久才反应过来。

胡立笑道:“阮大人怎么没哭?”

“哭?”

“管司马刚才听闻先皇驾崩还大哭不已。”

阮清文淡淡说道:“先帝驾崩,我的确应该垂泣,呜呼兮——”众人好奇他怎么哭下去,却见他擦了擦眼角,板着脸说:“可以了,哭罢。”众人忍俊不禁,却又觉得皇帝刚死便大笑不妥,这种时刻轻易不要笑,除非忍不住。

众人追忆了一番先帝的平生,太乾帝最大的贡献无非是三征北夷而大败,经略塞北二十年而失败,唯一的成功就只是铲除了宁王叛乱,但宁王叛乱也不过是在京师。总结起来,太乾帝好战而不善战,一身本事全在内斗,而他的特点被太子完美继承,于是太子爷也败了,而且是惨败。

张孝武问阮清文:“阮大人,龙都之乱,我等该如何应对?”

阮清文捋着胡子,仔细思考后方道:“先帝驾崩龙都乱起,必是京师内争夺帝位。我圣汉三百年江山,轩辕氏无可替代,所以无论如何轩辕氏最终依旧稳坐江山。故此吾等只能冷静以对,不做激烈举措,免得被人当做众矢之的。”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张孝武起身面于众,郑重其辞道:“阮先生一席话胜读十年书,我等军佐都是大老粗,不如先生谋略甚远。可惜太子不重用先生,仅列为军中司马,还连累先生日后遭人报复。若是先生相信我,相信我们这帮糙汉子,只要先生在我军中一日,吾等等必保阮先生安全一日。先生的一身才能不应避于尘埃,明珠岂可弃于野?木城虽小,我也仅仅只是四品军候,但守备府军右司马虚席以待,还请阮先生万勿因小而弃之。”

禁军武将文职品衔为三品军师、从三品长史、四品骞事、从品参军、五品司马、从五品录事、六品书记官、从品书办。阮清文虽然深受顾雍重用,可在青龙军团却只是一个小小的五品军司马。能在木城得以重用,阮清文感动不已,起身长揖道:“蒙城主不弃,阮某岂敢觑之,阮某从军多年长于计算统计,日后便竭尽所能,帮木城做好军中度支计算。”

其他人连连起身恭喜,张孝武笑问:“阮司马是谦虚了,我看你不只是精于计算银钱,更擅长谋略。阮司马,以你所见,龙都乱起之后,何人可为帝王?”

胡立叫道:“对呀,将来谁是皇帝,咱们先拜一拜。”萧开给了他一肘子,责怪他胡说八道,胡立嘿嘿傻笑起来。申林东道:“阮司马曾在太子身边从事,自然比我们了解更多,那皇族之中,如今在龙都城里的,还有哪些人?”

阮清文起身道:“诸君久在塞北不知皇宫中事也是正常,我便将这皇族皇子一众讲与大家。”众人忙伸长了脖子,都对着皇族的事好奇,张孝武也照顾阮清文站在中央,还让王一瑾搬了个凳子放在中央。阮清文得知军人不喜欢无意义的谦让,便走过去坐在中间,讲给众人道:“先帝太乾总共生了十五子三女,但只有八子活下来,其与皇子皆殇,三位公主也活下来。”

胡立低声笑道:“十八个孩子只活了十一个,这御医是不是都是蠢货?”

“倒不如让军医去太医院了。”祖公茂说道。

申林东道:“你怎么知道人家是病死,也许是被害死的呢。”

阮清文点头一笑,大声道:“对,我说的七个皇子皆是未平安长大的皇子,至于皇宫内那些小产的嫔妃美人,不算在内。这七个夭折皇子要么意外,要么是突发恶疾。在皇宫里,若是一个小宫女坏了皇帝的龙种,只怕得到的不是宠幸而是灾难。

我便知道一个故事,一个侍选忽然得了先帝的宠幸,不久之后寺人宦官便发现这怀孕的侍选几日之内容貌大变丑陋至极,不久之后便病死了,大家也都以为这女子是恶疾。但顾军师对我说过,这女人是被人下了蛊虫,她肚子里长满了蛆虫,那些蛆虫吸**血,活活把她给吸成了枯骨,最后她是活活饿死的。”

众人吸了一口冷气,这皇宫之内居然如此残忍?这哪里是皇宫,简直是地狱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阮清文又道:“太乾帝活下来的八个皇子分别是大皇子轩辕子志,二皇子轩辕子行,三皇子轩辕子循,四皇子轩辕子衿,五皇子轩辕子孝,六皇子轩辕子尚,七皇子轩辕子动,九皇子轩辕子炽。”

“先说这大皇子轩辕子志,先帝早年做皇子时也是风流人物,一日于京中游玩看中了一户人家的妻子,便强抢过来。又唯恐那户人家生事,先帝派人把人全家灭口。后先帝以这女人全家威胁,那女子只能从了他,还给先帝生了第一个儿子,便是这轩辕子志。后这女子不知怎地知道夫家全家被杀,之后便悲愤自缢了,以至于这轩辕子志从小便没了母亲。大皇子出身卑微,又没有母亲庇佑,全赖一些宫女和宦官抚养长大,自然没有任何机会去争什么储君之位。先帝当然也不待见这个儿子,便早早地让他就藩去了,如今大皇子在扬州做三品江都候。听说如今这大皇子是个五百斤重的大胖子,走路都非常困难,连出门乘坐的马车都需要四匹马才能拉动。因为身体肥胖,轩辕子志一直没有后代,故此绝无接任皇位的可能。”

众人一通比划,五百斤得有多重,大家纷纷将目光望向白皓,毕竟众人中属白皓长得最宽大,白皓气道:“你们看我作甚?我不过二百四十斤,是那大皇子一半咧。”众人咽了一下吐沫,白皓这个壮汉才是大皇子一半,而且白皓一身腱子肉身材高大跟一个金刚铁塔似的,那大皇子得胖成什么样子?

阮清文继续说道:“从古至今,无后皇子不能任皇储,因此大皇子轩辕子志和七皇子轩辕子动虽成年却无后,故此失去了争储可能。

这二皇子轩辕子行生了四个女儿,也早早就藩益州,任二品成都候。另外我说一下这二皇子为何早早就藩,你们可知这二皇子的母亲是谁?他的母妃德妃便是二十年前最受太乾帝宠爱女子,但德妃的胞兄参与了二十年前的宁王之乱,以致全家被诛,德妃亦被打入冷宫。二皇子长大后向太乾帝求情,接亲母于皇子府赡养,这二皇子虽然是为了尽孝,但此举却坏了宫中规矩,惹得先帝大怒,便将他赶去益州就藩了。”

“皇族无情啊。”张孝武叹道。

阮清文苦笑说:“对帝王来说,妻妾子女皆是臣子罢了。先帝最宠爱的便是这三皇子了,也就是废太子轩辕子循。三皇子从小便与先帝是一模一样的外貌,而三皇子亲母良妃又是宫中难得的贤惠嫔妃,先帝原本有意立良妃为皇后。这良妃也是顾军师的堂姐,顾家男女向来男俊女美,极其受到先帝宠幸。良妃生三皇子与十三皇子,但一次秋猎时,圣驾受扰,那十三皇子被受惊的马给活活踩死了,良妃亲眼目睹儿子被踩死,便一病不起,早早去世。先皇之所以宠爱三皇子,许因为当年马儿受惊时众人只顾抢救皇帝,却导致十三皇子惨死。

再说这四皇子轩辕子衿,此人从小便胆小懦弱,他的母亲庄妃也是皇妃中最懦弱的人,所以这娘俩在皇族争斗中并无地位,便是自保的本事也没有。不过许是因为他懦弱性子,反倒在这残酷的皇储争斗中过得最平安。”

有时候弱小也是一种保护,在别人眼中,弱小的人不屑做对手,四皇子也恰恰因为弱小而活,倒是对弱肉强食适者生存的一种反讽。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阮清文清了清嗓子,提高了声音,继续说道:“接下来我要说的就是最有可能任国君者,一直以来与三皇子争斗的五皇子轩辕子孝。五皇子是所有皇子中,相貌最英俊,诗书才华成就最高,脾气最温和的皇子,他的生母便是左丞相张宽的女儿,如今为皇贵妃。五皇子本醉心诗文无意皇储之争,可谁让他如此优秀。身为皇族,若是平凡也就罢了,像大皇子二皇子早早就藩,做一个混吃等死的侯爷。可若是皇子优秀,他不想争储也得争储,张宽这么多年来苦苦培养这个外孙,张党也以支持五皇子为己任。我推测,最后的赢家便是这五皇子,谁让他背后站着外公张宽呢。”

张孝武问道:“那六皇子和七皇子呢?”

阮清文道:“六皇子轩辕子尚脾气倔强,非但与太子争吵,与五皇子也常常冲突,还几次打了七皇子。这六皇子因为脾气太臭了,别说大臣不喜欢,便是他阿爷先帝也不喜欢,说为了让他养养性子,罚他去皇家猎场做看守了。

七皇子和九皇子都是皇贵妃的亲生子,但七皇子轩辕子动却是个京城恶霸,在京中常常作恶,多次被母亲皇贵妃庇佑,但屡教不改。先前皇贵妃曾经向顾军师提亲,但被顾军师抓住把柄反将一军,险些将七皇子置于死地,张党也因此一蹶不振。

八皇子十岁的时候得了恶疾死了,至于那九皇子,今年不过十二岁罢了,其与皇子也早死,皇宫内除了皇上,只有九皇子一个男的。”

张孝武道:“如此说来,江山必是五皇子的了。”

阮清文眼睛一眨,进一步道:“城主若是笃山伯,是愿意看到张党支持的五皇子继位,还是愿意看到懦弱的四皇子继位?”

众人伸长了脖子,张孝武也忍不住惊道:“你是说笃山伯造反?”

阮清文冷笑道:“他是否造反无人可知,可他若是真有野心便该立四皇子继位,诛杀张党,独掌朝堂!”

众人一想到兵临朝堂的场景,先是一阵激动,随后又是一哆嗦,如此以来国将不国了,三百年圣汉江山难道要易主不成?

沉重的呼吸充斥着白虎堂,众将仿佛看到了生灵涂炭的中原,野心勃勃的笃山伯,流离失所的百姓。尽管太乾帝无能,但圣汉三百年江山基业,人心自在,便是张孝武手下的众武将,虽然有小心思,却也自诩圣汉国人,又哪有造反心思。

历来皇储之争都是你死我活的战争,便是太乾帝也是趁着龙都瘟疫时,联合众臣击败其他皇子最终登基称帝。而今与三十年前不同的是,大道皇帝当年并未立下储君,而太乾皇帝却立下轩辕子循为储君,当然,大家现在也明白,这何尝不是三十年前的故事重演呢。

祖公茂道:“大人,无论如何,我等不可参与皇族之争。”

胡三万调笑道:“你也太高看自己了,咱们又岂能参与皇族之争,皇子们知道你是谁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胡立也怪笑:“与其想着谁做皇帝,倒不如想着金城咧,要我看啊,顾军师和李副帅坚持不了多久了。”

众人议论纷纷,但皇帝驾崩对大家的影响着实不大,便讨论起新年准备一事了,还有一个月就要过大年了,大家辛苦一年,终于闲暇下来,要过一个好年,一个没有敌人,没有贪官污吏,丰衣足食,安静祥和的新年。

待众人走后,阮清文立即找到张孝武,焦急道:“此时龙都正乱,若城主还在犹豫,带新帝登基,那青龙军军饷必然为人所躲。城主,机不可失时不再来,万勿后悔。”

张孝武道:“可夺军饷,又如何隐蔽自己,一百五十万两银子,岂能轻易藏下?又如何运到木城?阮死马可有计划?”

阮清文却反问:“为何要运到木城?若犬夷大军南下,城主可以仅凭八千步卒抵挡五十几万犬夷大军?”张孝武尴尬一笑,他们岂能抵挡犬夷大军南下,阮清文继续说道:“一百五十万两银子可取出之后藏在珲州或代州境内,若犬夷南下,大人稍微抵挡一番后率军撤回中原。届时有一百多万两银子,大人当可凭此重新崛起,手里有了银子,才有本钱翻身,便是丢了这木城又如何?即便将来朝廷责怪,免了大家的官身,有了钱自可做富家翁,逍遥于山水田园。”

张孝武大笑,道:“阮司马思虑深远,如此,你可想到何种办法取了金银,又藏在何处?”

阮清文道:“珲州有一处叫昌县的地方,昌县以西便是绵延百里的北岸山,北岸山上有一处道观名叫寸心观。寸心观原本道火茂盛,但十年之前被一伙强盗劫掠,杀了大半道士。寸心观有九十九间房,却只有十几个道士,许多豺狼虎豹常常闯入道观,据说有一次还吃了个小道士,惹得百姓也不敢前往。我曾有幸路过住宿一夜,与观主夜谈,得知这观主当年不过是个负责火房的道长,因为藏与十几个小道士藏在地窖里才躲过一劫,哪想到自己却成了执掌。城主大可将金银藏在寸心观,再派几十个人乔装道士保护寸心观。”

张孝武仔细想来,觉得大有可为,便叫来胡三万与陈关西。

四人合计商量,胡三万说这钱自己不拿别人也会拿,只要乔装得好便不会被发现。张孝武也下定决心,必取金银。

阮清文又道:“取银子有两个条件,第一取得太子的银票,第二取得太子的虎符,除了我外,只有顾军师知道银票与虎符都由太子贴身携带。笃山伯再如何憎恨太子,也不会让人贴身搜查太子,故而亦无可能取走银票与虎符。吾等前往两狼关后,须先与曹焉和慕容延结交,并与太子单独接触,才能得到两样。”

白虎军撤走之后,塞北只剩下被困金城的青龙军,木城守军以及两狼关狼卫,张孝武与十三公子慕容音是好友,便借着这条线结交狼卫。

准备几日后,张孝武便派遣阮清文、胡三万和陈关西领二百人携带五千石粮食前往两狼关,表面结交狼卫,实则接触太子取得银票与虎符。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狼卫统帅,两狼关守将曹焉对新任木城守备使张孝武并不熟悉,在听左右说后才了解一二,原来这木城守备使居然只是一个区区平民出身,且靠着战争中的机会才“被迫”当了木城守备使,颇为不屑。

曹焉谓左右嗤笑:“时无英雄使竖子成名。”

慕容延却道:“侯爷见笑,此人虽然投机取巧,却也倒霉之际,不过他倒是有自知之明,知道第一时间送上来礼物拜谒。那木城荒郊野岭,前次程褚掠走木城大部分财物,而今木城只剩下粮食,据说有十几万石。”

曹焉惊讶道:“这十几万石粮食,若是运到两狼关来……”

慕容延笑道:“这张孝武年不过二十,在土城时单枪匹马几乎将乌桓小王兀立塌斩于马下,城破时又单枪匹马杀出重围,沿途上还杀了近百个异族追兵,直到力竭才晕过去,被青龙军斥候所救。此人在木城时又杀了不少敌人,甚至剪灭了横行塞北的沙匪,护送顾雍女儿返回中原,堪堪是一员骁将勇士。然而此人虽然武艺高强,却不懂朝堂不懂权术,我听说程褚用了一个小花招,便让这张孝武老老实实地自己跳下陷阱,他替程褚接了木城守备使,却把自己给套在木城了。”

两人一阵好笑,慕容延又道:“所以我们倒是可以利用这小将头脑简单,为我们所用。”

曹焉道:“如何为我所用?”

慕容延道:“我等可以拉拢与他,告知他若是犬夷南下围城,那十几万石粮食便是资敌,不如存在两狼关内,晓之以情动之以理,以他的见识和脾性应该会听我们的,你我智谋何愁不将他玩弄于鼓掌之中?另外,那城外的皇太子也是一桩麻烦,我看无论谁做了皇帝,那皇太子都是一个死。可他若是死在我等手上,死在两狼关,怕是日后我等身负骂名。城主,若是把他送到木城……”

曹焉眼睛一瞪,拍桌子大笑:“好,好,此意甚妙,甚妙!”

慕容延又道:“只是这阮司马,又如何成了木城的客卿?我觉得此人并不简单,或许其中还有一些阴谋诡计?”

“此等丧家之犬无需多虑,他先前是太子党人,而今国变,唯有寻得一人支持。”曹焉笑道,“所以这文人……只能依托于人,不能自己成事,何必多虑。”

慕容延道:“可否派人监视他们。”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曹焉道:“不必如此麻烦,一个小小的阮清文,翻不出什么水花,太子党人,不过丧家之犬尔。”

狼卫收取了五千石粮食之后,对阮清文一行态度变好了起来,阮清文等人准备宴请慕容十三,慕容十三反倒先招待他们,问起木城近况,胡三万说因为大雪缘由犬夷不会南下,木城此时平静得很。十三公子便问张孝武是否想念自己,胡三万胡子一抽,违心道:“甚为想念。”

十三公子娇笑不已,连连鼓掌说:“我就猜到他定然想我的。”

胡三万胃中反酸,连忙说起木城众人希望与慕容家结交一事,十三公子便将他们引荐给父亲郢川侯慕容延。慕容延得知木城人特地结交自己,大为喜悦,双方一通互吹,倒也没深谈什么。等胡三万等人离去,慕容延却将慕容十三带到密室单独说话。

对于郢川侯来说,慕容家镇守两狼关上百年,而自己居然受制于曹焉,着实是他的心结。慕容延请人算过命,自己当为一方诸侯,然如何摆脱曹焉却成了他的困扰,如果能赶走曹焉甚至杀了曹焉,这两狼关岂非落入自己之手。

慕容延对这个男生女相的儿子说:“十三,我知道你和张孝武关系密切,我希望你能加强这份关系,让木城军队为我所驱使,你能办到吗?”

“自是应该。”慕容十三道。

慕容延道:“这个张孝武,你可了解?”

慕容十三道:“多少有些了解,阿爷应是更了解他吧。”

慕容延摇头道:“此子崛起太快,我手中掌握的关于他的消息,却是太少。但此人武艺高起,胆大心细,心黑手辣,的确是一个值得注意的人。”

慕容十三道:“他是个诗人。”

“他是诗人?”慕容延好奇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慕容十三道:“泽国江山入战图、生民何计乐樵苏。凭君莫话封侯事、一将功成万骨枯。传闻一战百神愁、两岸强兵过未休。谁道澜江总无事、近来长共血争流。”

慕容延听罢,感慨道:“一将功成万骨枯,他居然写出这等妙句,千百珲州代州士子学子都写不出如此妙诀文章,居然是他写出来的?”

慕容十三说:“阿爷,此人文武双全,未必能为你我所用,但若是他能为我慕容家所用,当属咱家的披风之刃。”

慕容延点了点头,忽然笑了起来:“你好好与他结交,这等平民子弟,能做守备使已经官路到头,若是还想更进一步,必须得到我慕容家的帮助。”

“阿爷可有其他想法?”慕容十三心中揣测起来,而今狼卫已经为慕容氏所驱使,若木城守军再被慕容家收入囊中,那么显然慕容延另有所图,如果他心中谋反——慕容十三立即打了一个冷颤,隐约中有一种兴奋和害怕让他难以自持。

次日,阮清文等人再拜会曹焉,提起木城缺少香料药品等,希望能够在两狼城或前往珲州代州购买,曹焉表示支持。但随后曹焉却突然抛给了他一个问题,说那木城本是青龙军防区,而今太子轩辕子循理应归还于木城,还请阮先生将他带走。

阮清文大惊失色,他是想从太子手中取得银票与虎符,可却没想过接走太子,这烫手的山药又岂能接,可当天下午,曹焉让人将疯疯癫癫的太子送来驿站。

三人见了疯太子之后一阵抓瞎,胡三万气道:“曹焉果然是个老狐狸。”

阮清文叹道:“曹焉和慕容延都猴精猴精的,你们二人搜一搜他的身上,一定有虎符与银票,我们先取了银子再说。”

“朕是皇上,圣汉国君,众卿平身,朕赐给尔等万亩良田。”轩辕子循赤着脚,披头散发,一脸枯瘦肮脏,像是许久没洗过来脸了。轩辕子循看着阮清文大叫:“朕的左相来了,朕的左相来了,朕现在命你立即查办张宽,抄家灭门!”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胡三万鄙夷地看了一眼皇太子,上前推了一把,轩辕子循倒在地上大哭:“你打我,你打我,我告诉我父皇你打我,呜呜呜呜,母后,他们打我,他们打我,他们不跟我玩,呜呜呜……”

“怎么疯成这个样子?”胡三万道。

阮清文道:“本来能得天下的,如今却成了阶下囚,任谁都会疯。”

陈关西道:“好在这个太子没做皇帝,他要是做皇帝,必定会霍乱国家。”

胡三万道:“谁做皇帝都一样,他们长在深宫大院,怎能体恤民间疾苦。你就说这个太子吧,他岂能体会战场持续一年,百姓要交多少税负?老百姓不堪重负,他在大营里依旧莺歌燕舞,你说他做了皇帝就能变吗?”

阮清文道:“不管谁做皇帝,太子肯定是废太子了,放在哪里都是刺猬一样扎手。”

关城跃跃欲试道:“要不然咱们弄死他吧,就说两狼关送来的是死人?”

阮清文忙拦住:“他不能死。”

“为何?”

“新皇帝肯定要名声,若是咱们弄死他的兄弟,他虽然内心高兴,但表现上一定会为兄长报仇以拉拢皇族,所以他不能死在我们手里。”阮清文阴着脸,“这也是为何曹焉将他送给木城的缘由。”

胡三万和陈关西在太子身上搜了起来,轩辕子循倒是没有反抗,果然在身上带着虎符和银票,胡三万清点了一下,居然有一百七十五万两之多。三人惊呼这太子只怕是吃了虚报了多少青龙军的军饷,那户部尚书又是太子的岳父,这翁婿二人算是把国库都给搬空了。

拿了虎符与银票之后,阮清文留在两狼关拖住曹焉等人,而胡三万与陈关西兵分两路前往珲州与代州,说尊青龙军统帅镇北将军皇太子令在各处恒通钱庄提出银子,支援鸦金前线。总计七处银装共取得其十万两银子,尤其是珲州府城内,本便是青龙军存放军饷之处,在此处便兑出五十万两。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胡三万等人趁着夜间送到寸心观,将六十万两银子藏在此处,陈关西带着一百五十个士兵乔装成为道士留在此处负责看守,胡三万带着十万两银子伪装成为香料回到两狼关。虽然一百五十万两银票只换出了七十万两,但这已经是珲州与代州恒通钱庄里所有的库银了,如果想把一百五十万两银子全都兑换出来,就必须从龙都总号运送银子了。

阮清文大笑:“足矣,足矣,给朝廷留了一半,让他们抢夺去吧。”

胡三万提议用剩下的钱在两狼城内的恒通钱庄兑换,阮清文却拒绝了,他们在两狼城一举一动都受到狼卫见识,如果他们贸然兑换带走,狼卫不但会加以阻止,日后还会有人怀疑他们提走了七十万两银子,从而加以治罪。

他们先向狼卫告辞,说已经采购到了足够的香料食盐,明日傍晚趁着天黑,将太子藏在车内出关,还请狼卫万勿检查,以免有心人得知太子曾经留在狼卫的消息。曹焉不虞有诈,准许通行,又下令士兵不得检查木城出关的军队。两狼关向来是出塞容易进关难,狼卫重点检查的也只是入关的人,狼卫也乐得清闲,不去检查木城的采购队伍。

次日傍晚前,胡三万阮清文趁黑离开两狼关,等他们回到木城时,张孝武看到那十万两银子,一会儿哈哈大笑,一会儿气得跳脚,萧开等人怀疑他得了失心疯。随后,张孝武才捂着胸口惋惜道:“七十万两,少了一半啊。”

原来张孝武是后悔一百五十万两银子的银票只兑换出了七十五万两银子,而这个机会过后,龙都乱止,只怕再也没有机会取走银子了。

张孝武随后又问:“珲州代州没有怀疑吗?”

“没有,他们也不知道是由我们取来的。”阮清文道,“好像中原各处地方还不知道青龙军团战败消息。”

张孝武考虑再派人兑换银子,但很快否决了自己这个办法,若是太过贪婪,反倒会暴露自己,七十万两银子已经足矣。

阮清文长揖到地,致歉道:“那太子爷被曹焉强塞给我们,我们推脱不过,恰好要运送银两出关,便借口狼卫不得检查太子的理由,这才将十万两银子顺利带出两狼关。”

“无妨无妨。”张孝武道,“有了这七十万两银子,日后便是被皇帝罚了,咱们也不怕了。这就叫做手中有粮心中不慌,我也终于有了马老板的说话底气了,我这个人,对钱没兴趣。我这辈子最大的遗憾,就是钱太多了。”

阮清文心说你发什么傻话,又见他似乎没有变傻,便想到他是真的不爱财,不爱财而取财,定然是为了安顿好众兄弟的未来。他心中非常感动,觉得这张孝武年纪轻轻便能创下这样一番基业,果然有强大的个人能力和个人魅力,感动之余,他又问:“城主,太子安排在哪?”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交给李春城吧,安排在地牢,单独关押,不要与外人接触,也不要让他死了。”

“喏。”

当夜,张孝武来到地牢,隔着木栅栏,冷眼看着眼前的仇人。望着眼前这个披头散发举止疯癫的太子爷,他想到了石敬的死,想到了丁毅的死,想到了九儿的死,想到了邵子夫的死,想到了陶旺的死……他一拳砸在木栅栏是,居然将那碗口粗的木栅栏锤碎。

李春城吓了一跳,上前说:“大人,您这是……”

张孝武咬着牙说:“这人害死了我的至亲挚友,这个人害得数万人命丧塞北,这个人该死!”

李春城会意道:“明白。”他知道张孝武出身二十七团,也知道土城之战何其惨烈,张孝武与太子之间仇深似海。

张孝武生了一会儿气,却摇头叹气,道:“但他还不能死,至少不能死在你我手里,等到新帝登基,我们还要把他送回去。”

“送回去?”

“对,新帝会杀了他。”张孝武冷冷地说道,“他活不过明年了,我们不必招惹这些麻烦。”

李春城道:“城主想要让他生不如死,我的办法多的是。”

张孝武摇摇头,说:“没这个必要,就让他继续疯下去吧。”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晚上回到守备使府中,一想到皇太子的腌臜模样,一想到那些仇恨,张孝武依旧气得吃不下去饭。府内的厨子以为自己做的饭菜不好,忙向王一瑾说自己尽力了,还请城主不要责罚。王一瑾对厨子说大人是有心事,你们不必芥蒂,便让人送了一点点水煮面。

张孝武简单的吃了一口,便不再吃了,芒种收拾好了碗筷,小小的心疼了一番,忽然说:“城主,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嗯,你讲。”

芒种道:“从前,有一个小孩才三岁,她爹就把她给卖了当赌资,但是即便卖了女儿,她还是输钱了。为了赌博,他又把妻子给卖掉了,可他还是输了,然后他买了酒喝得大醉,在雪地里睡了一觉冻死了。小女孩在人家做下人,到了九岁的时候,一次不小心打碎了一个花瓶,那个花瓶价值五两银子。小女孩吓死了,她以为自己会被老爷打死。这时候一个厨娘说是她打碎的,小女孩眼睁睁看着厨娘被老爷给打个半死,然后厨娘被老爷卖掉了。后来小女孩听人说,那个厨娘就是她的阿娘。小女孩一直在寻找她的阿娘,她一定会找到她的阿娘。”

张孝武问:“那小女孩留在木城,就是为了找她阿娘吗?”

芒种点头:“是的。”

“为什么给我讲这个故事?”

芒种认真道:“我听人说,你要是难过了,就看看别人,如果还有比你更难过的人,你就会觉得没那么难过。”

张孝武眯了一下眼睛,说:“我果然好了一些,谢谢你,小芒种。那女孩一定会找到她的阿娘。”

芒种道:“现在你的心情好些了吗?”

张孝武道:“好了许多,再给我煮一碗面吧。”

王一瑾惊讶不已,这小芒种居然是解开张孝武的灵药,也不知这小黑丫头有什么本事,三言两语就让大人恢复平静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次日,张通明跑到守备府报告,说大量还乡老兵围堵木城县衙闹事,县衙里的衙役们吓得官上了大门。张孝武连忙带人赶往县衙,众还乡老兵忙上前反应,但人多嘴杂,张孝武是一个字都没听清。

白皓唯恐有人趁机行刺,大喝一声:“都给我让开,谁挡住了路,我就弄死谁?”这白皓长得跟黑煞神一样又丑又凶,嗓门洪亮无比,一时之间镇住了众人,大家纷纷让开一条路。

张孝武这才走进县衙,见那管骧焦头烂额一脸汗水,见了张孝武后放下心来道:“城主你终于来了,你要是来晚一些,我就被他们给撕碎了。”

“什么情况?你是虐待了他们吗?还是赏罚不公?”张孝武问道。由于风雪太大,几乎所有拿了还乡令的老兵都在木城避冬,就等着春暖花开之际,拿着还乡令回到故乡。这四千多人有的在城内闲着,有的却做起了小工,还有的做起了生意,管骧的木城县衙对他们也很帮扶,从未为难过他们。

管骧摇头道:“非也,非也,我又岂能为难他们,为难他们的是狼卫。”

张孝武惊讶道:“狼卫?为何狼卫为难他们?狼卫和他们有什么仇恨?再说狼卫在两狼关,咱们这里是木城,二者又是如何冲突的?”

原来还真不是管骧苛待还乡老卒,是有几个老兵赚了一些钱,打算去两狼城进一些货物,打算过年的时候贩卖,多赚一些银子。自上次发军饷之后,木城终于有钱了,人们需要的也更多了,这几个人有生意头脑,打算多买一些女人用的香胰子和脂粉。结果几个人来到两狼关后,狼卫不承认木城的还乡令,勒令他们返回木城。

这几个人不服,据理力争下却被打了一通,那守城的狼卫还说:“你们的还乡令已经作废,若是强闯,只会以逃兵论处,杀无赦斩立决。”

几人回到木城之后,将此事与其他人说了,还乡令作废一事越传越广,所有还乡老兵都知道此事,大家纷纷跑到当初发放还乡令的县衙来了,请县令帮忙。

管骧哪能解决这个问题,还好张孝武及时出面,立即派人前往两狼关了解情况。几日之后,王一瑾终于带回了曹焉的解释。原来不许逃兵过关是笃山伯的要求,知道鸦山战败的第六团也被他们直接带到龙都大营,而一旦塞北的逃兵回到中原,则必定引起中原各地不满,尤其是如今南方叛乱不断,必然有人会以此做文章责难朝廷。笃山伯便要求狼卫一定严格禁止逃兵过关,即便他们之中有携带朝廷的还乡令,也是作废。

一些人失望不已,一些人大骂朝廷,一些人甚至绝望自杀,还乡令作废一事让还乡老卒们彻底乱了手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张孝武知道他们之所以慌乱,便是因为他们中大部分人一边希望破灭,一边还坐吃山空,他立即与管骧商议如何安顿众人。如今天寒地冻,很多士兵都窝在营房里,更别说什么生计了。

但木城现在还有几样生计不得不做,第一便是四条地道的挖掘,第二是在城外挖掘烟石矿场,第三是四处寻找牧民用粮食换肉类,第四是城内铲雪和卫生,第五是辅兵工作。张孝武迅速下令计算各处所需人数,再由县衙张贴安民告示,另外为了安抚士兵,木城守军重新招募一千士兵和一千辅兵,木城守军重新扩张到一万。

张孝武现在是手里有了银子,心里半点也不慌张了,无非是安排四千人的工作,这个年底,很多人的最低要求就是饿不死。

理想虽然破灭了,可生活还是要继续,还乡老卒们在县衙的安抚和新的工作安排下,不再聚集闹事了。

人类为了生存,往往会迸发出强大的能量和智慧,这四千还乡者各自找到了适合自己的事做。管骧报告说,甚至还有几个还乡者偶尔娶了当地牧民的妻子,平白无故地得了个媳妇和儿女。

张孝武好奇问:“鞑塔女人愿意嫁给汉军士兵吗?她们说的是鞑塔语,咱们说的是汉语,能沟通吗?”

管骧呷笑道:“城主应该说,汉人愿意娶鞑塔女人吗。她们自然愿意嫁过来,虽然都是一些丧夫的妇人,可这个冬天似乎比往年更冷,塞北各地冻死羊畜无数,许多人家难以生存,嫁给咱们还乡兵,领了粮食,总比一家人饿死好。再说了,男人女人便是说话不能沟通,钻进被窝也能沟通,城主不闻一句老话说的好吗?”

“什么老话?”

“走进女人内心的道路,便是涓涓细流的阴径小道。”

张孝武哭笑不得,这管骧看起来就不像是好人,果然真不是什么好蛋。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原来自千年塞北南北鞑塔各部内战开始,很多鞑塔男牧民被强征调到战场上参与内战厮杀,这些人已经两年没有与家中联系,可能死在了某场战役中,可能失踪到了何处,只留下了家中的女人和孩子们艰难度日。草原的女人是坚强的,但再坚强的女人,终究还是女人,也需要异性的体温。

一些还乡者在替官府购置肉类的过程中,便在这些失去壮劳力的牧民家帮衬,孤男寡女独处数日,自然会发生一些微妙感情。

鞑塔女人比中原女子胆大泼辣得多,喜欢便直接说了,还乡者多为从军数年老卒,哪里受得了这么直接热烈的表白,于是便借坡下驴入赘到鞑塔牧民家,也算得上是因祸得福。

张孝武最先得知有十几个还乡者入赘牧民家成了新牧民后,便让管骧派人给他们每户送五百斤粮食当做贺礼。五百斤粮食的贺礼足足十口袋,足够一户人家吃到明年夏天。

塞北鞑塔汗国的内战导致十多万男丁战死或失踪,也让许多牧民家庭面临着最漫长最冷冬季的残酷考验,甚至有的人家因为饥饿无法坚持下去女人和孩子们不得不自杀身亡。

何为雪中送炭,这才是雪中送炭。

塞北牧民们立即将此消息传给了相邻,一时之间周边的牧民纷纷将自己家里的女儿或者失去丈夫的寡妇嫁给这些还乡者。

入赘到牧民家中的还乡者由十几个迅速增加到几百人,管骧唯恐其中有人假结婚实骗粮食,建议说暂停发粮食。

张孝武却大笑说她们不是假意为了粮食,而是真的冲粮食去的,可是人都是感情动物,便让他们在一起睡半年,半年之后孤男乖女也会假戏真做。还乡者也都是可怜人,便是回到家乡也得受到嫌弃,非但没带回钱财还占家中口粮。现如今他们在塞北安家落户,也算得上是一个最好的结局,至于娶得不是黄花闺女反倒没那么重要了。

除了依托军队生活,一些还乡老卒还成了城内不少店铺的力夫,甚至一些娼馆还雇用身体健壮的还乡老卒做护卫,娼妇们趁机与单身多年的还乡老卒们多少发生一些风花雪月的故事……

十一月过去了,木城军民渐渐稳定下来,而经过一个月的严格训练,木城守军逐渐走出了战败的阴霾,重新恢复了士气。因为粮食足够,士卒可以整日训练,战阵防御野战行军等等,与日俱升的战斗力肉眼可见,所有有将佐们也渐渐适应了自己的新身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跟着鬼将,有官做,有肉吃,有女人睡!

继萧开娶亲后,李沅也娶了一个小老婆,是西鞑塔一个小部落酋长的女儿,当地牧民结婚都早,这酋长女儿不过十四岁便到了结婚年龄。西鞑塔各部落从不参与塞北荒原鞑塔盟主争夺,因此对汉人或乌桓人都没有任何立场。

该小部落靠近木城,于是作为斥候校佐的陈关西多有路过,部落族长与李沅交谈之下大为欣赏,便将女儿嫁给了他。

张孝武收到了请柬后惊讶道:“你居然还未婚配?”

李沅道:“从军多年,哪有时间,再说以前我在玉门关的玉卫,那里的马都是公马……”

张孝武大笑,便吩咐手下准备一些贺礼给那西鞑塔小部落,至于礼物还是粮食,谁让木城只有粮食来着。

十二月初,有御使从龙都赶到木城宣布圣旨,张孝武立即领着木城全体文武官员恭迎接旨。张孝武特地问了一下阮清文,领旨的时候是否要下跪,阮清文笑说:“谁说领旨要下跪了?我等只需躬身肃穆便可,无需下跪。就连早朝的时候也不会下跪,上朝鞠身请圣安,下朝鞠身送圣安,本朝规定只有祭祀时才下跪。”

张孝武心说MMP的,又被电视剧给骗了,原来不是所有古人都下跪领旨,他又问道:“那见到皇帝是不是要下跪?”

“也不用啊,只有认罪伏法、祭祀先祖鬼神和祈祷上苍天神的时候才下跪,平时下跪什么?”阮清文疑惑道。

张孝武心说还好阮清文在一边指导,否则自己真丢人丢大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虽然皇宫也有太监,但和电视剧里不同的是,圣汉帝国的太监们是绝对不允许出皇宫的,更不允许接触圣旨,因此本朝没有所谓的太监宣旨一说。

前来宣旨的御使是御书房的编修,这个御使是留着胡子三十来岁的文官,长得还挺英俊,算是中年美男子,满脸的威严和庄重,很有皇家气派。

御书房有一个要求,编修必须是科举天榜前三十名,这些人一旦外放便是五品官,比七品县令们的起点高了许多。虽然不过是五品官,可编修们日日伴随皇帝左右,皆是皇帝的亲信,前程似锦,没有人敢得罪他们。

那御使待众人站好之后,宣布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三皇子轩辕子循其行败德辱行,其为失德失军,至青龙军团大败鸦山,损兵折将无数,又弃金城十万军民于不顾,羞煞皇族,故废其太子,贬为庶民。五皇子轩辕子孝以赤孝赤诚、天资聪慧、文采斐然、品性厚德载物于是,特立五皇子为皇太子,钦此。”

众人鞠躬接旨,张孝武上前领旨,返回之后正要打赏御使,却见御使大人又拿出一卷圣旨,笑道:“大人别忙,这里还有一道圣旨。”众人心想今天倒是奇了,一次居然接了两道圣旨,再次恭敬站好。

“奉,天承运,太乾二十九年阳月十月十六,吾皇龙御归天,三军戴孝至腊月二十八。腊月二八,皇储登基大典改年号大德,诸将国臣需忠于天子,勇拒蛮夷,钦此。”

两道圣旨同时颁发,宣告着朝廷中的动荡已经结束,张党终于逆转狂澜赢得了最终的胜利,张宽的外孙五皇子轩辕子孝最终成功登上皇位,执掌国家大权。

太乾帝驾崩的消息早就在木城要人中知晓,但周遭的兵卒们却不知情,一些士卒忍不住跪在地上痛哭不已,尤其是是那阮清文也跪在地上嚎啕大哭。张孝武惊诧不已,这阮大人最早知道皇帝驾崩的消息,然后又算计着拿走了皇帝的银子,这会儿居然哭得如此真切,当真是天生的演员。

张孝武对太乾帝全无感觉,他刚才还问阮清文跪不跪的问题,现在看到大部分人都跪在地上痛哭,自己不跪又显得很是另类,便只好接了圣旨之后跪在地上干嚎了两嗓子。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那御使看张孝武假哭的模样,好生无奈,心说这木城守将当真是无礼,连戏也不会演,皇帝死了,你总得装作悲伤一些吧,干嚎丧算是怎么一回事儿?正所谓一朝天子一朝臣,御使很快会被外放从官,如今需要与地方官员打好关系才是,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当做没看见。

“啊……啊……啊……”张孝武在驴叫一般的哭喊之后,便起身招呼御使。

那御使也是一路劳累,尤其是倒霉催的被派到最危险的木城来了,他本打算今天休息一夜便离开,早日返回龙都,然而天公不作美,外面又一次下起了大雪,御使只好说无奈多叨扰几日。

张孝武笑说:“御使大人客气了,边陲荒城,有御使的光临格外喜气,晚餐已经安排妥当了,还请御使万勿嫌弃咱们这荒凉之地。”御使连连说客气,但也没怎么客气,张孝武与管骧、阮清文、胡三万等人陪同御使大人饮酒作乐,顺便打听一下京中情况。

胡三万便寻了全城最好的厨子,找了一些全城最美的歌姬,只可惜木城本就没多少美女,这看惯了龙都城内天下绝色歌姬的御使再看看木城的歪瓜裂枣,顿时倒了胃口,挥挥手让歌姬出去。

好在张孝武在建设木城时,保暖方面做的不错,尤其是地热系统让御使羡慕不已,摸着暖和的地面问道:“这地下是一座火山吧?”

张孝武哈哈大笑,使了一下眼色,胡三万立即塞了五百两银子过去。

御使假意推让不过,又有心与张孝武这样的地方武将结交,便微微一笑勉强收了下来。他心情着实不错,道:“我本以为木城困苦,没想到还有此神仙府邸,寒日里也温暖如春。”

张孝武道:“季大人若是喜欢,可以常来。”

季御使摇头道:“无福消受,无福消受啊。”

众人大笑起来,张孝武让人将烤全羊端了上来,季御使惊喜得很,张孝武又将切刀与食叉递给季御使,并教了一下他如何削肉。那季御使吃着烤全羊,喝着烈酒,守着银子,心里好不快活,感慨道:“若是此法在龙都,定能生意红火。”众人小酌几杯后,打开了话匣子,季御使的话也多了起来,道:“张将军驻守木城,的确危险得很啊。”

“哪里哪里,我苦日子习惯了,并不觉得劳苦了。”张孝武笑道。

阮清文道:“不知季御使从御书房几载?”

季御使道:“鄙人于太乾二十四年科举天榜第七名,些许年未有成就,着实是愧不敢言,愧不敢言啊。”

阮清文忙揖礼道:“原来是探花郎,失敬失敬,探花郎久居龙都,又做御书房编修多年,实乃先帝心腹,备受皇恩。然陛下身体一向健康,今为何如此突然?让我好生悲切。”状元郎是天榜第一名,榜眼郎为天榜第二和第三,探花郎为第四到第十,第十一到第三十为进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唉……”季御使痛饮一杯酒,看着这些边边塞的文武官吏,不由得心中泛苦,京中发生的事,他们又怎能随便说出去啊。

“来来来,”张孝武举杯道,“季御使有难言之隐不便多言,咱们今天就只喝酒迎接御使罢了。”

胡三万忙塞了银子过去,季御使手一接,很重,顺手揣在怀中,与众人又饮了一杯酒。又是银子又是烈酒,又是大家的吹捧和旁敲侧打,季御使终于松口了,道:“龙都乱啊,乱啊,上个月贼乱龙都,百姓死伤数万,官宦亡者数百,若不是笃山伯援救及时,只怕这龙都城,便被乱贼给毁了啊。”

“啊?”众人吃惊不已,这龙都城是圣汉帝国京师,人口上百万,可百姓死伤数万是什么概念,那是发生了叛乱啊。这乱贼又是谁,谁能撬动帝国的根基?

季御使又喝了一口,这酒虽然不是什么好酒,可塞北寒苦之地,喝着这种塞北烈酒,大口大口吃这样肉,反倒更加应景。季御使本来酒量不错,却小看了塞北烈酒,这会儿居然喝得有点晕晕乎乎了,便有点醉意地说:“废太子无能战败于鸦金粮仓,先皇闻讯之后呕血三升,连夜下昭废黜太子,并立五皇子为新皇储。未成想废太子余党不服,冲入皇宫想要逼问先帝,导致先皇受惊驾崩了。唉……这些废太子的余党,当真胆大包天,是他们逼死了先皇啊。”

这个消息太惊心动魄了,按照季御使的说法,难道太子党谋反作乱?但有一个逻辑不通,因为太子的力量全部放在塞北,太乾帝眼看就不行了,太子党怎么会在这个时候犯上作乱。

张孝武与阮清文彼此看了一眼,均发现这种说法里的漏洞。是阮清文更是对太子党非常熟悉,懂得其中利害,若非有隐情在其中,太子党人绝不会叛乱。

阮清文正要说话,却见张孝武抢先问道:“听说先皇身体一直不好?”

“是不大好,从去年开始便不住呕血,宫中有人记载着。唉,看了多少御医了,全无用处。”季御使摇头道,“所以先皇才让废太子杀敌立功冲喜啊,但太子他实在太过——唉!”

张孝武又道:“笃山伯率军返京勤王,又是何人下令?”

季御使手抖了一下,眼睛都红了,沉声道:“当日废太子余党听闻先帝驾崩,迅速兵变,将皇宫包围了起来。废太子的心腹便是龙都城内银衣卫、龙都府衙役以及太子府家将,林林总数万之众。好在御林军坚持不开皇宫,且彼时子龙军也支持五皇子,但禁军表示中立。太子党人多次攻打皇宫和皇子府未果,双方厮杀数日方引得龙都大乱。一些人趁机劫掠烧杀,有私仇的人家结党攻伐,直到笃山伯率军归来龙都才乱止。笃山伯尊先帝遗诏立五皇子为监国太子,并于腊月二十八日登基。先帝的葬礼在我刚刚离京的时候已经办完了,尔等无需再操办,只是这孝布需要佩戴到新皇登基前一日,且勿忘记了。”

张孝武笑道:“那是自然,若不是新皇登基,这孝布需要佩戴三个月呢。”

季御使打了个饱嗝,又叹了口气说:“龙都之乱,血流成河,尸体堵塞街道,坊间与坊间闭户,一些人家甚至活活饿死,当真是人间悲剧。我火了三十多年,没见过这么惨的景象。便是二十年前宁王之乱,也没有波及百姓啊,可这次……唉……”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阮清文自然关心龙都乱止之后太子党的下场,说起来他虽然受到木城众人庇护,但若是监国太子严惩太子党余人,他也逃脱不了干系,甚至不得不改名换姓躲在其他点。他不由得问道:“那些废太子的余党呢?失败之后,他们下场如何?”

季御使醉眼朦胧道:“自然死的死罚得罚,龙城抓了五万多人。但监国太子仁义,不想贸然大开杀戮,龙都乱起时已经有数万百姓遭受连累,他不想看到太多的人被杀,便只下令将逆首与暴徒几百人斩首示众。这其中也不只有太子党逆首,还有一些趁机作乱的强盗与歹人,太子党人反倒是不到一半。”他哂笑道:“搓饵小贼,至此国难之际作乱京师,着实该杀!”

“太子党之诛逆首?”张孝武感慨道:“监国太子属实仁君也。”

季御使点头,道:“今次只诛逆首,明年又大赦天下,圣汉帝国总算是迎来了一位仁君,苍天待黎民不薄,也是我等的福气。”

阮清文追问道:“季御使,劳烦再问一下,这逆首都是何人?户部尚书迟文,银衣卫统领袁琪,还是孤家?”

季御使道:“太子府中人自然要被惩罚,除家将被诛外,太子家人被贬为庶民发配边塞,太子妃迟贵妃也自缢而亡。那户部迟尚书全家被斩了,迟家的恒通钱庄收为国库。发动兵变者便是迟尚书,他也是咎由自取罢了。至于顾家么,倒并未收到波及,顾家贼得很,兵变时大门紧闭不与外人联系。因此顾家反而并未受到惩罚,还是顾家人聪明。”

阮清文放下心来,既然当下顾家没有被惩罚,日后便是再追究下去,顾家也罪不至死了。

季御使举起酒杯道:“再饮!”众人刚刚举杯,便见他扑通一声躺在地炕上,呼呼大睡起来。众人彼此面面相觑,相视一笑,放下酒杯苦笑不已。

龙都何止发生大乱,就是变天了,他们三生有幸能够得知这等混乱的龙都,这等内乱的朝廷。为了争夺皇位,皇子之间彼此杀伐,那还能来得及顾及塞北。

“果然还是五皇子。”张孝武道,“日后这朝堂,便是张党与笃山伯的天下了,只是不知是张党听笃山伯的,还是笃山伯听张党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阮清文愤愤道:“笃山伯糊涂,岂能立五皇子,他若是立四皇子为监国,荣华富贵不在话下,可立了五皇子为监国,将来他老死之后,笃山伯一门,怕只要被灭门。”

张孝武听了,心里咯噔一下。

武人涉政的下场只有两个,要么是改朝换代,要么是被抄家灭族,这笃山伯可是一只老狐狸,该不会如此不小心吧?难道他还有什么计划吗?想到这里,他又觉得提前拿走七十万两银子无比正确,日后不管是中原乱起来,还是犬夷南下,最起码有七十万两银子在手,他们这些人到哪里都是享受富贵。

想到这里,张孝武看阮清文的眼神格外温柔,胡三万拉了拉他的衣袖,低声道:“大人,您若是有所需求,我帮你找几个娼女,你盯着阮司马看作甚?”

“……”张孝武大怒,“你妹啊!”

胡三万道:“我妹在老家呢。”

张孝武一口血差点喷出来,这小子太气人了。

季御使在龙都乱时一直躲在家中避祸,他所知道的皆为道听途说,其中半真半假且消息不全。

太乾二十九年十月十二,得讯皇太子大败,青龙军几乎全军覆灭,太乾帝气得呕血昏迷。太乾帝昏迷前亲传殿检太监口谕,废黜皇太子轩辕子循。

十月十六,太乾帝驾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太乾帝驾崩前虽然废黜了轩辕子循的皇太子,可并没有留下遗诏册立新的储君,殿检太监立即将此消息告知皇贵妃。皇贵妃自然要拥立自己的儿子做皇帝,于是召父亲入宫。张宽连夜入宫,告诉皇贵妃秘不发丧,又打算收买殿检太监,假传圣旨皇帝传位于五皇子轩辕子孝。然而殿检太监虽然是宦官,却忠心耿耿,绝不假传圣旨,皇贵妃一气之下让人将殿检太监杖毙了。

张宽本想假传圣旨,但殿检太监早有准备,派人敲响了祭天台的长钟,此长钟一年只在新年交会时由皇帝亲自敲响,意为一年新旧交替之时。若非此时钟响,便只有一种可能,皇帝驾崩。

这下,所有人都知道皇上没了,皇贵妃蛊惑父亲说殿检太监死了,咱们找其他人假传圣旨,张宽苦笑所,除了这大太监,别人不能传圣人口谕。当百官入宫之后,张宽如实说皇帝驾崩未留下储君,然国不可一日无君,还请众元老向皇贵妃举荐储君监国。

百官中自然有太子党人,其中便有户部尚书迟文及一众党羽,他们自然支持恢复太子身份,并质疑殿检太监假传圣谕,并要求殿检太监当面对峙。然而殿检太监因不愿替皇贵妃假造圣谕而被活活打死,皇贵妃先是阻拦百官见人,此时连张党中很多人都开始怀疑皇贵妃假传圣谕了。张宽无奈,只得说那殿检太监随圣上而去,自缢尽忠了,百官哗然,更加怀疑张党与皇贵妃篡改圣谕。

此时皇贵妃以强硬态度要求元老院必须支持册立五皇子为储君,代天子监国,太子党不从,皇贵妃下令御林军统领薛弛入殿,强迫百官支持。在皇贵妃的强力镇压下,百官不得不同意册立五皇子轩辕子孝为储君太子,并于太乾二十九年接下来的两个月内施行太子监国。

然而皇贵妃本以为强迫百官册立太子便江山稳固了,哪想到当百官们离开皇宫之后,太子党立即发动兵变。太子党集结八千兵力,又抢抓五千百姓,充军一万三千人进攻皇宫,清君侧诛奸佞。

这奸佞便是皇贵妃和张党众人,张宽派人向禁军求援,请诛叛军。

此时禁军尚在龙都的只有玄武军团,但玄武军团尚无统帅,各团将军也不想参与皇储之争,于是禁军在一旁冷眼观看。御林军虽然只有两千人,但皇宫城坚池深,叛军久攻不克。又有传闻说五皇子尚在皇子府,叛军决定杀掉五皇子,致张党无望,便攻打皇子府。此时返回龙都府的子龙军迅速支持五皇子,保卫皇子府,与叛军继续血战。期间五皇子说服了原本准备献俘大典的一千犬夷战俘,雇佣其歼灭叛军。这些久经沙场的犬夷军士们在得了银子之后立即大败叛军。

此时龙都已经乱了起来,江湖仇杀,百姓仇杀,士族仇杀,整个龙都血气冲天,妖魔鬼怪乱舞。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皇帝驾崩的消息由金衣卫飞鸽传书迅速交到金衣卫统帅王敬之手中,他立即向笃山伯汇报,笃山伯嚎啕大哭,他立即意识到龙都即将发生重大变故,随即下令刚刚启程一天的白虎军团立即停止前进。

次日,叛军攻打皇宫的消息传来,笃山伯勃然大怒,立即下令大军拔营返还龙都入京勤王。当夜,笃山伯亲率三千骑兵日夜不停地返还龙都,只用了七天便抵达龙都。

笃山伯知道龙都城乱成一片,因此他第一时间召集了禁军各团将领赶往白虎军团大营,众禁军将领们见主心骨回来,立即表示愿意听从笃山伯指挥,笃山伯也顺利接管了龙都城禁军十二万禁军军权。

当晚,禁军入城,全城戒严,如有游街者杀无赦,在剁了两百个脑袋之后,所有人都老老实实地躲在家里,龙都城之乱终于平息了。

龙都表面平息,朝廷却更加混乱,自古以来尝有拥兵自重者宫变夺权夺取天下者,自然许多人担忧笃山伯将取而代之成为新皇。好在笃山伯却第一时间赶赴太庙祭祀先皇,面对太乾帝的遗体,笃山伯号啕痛哭几近昏厥,众人无不为之动容。

笃山伯了解了龙都之乱缘由后,对张宽的女儿非常不满,认为是她祸国殃民首先用兵威胁百官,后宫干朝牝鸡司晨。但笃山伯并没有权力出发皇贵妃,他是当着百官的面,御林军统领薛弛自戕谢罪。薛弛不从,正要反抗,便被笃山伯义子三眼虎李沧澜用铁蛋打碎了脑袋。

笃山伯一出手,便直接杀了一个当朝二品武官,众人无不胆战心惊。随后笃山伯向皇贵妃推荐由李沧澜担任御林军统领,皇贵妃被吓得哪敢不从。

百官以为笃山伯会做挟天子以令诸侯的大奸臣时,笃山伯却召集元老院、左右丞相各部尚书,着手先帝丧葬大典。然而丧葬主持须由皇储主持,所以这问题又回到了皇储问题上。

笃山伯不喜张宽结党营私,于是抛开张宽等朝官,与开元老院九元老会议决定立储,可九元老选来选去,只有四皇子轩辕子衿和五皇子轩辕子孝两人最适合。

此时为了争取笃山伯支持,张宽连夜与外孙轩辕子孝彻夜商议,次日轩辕子孝亲自找到笃山伯,恳请娶笃山伯的孙女,天下第一才女叶玉莹为正妃,并承诺等他日登基称帝,必立叶玉莹为皇后,又说而今天下兵马只有笃山伯一人能统领,三百年前我朝曾设立天下兵马大元帅统领全国,而今希望重新拾起祖先牙慧,举荐笃山伯担任天下兵马大元帅。

笃山伯心里明白,轩辕子循是在做出妥协,在笃山伯活着的时候,他就是天下权力最大的人。当笃山伯将来老死,轩辕子循再重新掌权,这是一个足够隐忍足够机智的人。

笃山伯觉得他有先帝的性格,这才决定支持册立五皇子为储君,如此,立储之争也就此终结,五皇子轩辕子孝终于成为了监国太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在随后的册立大典上,皇贵妃难得一次露面,她被李沧澜囚禁在西宫之中,只有这种大典时才能露了一面。笃山伯认为皇贵妃并非皇后,无权干涉内政,且屡屡篡越,留置西宫已是看在张宽与监国太子的面子上。而皇贵妃为了儿子自然忍辱负重,甘愿闭门不出吃斋念佛,于此相安无事。

翰林院大学士宣读完圣旨之后,左丞相张宽率百官跪请五皇子轩辕子孝就监国太子,轩辕子孝以治丧为由三次推让,最终勉强接受。

张宽又请奏于十二月二十八,也就是太乾帝驾崩后的第六十八天后举行登基大典,取年号大德,明年为大德元年,监国太子允之。

为了向笃山伯表明自己的心胸,轩辕子孝任监国太子后当即宣布处叛军首要外,其余人等均赦免死罪,只抄家流放于边塞。随后,监国太子任命笃山伯叶向东担任天下兵马大元帅,总领天下禁军、卫军、乡军,笃山伯也因此步入权力巅峰。

当然,轩辕子孝也没有忘记回报张党,在张宽请奏之后,督察院重查石翀冤案,监国太子亲自为石翀洗冤,并委任石翀担任户部尚书。

笃山伯对张党被重启一事并不在意,他心中也认为石翀无辜,那石敬更是无辜。而促使笃山伯废掉太子轩辕子循的一个重要原因,便是他害死了二十七团及土城百姓,一个为了达到自己的政治目的而请袍泽送到犬夷刀下宰杀的皇子,不值得他支持。

朝堂之中,诸位大臣正在商量给太乾帝一个什么谥号才好,太乾帝在位二十九年,百姓生活却并未富足,未开拓半寸疆土,未有什么功绩值得纪念,甚至唯一的塞北方案,也引得中原百姓流离失所,不少百姓私下里说:“太乾王朝,实则大迁王朝,中原几十万百姓迁徙蛮夷寒苦之地,十之八九惨死在那荒芜之地。”

最后,礼部研究之后赐给太乾帝谥号为“庄”,曰:兵甲亟作曰庄;睿圉克服曰庄;胜敌志强曰庄;死于原野曰庄;屡征杀伐曰庄;武而不遂曰庄;真心大度曰庄;好勇致力曰庄;威而不猛曰庄;严敬临民曰庄;履正志和曰庄;维德端严曰庄;恭敬端肃曰庄;端恪临民曰庄;端一克诚曰庄;齐敬中礼曰庄;执德不矜曰庄;德盛礼恭曰庄;严恭自律曰庄;严恪有仪曰庄;威德刚武曰庄;赫围克服曰庄;胜敌克乱曰庄;好力致勇曰庄;屡行征伐曰庄;武德刚毅曰庄。

圣庄帝出殡之日,龙都城全城素镐,数十万百姓痛哭流泪,老臣扶柩,监国太子起灵,礼部尚书主典,全城陷入被通知中,笃山伯几次哭得晕厥过去。

皇丧结束之后,张党、笃山伯和百官皆沉浸于悲痛之中,笃山伯似乎也因为悲伤过度数日不能上朝,监国太子好好地过了一把权力独享的瘾。监国太子也发现,那笃山伯的确是一个真正的军人,只要不涉及到军权,便任由他如何主政。在张宽的全力辅佐之下,监国太子将朝政处理的井井有条。

监国太子正在渐渐地掌握了权力,此时一件让他气恼又无奈的事情发生了,七皇子率军与南阳郡王厮杀起来,险些被南阳郡王斩于马下。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七皇子轩辕子动自兄长孝担任监国太子后,往日嚣张跋扈的性格更加乖戾,他认为自己在皇储之争中始终支持胞兄,为胞兄成为皇储立下赫赫大功,他日待兄长成为皇帝,他便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王爷。于是七皇子在龙都行事更加肆无忌惮起来,先前皇贵妃曾经替他向顾家提亲,迎娶顾家大小姐,然而遭到顾雍和顾家的嫌弃,一时之间他成为龙都城的笑柄。

而今虽然监国太子不追究太子党叛军余孽,但他七皇子轩辕子动却咽不下这口气,尤其是顾家这个太子党铁杆,怎能放过?

于是七皇子率家将士兵冲进了顾家,掠走了顾家姐妹回府。而顾家与南阳郡王乃姻亲之好,南阳郡王得知后立即率领家兵家将杀向七皇子府。

七皇子万没想到南阳郡王杀来,龙都乱时,南阳郡王并未参与叛乱,七皇子便没有在意与他,而今才发现南阳郡王手下竟然有一支精锐军队,杀得七皇子手下兵丁家将尸塞街口。七皇子无奈又请犬夷佣兵,这才勉强抵挡住南阳郡王的进攻。

七皇子这才害怕了,他又调动子龙军来援救,子龙军本打算表忠心,但看到坐在马上一只手里拎着四个人头,另一只手里拎着一把斩马刀的南阳郡王之后,几百个子龙军顿时吓得四散。

好在此时笃山伯率军赶到,南阳郡王才没有真的杀入七皇子府斩了轩辕子动。

笃山伯立即上前慰问,并询问缘由,南阳郡王据实已告,笃山伯勃然大怒,下令杀光所有犬夷佣兵,并将七皇子绑起来送到督察院去。

笃山伯了解南阳郡王,南阳郡王在二十年前是天下第一勇将,宁王之乱时,便是他带着御林军杀入宁王府,将宁王的九大高手全部斩于马下。南阳郡王只一战便打垮了宁王叛军的信心,于是宁王之乱很快平息。

但宁王之乱后,南阳郡王生了一场怪病,腰身以下全无知觉,连大小便也不自知。如今坐在战马上的南阳郡王,是将自己的双腿绑在马鞍上,便是去了九成的功力,七皇子手下面对他时竟无一合之将。南阳郡王不愿掺和皇族争斗,他救了顾家二女之后,向笃山伯拱手感谢便走了。

笃山伯手下有不服气的,但笃山伯说:“当年若不是他生了一场怪病,玄武军团的统帅必是他无疑,若是他执掌玄武军团,又岂能有桦树河惨败。我曾与之切磋十招内不相上下。”

笑面虎欧阳宏道:“义父与他打个平手,此人倒也称得上是天下第一。”

笃山伯摇头道:“我只与之力战十招,是因为超过十招我必败无疑。”

十八虎贲大惊,这毫不起眼的南阳郡王居然是如此高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笃山伯又说:“他打败过李存义和李沧澜的师傅,便是现在,我也不敢保证自己能打得过他。”

督察院很快放了七皇子,消息传到笃山伯耳中,引得笃山伯怒火冲天,这张党如此明目张胆的敷衍自己,还真以为自己的忍让是懦弱。于是笃山伯让义子围了督察院,将那不敢查办七皇子强抢民女引发血战的督察院司丞押到正义堂,指着那督查司丞破口大骂,又让人讲七皇子重新押来。

七皇子前脚刚被督察院放开,便跑去青楼潇洒,没想到屁股还没热乎,还在大笑谁能耐我何,后脚便被禁军抓了回去。和七皇子坐在一起的新晋银衣卫统领卫墁连屁都不敢放一个,眼睁睁看着七皇子被扭走,只好去左丞相府通风报信。

左丞相张宽与监国太子知情后匆忙赶往督查院,本打算向笃山伯求情,万没想到此事笃山伯一个叫做苏钰的官吏跳了出来,引经据典,称七皇子公然违抗懿旨乃大罪,且七皇子曾经淫秽宫廷,先皇念其年幼无知而赦免。此番再犯乃罪上加罪,若监国太子不加以处置则失德,失德者不配为储君。

这苏钰不是别人,正是被夺了疫营军候大权而又参与刺杀笃山伯,最终被笃山伯留下性命的苏钰苏伯陵。

苏钰险些被王敬之杀人灭口后,便他扔了大部分财物,只携带随身细软和一匹马,狼狈逃出两狼关塞。返回龙都的路上,他自我反思自己的一生,他自以为的聪明和背景,在强大的实力面前遭到碾压,甚至他连辛苦赚来的财富也要拱手他人。

他替程褚背了不知多少黑锅,可到最后,程褚甚至不敢替自己说一句美言,要知道在木城,他私下里替程褚变卖军需军粮,甚至将军械物资私下卖给异族,可到最后自己落难,程褚连屁都不放一个,更没有给自己拿出一两银子的路费。

“因为我自己没能力,还是只会投机取巧呢?”想到这里,苏钰痛定思痛,自忖三十六岁的年级虽然不算年轻,但也不算太老,他还有机会翻身,一定要混出名堂来。

先前苏钰一直以为大哥是因为族内长辈的偏袒,通过这次挫折,他总算明白过来,是因为自己实力不足,向来经营自己的小算盘,毫无大局观,甚至还不如小小年纪的张孝武。

想到了张孝武,苏钰思考如果是他该如何面对自己的当下处境,当初张孝武在囚牢中几经生死,而自己不过是败了一回。如果是张孝武,他一定会重整旗鼓,更重要的是,他一定经营自己的手下,即便手下无用。

苏钰知道张孝武的手下心腹,只有一个缺门牙拍马屁的胡三万,一个小屁孩王一斤,一个闷葫芦陈关西,一个看谁都不顺眼惹是生非的赵锁,这四个人便是张孝武最初的手下,也不过是四个无用之人。但想来想去,苏钰才发觉,这四个人虽然没有,却胜在对张孝武忠心耿耿。而他苏钰只有一个管骧,算是多年老友,还被他扔给了狼卫——他后悔得当时自己胆小懦弱,为何就未带管仲之离开狼卫投奔白虎军。

因此沿路之上,苏钰用仅有的银子买了二十个流民充当护卫,算是给自己扯大旗壮士气,等到回家的时候也不至于被父亲看到自己如此狼狈而归。但至于让这流民舍命效忠,就有一点勉强了,好在苏钰一行人顺利回到龙都。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回到龙都苏府,苏钰自然不敢对族人据实以报,他骗父亲苏志说,如今自己是笃山伯眼前的红人,笃山伯派他回来打探京中要事,这段时间里他需隐藏自己的身份,且对外瞒称还乡归来。

此时还乡可不是什么好事,四品军候还乡做个百姓,知道的和不知道的都觉得他仕途无望了。好在苏志觉得这二子是奉令行事,并未怀疑,感慨道:“昔日家翁为官时,曾经在朝中力挺笃山伯清白,笃山伯欠我苏家一条命,此番他重用于你,翌日两家必为世交。”

苏钰大哥苏镜却对此颇为不屑,道:“我听闻你乃疫营军候,而今又是何职务在身?为何只有二十虾兵蟹将傍身护卫?”

苏钰道:“小弟而今为笃山伯帐下参军,哪有大哥风光,苏家门面,还需大哥撑起来。大哥在朝中越是顺利,小弟在军中才越是稳固。”

苏镜见苏钰不敢向大哥造次,撇撇嘴不屑一顾,转身离开了。

苏钰回到京城的第二天,龙都忽然大乱,太子党起兵造反攻打皇宫与皇子府,而界面上帮派成绩仇杀,地痞无赖打家劫舍,甚至有大户人家也借此机会报仇雪恨。苏镜早早上朝,在皇宫门口险些被叛军杀死,仓皇逃走,在街上居然被强盗抢掠了全身家当,还杀了他的身边护卫。苏镜躺在血泊中装死躲过一劫,狼狈回家,躺在床上便骇了病无法起床。

惊慌之间,苏志连忙让人关闭家门,召集族内众人商议对策。苏家到苏志这一辈并没有从官的人,反倒是苏志的两个儿子一文一武,可如今文官被吓得一病不起,只能盼着武官儿子拯救家族。

苏钰也心中害怕,众多叔伯向他询问,他硬着头皮说:“咱们当先打听为何乱起,再武装家丁。”苏家的人连忙拿着棍棒铁器武装起来,组成了一支三十多人的护卫队,苏钰担心这么点儿人根本不够,便对父亲说:“阿爷,当今城内混乱,客栈与青楼生意还是暂时不要做了,把所有下人伙计都集中在苏府。生意可以再做,可若是咱们苏家被仇人攻破了,一切就都没了。”

苏志觉得有道理,便传话关闭所有青楼与客栈,将所有护卫和伙计下人全都调回苏府,各处店面全部关闭。

果然,就在当夜,隔壁一户大户人家遭遇了强盗,全家被杀不说,还被强盗放火烧了房子。次日,又有强盗看上了苏家,于是聚集众人前来侵犯。苏钰再一次硬着头皮,拔出佩剑指挥作战。他虽然文武皆不行,可苏家青楼的打手众多,这些人胆子足够,再加上苏家护卫足足有三百多人,强盗攻打了三次,被打死了七八个人,顿时吓得跑了,苏家保卫战取得了大胜。

此后数日,有趁机报仇的,有趁火打劫的,歹人数次强攻或偷袭苏府,皆被苏家打败。苏钰经过了几次洗礼,反倒指挥得有模有样起来,而苏府老友们得知苏家有一支强大的武装力量,纷纷前来投靠。苏钰趁机扩充苏府护卫,并按照军中编制组建了一个营,不单单包围苏家,甚至保护起左右街坊。

太子党听闻苏府有一支强兵,特地拉拢他们,并告诉苏志一旦太子登基,苏家便是功勋重臣,苏家封侯拜相指日可待。

苏志几乎被说客说动,然而别人不知道,苏钰又如何不知,那太子早就疯了,跟着太子党就是死。苏钰借口商议送走客人,这才将太子疯癫的消息说与父亲,苏志大吃一惊,心说还好有这么一个有出息的儿子。但太子叛军在城内势大,他们又不敢得罪,只得推三阻四,几乎惹得叛军攻打苏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恰在此时,笃山伯率领三千铁骑及时赶到龙都,并控制了京中局势,苏家也因此幸免于难。

此次龙都之乱,苏钰的大哥自被吓坏之后,日日躲在房中与小妾闺乐饮酒,被苏府族内叔伯们鄙夷,着实不堪重用。反倒是这个庶子苏钰,勇于承担,并在面对强盗和叛军时镇定自如,被族人看好。

一场大灾难,反倒成就了苏钰。

笃山伯入京之后,苏钰立即向族中长老们陈情,而今执掌兵权者执掌江山,苏家想要崛起,必须依靠笃山伯,苏家也必须投靠笃山伯。苏家长辈经过讨论之后一致决定支持苏钰,于是苏钰又向苏家的有人以及城内其他士族游说。苏钰代表五十多家士族找到笃山伯,表示愿意支持笃山伯,向笃山伯表明忠心。

笃山伯叶向东率军平乱,但作为一个武将,他深知武人干涉朝廷日后会遭遇刁难,又有周文琪在一旁帮助说话:“苏伯陵虽文武皆不能,但他却是伯爷千金买骨的,伯爷不是招揽他,而是招揽龙都城内的士族。”

笃山伯决定给苏钰一个机会,苏钰大表忠心道:“叶帅不知城内之混乱,伯陵愿意以一己之躯,帮助伯爷熟悉龙都内情。”

笃山伯打听得知苏钰为保苏家竭尽全力,方才说道:“我先前已为你百无一用,没想到你能浴火重生,男人不怕失败,怕的就是败不起。”于是叶向东收苏钰为幕僚,驱使身边。

此时笃山伯野心膨胀起来,他控制了元老院与军方,并遏制住了张党,甚至连五皇子也不得不恳请做笃山伯的孙女婿才能担任监国太子。张党逐渐恢复,并四处争权,甚至有人私下提出希望笃山伯还政于文官。

笃山伯正愁不知从何下手,便遇到了七皇子报复顾家一事,决定敲打张宽和五皇子一番,指使苏钰弹劾皇储。苏钰吓坏了,自己弹劾皇储,自己是嫌活得久吗?

周文琪游说道,笃山伯当然不是真的想要弹劾皇储,而是想要敲打皇储和张党,让他们明白,虽然五皇子是储君,但却是受制于元老院和笃山伯,张党能有今日之成就,也因他叶向东。

周文琪又道:“你若是不弹劾,只怕有多少人抢着来做,而到那时候,你再无出人头地的机会了。伯陵贤弟,你我出身第六团,我又岂能害你,这种好事,我第一个就想到了你。你想想那鬼将张孝武,若是他在,他有没有胆子这么干?”

苏钰原本的犹豫一扫而空,毅然在督查院当众弹劾起了监国太子。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所有人都觉得,这苏府的二郎莫不是疯了吧,居然当众弹劾监国太子,他是不想活了?还是嫌命长了?

此时笃山伯站出来力挺苏钰,谓左右众人道:“左相,苏伯陵之言句句在理,这龙都小霸王,是该惩治一番了。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更何况皇子?且七皇子屡屡犯错,屡教不改,皇家脸面于不顾,弃大义于不顾,莫非你到现在还想包庇不成?”

七皇子轩辕子动也不是第一次连累轩辕子孝了,且这一次连累关系到轩辕子孝是否持德而正国,公明而秉天下,连张宽也没了办法,站在一旁不能辩驳。其他张党人想要说话,却被张宽一眼扫过去,顿时明白,不能因小而十大,且这七皇子并非张党支持的人,于是皆缄默不言。

轩辕子动先前的确太受皇贵妃宠溺,也太受兄长庇佑,才结出今日之恶果。七皇子恶狠狠地瞪了一眼苏钰,大骂:“老狗,等我出着院门,便杀你全家!”

苏钰叹道:“知法而犯法,于这督察院正义堂口出狂言,莫不是要做第二个宁王?”

众人心中一震,那宁王便是先帝的弟弟,当年先帝争储时得宁王协助,然而后来宁王居功自傲,甚至暗藏兵甲,甚至举兵伐宫。先帝纵容宁王而乱国,众人担心监国太子犯下先帝的错误,于是纷纷进言道:“殿下,三思。”

七皇子大怒,立即救助于外公张宽,他当真害怕了。

作为一个为相二十几年的老臣,张宽更懂得此时的紧要利害,废立储君皆在兵马大元帅一念之间,谁掌握兵权,谁掌握这朝廷。于是张宽断然拒绝外孙的求援,当即表示必须严惩七皇子以正国法。

见外公不再偏袒自己,轩辕子动顿时嚎啕大哭,抱着监国太子的大腿哭道:“五哥,五哥,你忘了前次银衣卫攻打皇子府,是我穿戴盔甲手持强弓长剑护佑在你的身边,是我替你挡下此刻的一刀,是我始终支持你。五哥,你记不记得,有人鼓噪我说让我也争储,被我给杀了,我告诉他,储君只有五哥你一个,我永远是五哥的七弟。五哥,咱俩从小一起长大,受太子欺负了,是我一直陪着你,不管是陪着你挨揍还是被罚,都是我陪着你。五哥,这次我找顾家报仇,是因为他们先前侮辱的不仅仅是我,更是你啊。你是储君,你将来是天下之主,你的威严不容玷污啊五哥。”

五皇子泪流满面,想起与七皇子从小到大的点点滴滴,不由得激动地抱住了弟弟。

笃山伯却冷冷地说道:“七皇子屡教不改,今日当街残杀百姓屠杀顾家护卫,他日便可效仿宁王刺杀皇帝,自古以来想成为千古圣君必尊法守礼。今日若是他犯下大错,坏了顾家女子清白,羞辱顾雍,逼迫青龙军团降于乌桓,他便是圣汉帝国的千古罪人。监国殿下,你可知尚有十万青龙军被困金城,这十万大军若是因为他的鲁莽和肆意妄为而逼反,则监国殿下如何监国?徇私枉法者,乃昏君。我受先帝重托执掌天下兵权,为的就是圣汉皇朝延续千年,可若是昏君当道,我也不会任由他祸害圣汉帝国。叶家庇佑轩辕皇族三百余年,论对帝国的忠心,比起一些皇族孽障还要多一些。”他冷笑着望着张宽,道:“左丞相或可召集元老,共商大事。”

张宽吓得一跳,什么叫做共商大事,废监国太子吗?他立即想到了三年前的一幕,皇贵妃为七皇子向顾家提亲,却被顾雍绝地反击,最终导致轰轰烈烈的改新太子失败,而今又因为七皇子侵犯顾家,再次导致监国太子无望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那一次是太子党和张党的第一次正面猛烈交锋,以张党失败告终,张党也被压制三年。彼时太乾帝尚在,五皇子还有重来的机会,而今次这种时刻,却再也没有战败重来的机会了。

张宽立即朗声道:“监国殿下,七皇子无视王法,罪无可恕。然他并未坏人清白,大错尚未铸就,幸而大元帅力挽狂澜再一次拯救帝国。”

轩辕子孝已经不知如何处罚自己这个弟弟了,他只能求助地看着外公,说:“还请左相裁决定夺。”

张宽却将皮球提到督查院督查丞寺,督查丞寺哪敢判处七皇子,重了得罪张宽和监国殿下,轻了得罪元老院和叶向东,只得说:“督查院督查百官,而皇子并非官吏,皇子身份也只是一个皇室身份,他所犯罪行乃龙都府管辖之民律之罪,督查院实难插手。”

笃山伯于是将龙都府府尹叫来,那龙都府尹也吓得要死,听到让他判决七皇子,顿时称病起来。笃山伯不屑一顾说:“堂堂三品龙都府尹,居然不敢判决,苏钰,你说说依我圣汉律法,该如何判罚?”

苏钰尴尬万分,但此时此刻他不得不站出来说,以律当废黜皇子宗室身份与待遇,打入皇陵正身寺永世不得出殿,反省终老。

这个判罚对皇族,可以说是除了死刑外最严重的判决了,七皇子吓得晕了过去,监国太子也没想到这小吏居然敢如此大胆,却不想左相张宽却拍手大叫:“好,好,好,就当次刑判。监国殿下,龙都府尹昏庸无能,老迈不堪重用,我看这苏府子弟颇有见地担当,有闻此人从军数载,立下赫赫战功。不如由他担任这龙都府尹如何?”

监国太子不知道张宽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便道:“准。”

七皇子虽然不是皇贵妃最得意的儿子,却是她最喜欢的儿子,而今即将晋升为太后的皇贵妃听闻儿子辈罢黜皇子身份,打入正身寺永世不得出殿后,顿时气得病倒不起。监国太子前往面见母亲,却被宫女当下,说他堂堂一个监国殿下,居然被外姓武将逼着处罚弟弟,这轩辕氏的天下迟早会是别人的。

监国太子轩辕子孝忙下令宫女太监不得将皇贵妃胡言乱语说与外人,只能悻悻而归。如今对于轩辕子孝来说,最重要的不是保护弟弟,而是保护住自己的监国太子,等到十二月二十八日的登基大典。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笃山伯并不关心朝政与治国,他也知道论治国,自己远不如张宽。在敲打完张宽之后,笃山伯请奏出兵塞北,援救金城。原本笃山伯以为监国太子会当即允许,却不料轩辕子循却召集左右丞相张宽、王承,兵部尚书施勇,兵部员外郎施泰恩,户部左侍郎朱连义暂代户部尚书,农部尚书宋威以及元老院其余六位元老,提出要与乌桓联军终战的建议。

原来张宽与轩辕子孝爷孙二人私下商议,认为在这种情况之下更是不能露怯,一定要坚持自己的想法。笃山伯是个军人,他不喜欢唯唯诺诺胆小怕事的人,想要让他支持监国太子,便必须让他看到轩辕子孝强硬的方面。

既要让笃山伯看到他的强硬,而又不惹怒笃山伯,这中间的度极难拿捏。轩辕子孝不愧是皇族中最聪明的人,他不卑不亢地与笃山伯仔细分析,先皇推崇的是徐徐渐进以文化和百姓蚕吞塞北荒原,其目的是吞并整个塞北荒原。而为了这个目标,先皇从太乾八年开始至今,用了二十一年的时间强迫百姓戍边移民,使得不少人家妻离子散。虽然经过他二十一年的苦心经营,在鸦山与佳澜河畔中间建立起了鼎鼎大名的鸦金粮仓。

可如今看来,先皇并未控制塞北的异族人心,由圣汉举国建成的鸦金粮仓,在所有人看来就是属于鞑塔人的,太乾帝用了二十一年的时间和百万人口、数百万白银为他人做嫁衣了。

轩辕子孝的智囊是施泰恩,也是兵部尚书施勇的次子,他建议与其图谋国外不如安定国内,圣汉民心未失,但若不与民休养则造成更大民乱,则王朝不保。

施泰恩例举各朝各代末期例子,中原王朝几乎没有被异族直接击败灭国,大多数却因民乱导致。施泰恩提出,给圣汉十年休养生息时间,十年之后国力恢复,全力支持笃山伯北伐,夺回鸦金粮仓。而绕过鞑塔人擅自与乌桓帝国签署协议既让乌桓人得到了甜头,又让乌桓人背弃了南鞑塔人,离间犬夷,甚至将乌桓推到了所有犬夷王国的对立面上,正可谓借刀杀人。

见笃山伯与元老院犹豫,户部左侍郎朱连义又道:“诸位元老,大元帅,这些年户部一直寅吃卯粮,又对江南地区加以重税,这才勉强支撑着塞北之战。而今江南各地叛乱不断,尤其是天火教叛军占领数十个县城,兵锋逼近杭州郡府,明年若没有江南税负,只怕连开拔银子也拿不出来。”

农部尚书宋威也趁机说道:“今年百姓的收成比去年少了三成,但所交的税负却多了四成,只怕明年会引起流民,朝廷当需提前准备赈灾粮银。”

笃山伯眉头紧锁,主战派也犹豫不定。

右丞相王承说,先皇为了北伐无信而施加三年的全国各地征兵加税加粮政策,已经导致国内民不聊生。今年是冷冻,别说其他州府,便是龙都城已经有饿死冻死者近千人,若再穷兵赎武争夺鸦金粮仓,怕就算得了鸦金粮仓,也会导致民怨沸腾百姓造反。

兵部尚书施勇苦笑:“今年一年,帝国十五州郡共发生上报民变六十七次,未得上报民变数百起,起因多为加赋加税导致。大元帅可能常年在外不知内情,今年内,朱雀军团几乎没有空闲之时,始终在全国各地剿匪,他们现在还在江南与天火教叛军交战。”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左丞相张宽道:“北讨无信乃先皇所为,如今帝国民不聊生,百姓几乎无有余粮。若是再打下去,只怕乌桓没有打败,国内便生民乱。且国库空虚,禁军若能不要军饷北伐,我到也支持。”

元老之间也分裂成两派,一派支持停战,一派以笃山伯为令,所有人都等着笃山伯做出决断。

笃山伯内心矛盾纠结,如今犬夷兵疲,白虎军蓄势待发,只需半年即可击败犬夷联军解救金城青龙军,元老院的元老们也支持叶向东继续北北讨,认为既然太乾帝发起的北讨无信之战已经持续两年,断然不能在此时前功尽弃。前有玄武军兵败关东,今若青龙军兵败塞北,只怕圣汉颜面无存,泱泱上国日后沦为笑柄。

然而另一方面,笃山伯又知道去年各地民频繁,他掌握着兵部不知道的准确数据,去年一年,圣汉帝国境内总计发生民变与兵变五百七十宗,其中兵变便有九十三宗,这也是他始终将白虎军留在两狼关下的原因。他既要照顾支援青龙军,还要随时警惕国内民变,若叛军有扩大趋势,白虎军当还兵平叛。但好在朱雀军团平叛得力,各地民变虽多,却并无扩大趋势,圣汉帝国这才不至于国乱。

此时监国太子终战犬夷与民休养的御意“意外”地传到了皇宫以外,不出意外,兵马大元帅、笃山伯叶向东反对与民生息固执好战,也传到了坊间百姓耳中。

市井黎民百姓听闻监国太子决定停止北伐并废黜重税后高兴得手舞足蹈,一些百姓甚至跪在地上嚎啕大哭,说为何监国太子不早一点登基称帝,自己的儿子也不用惨死在塞北了云云。

京城内,士林学子也纷纷写文章歌功颂德,监国太子体恤民情百姓,实乃千古名君也。百姓们又闻笃山伯等军方元老希望继续征战,纷纷前往伯爷府抗议,甚至围住了伯爷府大声叫喊杀人狂等不雅字样。

笃山伯自然知道这场利用人心引起的民变的幕后主使是谁,但文官反对,百姓抗议,皇帝不支持,民心向往和平,仅有武将是无法支撑继续战争的,他考虑再三,终于决定止战和谈。

这是轩辕子孝与笃山伯的斗争中第一次取得胜利,且这场胜利干净透明,堂堂正正,完全没有借助张党帮助,连张宽也欣慰不已,自己的外孙,终于长大了。

此时,张宽的学生,兵部尚书施勇的心腹,龙都城银衣卫统领卫墁被乱箭射死于家中,卫墁一家三十六口皆遭毒手,龙都上下再次紧张起来。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银衣卫负责除皇宫内城外整个龙都的市民安全,也是影响最大的龙都防卫部队,隶属于龙都府管辖,同时受太子府监察。前银衣卫统帅袁琪是太子党首领,袁琪被处斩后由监国太子心腹卫墁担任统帅。

卫墁担任银衣卫统领之后大肆打压异己,提拔心腹,在极短的时间内重建了银衣卫,为监国太子所信赖。卫墁之死让龙都城又蒙上了一层阴影,也让监国太子意识到,自己最近有一些咄咄逼人了。

卫墁死后,他提拔的人或遭到报复暗杀,或担心性命之忧弃官逃走,曾经与金衣卫并驾齐驱的银衣卫终于没落下来,而监国太子唯一的兵权也被剥夺了。

龙都城,不得不再次由禁军负责管理治安,龙都又一次重新回到了笃山伯的手中。

太乾二十九年十二月二十八日,监国太子轩辕子孝于龙都皇城封禅台登基祭天,改年号大德,是为大德帝。大德帝继位后立即大赦天下,取消争北税及大正元年一切田税,以皇族内库之资并典当内库之珍贵宝物,集巨资以充国库,举境天下共渡难关。

用皇室内库明年养活全国军队和官吏,整个圣汉帝国三百年历史中尚属首次,此举立即奠定了轩辕皇族家天下的正式性,也让全天下百姓对轩辕皇族更是忠心歌颂,死心塌地。大德帝此举不但赢取民心,也挽救了天下人心,于是各地叛乱与民乱纷纷平息。不得不说,大德帝是一位相当又魄力和政治智慧的皇帝,也是一位将来被写入诗书的千古名君。

登基大典结束之后,大德帝召集诸臣决定与乌桓议和,议和的底线便是救出金城汉军,废止与鞑塔汗国的一切协议,塞北地区归属乌桓。

木城也举行了并不隆重的庆祝新皇登基仪式,管骧新招募的主簿负责主持仪式,并撰写新的县志编策。

两日后,圣汉历新年到来,木城才算是真正的欢乐起来,大街小巷充满着过年的喜气。这个冬季虽然很冷,但木城因为大量采用了烟石和新的保暖方式,护佑整个木城军民在这个冬天未有冻死的者,也是一件极大的喜事。

百姓们对鬼将的评价甚至比大德帝还高,毕竟大德帝远在天边,鬼将近在眼前。

从大德元年开始,张孝武给手下士兵正式发放奉饷,依旧采用的是一半银子一半粮食的办法,兵士们手中既有粮食又有银子,日子逐渐好了起来。只是因为塞北战乱和寒冬的缘由,几乎没有任何商队或者朝廷官吏来木城,甚至因为大德帝停止了徭役,也没有百姓愿意来到塞北地区生活。

虽然木城生活简单枯燥了一些,但张孝武却想到了释放木城压力的好办法,他重新用羊皮和羊膀胱制作了一款新的足球,然后组织木城举办足球联赛,并教导大家足球规则。先前他在疫庄中时便以此销乐,老死士营不少官佐士卒懂得规矩,此时这些“老人”成了各阵队的主力兼教练。

木城足球联赛一共有十支球队,每支球队队名都各具特色,有的叫做木城状元队,有的叫做塞北猎鹰队,塞北英雄队,木城战神队,木城阿爷于此队——结果每一支队伍见了木城阿爷于此队都往死了踢,他们最终不得不改名木城保卫者队以示认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为了增加乐趣,张孝武还设定联赛奖金,联赛冠军全队奖励一千两银子,亚军九百两,季军八百两,一直到第十名一百两银子。

大年初六,兵部公文传至木城,公文要求木城守备张孝武使恪守职责,万勿擅自与异族擅动刀兵,兵部也正式以公文委任张孝武任代守备使,令从三品副将职,又晋升一级。

张孝武这个城主算是正式得到官方的承认,那兵部官吏随后又将一封书信递给张孝武,说:“这封信是大人旧友所托。”

张孝武接来书信,见写信的人只留一个“周”字,不由得说:“姓周的旧友?我几时有姓周的旧友了?”他招呼手下,问:“我有姓周的旧友吗?”

众人面面相觑,管骧忽然说:“莫不是第六团参军周文琪?”

张孝武大开书信看了一遍,纳闷道:“这个……文言文真是……每个字我都认识,但是放在一起就看不懂了,仲之,你来帮我翻译一下。”

管骧哭笑不得,接过书信看了一遍,说:“大概意思就是,笃山伯提拔大人担任城主,日后还请城主一切以笃山伯令,另外不出几日,与犬夷谈判的朝廷御使即将来到木城,定会带给大人惊喜。”

“嗯,后面呢?”

“没了。”

“没了?就这个意思?我看两篇字呢?”张孝武叫道,“管仲之,你别骗我,我虽然看不懂这雅言书信,可我认识字。”

管骧道:“真没了,还有就是周大人现在是禁军骞事。”

张孝武笑道:“这周文琪还真是有本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管镶道:“第六团上下,你以为靠谁来打理支撑,全赖周文琪。若是没了周文琪,那程褚就是一个二百五。此人虽然私心慎重处事不公,但甚笃人心,第六团上下无不是其心腹。”

张孝武问道:“你先前如何不告诉我。”

管镶摊手道:“我以为你看得出来,自会投靠与他,周文琪可是替你说了不少好话,莫非当初你没有察觉?”

张孝武挠了挠头,尴尬一笑:“我当时——挺忙。”

众人皆倒,这跟忙有什么关系,没眼力见就是没眼力见。

张孝武拿着书信仔细又看了看,觉得似懂非懂,心说周文琪这是在向自己宣战吗?穿越前学的是理科,就是因为文科中古文生拗,这老小子居然用雅文给自己写信,这是臭显摆什么呢?他挥了挥书信,转身对众人说:“你们也听了书信,有没有发现书信里带来一条重要消息?”

众人相互看了看,萧开忽然说:“和谈?”

“还是老萧聪明,仅逊色我一点!”张孝武大笑,萧开啼笑皆非,心说大人你连这便宜都占,张孝武继续说:“和谈,朝廷居然要和犬夷和谈,我还以为圣汉帝国的皇帝一个个都头脑发热,自以为天授富贵,万没想到还有这样清醒的皇帝。”

“大德皇帝。”管骧咳了咳提醒道。

张孝武道:“对,大德皇帝,咱们的皇上虽然年纪轻轻……”

“咳咳咳……”管骧打断道,“陛下今年二十有九,还大你十岁。”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张孝武挠了挠头,哈哈一笑,顿时意识到自己还真是比皇上小十岁,准确一些来说,他在这个世界的年龄是“十九周岁半”。穿越后,他最大的困扰就是一颗三十五岁的心智的同时还拥有着一个十九岁的健康身体,这种感觉还真是——他娘的好。年轻人往往因为心智和见识的不成熟而依着性子行事得罪人,但凡与自己意见相左者便动之以拳头,反倒到了社会受了几年挫折,年纪到了二十八九岁后才会处处谦虚事事小心,心中有了一些城府,嘴里也能存得住秘密。

现在的张孝武结合了成熟的心智和年轻的体魄,活了三十几岁之后忽然年轻,睡觉都觉得这一辈子值了。

“大人,大人,何故傻笑?”管骧见状不对忙问道。

“咳咳咳……”张孝武正了正,扶好了幞头,说道:“朝廷意属和谈却是于国于民之好事,然而与犬夷和谈对我们是好是坏由未可知。”

胡三万道:“那狼耳带来的消息说,京师尽在笃山伯掌控之中,大人,咱们还是应该和笃山伯打好关系。”

管镶也说道:“笃山伯老谋深算,四大军团,他是唯一一位老帅,天下兵权尽在其掌握之中。”

张孝武却撇嘴道:“笃山伯权倾朝野,但监国太子正值青春鼎盛,日后称帝只怕也容不得笃山伯。龙都必然会掀起一阵腥风血雨,历史上已经有数次证明,权臣最终没有一个得意善终的。即便是笃山伯而今已经五十有八,恐怕未来也会遗祸子女。笃山伯想要善始善终,除非学曹操自封为王,其子孙夺位称帝。”

众人吓了一跳,笃山伯谋反吗?

申林东忙说:“大人,你的意思是……”

张孝武冷笑道:“武人干政虽然风光一时,可下场常常凄惨无比,且以笃山伯的身体和精力,十年之后谁主沉浮呢?”张孝武忽然转身看阮清文,道:“阮大人,你想来一肚子坏水,你说如何才能让朝廷重视木城?”

阮清文一个趔趄差点摔倒,什么叫做我最坏了,我哪儿坏了?他忍不住问道:“城主何出此言?”

张孝武道:“木城,木城的未来。”

阮清文细细一想,道:“只要塞北战事不停,木城迟早会成为朝廷唯一的选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战争啊……”张孝武仔细咀嚼这两个字,嘴角渐渐泛起了笑容来,与犬夷接壤之地,有我在此,又如何会少了战争呢。

大德元年的木城足球联赛如火如荼,每一场比赛都吸引上千窝在家里猫冬的百姓观看,当然,也是因为这个时代的人精神娱乐活动实在匮乏,没有什么娱乐活动,这足球赛虽然陌生,可看了几天之后,大家逐渐明白了规矩。

张孝武更是每场必到,穿越之前他就是一个足球爱好者,想当初也是区图书馆足球队中场后腰,虽然技术不咋地,但体力充沛速度快脚头硬,跑满全场体力惊人,人称浦东巴图索。这会儿,张孝武坐在观众席上气得直跺脚,场上正值联赛冠亚军的决赛,木城状元队对决木城战神队。

每次看到失误和错失良机,张孝武恨不得下场自己去踢,他握着拳头的样子吓得芒种劝说:“大人,要不然你就取消足球比赛了吧?”

“为何要取消?”

“我看你每天都生气啊,他们得罪了你吗?”

张孝武立即摇头:“这又算得了什么,这点小气洒洒水啦。芒种你知道吗,我可是中国球迷,这种生气最多就是大骂几句。可以前我看到中国队踢比赛,就特娘的想杀人?”

芒种吓得吐了吐舌头,道:“啊?那中国队何其可恶也,引得大人如此生气?”

“以前我每年至少有三四次这种冲动,但是后来我心态变好了,受刺激太多之后反而不觉得什么了,我和别人一样,都是失望到底之后的大彻大悟。”张孝武有些怀念曾经与网友朋友一起痛骂国足的惬意日子,那个世界有手机,有电脑,有抽水马桶,有电灯,有辣椒,有土豆,有洋葱,有麻辣小龙虾,有美味的大闸蟹,还有川菜、粤菜和湘菜。

特么的这个破世界,连羊肉串都没有孜然!

半个时辰之后,木城战神队以4:2战胜木城冠军队,夺得了木城足球第一届联赛冠军,全队捧起了象征最终胜利者的羊,五只羊!

张孝武亲手将象征冠军的铁质奖牌挂在每一个队员的脖子上之后,奠定了日后圣汉足球联赛的很多规则,如球队人数,球场大小,球门大小,位置定义,比赛分数,冠军颁发等等。数百年之后,全世界一直认为圣汉人张孝武是足球的发明人,并将世界足球冠军杯定名为张孝武杯……

大德元年的木城足球联赛刚刚结束不久,木城终于迎来了龙都赴犬夷的和谈御使团,张孝武率众迎接,赫然发现和谈御使居然是老熟人苏钰,而且苏钰身边只有三十六个护卫,别无其他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一向贪生怕死视财如命见事躲事的苏钰,居然成了出使犬夷的御使——

“其他使节呢?”张孝武懒得行礼了,直接上前问道。

苏钰哭丧着脸:“其他四个使节临出行时全都一病不起了,我也想生病,左相带着御医探望,唉……”

“左相是想弄死你。”张孝武大笑。

苏钰苦笑:“你们全都看出来了,世人大都看出来了,我是被阳谋害死啊。”

张孝武又道:“皇上也想弄死你。”

“不用重复了。”苏钰仰天长叹,一脸看透世界本质的神圣表情,仿佛自己已经死了一样。

张孝武又道:“百官也想弄死你。”

“我觉得,你也想弄死我……”

张孝武先安排和谈使团赶往驿站休息吃饭,又看了看苏钰的护卫,果然是三十六个毫无斗志的士兵,由一位都尉带队,每个人脸上都挂着一种天塌了的无奈,便忍不住笑说:“伯陵兄,你的这些护卫半点杀气都没有,他们能保护你吗?我身后的汉子,那个胖子,他一个人能干掉他们三十六个,你相信不?”

苏钰无奈道:“张贤弟,你知道能找到三十六个保护我北上和谈的人多不容易,他们——唉,也没别人了,他们就是负责把我尸体运回来,以证明我苏家并无孬种。”

张孝武大笑:“苏家没有孬种,只有傻子。”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将御使团一行人于驿站安顿好后,张孝武单独宴请苏钰前往鸿雁楼饮酒接风,苏钰连说一定要吃点好的,只怕自己离开木城之后,这辈子再也吃不到了。

张孝武佯给他一拳,笑说:“在木城,你想吃什么——都没有,我们这儿除了面食就是面食,还想吃好的,想得美啊你。”

“张贤弟,我这辈子最后的心愿,就是吃点好的了。”苏钰挂着哭像道。

几人来到鸿雁楼饮酒,而今这鸿雁楼又恢复了往日的繁花,只是从娼馆变成了酒肆,没有陪酒的媚娘,只有从过军负过伤的还乡者做跑趟送来酒肉。

旧地重游,旧友叙旧,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

张孝武让人宰了一只羊,一半烤肉,一半炖肉,苏钰听了后大喜,说一定好好尝尝木城美食。等酒肉上齐之后,张孝武举杯相敬,又道:“伯陵兄好生了得,我听说你在督察院正义堂里弹劾皇上,你这份胆量让我肃然起敬。”

苏钰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来,随后长叹一口气,举杯向席间众人道:“承蒙众位看得起,苏伯陵敬大家一杯,许是苏某这辈子第一次和最后一次与大家同食共饮了。你们都是苏某的老熟人,但苏某从前在疫营时公务繁忙,许多人只是闻而未见,见而不熟。若是苏某从前有得罪之处,这杯酒给大家赔罪了。”

苏钰向张孝武、管骧、苏钰、萧开、胡三万、王一瑾六人敬了杯酒,众人一饮而尽,大笑不已,苏钰又敬酒道:“管仲之,你我结交多年,昔日一别今日又见,三生有幸。”

管镶道:“你我老友,还说这话?饮酒!饮酒!”

苏钰对饮后又对萧开道:“当日你因伤来俘营,将你安排到疫庄并非是我的本意,那时毕竟你没钱,城内的位置都被人定好了,你说是也不是?咱拿人钱财,也不能不仁义吧?”

萧开哈哈一笑,举杯饮下。

苏钰又对胡三万和王一瑾举杯道:“我记得你们四人,在俘营的时候便看守地牢,还有一个方脸汉子和一个不爱说话的闷葫芦,是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胡三万哈哈大笑,王一瑾也莞尔举杯,三人共饮之后,张孝武忙劝阻道:“伯陵兄,我看你这是要把自己灌醉啊。”

苏钰道:“我先前一直以为在龙都才最舒服,可没想到,其实我最舒心的时候,原来是在塞北。”

“伯陵兄这些日子经历了什么,可以老兄弟们说说。”管镶道。

张孝武也说:“我们未必能帮得上什么忙,但起码能做个倾听者。”

“倾听者……”苏钰琢磨了一下这个词语,感同身受,苦笑道:“人生又能有几个倾听者,不过我身上的故事太过冗杂,我到有兴趣了解一下你们怎么在木城落地生根的?”

管镶便与他详细说来,苏钰便又自己灌了自己一杯,道:“万没想到才不过一年时间便仿佛过了半生。仲之,你不会怪我吧?我当时自身难保,没办法安置你们了。”

管骧笑道:“我不怪你,自然不会怪你,想必你也不会怪我挖走你存在木城的金银充作军资,对不对?”

苏钰顿时瞪大眼睛,继而大笑起来,笑着笑着大哭了起来,指着管骧大骂:“好你个管仲之,我就知道你肯定会坑我,取我钱财如挖我血肉啊。”

张孝武与管骧哈哈大笑,举杯道:“苏大人已经贵为御使了,又岂能在乎这些鸡毛蒜皮的小钱?再说了,你回不回来还不一定,这些钱于你无用罢了。”

苏钰更是心痛不已,随后嚎啕大哭起来,仿佛将这半年时间自己受的委屈一并哭了出来,不过哭完了,心情反倒好了许多。

“苏大人哭起来,颇有气势。”张孝武取笑道。

众人酒过三巡,谈起了旧事重重不由得感觉好笑,随后又谈到龙都之乱,苏钰将自己亲生经历与打探的消息一股脑告诉众人,惊讶得众人掉了下巴。和一直藏在家中等到战乱结束之后被重启的季御使相比,苏钰所经历的更贴近事实,甚至很多内情外人不知,连狼耳都打听不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张孝武不由得问道:“也就是说,这个皇帝,不是遗诏赐身的皇帝?”

“陛下暴毙而亡,哪有什么遗诏。”苏钰喝了一口酒,说:“龙都之乱,便乱在先皇未留下遗诏,那传信的殿检太监也亲口说先皇死得太过突然。太子党要是知道太子疯了,也不知会不会殊死一搏了。”

张孝武肯定道:“会的,太子疯了,还有皇孙,太子党可以立皇孙为帝。”

管骧又问:“伯陵兄,你如何成为了这特使赶来送死?”

苏钰叹道:“既是阴差阳错,又是因我贪心。”他便将自己的经历讲与众人,原来苏钰只做了一个月的龙都府府尹,便在五皇子登基称帝后遭到张党打击报复。

张党的报复方式便是捧杀,他先是被百官夸奖能干,说他短短一个月便将龙都城治理得恢复往日繁花,又被人说成百年一见之能吏。苏钰被众人越捧越高,还真以为自己是个人才,欣然接受了众人的夸赞。文官们杀人不用刀,他们歌颂苏钰有多能干,有多机智,有多力挽狂澜,几乎让苏钰自己也信以为真。

最后,在大殿之上,百官联合举荐,龙都府尹苏钰能力卓越可为帝国门面,当为帝国和谈御使,前往塞北送命——不,是谈和。

大德帝早就恨死这苏钰了,见状立即同意,希望苏御使抱着不成功便成仁的大无畏精神并不辱国威的解救出青龙军将士。支持苏钰做御使的不仅仅有张党,朝中其他中立大臣们也纷纷表示支持,在他们看来,犬夷都是吃人肉喝人血的野兽,未开化的野蛮人,他们也许会同意和谈,可万一不同意呢?会否杀谈判御使,甚至听说他们喜欢蒸煮人肉分食——好在这苏钰太过张扬,便让他去出风头吧。

苏钰前脚从狼窝中逃出来,后脚又被赶到虎穴中去了。苏钰是由笃山伯一手提拔,且试图插手文官集团的匕首,所以这把匕首就要面临文官集团的冲击,只是苏钰没想到,关键时刻,笃山伯选择了牺牲他而保全名节。

笃山伯这只老狐狸,关键时刻是靠不住的。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得到百官支持和皇帝当场任命之后,苏钰再无拒绝了理由,笃山伯只能替苏钰多争取了一些谈判条件和自主条件,又给了他临时决断调派塞北军队的特权。不过这个决断调派军权着实可笑,苏钰一个文官,又如何能指挥得动塞北的军队。好在此时笃山伯向大德帝进言,说塞北木城守备使乃原苏钰部下,必定倾力协助。

于是,苏钰被众人给硬逼着派到塞北和谈。

苏钰哭丧着脸:“贤弟,我也想像你一样有所成就,你一身是胆闯出了一片天地,如今成了名震朝野的圣汉最年轻守备使,你不知道自己在龙都多有名气,你的鬼将之名也传到龙都了。”

张孝武拱手笑道:“还不是多亏了你的提携。”

“我要是能把你提携到城主的位置,只怕就不会落得这么惨了,在出使之前,我已经让家人做了衣冠冢,万一我命丧塞北,也好有个葬身之所。”苏钰凄凄惨惨道。

张孝武举杯道:“来,让我们恭祝苏大人和谈顺利,全尸而归。”

苏钰差点一口酒呛死,指着张孝武气道:“交友不慎,交友不慎啊。你都挖走了我几万两银子了,还这么讽刺我,良心何在,良心何安啊?”众人大笑,纷纷举杯敬酒,苏钰指着酒杯道:“我愿醉死今日,也好过被犬夷虐杀。”

众人一阵豪饮之后,苏钰看着酒壶气道:“想要喝醉,却偏偏不醉,怪哉怪哉!”

张孝武莞尔,忽然问道:“伯陵兄,朝廷给你定下的和谈底线是什么?你需要与我说清楚,或许我能帮上你。”

苏钰感激不已。握着张孝武的手,醉醺醺道:“朝廷最后的底线,是救出金城十万将士。”

张孝武连忙甩开他的手,道:“你怎知有十万人被困金城?”

苏钰道:“龙都城内皆传说十万,应该是程褚传出的数吧,至于程褚是如何得知,我亦不知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原来是他啊。”众人不屑道,这等怂人居然有脸活到现在,倒也是各有各的活法了。

苏钰又醉醺醺道:“桦树河之战葬送玄武军团,若是金城一战葬送青龙军团……这圣汉帝国的脸都丢光了。皇上为了救出十万将士,又不动兵戈,必要时可以牺牲木城,将塞北全部割让给乌桓。”

张孝武等众人噌一下站了起来,满席俱怒,这是什么狗屁话,可以牺牲木城,难道割让塞北了吗?

苏钰忙安抚他们坐下,苦笑道:“惭愧惭愧!来时一路,我亦不知该如何与你们说这件事,说了实话之后怕你们伤心,不说实话……将来若是被逼无奈只能牺牲木城。”

“也就是说,在我们不知情的情况下,朝廷便将木城给割让了?”张孝武握着拳头愤怒地说道,“这皇上与废太子有什么区别?”

“诶?你别说,这与废太子区别大了。”苏钰道:“他们最大的区别就是,废太子陈兵等着老子什么时候死,他好带兵继位。皇上是陈兵龙都,防止灾民造反,必要时牺牲塞北土地争取汉军归来。要我觉得吧,皇上还是比太子强得多,什么天下第一军师,我看狗屁,只顾得上自己心里的小算盘。”

“那倒未必。”张孝武说,“若是太子称帝,做得未必差于当今。”

“嘘……嘘……”苏钰顿时被吓得一个机灵,道:“只当我没听过,慎言,慎言啊。”

张孝武冷笑一声,扔下酒杯,胡三万大骂贼他娘的,萧开气愤难当,一拳砸在桌子上,竟然将盘子砸碎了,好在皮糙肉厚没有流血。

管镶问道:“伯陵兄,若是木城果真被弃,木城守军与百姓可有安置办法?”

苏钰摇头道:“我却不知,若是谈成了,朝廷自有定数,我只负责谈判,不负责安置百姓,你若问我,我又去问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胡三万顿时大骂不已,萧开也气得胡子上翘,连不怎么插话的王一瑾也急了:“朝廷这是不要咱们了,大不了我们……我们……”

“我们个腚,坐下。”张孝武斥道。

这件事的确是朝廷不仁义了,苏钰只好在一旁苦笑道:“好在如今和谈御使是我,若是能争取木城,我便极力争取,若势不可为,我也……尽力。”

“无妨,无妨!”张孝武淡然一笑,他冷静一想,如果他是皇帝面临着内困外坚,朝中还有掌兵大臣威逼,朝外有各地百姓叛乱不断,唯一能做的也就是委曲求全止战养民。于木城来说,圣汉多一个木城不多,少一个木城不少,如此土地贫瘠之地,只适合放马不适合耕种,对于农耕结构的中原而言,实属鸡肋。

他喝了一口酒,大家以为他要大骂朝廷,却见他微微一笑,说道:“这个大德帝,的确有些本事,能果断地壮士断腕,不失为一个明君。”

胡三万急道:“城主你怎么还替他们说话,要是朝廷真的丢了木城,咱们去哪?去两狼关寄人篱下?”

苏钰有点醉了,说道:“张贤弟,你放心,那笃山伯欣赏你得很,说不定会重用与你。”

张孝武道:“朝廷是否放弃木城,全赖于和谈御使,只要和谈御使不松口,木城还能保留下来。”他盯着苏钰,衿重道:“木城存在与否,全赖和谈御使的能力,你能保护我木城吗?”

苏钰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一饮而尽,苦笑道:“张贤弟说笑了,在下就是去送死的,用我的大好头颅告诉犬夷,这次我大汉是诚心和谈。我想过,真正的御使当需我死后才会从龙都城发来。”他一把抱住身边的张孝武,嚎啕大哭道:“贤弟啊,我不想死,我还没活够啊。周文琪这老狗骗了我,笃山伯也是个薄情之人,用了我之后不保我了,我苦哇……”

众人面色古怪,张孝武赶紧将他推到一旁,没想到苏钰躺在地上呼呼大睡起来,人的心情一差,喝点酒就能醉倒。尤其苏钰今日还自己好酒,愣是自己把自己给灌醉了,众人见状苦笑连连,张孝武让王一瑾将他安排在客房休息,又让人盯住他,他担心这货今天得呕吐不止,腌臜物把自己憋死。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在王一瑾扶着苏钰走后,张孝武也放下酒盏和筷子,其他人更没心情喝酒了,都直直地看着张孝武。

张孝武心中算计连连,但算来算去都是木城被放弃的结局。除非他能扭转谈判,尤其是让那苏钰在谈判时强硬一些,将朝廷底线从救出金城军民十万变为木城划界而治。冥思许久,他终于长叹一口气苦笑:“木城本不在兵部计划之中,兵部放弃木城,倒也放弃了负担。”

胡三万依旧忿忿不已:“是皇上放弃了我们。”

萧开这会儿也缓过气来,沉声道:“若是朝廷完全放弃塞北,咱们木城守军应该归还青龙军,如今第一团、第二团、第三团和第四团皆覆灭,我们应该会被调往龙都大营之后分散在各团中。介时城主大人应该会得到重用,只是被人架空。”

“为何?”

“无他,只因你非士族出身。”

胡三万气得叫道:“这些士族是官官相护啊。”

管镶道:“就像是咱们木城众兄弟维护自己人一般,你不护着自己人,难道还护着外人?吾等之出身于士族而言,亦是外人。”

张孝武一拍桌子,决断道:“木城不能放弃,苏钰这个人我们都了解,此人外强中干,必须有人在背后支持,否则他绝对没胆量做事。他如果出使和谈,心里又是抱着必死的心,肯定第一时间将谈判底线抛给对手,咱们木城也成了别人的囊中之物。”

管镶忙问:“大人又如何能帮他。”

胡三万建议说:“要不然现在就弄死他?”

管镶道:“尔可闭嘴否?”

王一瑾走了回来说安置好苏钰了,不过这回儿苏钰吐得七荤八素,好在有几个老兵看着,并无大碍。众人望向张孝武,见张孝武陡然说道:“苏伯陵此人胆小贪财,指望他能大义到底怕是很难。我们不能指望他给咱们争取木城,所以只能——指望我们自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管镶等人疑惑不解,指望自己是什么意思,指望木城的人?木城军民又不负责谈判啊。

萧开便问道:“大人的意识是什么?如何保护木城?”

张孝武粲然一笑:“这次谈判,我陪他去。”

萧开和胡三万异口同声道:“不可!”

王一瑾忙道:“不值得。”

管镶斟酌语言正要劝阻,却听张孝武先说道:“其实朝廷不了解前线情况,那笃山伯想来自大惯了,一直看不起犬夷。皇上只觉得青龙军战败,又将犬夷看得过重,导致看不起自己。这两方都没有深入接触犬夷,所以前线谈判,最有发言权的反而是我们。那犬夷联军与青龙军决战足有两年之久,消耗更甚,且他们数量众多,人心不齐。想要破除犬夷联军,何必用大军硬撼方式?我倒是欣赏皇上的一句话,以夷制夷。”

“如何以夷制夷?”管镶追问。

张孝武道:“北夷与靺鞨乃世仇,鞑塔定然痛恨各族长期盘踞塞北荒原,乌桓的仆从国又长途跋涉必定军心底下,再将押金粮仓送给乌桓,必定引起仆从国的嫉妒。这种种因素加在一起,只要稍加利用便能让犬夷联军四分五裂,既不用笃山伯的大军决战,也不用皇上的割让塞北,只要他们分裂,我们木城就保住了。朝廷的底线就是救出金城的十万军民,我们只要救出他们便完成任务,而若是留住了木城,便是大功一件。”

胡三万道:“人家朝廷想的是出卖咱们,你倒好,还想给朝廷立功?”

张孝武道:“我不是为了朝廷,而是为了我们自己,若是留得住木城,你我皆有去处。这木城虽然在朝廷乃至中原人眼中如同鸡肋,留之无用弃之可惜,可在我等心中却是第二故乡。”他一挥手,打定主意道:“我们必须保住木城。”

回到府中,张孝武不再思考,他决定陪同苏钰北上,全力保住木城,必要时代替苏钰谈判,甚至搅黄了和谈计划。

若是苏钰得知张孝武真正想法,怕是恨不得撕碎了他,搅黄了和谈,苏钰必死无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次日,王一瑾中午时报告说苏大人醒了,却醉得上不了马,张孝武会意一笑说让他在休息几日,等他们离开木城便再也享受不到休息了。王一瑾说那些护卫骑兵也不愿意北上,一个个胆小如鼠,当真折损我圣汉威名。

张孝武笑说圣汉因内斗知道外战失败,哪还有什么威名了。

傍晚时分李沅来报,斥候营抓了数十个犬夷密探,经过拷问得知隶属力高图的鞑塔叛军,他们却不是来打探木城,而是拦截南逃的鞑塔牧民百姓。张孝武问起缘由,李沅说因为冬季的原因,乌桓便纵容各族军队就地抢掠补给,各地鞑塔牧民百姓长期遭到劫掠,难以忍受之下纷纷南逃。

“犬夷联军内矛盾逐渐激化了。”李沅汇报之后总结道。

“要么他们一鼓作气攻克金城,要么联军溃散。”张孝武思考之下得到结论,他立即召集全体将领商讨应对之策,犬夷之中不乏聪明人,他们也知道拖得越久联军越加不利,因此当速战速决。金城能够苦苦支撑,却也只怕撑不了多久了。

张孝武召集诸将,又邀请了苏钰,苏钰见到木城兵强马壮,羡慕不已,昔日他做疫营校尉时,手下也是兵多将广,能吃能喝能赚钱……

张孝武直接请苏钰将朝廷的谈判底托给众人,苏钰惊讶道:“我说什么了?”管镶道:“你昨天醉酒之后全说了。”苏钰懊悔得直拍脑袋,见隐瞒不了只好如实说了出来,顿时所有人都急了,各种骂声不绝于耳。

阮清文矗立一旁苦笑连连,朝廷是真的割肉疗毒,可这毒肉不但包括了鸦金粮仓,还包括了木城,估计在朝廷看来,没了鸦金粮仓留着木城又有何用。

看到众将刮噪,张孝武一拍桌子,喝道:“此次北上和谈,由我亲自护佑苏御使一通前往,若有必要,我将替他谈判。”

苏钰听罢后感动得几乎落泪:“你我生死之交,不如结拜为异性兄弟,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学同日——”

“吁——吁——吁——我比你小十多岁,可不敢和你一起死。”张孝武打断道。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张孝武转身面对众人,解释道:“朝廷将苏大人一个人扔入豺狼虎穴,显然有人心存歹意,想要将苏大人置于死地。苏大人一死,朝廷中便再无替我们木城说话的人了,介时我等将成为别人的筹码,任由他人摆布。”

众将依旧劝阻,张孝武笑问:“你们是担心什么?担心谈判一定不成吗?我反倒对谈判非常有信心。”众人不解,张孝武笑道:“此次和谈,我不但能救出金城将士,还能保得住木城,诸位可信?”众人自然不信,张孝武分析道:“朝廷的意思是让乌桓人背叛异族联军独占塞北荒原,继而瓦解联军。但如果乌桓人拒绝呢?他们毕竟是联军首领,若真与我们私下和谈,日后必然会失信于他人,再也无法自称联军盟主。”

阮清文说道:“坐在庙堂之上的高官们总以为异族只是鲁莽的野蛮人,瞧不起他人,整日以天朝自居,动不动就泱泱几千年王朝云云。可那些异族汗国也存在千年之久,别的不说,只说那乌桓帝国,疏勒家族执掌皇权上千年之久,罗兰帝国奴役天下时,疏勒家族便是乌桓藩王。这个家族的人,也是非常骄傲的人。”

萧开问道:“你的意思是说疏勒家族,是一个重视荣誉的家族?”

阮清文却笑道:“不,他们更是一个重视利益的家族,否则也不会统治乌桓上千年之久。一个家族存在这么久,绝不是靠着骄傲与荣誉,更要权衡利益和妥协,但前提是我们一定要给足了他们利益,他们才能妥协。”

苏钰苦着脸:“我们能给他们什么利益?”

张孝武大笑:“他们要什么,给他们什么,甚至他们要整个圣汉帝国,我们都能给。”众人不解,张孝武道:“乌桓之所以底气十足,是因为他们集合了几乎东部、西部、北部的所有异族联军,如果联军不再联盟瓦解了呢?他们还有什么理由可豪横的?”

“豪横?何意?”众人不解。

张孝武顿了一下,笑道:“豪横的意思就是强硬,仗势欺人。”

管镶道:“城主倒是能发明词语,这词汇我倒是第一次听过。

张孝武道:“只要瓦解了其他异族联盟,这乌桓必然接受我们的谈判。我昨晚一夜未睡,便是在思考如何瓦解异族联军的办法,终于让我想到了。”众人纷纷伸长了脖子,张孝武继续说:“其中最容易容易做文章的便是靺鞨人。”

“为什么是靺鞨?”萧开问。

张孝武道:“靺鞨汗国与乌桓帝国距离千里之遥,他们的领地是关东地区的黑森林。但如今靺鞨人突然占领了土城,甚至将靺鞨八部百姓移居到土城,由此我推测靺鞨汗国中有人有更大的野心。我断定靺鞨内部一定出现了两个派系,一个是守旧派,维持原来的黑森林地盘,另一个派系则是改革派,也就是现在靺鞨的首领,他意识到靺鞨需要改变,需要接受更多的文明,才接受乌桓帝国的提议,顺便也扩张了领土。”

他扯过来帝国北方的地图,指着关东地区说:“诸位可以看到,龙门关以东和以北地区,靺鞨占领的东部的黑森林,北夷人占据的是北部的北夷高原,西部则是哈赫尔沙漠,翻译汉话就是死海沙漠。而所有势力的最中间便是桦树河流域平原,多年来圣汉、靺鞨、北夷三方死战不绝,便是为了争夺桦树河平原。如今靺鞨突然越过了桦树河流域,直接占了鞑塔人的土城,相当于占领了桦树河流域西部,如此以来靺鞨汗国便要走了东西两个拳头,这两个拳头对谁的威胁最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祖公茂指着北夷汗国叫道:“北夷人,一定是北夷人。”

张孝武道:“无论是靺鞨还是北夷,南下的入口只有龙门关,所以于我圣汉来说,土城是谁的不重要,可对于北夷来说便太重要了。现在北夷人一定气得牙痒痒,恨不得立即灭了靺鞨。”

众人看着地图,胡立咦了一声,道:“连我都看明白了,这靺鞨要是兵分两路杀向北夷高原,北夷国就危险了。”他大笑道:“他娘的,北夷人一定会拼了命地攻打土城,现在反倒是靺鞨危险了。”

“对!”张孝武冷笑:“北夷人一定早就有所准备,他们便一定会掉头攻打靺鞨。所以我们可以先找北夷人,给他们利益,劝他们不要为他人做嫁衣裳,这边抽调国内大军和汉军交战,那边国却被靺鞨人给灭了。”

说到这儿,大家也明白过来,一旦异族联军中出兵最多的仆从国北夷和战斗力最强悍的仆从国靺鞨撤军,其余小国不足为据,而这个犬夷联盟也便瓦解了。所以一旦北夷与靺鞨撤离,乌桓便是不想接受和谈也得考虑和谈了,这个和谈僵局,便能顺利打开。

张孝武恢复了图书馆管理员的博学和冷静,他继续分析,如今犬夷联军虽然人数众多,但旷日持久的远征并未得到利益,犬夷各部应该早就抱怨连连,但慑于乌桓而不敢异见。一旦北夷与靺鞨撤离,什么生番、月氏、乌兹等肯定也容易被说服离开,便是那鞑塔,此时也一定想着如何送走乌桓这尊大神。

“介时我们再提出将鸦金粮仓送给乌桓,我想鞑塔人一定会非常愤怒,我们只需要在木城坐山观虎斗即可。”张孝武大笑,“以夷制夷,不如以夷攻夷。”

“好算计,好算计。”阮清文长揖道,“城主文武双全,计谋深远,阮某佩服至极,佩服至极!”

苏钰狂笑不已,道:“好了,好了,终于不用死了,你欠我的十万两银子不用还了。”

张孝武怒道:“你娘的个腚,只有五万两,如何成了十万两了,你是不是还欠我五万两?”

苏钰佯装给了自己一大嘴巴,赔罪道:“我这不是占便宜习惯了吗,别闹,我上哪再给你们弄钱去。”

众人一顿鄙视,这老小子真不是东西,但大家也知道,朝廷里唯一能替他们说话的人,只能是这贪财怕死的老小子。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众人议论纷纷,讨论起方案可行性来,众人久居塞北,对塞北局势也算得上格外熟悉,至少比朝堂上那些没见过犬夷不了解异族的文官强得太多。

阮清文忽然说道:“大人,可你擅离防区无异谋反,慎重,慎重啊。”

张孝武语气平静,缓缓说道:“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我自会写一道奏折说明原因,还请阮司马执笔。诸位,帮助苏御使便是帮助我们自己。此行我只带三百骑兵随行,无需大军出动。萧开,即日起你便是副守备使,你看好家。若是有犬夷南下,给我守住城池,若是朝廷有人想要来木城摘桃子,你就给我把他弄死,再向朝廷报一个水土不服,突然暴毙的由头。”

“喏。”

众将大笑但心情复杂,万没想到享受几个月的平静生活,即将面临更加严重的劫难。

萧开自然知道张孝武这番安排实则在托孤,心中为难不已,但他更了解张孝武倔强的性格,一旦做出决断便绝无更改之可能,便只能接下副守备使之责。

张孝武一拳砸在萧开肩头,大笑:“看你桑眉搭眼,我这么看好你,给我看好了木城,带好兄弟们。”

“喏。”萧开铿然道。

张通明却突然说,那乌桓人早就以万两白银通缉鬼将的人头,若是被认出来,必危矣。

张孝武浑不在意,道:“那通缉昭示我看到了,哪里画的是我,简直就是白皓嘛。等我刮了胡子,他们便认不出来了。”长胡子的张孝武和没胡子的张孝武的确外貌差得有点多,谁让他毛发旺盛,活生生满脸毛,须得每日清理。

萧开道:“三百骑兵太少,不如……”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张孝武摇头道:“此次北上最少两个月,我们要驻扎在野外,携带大量补给,所以必须得一人三马。斥候营一共八百匹马,再从其他地方凑一凑,土城也最多能凑到九百匹马,所以也只能带三百人同去。”

苏钰久久不语,长叹道:“这……谈判,为了减少消耗,我觉得我还是留下来。我是十窍通了九窍,一窍不通,当时我也是被皇帝硬逼着来谈判,若非如此,又岂能由我来谈判?城主,我见识不如你,胆识不如你,对前线一无所知,还不如……”

张孝武瞪了他一眼,咬牙说:“我捅死你!”

苏钰干笑几声,问道:“这个玩笑是否有趣?”

张孝武给了他一拳,砸得他呲牙咧嘴,道:“有趣,有趣死了。”制定了计划,整个对塞北犬夷的攻略也便大致确定下来。众人完善了一点细节,例如和谈的顺序,大致是北夷、靺鞨,随后与乌桓谈判时,再将消息透露给其他犬夷部落,并利诱其他各国,最终鼓励乌桓,迫使乌桓不得不接受和谈。阮清文同时提出必须联合城内的守军,能够与顾雍配合得当,此计划势必更加顺利。

结束讨论之后,张孝武让阮清文留下代笔写奏折直抒皇帝。

阮清文问道:“这每旬的奏折,大人可呈送过?以往都是谁来代笔,在下贸然代笔,怕是得罪了别人。”

张孝武奇道:“什么每旬奏折?”

阮清文更是大惊:“各地守备使、府尹每旬须将本府军民要事呈送奏折上达天听。”

张孝武啧啧称奇:“居然还有这事……”

阮清文捂着脸,不可思议说道:“大人还真是会做官,每旬奏报居然没写过,难怪朝廷连饷银都不发下来,他们以为这城里就是一群莽夫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张孝武也很不好意思,他从未做过高级官员,当然不知道地方官员需要写奏折之事,便道:“你是右司马,以后每旬奏折你来写。对了阮司马,这奏折必须每隔十天写一次吗?要事没有什么事儿,也得写吗?”

“自然需要,此为朝廷惯例。”阮清文道,“地方县令每旬需写县报交于太守,各地太守从中挑选要事写奏折递给朝廷,这天下十五州郡、十三关隘守将及各地守备使,每旬必须写奏折汇报。不过有些地方的确无事可报,便随便写一些对皇帝歌功颂德的奏折。毕竟拍皇帝马匹的奏折,写出来肯定没错,尤其是什么地出祥瑞圣人治国有方,更是皇上乐意听到的话。

地方官吏每旬一封奏折是朝廷的最低要求,若是有些地方发生重要大事,可以每日呈送奏折或者一日数次呈送。若是皇上的寿辰,各地恭贺奏折更是如雪花一般送到京师。

今日大人欲助御使苏钰前往北方谈判,自是要紧急奏报,但在奏报时必须写清缘由,否则朝廷判你擅离驻地便是谋反大罪。而废太子囚禁于木城,亦需要解释清楚缘由,至于废太子未来也得询问陛下定夺。另外木城近况,守军情况乃至塞北详情,还需要向朝廷奏折。如此一来,大人至少需要写三道折子,这三道折子每道都是加急直达圣听。”

张孝武问道:“这奏折又如何写?是像我平时说话这种,还是圣旨中的之乎者也咬文嚼字掉书袋?”

“雅言可,俗语亦可,半文半白也可,地方奏折由驿站呈送翰林院,先由翰林院书办将其分类,分送八部六院尚书与司丞处理。因此最先接触到消息的,反倒是翰林院司丞,如果事关重大,司丞必须可将奏折直接交由皇帝。不过一般来说,翰林院司丞不会将干系民政的奏折直接交给皇帝,除非战争烽火这等军情大事。

翰林院分好奏折后交于六院八部各自处理,其中由六院处理的奏折先由各院司丞处置,最终交由左丞相定夺,由八部处理的奏折最终交由右丞相定夺。而朝堂上当圣上面奏报的,多是需要多各院部配合行事,本部大事处置得得当后由左右丞相交由皇帝批阅即可。这翰林院也会将各地奏折中拍马屁和无关紧要的屁事留置不发,毕竟六院八部都是做事的地方,把马屁奏折交给他们,足以让然笑掉大牙。”

阮清文又笑道:“大人的奏折若是送到翰林院定会直达圣听,震动朝野。”

“那就震动吧。”张孝武大笑。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此前张孝武的确是没有治民一方的经验,并未接触过奏折,而他手下的众人也都是大老粗,唯一一位文官管镶先前也不过是军中文职,以至于没有人意识到写每旬奏折。

难怪朝廷也把他们忘得一干二净,朝廷还以为木城只有数千溃兵看守,便造成了当下的误会。

这会儿张孝武拉着阮清文一起写这三道奏折。第一道奏折,阮清文便写出这木城守军的现状和塞北的形式,说白了就是木城这一万守军的由来和讨要军饷。第二道奏折写废太子的情况,并向皇帝表明忠心,废太子无处可去只能囚禁于此,如何如何效忠皇帝云云。第三道奏折才是说明张孝武更加熟悉塞北,他和苏钰一文一武搭档配合,游说犬夷,定能完成朝廷重托。

阮清文在奏折中将张孝武吹嘘了一通,什么剿灭塞北沙匪,什么斩杀耶谷查什,什么三箭射退百万犬夷,将张孝武吹得如塞北第一战神一般。

张孝武听了这三道奏折,只觉得夸耀自己的成分太多,他都不好意思起来,阮清文道:“你先前还担心朝廷不重视,如今将你写的传奇一些,还担忧起来。无妨无妨,你是何人,那金衣卫一定记有档案。”

提到了金衣卫,张孝武又想到了李清,心中一沉,看来为了让朝廷放心,此次北上必须带着李清随行才是。

次日,张孝武挑选了随行人员,骑术精湛善于指挥骑兵的李沅,能够与金城取得联系的阮清文,以及善于偷袭的李春城。

三百骑兵之数不多,但必须各个精锐且吃苦耐操。

能够跟随鬼将出征,见识一下传说中的每战必胜,士兵们纷纷拿出各自的本事,斥候营更是当仁不让,为了争夺一个随军出征的名额,吵得眼红脖子粗。这等请战的状况直接吓傻了苏钰的三十六个护卫,众人面面相看,心说这木城的士兵,怎么这么生性?居然不怕死?!

三十六护卫被告知留在木城,张孝武觉得这三十六人非但无用,且可能连累队伍。那些骑兵护卫感激不已,一个校尉忙说:“守备使大人,卑下上有七十老母下有嗷嗷待哺,虽然……”

“给我闭嘴。”苏钰不屑道,“你们老老实实在木城等着我,要是我死在犬夷手中,还请张城主将他们做我陪葬之人。”

“好说,交给我。”张孝武恐吓道,三十六个护卫欲哭无泪,这才叫赔到姥姥家了。

李沅只有三天时间选人,他首先从一万人中淘汰身体带伤或旧伤未愈的,其次挑选会骑马的,第三挑选会骑射,第四挑选会养马的,第五次淘汰家中独子,最终剩下五百人,还需从中淘汰二百人。李沅想来想去,倒是李清建议说:“最好挑选一些会异族语言的,我看苏大人随行人员居然没有通译,这见到了异族,还不得被人给栽了?”这李清前次幸运了得,李沅没有机会杀了他,便暂时留下了他。

李沅顿时意识到此行的缺憾,大笑起来,他将通译一事告知张孝武,张孝武也才想到队伍居然没有通译。苏钰说:“我听说乌桓高层,各个都会汉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伯陵兄啊,你还没见到人家高层,可能被底层的士兵给宰了!”张孝武苦笑不得道,他让李沅立即寻找通译,不只寻找乌桓语通译,还要找到其他各种语言的通译,北夷语,靺鞨语,鞑塔语,生番语,乌兹语,月氏语等等。

李沅选拔的三百精锐,有三分之一来自于死士营,而另外三分之二则是前线溃退回来的青龙军精锐斥候,他们大多数来自于第一团、第二团、第三团和第四团。

实际上青龙军虽然有十个团,核心力量便是第一、第二、第三、第四、第五团,除了第五团驻防在金城并未在鸦山大营破营时受到损失,第四团先前便被犬夷偷袭折损一半人马,其余三个团近六万人都是青龙军的最精锐力量。除了因为内应,大家实在想不通为什么鸦山大营两次被偷袭,而且一次比一次损失惨重。

能够逃回来的斥候,也是历经了数次生死搏杀,最终入选第六阵队,也都是军中精锐。由这样一群精锐组成的第六阵队,又岂能是泛泛之辈。不管是死士营的老兵,还是前线逃回来的久战骑兵斥候溃兵,如今都是木城守备军中最精锐最善战的力量,在李沅的训练指挥下,其战斗力也超过了第六团的骁骑营。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这东风就是通译,军中便有懂得鞑塔语和乌桓语者,城中还有一个游商懂得北夷语,但唯独缺少了一个会靺鞨语的,申林东大笑提醒:“大人,白皓就是靺鞨人,难道你忘了?”

张孝武一排脑袋,真是急到头昏脑涨,明明身边就是一个靺鞨人,还四处寻找靺鞨通译,当真忙昏了。

翌日,张孝武召集全城文武,正式委任萧开担任副守备使,代自己掌管木城守备军事任务,管骧担任木城县令掌管民事民政,萧开与管骧共同执掌木城军民大事。他随后私下叮嘱胡三万,若自己有所不测,青龙军军饷交由萧开执掌,由萧开继续领导众人。胡三万急道:“大人,你一定要活着回来,一定要。”

“大概率会活着回来。”张孝武潇洒说道。

胡三万哽咽说:“要不然我这几天给你找个壮硕的姑娘,你至少留个后啊……”

张孝武哑然:“留个屁,你当我是种马?”

一切准备妥当之后,张孝武一声令下,只用了不到半个时辰,李沅率领三百精锐准备完毕。众人顶着凛冽的北风,在土城军民的期待中,开始了前途未知的北上和谈之路。虽然已经到了大德元年的二月份,塞北依旧是白雪皑皑的世界,若不是沿路上有路标标记,他们绝对找不到道路。即便是本地的老牧民,也难以在这风雪天中正确寻找到道路。

好在大雪下了两天之后便停了,而沿路上没有任何马匪和野兽,队伍顺利地来到罗兰废墟,短暂休息一日之后继续北上。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苏钰揉着手,哈着哈气,寒风刮在脸上像是小刀一样割得生疼。他的脸冻出了两团红,看起来就像是送到寺院里乞活的小和尚一样,颇为狼狈。不过这么多天的艰难之旅,却让苏钰有了新的收获,不只是外人,便是他自己也觉得身上发生了一些变化。

张孝武一直以来都认为苏钰只会贪生怕死,但他能够硬着头皮前往乌桓谈判,本身便是一种勇气与担当,毕竟不是所有人都有胆量去冒着被犬夷异族扒皮抽筋的危险。

“这次是我见到你最硬气的一次。”张孝武赞道。

苏钰感慨道:“以往想也不敢想自己居然会代表圣汉帝国与犬夷谈判,万没想到而今居然成了帝国的脸面,有我做帝国脸面,我总觉得自己会给帝国丢人。”

张孝武大笑:“是你自己没有信心罢了,但我觉得你非常有担当。”

苏钰点头一笑:“多谢。”随后被风吹掉了帽子,气得连忙调转马头追帽子去了,众人一阵大笑。

后面的李清弯腰探马,一个抄手将帽子捡了起来,随后重新坐在马上将帽子递给苏钰,引得苏钰一阵赞叹身法奇妙。

李春城不屑一顾,自己也试了试,结果从马上摔下来一头扎进了雪中,引得众人一阵大笑。李春城狡辩道:“这马不行,这马和我不熟。”

苏钰道:“都是姓李的,怎么做人的差距这么大呢?”

李春城气得快马加鞭赶到队伍前方去了。

张孝武对阮清文说道:“我的骑术一般,与他们不能比,鸦山大营有很多能战之师却被误用耽误。”他指着前方开路的李沅,说道:“那李沅,便是一位被耽误了武将,而木城众将中,多一半的人都是从前方逃命回来的精锐。你看他们,而今哪里还能看得出来败军之将?他们,都是被连累、被耽误、被祸害的人。你知道为什么这一次我木城守军踊跃报名随我北上,那是因为他们心里存着一口气,这口窝囊气,他们咽不下去。”

阮清文叹了口气,他又何尝不是一位被用废的人呢,如果太子有能,一鼓作气大胜犬夷,现在坐在龙椅上的便是轩辕子循了,而他至少能做一个户部侍郎。正所谓一将无能累死三军,错信了太子——他并不是错信太子,而是太相信顾雍,他也从未忠于过太子,他所依托的人是大军师顾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谈到前线,苏钰心中一阵无奈,鸦山大败败于太子轩辕子循的手中,先前苏钰还以为轩辕子循是装疯卖傻,可没想到他是真的疯了。若不是张孝武不能让他死在自己的地盘上,只怕这个冬天中,轩辕子循因为疯跑出去栽在雪地里,不知冻死多少回了。

“这皇太子当真是个祸害。”张孝武道。

“是废太子,是前废太子。”苏钰道。

张孝武说:“龙都乱的时候,你也在龙都吗?”

“自然。”

“有多乱?我说的是民间,官府的事儿你都说过了,我想听听民间的故事。”

苏钰回忆道:“衙役和银衣卫都跑去攻打皇子府和皇宫,江湖豪客们也分为两大帮派相互仇杀,街边的混混们趁着龙都正乱的时候打砸抢烧,龙都百姓苦不堪言。各大士族也人心惶惶,每家每户组织族人保卫本家,甚至有些世仇的家族,此时也趁机烧杀对方。龙都乱的不只是太子党和五皇子党,是整个龙都内城和外城都在乱。我们苏家也不得不募人自保,当时我整日身披盔甲手持长剑,日夜不敢睡觉,生怕有仇家借机劫掠我苏家。”

阮清文很难想象这个贪生怕死之人会手持长剑抵挡强盗,倒是张孝武相信他,任何人都有底线,苏钰怕死是怕死,可若是贼人杀到了家,苏钰也会爆发出强大的战斗力。张孝武又紧了紧衣服,把披风挡在脸上,只漏出两只眼睛,免得被冷风钻进去,说道:“那你苏家仇人多吗?”

“苏家祖上也辉煌过,如今虽然只是中人之家,但那是因为在龙都,若是比起地方来说,苏家可却是豪门望族,否则也不会被人称为士族。”苏钰说几句话只觉得冻牙,忙用手套捂住了嘴,缓了一会儿才继续说:“既然是士族,自然会有仇家,谁能没保证赚银子的时候,争官爵的时候,没有挡住别人?你就说你张孝武吧,你称为木城守备使,是不是也挡住了许多其他人的官路?”

“除了犬夷,我没有什么敌人。”张孝武道。

苏钰摇头道:“我却不信,我可知道你历经过数次暗杀——记得那次你被那个田书记官给陷害?你可知幕后主使是谁?”

张孝武反问:“你知道是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苏钰道:“我哪知道,但我猜想,你一定是当别人好事了。”

张孝武想了想,说:“那段时间除了黄升叔侄,我似乎没有当别人的好事吧?”

苏钰道:“也许就是他们呢?”

张孝武笑道:“那不可能。”

“知人知面不知心呢。”苏钰叹道。

众人路上时而闲聊,但多半时候大家都不怎么说话,毕竟北风太冷,虽然已经没有了暴雪,可刺骨的寒风尚未退却,张嘴说话冻牙,捂住嘴说话又听不清,索性大家于是一路上行路的时候不怎么交流。

不过在扎营驻防的时候却又喜欢彼此聊天说话,天南海北地胡说八道,颇有种东北唠嗑的气氛。

与鸦山越来越近,众人的神色也越来越紧张,离开沙漠的前一天晚上扎营驻防时,一个士兵不小心掉进了雪翁之中。塞北荒原有很多这种雪瓮,塞北荒原地形复杂,有沙漠沙丘,有土丘高地,有森林草原,也有戈壁盐湖。所谓雪瓮,多指一些低洼的地方,因为风的原因导致积雪被填入低洼地方,从而形成了这种雪瓮。但雪瓮并不会太大,也不会太深,毕竟塞北荒原的平均地势并不高,起起伏伏的沙丘只是阻挡了视线,并不会形成险峻的关隘。

那士兵也是倒霉,以为积雪较厚,一脚踏空,掉进了一丈多深的雪瓮。

“鬼啊——有鬼啊——雪瓮之中有鬼,他拉着我的脚了!”那士兵忽然大叫起来。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众人连忙把他他了拉出来,见他惊慌失措的样子不由得大笑起来,只觉得他被吓坏了,又发现他的鞋子掉在雪瓮里。

丢了鞋子不是一件小事,在这种天气里是有可能会冻掉脚成为残废的。众人又不得不派出一个身手敏捷身材矮小的士兵去捡回鞋子,然而那士兵进入雪瓮之后也忽然大叫一声,众人连忙拉绳子,将那士兵拉了回来,那士兵返回后颤颤巍巍说:“不是鬼,不是鬼,都是尸体,全都是汉军的尸体。”

张孝武等人立即赶过来,询问发生什么,那士兵心有余悸道:“我看到了是汉卒的尸体,在雪瓮下面,很多很多。”

苏钰追问:“很多是多少?”

那士兵道:“我不知道,总之非常多。”

张孝武皱眉吩咐道:“挖开看一下。”

众人连忙派人铲雪,才露出尖尖一角,却已经震撼人心,又在其他雪瓮处挖掘,依旧是汉军尸体,整个雪瓮大概三亩地大小,无论何处挖掘下去,皆为汉军尸体。而让大家难以接受的是,这些尸体却都是双手被捆绑在身后,或是死于割喉,或是死于贯穿,或是死于失血过多。

杀俘!

这是杀俘!

军中多有杀俘者,然而这么多汉军俘虏遭到屠杀,他们也是第一次看到。想到犬夷俘虏被关入大佬,而汉军俘虏却被屠杀于此,众人皆怒发冲冠仰天长啸。

阮清文显然更加激动,他走在尸体铺满的坑内,脚下踩着不知道是谁的尸体,忽然看见了一具熟悉的尸体,忍不住,仔细看着那人,忽然嚎啕大哭起来:“子栋兄,子栋兄啊,如何会是你?如何会是你啊?一年前你我把酒言欢,一起讨论国家大事,一起约好战事结束前往阳山踏雪,子栋兄啊……”

三亩地大概一万多具尸首,都是他们的袍泽战友。尸体足足铺了三四层,尸体下依旧是尸体,先前张孝武没有见过万人坑,如今是第一次看到,非但震撼人心,也让人心中悲切。

便是李春城这个曾经的杀手也忍不住抬头叹气,愤愤道:“死了至少三个月了,应该是刚刚入冬的时候,下第一场雪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些降兵应该是饥饿许久了,几乎人人面黄肌瘦营养不良,张孝武猜测应该是犬夷人为了方便屠杀他们,故意关押饿了他们一阵子,等他们饿得没了反抗力气之后,才把他们拉到此处,并顺利屠杀殆尽。

李沅跳下万人坑内,研究起了尸体来,回身说:“从伤口来看,兵刃应该是乌桓的阔剑和尖枪,屠杀汉军战俘的是乌桓人。”

“这个仇,我们一定要报。”阮清文咬牙切齿,面目狰狞。

张孝武道:“但不是现在,不是这些年,而是将来。”

阮清文又哭了起来:“他们怎可如此,怎可如此啊……”

张孝武轻轻叹了口气,转身离去。

犬夷为什么要杀俘虏,答案显而易见,犬夷大军本来便粮食不足,又怎能养活这上万俘虏。犬夷联军同样劳师远征,恰逢决战塞北荒原贫瘠之地,苦战两年全凭后方供应,别说犬夷各部汗国,便是这富庶的圣汉帝国也打到国库虚空了。

等张孝武和阮清文回到营帐,见苏钰同样一脸悲怆地望着篝火,苦笑一声,三人都不说什么,也不知该说什么。大家心里明白,这一万降卒都是他们曾经的袍泽战友,都是青龙军的战士,因受降而被杀,果真是犬夷人的劣性。

张孝武等人也更加确信一点,此次谈判并不会顺利。

驻扎一宿之后,次日大家继续赶路,但让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先前带来的北夷通译居然跑了。这北夷通译不是士兵,而是城内的一户百姓,原本答应得好好的,可随着距离犬夷军营越来越近,这人反倒害怕了,而见了万人坑后,更是趁着没人的时候跑了。

张孝武派人将这通译抓了回来,说:“你跑什么?我还没跑?你跑个屁?”

那通译哭道:“城主有所不知,我本是北夷人,因在家乡的时候赌博输了钱,便准备劫掠一些,哪成想一不小心错杀了人呢,就逃到了两狼城生活。你们不知道,其实北夷国对叛徒特别的恨,我怕连累我家乡的父母兄弟,所以我怕了。”

“你先前为什么要做我们的通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因为李大人说给我钱,我……我缺钱。”

李沅道:“这人是个烂赌鬼,一直缺钱。”

张孝武说道:“这人不能做通译,你下去吧,我不需要你去送死。”那人下去之后,张孝武向白皓做了一个抹脖子的手势,白皓立即转身出去,不一会儿,便拎着人头回来了。

李沅因为自己办事不力出现差错非常懊悔,正要道歉,张孝武摆摆手说:“你要挑选士兵,哪有三头六臂,是人就会犯错,好在我们事先发现,可以尽早的弥补。如果这人被我们带到北夷大营后临时倒戈,那样对我们来说就是灾难性的失误了。”

李沅脸红不已,阮清文打了个哈哈,说:“快到鸦山了,即将会遇到敌人斥候,我们更需要小心一些。”

张孝武没有责怪李沅的意思,但是这一点小失误让他们很是焦急,按照计划,他们首先要接触并游说北夷人,利用北夷人对靺鞨人的不满挑拨他们之间的争斗。然而没有翻译的确是个大问题。

“需要改变计划吗?”苏钰担忧道。

张孝武说道:“不,按照原计划行事。”

苏钰道:“没有通译,这样的话……”

张孝武蔑笑:“没有通译无妨,他们只需要知道我们的诚义即可。我们这里没有,他们难道没有吗?我猜他们一定有通译,我赌他们有通译。”

走了两日之后,远远望见了鸦山的七座山峰,斥候打探到乌桓大军住在鸦山大营中,住着曾经青龙军的营地中,其他各部军队围绕着金城搭建大营。

由于塞北依旧寒冷,帐篷营地简陋,犬夷联军的部族与部族之间相互有一段距离,这更加给张孝武的连横合纵之术提供了便利。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为了避开其他犬夷部族的斥候,张孝武等人先是向东走了一百里,绕了一个大圈才找到了北夷人的营地,足足用了十天的时间。终于避开其他人,三百人找到了一处隐秘的地方,建起了营寨,算是他们的临时大营。

张孝武早就心中做好了计划,吩咐说:“李沅,李春城,阮清文留守本营,我,苏伯陵,王一瑾三人持符节前往北夷人大营。”

白皓急了:“我要保护城主。”

李春城也说:“我代替一斤吧。”

王一瑾气道:“我不用你代替,我能保护好大人。”

张孝武组织他们争吵,说道:“只有我们三人就够了,不需要任何兵马相伴,我们是去谈判的,不是去挑战的。别说你们随我去,就算是这三百人一起上去,也敌不过十几万北夷人大军。王一瑾持符节文书,苏大人做御使,我做参事,如果我们失败,你们便回去吧,不用为我报仇。我想白虎军会替我们所有命丧在塞北的汉军报仇的——但也许在十几年后。”

李沅道:“大人,此行太过危险。”

张孝武道:“事已至此,只能如此。”

阮清文道:“可否换其他护卫,王一瑾他……太小了。”其实他们担心的不是王一瑾太小,而是他太弱了,如今王一瑾是张孝武的心腹书记官,已经逐渐变为了半个文官。当然,王一瑾本身也不是什么武将,别说打不过精锐,便是一般的战士也打不过,阮清文担心他们受围时反而拖累张孝武。

李春城见阮清文支持他的建议,猛点头,王一瑾涨红了脸道:“我绝不会给军候大人丢脸。”

张孝武拍拍王一瑾的后背,哈哈一笑道:“我相信他,才点他的将。”

阮清文提议道:“首先大人得换一个身份和名字,鬼将张孝武的通缉令名震塞北,若是被人发现,反倒不利于谈判。”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张孝武点点头,苏钰问道:“贤弟可有表字?”

“没有表字,咱们穷人家的孩子,没这个。”张孝武笑道。

苏钰想了想说:“百善孝为先,嗣武受之,各取一个字,张先之,如何?”

张孝武道:“我读书杂,但你别骗我,张先知?我又不是预言家和巫师。”

苏钰恨铁不成钢道:“先是先锋的先,之是之乎者也的之,张先之。”

张孝武道:“我听说,赐字的都是大贤大德,你既不贤又不德,居然给我赐字,嗨……造化弄人,造化弄人啊……”

苏钰等人哈哈大笑。

张孝武的虬髯满面也得修一修,他用短刀将自己的胡子全都剃光了之后,用水盆里的清水照了照,居然有几分英俊少年的气息,看上去又是飒爽英姿又温文尔雅,众人看来着实有一些惊艳。

苏钰更是说道:“我觉得,若是瞒天过海之计不成,还可以用美男计,我听说北夷汗王最宠爱其公主,甚至公主年近四旬仍旧舍不嫁人……”张孝武拎着苏钰的脖子,一脚将他踹出帐篷。

一些准备妥当,三人各骑一匹马向北夷人的大营走去,距离北夷大营三十里的时候,三人被北夷斥候发现。十几个北夷人立即包围上来,张孝武示意王一瑾高举符节,策马上前大声呼喊:“和谈使者,拜见北夷国行营大帅,和谈使者,拜见北夷国行营大帅!”

一个北夷都尉策马上前,上下打量了一番张孝武,用汉话问道:“你们是汉人?”

张孝武道:“我们来自龙都,和谈,和谈而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那北夷都尉拔出腰剑,白光一闪消掉了张孝武的帽子,露出了汉人发髻头型,那被人咦了一声:“有胆子,跟我们走。”

苏钰在后面吓都吓死了,定了定神才驾马随去,反倒王一瑾镇定自若,依旧高高持着符节。

北夷国曾经坚持百年学习中原王朝文化习俗制度,就连他们朝廷中的官职也与圣汉帝国相差无几,只是北夷人不敢称帝,只能称王。

北夷汗王下设文武两相,文相称为宰相,五相称为上将军,而如今北夷国的武相便是此次领军参与围攻青龙军的上将军朴贤烈。

朴贤烈今年五十八岁,出身皇族,算上去是北夷汗王朴多万的叔叔,三十年前,上将军朴望京从李氏北夷汗国抢走江山家里朴氏北夷汗国,由于朴望京本身便是上将军政变称帝,于是更加忌惮上将军这个职务,便任命了一生无子只有六个女儿的堂弟朴贤烈担任上将军。

但朴贤烈最近头疼的老毛病又犯了,这个老毛病是他在年轻时留下的,当年朴贤烈与其他北夷将士们将圣汉玄武军团围困在桦树河畔,先是诈骗其放下武器,后对十五万圣汉禁军进行屠杀。作为皇族的朴贤烈身先士卒奋勇当先,连杀九十九名汉军,后来被一个汉军士兵用石头砸在头上晕了过去,至此之后,朴贤烈便留下了这头疼的老毛病。

除了旧疾,眼前的糟心事也非常多,而最让他头疼的有两件事,一件便是北夷大军的损耗问题。

前年冬季,应乌桓帝国的邀请,北夷汗国出兵协助猎杀汉军青龙军团。北夷人先后派遣三次大军,第一次由朴贤烈领军十万民夫五万,第二次由大王子朴东成领军五万民夫五万,第三次由二皇子朴太成领军五万士兵,北夷国前后共计投入军民三十万人,可以说是倾国之力了。

犬夷大军攻占土城,攻克鸦山,两战杀汉军十五万之多,北夷人始终作为主力冲杀阵前,然而他们得到的不过是数千头出生和一些金银——鞑塔牧民原本便贫穷,他们掠夺的金银还不够北夷大军开拔的路费,更逞论三十万大军的消耗了。

让朴贤烈感到愤怒的是乌桓人的背叛,他们居然私下将土城交给了靺鞨人,也将整个东鞑塔地区交给了靺鞨汗国。

如今靺鞨汗国的国土面积瞬间增加一倍不说,还截断了北夷人南下的路线。此后如果北夷人南下,则必须经过靺鞨人的土地——靺鞨人如果在土城繁衍生存下去,一旦他们人口增加,则会给北夷人带来毁灭性的劫难。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作为北夷汗国的王族,上将军朴贤烈始终关注着关东地区,当初他并不同意参与围剿圣汉青龙军的计划,在他看来坐收渔翁之利才是最稳妥的做法。但汗王强烈要求,国内其他主战派也纷纷支持,朴贤烈一人之力无法说服众人,便只能接受,并领军出征。

朴贤烈始终认为,对北夷威胁最大的便是藏在黑森林里的靺鞨人,相比较中原汉人,靺鞨人对关东地区气候的适应甚至超过了更北方地区的北夷人。

靺鞨人耐寒、耐饿还骁勇善战,唯一缺点便是人口稀少。

据说靺鞨人口稀少的一个主要原因,便是靺鞨人有一个坏习惯,当靺鞨女人要生孩子的时候,她必须独自一个人走进森林中生产。靺鞨的传说中,大地之神会庇佑她和孩子平安,而如果她们遇到了意外,那就是她曾经做过错事,神在惩罚她们。

虽然汉人称呼北夷人为犬夷,但北夷人的医术尤其是妇科医术却超过中原,北夷大夫们认为女人生孩子是她们身体最虚弱的一段时间,所以北夷女人在生小孩时经常是一大家子人照顾,甚至北夷女人的姐妹和母亲会来到女人家中帮助照顾。

北夷人绝不会像靺鞨人一样,将怀孕的女子扔进森林里自生自灭,这简直就是谋杀。

另一个导致靺鞨人口始终无法增加的原因只是靺鞨人笃信黑巫术,不相信医术。

靺鞨人一旦生病便会去巫师那里祈祷,恳请大地之神和森林之神让他们健康,并且喝巫师给的乱七八糟的草药圣水。圣水有效,便是神的庇佑,病死了,便是神的旨意,要求他们回到神的身边继续侍奉。

北夷人虽然也相信萨满教,可他们也相信医术,比起巫术来,北夷人更加相信医生。

朴贤烈担心一旦靺鞨人从黑森林走出来,在土城居住久后逐渐抛弃了野蛮、原始、落后的生活习惯,导致靺鞨的人口增加。等靺鞨人休养生息十几年,人口翻翻,靺鞨人再从黑森林和土城两个方向向北吞噬,北夷便有灭国之险。

朴贤烈揉着脑袋的时候,桌子上还放着一张书信,书信内容很少,只有寥寥数字:北夷汗王重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封信是十日前由国内送来,在得知汗王重病危险之后,大王子和二王子急了,争先恐后地跑回了北夷汗国。

这件事也让朴贤烈头疼无比,他非常疑惑,毕竟侄王朴多万才四十八岁,春秋鼎盛之际,不知为何却生了重病。

昨日,朴贤烈终于得到了情报,因为汗王新娶了一个妖姬,日日笙欢夜夜箫歌,年近五十的身体自然不支,于是吃了一些进补的药,却一下子补过头了昏厥过去。汗王醒来之后半个身体僵硬不能使唤,王后气得下令将那妖女剁成肉酱,全家被扒光扔在冰天雪地中活活冻死。

就这样,两个北夷王子一起跑回都城争夺王储,也不知都城内会上演什么宫斗大戏。

“唉……早知如此,大北夷国何必掺入这次讨汉之争。”朴贤烈自言自语道,北夷汗国并不大,但北夷人总是自信地认为自己的国家是大国,也不知这份自信来自何处。

此时一个辅将急匆匆跑了进来,道:“打扰上将军大人了,我们的斥候在五十里外抓到了三个汉人,自称来自圣汉龙都的使者,代表圣汉皇帝,希望能够与上将军谈话。”

朴贤烈吃惊道:“圣汉龙都?他们是什么人?”

“他们自称议和御使,只有三个人,身上没有携带任何兵器。”

“连护卫也没有?”

“没有,他们的护卫在几百里外,说是为了避免我们误会他们的诚意。”

朴贤烈显然没想到会遇到圣汉龙都来的使者,他捋着胡子琢磨了一下,才点头说:“让他们过来。”辅将刚刚转身,朴贤烈又叮嘱道:“此消息不得外传,尤其是其他各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辅将笑道:“大人放心,属下早有准备,他们已经换上我们的衣服了。”

朴贤烈满意地点点头。

张孝武三人穿着白袍子来到北夷人的大营,北夷人的大营在金城的东北侧,这里属于佳澜河以北的平原地带,由于风雪甚大,北夷人的营地更加寒冷。不过北夷人御冬经验丰富,他们把营帐向下挖掘,并在地下建了地坑,北夷人躲在地坑里过冬。

他们换了一身北夷人的衣服之后便老老实实地等着,等了大概半刻之后,一群人准备他们捆了起来,张孝武笑问:“你们这么害怕我们,连文官也要绑起来吗?来吧,做一个让北夷武士害怕的圣汉文官,我们还是很荣幸的。”

王一瑾忍不住笑出声来,苏钰苦笑不已,心说你这胆子也太大了,然而让他没想到的是,被群北夷人居然真的把绳子扔在一旁,直接带他们去见首领了。

实际上三人没有想到会这么顺利见到十几万人的北夷人统帅,他们以为会经过严刑拷打,甚至层层递报,然而没想到这么顺利。从被关押的地点到帅营,他们走了足足一个时辰,苏钰小声说:“这里至少十几万北夷人,这些人要是能退军,金城的困境就太轻松了。”

“十五万到二十万之间。”张孝武判断说,他神色凝重,让十几万人心甘情愿的退却,只怕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仅凭借这一个御使的身份?不,一个御使只怕是不够的,不足以震撼住北夷人。

“是不是可以伪造一个身份?”张孝武暗中揣测起来。

他们来到一座硕大的白帐旁,随后沿着斜向下的坡道走进一个地坑之中,这座地坑便是北夷人的帅帐。地坑除了味道不好之外,保暖性却非常好,张孝武走进之后只感觉此地温暖非常,直呼北夷人算是有一项中原人不具备的特长。

地坑帅帐之中,二十几个北夷文武官员左右做好,正中间那为首的白袍者便是当今北夷汗国武相,上将军朴贤烈,这人生着及胸的雪白胡子,一双眼睛狭长且明亮,嘴角似笑非笑,一副让人琢磨不定的神色,是一个不好相与的人。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押送张孝武等人的北夷士兵按着他们,让他们向朴贤烈下跪,苏钰被迫跪在地上,但张孝武与王一瑾却站直了身子坚决不跪。苏钰见状,也挣扎着要站起来,却被人按在地上,张孝武忽然用头撞倒了身后两个卫兵,北夷人一阵慌乱,拔出腰剑挡在朴贤烈身前,担心他刺杀。但张孝武却并未有所异动,挺直了腰傲然道:“我们代表的是圣汉帝国,让圣汉帝国跪在贵国面前,则代表贵国对此谈判毫无诚意。将军大人是真的拒绝谈判了吗?圣汉帝国带着满满的诚意来到此间,希望圣汉北夷重新修好,但如果将军希望北夷孤立于极北之地,与靺鞨为敌,与圣汉为敌,那么我们可以下跪,因你们不需要朋友,更不需要盟友。”他转身看了看身边的北夷通译,那通译正要说话,只听到朴贤烈直接用非常纯正的龙都口音汉话说道:“他们是谈判的使者,不必跪下,另外,我懂圣汉话,但你们似乎不懂北夷话。果然是傲慢的圣汉人,处处都觉得自己是天朝上国,看不起四周的邻居,也难怪你们没有什么朋友。”

苏钰还没说话,张孝武又笑道:“将军说错了,并非我们以天朝上国自居,而是圣汉能人太多,我等反倒显得平庸了。”

苏钰才说道:“阁下,吾等乃和谈之使者,而非今日之死敌。若非尔国不再与人为友。然,人活于世,岂能无友?国家与国家之间,莫非永世为仇不再结交咦?而今,我圣汉已然伸出友谊之手,贵方若拒绝,岂非将国之命运百姓黎民视若儿戏?”

朴贤烈熟悉中原文化,听得懂白话也听得懂雅言,却冷哼一声,卫兵将椅子搬来,却不给他们松绑。

那三个矮凳放在中央,三人无奈地坐在中央,周围的北夷人像是观看街边杂耍一样围着他们,盯着他们。

三人面面相看,均带有一丝无奈,北夷人这是在气势上碾压他们,从而造成谈判上的心理优势。但好在对方愿意谈判,他们此行目的算是有一个良好的开端,张孝武心说这朴贤烈果然是个老狐狸。

几个北夷幕僚文官在朴贤烈身后用北夷话低声交谈,通译自然不会替张孝武他们通译,于是张孝武三人只能大眼瞪小眼地看着朴贤烈,却不知他们在说些什么。

过了一会儿,朴贤烈直接问道:“你们的皇帝派你们来,是不是害怕了?”

苏钰询问般地看着张孝武,张孝武对他点点头,苏钰才说道:“吾皇体恤爱民,深知若战争持续下去,不但圣汉帝国百姓陷入苦海,列国百姓黎民也将日经艰难。于是吾皇仁德,特此派遣吾等小臣前来寻找邻国重要,希望能够和谈。”

朴贤烈淡淡一笑,摇头轻呼:“和谈?不可能!”

苏钰奇道:“为何不能?”

一个年龄苍老身体肥胖的北夷文官起身指责道:“圣汉亡我北夷之心不死,你们不过是虚情假意而已!”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张孝武道:“水无常形,难道当年我们的选择有错吗?将军大人,如果你是三十年前的太乾帝,面对藩属国发生内乱,你又该如何选择?”这是一个非常阴险的问题,如果朴贤烈真的换位思考,则会导致其他北夷文官误以为他有野心,可若是不换位思考,朴贤烈又不能回答这个问题。

朴贤烈显然被张孝武的陷阱给惊住了,仔细打量了一番眼前这位相貌堂堂目光锐利且充满着野心的年轻人,不由得捋着胡子说:“你是什么人?”

苏钰忙道:“副御使张先之。”

朴贤烈摇头道:“不,我在问他曾经的身份。”

苏钰又道:“七品御书房书办。”

“哦?他是御书房的书办?”朴贤烈好奇道,“我听说圣汉的御书房中,只会收留科举前三十名天榜的进士,这个年纪轻轻的进士,有什么才能?你不会是假的吧?哈哈哈……这样吧,你现在就写一首诗,如果你写不出来诗,就证明你的身份是假的,那么这个谈判,也就没有必要进行下去了。”

苏钰焦急地看着张孝武,心说怎么会在这里出现差错,你就不该多嘴,现在好了,让你一个杀人如麻的武将来作诗——谈判无望了。倒是王一瑾眼睛一亮,他深知张孝武文武双全,在两狼城翠烟阁以诗对碾压珲州代州两州学子,绝对有真本事,又岂能被这群北夷棒子难住?

张孝武蔑笑一下,问道:“是不是我做出诗来,你们便给我们解绑和谈?若是做不出诗来,便杀了我们娱乐?”

朴贤烈点头,道:“你写得好,我们再谈,你若写的不好,留你们何用?”

张孝武又问:“可有点题要求?”

朴贤烈道:“就以塞北风雪为题吧?”

苏钰忽然说道:“我来,我以前写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闭嘴,就让他来。”朴贤烈指着张孝武,冷笑道。

张孝武搜刮了脑海回忆了一番,忽然想到曾经的一首诗词,起身道:“我做好了。”

“做好了?”众人惊讶不已。

张孝武朗声吟道:“北国风光,千里冰封,万里雪飘。望塞北荒原,惟余莽莽;佳澜河畔,顿失滔滔。山舞银蛇,原驰蜡象,欲与天公试比高。须晴日,看红妆素裹,分外妖娆。江山如此多娇,引无数英雄竞折腰。惜古往今来,文治武韬,天唐圣汉,各领风骚,俱往矣,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

伟人的名作,被张孝武改了一部分,却依旧惊动天下。伟人是何等的风流霸气,伟人的诗词充满着浪漫主义和英雄主义,且具有强大的感染力,让人听上去便觉得眼前是一副万里江山。不但朴贤烈站了起来,其他懂汉话的北夷官员也站了起来,望着眼前这个年轻人惊诧莫名,这个年轻人的胸怀与气魄,镇煞旁人。

朴贤烈细细地回味了一番这首诗的意境,依旧沉迷其中,能写出这样诗词的人,倒也不负科举天榜之名。他收起了轻蔑,问道:“这首诗可有名字?”

“塞北曲。”

“好一首塞北曲,好一首塞北曲啊!”朴贤烈鼓掌大笑,“当饮酒饮酒!来人啊……”

那胖胖的北夷文官忙提醒道:“上将军,上将军大人,诗是好诗,可这首诗野心勃勃,此人身份绝不简单。”他转身面对张孝武,斥责道:“说吧,你是何人?”

“圣汉一无名小卒!”张孝武谦虚地一笑,“松绑!”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朴贤烈心中一紧清醒了一些,居然被这个圣汉少年牵着鼻子走了,心中有些嫉妒起圣汉,为何他们人才源源不绝,而北夷人却无有这等诗人。但他从这首诗中却又看到了一番不同,一个小小的书办,绝无如此胸襟,此人身份应该不只是一个书办,或更有别情。

朴贤烈示意卫兵给三人松绑,那胖文官说道:“中原王庭想要与我大北夷和谈,绕不开一点,李氏叛贼!你们如果不杀了李氏叛族,大北夷汗国绝不可能与你们和谈!和谈的前提,就是诛杀李氏,你们可否办得到?”

苏钰没想过诛杀李氏的问题,忙解释说:“那李氏王族已在我圣汉生活三十年了,早就忘记北夷国和当初的一切。他们如今不过是我圣汉的区区百姓,杀不杀他,对北夷国有何影响呢?”

那胖文官冷笑道:“三年前,北夷国一举破获了一起针对我汗王的阴谋政变,最后查出此阴谋出自窝藏于中原王庭李氏叛族之手。你们觉得他们像一只小猫一样温顺,我们却知道他们就是隐藏在洞中的毒蛇!他们无时无刻都在想着恢复李氏北夷,他们也无时无刻不在针对我们,所以李氏叛族不死,我北夷国绝不会与你们圣汉和谈。”

苏钰一愣,心说糟糕,和谈还未开始就结束了吗?

朴贤烈也点头说道:“金宰彬军师说的对,李氏叛族不死,我北夷国绝不和谈。”

三人相互看了一眼,苏钰无奈不已,诛杀李氏不再这次谈判条件之中,他哪有这个权利?可若是不谈这个话题,对方便不再和谈,这便成了一个死结。苏钰急得不知如何是好,张孝武忽然插嘴道:“可以,诛杀李氏叛族,给我们时间,三年,吾皇需要用三年时间找到借口尽诛之。”

苏钰惊讶地看着他,不明白他为什么会这么说,诛杀李氏皇族可关系到圣汉帝国的声誉,若是能这么容易决断,他也不会头疼了。

那朴贤烈吃了一惊,道:“你能决定?”

张孝武道:“我能。”

金宰彬道:“我早就看出来你身份不简单,你是什么人?你不是御书房的书办吧?”

张孝武哈哈一笑,起身道:“好吧,我摊牌了,我不装了,我本想隐瞒,但涉及到李氏,只能坦白了。尔等听好了,我的另一个身份,圣汉帝国七皇子,轩辕子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七皇子!圣汉七皇子?”朴贤烈吃惊得站了起来,指着张孝武道:“你……你……你……你是圣汉皇子?”金宰彬等一众北夷官员也震惊不已,对方居然派来一个皇子谈判,这简直不可思议。

北夷人不由得上前一步,纷纷瞪着眼睛看着这位年轻的“皇子”,内心的震惊不亚于地震。圣汉皇子亲自前来,要知道这是孤身赴敌,如果一个不小心便葬送于此,他就不怕北夷人抓住了皇子,威胁圣汉?

这若真是皇子,要么是英雄,要么是傻子!

苏钰也惊讶得张大了嘴巴,心说我勒个仙人板板,你啥时候这么能胡说八道了?你是七皇子,我还是玉皇大帝呢。他内心猛烈地跳动,甚至额头沁出了冷汗,而在一旁的王一瑾也低下了头,心中忐忑不安,生怕因为自己而耽误了大人的大事。

张孝武立即拍了拍苏钰的肩膀,安抚了他的情绪,缓缓说道:“想必将军也知道,父皇驾崩,我亲兄登基称帝,改年号大德。我皇兄登基之后的第一件事,便是派遣我出使与邻国议和,圣汉需要和平,为此我们甚至可以杀了李氏叛族来化解两国恩怨。”

朴贤烈上下打量这这个气宇宣扬的年轻人,他虽然穿着文人书记官的服装,但挡不住身上一股英姿勃发之气,堪堪人中龙凤,有这样气质的人,自然非富即贵。一想到他的《塞北曲》如此气势磅礴,便更加笃定此人的身份,问道:“你真是圣汉皇子?”

“我是。”

“你居然敢来这里?”

“我敢。”

“不可能,一个皇子,怎可能孤身涉险?”

张孝武铿然道:“我是皇子不假,但我也是圣汉臣民,先祖马上打下江山,儿孙不孝,却也不敢坠了先祖的颜面。”

“我还是第一次见到活的圣汉皇子。”朴贤烈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将军只怕也没见过死的圣汉皇子吧?”张孝武开了句玩笑,呵呵一笑说道:“由此可见,圣汉帝国如何重视与北夷汗国的交往,我,就是诚义!”

朴贤烈终于重视起来,他看了看身后众人,身后幕僚们忙上前低声商议,许久,朴贤烈才慎重道:“你的话可是代表你的国家吗?”

张孝武道:“我可以代表。”

朴贤烈再一次与众幕僚商议起来,他们万没想到,中原人为了与北夷人谈判居然派来了“皇子”。这个消息太过震惊,震惊得让他们大脑短时间内无法做出应对之策,但朴贤烈是一个沉稳的人,他决定以不变应万变谨慎对待。

众人商议了一会儿,朴贤烈才问道:“你们有什么要求吗?”

“我们……”苏钰刚刚说话,便被张孝武按住了,他直接说:“我们只有一个要求,南北夹击靺鞨人,不要让靺鞨人从黑森林走出来,他们太危险了,危险到一旦他们的人口增加,则龙门关危险,北夷汗国危险!所以我们应该联手,将靺鞨人打回去,赶回去!土城可以还给鞑塔,可以给北夷,但不能给靺鞨!”

这句话直接击中了朴贤烈的心坎,不过朴贤烈却不动声色,似乎有玩味地笑道:“你们这么惧怕靺鞨人?可我们北夷人却不怕。别忘了,桦树河一战,十二万圣汉最强大的玄武军被我们消灭,我们又岂能害怕靺鞨人?靺鞨大军,最多不过六万人!”

世人都知道玄武军团被北夷蒙骗惨遭屠杀,从而导致圣汉与北夷成为死敌,北夷人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将桦树河一战奉为国战之荣。

朴贤烈的话让所有北夷人都倍感骄傲,却让苏钰和王一瑾气得直咬牙,纷纷望着张孝武。

张孝武毫不在意,甚至不觉得这是国耻,因为他并不是这个时代的人,对桦树河一战毫无感受,自然也不会被朴贤烈的话扰乱情绪,只是淡淡地笑看对手,反倒把朴贤烈看得暗暗心惊,心生敬佩:“若不是皇子,有谁能如此隐忍?”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张孝武气定神闲,他内心格外平静,他知道对方只是想尽办法激怒自己罢了,可他偏偏是圣汉人中的另类,他望着北夷众人淡淡道:“十二万人,于我九千万圣汉人来说算不得什么,若是我们愿意,随时都可以派出十二万,二十二万,三十二万军队。且玄武军团败因不是你们北夷人,是靺鞨人烧了玄武军团的所有辎重,在加上桦树河夏汛洪灾,玄武军团内部意见不统一,天时地利人和皆失。若玄武军团如果辎重粮草在手,有何惧于你们?靺鞨人能断了我们十二万人粮草,他日,靺鞨人就能断了你们北夷人的粮草——只要你们胆敢越过边境,。”

朴贤烈眉头紧锁,其他人也开始担忧起来,这个圣汉皇子非常熟悉塞北乃至关东地区的形势,着实非常厉害,比你草包一样的大皇子强得不是一丁半点。

看到对方脸上露出沉思的表情,张孝武知道他们动心了,他看了一眼苏钰,苏钰也终于笑了起来,紧张的脸上放松不少。

张孝武趁热打铁,起身说道:“诸位,你我两国虽然从古至今屡有争端,却有许多文化上的互通之处,我听说北夷人有一个传说,两千年前商汤亡国,宰相带领商汤王族逃亡极北之地,建立北夷帝国,所以我们祖先都是一样的。北夷汗国千百年来为什么要矢志不渝地南下,是因为北夷人一直想要回家罢了,所以你我只是兄弟之争,争夺中原,争夺归属权罢了。可靺鞨人却不一样,他们是生于黑森林,长于黑森林的原始民族,他们的生活习惯和我们截然不同,他们穿着与我们截然不同,他们的文化更是与我们更是不同。你我无论谁做天下之主,都会守护相同文明继续生活繁衍。可靺鞨人若是强大了,他们会灭光北夷,而后南下强行中断中原文明。所以,我们必须联手消灭靺鞨人,圣汉不希望靺鞨人走出黑森林,北夷也一样不希望他们走出黑森林。”

朴贤烈怔了许久,才忽然大怒道:“危险耸听,一派胡言,险些被你骗到。没想到你一个皇子居然如此牙尖嘴利,你是否意味我们北夷人都是和你们大皇子一样愚蠢?”

张孝武道:“上将军如果没有这个心思,我们也不会多费唇舌了。也许,我们可以称为伙伴,忘记历史携手未来。世界上没有永远的敌人,却有永远的利益,只要足够的利益,神仙可以和恶鬼合作。”

朴贤烈表情依旧严肃,他眉头皱成一个川字,许久才说道:“你们下去休息,明日继续聊一聊。”

张孝武等人揖礼答道:“如上将军所愿。”

随后,张孝武一行人被安排在附近的一处地坑营帐内休息,但四周均有北夷士兵看守,三人不再说话,只是彼此看了看,便安心吃起东西来。

外面天黑的很快,不一会儿,除了营帐里幽暗的油灯,四野中漆黑一片。看守的北夷士兵收好了碗筷转身离去,周围的守卫人数也少了,三人坐在一条长长的木板床上,也不说话,只是静静地等着。

就这么等着过了好一会儿,三人几乎同时呼了一口气,继而大笑起来。王一瑾小心翼翼道:“大人,他们能否听懂我们的话?”他指着门口的四个北夷士兵。

张孝武从怀里掏出一些碎银子递给王一瑾,又指了指士兵,王一瑾惊讶道:“能收买他们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去买一些酒,宵食无酒,馋死我了。”张孝武郁闷道。

王一瑾接了银子跳下木床,走到北夷卫兵身边,拿出银子之后与他们比手画脚说要买一些宵食和酒。四个北夷卫兵根本听不懂他们的话,但四个人似乎挺喜欢说话的,与王一瑾同样比手画脚交流起来。

趁着王一瑾与北夷卫兵说话的工夫,苏钰忽然低声问道:“你为什么要假装七皇子?”

“我要不是七皇子,他们还会继续谈吗?”

“可你假扮皇族,乃大不敬之罪,若是被皇上知道,只怕是要抄家灭门的。”苏钰脸色苍白道。

张孝武好笑道:“不是,你有什么资格说我?你逼得皇上差点杀了自己的弟弟,你现在还被皇上逼到塞北送死,你还好意思说我被抄家灭门?我要是抄家灭门,你就是株连十族——比株连九族还多一族。”

苏钰奇道:“九族者,高曾祖,父而身,身而子,子而孙,至子孙,玄而曾。这第十族又是什么?”

张孝武道:“十族者,师生门,你的老师,你的学生都算第十族。”

苏钰道:“哪有人株连十族的,岂非牲畜一般残忍?”

张孝武心说:“幸好我不是明粉,否则得跟你拼命,居然敢我说神武英明的朱棣!”

苏钰道:“你别说这些,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为什么要假扮七皇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张孝武道:“我听说和皇上关系最好的就是这个七皇子了,其他皇子我也装不成啊,年龄不符。”

苏钰摇了摇头,叹气道:“你知不知道,你说自己是七皇子时候吓死我了,我差点尿了裤子。”

张孝武笑问:“比你在检察院斥责皇储的时候还紧张吗?”

苏钰道:“那是笃山伯教我说的,我要是不说,自己也是个死。人被逼到那种地步,便是不行也得硬着头皮冲,就像现在一样。其实你也知道,我这人最喜欢赚钱,却没想到一步一步走到此,造化弄人。”

张孝武拍拍他的肩膀:“伯陵兄,一入官场,人便不是人。”

“透彻。”苏钰竖起拇指赞道。

王一瑾垂头丧气地走了回来,刚才一番交流无果,张孝武不以为意,他对北夷人的地坑非常感兴趣,饶有兴致地研究了起来。

北夷的地坑高度大概是向下深挖一米五,用如今的尺寸横梁就是六尺,并在地下做了保温处理,具体措施是铺垫了一层草木灰,并在草木灰上铺垫了一层土压实。地坑的房顶是大概两米高的木制房顶,这样造成外表看起来像是帐篷,但内部空间非常大,尤其是立体空间,且通风效果很好,不易造成内部一氧化碳中毒。

张孝武连忙向北夷守卫请教,王一瑾说:“他们听不懂。”哪想到张孝武和那四个北夷守卫也是指手画脚鸡同鸭讲交流许久,但是却交流顺利。但凡寒冷地区的人内心都很热情,即便双方是敌人,但此时谈论到盖房子的问题时,双方并无保留地交换彼此心得。

苏钰与王一瑾目瞪口呆地看着张孝武和那北夷护卫们的谈话,低声说:“大人这是无聊到一定程度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休息一夜,次日一早守卫们送来了食物,三人吃的事北夷人最有名的咸菜饭团。

北夷人所在苦寒之地冬季夏季各占一半,全国甚至有四分之一的土地常年冰雪覆盖,以至于青菜稀少且难以保存。于是北夷人格外喜欢腌制蔬菜,并发明了许多种类的咸菜用于日常。所以北夷人用咸菜制作饭团作为主食,并发明了大酱汤作为辅食,这算是标准的北夷菜肴了。

“这些人吃的比我们好,饭团里应该有糯米。”王一瑾吃完了咸菜饭团,还把大酱汤喝了个精光,摸着肚子打着嗝赞叹道。

张孝武说:“有糯米,有谷子,还有高粱米,咸菜是萝卜咸菜和辣白菜,要是里面再拌一些荤油……”

王一瑾忙道:“大人别说了,说的我又饿了。”

张孝武大笑说你就是饿死鬼转世,苏钰抹了嘴却撇嘴道:“我在龙都吃过这食物,龙都的北地坊都是李氏北夷人的后代,他们的饭馆也是一大特色。那些人的咸菜饭团可比这饭团好吃许多。你么是因为第一次吃,而且我们是贵客,所以待遇才这么好。若是你吃了一年,就会觉得一般般,什么东西吃多了都难吃。”

张孝武忽然说道:“就像是皇帝的妃子貌若天仙,可看久了就跟一般人没什么区别一样,所以皇帝菜不断的选妃选妃再选妃,这就是审美疲劳啊。”

苏钰面色古怪,笑道:“先之贤弟,你连女人都没尝过吧?怎地发出如此感慨?”

张孝武正色道:“我结过婚。”

“我知道,新娘不是没了吗?若是活着回去,我一定要帮你介绍一个良人。”

张孝武想到了邵子夫,叹了口气:“上一次替我介绍良人的,死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苏钰立即道:“呸呸呸,不吉利,不吉利。”

张孝武笑说:“今日谈判怕是会更辛苦,今日你多说一些,我少说一些。”

苏钰凑上去问:“你还要装皇子?”

“一装到底。”

“你胆子太大了。”

“心有多大胆,地有多大产,咱们除了胆子,还有什么?”

苏钰想想也是,他们只怕是帝国被送来赴死的,要是连胆子都没有,只怕真被人阴死在塞北了,他心里不由得大骂皇帝无德,别看现在朝野百姓对大德帝歌功颂德,只怕将来这个缺德皇帝会赶出多少无德之事啊。

吃饱喝足的三人再次与北夷人谈判,但次日谈判的北夷人全都是文官,朴贤烈穿着文官服侍坐在一旁,一言不发地看着以金宰彬为首的文官们咄咄逼人的谈判。

作为一个武人,张孝武不愿意与那些文人抠字眼,他昨日虽然对朴贤烈一通忽悠,可今日这些文官却不好糊弄,索性不说话了,谈判也交给了苏钰。

比起昨日的战战兢兢不知所措,今日苏钰不但胆子大了许多,脑筋也快了许多,面对对方设置的陷阱,苏钰一一避开,他据理力争,甚至有一些撒泼耍赖。张孝武也明白,苏钰越是表现得强势,对方越会相信他们。

谈了一个时辰,朴贤烈一抬手,众文臣忙住了嘴,齐齐地看着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休息,吃饭。”朴贤烈道。

张孝武心说我们还不饿咧,怎么就吃饭了?

谈判桌换成了餐桌,张孝武三人坐在一张桌子旁,很快有仆人端上了菜肴。圣汉分三食,分别是晨食、晌时和宵食,而北夷学习圣汉,也分为三食,只是他们的三食与圣汉略有不同,圣汉的晨食在遭受六点左右,北夷的晨食大概在上午九点左右,圣汉的晌时大概在中午十二点,北夷的晌时在下午三点左右,圣汉的宵食在下午四五点左右,而北夷的宵食在半夜八九点左右,所以张孝武等人误以为对方准备的是晌时,其实对方是在吃晨食。

果然,桌子上又摆上了咸菜饭团和大酱汤……

王一瑾看看苏钰和张孝武,低声说:“大人,这什么东西吃多了,也不好吃……”

张孝武微微一笑,吃喝起来,吃饱喝足才有力气继续谈判。

朴贤烈等人吃饱了饭,仆人们将餐盘撤去,此时他忽然说道:“皇子殿下,我有一个问题。”

张孝武笑道:“什么问题?”

朴贤烈一双眼睛赫赫发光问:“你是真的七皇子吗?”

张孝武不动声色冷笑:“你怀疑我的身份?还是怀疑我们圣汉帝国的诚义?”

朴贤烈撇撇嘴笑道:“现在我希望你们能证明自己的身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苏钰忙问:“我抗议!抗议贵方无礼的语言!符节和圣旨,难道不能证明皇子吗?”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心脏跳动的特别的快,生怕对方继续纠缠旨书一样。

“不能。”朴贤烈淡淡道,“我之所以怀疑你,是因为你太优秀了,优秀得不像一个皇子。如果作为一个皇子真的这么优秀,你就应该是新的皇帝了——可新皇帝是你的哥哥是吧,五皇子轩辕子孝。金军师告诉我说,圣汉的七皇子好色残暴,而且在龙都中犯下了罄竹难书的罪行。这样的皇子,如何能成为拯救圣汉的人呢?我不相信,其他人也不相信。一个皇子,生下来就天生富贵,又岂能舍身犯险,简直太过荒谬了。”

见到对方暴怒,张孝武更加淡定了,他擦了擦嘴,整理了一下衣襟,淡淡地笑道:“你认为皇子都应该是胆小如鼠之辈吗?”

朴贤烈道:“所认识的所有北夷贵族,虽然他们性格各有不同,但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怕死。”

张孝武放声大笑,不屑与他,傲然道:“汉有节,仅此而已。”

朴贤烈眼睛一眯,说:“虽然我们不认识你,但有人认识圣汉七皇子。”苏钰心脏扑腾普通地猛烈跳动起来,朴贤烈继续说道:“我们抓获了贵国的一位将军,青龙军团第二团领军将军王郸。”

张孝武猛地起身,苏钰也懵了,这王郸是天下第一将李存义的师叔,武艺精湛统兵有方,居然也被犬夷给抓住了?!

苏钰忍不住叫道:“王郸将军还活着?他还活着?”

朴贤烈嘴角似笑非笑:“对,他还活着,囚禁在乌桓大营中,我昨日已经派人去提审王郸了,相信明天他就会来到这里,所以我们的谈判,可以推迟到明天进行。下面,我有一个问题想问问你们,木城的圣汉军头子,张孝武,你们可认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听到自己的名字,张孝武眯着眼睛笑了起来,苏钰不敢说话,他不知该说什么,金宰彬指着王一瑾问道:“你认得张孝武吗?”

王一瑾愣了一下,道:“你在和我说话?”

“对,就是你,小孩子。”

王一瑾道:“我认得啊。”

“听说你是殿前侍卫,你也听过他的名字?”

“我们就是从木城路过,还在木城休息三天,殿下受到他的接待,所以我见过他一面,自然认得他。”王一瑾不慌不忙地说。

“哦?他是什么样子?”

“我只见过一面,一脸大胡子,四方大脸,眼似铜铃血盆大口,一口气能吃一头羊。”王一瑾指着朴贤烈右侧的一个人说,“和他很像,但比他壮硕多了。”

金宰彬道:“胡说八道,张孝武不过二十岁年纪。”

王一瑾惊讶道:“他才二十岁吗?那他长得有点少年老成了,我还以为他都四十岁了呢。”

朴贤烈冷冷一笑,说:“我倒是很希望见一见这个被塞北汉人叫做鬼将的木城守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吃了这顿饭之后,朴贤烈提议休息一下,下午再谈判。见对方不着急,张孝武三人也不着急,便起身告辞,返回地坑囚室内,但北夷人给他们换了崭新的床铺,中间还放了一盆木炭,让地坑内的温度变得很高。

,门口依旧是四个北夷守卫,但也许是对方对他们更加放心了,四个守卫站在了门外。

三人愁眉不展,而今王郸将军成了最大的问题,如果王郸暴露了张孝武的身份,揭穿了他假扮皇子,非但他们的谈判将破裂,只怕三人的性命也要交代在这里。

苏钰捶着胸口,郁闷地说:“你非要乔装皇子,非要假扮皇子,这些完蛋了,穿帮了吧?我们就要死在这里了,我们要死了。”

“你再不闭嘴,我现在就送你投胎。”张孝武蛮不在乎地躺在木床上,脑袋枕在被子上,翘着二郎腿晃晃悠悠地哼道,“事到如今,我们必须装下去。”

苏钰苦着脸说:“我不反驳你。”

王一瑾低声道:“大人,可否侦查一番,私下里是否有逃脱之法?”

苏钰道:“速去速去。”

张孝武摆手道:“无须。如今我们深入北夷人阵中,焉有逃脱可能?不若留下就是,我倒是想看看那王郸将军。苏大人,你可知那王郸?”

苏钰道:“那王郸乃开国十三将之后,王家一直享受富贵,备受皇族宠爱,却从来不参与朝廷党争。王家人丁不慎兴旺,曾经有断代之事,后来还是保养了一个外甥才延续了爵位,所以到王郸这一代,其实算不得纯正的王家后人了,只是为了保留爵位和宗嗣罢了。”

张孝武道:“他认得七皇子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苏钰苦笑:“我如何会知道啊,我们苏家在龙都城算不得大户人家,便是排起来,我们苏家也得在百名开外了。”

从中午到了傍晚,北夷人才找到他们,眼看着天都黑了,大家不知北夷人葫芦里揣着什么药。通译说朴贤烈宴请三位圣汉御使吃宵食,三人忐忑不安,以为王郸现在就来了,但通译说去乌桓大营提审王郸至少需要一天,三人才放下心来。

三人便来到一处更大的地坑帐篷中,此时营帐外刮起了寒风,营帐里却热火朝天,朴贤烈甚至准备了歌舞美酒来招待三人。

张孝武心想这朴贤烈真是阴一阵阳一阵,果然是个北夷人的性格,态度左右不定,对他们好的时候如此之好,对他们不好的时候冷眼以对。

歌女唱了几首北夷小调之后,舞女又开始跳起了北夷人的传统舞蹈,转圈舞。这转圈舞是一种充满诱惑的舞蹈,舞女穿着流苏长裙转圈,当舞女旋转之后,裙摆飞起,裙内景色若隐若现,配合着音乐和靡靡小曲,诱惑得男人几乎把持不住。

苏钰纵然是情场老手,却也看得目瞪口呆直流口水,不由得赞道:“人说北夷歌舞冠天下,果然不假。论美貌,北夷女子比咱们圣汉女子美上三分。”

张孝武嘲笑起来:“你也太自卑了吧,我可是见过龙都的顾家小姐的,你这几个舞女漂亮不止百倍。”

苏钰摇了摇头,像是看乡下人似的看着他:“你也就知道一叶二顾三郡主了吧,可她们是龙都城乃至整个圣汉最美的女子,但普通汉女却不如不知北夷女子身材美妙相貌妖艳。整个龙都公子哥们公认,天下各国中,北夷女子最曼妙,圣汉女子最忠烈,南戎女子最温柔,月氏女子最放荡,靺鞨女子最男人!”

张孝武忍不住笑了起来,问道:“你见过靺鞨女子?”

苏钰道:“我听说靺鞨女子以身材粗壮脸似银盘为美,你想想一个个都以母老虎为美,那还是女人吗?”

张孝武想象了一番,打了个冷颤。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苏钰问:“你知道北夷李氏王族的故事吗?”

张孝武道:“了解一些,北夷前王庭嘛。”

“对。”苏钰附耳道,“三十年前,李氏王族带领两万忠于他们的族人逃出北夷进入中原,并被先帝收留在龙都城西南,并给这些北夷人四个坊间生活,其中之一便是这北地坊。这些南下的北夷人没有土地,想要活下来只能做其他生意,其中便有这皮肉生意。要知道北夷女子多美色,便导致了北夷人开的青楼娼馆火爆了整个龙都城。北夷人有三大绝技,你没听过吧?”

“哪三大绝技?”

“美人,舞蹈和刺客。”

张孝武摸着下巴点了点头,那舞女一曲跳完,香汗淋漓地走到张孝武身边,伸出手用北夷话说了什么,一个通译忙道:“皇子殿下,宝姬邀请您一起跳舞。”

张孝武摆摆手,说:“和你们北夷人相比,我们圣汉人简直就是玩偶,哪里会舞蹈,唉……还是你们北夷人更擅长歌舞,在下佩服,佩服,不敢献丑了。”

周遭的北夷人听到夸奖,纷纷得意不宜,但朴贤烈却忽然说:“我听说七皇子在龙都最喜欢歌舞美人,这个美人今天就送给你了。”那女子听了不知何意,通译忙说给她听,舞女喜不自胜地坐在张孝武身边,主动抱住了她,一双媚眼如丝地看着,一副任君采摘的楚楚模样。

果然,一个北夷女子若是魅惑起来,根本就没汉女什么事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对美女的主动投胎送报,张孝武还有一些不习惯,他不是纵情花间的真七皇子,可却又不能表现出生涩,顿时没了办法。他虽然在两狼城的青楼中左拥右抱,可那两个青楼女却远远逊色于怀中美人。他定了定神,哈哈大笑两声,说道:“在龙都,我向来都是主动索要美人,没想到今天遇到这么主动的,还有一些不适应。这个美人,你太主动了,到底是我占你便宜,还是你占我便宜?我怎么感觉你在占我便宜?”

众人听了哈哈大笑起来,朴贤烈也大笑不已,却挥挥手让那舞女下去,举杯共饮。

朴贤烈放下杯子,眼中充满着狡黠与邪恶,忽然说道:“七皇子,我知道你喜欢少女,所以才不要舞娘。我呢,特地挑选了两个少女给你,这两个少女都是十岁左右,肯定让你满意。”

苏钰呛了一口酒,惊道:“什么?十岁的……”

金宰彬道:“对啊,你们七皇子不是最喜欢这样的少女吗?”

苏钰道:“那是幼童,不是少女,我们把十三岁以上的女孩才称之为少女,十三岁以下皆为幼女。”

金宰彬道:“无妨,无妨,我们讲究大人也是想照顾贵国的七皇子殿下,特地投其所好,为他精挑细选了两个女孩,还请笑纳。”

笑纳你个大鸡腿,老子又不是心理变态,张孝武心中腹诽不已,便起身作揖感谢道:“多谢将军关心,但在下心思里都是能够与北夷结好的事情,没有想过其他事物。而且皇兄派我孤身前来,再带着两个女人回去,我的前程可就全毁了,哈哈哈……”

朴贤烈却摇头,不再笑了:“不,你一定要。”

张孝武微笑道:“不用不用,多谢上将军美意。”

“不,你要的,必须要。”朴贤烈忽然声音严肃起来。

张孝武笑容滞住了,疑惑地看着朴贤烈,问道:“为什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只要要了她们,我才能相信你就是七皇子。”朴贤烈淡淡地说,“这是考验,对你的考验。”

张孝武道:“这又是什么考验?”

朴贤烈阴着脸道:“人说圣汉七皇子残暴不仁,十几岁时便成了采花大盗,最喜夺少女童贞,我的安排定然附和你的心意。可若是你不喜欢,那便证明,你不是真皇子。”

苏钰和王一瑾吓得够呛,这刚刚还笑脸相迎的北夷人,怎么翻脸不是人——不认人了?!还用女孩童真来证明张孝武的身份,亏得他能想到这种阴损的办法,这北夷人果然不是东西。

张孝武起身道:“上将军不要开这种玩笑。”

朴贤烈却摇摇头:“我不是开玩笑,来人啊,带女孩和床上来。”很快,两个衣衫破旧的女孩被押了上来,同时有人将一张床搬到营帐中央,朴贤烈指着床,说:“要么,你夺走她们的童贞,要么,我夺走你的性命。”

张孝武三人傻眼了,他们万万没想到会遇到这种考验,或者这并不是考验,而是一种折磨。张孝武突然想到了当初他在从土城逃亡时乌桓人如何折磨羞辱汉军战俘,以及宁死不失节的校尉罗真,张孝武豁然起身怒目而视。

北夷人对张孝武的激烈反应并不意外,反倒看热闹似的盯着他,打量着他会如何选择,朴贤烈也淡然地笑着,指了指两个幼女,用汉话说:“这是你们帝国的皇子。”

两个小孩立即跪在地上求饶道:“皇子大人救救我们,皇子大人救救我们。”

苏钰结结巴巴道:“这个……太……太强人所难了吧?这两个孩子才多大,上将军真能开玩笑,哈哈哈。”

朴贤烈冷冷地反问:“我是在开玩笑吗?”

苏钰道:“可她们还是孩子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先前参与谈判的一个北夷文官笑道:“是啊,所以才能试探出你们的真假,我们可不希望被假皇子欺骗。”

苏钰指着他们气呼呼地说:“这不是试探,这是在羞辱我们!我们是御使,不是奴隶,更不是畜生!”

朴贤烈瞪了他一眼,苏钰气势立即下去了,低着头转身对张孝武说:“怎么办,这该怎么办?”

张孝武依旧淡淡地盯着朴贤烈,但朴贤烈不为所动,嘴角还挂着戏谑的冷笑。朴贤烈仿佛是一个七八岁的小孩,手中捏着蚂蚁,一面挂着笑容一面准备将蚂蚁捏死。其他北夷人有的惊讶,有的淡定,有的羡慕,有的奇怪,有的茫然,看来朴贤烈这一场戏,不但出乎张孝武的预料,连他的手下都不知道。

“怎么?你不是七皇子轩辕子动吗?”金宰彬在一旁问道。

“我是轩辕子动。”张孝武起身道,“但我更是皇子。”他冷着脸指着中间的床,说:“你不是在试探我,而是在羞辱我,无论这个谈判是否完成,你们都有了羞辱我的证据和笑谈。所以,你们的谈判毫无诚意。”他走到中央,蹲下来看着两个女孩,问道:“你们不要怕,我是圣汉皇子,我会保护你们的安全。你们是如何被抓的?”

“我们和阿娘一起被掠走的,掠走一年多了。”两个女孩怯生生地说,不由得后退两步,“皇子殿下,你能救走我们吗?”

一个通译大喊道:“他可以救走你们,但前提是在这张床上,让我们看看圣汉七皇子如何淫暴放浪的。”

“哈哈哈……”众人大笑不已,唯独朴贤烈脸色淡然地盯着张孝武的一举一动,

“我会保护你们。”张孝武慢慢起身,他斟酌着语言,低头一瞥女孩,却猛地怔住了。因为他忽然发现其中一个女孩的脖颈靠近锁骨的地方雪白干净,皮肤白皙得堪比顾二小姐,这居然是两个女奴吗?女奴都这么干净白皙吗?

他头脑中想到两年前乌桓攻破金城屠杀了所有男子,但留下了所有女子,可很快被汉军夺回了金城。而北夷人西进是去年的冬天,所以他们根本不可能在人丁稀少的塞北荒原抓到汉人幼女。即便抓到,他们也一定会早早地送到后方当奴隶卖了,更不会让女孩的脖颈如此干净。所以这就是一场骗局,甚至这两个女孩是他们用来欺骗自己的道具,这个朴贤烈,果然是老奸巨猾。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张孝武心中有了几分计较,瞬间想到了应对之策,他淡淡一笑,大咧咧地坐在床上,大喊:“你们毫无诚意,只想羞辱我圣汉帝国,我是不会给你们这个机会的。我不会如你们所愿夺走女孩的童真,但我也不会坐视我的百姓被你们羞辱蹂躏。”说话间,张孝武一手一个捏住了两个女孩的脖颈,森然道:“你们放心去吧,我会把你们的尸体运回圣汉,埋葬在中原,魂归故里!”

两个女孩顿时吓哭了,哭喊着哀求起来。

北夷人也懵住了,万没想到这皇子现在居然要杀人,又见张孝武果然将两个女孩捏着脖子拎了起来,仿佛拎着两支小鸡一般,随时随地虐杀女孩。

“等一下。”朴贤烈忙说道,“我相信你了,你不用杀她们,也不用夺走她们的童真。”张孝武将两个女孩扔在地上,两个女孩哇哇大哭起来,却不敢乱动乱说。

朴贤烈挥挥手,立即有人将两个女孩带走。

朴贤烈道:“你可真是个残忍的家伙。”

张孝武佯装无奈:“死两个少女,总比死一城士兵要强得多。”

朴贤烈叹了口气说:“你比我想象的聪明,皇子殿下,但我们的谈判不能进行下去。”

“为什么?”

“北夷人已经和乌桓人有约定,我们不能背叛他们。”

张孝武道:“是么,那很遗憾,我想另一伙儿御使应该正在和乌桓人谈判。”

“什么?”朴贤烈大吃一惊,道:“你们和他们在谈判?”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对的。”

“你们想得到什么?”

“你很想知道我们准备用什么条件和他们谈判?”

朴贤烈点点头。

张孝武道:“皇兄……不,皇上已经决定修养生息,对北完全放弃塞北,对东完全放弃关东地区,那么这个塞北,你应该知道将来会是谁的,而关东么……我想你们既然不想与圣汉合作,那么即便我们再如何不情愿,也必须将关东地区送给靺鞨人了。”

“你们敢送给靺鞨人?”

“当然,现在谁给我们和平,我们和谁合作,即便他们是魔鬼。”

朴贤烈沉默许久,才问:“如果我们和你们合作,你们能否围攻靺鞨?”

“抱歉,不能。”张孝武直接拒绝,“我们的军队要对付国内的叛乱,不再踏出边境一步。”

“你们保证不插手关东地区吗?”

“我可以保证。”张孝武信誓旦旦地说,“三十年前我父皇继位的时候,皇爷爷留给他的是富庶强大的帝国,可父皇给我们留下的却是一个千疮百孔的国家。我们对其他汗国的领土毫无兴趣,我们只希望能够百姓吃得饱穿得暖住在暖和的房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朴贤烈又问:“你们是希望拯救金城的汉军吗?”

“对,我来,是来带他们回家的,塞北不是我们的家,关东也不是我们的家,我们的家在中原。”张孝武慷慨激昂言之凿凿道。

晚宴算是不欢而散,张孝武等人又被带到了休息的帐篷,里面很暖和,三人围坐在烤炉周围取暖,想到刚才发生的事,居然如此惊心动魄。苏钰几次想要说话,却不知如何开口,反倒是张孝武问:“真的七皇子,会这么干吗?”

“不会。”苏钰道,“他没这个胆量做使者。”

张孝武微微一笑,却问道:“他们说的是真的吗?七皇子喜欢夺人童贞?”苏钰想了想龙都城内所有关于七皇子的故事,虽然他无恶不作,可此人偏偏在某些领域格外像他的父亲太乾帝,那就是特别喜欢奸***,便说道:“我听到的传说是七皇子更喜欢妇人,尤其是少妇人,很少听说他掠走老妇人和少女。我听说的几次作恶,都是他趁着人家男人不在家时强闯入内,最后逼得人家悬梁自尽。”

“原来是个曹操。”张孝武心想。

对于七皇子的特殊怪癖,三人忍不住笑了起来,王一瑾道:“看来北夷人情报不准。”

张孝武笑完了,忽然想到了一个问题道:“所以那日顾家小姐被掠走后,并没有被人坏了名节?”

苏钰皱着眉头,没想到过这个问题,他回忆一番后说:“这个……我也说不准,这件事我还真不清楚内情。不管他有没有坏人贞洁,但元老院需要他干了坏事才好制衡皇上。所以龙都城内的人都认为他坏了人家的贞洁,至于坏没坏,我们都不好说。唉……顾家小姐们,也是这场灾难的受害者。可她们也只是名声坏了一些,其他太子党呢,不是被抄家流放,便是被斩首示众,顾家要不是因为顾军师孤守金城,只怕也早就被打入天牢了。”

张孝武道:“七皇子如何对皇上解释的?”

苏钰道:“他说还没来得及干坏事,南阳郡王的大军就杀来了,他哪有那个心情,不过是扔人把她们……扒光了绑起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个混蛋!”张孝武大骂。

苏钰奇道:“你怎么如此在乎?”

王一瑾小声说:“苏大人不知道吧,那顾二小姐和我家大人还有一段故事呢。”

张孝武斥责道:“胡说八道,我们是朋友。”

王一瑾嘿嘿一笑调侃:“你俩算是什么朋友,经常单独出去,还避开我们,这可不算是朋友了吧?大人,我们都看出来顾二小姐对你有意,也看出来你其实对顾二小姐也有意,你还骗人家你成亲了,还得顾二小姐离开的时候偷偷抹眼泪。”

苏钰眼睛瞪成了斗鸡眼:“真哒?”

王一瑾道:“骗你不成?”

苏钰伸出大拇指道:“佩服,在下佩服!你知道吗?所谓一叶二顾三郡主,其中最美的要数二顾,而二顾之中,最美丽的当属顾二小姐顾若兮,所以我可以称她为圣汉第一美人不为过。可这个圣汉第一美人的心意之人,原来是你张先之,我心生佩服,自五脏六腑而来的佩服。”

张孝武哭笑不得,一脚把他踢到一旁,转过身面对墙壁躺着。但他的内心却松了一口气,却又觉得自己可笑至极,顾家小姐的清白,有和自己有什么关系吗?

当然,如果说有,也是因为顾二小姐是自己朋友吧。对,他这是在关心自己的朋友,也不知经过此事之后,顾二小姐生活是什么样子的。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一时无语,张孝武脑海中闪现许多顾二小姐的画面,作为一个三十多岁的老男人,他又怎能感受不到顾二小姐的情义,只是很多事似乎注定了有缘无分。此时他又听到苏钰小声地后怕道:“我还以为今天我们要死在这里呢。”

“我们不会死的,他们动心了。”张孝武说,“否则他们不会试探我们,现在只剩下一最后一关了。”

“王郸?”

“对,王郸。”

夜深之后,张孝武难以入睡,他知道明天是一道坎,迈过去了一切好说,如果迈不过去,只怕明日必须兵戎相见。

他蹲在地上,在地上抓了许多灰土塞进口袋,这些灰土就是武器,只要明日一旦危及生命,他便扬出灰土散沙,最快的时间控制朴贤烈。他有信心十步之内取朴贤烈的命,也有信心控制住他,逼他放自己一行逃走。可一旦如此,这次谈判便宣之告破,他们必须依靠各人勇武逃走了。

王一瑾注意到了他的动作,默不作声地也抓了一把土揣在口袋里,张孝武向他笑了笑,王一瑾明白他的意思,向他点了点头。

“要是交代在这儿了,下辈子你还是我的好兄弟。”张孝武说。

王一瑾呲着牙说:“你去哪,我就去哪,你做鬼,我给你做小鬼。”

两人打定了主意之后,才有了一些睡意,并不踏实地睡下了。地坑之外,北风呼呼地吹着,头上的帐篷响起了呜呜呜呜鬼哭的声音,仿佛是有百鬼在夜行一般,发出凌厉凄惨的叫声。

在北夷大营的第三天,他们吃了晨食之后一直在等待,但从早上等到了晚上,依旧没有人来通知他们。终于到了傍晚,金宰彬军师来了,说:“两日后轮到我们北夷人军进攻金城,所以我们才能提出来王郸,我想你们应该对这攻城有一番见解吧?”

张孝武装作不懂,问道:“我们不是在和谈吗?为何要攻打金城?你们能一鼓作气打下金城吗?要是打不下来,不过是丢下一地尸首罢了,何苦让许多北夷男人丢下妻女孤儿年迈的双亲?我觉得,你们演一场戏最好,能不死人就不死人,没有谁生下来就是让人杀的。这次剿龙之战——好像你们都这么叫吧——这次剿龙之战,你们死伤超过十万了吧?十万的伤亡,难道还没有唤醒你们的内心的阵痛吗?”

金宰彬道:“在我们没有和谈成功之前,你们还是我们的敌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张孝武自信道:“我想我们很快就会达成一致,和谈成功。”

金宰彬道:“如果把你们绑到金城城下,破金城就容易多了,你说是吗?七皇子殿下?”

张孝武惊恐道:“不,不,我和顾雍有仇,他是圣汉的太子党,我是五皇子党,我们势同水火。我要是被带倒阵前,只会让他们更加坚定防守金城,你们死伤会更加惨重。”

金宰彬哈哈大笑:“开个玩笑,不要当真。”言罢,转身离去。

再一次度过难捱的一夜之后,次日一早,三人再一次被带倒了帅帐,但帅帐里的人并不多。朴贤烈坐在中间,众人宛如众星捧月一般围着他,张孝武三人坐在对面。

朴贤烈也不说废话了,直接拍拍手,一个雪白头发干瘦了老头穿着囚犯的衣服被带了出来。那人披头散发双目无神,一个通译大声喊道:“王郸,你看这是谁?”

那叫王郸的老头抬起头来,看着张孝武和苏钰三人,一脸的茫然。他就是第二团统兵将军王郸,李存义的师叔。

鸦山战败之日,第二团反应最快,但犬夷大军先攻破了第一团阵地,随后裹挟着第一团的上万溃军终于导致第二团崩溃。彼时王郸一面阻止士兵反击,一面将李存义给释放了出来。两人一番商议之后,王郸带兵援救第一团和皇太子,李存义带兵向外杀出一条活路,二人约定无论是否成功,金城相见。

两人分开之后,王郸便冲向皇太子的帅帐,然而他们遭遇到了犬夷精锐中的精锐,乌桓铁骑的阻击。王郸手持铁棍横扫一片杀出一条血路,救了许多人,但终究因为年老力减,体力不支,被乌桓铁骑击落马下,又被乌桓奴隶兵给活捉了。

乌桓人知道老将王郸能力出众,希望说服王郸为乌桓效力,但王郸性格刚烈又岂能出卖国家,断然拒绝乌桓人的拉拢。乌桓人的想法很简单,只要制服了圣汉的将军,让他带着汉人奴隶兵攻打汉人的金城,便足以瓦解汉人的斗志。汉人只要有一个投降的大官,其后投降者必定源源不断。

但无论乌桓如何利诱,均遭到王郸耻笑拒绝。

见软的不行,乌桓人便来硬的,各种刑罚加诸在这年仅六十的老将身上,折磨得王郸体无完肤。亏得囚牢中的其他战俘照顾,王郸这才活到现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数日之前,王郸方才得知因为自己拒绝了乌桓的诱惑,导致一万多万圣汉俘兵被乌桓人屠杀了,王郸犹记当日当日朗声拒绝:“汉人,永不为奴。”

也许正是因为这句话,才导致那一万多人被屠杀,可如果当日他若是低头服软,统领他们——也许他们就不会死了吧?

王郸心如刀割痛不欲生,已经绝食数日,而今细若游丝了。

若不是这个王郸快死了,乌桓人是断然不会把他交给北夷人的,也正是因为这王郸身体不行了,北夷人带他来时才用了一天一夜的时间。

王郸眼神已经浑浊了,朴贤烈皱起眉头,通译上前大声问道:“你认不认得他们?”

王郸抬起头,瞪了一眼这个北夷人,大喊:“你说啥?”

“他们,你认得吗?”通译也大喊道。

金宰彬在朴贤烈耳边说:“据说这个王郸的耳朵,是被乌桓人给刺聋了一只,另一只也因为酷刑而受损。”

朴贤烈怨恨道:“这些乌桓人太残忍了。”

王郸抬起头仔细地看着张孝武三人,但距离太远看不清,便走进了过去。苏钰当先上前挡在张孝武面前,握住了王郸枯瘦的双手,泪如雨下道:“王郸将军,你怎么受到如此折磨啊?”他大声质问起朴贤烈道:“你们如何这般对待我圣汉老将?”

朴贤烈耸耸肩,金宰彬道:“你们应该质问乌桓人,我们对王郸将军很尊重,另外,请你回到自己的位置上,也不要说话,否则……”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王郸年纪虽大又油尽灯枯,但头脑意识仍旧清醒,便是在来时路上也猜到了北夷人抬他前来,还为了照顾他的身体特地放缓了马车,一路上寒虚问暖的样子另有所图。这会儿意识到自己的作用,原来是让自己辨认前面的三个人,而这三个人一定是身份特殊。他眉头一皱,从微弱的声音和在场人的气势上迅速判断眼前的情况,眼前这三人是汉人。

北夷人的营中如何出现了汉人,且看起来这三个汉人是他们的座上宾。他认得围困在金城里的将领们,却不认得这三人,所以这三人不是从金城来的。既然不是从金城来的,那只能说明一件事,他们来自于——南面。

王郸瞪大眼,仔细看看三人,忽然看到三人的站位有一些意思,刚刚与自己说话的人站在最左侧,年龄最大,但眼神闪烁应该是在害怕;一个相貌英俊气势非凡的年轻人站在中央,目光直视自己,脸上挂着微笑,此人必定不凡;而一个年纪轻轻手持符节的人站在最左侧,背着弓应该是个书童或者小厮。

王郸迅速判断出他们是御使,皇帝派出来的御使!然而这王郸老谋深算,他低着头一言不发,装作眼花耳背。

一个北夷通译拔出刀来,放在王郸的脖子上,大声喊道:“你只需要告诉我们,这三人是谁。说错一个字,你就是死。”

王郸哪会怕死,他被折磨数月依旧硬着骨头,这会儿更不怕什么威胁了。老将军转过头决然地面对那通译,语气不屑且大声地喊道:“你要杀了我吗?来吧,刀快一些,别含糊,别害怕。小伙子,我王郸活了六十岁了,死在我手中的敌人不少于百八十人,今天就算是死了,也赚到了。”

那通译反倒害怕了,后退一步,岂料到王郸上前一步,刀刃依旧抵在他的脖子上,他大声喊道:“我王郸上对得起朝廷,下对得起百姓,死则死耳,何故矫情?”

但凡耳朵不灵的人,总以为自己说话同样也不会被人听见,便不由得大声叫喊,王郸却没想到自己的一嗓子吓得那通译跌坐在地上,连刀也掉了。那通译面红耳赤,连忙捡起刀来重新架在王郸脖颈之上,不敢看其他人,生怕被大家耻笑。

“放下刀。”朴贤烈心中恼怒不已,大骂道,“蠢货,老将军岂能怕死?滚蛋!换一个通译过来!大家对老将军要尊重,虽然他是我们的手下败将。”

王郸耳朵果然不好,并没有听到朴贤烈的话,那通译倒是收了刀慌忙逃走了。王郸洋洋得意,依旧大喊道:“你们把我这将死之人抬过来,就是想问我认不认识这三个人,是吧?”他的表情像是在炫耀,也像是在挑衅,气得周围的北夷武将咬牙切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金宰彬走上前与王郸对话道:“你可认得他们三人?”

王郸却不看张孝武这一边,而是傲慢地反问:“你们在求我,是吧?”

金宰彬大怒:“你不要过分!”

王郸更加得意,道:“既然求我,就要有求我的样子,我死都不怕,还怕你们威胁?我为何要帮你们?”

朴贤烈一拍桌子,怒道:“你这老儿,想要如何?”

王郸踉踉跄跄走到一张桌子旁,将桌上的书卷扫到地上,气焰嚣张地坐在椅子上,说:“我要十里香,神仙鱼,老何家的臭豆腐,醉仙楼的脆皮烧鸡,再来一壶三日醉,诶呀呀,要是有这这些美食,我才能开口帮你们。”

朴贤烈问道:“这都是什么?”

苏钰道:“这是龙都的美食,十里香是一道红烧狗肉,神仙鱼是一道油爆鲤鱼,这醉仙楼的招牌菜就是脆皮烧鸡,而老何家的臭豆腐更是一绝,不过除了中原人外,外人不喜欢吃臭豆腐,还说臭豆腐是用屎尿腌制,实属谬论,至于三日醉嘛……”

朴贤烈摆摆手,说:“不用过了,王郸将军,我很佩服你的气节,现在你们的国人来了,你可以和他们说话了,有什么遗言交代,就交代吧。”

王郸装聋听不见,通译在他耳边大声说了一遍,王郸这才摇摇头说:“如今我这般模样,又哪有脸见国人。”众人只见王郸晃晃悠悠地站了起来,走向张孝武三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王郸不愧是老狐狸,他踉跄着来到张孝武面前,长身作揖,道:“帝国未来,交予你了。”

北夷人忙问道:“他是何人?”

王郸指着张孝武说道:“他是,影响帝国命运的人。”

金宰彬大喊:“他到底是何人?”

王郸笑道:“我如果把他的身份说出来,只怕乌桓人得知之后,你们的下场就惨了,哈哈哈,还是不说为好,不说为好。你们北夷人就不要和乌桓人屁股后面捡肉吃了,因为乌桓人是狼,他们连骨头渣都不会剩给你们。”言罢,王郸再一次长揖到地,说:“带我向令尊问好。”

“父皇驾崩了,三个月前,五兄继位称帝。”张孝武忽然激动道。

王郸忽然瞪大了眼睛,啊了一声,后退两三步跌坐在地上,指着张孝武难以置信,旋即吐了一口血,嚎啕大哭起来。

朴贤烈让人将王郸带下去,认真地看着张孝武等人,说:“我北夷撤军可以,但圣汉必须拿一百万两银子,承认关东地区皆为北夷所有。”

张孝武道:“可以,但一百万两银子需要筹措一段时间,不如分为十年时间,每年给将军十五万两银子如何?至于承认关东地区皆为北夷所有,我现在便可以拟定协议。”

“好。”朴贤烈拍手道,“笔墨纸砚伺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张孝武道:“苏大人,拟定协议!”

“喏。”

双方拟定好了协议之后,张孝武大笔一挥,签下了自己的大名“轩辕子动”,并盖上了国印。谈判到此,双方终于达成一致,取得了和谈的第一步成功。

朴贤烈说道:“北夷可以撤军,但我需要一个借口。”

张孝武道:“给我三百套北夷衣甲,我帮你找到这个借口。”

苏钰和王一瑾一脸茫然,相互看了看,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哑谜?

朴贤烈思考片刻,才说道:“好,明日傍晚,你们带八百衣甲离开。”

张孝武道:“王郸将军……”

朴贤烈语气平淡地说,“王郸将军战死在塞北,仅此而已。”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不一会儿,一个北夷都尉跑了进来,在朴贤烈耳边说了什么,朴贤烈惊讶不已,转身对张孝武说:“王郸将军刚刚死了,死前说追随先皇而去也,他的忠诚让人佩服。你们不能带走他的尸体,但可以带走他的遗物。”他挥了挥手,一个北夷侍卫端着一个盒子走过来,打开盒子后发现里面是王郸将军先前穿的衣服和一缕花白头发。

苏钰小心翼翼地接过来,哽咽不已。

张孝武说:“一定要还给王家,他是英雄。”

“对,他是英雄。”苏钰哭道。

傍晚时分,张孝武三人带着十匹驮马离开北夷大营,在黑夜之中返回死士营驻地。直到离开北夷人大营,北夷人撤去了斥候,三人才算是真正松了口气,终于安全了。

苏钰感觉连空气都新鲜了许多,不由得感慨道:“我这辈子再也不想如此涉险了。”

“不,几日之后,你会更危险。”张孝武睁着眼睛,努力地在黑夜的雪地中寻找方向,,“我要你带着通译去乌桓大营,如果他们不杀你,你就一直留在那里。如果杀了你,我会照顾好你的妻与子,还会向陛下启奏给你立碑。”

苏钰差点从马上摔下去,带着哭腔说:“一定要去乌桓大营?”

张孝武道:“必须去。”

苏钰道:“其实吧,只要北夷撤军了,这个和谈任务就算是完成了一半了,其他的……”

张孝武反问:“当初你在皇上面前怎么说的?你是来离间乌桓人,连乌桓人都没看到,你回去如何交代?皇上原本便对你恨之入骨,你就不要想着投机取巧了,乖乖地去乌桓大营,死了,你就是民族英雄,活着,你还是民族英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苏钰纠结万分,只能硬着头皮点头。

张孝武笑道:“你去乌桓大营还算是安全,我要去的是靺鞨大营,我要说服那些靺鞨野人。”

苏钰叫道:“靺鞨人不讲道理的。”

张孝武道:“离间之计,必须做足才行。”

苏钰大叫:“你真不怕死啊!”

张孝武蔑笑一声,他了解被困孤立无援的绝望,当初在土城,他便和所有人一样极力渴望能够被人援救,可他们失败了,土城破城后惨遭屠城。现在他却是真心地希望凭借自己的能力救出金城袍泽,他不想再看一次雪坑中被杀的万人汉军俘兵了。

三人终于找到李沅、李春城等人,阮清文此时焦急得简直要疯了,连忙询问此行,王一瑾神气活现地地将张孝武乔装皇子忽悠北夷人、过美人关、遇王郸殉节等事说与众人。

众人听了怪叫连连,这每一桩每一事若是发生在自己身上,恐怕都会露出马脚,甚至惨遭毒手,然而张孝武不但应对自如,居然还谈成了这桩协议,并且带回来三百副北夷衣甲,当真是空手套白狼。

李春城后悔不已:“为何我没去,为何我不在场,一斤……”

王一瑾嬉笑着躲在张孝武身后,冲李春城挑了挑眉,李春城叫道:“大人,他还气我!”

阮清文摇着头惊呼道:“也就是先之你,你的胆子太大了,你说你是不是一身是胆,浑身上下是不是都是胆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李沅长揖到地:“今日,李某终心悦诚服。”

李春城笑说:“原来以前你还不服气?我们这么多人都跟着城主,难道我们都是傻子吗?”

李沅红着脸道:“以前我是自以为是了。”

张孝武道:“准备准备,明日换上北夷衣甲偷袭靺鞨斥候,李春城,你先带着人去侦查一番,寻找靺鞨的弱点。一定要让靺鞨人又急又气,狗急跳墙。”

苏钰举起手叫惨道:“休息几日,休息几日再说吧,这刚从狼窝里走出来,又去虎穴,我这身体受不了啊。”

众人大笑,纷纷揶揄起苏大人来,苏钰虽然被大家开着玩笑,可没来由地觉得这群粗汉子比朝廷那些表面微笑彬彬有礼的文官踏实得多,这些人只会把后背交给他,而不会向他背后捅刀子。

阮清文忙说:“休息几日也好,我听牧民说,从明日开始又要下雪了,气候严苛。”

次日并未下雪,反倒下起了雨来,地上都是积雪天上下着春雨,直冻得大家瑟瑟发抖。李沅带着人围猎了一群鹿,众人吃了一些鹿肉和鹿肉汤后,方才暖和了身体。而张孝武与阮清文等人商议接下来的对策,除张孝武前往靺鞨大营,苏钰前往乌桓大营,阮清文还要及时与金城联络上,告知金城情况,并请金城配合。

张孝武道:“你要让顾雍他们明白,除了我,他们别无依靠。”

阮清文道:“朝廷一兵一卒不派,他们也只能依靠你了。”

张孝武又道:“另外让他们给北夷人送十五万两银子,如果他们舍不得,就是害了我们,也害了自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阮清文感慨道:“这钱,我们只怕是拿不到了。”

张孝武哈哈大笑:“阮兄,你何时如此贪财了?我记得第一次见你之时,你连一片金叶子都不拿。”

阮清文正色道:“于私我不能拿,于公我必须拿。”

这场春雨之下了一天便停了,然而冰雪与春雨交织,导致地面泥泞冻滑,行走更加不宜。但张孝武坚持发兵,于是便留下三十人坚守老家,其余二百七十人随张孝武发兵靺鞨大营。靺鞨大营靠近鸦山,与北夷人大营之间隔着生番人的大营。

偷袭部队需要先绕开生番人的斥候,终靠近靺鞨人的地盘。

张孝武等人潜伏在靺鞨人周围三天三夜,在这三天之内,李春城立下了大功,他带人偷袭,惹得靺鞨人追击,随后被李沅带骑兵围剿,每日斩杀至少二十个靺鞨斥候,引得靺鞨人恼怒不已却又无可奈何。

但白皓却对昔日同族下不去手,好在他陪在张孝武身边,看着同族内残杀的场景,白皓的内心隐约有一些绞痛。

一个靺鞨斥候被围住之后,忽然跪在地上双手向天而举,吟唱起了靺鞨安息歌谣。

没人注意到,白皓的眼睛顿时红了,他匆匆地扭过头去,听到歌声被打断,然后倔强地重新吟唱,声音越来越小,越来越轻。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此次靺鞨领军的头人是阿耶谷郎泰,他是靺鞨汗王阿耶谷朗泰的亲弟弟,也是靺鞨汗国的先锋将军。

与圣汉帝国的世袭皇族制度不同的是,靺鞨汗国的汗王由靺鞨八部酋长轮流担任,每隔十二年,林靺鞨、沙靺鞨、草靺鞨、牧靺鞨、河靺鞨、海靺鞨、田靺鞨、器靺鞨的酋长会担任靺鞨汗王之位。

三年前,轮到了海靺鞨的酋长阿耶谷巴赫担任汗王。

与其他年迈的酋长不同,阿耶谷巴赫担任酋长时年龄仅仅二十六岁,而担任靺鞨八部汗王时也不过三十五岁。他从小就是家中的长子,带着弟弟们一起接受试炼,一起打汉人,一起打北夷人,一起打鞑塔人,一起做生意,一起出海探索,阿耶谷家族的弟弟们无不对他心悦诚服。

阿耶谷巴赫曾经假扮商人在圣汉幽州等地察看军事、文化、民风等等,他清晰地认识到了靺鞨汗国的落后,渴望改变靺鞨一族的命运。他是一个志向远大的汗王,并不满足靺鞨汗国永远龟缩于黑森林,做世人口中的野人。阿耶谷巴赫决定整合靺鞨八部,建立更加强大的靺鞨汗国,并希望带领黑森林里的同胞们走出落后的森林走向文明,

由于海靺鞨部落积极与中原及周边各个地区接触,实力逐渐强大且更加富庶,并放弃了一些靺鞨人的落后传统行为,逐渐引起了其他七个部落的不满。当阿耶谷巴赫整合八部力量时,终于导致其他各部奋起反抗,他们认为阿耶谷巴赫推翻八部轮值汗王的传统,独统八部,于是其他七部靺鞨开始集结军队准备对海靺鞨开战。

眼看靺鞨内战在即,阿耶谷巴赫无奈只得求助于靺鞨巫女,他带着大量金银财宝和对巫术的尊敬,恳请巫女王帮助平息内乱。

靺鞨人信奉巫女,他们可以反对阿耶谷巴赫,却不敢反对巫女,在他们心中巫女王比汗王更加重要。

阿耶谷巴赫承诺给与巫女王更多财富和更大权力,并由巫女担任监军管理军队,巫女王终于支持阿耶谷家族。巫女王通过信徒,协助阿耶谷巴赫慑服了其他部落,阿耶谷巴赫终于重新统一了王权。

因巫女的支持,阿耶谷巴赫终于迈出了靺鞨汗国改革的第一步,以支持乌桓打败汉军为借口,建立了靺鞨历史上第一支正规军,黑箭士军团,首位先锋将军便是他的弟弟阿耶谷朗泰。

在阿耶谷朗泰担任先锋将军后,黑箭士军团的第一战便帮助靺鞨汗国夺取了土城,并将靺鞨汗国的领土增加一倍有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汗王阿耶谷巴赫也凭借着这一场不费吹灰之力的胜利,巩固了自己的汗位。随后,在兄长的支持下,阿耶谷朗泰再一次从其他七部调兵,将黑箭士军团扩大到一万黑箭士一万步卒,并带领其中的一万人参与了对金城的剿龙之战。

但是金城不同于兵力不足粮食短缺的土城,汉军在金城屯兵近十万人,数十万异族联军围攻数月而不克,连一向吝惜兵力的靺鞨黑箭士军团也折损了一千多人。

最近的事让他愈发担心部落的安危,尤其是脱离了黑森林,失去了森林的保护之后,靺鞨黑箭士的士气逐渐降低。近期军营爆发了寒症,许多人高烧不退,甚至有十几个人惊厥死亡。

颓废的士气让靺鞨军营更加萎靡不振,恰逢此时,北夷人对他们下手了,导致他们每日折损七八个士兵。而后北夷人更是嚣张到烧杀靺鞨大营,气得阿耶谷朗泰一脚踹翻了桌子。

阿耶谷郎泰气得直接找到乌桓大王告状,说北夷人卑鄙暗算靺鞨人,若是乌桓不主持公道,靺鞨人便要与北夷人死战到底。此时北夷人正在攻打金城,乌桓人自然不能在此时斥责北夷人,于是此时只能不了了之。

靺鞨人吃了个哑巴亏,派出更多斥候寻找证据。

李沅故意露出踪迹,靺鞨人见状派出一半士兵追杀偷袭者,等靺鞨大营兵力空虚之下,张孝武带领五十个骑兵死士突然冲入靺鞨大营,并在靺鞨大营内烧杀疾走,杀得靺鞨人措手不及。但因这几日下了冰雪,靺鞨的营帐并没有太大损失,只是损失了部分辎重与草料。靺鞨人习惯性分食携带,虽然不缺乏食物,可如此寒冷的春天,靺鞨士兵却因木柴被烧了而冻得夜里瑟瑟发抖。

阿耶谷郎泰大怒,再一次派兵追杀,这一次却依旧寻不到人,气得他下令调回所有士兵,准备与北夷人死战。

然而所谓死战不过是气话,他们只带了五千黑箭士和五千步卒参与围城之战,而北夷人足足十几万大军,与被人死战无异于以卵击石。

靺鞨人再一次哑巴吃黄连有苦难言。

忽然有人来报,他们抓到了两个汉人,一个是汉人使者,另一个是靺鞨通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关起来,明日用这两人祭天。”盛怒之下,阿耶谷郎泰根本不管他们的来意,直接勒令杀死。

卫兵忙说:“那通译不是汉人,是海靺鞨的叛徒。”

阿耶谷郎泰奇怪不已,问道:“海靺鞨的叛徒?”

“对,海靺鞨三十六寨中的阿赫茶寨,这人叫做阿莱阿库拓耶,他的父亲因为挑战首领被杀。”

阿耶谷朗泰摆摆手,对此并不在意,说:“那这个人就关入奴隶地牢里,明日用汉人祭天吧。”

“是。”

张孝武完全没有想到,自己的一番苦肉计遇到了靺鞨人居然自讨苦吃,犬夷之中也有文明与愚昧,而靺鞨人便是其中愚昧且狂暴的一群人。在第二次袭营之后,张孝武便下令王一瑾带着其余士兵返回营地,他单独带着护卫兼通译白皓来到靺鞨大营。他们虽然性甘情愿成为靺鞨俘虏,可万没想到靺鞨野人们完全不像北夷人文明,根本不给他说话的机会。

他先是被痛揍一顿,然后被关入四处透风的囚笼之中冻了一夜,险些被冻死。太阳终于出来了,阳光晒在身上非常暖和,张孝武感慨自己终于活了下来。

“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我这是自作聪明了。成功了一次之后洋洋得意自以为是,觉得天下掌握在自己算计之中,可惜我不是谋略家,大概只能算得上是野心家吧。”张孝武自我反省道。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先前,张孝武与苏钰、阮清文、李沅谋划的计策是兵分四路,苏钰前往乌桓大营,他来到靺鞨军营,而管骧则在众人的保护下潜入金城。张孝武负责说服靺鞨人撤军,一旦靺鞨人有动静,北夷人必定也会寻机撤军,而李沅的骑兵则一直在乔装北夷人骚扰靺鞨;苏钰再向乌桓做出保证,圣汉将与乌桓瓜分鞑塔草原,其中木城将作为战略缓冲之地,而肥美富饶的鸦金粮仓将拱手让给乌桓;另一边,管骧将圣汉国内消息与他们最近所有的战略告知金城内的守军,让他们一定要坚持下去。

张孝武不知道其他人能否成功,可看起来他失败了,他叹了口气,这靺鞨人真是蛮不讲理,自己一身本事遇到野人了。肚子咕噜咕噜地响了起来,张孝武摸了摸肚皮,真是又冷又饿啊,他该不会被靺鞨人当做粮食了吧……他抬起鼻子,闻了一股香味,是靺鞨人在准备吃饭了。

靺鞨人是渔猎民族,他们的食谱之中也有一些蔬菜与谷物,白皓曾说靺鞨的谷物是一种叫做栗子的东西。烤肉的时候,将栗子埋在火堆下方,等吃完肉喝完酒后,扒开火堆挖出栗子,打开栗子壳就能吃到甜美的栗子肉了。

“但比起栗子肉,我们靺鞨人还是更喜欢吃肉。”白皓曾经说。

“你们的肉够吗?”

“不够,所以最好的肉给最强壮的战士吃,剩下的再给女人和孩子。”

“老人呢?”

“当他们不能帮助部落的时候,他们会回归森林,回到森林之神的怀抱中。”

“那就是逐出部落自生自灭啊,这也太残忍了?”

白皓无奈说:“靺鞨历史上向来如此,即便是汗王也不例外,靺鞨部落不能养活无用之人。”

“那和她赫,轰扎!”一群靺鞨士兵走了过来,打开牢笼,打断了张孝武的回忆,将他拽了出来,并解开了他的绳子。

张孝武见到他们解开了自己的绳子,颇有一些意外,还以为他们要放开自己,但八个士兵分别扣住了他的身体,张孝武被他们居然举了起来。

“不用这么客气,我能自己走。”张孝武苦笑着喊道,“你们太客气了,太客气了!”

靺鞨士兵身材并不高大,他们的身高只到张孝武的脖颈,而他的身高是八尺,用现代尺寸就是一米八五,靺鞨士兵的普遍身高在一米六五到一米七之间,这也许是与靺鞨人的食谱有关。不过他们身材粗壮,一个个长得就像是水缸一般孔武有力,八个人举着他走了很长一段路居然毫不费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不是,你们这是要把我当做贵客啊,还是要处死我啊?”张孝武大喊道,但周围的靺鞨人听不懂他的话,越来越多的靺鞨人从帐篷里走出来,跟随在八个人身后。张孝武暗暗感觉不妙,要是把他当做贵客,参与的人也太多了。

“可处死我,也用不着这么多人看吧?”张孝武当然不知道自己即将祭天,靺鞨人是前来膜拜天神的。

一群人将他抬到了一处宽敞的地方,上千个靺鞨黑箭士站在四周。他被抬到中央,并被捆到一根柱子上。他注意到周围有五匹马和五根长绳,顿时意识到他即将见到历史上最有名的极刑——五马分尸。

张孝武见了绳子之后一脸的绝望,心中终于后悔起来,他忍不住大叫道:“我特么是有史以来死得最惨的穿越者吧,人家穿越者要么唐砖要么地主要么皇帝,我特么一个普通人家的孩子,如今还要落得五马分尸下场——我居然是死得最惨的!哈哈哈哈……张孝武,让你自作聪明,让你自以为是,让你自作多情,让你自不量力,让你自命不凡,你就自求多福吧,谁让你没事自取灭亡!”

周遭看守的靺鞨人一脸疑惑地看着他,心说这个人应该是被吓傻了,双方语言不通鸡同鸭讲。

张孝武自知求情无用,只求速死,别把他的胳膊腿扯断之后却一时半会儿死不了,那就太折磨人了。他也终于明白,为什么《大话西游》里唐僧喋喋不休,是因为人在临死之前要么希望多和人说话,要么就直接崩溃了。而张孝武绝对和唐僧一样,希望在临死之前更够有人和他交流,甚至他能留下遗言,叮嘱木城的兄弟们如何生存。

“萧开是个好副手,虽无开拓能力,却有守城之才,希望兄弟们日后与萧开一起奔一个大好前程吧。”张孝武碎碎念道,他转头看着左侧的靺鞨护卫,问道:“兄弟,你知道什么是手机吗?你知道什么是飞机吗?你开过汽车吗?你坐过火车吗?你蹦过迪吗?你看过全美超模大赛吗?”

左侧靺鞨护卫悄悄后远处挪了一些位置,心说这个要死的汉人怕是疯了。

张孝武专项右侧的靺鞨护卫,说道:“你穿越过吗?你妈妈贵姓?你知道非典吗?你知道新型冠状肺炎吗?诶我跟你说哈,人活着就要折腾自己,只有折腾自己,才感觉自己活得有意义。你看看我,我就是一个喜欢折腾的人,我从地球折腾到这个世界,又从土城的一个士兵折腾到而今的守备使大人,我只用了两年时间,是不是折腾出来的?其实我还挺幸运的,除了遇到你们。真他娘的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了,你们根本不给我交流的机会啊……”

忽然,一群穿着黑色羽衣的披头散发女子跑了出来,她们赤裸着双脚踩在半是泥沙半是积雪的地上,身上的铃铛片叮叮作响,与此同时跳起来不知名的舞蹈,行为举止仿若疯癫。张孝武看着直呲牙,这些光着脚丫子女子踩在冰冷的地面上,难道就不冻脚吗?

这些发疯女子跳完舞蹈之后,又一群黑衣女子簇拥着一个手持长杖的老妪走了出来,在她的身边则是一个身着白衣绝代风华的妙龄少女,细心地搀扶着老妪。此时,所有靺鞨人立即跪了下来,双手高举,虔诚地高呼着:“包祖库——包祖库——包祖库——”

“包租婆?”张孝武戏谑道,“能死在包租婆中,也算得上是不渝此行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被张孝武戏称为包租婆的,便是靺鞨的巫女王,为了支持阿耶谷巴赫的扩张政策,巫女王也被迫随军出行。

一年前,巫女王在佳澜河畔救了一个神秘女子之后,巫女王当众宣布她是山灵的女儿,是神赐给他们的祥瑞,于是靺鞨人便更加崇拜巫女王,对她的话言听计从。

实际上,不只是先锋将军阿耶谷朗泰要听巫女王的话,连他的哥哥汗王阿耶谷巴赫也需要听从巫女王的话。阿耶谷巴赫之所以要求巫女王随军出发,就是想将她支开,以便于自己在国内进行改革。

如果不是巫女是不能成亲,也不能有后代,阿耶谷兄弟二人早就想办法弄死她们了。一山不容二虎,国无二君,巫女王不在国都扶风城,阿耶谷巴赫是轻松了,但弟弟阿耶谷郎泰却郁闷了,尤其是这个每日人牲祭祀的活动。

阿耶谷朗泰知道,所谓的人牲祭祀不过是巫女王为了加强对靺鞨人的精神统治,每日需要进行第一种宗教仪式,而这种仪式一旦形成,便会让靺鞨人以巫女王为核心,对其疯狂的崇拜,继而降低阿耶谷兄弟的权威性。然而即便阿耶谷郎泰明白一切,却又无法阻止巫女王的人牲祭祀,毕竟他们还需要依靠巫女王慑服其他七部酋长,继续改革靺鞨汗国。

今天,阿耶谷郎泰送给巫女们的人牲祭品,便是一个汉人——张孝武。

那巫女王的手杖不断地敲打在地面上,周遭的靺鞨人依旧跪在地上双手高举,神色虔诚且疯狂。靺鞨的祭祀非常有感染性,靺鞨信徒们的眼中,巫女王就是神在人间的代表,她的话就是一切。

此时巫女王转身向身边的白衣巫女,叮嘱了几句话,那白衣巫女恭敬地聆听着,随后,从巫女王的手中手杖,又将手杖高高举起,此时所有人都大声呼喊:“包祖库!包祖库!包祖库……”

白衣巫女踩着冰冷的地面,缓缓地走向张孝武。

“这大概就是五马分尸前的祭祀吧,我成了祭品了。”张孝武苦笑,远远地望着那白衣巫女走向自己。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张孝武以为自己眼花了,他努力地睁大了眼睛,终于看清楚了那白衣女子的面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九……九……九儿!”张孝武难以置信地大喊道,他的心脏几乎跳到了嗓子眼,他血脉偾张不能自已,大声喊道;“九儿!九儿!我是小武,我是你的小武哥哥啊!”

白衣巫女顿时停住了脚步,她被“小武哥哥”这句话惊住了,因为这句话是她自醒来之后经常挂在嘴边不自觉的话语。

巫女王也不知这是什么语言或者是什么咒语,其他人更是无从破解这句“小武哥哥”代表的涵义。甚至白衣巫女一度以为这是神的咒语,然而就在现在,她从对方的口中听到了这句话。

“小武哥哥,瓦等瓦哼,波特哼?”白衣巫女立即走上前去问道。

她也看清楚了这个年轻人相貌,这是一个身材高大面貌英俊的人,古铜色的皮肤,全身肌肉暴凛,他的眼睛格外明亮,他的眼神充满了不可思议和惊喜,那是一种她非常熟悉,非常亲近的眼神,仿佛在多少年前,她始终被这个眼神注视着。

白衣巫女被他的眼神吓了一跳,不由得后退两步,却坐倒在地上。

“吼!”所有靺鞨人都吃惊不已,山灵仙子这是怎么了?她怎么会被那个祭品给吓得跌倒?

远处,巫女王也担忧起来,她大喊一声靺鞨语,白衣巫女迅速站了起来,愤怒地盯着眼前这个男人。她发现这个男人在笑,一边笑一边流泪,她没来由地心中一软,继续问道:“小武哥哥,瓦等瓦哼,波特哼?”

张孝武太开心了,他太高兴了,人生大悲大喜被他在一瞬间经历一遍。他从来没想到过自己在临死之前,遇到一个和九儿长得一摸一样的少女,甚至个头、身材和年龄都一样,他太兴奋了,兴奋得分不清这个少女是不是九儿。

“九儿,是你们?真的是你吗?”张孝武又笑又喊,仿若疯癫:“我已经死了吧,死了的人才能遇到死人,九儿,你还是那么好看。”那仿佛精灵一般的美丽面容,那仿若星空般璀璨的双眸,就是他的妻子殷九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阿森库啊黑喽?”白衣巫女将手杖抵在张孝武的额头上,威胁道。

张孝武始终望着她的眼睛,深情款款道:“九儿我告诉你,我可没有纳妾,当然,我也没有时间纳妾,我一直在为给你报仇做准备。你的仇人,我们的仇人,鞑塔人,乌桓人,皇太子,顾雍,他们都是害死你和土城百姓的人。

现在皇太子被我关押起来,我虽是让他生或者让他死,但我不想让他死的那么痛快,他让我失去了妻子,失去了你,我怎能让他就这么死了?

顾雍,我一定会杀了他,这个狠毒的军师,我要让他知道失去挚爱的痛苦。

鞑塔人,我会屠杀草原,我会为他们祭奠!乌桓人,我一定会灭其国毁其文。九儿,我已经是木城守备使了,我有八千的军队,为了报仇,我会成为大将军,我会消灭一切敌人!”

白衣巫女愣愣地盯着眼前的年轻人,听着他喋喋不休的讲话,似懂非懂,一脸的茫然,甚至忘记了祭祀仪式,甚至听不见巫女王的叫喊。白衣巫女痴痴地看着他,似乎越来越觉得熟悉这个人,熟悉这个声音,甚至熟悉他的味道。

“他认识我!”白衣巫女立即断定。

周遭的靺鞨人大惊失色,山灵仙子这是怎么了,怎么被那汉人一通大吼便吓倒了?巫女王满是疑惑地看着祭台上的两人,难道他们……

张孝武一面哭一面笑道:“你还记得吗?我们成亲的时候,你饿得不行了,我们掀完盖头就一起吃了一顿饭,你还藏起来四张面饼。那四张面饼就成了我们最后的希望,在我们逃走的时候,一想到我们还有面饼,我们就能够继续坚持。你还记得我们用飞石索套野羊吗?我把自己给套住了,你在一旁拍手欢笑,就是不给我解开绳子……”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白衣巫女头轻轻地摇晃着,美丽精致的脸上依旧是迷茫,但不知为何泪水止不住地流,她慌了一下,揉了揉眼睛,可眼睛就像别人的一样,一直在流泪。

“我是怎么了?我怎么了?”白衣巫女心中想着,她大声说道:“奥鹿特恩!斯奥鹿特恩!斯尤克东轰跌?”

“唉……”也许发泄地诉说一番之后,张孝武终于清醒了,更也许是累了,他长长地叹了口气,感觉空气格外香甜,先前颤抖的身体都恢复了如常,也许死亡真的并不那么可怕。

他始终微笑着,面对这个和九儿一模一样的女孩,语气温柔地说:“靺鞨姑娘,你不是九儿,但是你和九儿真的一模一样。老子要是能活着出去,一定把你抢过回来,娶你。”

白衣巫女面对这个仿佛陌生又熟悉的男人心中忽然升起一种保护欲望,她并不知道为什么会产生这种感觉,靺鞨军营每天都会进行人牲祭祀仪式,在她吟唱完古老的靺鞨歌谣之后,巫女王会下令杀牲祭天。在她的面前,已经有几百个男人被以五马分尸的方式被祭天了,而她也从未产生过怜悯,仿佛他们真的只是猪羊牛马一般。

但就在现在,她想保护他,仿佛有一个声音在耳边大喊:“救他!你要救他!”

白衣巫女又问道:“小武哥哥,瓦等瓦哼,波特哼?”这句话的意思就是小武哥哥是什么意思,可对面的张孝武并不懂靺鞨语。

张孝武望着眼前的少女,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欣慰,能在临死之前见到自己心爱之人,即便是长得像,也算是死神的福利了。

“小武哥哥,小武哥哥,小武哥哥……”白衣巫女不断念叨着这句话。

忽然,张孝武猛地瞪大眼睛,他震惊地看着白衣巫女,发终于发现,眼前少女说“小武哥哥”的时候,从语态语气到动作到声音,与殷九儿一模一样,也就是说——她就是殷九儿!她根本不是什么靺鞨少女,她就是自己的妻子殷九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当初,九儿为了不拖累自己而投河自尽,张孝武悲痛欲绝,可眼前的九儿栩栩如生,他只能感谢老天爷,是老天爷让九儿活下来了。只是他不明白为什么九儿听不懂自己的话了,她为什么说一口靺鞨语,她为什么不认识自己。

她失忆了?

张孝武哑然失笑,这也太狗血了,自己居然会第二次遇到活人失忆。

他第一次遇到活人失忆的事情,是发生在自己大学四年级那年,一个大一的学弟在打篮球之后忽然心源性猝死,同学们和医生护士对学弟进行了急救。大家接力一样地做心脏复苏按压一万五千次,小伙子竟然奇迹般地活了过来,但发现学弟两个月里的记忆居然消失了,这件事还上了当地的报纸。

而眼前自己的妻子,居然也失忆了?

“九儿!殷九儿!你是九儿吗?”张孝武试图唤醒九儿的记忆,可九儿依旧无动于衷,并且害怕似的后退了两步。

巫女王愤怒不已,带着几个黑衣女子走了过来,一把夺过手杖,呵斥说:“祭祀仪式已经开始,你在干什么?为什么不唤醒神灵?”

白衣巫女低着头说:“我不想杀他,我感觉他认识我,我也认识他,一想到他会死掉,我就忍不住流泪。我不知道什么自己会哭,可就是忍不住,我一看到他就想哭。而且他会说‘小武哥哥’,婆婆,他是不是和我有关,能不能不要杀他?”

“不行!”巫女王断然拒绝道,“这是祭祀,不是嬉戏,既然你不忍心,那么就由我吟唱通灵的神曲吧。”

“不。”白衣巫女哀求道,“我不想你杀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必须死!”巫女王厉声道,“他如果不死,你就没有办法成为下一任巫女王!山灵仙子,你要记住,巫女是一生献给伟大的神灵的,是永远不能想着凡人的。”见九儿还要争辩,巫女王下令将她带回去,随后自己吟唱起祭祀通灵歌谣。

神秘而幽远的歌谣仿佛具有强大的魔力,所有人一动不动地聆听着那歌谣,虽然不懂靺鞨语言,可张孝武也觉得这歌谣太好听了,似远似近似乎真的有神灵降临一般,靺鞨的巫女的确有这种神奇的魔力。

一曲之后,巫女王仿佛用尽了力气,她面向张孝武,恶狠狠地盯着他,用靺鞨语大声说了一句话,随后右手高高举起。

很快,靺鞨壮汉将张孝武身体放倒,并用绳索分别捆住他的手脚和脖子。所有靺鞨人再一次高举双手,口中低声吼叫起来。

“天真蓝!”张孝武望着天空,心情反倒平静下来,也许是因为死过一次的原因,他对死亡的态度坦然的让人感觉不可思议。

巫女王多看了他几眼,心中说这个人真是个魔鬼。

张孝武不知怎么,居然想唱歌了,他唱过很多歌,有军歌有战歌,也许记忆力太好的原因,如果让他穿越到地球的平行,也许他会成为一个抄袭的歌星。临死之前,他忽然想到了那首《安河桥》来,也许死后会有一座奈何桥,他觉得自己应该蹲在奈何桥边等着。

也许萧开会经过他身边,对他说:“大人,我完成你的遗愿了,大家都封侯拜将过得很好。”

也许顾二小姐路过桥边,说:“张孝武,我把希氏医术发扬光大了,少死了很多人呢。”

也许兀松会说:“我终于写好了《虫志》,后人会铭记与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也许关城会骄傲地说:“大人,我娶了十八个老婆,生了一百多个孩子,你是不是很羡慕?”

“让我再看你一边,从南到北

像是北五环路蒙住的双眼

请你再讲一遍,关于那天

抱着盒子的姑娘,和擦汗的男人

我知道,那些夏天,就像青春一样回不来……”

所有靺鞨人都奇怪地看着那个即将被处死还在悠然地唱歌的男人,甚至一些靺鞨勇士也不得不佩服,这是一个何等洒脱何等胆大的人。他们也才注意到,这个男人并不是关在地窖里的奴隶和俘虏,他衣着光鲜,甚至比在场包括巫女们还要干净。

“这是什么人?”大家心中产生了疑惑。

“伟大的山灵啊,请接收信徒的奉献吧!”巫女王大喊一声,将人们的注意力重新拉回到自己身上,她缓缓举起手杖。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停!”

远处,一个骑着马的将军奔驰而来,他脸色焦急且后悔,众人看过去,纷纷跪在地上。那人飞速地来到祭台前,翻身下马,拔出刀砍断了绑着张孝武的五根绳子。

巫女王愤怒道:“阿耶谷朗泰将军,你在做什么,你要阻断靺鞨人与神灵的沟通吗?”

骑马救下张孝武的正是靺鞨先锋将军阿耶谷朗泰,他指着张孝武说:“不,山神已经告诉了我们,他就是神派给我们的贵人。”

巫女王道:“胡说八道,他这样的一个汉人,又怎么会是山神派来的贵人?”

阿耶谷朗泰道:“因为山神听到了我们的祈祷,特地把他派来了,他是来自中原王朝的使者,他是中原王朝的汗王派来的使者。”

巫女王吃了一惊,道:“他是中原的汗王派来的使者,他来做什么?”

“他来祈求和平,中原王朝向我们靺鞨八部道歉,他们再也不会冒犯靺鞨的山水人兽了,而他就是带着这个使命来的。”阿耶谷郎泰说道,“这怪我,因为这些日子我被北夷人给气糊涂了,所以昨天晚上抓了他之后,我没有理会他的背景和身份,直接送到了死牢,当做了祭品。我可以换一个祭品,但不能是他,至少在我们和中原王朝谈判之前,他不能做为祭品。”

巫女王眉头紧锁,自然不同意对方的说法,中断祭祀是对神灵的大不敬,而且如果按照阿耶谷朗泰的意愿行事,就意味着与神灵沟通的渠道从巫女转向了阿耶谷朗泰,这对巫女们是最知名的打击,她决不允许这件事发生。

“不!神灵告诉我,他必须死!”巫女王愤怒道,“中断祭祀仪式,你会受到神的惩罚,你也会将厄运带给靺鞨人!”

一时之间,靺鞨人纷纷站了起来,即便眼前这个人是靺鞨汗王的弟弟,是他们的先锋将军,可他冒犯了神灵就是冒犯了所有人的信仰,他们不允许任何人冒犯神灵,无论是谁,他们都会毁灭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阿耶谷郎泰后悔万分,昨天是昏了头,居然问都不问就把使者送给巫女做祭品了。一早醒来,他的手下大将说那个靺鞨通译要求见他,并向他汇报非常重要的事。阿耶谷朗泰便见了白皓,听了白皓介绍张孝武的身份之后,猛地起身上马。

他知道,这是一个关系到靺鞨未来的人,如果因为他的小小失误葬送了靺鞨未来,他宁可被众人杀死。

“汉人使者一定要活下来。”阿耶谷朗泰下定这个决心,看着巫女王说:“尊敬的巫女王,神灵已经把我们族人的未来带来了,请你一定要相信,这个汉人,给我们带来最重要的消息。如果处死了他,我们靺鞨族,将会受到神灵的惩罚,我们将永生永世被埋葬在林中看不到太阳!”

“你胡说八道!神灵会庇佑我们!我们是山神的孩子,山神绝对不会害自己的孩子!山神也不允许有人假借他的名义来实现自己的阴谋,如果有,靺鞨人会撕碎他的每一寸皮肉!”巫女王大喊。

她知道,她必须在这时候慑服靺鞨贵族们。靺鞨的未来是听从巫女,还是听从贵族,就在这一次了。受到巫女王的感染,其他靺鞨人也大声呼喊声援,甚至有些疯狂的人向前迈了一步。巫女王非常得意地看着阿耶谷朗泰,心说你还有什么说辞,我会反驳到你无言以对。

阿耶谷郎泰不知该怎么反驳了,因为他发现自己越反驳,越被巫女王掌控,巫女王已经掌控了人心,他已经败了。他无奈地看了一眼一旁的张孝武,只能心里说一声抱歉,叹了一口气,准备转身离开。

“先锋将军大人说的对!”一声清脆幽远的声音传来,白衣巫女缓缓走上祭祀台,她步伐坚定目光炯炯有神,带着无限的信念,她用清脆且幽远的声音说:“神灵对我说,我们的族人饱受寒冷、饥饿、阴暗、潮湿、野兽、疾病与折磨,我们用一年的时间来乞求他,他终于被我们的诚义感动,将和平带给了我们。而这个男人,就是和平!”

白衣巫女指着张孝武,大声说道:“我以山灵仙子,与神灵沟通的使者身份,向大家保证,神灵在任何时候都会庇佑我们,神灵在任何时候都会保护我们!但如果我们不接受和平,神灵会离我们而去。”

巫女王愤怒地盯着山灵仙子九儿,但九儿却目光坚定,她走上前,从巫女王手中接过了手杖,转身面对众人,大声呼喊:“神灵护佑靺鞨!”

“神灵护佑靺鞨!”

“神灵护佑靺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巫女王踉跄后退两步,心有不甘地看着山灵仙子和阿耶谷朗泰,然而阿耶谷朗泰也一头雾水,他也不明白为什么山灵仙子忽然会帮他,要知道山灵仙子和巫女王就像是母女一样深情,可她偏偏在这个时候夺走了巫女王的权力。

此时此刻,山灵仙子成为了新的巫女王,成为靺鞨人心中的信仰。

巫女王在白衣巫女身边低声说:“你这么做,就是为了这个男人?”

白衣巫女说:“婆婆,我一定要清楚自己和他的关系。”

巫女王道:“可你会后悔知道的,现在的你不是很好吗?”

白衣巫女说:“如果我不能清楚自己的过去,我才会后悔。”

巫女王叹了口气,徐徐退去。

张孝武的命终于被保住了,尽管他全程听不懂这些靺鞨人在说什么,可他看出来了,那个老太婆要杀自己,而九儿和那个武将保护了自己。老太婆被夺走手杖之后伤心欲绝,还一脸怨恨地瞪了自己一眼——好像这件事跟自己没多大关系吧,是你们自己内部矛盾爆发吧?

也许九儿恢复了记忆,他觉得九儿一定是记得自己是谁了,所以才敢顶撞那老太婆,他感激地看着九儿,但九儿完全没有理会他,反倒是与那大个子武将谈了起来——张孝武心想:“我媳妇不理我,跟别的男人说话……”

随后,靺鞨人将张孝武送到了一座黑乎乎的帐篷里。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靺鞨人的帐篷非常有特点,与北夷人喜欢在地上挖掘地坑不同,靺鞨人则是在地上筑起了到大腿这么高的泥台子,而在泥台子下面则是数条狗洞。当然,这不是狗洞,而是靺鞨人的坑灶,他们在坑灶中烧起柴火加热泥台,并将帐篷健在被加热的泥台之上,如此在寒冷的冬天,身下是温暖的坑灶,头上是厚厚的帐篷,以此来渡过寒冷的冬季。

张孝武心说:“这不就是炕吗?这靺鞨人有意思的很,走到哪都不忘记炕,你们是东北人吗?”他坐在炕上,屁股下面垫着草席,又暖喝又舒适,堪比这个时代的席梦思,他闻了闻草席上的味道,有一种说不出的药材味儿。

张孝武从来不会小看任何一个民族,也从来不会认为只有汉人的文明才是文明,文明是一棵树,也许汉人的文明在树的主干上,可难道枝干就要被否认存在的价值吗?例如靺鞨人的文明,尽管不那么先进,可从这帐篷的设计来看,便远比汉人的帐篷更加舒适。

“也许我回去之后,先修一个带炕的帐篷,谁不想住在热炕头上啊。娘的,真舒服。”他居然躺了下来,享受着难得的惬意,经历了由死转生,他活得更加洒脱了。

外面几个靺鞨人大声谈论着商讨着什么,张孝武无从得知,他又开始担心起九儿的安全来。他的心情一下子变好了许多,像个初恋的小男生一般,胡思乱想了好一会儿,又被人带走了。

这一次他是被带倒了一座更大的黑帐篷内,靺鞨人喜欢黑色,许多人穿着黑色的衣服,连帐篷也是黑色的。张孝武猜想他们也许是喜欢深色,只是染色技术不发到,只能用墨汁涂黑罢了。

黑色的帐篷里除了一股难闻的体臭味儿还有动物的腥臊味儿,张孝武被带进去之后,直接被按在一个草制铺垫上。他的身后站着四个膀大腰圆的靺鞨壮汉负责看着他,虽然张孝武没有再被捆绑,但这四个壮汉一看就是不好惹的人,他想要动手的话也需要费一番周折。

靺鞨人不再杀他,因为山灵仙子九儿的话,靺鞨人真的把他当做神派来送和平的人。

张孝武看到大家都盘着腿坐着,便也学着他们盘腿坐下。

每个民族都有不同的生活习惯,中原人从前有跪坐的习惯,后来到了圣汉朝后,圣太祖接受了外族的长椅,圣汉人这才逐渐养成坐椅子的习惯。北夷人则喜欢坐在木墩上,并且这种木墩要最少四十年,可能年代越久远,这样的木墩登越能代表北夷人的身份与地位。鞑塔人习惯骑马,喜欢坐在类似于马鞍的矮凳上,坐着的时候一定要双腿打开,这种行为在汉人看来非常势力,但却是鞑塔人最大的礼节。而乌桓人发明了有靠背的座椅,他们坐着的时候一定要靠在靠背上,一个个看起来就像是另一个世界中北京的老爷们一样。至于靺鞨人,他们喜欢坐在地上,屁股下垫着草垫,双腿盘在一起,颇有一些另一个世界中东北老大娘在火炕上唠家长里短的滑稽感。

张孝武有一点不习惯盘腿坐着,可是伸腿坐又会把推从桌子前伸出去,更加没礼貌,便只能盘着腿坐在草垫上,不过这样窝着腿太久容易血液循环不畅导致腿麻。张孝武心想着要是他们让我等一个时辰,这双大长腿就废了,站不起来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正在想着事情,白皓被押了进来,但白皓是被捆绑着双手的,他狼狈地来到张孝武身后,盘腿坐了下来。张孝武忙问:“是你告诉了他们我的身份,他们才来救我的吗?”

白皓说:“我向靺鞨先锋将军阿耶谷朗泰报告了你的一切。”

“和谈使者?”

“是的。”

“其他的呢?”

“一切。”

“也包括我木城守备使的身份?”

“是的。”

张孝武转身一拳砸在他的脑门上,气道:“你丫的居然不会撒谎,我的真正身份怎么能透露?”

白皓红着脸说:“可是我不能对巫女撒谎,我不能欺骗巫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张孝武只能心中一叹,感慨道:“过度的信仰宗教真是害死人呢,远有主能治愈一切的新天地,近有巫女,唉……”

白皓问:“大人,你遇到危险了吗?”

张孝武白了他一眼,老子何止遇到了危险,老子几乎挂了。但是面对这脑子有些直的铁憨憨,他只好摇摇头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他看到白皓的手还被捆绑着,好奇地问:“他们怎么不解开你的绳子?来,我给你解开一下。”

“不,不行。”白皓急了,忙说:“我是靺鞨人,他们认为我是叛徒,这是对叛徒的惩罚。”

张孝武问道:“他们将叛徒绑起来?”

白皓道:“不,是杀掉。”

张孝武问:“你等一下就会被杀掉?”

白皓说:“山灵仙子说,因为我背叛了靺鞨,本来应该处死,可因为我是因为血仇而被逼走,所以对我的惩罚是用绳子绑住我的双手一百天。”

张孝武大惊,道:“一百天?”

白皓苦着脸:“对,一百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张孝武立即抓住漏洞追问:“那你撒尿还好说,可拉屎怎么办?你怎么擦屁股?”

白皓:“……嗯……这是个问题,我还没想过……大人,你的想法真是太奇怪了。”

张孝武得意道:“这叫做脑洞大开,你这个家伙就需要多学学我,算了,你们靺鞨人是直肠子一根筋。”

白皓说:“只有鱼虾才直肠子一根筋,嗯,我要好好想一想如何解决拉屎的问题了。”

张孝武道:“你多想一会儿,这个问题要是解决不好,你可能是第一个被屎憋死的靺鞨人。”

白皓吓了一跳,果然冥思苦想起来。

又过了一会儿,靺鞨人头领阿耶谷朗泰走了进来,同时白衣巫女,也就是靺鞨人心中的山灵仙子也走了进来,而巫女王因为对他们夺权的行为愤怒并未出席。

张孝武看到九儿之后心中非常开心,然而他又发现九儿似乎依旧没有真正的认出他,她看向他的眼神不是关切,而是疑惑与好奇。

“我该怎么帮她恢复记忆?”张孝武焦急不已。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阿耶谷朗泰坐在正中央,山灵仙子九儿坐在左侧,一个圆脸壮汉坐在首领右侧,而张孝武正对着他们。

阿耶谷朗泰说了一句话,一旁有一个身穿土黄色粗布的人用生硬的汉语说:“这是我们的先锋将军阿耶谷朗泰,你是中原的使者张孝武吧,也是木城的将军?”

张孝武没听懂他说什么,白皓只好翻译一遍,比起这位靺鞨通译,显然白皓的翻译水平更好,张孝武点头说道:“是的,我是。”既然白皓这个一根筋已经交代清楚了,他便不再隐瞒自己的身世了,索性开诚布公道:“我曾经见过你们,在土城。”

阿耶谷朗泰好奇道:“在土城?你见过我们?”

张孝武道:“对,你们最后赶来参加土城之战,而我当时是土城的守将之一,只是我们失败了。”

阿耶谷朗泰哈哈大笑:“你是一个勇士?怎么会被我们轻易的擒拿住,还差点成了祭品?”

张孝武道:“因为我代表中原的汗王向靺鞨人的汗王来传达和平意愿,所以并没有反抗,我以为他们会把我带到你的面前,可没想到他们把我带到了祭台上,差点见了你们的神。好在有聪明的你,和美丽的……这位姑娘是……”

白皓立即提醒道:“她是山灵仙子,是最高的巫女,你不能对她冒犯。”

张孝武心说我老婆成了你们巫女的首领了,你们经过我允许了吗?还不能冒犯,我们彼此都深入、移动、沟通、交流了,还有什么比这更冒犯的呢。他清了清嗓子,微笑着看了一眼九儿,继续道:“我们好战的可汗在去年年末的时候去见了我们的神,新的可汗执掌国家,他受到神的指引宣布与邻国和平,这包括与我国多年为敌为友的靺鞨贵国。我是带着和平的诚义,代表中原寻找你们的。”

通译将张孝武的话传给众人之后,大家大声议论起来,唧唧喳喳震耳欲聋。

山灵仙子依旧好奇地看着他,并且觉得这个人色眯眯的,尤其是他刚刚望着自己淫笑连连,觉得此人一定不是好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靺鞨人的议论方式与北夷人孑然不同,北夷人说话几乎都是小声或者低语,而靺鞨人似乎人人耳背一样,说话声音特别的大,甚至两个说着说着似乎吵了起来,推搡了彼此险些打起来。

“真是野蛮人。”张孝武心想,他又偷偷地看了一眼九儿,发现九儿却嗔视着他,张孝武又一次向她露出了讨好的微笑,但九儿却眉头紧皱似乎有些恼怒。

白皓忙扯了一下张孝武的衣角说:“不要直视巫女,在靺鞨部落,直视巫女的眼睛,就是直视神灵,是对神灵的大不敬,是要被处死的。”

“你妹啊!”张孝武心说,我看自己老婆还大不敬了,这时代的人也太没人权了吧。

许久,阿耶谷朗泰一拍桌子,制止住了大家的争执,他通过通译说道:“你们汉人都是狡猾的狐狸,绝不会无缘无故与我们交好。你说说吧,你们的目的是什么?在我看来,汉人狡诈贪婪,没有一个好东西。”

张孝武道:“就算是坏人,也有兄弟姐妹和朋友,也需要朋友啊?其实我这一次来到这里唯一的目的就是想办法拯救金城里的同胞。我想,如果北夷人此时派兵攻打土城,你们也会第一时间派兵救援土城,毕竟那里有你们的同胞。”

“你说什么?”阿耶谷朗泰蹭一下站起来,厉声质问道。

张孝武嘴角勾起一抹坏笑来,说道:“我在来的路上看到北夷人的军队向土城方向进发了,我想他们一定是先派一部分军队牵制住你们,再派大股部队东进占领土城。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比起圣汉,北夷人更加仇恨你们,担心你们的进步会挤占他们的空间。”

通译翻译了许久才把张孝武的意思完全表达给阿耶谷朗泰,靺鞨众将再一次乱吼吼地叫嚷了起来。阿耶谷朗泰皱眉听取大家的意见,随后问山灵仙子九儿说:“万能的山灵仙子,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山神让我们继续留在这里,还是返回土城呢?”

山林仙子从怀中掏出一个乌龟壳,又拿出六只羊关节骨放入其中,随后嘴里念念有词地摇晃起乌龟壳来。念了许久之后,九儿打开乌龟壳,六只羊关节呈现不同形状,她仔细观看起来。

阿耶谷朗泰焦急问:“神说什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山灵仙子道:“神说,我们离开森林太久远了,他无法庇佑我们,以至于我们的将士遭受疾病,这都是神的惩罚。”

“啊!”众靺鞨将士大惊失色。

阿耶谷朗泰犹豫不决,问道:“神让我们回去吗?”

山灵仙子点了点头。

阿耶谷郎泰早就做好了撤军的决定,现在不过是通过山灵仙子坚定了信心,他转头对张孝武问道:“你们汉人会带给我们什么好处?”

张孝武道:“我们可以承诺,从此之后汉人百姓再也不踏入关东西去一步,土城是你们的,关东地区是你们的,龙门关的龙卫从此不再出关。而我所在的木城守军,会和土城成为朋友,甚至对你们提供保护。”

“土城不需要别人的保护,靺鞨人自己可以保护自己人。”阿耶谷郎泰骄傲地说道,但随后又说道,“另外,我们需要中原的东西,你们中原也需要我们的东西,所以我们还应该继续互市交换。”

张孝武大笑道:“我们也正有此意,中原需要关外的药材和皮毛,我们会派出一百支采购队伍进入黑森林,由大人你的人保护,并引导他们与靺鞨人做生意。我们会用我们的织布,我们的香料,我们的一切和你们交换。而且我可以代表圣汉宣布,圣汉帝国与靺鞨汗国的互市交易,在关东地区完全由大人你来做主。但是,你也一定要保护我们的商人生命安全,毕竟我们的商人如果遇到危险,他们再也不敢出关了,你们需要的东西也再也得不到了。”

“我完全可以保证他们的安全。”阿耶谷郎泰大笑起来,“好!既然我们和汉人达成了协议,今天晚上我们就庆祝一下,阿松泰,准备最尊贵的牛肉宴!”他身边的壮汉应了一声,出去吩咐人准备去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比起北夷上将军朴贤烈这种老狐狸,靺鞨人阿耶谷朗泰就简单直接了许多,他觉得对方作为一个城主说出的话就要像钢铁一样坚硬且诚实,更没想过对方是否有挑拨离间之嫌。

当然,张孝武并不需要挑拨,一旦靺鞨撤军,北夷必然会撤军全力以赴地对付他们,而届时靺鞨与北夷的战争,又会将他们的全部精力放在关东地区。张孝武只是觉得不可思议,这和谈……这就谈成了?他看着阿耶谷朗泰,问道:“你还不准备和我继续谈具体细节吗?”

阿耶谷朗泰好奇反问:“还要谈什么?”

张孝武道:“谈……细节,撤退的时间,撤退的步骤,我们如何响应你们支援你们,我们该如何配合,不需要详细交谈吗?还有签订协约之类的。”

阿耶谷朗泰说:“不需要,我相信朋友,也需要朋友相信我们。”

张孝武哭笑不得,靺鞨人也太直肠子,脑筋也太粗了吧,具体细节一概不谈,然后也不签订什么协议,也不需要什么保证,口头答应了就算是谈成了?如实在中原,这么做简直太过儿戏了,可对于一个靺鞨人来说,一句承诺就代表着永远有效。

一瞬间,他甚至有点觉得对不起眼前这群铁憨憨,他们野蛮,简单,残暴,但也可爱。

不一会儿几个靺鞨人抬着一头刚杀好的牛走了进来,而后又抬了不少炭火放在牛身下。

“烤全牛吗?”张孝武心道,却见靺鞨人又端来一盆的鲜血走进来,阿耶谷郎泰用葫芦瓢盛了一瓢,举着葫芦瓢大喊道:“敬我们伟大的山神!”随后一饮而下。张孝武看得目瞪口呆,这群野蛮人真是茹毛饮血,居然直接喝牛血。

那端血盆的人依次走到每一个靺鞨人面前,每一个人都用葫芦瓢喝血,甚至连九儿都喝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不卫生吧,喝生血,还共用一个瓢。”张孝武心想着的时候,那端着血盆的人来到他的面前,又将葫芦瓢递给他。张孝武看着那血糊糊的盆和奇腥无比的鲜血,心中欲哭无泪,可所有靺鞨人包括九儿都在看着他,他不能不喝,毕竟他丢不起这个人。

阿耶谷郎泰说:“这头牛是刚刚杀死的,它的血非常鲜美,你可以用它开开胃。”

“这是靺鞨的礼节吗?”张孝武问。

阿耶谷郎泰道:“这是靺鞨欢迎礼中,最隆重的礼节。”

张孝武抬起头看了看九儿,却发现九儿正在用一种怀疑且鄙夷的目光看着他,顿时气不打一处来,被一群男人鄙视也就罢了,怎么你这小女子也鄙视我?张孝武想到这里,端起了一满瓢牛血,再次被血腥味冲的鼻子疼,自言自语道:“这牛血欢迎仪式,还真特别。”

“客人不要怕,牛血比人血好喝多了。”通译嘲笑道,其他靺鞨人看笑话一般地看着这个圣汉人,阿耶谷朗泰也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仿佛捉弄别人成功一样。

白皓在一旁说:“如果你不喝主人敬来的牛血,这是对主人最大的不尊重。”

张孝武一咬牙一狠心,闭着眼睛咕咚咕咚全喝了下去,喝完之后只觉得从脑门到尾椎骨,整个人感觉非常不好。随后有人端来一个杯子,张孝武想也不想一饮而尽,随后大声地咳了起来,原来他们端来的是酒。

白皓在一旁惊讶道:“你这么喜欢喝牛血吗?”

张孝武道:“不是你让我喝的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没让你喝这么多……”

阿耶谷朗泰拍着桌子大笑道:“我很佩服你,远方来人,我们只是喝了一点点牛血,你居然喝了一瓢。”其他人也大笑起来,一副见了鬼的模样,纷纷点头表示他们虽然盛起一瓢,但只喝一口。

张孝武目瞪口呆道:“你们只喝一点点?”

阿耶谷朗泰笑道:“是啊,我们虽然盛一瓢,可只是喝一口。”

张孝武叫道:“你们没有全喝?”

阿耶谷郎泰道:“是的,我们不需要全喝。”

白皓拍拍脑袋,说:“是我阻止慢了。”

“白皓你娘个腚!”张孝武哭笑不得。

随后,靺鞨厨师又端来一口大锅坐在木炭之上,然后开始割牛肉。厨师割肉的速度很快,因为他们割肉完全没有任何技巧,就是割成拳头大小的牛肉块,放了整整一锅。厨师切下来的肉分为两种,一种是前腿肉,被放在盘子里直接端到众人桌前,其他肉全都放入了锅中,但他们却并没有吃牛的内脏,厨师的助手将牛骨头架子抬了出去。

张孝武看到阿耶谷朗泰从怀中掏出匕首,开始切割生肉,切割成一条一条的肉条放在盘中。张孝武有样学样,也切成肉条,然后吃了一块生肉,虽然味道难吃,可这应该就是他们的习惯吧。他抬起头,见到所有人惊讶地看着他,阿耶谷朗泰说:“远方来人,你喜欢吃生肉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难道你们不吃生肉吗?为什么要切成这样?”张孝武反问。

阿耶谷朗泰道:“这些肉是要留着烫熟了吃的。”

张孝武:“……”

随后厨师从怀里掏出了两坨黑乎乎的东西扔了进去,张孝武心想这该不会是汗泥球吧……

厨师扔完之后,用一根木哨子开始搅拌,搅拌了一会儿之后,厨师又从怀中掏出了一些作料撒了进去。其中一颗掉在地上,张孝武看了看,发现居然是茱萸子,他曾经在土城时发明的土城卤煮,便用了茱萸子。

放置好茱萸等作料后,厨师向外忽然大喊一声,随后几个靺鞨人用木头棍子抬着几块盘子大的石块走进帐篷。这些石块冒着热气,甚至发出通红的颜色,温度极高。靺鞨人将七八个石块扔进了国内,锅内的水瞬间沸腾了起来,随后厨师盖好锅盖,向阿耶谷朗泰敬了一个礼,徐徐退下。

阿耶谷朗泰笑着说:“远方来人,这是我们族中最好的厨师。”

张孝武瞠目道:“这是最好的厨师?”

“对,他做出来的肉,是最鲜美的。”阿耶谷朗泰显然很喜欢这个厨师,对他一通夸奖。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作为一个资深的吃货,张孝武显然不认可阿耶谷郎泰对美食的鉴赏能力,他对这种将盐巴和辣味调料放在一起煮吧煮吧炖吧炖吧的粗糙做法心生疑惑,因为他根本看不出来一点美味的样子来。

“看来阿耶谷朗泰对厨师的要求太低了。”张孝武心想,倒是没和他争辩什么。毕竟靺鞨人是生活在深山中的,也许这种吃法已然是最高标准了。今天让他开心的是发现靺鞨人并非传说中的吃人肉喝人血的野蛮人,也许他们吃人,可他们更愿意吃普通食物。

靺鞨人大多数穿着兽皮,身上散发着一股难闻的味道,但他们性格单纯行事直接,比满是心机的北夷人强得何止一星半点,以至于他都不好意思继续骗下去了。于是他真诚地说:“这美食看起来美极了,三生有幸,三生有幸能吃到如此美食。”

阿耶谷郎泰哈哈大笑,随后忽然问:“你在土城的时候,认不认识一个射箭特别准的人?”

“你是说神射校尉吗?”

“我不知道他的名字,但是他射了三箭,差点把乌桓王兀立蹋杀死。”

“是我。”

阿耶谷郎泰大吃一惊,道:“是你?”

“对,是我。”张孝武道,“但那把弓丢了,土城之战破城时,为我背弓的人和我失散了。”

阿耶谷郎泰一拍巴掌,叫道:“那把弓,我知道在哪?”

“在哪?”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在鞑塔人手中,兀立蹋夺走之后,将那把弓送给了鞑塔人。”

张孝武精光一闪,道:“我一定会夺回来。”

阿耶谷郎泰说:“我祝你把弓夺回来,我很佩服你的射艺。”阿耶谷朗泰让人将酒抬了上来,有资格坐在这里的靺鞨人每人一罐酒,白皓没有资格,而巫女却不喝酒。

张孝武的面前却放了两罐酒,通译说:“这是族中最好的美酒,首领说你一定没喝过,特地多给你一罐。”

张孝武看了看这罐子,大概装两升酒,也就是四斤的酒,两罐子就是八斤。他先前喝了一口这种酒,大概30度左右,不算是很烈。毕竟在这个时代,30度的酒已经是烈酒了,可张孝武的酒量很好,喝八斤酒就算是身体承受得了,膀胱也承受不住。

他忍不住呲了呲牙,无奈地看着阿耶谷朗泰,说:“这也太多了。”

阿耶谷朗泰等人哈哈大笑,他一副恶作剧得逞的模样,抖了抖眉毛说:“远方来人,如果你想成为靺鞨人的朋友,就一定要跟靺鞨人喝酒,我们靺鞨人有一句老话,说喝醉酒的人才会和你说真心话,只有对你说真心话的人,才能做朋友。”

张孝武心中一叹:“你们是靺鞨人,又不是东北人。”他又无奈地看着众靺鞨人端着酒罐子直接喝,那阿耶谷朗泰举着酒罐子大喊一声:“敬我们的山神。”

“敬我们的山神!”众靺鞨人一起喊道,随后咕咚咕咚喝了一大口。

汉人敬神明是将酒洒在地上或扬在空中,这靺鞨人是敬完了神明一口喝下,这也许是跟他们食物稀缺有关。张孝武也跟着喝了一大口,既然别人敬神明,他也不能破坏了别人的信仰,入乡随俗。白皓虽然双手被绑住,但手放在身前,倒是不影响喝酒,也是豪气地一口喝干。

阿耶谷朗泰身边的副将阿松泰站起来说:“远方来人,我听说中原人都是胆小之辈,我们靺鞨人有一种勇敢者游戏,不知道你敢不敢参与。”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张孝武听了通译翻译之后,知道他们是故意捉弄自己,便回答道:“中原人自龙河旁一小小部落发展而至今日成为天下最大帝国,若是中原人胆小早就被他族灭绝。”他起身大笑道:“来来来,是什么游戏不妨让我见见。”

白皓立即劝阻道:“大人,这游戏不能参与,绝不能参与。”

张孝武不屑道:“莫非是俄罗斯转盘?还是笔仙?什么游戏不能参与,我偏偏要见识见识你们这游戏了。”

“好!好胆量!这个游戏叫做勇者,你看好了。”阿松泰从身后掏出两把斧头,尊敬地递给阿耶谷朗泰,随后转身走到中央,一旁有人递给他一根粗木头顶在头顶。阿松泰介绍道:“这个游戏中,一个人会甩出斧头砍在我头顶的木墩之上,谁眨眼睛便输了,游戏输赢惩罚很简单,便是一口气喝一罐酒。远方来人,你敢参与吗?”

“玩的这么刺激吗?我有点害怕了,哈哈哈哈……”说话间,张孝武却降至走到阿松泰身旁,从阿松泰手中接过来木头块顶在头顶,大喊道:“来吧,首领大人。”

众人惊讶不已,万没想到这中原人是说着最软的话做着最狠的事儿,阿松泰也忍不住说说:“远方来人,你现在退出还来得及,要是你被砍死了,就再也没机会喝酒了。”

张孝武耸耸肩无畏道:“废什么话?你怕了吗?”

阿松泰见他如此勇敢,自然不能被他比下去,他大喝一声:“来啊!靺鞨人岂能让中原人看不起?!”

“来!”

“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两人像是顶牛一样喊了一会儿,一起盯着阿耶谷朗泰。

阿耶谷朗泰微微一笑,举起了手斧,猛地一掷,那手斧直接砍阿松泰头顶的木块上。巨大的力量险些将木块砸落在地,却撞得阿松泰头戴生疼,他吃痛后退一步,但眼睛却一眨不眨。

随后,阿松泰还高高举起手斧,众人大声叫好起来,阿耶谷郎泰哈哈一笑。阿松泰便挑衅地看了看张孝武,说:“现在认输还来得及。”

张孝武撇嘴道:“那还等什么呢?我都迫不及待了。”

阿耶谷朗泰手斧挥了挥,似乎在等张孝武退出,但张孝武铿然不动,阿耶谷朗泰说:“你是第一个不怕飞斧游戏的外族人。”

“你不是害怕了吧?”张孝武反问。

阿耶谷朗泰愣了一下,随后微微一笑,手一扬飞斧轻飘飘地飞了出去,咚地一声砸在张孝武头顶上的木棍上,然后斧头沿着张孝武的面部掉在地上。整个过程中,张孝武也眼睛不眨地盯着阿耶谷郎泰,挑衅地问:“你这是没吃饱饭啊?”

阿耶谷朗泰半晌才说道:“你是个勇士。”

张孝武却故意说道:“这个游戏无趣,不够刺激,你们玩的太小了,靺鞨的勇者游戏,不过如此。”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张孝武的话激怒了所有靺鞨人,他们纷纷拍着桌子,阿松泰气呼呼地问:“怎么才算得上是刺激?你来说一下规矩,还有我们靺鞨人不敢玩的游戏吗?”

张孝武从地上捡起飞斧交还给阿耶谷朗泰,盯着他的眼睛,认真地说道:“这个游戏有趣了,你再用飞斧朝着我的脑袋甩一次,我站在原处,斧头从我的脑袋上飞过去,我用手接住斧头。我们比一比谁能抓到斧头,谁抓住谁才算是赢,你觉得怎么样?阿松泰,游戏继续,我们一定要分出胜负!”

“用手接斧子?”阿松泰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张孝武,心说你不会是疯了吧,哪里有这样的比试,这不是游戏,这是作死。鞑塔人虽然实在,可也不是笨蛋,若是斧头没接到直接被砸死了,岂非冤枉?

所有人都吃惊的站了起来,难以相信有人会徒手接飞斧,而且提出这一要求的居然是一个中原人。

他不怕死吗?

山灵仙子眼神中充满着担忧,她害怕这个汉人一死,自己的身世之谜就再也无法解开了。

白皓更是跳了起来,大喊:“大人,不行!你不能这样做!”

“坐下。”张孝武手一指,白皓只能老老实实坐回去,心想他真是疯了。

张孝武挑衅地笑看阿耶谷朗泰,阿耶谷朗泰接过手斧,神色复杂地望着他,吸了一口气,忍不住问道:“中原勇士,你是认真的吗?”

张孝武站在场地中央,自信满满地看着阿耶谷朗泰,大笑说:“我是认真的,绝不会后悔。来吧郎泰大人,你该不会是不敢了吧?”

阿耶谷朗泰呼吸沉重起来,他相信自己的飞斧技术,十丈之内可以指哪打哪,可他不敢相信张孝武的能力,如果一斧头劈死了他,那么这个和谈就没了。可为什么眼前这个年轻人为什么这么自信呢?阿耶谷朗泰一时之间犹豫起来。

张孝武说:“如果你不敢扔出斧头,那么输家只有一个,就是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阿耶谷朗泰瞪着眼睛,忽然放声大笑,道:“好一个不怕死的中原勇士。”他站起身来,接过手斧,盯着对方的眼睛,手斧运势。

张孝武呼了一口气,目光锁死手斧,大喝一声说:“来。”

所有人都砂带带地看着他们,这是一个中原人在向他们的英雄挑战,双方气势高昂,谁也不肯认输,可是这斧头能投掷过去吗?如果说有人能够闪躲也就罢了,可偏偏这个中原人居然提出接住手斧——他是神吗?

阿耶谷郎泰的手斧在手中始终没有掷出,他被张孝武的气势压制了,就在他犹豫的一瞬间,这场游戏,他输了。但阿耶谷郎泰是个磊落的汉子,他豪爽地端起酒罐,起身大声说道:“中原勇士,你是第一个能让掷斧人认输。”

众人难以相信,一直以来从不认输事事都要争第一的阿耶谷朗泰首领居然会认输,阿松泰立即转身,他拎着酒罐子回到中央,说:“我也认输了,我不敢玩这个游戏,所以我陪你一起喝。”

阿耶谷朗泰举起酒罐,哈哈一笑。

张孝武见状也回到座位拿着酒罐子,大声说:“喝酒不能少了我一个,这样我们三个一起喝了这罐酒。但饮酒过后,你们不能叫我远方来人,你们把我当做朋友,我叫张孝武,就叫我阿武吧。”

“啊呜?”阿松泰开玩笑道,“像是狼在叫。”

“是的,哈哈哈……”张孝武举起酒罐说:“来,靺鞨的勇士们,我们一起一口气喝掉这罐酒,庆祝靺鞨部落将迎来和平。”

靺鞨勇士们被反将了一局,转头看着阿耶谷朗泰,阿耶谷朗泰却毫不在意,而是更加高兴了起来,他觉得自己没有看错人,张孝武是一个让人尊敬的勇士。他举起酒罐大声喊道:“既然中原人向我们的酒量挑战,我们敢不敢迎战?”

“敢!”

账内所有靺鞨人都举起了酒罐,一起痛饮烧酒,但这一罐子酒的确量多,众人虽然想一口气喝光,可还有有些人喝到一半喷了出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其实张孝武也没有一口气喝光一罐子酒,他喝到一半就撑着了,有担心自己被这酒醉得太甚,趁着有意识的时候主动认输。可靺鞨人却非常实诚,喝酒一定要把自己喝倒不可,有人喷了出来,张孝武便顺势也吐了一大口。

越来越多的靺鞨人不能一口气喝光烈酒而停下来,最后大家一起看着阿耶谷朗泰,只有他一个人依旧在豪饮。阿耶谷郎泰忽然举起酒罐,向众人展示罐底,一罐子酒居然真被他喝光,大家一起叫好起来。

“这特么是个酒桶。”张孝武心里吐槽。

张孝武坐回到座位上,阿耶谷朗泰笑道:“啊呜,这个名字的确不好,我赐给你我们族中一个名字吧,我们的语言中狼是钮鸿,我们就叫你钮鸿。用你们汉人的话说,就是阿狼。”

“多谢。”张孝武倒没有拒绝。

阿耶谷朗泰说:“虽然喝酒你输了,但在赢得友谊上,你赢了。”

此时牛肉正好熟了,靺鞨厨师走上来,用木碗给每个人盛了一碗牛肉汤,有用叉子叉出一块块牛肉放在盘子里。靺鞨人将生牛肉条放在牛肉汤内,涮了涮开始吃了起来。靺鞨人的吃饭很简单,不要什么作料,但保持着牛肉本身的鲜美。

张孝武学着靺鞨的吃法,感觉别有一番风味,虽然不如汉人的精致,也别有一番风味。

阿耶谷郎泰问:“你们中原人也是这样吃吗?”

张孝武说:“中原地区有法令,吃牛属于重罪,牛在中原属于耕种的重要工具,如果为了吃肉而杀牛,所有吃肉者均被判死刑。所以中原人很少吃牛肉,如果牛自然老死,他们当然也会吃肉。可一般养牛的人家不吃牛肉,一头牛在农人家中生活二三十年,早就成为他们的家人。他们把牛卖给肉商,但老老死的更牛肉质非常僵硬干涩,必须要小火重味长时间的焖炖,否则嚼都嚼不动。”

“那是因为中原的牛都是二十多年的老牛,我们吃的牛是十年左右的壮牛,甚至我们的牛可以生吃肉。”阿耶谷朗泰骄傲地说,“我看你喜欢生牛肉,我可以送给你几头牛。”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张孝武摇头苦笑,他可不喜欢吃生牛肉,阿耶谷朗泰继续说:“钮鸿,你说你看到了北夷人,你是如何躲避他们的骑兵的?据我所知,北夷人的骑兵虽然不多,但是他们确很厉害。”

“你们交过手?”

“是的,我们经常交手,如果不是因为这场战争,我们绝不可能和他们站在一起。我们的人吃过他们的亏,他们很擅长隐藏,曾经多次伏击我们。但我们也让他们吃过大亏,算是彼此有胜负吧。”

张孝武笑说:“所以你觉得我躲不开他们的骑兵?那你太小看我了,我是个使节不假,我也是一个武将,你忘记我是一个城主了吗。你是土城城主,我是木城城主。”

“你很厉害吗?”阿松泰忽然问道。

“你想跟我比一比吗?”张孝武站了起来,跃跃欲试,阿松泰说:“来来来,我们比比摔跤。”大家开始起哄,两人立即来到中央准备蓄力,张孝武虽然喝得有些多,但他胜在年轻,酒气很快散了,反倒是阿松泰步履有一点点乱,冲上来时被张孝武一个闪躲,随后一个手刀砍在阿松泰后颈处,直接将阿松泰打晕了。

众人再一次惊诧不已,白皓忙说:“大人,靺鞨的摔跤不允许击打。”张孝武连忙向大家道歉,说自己不了解摔跤规矩,阿耶谷郎泰哈哈大笑,让人用水泼醒了阿松泰,又道:“阿松泰打不过你,刚才你出拳的那一刹那,我竟然没有看清,你出了几拳?三拳吗?”

众人心说不是只有一拳吗?

张孝武道:“五拳,阿松泰太壮了,脖子比脑袋还粗,所以我出了五拳。”

张孝武用实力再一次赢得了尊重,阿耶谷郎泰举杯说自己经常前往中原幽州,可是他们与张孝武相比,简直就是鬣狗与雄狮的区别,如果中原人都像张孝武,那么整个天下都是圣汉帝国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张孝武也说道:“在与你们接触之前,我听到的关于靺鞨的传说就是,你们吃人肉穿兽皮,没有人性无情无义,可是在我接触你们之后,才发现,你们心智单纯性格洒脱直接,说话做事直来直去不拐弯抹角。我很喜欢你们的性格。”

阿耶谷郎泰大笑:“我也喜欢你的性格,我不相信中原王庭,但我相信你。”

这一场酒宴一直喝到大家全都醉倒,张孝武坚持意识清醒,但身体四肢却不受控制,走路也步履瞒珊,被士兵搀扶着送到帐篷里。帐篷外寒风刺骨,但帐篷内却因为火炕的原因而非常暖和,甚至躺在上面还有一些发热。

张孝武一直以为九儿早就死了,甚至记忆中渐渐忘记了九儿的存在,可今天他经历了生死,经历了大悲大喜。他甚至没有想过,自己会和靺鞨谈判成功,会睡在暖和的帐篷里,会吃上一顿牛肉,会喝两罐烈酒。

两罐烈酒,居然没有醉,反而撑着了。

靺鞨人也真是心大,居然没有给他安排卫兵,张孝武一阵尿急,出去撒了泡尿舒服了许多,回到帐篷时突然发现不对劲,里面有人。

他紧握拳头猛地拉开帐篷门,黑漆漆的帐篷里看不到什么,但听到里面的呼吸声,便问说:“是谁?”

“大人,是我,白皓。”

听到是白皓的声音,张孝武放下心来,笑骂:“你这家伙,怎么偷跑我帐篷里来了,我告诉你,我不习惯和男人睡在一起。”

白皓哭笑不得,说:“你先进来,我有话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张孝武进了帐篷,坐在火炕上,闻到了一种奇异的香味,忍不住说道:“什么味道?”

白皓道:“大人,我身后是山灵仙子。”

“九儿!”张孝武惊喜不已,但黑咕隆咚的帐篷里什么都看不清,他忙问:“在哪?”

白皓道:“山灵仙子就在我的身后,她有一些话想要问你,因为不懂汉话,只能由我做她的通译。”

张孝武对于九儿突然不懂汉话很费解,毕竟她从小到大的逻辑思维全都是用汉话实现的,这就相当于一个程序用java编写,后来死机了,再后来发现它忽然变成了c++编写,这到哪说理去?记忆分为四种,分别是形象记忆、情绪记忆、逻辑记忆和动作记忆,从简单的接触来看,九儿几乎将动作记忆之外的其他记忆全部忘记了,像是一个牙牙学语的婴儿,她现在的一切都是从巫女王身上学得。

“我该怎么解释?”张孝武心中为难起来,他说:“她想要问什么,那你让她提问吧。”

山灵仙子在白皓身后轻声说了一句靺鞨语,白皓转达道:“小武哥哥是什么意思?”

“小武哥哥是我的名字。”

山灵仙子沉默下来,许久才问:“我们认识吗?”

张孝武说:“我们当然认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是谁?”

“你叫做殷九儿,是我的妻子。”

白皓震惊不已,半晌没有转达,张孝武不耐烦了,下令道:“你告诉她。”

白皓颤声道:“大人,你不能乱说,这是亵渎了山灵仙子。”

张孝武道:“你告诉她,她就是我的妻子,殷九儿,我是他的丈夫,她一直称呼为我小武哥哥。”

白皓无奈,将张孝武的话如实转达,而九儿似乎并未震惊,只是更长时间的沉默。一会儿之后,山灵仙子问道:“你怎么证明你是我的丈夫?”

张孝武无奈地苦笑起来,摊摊手说:“我怎么能够证明?我也证明不了,毕竟从我们成婚到你投河自尽才十天时间,我们在一起也不过是十天时间。”

又是一阵沉默之后,山灵仙子起身准备离去,经过张孝武身边的时候,张孝武却一把抓住了她的手。

山灵仙子本打算挣脱开,但是一种熟悉的感觉忽然涌来,她的身体颤抖起来,停住了脚步,转身面对这个自称为自己丈夫的中原人。她的脑海中混乱一片,似乎有一些记忆涌出,却又被强压下去,以至于她的头忽然剧痛起来。似乎那是一个非常痛苦的回忆,回忆之中满是黑暗和旋涡。她忍不住揉了揉脑袋,压抑着剧烈的疼痛和一种难以名状的绝望感与恐惧感。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我以为你死了,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我甚至打算屠国灭城也要为你报仇。现在能够再见到你,我就放心了,可你却不记得我了,我真是不知道这老天爷为什么这么捉弄我们。”张孝武柔声道,“如果你恢复记忆,想到我了,请一定告诉我,我就算是和整个靺鞨为敌,也要救你出来。”他知道九儿一定经历了极大的痛苦和磨难,才让她彻底忘掉了记忆,果然,山灵仙子疼得蹲在地上,甩开他的手,捂住了脑袋。

张孝武一把抱住了她,却不想被白皓拽到一旁,焦急警告道:“大人,如果被人知道你亵渎山灵仙子,你和她都会死的。”

“什么破规矩?”张孝武咬牙问。

白皓道:“这是我们的族规,你绝不能违犯我们的族规。”

张孝武只能眼睁睁看着山灵仙子疼得蹲在地上瑟瑟发抖,但不一会儿,她重新站了起来,咬着下唇盯着张孝武,说了一句靺鞨语,转身走了。

张孝武拉住了白皓问她说了什么,白皓说:“她说她是靺鞨的山灵仙子,是靺鞨的守护神,不是你的妻子,从今以后。”

张孝武急了,问:“那是什么意思?”

白皓道:“我也不知道她是什么意思,但是大人……”他为难地犹豫了一会儿,才说:“大人,仙子是巫女,巫女是不能和任何人结婚的。山灵仙子还是下一任巫女王,如果你娶了她,你就真的是所有靺鞨的敌人了,你讲面临所有靺鞨人的挑战。”说完,白皓也离开帐篷追随着山灵仙子离去,只留下张孝武一个人孤独地盯着黑暗。

张孝武明白九儿的意思了,现在的她,已经不是九儿了,她就是山灵仙子,是所有靺鞨人的保护神,而非他的妻子。也许是因为她的失忆,也许是因为靺鞨人对她的恩情,也许是她自己的选择,九儿做出了离开他的决定,一如当初她义无反顾地跳入佳澜河中。

失忆并不像电视剧电影一样,用什么东西随便敲在脑袋上就能够恢复记忆,张孝武心中的期待落了空,可他虽然有些失望,却很开心。

“但她也许就真的不记得我了。”张孝武欣慰之后便又是一阵空虚,这种感觉非常特别,就像是一种解脱,也想是一种终结。他再一次失去了家人,依旧是孤单寂寞的一个军人,就像另一个世界中他是孤孤单单的一个图书馆的小科长。

他敲了敲自己的脑袋,暗暗嘲笑自己痴心妄想,也许将九儿留在靺鞨部落,就是对她最大的保护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失落和不甘,自责和无奈充斥着张孝武的胸膛,我闻了闻自己刚刚握过九儿的手,依旧留有一种香气。他记得,九儿身上没有这种香气,而是另一种香气,现在,她身上的味道也变了。

山灵仙子是靺鞨的巫女,九儿才是他的妻子,九儿随着佳澜河一起消失了。

不久之后,他沉沉睡去,却做了许多乱七八糟的梦,梦醒之后却记不清了。

靺鞨人没有晨食的习惯,他们一日两餐,上午吃过晚饭,阿耶谷郎泰带着阿松泰等靺鞨将士为他送行,靺鞨人对他的表现非常敬佩。阿耶谷郎泰居然让人牵着五头牛过来,张孝武大笑说你还真给我,阿耶谷郎泰说男人就要说话算话,我答应你的,就一定会办到。他眺目远望,始终不见任何巫女,也许送别这种事不需要巫女出面。

九儿没来,但白皓面色扭捏地走过来,他忽然双膝跪地,低着头说:“大人,先锋大人答应替我阿库阿莱家族翻案,为我们主持公道。”

张孝武道:“所以你准备留下来?”

白皓,也就是阿库阿莱拓耶,他声音低沉地说:“我是一个靺鞨人,虽然我的族人冤枉我,迫害我,可是我依旧能够回到山神的怀抱中,请原谅我,我没有背叛过你,我也不曾背叛过靺鞨。我只是想回家了。”

张孝武长长一笑,是啊,他想回家了,他本来就是靺鞨人,骨子里流淌着的就是靺鞨的血液,即便他年少便在中原长大,但他依旧是一个靺鞨人。阿库阿莱拓耶脑海中的第一语言是靺鞨语,他最喜欢吃的是靺鞨食物,即便他如今受到族人的惩罚被绑住双手,能够回家,依旧是他最渴望的事。

张孝武扶起阿库阿莱拓耶,盯着他的眼睛说:“白皓,我同意你回家,这里有你的家人,但别忘记了,在木城,还有你一群战友和兄弟。你是我们和靺鞨之间的和平纽带,你也要尽量促使我们和他们成为朋友,而非敌人。”

“我一定会的。”阿库阿莱拓耶凝重地点头说。

张孝武又道:“帮我一个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大人请讲。”

“保护好山灵仙子,就算是赔了性命,也要保护好她。”

阿库阿莱拓耶重重地点头。

张孝武从衣领里掏出了一直佩戴的狼牙项链,说:“你把它交给山灵仙子,告诉她,如果她有任何危险,就派人把项链送过来,我会拼了命地保护她。”

阿库阿莱拓耶震惊地接过狼牙项链,他没想到张孝武会做出这样的承诺,尽管他知道他们曾经是夫妻,可如今的山灵仙子已经与张孝武没有了任何关系。阿库阿莱拓耶忍不住说道:“大人,你是真男人,但我也是真兄弟,我答应你的事,会直到我的死亡。”

“你的汉语太烂了,哈哈哈。”张孝武摆摆手,转身策马离去,靺鞨众人也目送其远走。

在更远处,巫女王和山灵仙子望着张孝武离去的背影默不作声,直至背影消失,巫女王才转身叹了口气,说:“山灵,他走了。”

“他真的是我的丈夫。”

“我知道,但你们之间是永远不可能的了。”巫女王慈祥地抚了九儿的头发,“巫女是不能喜欢任何人的,在我救你之后你就要明白,一旦巫女有了喜欢的人,她的一生都要沉浸在悲伤之中,致死备受折磨。”

“婆婆,我知道了。”九儿笑着流着泪,转身离去。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就在张孝武回到大营不久之后,靺鞨人果然如约撤军,而且他们走得很快,毫不拖泥带水。在临走之前,他们派兵伏杀了五十多个北夷斥候,气得北夷人大喊大叫扬言报仇。靺鞨人的撤离给包围金城的犬夷联盟打开了一个小口子。

靺鞨人和北夷人之间是生番人,可怜的生番人居住在西南大陆热带地区,被迫在这冰天雪地中瑟瑟发抖地执行什么剿龙之战,当他们看到靺鞨人大张旗鼓地撤军之后,顿时军心大乱。

乌桓人万没想到靺鞨人会不告而别,他们派人追击的时候,反而被靺鞨人攻击,折损了几十个乌桓轻骑。乌桓小王兀立蹋大怒,扬言踏平土城,杀掉这些忘恩负义的野蛮人,好在被叔叔乌日剌赖劝阻住了,一是靺鞨人战斗力太强,想要一口气吃掉那一万靺鞨人,必须要派出至少五万人,在一半大军调回乌桓国内的情况下,乌桓大王乌日剌赖决定暂时将仇恨埋在心中。

靺鞨的撤离并不会对包围圈造成太大的影响,很快这道包围缺口便被鞑塔人堵住了,金城依旧被围困得死死的。

但在此之前,阮清文在几个骑兵的护送至下连夜穿过靺鞨的废弃营地抵达金城,守军武将立即认出了阮清文。见到阮司马平安回来了,虽然身后只有四个卫兵,顿时军心大振,立即将他们保护入城,连忙问道:“是援军来了吗?是援军来了吗?”

阮清文不知如何回答,反倒是其他人认出护送阮清文的居然是青龙军的溃军,吃惊道:“怎么会是你们?你们不是逃走了吗?”

阮清文这才说道:“援军来了,他们已经把靺鞨人引走了,很快北夷人也会离开,犬夷的包围圈将越来越弱,我们逃生的机会越来越大了。”

众人欢呼不已,连呼圣上万岁,还有的人激动地哭了出来。阮清文没有把真实情况讲给他们,第二十五团副将贺铁笑呵呵地走来,说道:“阮司马,我带你去见军师和副帅去。”他又笑着说:“救出金城大军,阮司马当属首功。”

金城守军以顾雍为首,以李存义为辅,此前李存义被轩辕子循猜忌怀疑继而打入囚牢,但顾雍却对李存义深信不疑。作为圣汉第一勇将,李存义不可能背叛国家民族,顾雍相信李存义一定受奸人所害。

为了回报顾雍的信任,李存义在金城守备战中竭尽全力,拼死力敌,他用自己的勇武无敌重振士气,带领军队顽强地抵挡住了犬夷大军的三十多翻攻城。如果不是李存义,顾雍一介文人又如何能抵挡得住犬夷如此长时间猛烈的进攻,李存义用自己的能力证明了顾雍的眼光。

见了阮清文之后,顾雍大喜,李存义大笑相迎,此前便是李存义率军突围吸引了犬夷注意,这才给阮清文创造了逃走的机会。诸将之中少了许多熟人,阮清文黯然神伤,顾雍也无奈一笑,李存义问道:“太子还好吧?”

“他疯了。”阮清文语气平淡说,但在顾雍和李存义耳中,不亚于晴天霹雳,两人的筷子同时掉在地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阮清文苦笑起来,唉声道:“鸦山兵败,他逃回两狼关下,准备夺取白虎军兵权……”他将轩辕子循刺杀笃山伯失败故事娓娓讲来,只听得顾李二人啧啧称奇,顾雍锁眉沉思,道:“笃山伯何意?他是要谋反不成?”

阮清文苦笑:“他不会谋反,因为,他现在是天下兵马大元帅,扶持新帝登基,乃天下第一大功臣。”

众人面面相觑,阮清文便将将太子被废,先帝驾崩,龙都之乱,五皇子登基,笃山伯摄政的一系列消息讲给他们。当听到先皇驾崩后,众人嚎啕大哭,又听到太子党为了争取最后的机会攻打皇宫,一个个恨不得现在冲杀过去,最后听到笃山伯摄政,顿时一个个大骂不已,若不是笃山伯,这天下指不定是谁的。

顾雍一时之间竟然怔住了,阮清文担心他承受不住打击,连忙上前扶住了他,但顾雍却以最快的速度调整了心态,问道:“我等太子余党,当如何?”

“银衣卫被镇压之后,大德皇帝下旨只杀逆首,余人不及,逆首家属流放边塞,所以最终只有一百多起兵谋反的头领被杀了,但是趁着龙都战乱趁火打劫的强盗却不轻饶,被大德帝杀了两百多人。”阮清文也说不行对大德帝的憎恩,大德帝便是五皇子,而五皇子一向以仁治国,甚至连太子党余人也未铲除殆尽,长吁道,“青龙军家属但凡有某犯者,除主动攻打皇宫之逆首外,余人不计,勋爵不號。七皇子趁机闯入顾家,掠走了两位小姐,幸而得到南阳郡王阻拦。笃山伯要求陛下严惩,陛下便将七皇子贬为庶民,赶入宗祠寺庙反省一生。”

顾雍先是愤怒不已,当听到南阳郡王帮助和七皇子的下场之后才放下心来,他顿了一下问:“我顾家此次并未参与行事?”

阮清文道:“并未参与,我打听得知是老太君的意思,老太君说顾家只剩下孤儿寡母,参与不参与这次争斗于事无补。”

“阿娘明智。”顾雍笑了起来,“若是我在龙都,也不至……唉……”

大家明白他的意思,如果顾雍在京中策划,一定能扭转乾坤反败为胜,甚至斩杀张党一系拥立太子称帝成功。但很可惜,他们将所有力量放在了塞北,而恰恰放松了龙都内的警惕,给张党可乘之机。

“笃山伯啊笃山伯……”顾雍眼神中终于充满了恨意,这一切都是因为笃山伯的操控,他发誓有朝一日,一定会铲除笃山伯一系。为了这个复仇的目的,他必须活着,他必须要活下去。至此时,顾雍心中生出新的生活目标,那就是复仇,但他将这个目标深深藏在心中,脸上挂住微笑,说道:“山河巨变,斗转星移,我等被困于金城许久,竟不知朝堂之上的变化。”他拉起左右众人,道:“诸位,新皇登基,我等远在塞北不知其情,当属大不敬。但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想必陛下不会怪罪我们,吾等当向南三叩首以谢罪陛下,并恭迎新皇登基,天下大安,吾等终于能够回家侍奉双亲了。谢主隆恩,谢主隆恩呐!”

众人神色怪异,但见顾雍率先跪下,也不得不跪在地上山呼万岁谢主隆恩,阮清文自然知道顾雍绝不会是一个见风使舵的人,他猜想顾雍定有所谋,便站在一旁默不作声地看着众人山呼。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顾雍起身之后,握住阮清文的手,说道:“其后事,其后言,阮司马辛苦,佐徵,安排一下,我与善德兄要单独招待阮司马。”李存义不解,顾雍给了他一个眼神,李存义笑了一笑表示理解了。一个侍官立即招办,众将虽然不解,但今日阮清文已经给出太多消息,足够让大家消化好一阵了。

金城中没什么菜肴,连肉都没有,更没有蔬菜,所以大家只有面饼和一点点酒,这酒还是顾雍藏了许久准备的断头酒,原本准备城破之日拿出来喝光后自杀殉国。而今金城援救有望,顾雍倒也不用藏着掖着了,便拿出来招待了阮清文。

李存义盯着酒,忽然大叫:“军师,你瞒的我好苦啊,你不是说没酒了吗?这是何物?”

顾雍哈哈一笑,给三人倒了酒,共饮之后,阮清文感慨道:“笃山伯奸雄也。”

李存义却是忍不住问道:“五皇子登基称帝,那太子他如今又如何了?”

阮清文道:“于木城处囚禁,但张孝武并未苛待与他。”

“张孝武又是何人?”李存义问。

顾雍却道:“莫不是那石敬手下心腹神射校尉?护送大女二女的第六团死士营校佐?他区区一个校佐,如何说到他?”

阮清文便将他种种经历说与二人,引得李存义连连感慨,以一介平民出身斩将夺旗杀到守备使的地位,岂能是一般人办得到。阮清文随后又说了朝廷的和谈计划以及张孝武对计划的变通,并且用离间之计亲赴北夷大营与靺鞨大营说服二部撤离,此时靺鞨人已经撤走了,他便是趁着靺鞨人离去,才趁机闯入金城。然而朝廷的和谈对他们来说又有一点杯水车薪,尤其是得知谈判御使曾经是那第六团疫营军候苏钰之后,更是觉得大德帝并无诚意。好在有张孝武从中生生改变了局面,否则他们依旧是被围困的下场。

金城内三万守军,终于守到了日出云散的日子了。

顾雍也未曾料到,昔日一个小小的死士营校佐,居然成了帮助他们脱离困境的人。

软强吻又将张孝武入北夷大营佯装七皇子与朴贤烈交锋谈判的故事说了出来,只听得李存义直拍巴掌,顾雍也心生佩服,后生可畏,长江后浪推前浪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那朴贤烈真的相信了?”李存义道,“他可不是一般人。”

阮清文道:“张先之写了一首诗,顾军师和李将军听一下。”

“但讲无妨。”

“北国风光,千里冰封,万里雪飘。望塞北荒原,惟余莽莽;佳澜河畔,顿失滔滔。山舞银蛇,原驰蜡象,欲与天公试比高。须晴日,看红妆素裹,分外妖娆。江山如此多娇,引无数英雄竞折腰。惜古往今来,文治武韬,天唐圣汉,各领风骚,俱往矣,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

顾雍和李存义听罢,齐齐放下酒杯,不约而同惊呼:“此子,所图非小!”

阮清文道:“我看不透此人。”

顾雍道:“难怪张孝武敢收留太子。”

阮清文道:“普天之下,怕是只有张孝武有这个胆子,笃山伯返回龙都时,将太子交给两狼关守将曹焉,而曹焉又将他送给了木城。”

顾雍心向往之道:“却是可以结交一番此人。”

阮清文却摇头:“只怕他心存芥蒂,此人乃石敬心腹,石敬自戕于木城时,他便在木城。”

顾雍苦笑不已,李存义举杯说:“来,我们共饮之。”这杯酒喝得非常苦涩,土城之战成为每一个人心中的梦魇,并非因其战败,而是因为他们所有人都心照不宣见死不救。顾雍又得知阮清文此时在木城担任右司马一职,并未恼怒,反而欣慰不已:“张孝武需要你来帮扶,你在他身边才能施展才干。”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阮清文又问起金城内的情况,顾雍守军的粮食还能坚持一年多,但人无法坚持了,从去年十月鸦山大营被攻破到现在,十万军民只剩下五万人。城内许多士兵或者绝望或因伤自杀,如果不是顾雍与李存义信念坚定,只怕悲哀的情绪弥散开来,金城不攻自破。

如今城内士兵几乎人人带伤,而且一旦天气变暖,金城内外死尸将腐烂引发瘟疫,届时不需要犬夷攻城,金城就会无人生存。

按照计划,顾雍在城内连夜搜集了十五万两银子,这些银子原本是青龙军团的军费之一,总计三十万两,大多数都奖励给守城的士兵了。如今金城里银子不值钱,一旦城破了,便是再多银子也是废物,顾雍凑齐十五万两银子后交由李存义连夜率领四百精骑抵达北夷大营。

北夷人一眼便认出来,眼前那高大威猛一身铁甲的汉将是谁,此人乃天下第一猛将,曾经枪挑乌桓八将,杀得乌桓人从此之后不敢对将的李存义。李存义之勇猛天下罕见,联军之中乌兹大军有一员身高九尺力大无穷的猛将海拉提,但乌兹人却不敢派海拉提出战李存义,便是忌惮李存义的勇猛。

北夷人连忙通报上将军那李存义来了。

此时李存义内心感慨,五日之前两军还死战,却不想五日之后送去十五万两银子,人生际遇如此巧妙。

见送银子的是汉军第一猛将李存义,朴贤烈大喜,邀请李存义入帐共饮。余人连忙劝阻李存义万勿涉险,犬夷狡诈,李存义浑不在意,只拎着一根马槊单兵入账,北夷众将皆服。

痛饮三杯之后,李存义询问能否购买箭矢,朴贤烈直接开价一两银子五支箭,李存义返回之后又凑了三万两银子,从北夷人处购得十五万支箭。这阵前双方做生意,可是创了历史先例了,一切变化已经超出了顾雍的算计,便是他这个天下第一军师,此时也只能顺势适应。

随后,朴贤烈下令北夷准备拔营。

一万靺鞨大军不告而别对乌桓的围城计划并未造成太大影响,他们只是派出三支千人队重新堵住了缺口。然而北夷人走了,对乌桓的围城计划影响就太大了,乌桓大王立即拒绝了朴贤烈的离去,然而朴贤烈归心似箭,写了一封信给乌日剌赖后,立即拔营。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乌桓大王乌日剌赖立即派人阻止,但朴贤烈却避而不见,因为现在的北夷国的确朝中混乱,他不得不率军返回。自北夷汗王朴多万昏迷不醒之后,依照北夷律法,由王后闵氏暂时摄政。

闵氏的娘家闵家在北夷汗国是世袭贵族,闵家执掌草药堂和全国医馆,在北夷国位高权重,影响着朝局。闵氏摄政之后大肆铲除异己,提携朋党,引起了朝中其他重臣的不满。

原本北夷王朝内部的党争,迅速统一起来一致对抗闵家,并蛊惑大王子和二王子一起对抗闵氏。闵氏拿捏着大王子与二王子未来继承王位的把柄,以至于两位王子不敢明面与闵家对抗,于是双方势均力敌,可私下双方斗争厉害,已经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

朝争已经严重影响到前线与百姓生活,而此时北夷国境内兵力百分之八十被抽调到了塞北,上将军朴贤烈成了主宰北夷国国运的人。所有人都明白,如果朴贤烈率军返回国内,他支持谁谁就一定是北夷之主,即便这个北夷之主是个女人。

王后闵氏从小就是一非常有想法的女人,她依靠着娘家的势力,在宫中斗争中占尽优势,大肆打压暗杀其他妃子,迫害其他王子,并顺利成为王后执掌后宫。现在的闵氏还想更进一步,在宠臣的支持下,她的野心越来越大,她成为北夷国的摄政女王,所以朴贤烈就成为了她最大的障碍。

闵氏知道朴贤烈作为一个皇族,根本不可能支持她担任摄政女王,便与手下人设下伏杀之计,只要朴贤烈回到国内便将其暗杀,并由闵氏的哥哥担任武相一职。

在乌桓人极力劝阻的时候,北夷人先是撤走了第一批五千多伤弱残军。

此时北夷人有十八万军队,然而他们先后派遣出二十五万军队,有七万多人命丧于塞北荒原之中,这样的声望已经让北夷人难以承受了。北夷士兵们也早就想返回北夷家乡,在得知军队撤回时全军欢呼不已,朴贤烈也终于意识到士气和归心的问题。为了赚取更多的回报,他下令北夷骑兵四处劫掠,无论战友还是敌人,一律财物人员尽管掠夺带回国内,人做奴隶,财物自用。

北夷人临走前疯狂的掠夺行为也引起了鞑塔人的不满,鞑塔汗王力高图立即找到乌桓大王乌日剌赖,要求乌桓人严惩北夷人。

乌日剌赖现在哪敢严惩北夷人,他正在全力劝阻北夷人留下,可朴贤烈不为所动,每隔数日便撤走五千士兵。

四月初,朴贤烈接到了王后的书信,急召他迅速回国,邀请他立即回国主持大局,汗王昏迷不醒无法处理朝政,是等待汗王苏醒,还是扶持大王子或二王子担心新的汗王?闵氏书信中说两个儿子如今已经被众臣蛊惑得六亲不认,在父亲尚存昏迷之际,他们咄咄逼人要求闵氏立即将汗王传位给他们其中之一,而两个儿子为了争夺新的汗王而相互仇杀,京城中已经有上百人因此受到牵连而惨遭杀害。现在,她一个妇道人家被众臣逼迫,着实没了办法,希望朴贤烈这个皇叔能够立即返回大都城。

朴贤烈何等老谋深算,自然不会轻易返回大都城,更不会单枪匹马回去主持公道。他一面派出斥候回国打听情报,一方面迅速调整兵力,并加快了撤军的步伐。

阮清文趁乱离开金城,回到了张孝武的营地。

这段时间张孝武并没有闲着,他带着李春城和李沅四处侦查,将金城附近的犬夷各部侦查了一遍,并且察觉到犬夷助理乌桓大军的营帐居然少于北夷人。结合乌桓人狡诈的特点,他们如今的兵力应该最多才是,可乌桓人的总兵力却偏偏少于北夷人,反倒是鞑塔人越来越多,看来为了攻下金城,鞑塔汗王力高图已经几近疯狂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阮清文将金城的情况说明与他,张孝武对金城近半士兵伤亡并不意外,说道:“居高临下而守最忌疲倦,犬夷几十万大军数月轮番攻城,乌桓人又有石砲协助,那金城能坚守至今,便是顾军师的本事高强了。”

阮清文感慨城内军民伤亡惨重,死尸如山,一时半会儿无法处置,担忧天气变暖之后会引起大疫。

张孝武顿时打了个冷战,如果因为尸体腐烂导致瘟疫肆虐,这金城只怕真的受不住了,眼看天气一日一日变暖,留给金城的时间不多了。

不几日,张孝武等人侦查时发现一队鞑塔骑兵在佳澜河上大呼小叫,原来是一个斥候掉入冰窟之中,李沅担忧道:“佳澜河开河,冰层开化了,塞北的春天快要结束了。”

四月中旬,北夷大营只剩下十万精兵,其他人员陆续返回,朴贤烈随后向乌桓大王乌日剌赖写了一封书信之后,连夜率领十万精兵撤军。

乌日剌赖得到书信之后迅速派乌桓小王兀立塌派兵阻拦,兀立塌立即带领两万乌桓精锐铁甲骑兵绕到北夷人背后,摆出一字阵型阻止北夷人的回归。乌桓的铁甲骑兵是乌桓人的杀手锏,也是乌桓能够横扫天下成为异族盟主最为依赖的力量,两万铁甲骑兵踢下,任何人皆被踏为肉泥。

朴贤烈万没想到为了阻止他们回家,乌桓人会派出最精锐的乌桓铁骑。

兀立塌派出使者乌尔坎哈劝说,但朴贤烈去意已决,十万北夷精锐异常团结,士气高昂,双方大战一触即发。但好在双方非常冷静,朴贤烈派遣武将上前说明,但兀立蹋不为所动,双方士兵对峙起来。

恰在此时,张孝武带领三百骑兵出现在乌桓铁骑背后,远远凝望着那遮天蔽日望不到边际的乌桓铁骑,张孝武心生感慨,对左右道:“我要是有这么一支铁甲骑兵,也能横扫天下。”

李沅笑道:“乌桓铁甲骑兵乃重骑兵,浑身上下只有马腿没有护甲,骑兵也是浑身包裹铁片,只是大人你看,他们的弱点——”

“是什么?”

“乌桓铁甲骑兵的铁甲只有正面护甲,背后没护甲。”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张孝武远远看去,果然见到乌桓铁骑只有一面甲,北面别说铁甲,便是皮甲都没有,只有棉袍。他忍不住顿时兴奋起来,因为乌桓人竟然将没有背部完全暴露给了他们三百汉军骑兵,如果他手中有五千骑兵,他完全有信心将这三万乌桓人留下来。

只可惜他们只有三百人,张孝武遗憾不已,随后却阴笑道:“这是要了命了,他们不怕死的居然只穿戴一面甲,我现在要是有五千骑兵,从背后冲过去……这数万乌桓铁骑便是我的刀下亡灵!”

李沅自然知道,但他解释说道:“大人,其实乌桓铁骑最初只有五千人,并且全身铁甲,战马也穿皮甲,那时的乌桓铁骑当真是刀砍不动箭扎不透,尤其是在平原之上,乌桓铁骑科委所向披靡。乌桓人最早便是靠着这五千铁骑横扫西方大陆、西南大路和北方大陆,成为西方的霸主。但是他们地盘扩大之后,乌桓铁骑也不得不扩充数量,据说乌桓铁骑最辉煌的时候拥有二十万铁骑。但从那时候开始,他们的铁骑再也达不到五千人时的精锐了,大人可知是何原因?”

“莫非他们缺少铁甲和武器?”

“不是。”

“缺少适合兵源?”

“也不是。”

“那是什么?”

“缺马!缺少负重力强悍的战马!”李沅嘴角勾起了一抹微笑,介绍道,“最初五千乌桓铁骑所用的战马皆为乌桓赤马,这乌桓赤马身材高大健壮,力量强,耐力强,爆发力更强,天下间仅次于汗血宝马。到哪汗血宝马数量稀少,并不适合组建一支军队,这乌桓赤马便成了最好的战马。可是当乌桓人横扫大陆扩充铁骑之后,再也找不到如此之多的乌桓赤马,以至于乌桓铁骑不得不降低了标准,用了一些杂种马和其他马种代替纯种的乌桓赤马。卑职听说乌桓的马甲便有足足百斤,人甲也有六十斤重,如今许多战马无法承受全身盔甲的骑士和全身马甲,铁骑成了铁乌龟,只能站在原地等死。

现在乌桓铁骑为了保持骑兵冲锋时整齐的队形,乌桓人不得不减轻重量,部分骑兵披半身甲,且马甲也没了遮臀。所以乌桓人的缺点便是如此,他们正面冲刺依旧天下无敌,可一旦陷入腹背受敌之时,就会功亏一篑。”

李春城拔出刀来,望向张孝武,说道:“大人,那还等什么,咱们杀过去吧?”

李沅道:“咱们三百轻骑,能做什么?而且此处是平原,等我们骑马杀到的时候,他们已经掉过头来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张孝武眯着眼睛,目露寒光浑身兴奋:“老李说的对,这个机会我们不能放过,我们要杀过去。”他来到一座地势较高的土丘上,左右观察了一番,招呼众人道:“我们绕到那里,那里是个沙丘,地势高一些,也距离乌桓人近一些。如果我们的战马从那座沙丘杀出来,一定会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李沅苦笑,凭咱们三百人主动打人家两万铁骑,就算背面没有甲胄,可三百人对决两万人——这不是找死吗?他忙阻止道:“大人,打不成啊。”

张孝武笑道:“无妨无妨,咱们是打不过他们,但他们也追不上我们啊,我们只管骑射就是。这些日子,你们骑射练得如何了?”

“不辱使命。”

“好!”张孝武转身面对众人,他手下三百骑兵还是北夷人的白衣打扮,不由得好笑起来,北夷人尚白,靺鞨人尚黑,所以北夷军装皆是白服,远远看上去像是一直送葬队伍。张孝武大喊道:“兄弟们,敢不敢我和一起试探试探乌桓最精锐的铁甲骑兵有几斤几两?”

“敢!”

军士们纷纷高呼道。

“跟我——杀!”

“杀!”

三百乔装成为北夷人的汉军骑兵翻过一座土丘之后,旋风一般突然出现在乌桓铁甲骑兵背后,他们高喊着口号杀向乌桓铁骑。尽管数量不多,但双方距离不过两千步,顿时吓得乌桓人大惊失色,但当他们看清楚了对方不过是几百人之后,顿时才放下心来,纷纷大笑敌人不自量力。

此时兀立塌也后怕不已,他懊悔因为召集赶路拦截北夷人而将奴隶兵甩在身后。乌桓铁骑一般是骑兵在前奴隶兵紧随在后,他们的作用一方面保护骑兵,另一方面收割人头记载战功。

看到这几百“北夷人”,兀立蹋不屑放下心来,故作轻松地一笑,转身问谁能干掉这几百个北夷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一个千夫长自告奋勇率领八百铁骑转身迎战,其他铁骑依旧选择与北夷大军对峙。北夷人不敢轻易正面攻击乌桓人,他们怕得罪对手,也怕被数万铁骑正面碾压,只能焦急地看着那几百个北夷人自杀一半地冲向乌桓军,甚至许多北夷士兵哭了起来,纷纷向朴贤烈请战。

朴贤烈盯着这几个北夷人,心中微微惊讶,他询问了军中诸将可知这是谁,军中众人表示不知。金宰彬低声道:“该不会是那汉人七皇子吧?”由于距离较远,他们只看到白色的身影,却看不清对方是谁。

“三百件衣甲……”金宰彬提醒道。

朴贤烈可以肯定这些“北夷骑兵”就是汉人七皇子一行,便将目光望向了那三百轻骑与八百铁骑的对战中。

在所有人的印象中,轻骑会被铁骑轻易碾碎,而这三百人还不够塞牙缝的。大家认为,只需要一个回合,三百轻骑将屠杀殆尽,人们只记得他们的悲壮,为他们心中默哀。

然而让人意想不到的事发生了,在双方距离五百步的时候,“北夷人”的三百轻骑迅速分成两支队伍,在乌桓八百铁骑面前拐了一个九十度的弯,他们像蛇一样绕过铁骑的正面,迅速切到了铁骑背后。

“哒哒哒,哒哒哒……”

马蹄声声,溅起地上的砂石尘土,众人远远望见有些看不清敌我,但张孝武的三百轻骑此时已经靠近到乌桓铁骑大军百步之内。

“射!”

李沅一声令下,三百骑兵挽弓抛射,在颠簸的马背上,三百支箭矢纷纷飞入八百乌桓铁骑阵中。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汉军骑兵在行进间骑射或许不如鞑塔人纯熟,可他们的弓箭锋利射程更远,向前奔跑的乌桓铁骑来不及转向,千夫长一时之间无法应对高速奔跑的对手,正在犹豫是减速掉头还是转向掉头的时候,敌人的箭矢飞来,几十个乌桓人被射落战马,随后被后面的马群踩死。

三百汉军轻骑兵分两队,就像两只绕着大象的老鼠一样绕着游走射击,他们绝不会靠近铁骑,也不会正面射杀,他们浑不在意身后那两万乌桓铁骑,只专心致志地一口一口地吞噬那八百乌桓铁骑。

乌桓千夫长终于率领骑兵调转了方向,可是由于铁骑的速度远远逊于对手,三百“北夷”骑兵再一次避开他们的正面。迫不得已,乌桓千夫长下令骑兵背靠背结成战争,将正面甲胄面对敌人。

八百铁骑面对三百轻骑,居然不得不放弃骑兵的作战方式转而背靠背防御,以这种让人耻辱的方式才保存了性命,简直就是骑兵之耻。

兀立蹋愤怒了,又下令三支千人队从三个方向向那三百轻骑包围过去,但此时李沅立即让人举起了黄旗。黄旗代表着撤退的意思,张孝武带领的另一支骑兵得到指令后迅速向东逃窜,他们以高速突围的方式脱离了乌桓人的包围和箭雨。

此役汉军轻骑只损失了一半的箭矢,而乌桓人也不过被射杀了几十人,但一百多乌桓骑兵坠马后被踩死拖死,此外还有一百多人身上依旧挂着箭伤,狼狈不堪地回到本营。

然而此役对乌桓铁骑的打击甚重,因为在面临乌桓铁骑的时候,这群“北夷人”给了大家一个非常重要的参考,乌桓铁骑打不着游骑兵,所有人都放大了乌桓铁骑低速的弱点。

兀立塌目瞪口呆,转头对乌尔坎哈难以置信道:“我们失败了?”

“并不算是完全失败。”

“那也是失败。”

乌尔坎哈苦笑不已,感慨道:“让我不可思议的是,他们——居然一个死伤都没有,全员逃走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北夷大军响起了阵阵叫好声,他们情绪激动斗志昂扬,甚至齐齐唱起了北夷民歌为那三百人助阵。北夷军队的士气高昂起来,他们纷纷拔出刀剑,只要上将军一声令下,他们便会冲入乌桓铁骑阵中将其斩杀。

但朴贤烈不为所动,三百轻骑和十万步卒不同,这三百轻骑占了机动的便宜,可若是十万步卒必定会遭到乌桓铁骑的踏冲。而三百轻骑一击即走,而乌桓人并未有太大的损伤,此战南分胜负。

但他从乌桓的被动中寻找到了威胁乌桓人的方法,迅速下令手下武将率领五千骑兵向西北方移动,试图绕到乌桓人背后给与他们威胁。

兀立蹋开始犹豫了。

朴贤烈也派出使者告诉兀立塌:“军心思归请勿阻挡,若死战,两军必同归于尽。我三百骑兵毫无损伤杀伤乌桓铁甲,便证明即便乌桓铁骑,也不能阻止我军归途。”

兀立塌思考再三,终于决定放行,这些想回家的北夷人真是疯了。

北夷十万大军堂而皇之地穿过了乌桓铁骑的阵地,朝着东北方的家乡迅速前行,只是路过刚刚厮杀的战场,北夷士兵们不由得心生敬佩,也不知这三百北夷骑兵是谁领军,居然如此骁勇,可以称为北夷人的英雄传说了。

乌桓军队也撤回到鸦山大营,乌桓大王乌日剌赖并没有责罚兀立塌,换做是他,也无法下定决心对北夷人动手,只是此行之后,乌桓与北夷人的联盟算是正式告解,从此之后双方再次面对面,便是生死敌人了。

而包围金城的犬夷联盟,在北夷军撤走之后才真正被扯开一个大口子,犬夷围城计划不告自破,联军震动人心四散,尤其是听到乌桓铁骑被三百北夷骑兵破解,乌桓人居然眼睁睁看着北夷人从自己阵前离开,对乌桓的能力未免产生了怀疑。在靺鞨人与北夷人撤军走后,包围圈顿时混乱起来。

阮清文来回往返营地与金城之间,并带来了金城的一个请求,顾雍希望张孝武能够带走三千伤员,张孝武考虑后同意了。他让阮清文转告顾雍,木城中并无多少军医,这三千伤员中不知有几人能够得到救治活下来。

“金城终于露出曙光了。”阮清文激动地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们只是多喘一口气罢了,想要活过来,需要乌桓点头才是。”张孝武远远地望着鸦山,心中担忧不已。

苏钰已经留在乌桓人的大营中半个月了,与其说是留在那里,反倒不如说是被关押。乌桓人没有想象中那么愚蠢,甚至他们比很多汉人还要聪明,知道什么事轻重缓急,也知道权衡利弊。

苏钰并没有打动乌桓人,而乌桓人也发现鞑塔和北夷两国撤军的原因居然是汉人在搞鬼捣乱。但他们却认为是金城中的李存义趁乱出击捣乱,并没有意识到这些神出鬼没的骑兵是木城骑兵。

乌桓派遣了军队围剿张孝武,然而木城骑兵神出鬼没,乌桓人只是多费了很多力气,却一无所获。

僵持之下,四月种下旬,生番人突然撤军,异族联盟瓦解在即,开始各奔东西。

生番人的营地架在靺鞨人和北夷人中间,而靺鞨人与北夷人的撤离导致生番人士气不断下跌。出生于西南大路的生番人生活在炎热地区,来到塞北之后战斗力骤降,但每次都紧随乌桓人,是乌桓人最忠诚的簇拥,也是最听话的仆从。

得知生番人撤军的消息,乌桓人简直难以相信,乌桓人追问缘由,这才明白生番人不得不撤离的原因,是因为生番国内突然爆发了惊人的蝗灾。

这股蝗灾来的并不蹊跷,虽然去年是近百年来最冷的冬天,可生番国所在之地其后炎热干燥,降雨降雪导致土地肥沃,近千里的沙漠变成了草滩。而草滩青草丰厚之际,蝗虫也逐渐增多,在短短一个月内便进化成了巨大的蝗灾。

生番国是一个小国,他们承受不住如此严重的蝗灾,于是生番不得不撤军返回国内救援。尽管乌桓人不同意,可蝗灾极有可能导致生番亡国,他们无从选择,为此他们宁愿得罪乌桓也要执意撤军。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第二百三十四章罗兰为界

生番人撤退的消息很快传到了其他犬夷各部,尤其是生番人的营地在金城东面,他们向西撤离时经过其他各部,更加引起其他人的思乡之情。如今包围金城的犬夷联军,东部包围圈和北部包围圈几乎不设防,这个包围圈也几乎不复存在。此时的乌兹、月氏等各部也坐不住了,尤其是这两个国家在战争期间承受着巨大的损失,却又得不到应有的奖励,两支军队逐渐躁动起来,归乡的呼声越来越高。

乌桓大王乌日剌赖每日安抚各部,可各部依旧希望撤离,一个小部落酋长的话惹怒了乌日剌赖,被乌日剌赖当场杀了,其他各族这才暂停了争论。

张孝武终于等到了乌桓人的回应,他们释放了苏钰,可并没有同意圣汉的瓜分塞北的方案,他们同样也没有为难苏钰。

张孝武道:“他们是什么意思?”

苏钰说道:“意思就是筹码不够重。”

“所以这场谈判,没有谈成?”

苏钰苦笑:“看来是的,我们做了那么多,目的就是让乌桓撤军和救出金城的守军,可一事无成,这三个月的努力,我们失败了。”

张孝武却笑了起来:“不,我们并没有失败,最起码现在我们有了继续与乌桓人谈判的资本。”

苏钰奇道:“资本,什么资本?”

“他们心思其实已经松动了,你活着,就意味着他们并不想完全切断与圣汉的谈判,他们也在犹豫。在北夷人撤军之后,他们最大的后备力量也消失了。”张孝武一双下场狡黠的双眼中自信万分,“伯陵熊,其实经过这么多天的交战与试探,我们也发现乌桓人很大的问题,他们不善攻城。或者我可以这么解释,乌桓人最大的力量是他们的骑兵,他们的野战能力极强,但攻城大多数依赖石砲和奴隶兵。所以这也是为什么乌桓人要联合各国攻打塞北五城的原因,乌桓人驱使各国攻城,将自己的损失降到最小。现在,他们的仆从国纷纷离开,乌桓人也坚持不了了。所以此时是我们最难的时候,但也是最关键是的时候,想一想我们在塞北风餐露宿三个月,为的就是接下来的胜利,坚持下去,坚持下去我们就胜利了。”他忽然想到了曾经的一部抗日神剧,一个指导员高呼:“同志们,八年抗战就要开始了,我们一定会取得胜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苏钰不在意地摆摆手,一副很享受的样子笑说:“我没有风餐露宿,我在乌桓军营有吃有喝,虽然行动不怎么自由吧,可比你们强。”

张孝武:“……”

李春城撇嘴道:“大人,要不要我揍他一顿给你出气?”

张孝武道:“我觉得有必要。”

苏钰忙嬉笑道:“诶诶诶,戏谑之言,你们还当真了,我可惨了。”

“你惨个屁,你都胖了。”张孝武笑骂,他顿了一下,才说:“你现在回到乌桓营中,乌桓一日不撤军,你就一日不要离开乌桓军营。”

苏钰刚刚回来,便又被张孝武撵了回去,他无从选择,毕竟他的任务是代表圣汉出使乌桓,谈判使其撤军。如果谈判未成,活着的苏钰对皇帝来说,正是杀头的祭品。他当然不能做祭品,他为圣汉付出了这么多,即便得不到皇帝的承认,他也要证明自己。

张孝武看到他眼神闪烁,知道苏钰明白自己的意思,笑着拍拍他的肩膀,让人苏钰送到乌桓大营中去。

汉使又来了,乌桓人又气又无奈,汉使对来说就是甜美的毒药,这个毒药解饿,解渴,可致命。乌桓人犹豫万分,他们出征的目的就是借口消灭圣汉青龙军,但真实的目的是占领整个塞北荒原,尤其是一定要占领鸦金粮仓。

而今他们作为异族盟主,贸然撕毁联盟合约背叛鞑塔,这可是要导致乌桓无诚信的。乌日剌赖忧心忡忡,现在他已经不再担忧是否能攻克金城,他要图谋的是如何占领整个塞北却又不会背上叛友的骂名。

“将汉使叫来吧。”乌日剌赖吩咐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苏钰小心翼翼地来到乌日剌赖面前,看着这位身材肥胖的乌桓大王,他心中没来由的一阵心悸,低下头静等提问。多日的接触让他明白,眼前这个黑胖子说一不二且残忍好杀,且生性狡猾之人,他不喜欢被人引导说话,而是喜欢一切以他为主,别人只能被迫接受。乌日剌赖是乌桓可汗毕力突的亲弟弟,按照乌桓传统,将来他会接替毕力突担任乌桓可汗。所以苏钰面对的,也许就是未来的乌桓可汗。

“想要和谈,可以,我们的条件就是汉人不出踏出两狼关,狼关以外皆为禁地。”乌日剌赖一双狡猾的眼睛冒着金光,死死地盯着眼前这个汉使。

苏钰立即说道:“以罗兰废墟为界,罗兰废墟左右皆荒漠隔壁,这里作为边界最好。”

“你们要木城?”

“对,我们要木城。”

“你们还想踏入塞北?”

苏钰小心道:“先皇二十年心血,若连一个木城都保不住,我们这些做臣子的以及吾皇,又有何颜面见先灵?”他又想到了张孝武的叮嘱,说道:“木城距离两狼关二百里,距离鸦金粮仓八百里,且木城周围没有水源,只能驻扎一万军民,于贵部无用,于我国乃烽火前哨,必保之。”

乌尔坎哈说道:“你们要罗兰废墟作甚?”

兀立蹋说:“难道你们想重建罗兰城?不要做梦了,我已经派人侦查过那里,在哪里打了十个井,那里根本就没有水。罗兰城的地下水脉,已经改道了,哪里是死亡的城市,幽灵的城市。我听说几千沙匪被鬼将屠杀于罗兰废墟,以至于罗兰废墟一到晚上就闹鬼,这个鬼将,真是害人不浅。”

苏钰微微一笑,解释说:“废墟为界,对你我彼此皆好,毕竟废墟以南一直到两狼关皆为荒凉土地,废墟以北靠近佳澜河两岸才是塞北最肥沃的草场。先皇经营了二十年的鸦金粮仓,我们也拱手相让。”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兀立蹋忽然质问道:“汉人狡诈,你如何能保证不再侵犯鸦金粮仓?”

苏钰恭敬却又坚决地回答:“乌桓与圣汉乃天下少有的大国,大国须有信方能服众夷,我圣汉泱泱天朝上国又岂能违背条约承诺,隐忍嗤笑,被后人所谩骂?这协约,是要记载于史书之上流传千古的,我们汉人绝不会让子孙后代提到祖宗的时候,说他们是个骗子。别人为自己活着,我们为子孙后代而活着。”

乌日剌赖晃了晃肥硕的脑袋,耳朵上的耳环发出叮当的响声,这耳环是乌桓人的特征,乌桓男子在十八岁之后,要开始佩戴耳环,但只有可汗才有资格双耳佩戴耳环,一般男子只允许在右耳上佩戴。起初乌桓人为了显示自己的富裕,会在耳朵上打许多耳洞佩戴,之后乌桓可汗下令一只耳朵上最多可以佩戴三只耳环,于是乌桓富人极力装饰。这乌日剌赖右耳上佩戴着三支金镶玉耳环,一摇头晃脑,便会发出叮叮当当的声音。

苏钰盯着他的耳环看了一眼,心说这乌桓人的习惯真变态,中原人只有女子才佩戴,当然,如果一个男人佩戴耳环,则有可能是一些男伶,也就是男妓。

乌日剌赖想了一会儿,忽然阴笑说:“乌桓人不相信口头承诺,为了表达诚意,贵国需要将一个公主嫁给我的儿子,从此之后乌桓与圣汉结为姻亲之好,我们才能相信你们的真心诚意。”

苏钰惊诧道:“和亲?”

“你将此要求转告给皇帝吧。”乌日剌赖说完,将苏钰赶出大营。

苏钰垂头丧气地回到营地,将乌桓人的要求说了出来,张孝武却并不以为意,但苏钰却很无奈。圣汉帝国三百余年,只有三次公主下嫁,倒是有数百次番邦公主嫁过来。圣汉帝国偶有公主下嫁,但也是番邦属国为了乞求上国布恩,央求下嫁公主。

近百年来,还没有公主下嫁的先例,更没有通过嫁公主而与异族乞和的先例,苏钰判断,以朝廷内文人的气节和笃山伯的脾气看来,次议和绝无可能。

张孝武却不以为意,道:“一个公主罢了,左右皇族无人性,他们也从来不把自己的兄弟姐妹当做亲人。”他考虑一番苏钰的担忧,想说道:“你再去告诉乌桓人,我们也有一个条件,为了表达乌桓人的诚意允许从金城撤走三千伤卒先回到中原,乌桓以及其他犬夷不得追杀。”

苏钰严重怀疑乌桓人会不会答应这个要求,然而却没想到乌桓人却一口答应了,并且允许他们从原来的北夷营地处撤离。苏钰说着乌桓人居然如此好心,张孝武冷笑说乌桓人此举不过是让金城内军心大乱,他以为金城里的人会为了争夺三千逃生的名额而内斗。苏钰也表示担忧,张孝武说这撤离的名单当然交给顾雍定夺,你我无需担心,便再次派遣阮清文进入金城,并约定好了撤离时间。

阮清文来到金城之后,将撤离消息通知给了顾雍,顾雍胸有成竹地笑了起来,将此消息传递给了金城内,金城军民军心大振。每一个人都希望离开金城,只是此时大家不好意思提出撤离意愿。坚守半年之久,死伤过半人,谁若是先逃了定被人耻笑。

顾雍便亲自挑选了两万百姓和伤兵,携带武器补给,从北夷营地处连夜撤出。

张孝武的三百骑兵本以为金城会撤出三千伤兵,然而却没想到金城撤出的人居然有足足两万人之多,顿时目瞪口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张孝武揪着阮清文的领子说:“这是怎么回事?这是你家三千伤兵?他们没有过万我吃了黑虎!”坐下战马黑虎打了个嚏喷,仿佛在说你生气干我何事,为何要吃了我?

阮清文苦笑起来,也不解释,将一封书信递过去,说道:“顾军师的解释都在信中,你看了就明白了。”

张孝武打开书信,却只见八个大字:“国士无双,帝国柱石。”他忍不住大骂:“顾雍你这个大骗子!装什么大尾巴狼!老子再也不信你!”张孝武对顾雍没什么好印象,此时便更差了。

阮清文见他随手丢了书信,慌忙捡拾起来,苦笑道:“而今大敌当前,万不得如此,且军师大人苦心一片。”

“而今,大敌当前吗?”张孝武不屑笑道,“去年土城陷落,也是大敌当前,怎未见到他如此大义凌然?”

“罪不在军师,而是太子……”阮清文争辩,“废太子。”

张孝武冷笑道:“废太子是凶手,但他也一样是,帮凶便不是凶手了?于我而言,废太子是仇人,他顾雍也是仇人之一。而今我救的是金城军民,却不是他顾雍。”

阮清文苦劝道:“大人,塞北死了这么多人了,你还想继续有人死吗?青龙军二十七万,将近三十万的人,而今还有多少人?你看看,你看看还有多少?”

张孝武咬着牙,看了一眼这两万百姓伤员,他们每一个的脸上都充满了对活下来的渴望和见到援军的激动。张孝武知道,自己的私人恩怨在如此之多生命面前,实在不值一提,他只好暂时忍下这口气,转身说:“阮司马,我不会原谅太子与顾雍,这个仇我现在不能报,但将来一定要替他们讨回公道。然而这些军士是无辜的,我也必须要救他们,李沅带人探路领军,我亲自点后,我们连夜撤军。那些乌桓人虽然默认了我们撤军,可万一他们反悔,我们这数万老弱病残就是乌桓铁骑下的靶子。”

“喏!”李沅调转马头,引了一什队骑兵迅速探路领军,两万伤兵百姓见援军数量虽然不对但井然有序,领军将来自信骄傲,顿时心安跟随。

他们撤离的速度很快,一日一夜便过了鸦山,随后才转入官路急速前行。好在此时天气温暖,偶尔有一些低洼的地方因积雪融化形成了小湖泊,众人不会因缺水和天寒而死在路上。但病死者仍旧每日出现数十人,张孝武对此亦无可奈何,一路上不仅仅有标记,还有一座座新坟。

回家的路标,便成了一座座坟头,塞北的余晖下,一群鬣狗开始在掏洞猎尸,但无人在意。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为了尽快向皇帝和朝廷上奏和谈进展,张孝武让李春城先行护送苏钰赶往龙都城,并叮嘱李春城务必保护苏钰见到皇帝之后再回来。

“龙都城你非常熟悉,若是有人刺杀苏大人,你定要护他周全。”张孝武道,“我担心笃山伯手下有人破坏和谈。”

李春城点头领命,并未多问。

一想到回到龙都城,苏钰心中便复杂不已,他自然想回到龙都大展拳脚,可又担心遭人陷害,语无伦次道:“此行不知是何凶险,我反而觉得面对犬夷时更坦然一些。要知道在塞北,我至少还能相信你们,你们在我背后撑着我,便是面对乌桓大王时,我也能镇定自若口若悬河地与之周旋。可回到朝堂,处处都是暗箭,人人都自私自利,真不知是福是祸。”

张孝武没说什么,只是送他一把腰刀,苏钰明白他的意思,苦笑着接过刀离去。

两万伤兵南行的速度很快,大家都担心乌桓人会趁机追杀,李沅领兵在队伍前方带路,而张孝武带着两百骑兵断后。但乌桓人并没有派人,反倒是鞑塔人出现了,五百个鞑塔骑兵尾随其后,不知其意。

张孝武见状,知道这些鞑塔人应该是等着他们精疲力尽再斩杀他们,他立即作出决定,下令断后的二百骑兵掉头面对鞑塔人。他高举斩马刀,呼喊道:“兄弟们,跟我杀回去,剁掉这些尾巴。”

“喏!”诸将齐声吼道。

“杀!”

张孝武大喝一声,高喊杀声径直杀向鞑塔骑兵,二百汉骑亦举矛冲了过去。让人意想不到的是两万伤兵百姓中,亦有数千步卒也拔刀反杀过去。

那鞑塔骑兵未曾想到汉军会反杀过来,一时之间犹豫,错失了驾驭战马的良机,被张孝武带队杀入阵中,成了一个个活靶子。

张孝武斩马刀划起一个圈,将两个鞑塔人劈成四半,又瞧见了那鞑塔千夫长,大喝一声举刀冲去。鞑塔千夫长见状也举刀杀过来,两人兵刃相击,发出巨响,那鞑塔千夫长竟然被一刀磕飞出去。其他鞑塔士兵立即冲上来,被张孝武斩马刀横扫斩杀数人,鞑塔千夫长重新骑上一匹马,大喊:“奥火拉哈!奥火拉哈!”撤退。

鞑塔士兵立即调转马头便跑,但许多人被汉军缠斗无法脱身,随着金城数千伤兵加入战局,仅有两百多鞑塔士兵逃走,其与人皆被杀俘。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王一瑾满脸满身都是鲜血,张孝武看了他一眼,王一瑾说:“别人的。”张孝武笑道:“武艺见涨。”王一瑾嘿嘿一笑。

一个伤兵中的首领骑着抢来的鞑塔马走过来,手里拎着一把长斧,大笑道:“过瘾,过瘾,实在过瘾。”又道:“在下第五团青字营军候陈青,见过鬼将大人。”

张孝武颇为意外居然有青龙军的军候藏于伤兵阵中,他立即想明白过来,是顾雍不相信自己,他心中冷笑,向陈青揖礼道:“有礼了,陈军候这是……”

陈青很是不好意思,赔罪道:“军师唯恐将军护卫兵力不足。”

张孝武轻笑一声,道:“有陈军候协助,此行定然顺利。”

另一边李沅押着二十几个鞑塔俘虏来了,询问如何处置,是否全都杀了,张孝武却让李沅将鞑塔俘虏们的右耳全都割下来,并告诉他们:“我是鬼将张孝武,不怕死的来木城找我,我等着你们。”

鞑塔俘虏被割耳释放之后狼狈地逃了回去,当鞑塔人得知带队的居然是鬼将,这才后悔不已,怎么遇到这么一个硬茬子了,于是便不再追击。

没了其他追兵,南归的速度也加快了一些,这两万军民在金城坚守了六个月,心性早就锻炼得坚韧无比。浩浩荡荡的队伍便沿着官路南归而行,到了五月下旬,终于远远见到了木城周边的草场,还有几群野羊。

去年降雪充沛,今年的塞北忽然变得草木茂盛起来,而罗兰河道重新汇聚成河,木城附近也出现了不少小湖泊和小河流,甚至出现了不少小鱼儿,不得不让人感慨大自然的神奇,在干涸的沙漠中,鱼卵居然能存活十几年甚至几十年。

周围,不少人居然开荒种地,早早地种上了耐旱的庄稼。

远远见到了上万大军,百姓们惊慌失措,随后又见到张孝武等人回来,高兴得大喊道:“鬼将回城了!鬼将回城了!”

萧开早就得到消息,带领诸将前往迎接,并迅速安排救治伤员。木城的守备并未放松,萧开很好地完成了代守备使的职责,张孝武回城之后见木城井井有条,且百姓脸上挂着对未来的希望,心中宽慰不已。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萧开又道:“将军,朝廷这些时日来连发六道圣旨,六个御使在驿站等候数月了。”

张孝武心里顿时咯噔一下,马上想到南宋赵构了十一道金牌召岳飞还朝的故事,难道朝廷朝令夕改,不允许自己与犬夷和谈,更或者是因为自己擅自护送苏钰,而被兵部责怪,他立即问道:“可有兵部公文?”

“没有,但兵部却派人送来了两年的五万两军饷。”萧开笑道。

张孝武大喜,兵部送来军饷,说明兵部承认了木城地位,木城终于给自己争取了一个生存空间,他随后又问道“六道圣旨都是哪些内容,你给我说一下。”

阮清文提醒道:“大人,您需要亲自接旨。”

萧开也说道:“将军,别让御使登记了。”

“行啊。”张孝武忽然一愣,忙道:“等一下,你叫我什么,将军?”

萧开与众将大笑:“对,您如今已然是木城守将,正正的朝廷三品武将。”

胡立道:“将军将军,一军之将,将军大人,如今你与那两狼关守将曹焉是同级关系,那慕容延见到你还得敬礼咧。大家伙儿想一下,郢川候见着咱们将军的情形。”众人忍俊不禁,这胡立就是喜欢胡说八道,张孝武也笑着问:“朝廷,也就是圣上,他没责怪我擅自代替苏钰出使吗?”

萧开道:“有啊,所以才连发六道圣旨。”

这就怪了,朝廷责备他,居然还升了他的官,这皇上是怎么想的?难道兵部的人脑子进水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众人说着话来到了驿站,驿站内外早就准备妥当,几个御使也好奇地等着这个被皇帝申饬加奖励的武将。按照朝廷的规矩,如果御使未曾宣旨并亲自交到对方手中,是不得返回朝中的,所以六个御使才一直在此等待张孝武。

此时驿站内,六个御使一字排开,当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众人都好奇地看着这幅场景,便是御使之间也相互看了看憋着笑,心里终于松了口气,他们可以返回朝廷了。

“奉,天承运,大德元年正月十七,闻木城使君离城而择……”御使之间大概是早就约定好了,按照先后到来的顺序宣旨,这第一份圣旨便是张孝武护送苏钰五天之后便颁布,计算下来时间便可知,张孝武的奏折被驿站加急呈送皇宫,皇帝当下批阅,说明大德帝非常重视塞北。

和外人常说的大德帝放弃塞北不同,他是一个懂得隐忍但志向远大的人,张孝武的出现让大德帝重燃对塞北的信心,同时,张孝武的出现也让大德帝认为是上天赐予他的礼物,也许是对付笃山伯的秘密武器。

张孝武听那圣旨听得一头雾水,心中腹诽起来,看电视圣旨不是白话文吗?怎么说话这么七拐八绕的,还是明清的圣旨更直白一些,浅显易懂一些。

阮清文看他一脸茫然,忙在旁解释说:“这第一道圣旨的意思,是将军未经通报擅自作住保护苏御使背上和谈,当罚之,但陛下念将军一心为国不计安危,故此功过相抵,不予处罚。这第二道圣旨的意思是说将军对塞北局势分析透彻,将情报及时送递圣听,甚得陛下欢心。这第三道圣旨的意思是对于将军救治疯癫太子,能让陛下享受兄弟之情甚为宽慰,并叮嘱好生对待,等龙都重建后再护送太子返京治疗。第四道圣旨是对将军斩杀乌桓大将耶谷查什施以嘉奖黄金百两。第五道生之是责令木城守军坚守城池,为帝国开拓疆土。第五道圣旨是前日晋级发来,得讯将军说服北夷与靺鞨退兵,又救出木城两万军民,陛下特加封你为三品武将,塞北守将,驻防木城,主管塞北战事。”

“我掌管塞北战事?”张孝武笑得牙花子都露出来了,“皇上果然是个明君,大大的明君。”

众人忍俊不禁,不过心情更加好了起来,阮清文道:“朝廷希望将军救出十万金城军民,将军救出两万人,勉强算是完成一半。皇上更希望将军能救走剩余的三万精兵,若是将军达不成,这塞北守将便要受罚咯。”

张孝武掐着腰哈哈大笑:“无妨无妨,我本布衣,又何惧赏罚,公道自在人心嘛。今日本将军开心,高兴,走,跟我一起洗澡去。”

众人绝倒,不过在疫庄的时候,一群大老爷们也经常一起洗澡,北方人粗糙,赤身裸体泡在一起不觉突兀。不过六个御使却面面相觑,几个男人居然一起洗澡……大家全身一哆嗦,这是什么情况?

张孝武倒是没想过南方人和北方人对男人一起洗澡看法不同,他带领手下在冰天雪地中艰难度过了四个月,四个月没有洗澡,身上早就臭烘烘得连自己都闻不到,这会儿能洗个热水澡,简直赛过神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阮清文忙道:“这个……在下还是习惯一个热洗澡。”

萧开道:“大人,府中烧好了热水。”

张孝武遗憾道:“其实吧,这个洗澡还的是大家一起洗,大家在一起坦诚相待么,你们说对吧。”

阮清文心说:“坦诚相待不是赤身相对。”

拿着六道圣旨,张孝武回了府上,便看到芒种等着大眼睛泪汪汪的看着他,高兴得嘴角都快裂到了耳朵根了,仆人们满脸的喜悦。张孝武走过去抚了抚芒种的小脑袋,笑说:“小家伙你长个了,不再是小土豆了——长成大土豆了。”

芒种疑惑道:“土豆是何物?”

张孝武才意识到这个地方没有土豆这种生物,他哈哈一笑转话题问:“热水,胰子,搓澡师傅,都给我准备好了没有?”

“准备好了。”芒种呲着一对小虎牙说。

“开整!”

他在热水中足足泡了一个时辰,又让军营中有手劲的健卒帮自己搓泥,居然搓出来两斤汗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那搓澡的健卒夸奖道:“今日搓得过瘾,许久没有搓出这么多老泥了,这是我这辈子都能吹嘘的资本。”

张孝武好生尴尬,说:“你不必感慨,我带回来那七百多斥候骑兵,你一个一个搓下去,我保证你过足了搓泥的瘾。”

健卒呲牙咧嘴道:“那好,只是我这也搓不过来,我得带着我的几个徒弟。”

张孝武哈哈大笑,没想到人家搓泥的也带徒弟了。

他一觉睡到次日中午才醒来。醒来之后萧开向其汇报木城状况和朝廷公文,从年初到现在,朝廷没有支援木城一兵一卒一粒粮食,也没有冲边移民一人。大德帝登基之后,圣汉帝国除作奸犯科罪大恶极以及谋反之人,全部被大赦归家了,以至于连流役犯也没有。

“六月初,太子党谋逆犯人八千将送抵木城。”萧开又道,“这些人如何处置?”

张孝武接过来兵部卷宗,觉得其中蹊跷,太子逆党往哪里送也不会送到木城来,毕竟太子在这里,而青龙军又是太子嫡系。他觉得其中必有阴谋,立即招来阮清文,阮清文得知之后也大吃一惊,叫道:“他们要么是在试探你,要么是在盯着你,一旦你善待余党,必然有人弹劾你与太子逆党沆瀣一气。”

张孝武大怒,果然,犬夷未退,便有人给他挖好坑等着日后处理他。圣汉的党派内斗何其残忍,至国家利益于不顾,他忍不住握紧了拳,咬牙道:“让胡三万查一下,到底是谁坑害了我,”

阮清文道:“将军不必着急,塞北战事不停,他们绝不会对你动手。大人救出青龙军后,当立下大功,便是有人要弹劾与你,也要掂量一下朝廷的颜面。在我看来,皇帝必然会用你制衡笃山伯,所以他们不敢怎样,只是小人伎俩罢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张孝武冷哼一声,这圣汉朝廷内斗也是绝了,先前是太子党与张党之争,如今是皇帝和大元帅之争,不知将来笃山伯没了之后又是谁和谁争。外有强敌,内有争斗,苦的还是百姓。他低头仔细看了看卷宗,奇道:“此处可疑,他们不是应该三月份就送来吗?怎么六月才到?”

萧开说:“我向御使们打听了一下,因为案件审理的比较冗杂,且龙都战乱时许多官员遭到连累以至于京中无官了,所以审理不顺。另外我听说有人花钱免了流役,又有人花钱换了身份,所以虽然是八千流役犯,但这些人中有一部分却是顶罪的。”

张孝武只觉得不可思议:“连谋反的人都能花钱顶罪,果然是有钱能使鬼推磨,钱多能使磨推鬼。”

这个说法生动有趣,阮清文道:“也许是因为大德帝太过仁慈了,对此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吧。”

张孝武又问起如何不见管骧,萧开说:“你走之后,管骧便带着军民重新生产,他还建立了一支木城商队,专门与中原做生意,交换物资。一月末的时候有匠人献羊皮靴,管大人认为此皮靴保暖结实,穿在脚上又舒服又好看,便鼓励城内皮匠按照此法制作皮靴,还亲自带着皮靴去代州贩卖,大受中原商贾贵人的欢迎。这会儿他正在两狼城与慕容家洽谈,慕容家想要包揽皮靴生意,管大人希望谈得好价钱。”

“他这么会做生意?”张孝武大喜不以,这管镶的确是个人才,居然利用塞北的皮毛优势,尤其是制作皮靴,他顿时想到了穿越前一句名言来:浙江温州,浙江温州,江南皮革厂倒闭了!王八蛋王八蛋黄鹤老板,吃喝嫖赌吃喝嫖赌……

其实胡三万的机要营经常借着商队为名刺探情报,然而他们并不是真正的商队,所以在木城急需各种物品之际,管骧便组成了一支真正的商队。管镶的商队一方面与两狼城做生意,另一方面也与周围的鞑塔部落做生意,甚至触须已经伸到了靺鞨人的土城。

张孝武大笑不已,管骧这人一直以来都说自己没能力没能力,其实很多人只是把能力放在了不该展示的地方,例如他,从军从政都不擅长,可做事为民却落在实处。当然,这管骧私下也捞银子,可只要是个人都会捞银子,张孝武也并没有阻止他捞银子,毕竟能捞银子能干实事的人,比道德高尚却不能干实事的人强得多。

萧开又道:“管大人不只是做皮靴的生意,因为木城缺少香料盐铁,这支商队多半也从事购买各种香料的生意。其实管大人此举也是被逼无奈,眼看着春暖花开,许多人担忧犬夷南下,极少有商队愿意来木城做生意。木城百姓也走了不少,还乡的老兵也有大概一千多人得了狼卫的允许,通过两狼关回中原了。”

张孝武笑道:“狼卫不是不肯承认我们的还乡令么,怎地现在承认了?”

萧开道:“那慕容家如今是我们生意上的大伙伴,自然要给咱们一些好处。”

张孝武点了点头,忽然说:“我怎么觉得木城比从前更繁华了?百姓似乎更多了?”

萧开道:“开春之后,中原各地春汛频繁,以至于百姓灾民无处可去,有些曾经来过塞北的百姓便携家带口逃荒至此。”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中原各地灾情如此严重。”张孝武心中暗暗吃惊起来,难怪皇上不愿意继续作战,比起占领塞北,巩固中原大地的确更加重要。

晚间,木城众人大摆酒宴庆祝张孝武等人此行成功,并由王一瑾给大家讲一讲城主的经历,王一瑾一肚子话要对大家说,可碍于某些冒充皇子的大不敬之举措,只能一半实话一半假话。这王一瑾可是张孝武的簇拥,自然将张孝武此行的凶险和勇武夸得天花乱坠,张孝武大笑:“我特么又不是神仙,按照你的说法,我十条命都没了。”

“大人,三百骑兵大战两万骑兵,咱们三百人一个没死一个没伤,杀了他们两千多人,难道是假的?”王一瑾今天喝得有点多,瞪着眼睛叫道。好家伙,喝了点酒,居然敢质问张孝武了,被张孝武按着脑袋一顿弹脑瓜崩,还笑说:“让你胡说八道,人家才死伤两百人,到你这里就上千人了。”

李沅起身举杯道:“大人,正对乌桓精锐铁甲骑兵而大破之,你是第一人,也是天下间唯一的一人。”

张孝武松开王一瑾不在打闹,举杯道:“不,破敌的人不是我,是你我以及三百兄弟,是我们共同破敌,这杯酒,敬兄弟们。”

说服北夷和靺鞨是靠着智慧与口才,战胜乌桓铁骑就凭着真高强的武功和绝对的胆量,张孝武的传奇经历让原本对他佩服的人更加崇拜。

三百骑兵回家之后,更是将此战凶险讲与众人。一时之间,三百轻骑大破两万乌桓铁骑一事被传得沸沸扬扬,鬼将领军神出鬼没,其名声逐渐鹊起。

也许是因为冷兵器年代下人们对消息的接受途径太少,大多数传播消息的人居然是茶馆酒肆里的说书先生,而说书先生为了将故事生动化,便会胡乱给人起外号,例如张孝武的绰号是鬼将,而萧开的说好是独目飞将,申林东的绰号是八臂神猿,仿佛这木城守将各个都是山大王一般。

让人感到难过的事,两万军民伤员在路上便有近百人死去,到了木城得到休息之后,次日便有二百多人死了。

一个老大夫说:“他们早已经精疲力尽,走到木城,回到自己人的土地上,心愿达成,便没有坚持下去的意愿了。”

张孝武得知此事之后下令为他们举办隆重的军葬祭奠,数万军民在木城西南侧一处荒山上为这两百多人下葬。张孝武又让人在这荒山上种树,所有的墓碑皆面向南方,即便他们不能回家,也要面乡而立。

望着那两百多个新坟,张孝武感慨战争尚未结束,现在只是一个逗号罢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张孝武返回木城的这些日子,大家养精蓄锐,那第五团青字营军候陈青闲不住了,他奉命保护大家,此时到了木城,却又不知该做什么,便找到张孝武询问。张孝武说已经写了奏折与兵部,兵部自然会有多安排,你们若是不知作甚,大可在木城周围开垦种田。像是木城这种地方,如果只是指望朝廷发军饷运送粮食,只怕大家早就饿死了,萧开早早地组织守军垦田,种植耐旱的农物。

塞北种植最多的便是谷子、糜子和高粱,这陈青可能是一根筋,听了张孝武的话后,果然带着手下三千人开垦去了。听得木城众人直呼这陈青有趣,也许是六个月的战争让他们无处发泄,三千士兵将所有注意力都转到了种田上,每日高高兴兴地垦田种植。张孝武特地拨给了他们四千两银子用于种子和工具,陈青穿戴得像个农人一样,露出白花花的大牙笑说:“种晚了,这田种晚了,秋冬的时候收成未必有多好,但大家有事儿做了,士气也慢慢恢复了。”

众人对白皓离开木城守军一事很有怨言,张孝武不以为意,白皓还乡是达成了心愿,也算不得背叛。申林东道:“这白皓在我军中时一心一意效力,走也走得坦坦荡荡,并未出卖将军。”

说道了白皓,张孝武却想到了土城里的九儿,他想到九儿对自己的陌生与警惕,心中泛着遗憾。作为山灵仙子的九儿,于他而言完全是一个陌生人,他只能期待九儿慢慢恢复记忆,记得他这个人。

可如果九儿始终无法恢复记忆呢?那将来的九儿,就是靺鞨的山灵仙子,是靺鞨的图腾,而不再是他的女人了。

缘分到了,意思不只是两个人走在一起的缘分,也是两人彻底分开的缘分,所以这就是为什么缘分是缘和分两字组成。有缘再一起,无缘而分别,张孝武的心态越来越平和,他的性格也不是一只舔狗,否则也不会单身到三十多岁,了无牵挂的穿越。

那些为了女人而放弃江山,为了女人而放弃武功,为了女人而放弃全世界,于他而言简直不可思议——他觉得一个男人最多能为了一个女人放弃其他女人。

张孝武穿越前有一次参加初中同学毕业二十年聚会,席间几个老同学说起自己的婚姻,无不为家庭琐事而烦恼,这种烦恼既有幸福又有后悔,然后得知,几乎每个男人在外都有暧昧的对象,这简直让他三观崩溃。但后来他渐渐明白,即便娶了丫丫那样的倾国美人,男人照样会和普通女人玩三匹,即便娶了大蜜蜜这样的绝色妖姬,男人也会与人穿着睡衣深夜谈剧本。

“对了,申校尉,我听说百姓给你起了个绰号叫什么八臂神猿?”

“对。”

“为什么,因为你长得像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申林东:“……”

白皓离开导致亲卫营缺了领军校尉,这是一个美差,能够日日陪在张孝武身旁的美差,斥候营领军校尉关城立即跑到张孝武面前,主动要求调到亲卫营。他的理由是自己连养马都不懂,没能力做斥候营校尉,且李沅能力甚强,战功赫赫,斥候营上下皆服之,自己倒不如让贤。

张孝武也欣赏李沅的能力,便提拔他做了斥候营校尉,这两个任命对李沅和关城皆大欢喜,关城虽然平调,却成为张孝武的侍卫长,李沅却是实打实地官升一级,自然也是他拼了命得到的。

木城比去年还生机勃勃,张孝武的心情也好了许多,他忍不住派人打听土城的消息,并邀请狼耳前来木城相聚,并与之打探。可狼耳却拒绝了张孝武的邀请,还给他送来了六个金衣卫的牌子,这让张孝武吃惊不已,狼耳的人说:“金衣卫想要派人插入你们木城守军中,在两狼城,被我家主人给杀了。这笔账会算到曹焉身上,将军勿忧。”

张孝武问胡三万与狼耳的合作如何,胡三万说此人是不可多得的人才,只是不能为外人所遏,只能做我们的盟友。

“你要替我交好这个盟友。”张孝武笑说,“中原还有什么大消息?”

胡三万道:“皇上立原皇子妃为皇贵妃,并准备迎娶笃山伯孙女,也就是工部尚书叶丞之女为皇后,大婚定在三年后,据说是要守孝三年。另外便是重新启用了石翀,那石翀现在好像是什么户部尚书,权势冲天。”

“石翀啊,我不认识。”

“你应该认识。”胡三万道,“他的弟弟,就是石敬,也是你的老上司。”

张孝武这才明白为何胡三万特地提到石翀,可石翀是石翀,石敬是石敬,即便石翀重新受到重用,却与他没什么关系吧。

胡三万继续说道:“石翀做吏部左侍郎,将来他看到大人的功绩,必然会提携大人,毕竟你跟他算得上是朋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就是朋党了?”张孝武哈哈大笑,“胡说八道,我的朋党是你们这些家伙,我又岂能与他成为朋党。”

胡三万捋着胡子笑道:“您还别不信,我这是受到高人指点。”

“谁啊?别跟我打哑谜,小心我敲掉你另一颗门牙。”

胡三万吓得捂住了嘴说道:“张通明。”

张孝武笑说:“哦,是他啊,这个人有意思,是个能人,但好像是心思深沉了一些。”

胡三万道:“这人有所求,反倒简单。”

张孝武意味深长地笑了起来,说:“是啊,这种人蛮好,就是官迷,追求倒也不简单,反倒是那些一无所求的人可怕。”

好不容易休息几天,张通明忽然来报,说废太子身体不行了,他想要见一见张孝武。张孝武大吃一惊,皇上刚刚叮嘱他善待废太子,怎么废太子现在身体突然不行了,万一废太子死在这里——他忽然意识到圣旨的另一层含义,皇上就是让废太子尽快死在木城,甚至埋葬在木城。

想到这里,张孝武便问道:“他不是疯了吗?”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因治安营校尉李春城跟随张孝武在外征战四个月,如今护送苏钰赴京,所以看押废太子的任务便落到了校佐张通明身上。

张通明起初万万没想到废太子竟然被关在木城地牢中,他不得不小心翼翼地伺候着,却又不能允他与外人接触,生怕一个不小心便落得前程尽无。这会儿废太子重病,他反倒轻松了许多,便低声道:“卑职猜想两个可能,第一个可能便是临死之前的回光返照,第二个可能便是当时受了刺激疯了,但事后清醒,为了自保活命只能装疯如今。”

“有没有可能他是从头疯到底?”

张通明想了一下说:“笃山伯那么聪明的人,应该不会犯下这等错误。”

“也许是笃山伯故意看不出,给他一条活路,毕竟废太子也是陛下的儿子。”张孝武说这话,便随着张通明来到木城地牢。

张孝武让其余人等在地牢外等待,他单独走了进去,见那轩辕子循气若游丝地躺在床上,他披头散发面如骷髅,身上盖着一张黑乎乎的被子,窗前的桌子上摆放着鱼肉酒餐以及一些寻常不见的水果。

虽然张孝武恨轩辕子循害人无数,可他依旧让人好好对待这废太子,张通明也善待了废太子。他走过去坐在一张干净的凳子上,静静地望着已经疯了的轩辕子循,不知如何与他说话,不知他是真疯还是假疯。

过了许久,轩辕子循才用沙哑的声音说:“你是鬼将吧?”

“是的。”

“承蒙多日照拂与收留,孤不盛感激也。”

“你始终没有疯吧?”张孝武觉得这才是太子,一个从小生长在皇宫中的人,经历了多少阴谋诡计,躲过了多少明枪暗箭,又岂能因为一时失利而疯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轩辕子循道:“孤没有疯,但孤若是不疯,早就被笃山伯害死了。”

张孝武沉默片刻,道:“你现在这个样子,反倒不如疯了。”

“呵呵呵呵,你说的对,孤倒不如真疯了。”轩辕子循的声音依旧沙哑难听,干瘦的面容露出了无奈的苦笑,“孤早就知道你是土城旧部,但孤没有派人诛杀你,而今想想,还好没有诛杀石敬的余党,否则孤现在连个去处都没有。”

张孝武冷笑一声,问:“你找我就是想告诉我你没疯掉,而且也是因为你的怜悯,我才活到现在吗?”

轩辕子循摇了摇头,披散的头发上掉下几根枯草,看起来更加像是疯子了,他说:“其实孤亦反思许久,孤对不起你们二十七团的人,对不起土城的军民,孤自会以死谢罪,不求你们原谅,但求赔罪尔。”

张孝武拒绝道:“轩辕子循,你没资格赔罪,他们是好样的,他们与犬夷战斗到最后一刻!可你没有,你只是一个逃兵,一个丧家犬。你装疯卖傻,不就是想着活着吗?如今你活下来了,活得很好啊。”

轩辕子循抬起头来,眼神泛着绝望和自责:“你说得对,孤是个逃兵,一个丧家之犬,孤也着实该死。孤装疯而活却不如死也,甚至孤后悔为何当日与王敬之这个叛徒一并逃出鸦山大营,为何不敢坚决反击,即便孤命丧鸦山之巅,想百年后,孤之节烈亦流传千古,岂如今日之丧犬恶名?孤悔之晚矣,悔之晚矣!”

张孝武冷笑着看着对方,不屑道:“你不要跟我忏悔,我也不会生起怜悯之心。你说什么都不重要了,如果你只是想说这些话,我也听到了,就这样吧。”看着废太子这般颓丧的模样,他反倒没了报复的快感,也许死对他来说是一种结果。李春城报告说废太子这些日子又是便血又是尿血,就让他慢慢接受折磨吧。

张孝武慢慢地站起身转身准备离开,轩辕子循忽然伸手说:“孤要死了,孤感觉自己要死了,快要死了。”

张孝武毒舌道:“嗯,希望你死后在阴曹地府不会遇到被你害死的千军万发,否则他们不会放过你。”

轩辕子循摇头说:“你可以讽刺我,骂我,甚至打我,但我只希望能在我临死之前帮一件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张孝武冷着眼盯着轩辕子循,似乎发现了全世界最好笑的一件事,不由得发出桀桀怪笑,指着轩辕子循说不出话,这人也太无耻了。

“只有你能帮孤了。”轩辕子循哀求道。

“你疯了,现在我终于相信你是真疯了。”张孝武忍不住嘲讽道,“你是我的仇人,你害死了我的朋友和家人,我岳丈一家几十口人,我袍泽数万人,皆是因你而死。我和妻子两地分隔,从此天下陌路,也是拜你所赐,如今你想求我帮你?想求我帮你做什么?让我一刀宰了你,让你死个痛快吗?哈哈哈哈……你可别做梦了,我不会让你痛快死去的。你觉得我为什么要让你吃得好穿得暖,我就是让你活着,让你活着却不得自由,让你在这地牢之中永远承受痛苦!”

轩辕子循黯然道:“想不到你如此恨我。”

张孝武咬着牙说:“我恨不得用九万九千九百九十九刀凌迟了你。”

“我对不起你们。”经过了半年的装疯卖傻,轩辕子循真正认识到自己的愚蠢,他坐拥天时地利人和,却丢了必胜一局,最愚蠢的是他做出刺杀笃山伯的决定,将笃山伯彻底推向了对立面。他曾经无数次想过,如果那天他哭着抱着笃山伯的大腿喊他叔父——他记得父皇曾经说过,你待笃山伯一定如叔父一般——相比笃山伯一定会心软。笃山伯忠于的是父皇,是帝国,而不是他。

他太自以为是了,也太信任别人,他以为自己一定继承皇位,别人一定对他忍让,岂料到圣汉的皇储之争竟然如此残忍,他也才明白,这么多年,父皇是多么的保护他。想到这里,他叹了口气,连连咳嗦不已,吐了一口血出来。

张孝武并没有可怜他,正所谓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他的一切都是咎由自取。

轩辕子循艰难地坐起身来,枯瘦的身体靠在墙上,一双浑浊无光的眼睛努力地望向张孝武。他想过这个人恨自己,可却没想到他对自己恨之入骨,可事到如今他只能求眼前这个人了。

张孝武冷哼一声,站在门口默不作声,却没有离开,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停驻脚步,也许是希望看到一个堂堂太子哀求自己,以满足自己心理上的变态满足感吧。人总是会有几次难以自控,面对着曾经如日中天的太子的哀求,张孝武心里也有一种说不出的快感,也许是一种报复成功的快乐感觉。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见张孝武并没有离开,而是选择了坐了下来,轩辕子循心中重生希望,他将口中的血沫吐在地上,艰难地说道:“张城主,孤固然罪该万死,然青龙军将士却无辜,孤想恳请你的事,便是请君尽量救出青龙军将士们。孤死后,亦在阎罗殿前说你的好,数十万人因君而活。”

张孝武饬喝道:“他们是我圣汉袍泽,我自会救出他们,已有八千伤员被我从金城救出,其余人等,我会后续救出。但我救他们与你无关,我是为了中原大地,而不是为了皇族,更不是为了你!”

轩辕子循听罢大喜,内心安慰许多,不由自主地笑了出来,张孝武却看到他的笑容生了气,仿佛救出八千多人是这废太子的功劳一般,不由得冷哼一声。

轩辕子循笑了之后又道:“好,既然如此,我也无事可求。不过孤想与你作个交易,不知你意下如何?”

张孝武哑然道:“什么交易?你还有什么条件可以与我交易的?你有资本吗?你现在吃我的穿我的住着我的,你居然要和我做交易?凭什么?凭你的智慧吗?你要是有智慧,鸦山大营就不会被攻破!告诉你,如今青龙军,只有五万人了,三十万青龙军,被你祸害得只剩下五万人!”

轩辕子循听罢之后激动得再一次咳嗽起来,张孝武冷眼看着,许久之后,轩辕子循才说:“孤有筹码,你需要的筹码。”

“少说大话了你,我不相信。”张孝武讽刺道,眼前这个病入膏肓被打入地牢等死的废太子,还有什么筹码与自己交换。

轩辕子循自信地道:“孤自十八岁册封为秦王至今日,二十年间,孤于龙都中费尽心血绕开金衣卫建立耳目,他们除了孤外不信任何人,包括孤的儿女。孤昔日最倚重的护卫天下第一快剑王敬之,便是金衣卫玉帅,他接近于我,目的便是刺探孤的这批心腹耳目。孤的耳目足有八百人,他们遍布于龙都各处,或受我资助,或卖命与孤,或有求于孤,或等孤称帝之后投靠与我。他们虽不能翻云覆雨,却能成为你的耳目。这些耳目,虽然对孤已然无用,可却能做你的筹码,让你更加平步青云。”

张孝武道:“你再一次出卖了别人。”

轩辕子循表情为难之际,如果有可能,他又岂能出卖最心腹的手下,终于叹了口气说:“是啊,孤再一次出卖别人,孤用她们换你一个交易。”

张孝武道:“说吧,什么交易?如果条件允许,我倒是可以答应,但是让我支持你做皇帝,这不可能。”

轩辕子循沉声道:“还请张城主寻找到孤的一对儿女,孤遗落在民间的亲生儿女,你要保护他们。”

“你在民间的亲生儿女?”张孝武被勾引出好奇心了,顺着他的话问道,“你在太子府内那么多儿女皇孙和皇孙女,为什么要我保护一个民间的儿女?对了,忘了告诉你,下个月,太子府所有人,包括你的妃子和妃嫔,你的儿子和女儿,你的奴婢和仆人,一大家子人,再包括太子党被斩首的家属亲人,一并八千余人被发配到木城,我已着手准备安置他们。”

轩辕子循长揖道:“多谢城主,那些妃子与嫔妃,你若有意可收为妾氏。她们跟了你,也好过劳役之苦或下嫁贱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张孝武摆手道:“我不是收纳盒,什么破鞋烂袜子都接,再说你都快四十的人了,你的妻妾嫔妃不也都是三四十岁,我疯了要一群能做我娘的女人当老婆?”

轩辕子循微微一笑,说:“除了太子妃比孤小三岁,其余妃嫔不过二十几岁,倒也大不了你多少。但城主若是不受,孤也不能勉强,只希望你对她们好一些,万勿随便赐予贱夫才是。”

“你还是关心关心你的儿女吧,那些都是龙孙龙孙女,他们可是你的种。”张孝武笑道,“不关心儿女,只关心老婆,你倒是一个痴情种。”

轩辕子循忽然双目赤红,厉声道:“他们不是我的种,他们都是孤的侍卫的儿女。”

张孝武睁大眼,仿佛看到了一片呼伦贝尔大草原……

轩辕子循穿着粗气,露出一种屈辱和愤怒交织的表情,他咬着牙说道:“事已至此,孤也不会隐瞒皇室之秘闻,龙子争嫡本便是残忍至极之举,外人看来皇族风光无限,可谁能知道,皇族中人恨不得你死我活。孤十八岁时被父皇赐婚,于大婚之日迎娶太子妃,时双喜临门,一时之间沦为京城佳话。然而便是在当夜,孤遭奸人陷害,于交杯酒中被下毒险些丧命。那毒药虽然不会害死我,却让孤之后无法生育儿女,此为孤一生之耻。”

张孝武又一次被冲击得不轻,这皇族争斗,还真是残忍啊,连断子绝孙的事都干得出来!他忍不住问道:“谁下的毒?”

轩辕子循愤恨道:“孤便是因此而设下心腹耳目八百人,这八百人一方面替孤传递京中情报,一方面替孤寻找元凶,只可惜迄今为止从未查明,但孤却知道,除了孤的兄弟外,别无他人。”

张孝武摸着下巴,可怜地看着眼前的疯子,心说本以为他风光无限,却未想到身负奇耻大辱却只能抑郁于胸,也不知这疯,是假疯还是真的被逼疯了。可怜人有可恨处,可恨人倒也有可怜之处。

轩辕子循泛着苦笑:“你也觉得孤,这一生可悲吧?”

张孝武没有答话,倒是玩味一笑。

轩辕子循可能自我压抑太久了,说话有一些絮絮叨叨,时而神经兮兮地笑起来,时而哽咽欲哭,他继续说道:“圣汉的皇储才能封王,孤便是秦王,其他皇子只能封侯。孤被封为秦王便意味着孤便是未来的皇帝,所以我的兄弟们嫉妒孤,怨恨孤,迫害孤,甚至用毒药毒害孤。太医说,交杯酒中的药并非毒药,乃是昔日有些贵族老爷不想儿女太多烦恼而服用的避孕之药,口服之后一月内可不会生儿育女,但一月之后便自行消失。但给孤下毒的药剂乃精华提炼,足足十几倍,又同烈酒一起服下,乃至孤断绝生育之能。可惜孤连害人之人都找不到,唉……”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过了一会儿,张孝武语气平淡地问道:“你的病,先皇知道吗?”

轩辕子循苦笑道:“父皇自然是知道的,何事又能瞒得过父皇呢?所以孤被册封为秦王之后,一直到十年前才被晋为太子。这十几年中,孤一直都是有名无实不能参与国政的秦王。而孤之所以被册封为太子,便是因为孤在民间寻得了亲生儿女。”

张孝武疑惑不解:“你不是没有办法生育儿女,又如何有了自己的亲生儿女?”

轩辕子循笑了起来,说道:“皇子在大婚之前,须由一些四五十岁的老宫女来亲自教导皇子们的床笫之欢。因为这些老宫女一辈子留在皇宫,又大多数过了生育的年纪,故此被允许陪床数日……”

张孝武忙说:“这个我懂,不用详细说明,否则会404。”

轩辕子循听不懂他的话,但并没有询问,而是继续说道:“教授孤床笫之术的宫女名叫娥眉,当时四十多岁,但保养得好,曾经是母妃的贴身侍女,母后病逝之后一只留在宫中静心寺内。父皇对母妃极好,所以母妃的侍女们不是放出宫外,便留在静心寺,而非打入冷宫或做粗鄙活计。”

张孝武心说当年这娥眉四十多岁,当时太子才不到十八岁,这娥眉年轻时候肯定抱过他,这就相当于他的姨娘了,由姨娘教他床地之术——这皇族也太变态了。

轩辕子循形如枯骨的脸上露出了笑容,说:“女子过四十而育者寥寥无几,因此在娥眉教导孤数日之后,便返回静心寺了。但让人万没想到的是,娥眉居然在十月之后生下一对双胞胎,一男一女。他们由静心寺内的一众老宫女和老太监抚养长大,此时外人无人知晓。十年之前,父皇偶然得知此事便立即通知与我,孤这才知道还有两个亲生儿女。此事只有父皇和大太监瑾寿知晓。当时一些皇子无故死亡,父皇认为有人在暗中害自己的儿孙,所以为了保护他们,由孤将他们带出了皇宫。孤特地将娥眉他们藏于民间并暗中加以保护,将来等孤继位之日,便是他们身世解开之时。”

“孤的其他儿女,只是孤为了掩盖绝育之疾而要求妃嫔与侍卫所生,所以这么多年来,太子妃尚氏一直无出,却饱受众人指责其断我皇室血脉,实为冤枉。”轩辕子循长叹一口气,“孤对不起他,也对不起其他妃嫔,你若能待她们好些,便重托与你。若不能,也请万勿责罚她们,她们都是受我所累的苦命之人。”

张孝武点点头,这些女人说到底还真是无辜,被这可恶的皇族迫害。他随后说道:“太子党最后拼死一搏,你的岳父骑兵攻打皇宫失败,他们一家被处死了,另外,尚氏也自缢身亡。”

轩辕子循终于忍不住哭泣出来,喃喃自语:“孤最对不起的就是她,孤最爱的人也是她……”

“下个月你的妃子和妃嫔以及儿女到来,我让他们陪着你吧。”张孝武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何故?”

“下个月,所有太子谋逆者被流放至木城做苦役。”

“老五不知道孤在这里?”

“他知道。”

“那他为何——他该不会是向让他们救我,然后找借口杀了我们吧?”

张孝武摇头道:“大德帝没你那么坏。”

“孤坏?孤坏?哈哈哈……”轩辕子循笑若疯癫,“孤不见他们。”

“你为了保护他们?”

“不,孤不想见他们。”

“你这人诶,这么绝情。”

轩辕子循尖叫道::“孤被人下药绝育却不能声张,甚至需要忍受男人无法忍受的痛苦,让孤的妃嫔与别人合好替我生下儿女。孤为什么要忍受如此痛苦,你以为孤这十几年,每天不痛苦吗?看着别人的孩子叫孤阿爷,自己的儿女不得不藏在民间以免受到暗害,孤之痛苦又有谁能知晓?孤不想看他们。”

张孝武忍不住同情起来,但很快打消了同情心,他是咎由自取,张孝武气道:“就算是养条小狗,十几年也有感情了,没想到你如此薄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轩辕子循却反问道:“孤看着他们,就像看到一把把刀子刺在心头一般,又岂能有情?孤看他们一次便心疼一次,你觉得孤应该看吗?”

张孝武道:“我觉得你应该看,他们应该一直把你当亲阿爷。”

轩辕子循摇着头放声大笑,忽然止住笑容,肃声道:“好,如果我死了,你让他们给我殉葬吧。”

“畜生。”张孝武大骂。

轩辕子循忽然癫狂大笑:“你怎么骂孤都无所谓,孤知道你需要那八百京师耳目。你若答应保护孤的儿女,孤便写出耳目名册与你,若是不答应,这些耳目便就此消失。”

张孝武心中矛盾起来,沉默不语。

轩辕子循蛊惑道:“除了八百耳目外,孤还会写出向孤家贿赂官员名单以及贿赂金额,你可拿此名册做为把柄,他日若有人为难与你,以可用此名册来脱身。”

张孝武道:“名册对我无用,我不需要威胁他们。”

轩辕子循却朗笑:“自你派阮清文向孤索要虎符取走青龙军军饷,孤便知道你野心不小,你一定需要。你想要成事,我的名册便是你的助力。这份助力能让你轻而易举斩获所求,又何乐而不为?”

张孝武沉思不已,自己究竟要的是什么,先前自己的努力无非是为了替九儿报仇,而今九儿成为了靺鞨汗国的圣女,自己也似乎一下子失去了生活的目标。至于以一己之力消灭靺鞨救出九儿这种痴心妄想,却也只是想想罢了,靺鞨存在上千年之久,多少帝国都无法征服,自己又岂能灭绝靺鞨。且九儿如今似乎更加心系保护靺鞨,自己反倒成了外人,果然世事难料,也许他和九儿的姻缘也只能到此了。

心中没了仇恨,反倒没了什么野心,他看着太子一脸自信的模样,便气不打一处来,转身道:“抱歉,我对你的交易,没兴趣。”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轩辕子循本以为张孝武会接受条件,没想到见他居然转身便走,顿时急了。轩辕子循之所以要提出这个交易,怕的就是保护儿女的人有朝一日出卖了他的儿女向新皇请功,若真如此,从此之后他的血脉就真的断绝了。

他虽然刚愎自用且为人反复无常,但面对自己儿女时,只能放下颜面。轩辕子循连滚带爬地来到张孝武面前,抱住了他的大腿哀求道:“张城主,孤这辈子做事,可以说事事不成,做太子孤没有造福百姓,做一军之帅孤却葬送袍泽,做皇储却又得不到朝臣支持,做为爷郎无法保护自己的子女,做为男人却不能让妻妾生育,孤算是什么人?孤活着还有什么意义?孤早该死了,可孤临死之前只想让一对儿女活得安宁。张城主,孤不求你能帮我儿女富贵,只希望在他们危险的时候,你能帮助他们。孤也不求他们做什么官发什么财,只要让他们普普通通平平安安,这恳求不为过吧?”

张孝武一把推开了他,正要拒绝,便看到轩辕子循从怀中掏出一本名册塞进他的手中,说道:“张城主,你若为人父,又能如何求人救救自己的子女?今日你救我儿女,他日自有厚报啊。”

张孝武看了看轩辕子循,见他的眼睛中透露着悲凉,他轻叹一口气,转身离去,却收下了名册。

轩辕子循看在眼中,心中松了一口气,看来他是答应了自己的恳求,一对儿女终于安全了。

张孝武翻开名册,这名册大概四十页,第一页便是一对儿女的住处,他们不在龙都城内,而是被送到了皇家猎场中去了,娥眉嫁给了一个猎场的看守老兵,一对儿女也改名换姓隐藏生活。从第二页到第三十页,都是八百耳目的名字与职业以及所在位置,但并没有八百之数,也许轩辕子循自己也不记得那么清楚了。从第三十页到第四十页才是最重要的,一个个都是向他行贿的官员名单,而且很多官员居然是张党之人,看来在任何时候两面派的官员都存在。

张孝武想着,如果他把这份名单拿出来,只怕那些身为张党却暗通太子党的官吏会吓得瑟瑟发抖吧,若是敲诈他们一点钱倒不为过。废太子一党,从今往后便成为了历史,任何与废太子一党有所关联的人,将来都会成为新皇的打击报复对象。

尽管大德元年,新皇宽恕了太子党余孽,但张孝武猜测他只是为了博取一个好名声罢了,历史上哪有不诛尽敌手的皇帝,但凡心慈手软的人,早就在争夺皇位的路上成了尸骨了。大德皇帝在等待,等待着有朝一日真正执掌大权,届时别说太子党余孽,便是那笃山伯一系,只怕也是尸骨无存。

张孝武一面想着事情一面走出了地牢,地牢门口站着一排人,张通明站在队伍中间,众人不敢说话。张通明上前揖礼道:“将军。”

张孝武道:“废太子回光返照,此人命不久矣,不必苛待,可以让他见见阳光。”

“喏。”

“城内治安可好。”

“将军放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张孝武多看了一眼张通明,笑了笑:“好好干,日后带你们去京师。”

张通明喜形于色,而后又报告:“将军,近日南逃的鞑塔百姓越来越多,他们说犬夷联军在草原上横行无忌,先前只是抢掠财物羊畜,而今居然抓人回国做奴隶。北鞑塔百姓开始逐渐向南迁移,试图寻找圣汉庇佑。一些原本支持力高图的部落,如今也举族迁移南下或向西前往西鞑塔了。”

张孝武眼睛一亮,握拳喜道:“力高图的百姓开始不支持他了?大善,大善!”

北鞑塔一旦乱起来,乌桓对鸦金粮仓的野心就会更大,随着实力的此消彼长,乌桓甚至会产生吞并整个塞北荒原的心。张孝武觉得这是一个机会,一个制造犬夷混战的机会,他迅速返回守备府,打开地图开始研究。几个主要将领也被叫来,萧开美的给人四处发糖,张孝武问发生何事了,胡立抢答:“老萧有喜了。”

张孝武也高兴起来,说:“老萧,恭喜恭喜,你这铁打的汉子也有后了,最好生一个带把的,以后我教他武功,随我一起杀犬夷。”

萧开立即道:“那就说好了,以后我娃就是你徒弟了。”

“嘿,你这是赖上我了……”

众人一阵大笑,萧开笑了之后才说到正题,道:“北方大乱,我们可以趁机杀向塞北,救出更多的金城将士。”

张孝武点头,转身对胡三万说道:“胡三万,你立即在草原四处购买战马,至少要买到三千匹马,全数交予守备营,届时守备营与斥候营组建一支四千人马的援军,我将亲自领军再次北上援救金城。”

“喏。”胡三万道。

祖公茂与申林东大喜,建功立业的机会来了,守备营终于要向北方用兵了。

胡立却一张脸拉得极长,抱怨道:“我们城防营可有四千多人啊,他们也四千人,还都是歪瓜裂枣,说不定只会添乱帮倒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申林东不服道:“要不然咱们各出一千人,让守备营和城防营比较一番?”

“比就比,谁怕谁?”胡立撸着袖子叫道,“若是输给我城防营,便由我们出征如何?”

“想得美啊你。”祖公茂撇嘴道,“给我们下套,你胡大人还嫩了点儿,我们不比,偏偏气死你。”

“闭嘴,你这方砖大脸……”

突然王一瑾传报,说兀松回来了,众人大喜,随着张孝武立即跑出去亲自迎接兀松,却见兀松一身沧桑与落寞,披头散发破衣烂衫,背后的竹娄也只剩下一个架子,显然狼狈而归。

“发生了什么?”张孝武大惊,“赵锁等人何在?”

兀松强撑着笑了一声,随后倒在地上昏了过去。众人忙将兀松抬到屋内救治,大夫看过之后叹叮嘱道:“此人是又急又饿,又逢不停赶路耗尽精力,需要静养多日才行。”

张孝武眉头紧皱,叮嘱道:“大夫,你一定要治好他,无论多名贵的药材,我都花得起。”

大夫道:“如果大人不惜力,我倒真有一副药方,只是其中有一味药材需要你去弄来,关东雪参,越是名贵越好。”

张孝武喊道:“关城,你立即赶往两狼关找到十三公子,我说有求于他。”

“喏。”关城立即领命而去。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张孝武立即询问王一瑾这是怎么回事,王一瑾也说不清楚,这兀松居然是被丐帮的人一路护送来到木城,但赵锁连他带着的十个士兵也不见踪影。

“难道赵锁拿了钱逃走了?”王一瑾猜测道。

“赵锁不会这么做。”张孝武道,“他这个人不贪财不好色,但好义,断然做不出此等下作之事。”

王一瑾道:“可是兀松他……”

张孝武道:“让兀松好好休息休息,我估计天再来找他,我把他交给你了,我需要一个健康的他。”

“他要是找你呢?”

“你就告诉他,等他养好伤,我自然会主动找他。”

“喏。”

雪参对百姓来说很珍贵,可对于慕容家来说雪参并不是很精贵的东西,所以当关城找到慕容十三慕容音后,他也非常慷慨地将家中珍藏的雪参拿出,并且询问说:“关校尉,张城主身体一项健康,为何需要这雪参?我城内有许多军医,若是他身体有恙,可任凭驱使。”

关城道:“城主身体倒是无事,只是我们的军师病了。”

慕容音道:“军师何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兀松,十三公子可认得?”

慕容音想了许久也想不到这兀松又是何人,甚至连名字都未曾听过,只好苦笑摇头。他知道这关城喜好女色,便安排关城在娼馆留宿,哪成想关城虽然好淫却不色,当夜便策马返回了木城,将雪参及时送来。

张孝武见关城回来这么早,颇感意外,夸他以大局为重,关城笑说能一起睡觉的女人处处都是,但能一起睡觉的兄弟袍泽却没有几个,张孝武总感觉这句大义凌然的话,怎么在关城口中说出来有点gay里gay气……

兀松养了几天伤后恢复了不少,张孝武便带着众人前来慰问,大家和兀松都是在死士营的老交情了,虽然兀松并没经历死士营飞速发展壮大的时刻,可他在大家心中早就是自己人。而且大家也非常焦急于兀松身上似乎发生了什么故事,尤其为何赵锁等人不见踪影。

这期间发生了什么,大家放不下心来,索性都随张孝武来了。

兀松见众人全都来慰问,立即从床上鞠身行礼感谢,张孝武忙上前抚慰起坐在床上,叮嘱道:“兀先生不必起来,继续休息。”

兀松道:“已经休息差不多了,这几日休息得好,多谢大人替我寻得雪参滋补。”

张孝武道:“养好身体,兀先生还有重用之处。”

兀松立即说道:“大人,赵锁和他们三十几人即将被发配岭南冲边,卑职无能,非但没救得了他们,甚至连自己也成了通缉犯。卑职苟活下来,一路乞讨回到木城,便是要将消息传给大人你。”

张孝武眉头紧皱:“兀先生,发生了什么?”

兀松道:“我等到扬州之后寻到了瓜州岛,我便借着家里的关系与扬州主簿打好关系,仅以三千两银子,便买下来那瓜州岛。赵锁等人又花了两千两银子修筑了防河堤,垫高了地势。一切原本顺利至极,但坏事就坏在修筑河堤。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河堤修好之后,瓜州的面积便扩大了一半的面积,且露出了下游河滩。河滩露出之后,修河堤的工人发现在下游出现了许多沙金,瓜州居然成了金沙滩。”

胡立惊叫道:“那主簿是不是看到金沙滩眼红了?所以才害了你们?狗娘养的,莫不是结交了白眼狼?”

兀松摇头道:“那主簿与我兀家是多年交情,尚不至于如此下作,但却也眼红不已。扬州虽然是圣汉最富裕州府,其缘由乃扬州产海盐,大大小小盐贩子无数,这才造就了扬州之富。可金沙滩却在扬州尚属首次出现,试想一下,若是能直接挖到金子,谁又愿意冒着风险贩卖私盐,或者忍受官府剥削贩运公盐。扬州无论大小纷纷前来观看热闹,连修筑河堤的农人也不修河堤转而采沙金了。沙金出现在瓜州岛,那瓜州岛是我们的,我们自然不允许别人胡乱开采,且开采沙金容易导致河堤溃决,赵锁带着人日夜守护。但日防夜防,依旧有人不断前来盗采。我见状之后与赵锁商议,这沙金是意外之财,且遭人眼红,不如与别人分享,他们可以在下游采集,却不能到尚有挖掘,以免破坏河堤。

如此公告之后,上万人蜂拥而至瓜州岛,不少人甚至要求住在瓜州岛上。期间我们修了不少房子,他们甚至出高价要埋下那些简陋的草屋。虽然我们开放了金沙滩下游,可许多然贪得无厌,认为我等占据了瓜州岛沙金最多之地。些许宵小恶霸地痞并不在我等眼中,咱们四十多人,不是还乡伤兵,就是赵锁等战场杀戮过的汉子,只需将一些勒索的恶徒打走就是。

然而真正引起麻烦的,则是那些河盗和帮会,他们心狠手辣人数众多,且盐帮也插手其中,最是麻烦。须知在扬州,贩运公盐与私盐都要与盐帮打好关系,若是得罪了他们,贩运公盐的拿不到盐引,贩运私盐的走不了路甚至全家被杀。便是我兀家,在扬州得得仰仗盐帮关系。

一日夜里,两百多盐帮帮众来到瓜洲岛,围住了我们的房子,盐帮的人知道我们有禁军背景,买这块地只是为了慰劳伤残兵士,开始并未强行抢夺瓜州。那盐帮的人抬来两千两银子说买下瓜州,我等自然不同意。”

王一瑾气得直跺脚,咬牙道:“岂有此理,岂有此理!这是强买强卖吗?简直无法无天了,咱们死士营的也敢惹?”

胡立道:“迟早有一日我会诛杀尽天下的贪官污吏。”

张孝武却摇头道:“别吹牛了,贪官杀不尽,从古至今没有任何一朝一代能杀净贪官的,你知道原因吗?因为朝廷用官分为能官和庸官,能官者,便是贪污百万也是清官,庸官者,便是贪污一文也是贪官。想必这扬州的官吏,虽然贪婪,却也是能官,以至于朝廷对他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

兀松苦笑:“大人比我看得透彻,我若是造作堤防,也不止于前功尽弃,遭尽了暗算。”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王一瑾说:“兀先生,你没跟他们提咱们死士营的大名吗?”

胡立撇嘴道:“咱死士营的名字只在塞北响亮,千里之外的扬州哪有人听说,就算是听过,强龙也不压地头蛇。”

张孝武道:“你继续讲下去。”

兀松点头,说道:“我虽是扬州本地人,却也不算是地头蛇,真正的地头蛇其实是盐帮。盐帮弟子十几万,遍布整个沿海地带,他们觊觎瓜州岛,我们实在没有办法抵挡。只是这价钱的确不妥,我们用了三个月时间和近万两银子,在瓜州岛上修建防河堤坝,垫高地势,甚至修建了三十多栋房子,又开垦烧荒更沃了百亩田地,又怎能被人用两千两银子买走?

我代表大家与盐帮多次谈判,最终谈到了八千两,就在我们准备交割,最后一次谈判的时候,我才得知那扬州府尹派人包围了瓜州岛,并将赵锁等人押入牢中,并判处他们为逃卒,准备秋后问斩。好在大德皇帝大赦天下,扬州府尹将他们判处流役,并发配岭南瘟障之地。

我当时因为在盐帮谈判,得知消息后立即想办法拯救他们,却得知自己也上了通缉令,不得不四处躲避。昔日谈判的盐帮也转过头来参与追捕我,我兀家九十三口一并被收监,并判处流役岭南。

我在幼年好友的帮助下才勉强逃脱扬州,但通缉令从扬州张贴到了珲州,我便只好抹黑了脸,装作乞丐一路乞讨。我在代州染了一场大病,受到丐帮帮主才捡回一条命,又被他们护送回来。”

众人愤怒万分,义愤填膺,尤其是几个武将撸袖子抄家伙恨不得现在杀向扬州。可塞北木城到南方扬州何止千里,便是现在立即出发,到扬州也已经入了秋,赵锁等人怕是早就被发配到了岭南。

张孝武沉思之后转身找胡三万,吩咐道:“你去找几个信得过的人,立即赶往岭南,打探流役犯被发配何处,买通看守让赵锁他们不用服苦役。无论价钱如何,一定要买到他们自由,记住了,能用钱解决的问题,就不是问题。”

胡三万点头道:“办不好这件事,我提头来见。”

见众人义愤填膺,张孝武反而冷静下来,扬州瓜州岛一事的确出人意料,他低估了人心的恶,不但搭上了赵锁等三十几个汉子,还连累兀松一家七十余口,这个仇迟早会报,可却不是现在。正所谓君子有仇十年不晚,如今他们需要做的便是壮大自己,而不是寻一事气短。

“兀参军,你再修养几日,我们好好盘算一下。”张孝武道,“但你的长处在于行军布阵机关算计,计算人心还击狗官却不是你擅长的,我们稍后会找人报仇。”兀松学识丰富,聪明算计,可却并没有为官经验,对于官场上的阴损毒辣并不擅长,他自幼所学都在战场,以至于这才吃了扬州府尹的大亏。

“多谢……参军?什么参军?”兀松惊喜道,他先前不过是一名书记官,距离参军相差五级,这就突然成了参军了?这么容易吗?自封的吗?

一旁的萧开笑道:“兀先生,你还不知道吧,大人已经成了木城城主,木城守备使。若是按照朝廷的品级来定,咱们大人而今应该是个同将军,你自然就是参军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张孝武补充道:“你也应该是参军,你适合指挥军队,这才是你擅长的领域。”

兀松立即从床上下来,长揖感激道:“多谢大人提携……”

张孝武大笑:“当日我说过,让你一尝所学,而今并未食言吧。兀参军,你别以为自己很轻松,当下木城地位之复杂,面临问题之艰巨前所未有,这几天让你休息好,为的就是接下来要把你透支使用。明日,来守备府上任参军之责,不得有误。”

“喏。”兀松道。

虽然升官要喝酒庆祝,但赵锁等人身陷囹圄,显然不适合欢庆,张孝武等人探望之后,便离开各自行事了。兀松坐在床上,一面高兴,一面又不由得叹气不已,他的确疏忽大意了,以至于赵锁等人被陷害。

扬州一事,前期皆在兀松算计之内,只是他虽然并未低估人性的贪婪,却低估了人性的丑恶,万没想到为了占有金矿,扬州府尹甚至派兵围剿,并烧毁了他们的还乡令,空口无凭便冤枉他们是逃兵,甚至连兀家老小也不放过。人活着就是为了一口气,兀松先前为了重振兀家祖先荣耀,而今更是为了替兀家报仇,一定要铲除盐帮与扬州府上下沆瀣一气的狗官。

不一刻后,胡三万和祖公茂带着酒肉来了,原来两人是怕兀松寂寞,特地陪他饮酒的。兀松笑着与两人落座,道:“多谢二位兄台。”

“大人一定会保护你的家人。”胡三万道,“我派出的人已经出发了,相信他们到了岭南,早做安排之后,我们的人会少吃苦头。”

兀松奇道:“三万兄,你如今身居何职,其他人又是身居何位?”

祖公茂与兀松相互一看,哈哈一笑,胡三万介绍道:“兀先生却不知道,咱们跟着大人,鲤鱼跳龙门一样拿下了木城,从一个个小小的营事,一月之间管理整个塞北荒原。大人由死士营校佐变成了木城守备使,我也成了校尉,负责替大人处理一些情报的事,日后还得参军大人多多担待。”

祖公茂笑道:“在下为守备营校尉。”

胡三万随后介绍了一番而今木城乃至塞北要事,尤其是众人当下塞北和木城情况。朝廷似乎已经放弃了塞北,对金城不乏一兵一卒一草一粮援救,只派了一个口头将军苏钰游说异族联军,表面看上去关心袍泽,实则想要至人于死地。而今塞北最重要的军事要塞反倒是木城,朝廷打算将木城当做最前线,尽量将犬夷拖延到木城,一旦木城不保,再退守两狼关,因此对于木城这种危险至极的地方,朝廷已经会主动管理,当下木城中,张孝武可以说是一言九鼎了。

“也就是说,咱们成了独立于圣汉之外的小朝廷?”兀松惊得眼珠子都瞪出来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祖公茂点了点头,笑着喝了一口酒,继续说道:“别的不说,朝廷是当真没有往木城增一粒粮食和一文军饷,如今咱们木城守军减至八千,其缘由便是军俸只能由大人自己一个人掏。”说到这儿,他苦笑着摇了摇头,举起手中的酒敬了大家,继续说:“幸亏大人先前弄了不少银子,否则咱们木城守军又如何坚持下来。”

兀松未想到朝廷如此不待见木城,应该是主动放弃塞北了,且一文军饷不给,只凭着张孝武搜刮的银子,又如何支撑八千士兵军饷,便忍不住问:“大人的银子,能支撑半年吗?”

“大概可以。”胡三万道。

祖公茂想了想说:“二十年不成问题,若只有八千军卒的话。”

兀松大惊:“不是只有一点点搜刮的银子?”

“七十万两银子,青龙军一年的军饷。”

兀松差点背过气去,这七十万两银子还叫做一点?这一点能砸死人呢。

胡三万嘘了一声,笑说:“这个秘密只有咱们这些老人知道,大人从未想过独占这笔钱,所以咱们老营的老兄弟们心里暖和,就算是他拿了又如何?”

“你以为大人如你这般人品?”祖公茂揶揄道。

胡三万随后又说了木城内的情况,一月末时,朝廷派遣苏钰游说犬夷联盟,但张孝武担心苏钰一人无法办成,便带领阮清文一同前往,并在鸦金一线四个月,终于取得成就。一番努力之下,靺鞨、北夷主动撤军,生番被迫撤军,另外其他仆从军也有所动静,犬夷联军即将土崩瓦解,塞北形势越发好转起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五月底张孝武等人重新回到木城之后,短短数日再一次调整了城内的部署,众人各任其职。萧开与胡立负责城防,祖公茂与申林东负责守备营,温如玉负责辎重粮草,李沅负责斥候骑兵,李春城负责治安,关城负责守备府,胡三万负责打探情报;文官方面,管骧任木城令尹兼主簿,阮清文任县丞,张通明任木城总捕头。

“本来这总捕头应该是赵锁的。”胡三万叹了口气。

兀松神色一暗,对与赵锁,他心存愧疚,总觉得是因为自己才导致赵锁身陷囹圄。胡三万见状又宽慰起来,日后兀松担任参军后,便成了张孝武的副手,木城军民两万人中,他可谓真正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了。且张孝武心存大志,木城具体工事还需兀松协助。

祖公茂笑道:“大人不会忘了我们的,也不会轻怠我们的。”

兀松点了点头说:“这次回来之后,修养中我也听到下人说了一些,发现他变了许多,似乎更加沉稳了,没有动辄暴虐。”

“因是城主了。”胡三万大笑。

祖公茂摇头道:“他才二十岁。”

兀松一愣,奇道:“你说,大人才二十岁?”

“对,才二十岁。”

兀松道:“看面相,我还以为三十多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胡三万忙嘘了一声,笑道:“切勿让大人听到。”三人又是一阵欢笑,兀松说:“论心性算计,真看不出来大人才不过二十岁,我听说他不过是个平民出身,哪有如此心性算计。那些士族之后,只怕也没他的头脑算计。”

胡三万道:“大人智慧颇高,武功不凡,不爱财不爱色体恤下属,又能收买人心,真是稀奇了,他是如何这般出色。”

祖公茂道:“大人文采飞扬,在两狼关,我陪他参加十二金钗斗艳会时,吟诗作对折服珲州代州两地学子,连那慕容十三也主动攀附。”

兀松道:“咱们三个这是拍马屁吗?大人不在这里,这马匹没拍到。”

“哈哈哈……”三人又是一阵大笑,饮酒之后,兀松道:“以我之见,大人将来必有一番成就,你我须得攀附在大人身边。”

“自然自然。”胡三万道,“说起来我跟随他最久,也最是了解他,他这个人心胸宽广,你只要对他忠诚,有一些小错无所谓,便是犯了大错,只要忠诚于他,他也会原谅。”

祖公茂立即抢话道:“就像你贪墨钱粮?”

胡三万涨红了脸叫道:“胡说八道,我哪里是贪墨?我是明着拿的!再说我拿钱粮,为的还不是替大人办一些不便出手的杂事,你这事儿精!”

祖公茂抖了抖眉毛呵呵一笑,故意气他。

兀松忙劝道:“不至于生气,不至于生气,别吵架,别吵架——要不然你弄死他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那有你这么劝架的,你这坏种。”胡三万笑骂。

兀松道:“但大人所图,我却猜不到,他若是想办一件事便会千方百计,可他究竟要的是什么,你们又知道吗?”两人摇摇头,兀松道:“我总感觉,大人似乎有一种超脱你我的心性,更像是我在看史书中的故事一般。”

祖公茂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胡三万也挠着头说:“兀先生讲话太负责,我们脑袋不够用了。”

兀松解释道:“我的意思是,他仿佛不是我们世界的人一样,冷静起来太过可怕,他的抉择似乎极少出错。你们记得他当街杀了污蔑他的老妪一事吗?他甚至想都不想就杀了人,完全没有任何犹豫,换成你我,哪里会有如此之快的反应?”兀松托着下巴,说道:“所以大人身上有一种——超脱你我的东西。”

胡三万哈哈大笑,说:“你这马屁拍得,我和老祖是自愧不如啊,哈哈哈……来,喝酒,喝酒。”

兀松饮了一口酒,心想:“我这不是拍马屁,我是真的发现他冷静的过头了。”

次日一早,兀松天还未亮便起来准备行事,晨食之后便来到守备使府,府内众人已经忙碌起来。兀松听说张孝武在后院习武,便让人带着来到后院,果然见到张孝武正在练习骑马奔射。这后院便是当日程褚险些被马踩死又巧合被张孝武所救的院子,占地颇广,骑马奔射一圈,射了百箭也只是中了一半,另外一半箭矢也只是擦着标靶过去。

亲卫们高声叫好,张孝武却不满意,当年他可是神射校尉,如今居然射不准了,当真羞愧不已。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张孝武对自己的成果不甚满意,下了马之后见兀松在一旁,哈哈一笑道:“兀参军,我还以为你要多晚一些。”

兀松道:“不敢怠慢。”

张孝武道:“嗯,参军吃晨食了没?”

“吃过了。”

张孝武笑道:“好,那给你三个任务,同时完成。”

兀松听到任务,眼睛一亮,挺直了身子道:“不敢怠慢。”

但一旁的小丫鬟芒种侍奉着热毛巾插嘴道:“城主大人莫忘记了,大夫说过,你要是再不按时吃晨食,就会生病,你若是生病了,这位大人可担待不起。”

兀松笑道:“这谁家的小丫头片子,伶牙俐齿。”

芒种道:“我谁家的也不是,大人愿意看城主生病,尽管看着。”

“我不敢,我可不敢。”兀松大笑,张孝武道:“要不然你陪我吃一点,如何?”

兀松指着芒种说:“我要是不陪你吃一点,只怕这伶牙俐齿的小丫头又拿话也噎我。”

张孝武含笑说道:“这小丫头没事也拿话噎我,我都习惯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在芒种的监督下,两人一起吃了早饭,守备使大人的晨食很简单,一碗肉汤三张面饼外加一壶温酒暖胃。兀松秉承着君子食不言寝不语的原则,倒是张孝武无所顾忌,一面吃着东西,一面说道:“现在兀先生有三件事急需办成,第一件事,便是守备府录事书记官招募,文职体系须由你来承建;第二件事,你需要重整木城守军军册,建立现役守军名册和预备役守军名册;最后一件事,你要和温如玉一起统计木城一切物资,为战事做准备。这三件事均事关我木城军民生死,还请先生一一行事。昨日我说过,先生健康之后将会忙碌,这三件事任何一件都足以让人头疼,但我如今只有先生一人可以依靠。”

兀松激动不已:“不敢怠慢。”

张孝武道:“另外,胡三万负责打探消息,你若有情报需要,可直接向他询问。”

“喏。”

“对了,你在代州时,是什么丐帮救了你,是也不是?”

兀松道:“是的,代州祁县丐帮救了我一命,那祁县的丐帮舵头,江湖人称九指义丐,是个草莽英杰。”

张孝武猎奇道:“他该不会叫做洪七公吧?”

兀松介绍说:“他不叫洪七公,他真名叫王枭坚,三十来岁。王枭坚先前是幽州府大捕头之一,但因破案时杀了阻碍办案的亲大兄,被王家驱逐出了家族,便从此沦落天涯。此人好打不平急公好义,在并州府城时为乞丐出头,被丐帮相中后加入丐帮,后来成了祁县丐帮舵主。”

张孝武对这个世界的江湖有一些好奇,笑问道:“你读书读得最多,你了解中原的江湖世界吗?”

兀松放下碗筷,他早上吃的太饱,现在实在是吃不下了,倒是喝了一口酒缓缓说道:“这中原的江湖,我也算是了解得一知半解,但说起来江湖势力的崛起与圣汉朝廷的皇族争斗有着莫大关系。”

张孝武刚刚从废太子口中得知皇族的一些事情,如今江湖又涉及到了皇族,便忍不住追问道:“兀先生,何出此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圣汉轩辕皇族的皇储向来立贤不立长,如此造成了轩辕氏皇族兄弟之间相争相搏,其残忍程度不为外人道也。”兀松说得摇头晃脑,连一旁的芒种都感兴趣了,伸长了脖子和耳朵,张孝武一把揪住了她的耳朵,芒种忙叫道:“疼疼疼,城主,人家疼死了。”

“过来我旁边听。”张孝武笑道,芒种忙跑到一旁搬了个小凳子坐下来,双手托着下巴仔细聆听起来。

兀松见她的模样,哑然失笑,心说这小家伙倒是受宠得很,便自己介绍道:“以太乾帝和如今的大德帝为粒子,先帝太乾趁着龙都城大疫之际成功登基,如今大德帝也是趁着皇太子兵败、太乾帝重症之际登基为帝,这都是他们自己经过生死拼杀争夺得到的。所以圣汉帝国至今三百余年,每一任皇帝都是人中龙凤,心性坚韧。所以每一代的皇族子弟们想要脱颖而出成为皇储,自然要经过许多争斗,他必须比其他兄弟更加优秀、残忍、聪明。

皇子们除了在皇上面前百般讨好外,更需要做出成绩,甚至破坏别人的功绩。于是他们便需要一些人来从事一些见不得人的动作,这些人往往会组成一个帮派来掩饰自己的身份,所以帮派往往依靠着攀附上皇族而迅速崛起,而帮派与帮派之间也会因为依托皇族不同发生争斗厮杀,甚至灭门惨案。

江湖中有许多故事传说,大家都以为他们是单纯的江湖人士,岂料到每一个帮派背后,都有或曾经有朝廷的支持。若是得不到朝廷的支持私自建立帮派,只怕过不了多久也会受到朝廷的招募。当然,有一些帮派不愿受到招募,例如数十年前的天火教,他们便是拒绝与官府合作。于是天火教便成了邪魔外道,被官府成为魔教,从而受到天下正道的追杀。”

芒种惊呼:“哇塞,原来魔教就是这么来的呀,他们就是不听官府的话呗?”

兀松道:“这天火教不只是不听话,他们还刺杀皇上,你说他们不被全天下追杀就奇了怪了,作死作到这个地步,又能怪谁?”

张孝武问道:“莫非所有帮派都有皇族背景?”他知道的魔教之一便是天火教,而这个天火教如今依旧在江南地区不断发起叛乱,天火教向来不满朝廷的统治频繁叛乱,他们追求的是天下大同,无有皇族平民之分。这个教义便是要消灭皇族,国家由国人统治,张孝武却知道这天火教简直天方夜谭,国家没有平民与贵族的区分是这个世界的社会主义了。

张孝武比天火教更明白,一个时代未来是怎样的,而天火教缺不明白自己所处的时代与自己的思想是如何格格不入,所以天火教注定会在这个封建时代被压制打击排挤。

除了天火教这个魔教外,中原中还有一些小门小派的魔教,所以即便是江湖人将他们统称为魔教,可他们却并非一个门派,完全没有凝聚力,注定会被朝廷和江湖正道扫平。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有意思,的确有意思。”张孝武摸着下巴上半寸胡须笑道。

兀松道:“一些帮派的确依托皇族生活,但往往皇族争储失败,支持他的帮派便遭受连累。而那些押对人的帮派也不会落得什么好下场,正所谓飞鸟尽良弓藏,毕竟皇帝比皇子们的权力更大,且他会得到专门效忠于皇帝的爪牙,金衣卫和银衣卫。所以那些被遗弃的帮派,要么隐忍发展,要么重新攀附新的皇子。其实所谓江湖,不过是利益罢了,为了争夺利益,众人便周而复始地争斗,若是皇帝寿命长一些,皇子多一些,武林争斗反倒会愈加激烈。

本朝尚武,圣武帝时便宣布不得禁止百姓习武,所以这圣汉的武林与江湖便如此形成。虽然朝廷支持帮派存在,但也对他们也有一些要求,第一便是不得密谋造反危害朝廷,第二是便是不得为犬夷效力,第三则是不得滥杀无辜屠害百姓。

所以江湖帮派或者各个大侠游侠,手里的兵刃要么是刀剑刺,要么是棍棒叉,他们不可穿戴盔甲,不可手持箭弩,不可以槊枪争斗,一旦发现,便是谋逆之罪。”

张孝武微微一笑,历朝历代古往今来,只怕是没有政府允许百姓持有军械武器的,他又问道:“那些所谓的魔教,他们会不会用军制武器和铠甲?”

兀松仔细回忆了一番后,摇头道:“魔教难以控制,但军制铠甲造价昂贵,魔教便是制造了,也挡不住大军攻伐。大多数所谓的魔教不过是杀人越货争夺江湖利益,极少数造反者也不过是螳臂当车,你当朝廷的禁军是吃素的吗。”

张孝武想到第六团那种德性,便摇摇头,心说禁军的确是有精锐,可也有草包,他说道:“兀先生,这丐帮又是怎么回事,他们的影响如何,在江湖中有什么地位?”

兀松道:“丐帮期初是一群乞丐互保成立的帮派,其实成分复杂,有的的确是苦命人,但有的就是懒人,期中自有王枭坚这种义丐,也有一些作奸犯科小偷小盗的败类,甚至有杀人犯流窜犯混入其中,所以这丐帮在江湖中既不算正义的帮派,也不算邪魔外道。但这王枭坚倒是一个大丈夫,颇受中原武林人士敬仰。关于他的故事我也听人说起,他在幽州做捕头时,他家大兄打着他的名声暗中做了不少坏事,拐卖人口,强买强卖别人财产,甚至当街掠走民女。百姓敢怒不敢言,后来有人将他大兄种种坏事记下来交给王枭坚,他大怒后抓走大兄投官,幽州府尹将他大兄判处斩立决,但是王家却责怪他不护佑周全,连他阿爷也宣布王枭坚不得进祖宗祠堂。王枭坚黯然离开幽州,一边是忠君报国,一边是孝义亲情,换做任何人也没脸留在家乡。”

张孝武想了想吩咐道:“这样,你派人去联系一下这九指义丐,向他表示感谢,并邀请他来木城做客。”他顿了一下,想到的却是更多,不只是感谢王枭坚这个人,更想到了能否利用丐帮,来铺开情报系统,让丐帮来做自己的耳目,“如果可能,让王枭坚联络一下中原游侠组建义军支援木城,也宣誓给木城守军做一做宣传。咱们不能在前线舍身杀敌,后方却把功劳记在朝廷身上,我们必须适当征得自己的名利。”

兀松含笑点头,他立即写信给了王枭坚,并由人送去代州祁县。

不久之后王枭坚收到了感谢的银子和兀松的邀请信函,得知鬼将正在筹军抗夷,并邀请他组建以军支援木城之后,顿时一拍椅子,对左右说道:“我就说这书生不一般,果然,人家是木城的参军,是塞北鬼将的军师。你们看看,这兀先生邀请我等前往木城,鬼将要当面感谢,还邀请义军前往协助,特地由我筹备。”

左右丐帮弟子忙道:“舵主,我等要去木城支援吗?而今关外……”

王枭坚道:“无妨无妨,你们不想见一见这鬼将风采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自然相间,平生不识鬼将颜,便是英雄也枉然嘛。”众弟子道。

王枭坚道:“咱去木城,不能空着手去。丐帮的兄弟们,当下中原百姓生活困苦都是因为北方有犬夷大军压境。为了中原百姓,我决定受邀赶赴木城,与鬼将一同杀犬夷!可有与我同行者,同建义军?”

“舵主,我去!”

“我也去!”

“杀犬夷,怎能少的了我!”

王枭坚手下兄弟士气高昂,他立即赶往代州府郡,向丐帮代州大舵主汇报,那丐帮代州大舵主一听,立即呼吁其他丐帮兄弟一道背上杀犬夷,支持鬼将张孝武。

鬼将的名声早就传遍了塞北,北方的珲州、代州、并州、幽州等地也略闻其名,自王枭坚受邀组建义军支援鬼将之后,江湖上便开始流传丐帮乃武林盟主的传说,许多大门大派这才反应过来,如此一个博得好名声的机会,怎么让丐帮抢走了呢。

所谓武林盟主的消息是丐帮故意放出去,目的便是制造丐帮忠义为国的名声,一直以来江湖武林极为鄙视丐帮这群穷叫花子,也没有想过这群叫花子居然不声不响做出如此响动之事。而丐帮为了塑造自己的名气,公推王枭坚担任义军首领,全力支持王枭坚的北上之举,便是代州与珲州的官府得知义军,也拨了一些银子与粮食与丐帮,更是赢得了百姓们的称赞。

丐帮的“广告”打得漂亮至极,不但让丐帮飞身一跃成了江湖名门正派,也让鬼将名声大噪,更多中原人得知塞北有一个鬼将孤守木城抵御犬夷。

“平生不识鬼将颜,便是英雄也枉然!”

江湖名门正派以卫道天下为己任,不想被丐帮单独抢了风头,纷纷赶往代州,王枭坚广纳天下英雄豪杰共赴塞北。不少帮派派出大量弟子前往代州参加以军作为历练与结交江湖少侠的机会,于是,一时之间代州成了武林人纷纷向往之地。

被大家传颂抵御犬夷的鬼将张孝武,此时此刻却忙着另一件事,废太子轩辕子循的葬礼。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轩辕子循多日之前油尽灯枯,那日与张孝武交易之后,便躺在床上起不来了,屎尿都得由人伺候,未几日便病死了。他这一生是即享受了荣华富贵,又时时刻刻提防,又隐忍了这么多年,在经历巨大的失败打击之后,还是疯癫了。

轩辕子循死时,身边除了一个老杂役,什么人也没有,可谓悲凉至极。

木城众人得知轩辕子循死讯之后,心中复杂不已,除了张孝武外,还有许多人与他有仇,可大家却又知道废太子并不是那么坏的人,只能长叹一口气,异口同声道:“他终于还是死了。”

但废太子的葬礼的礼制却是个问题,是按照皇族礼制,还是按照百姓礼制,便是读书破万卷的兀松也一筹莫展。按照皇族礼制,他们担心有人弹劾木城心怀不轨,若是按照百姓礼制,他们还担心还有人弹劾木城对皇族不敬。

最后,还是胡立建议说,怎么说轩辕子循也是青龙军一员,虽然是个逃兵,可也算是袍泽,不如按照军礼安葬了吧。张孝武听了他的建议,将他安葬在城北不远处的石敬墓旁边,这废太子大概没想过,自己死后会葬在被他害死的石敬身旁。

废太子轩辕子循出殡之日,留在木城养病的伤兵倒是来了不少,但他们并不是来悼念的,而是来破口大骂的。许多人一边大骂一边痛哭,为自己,也为袍泽,好在张孝武下令不得破坏轩辕子循的墓碑,才没有人报复废太子而掘坟挖墓。

李清趁着大家祭奠废太子的时候,连忙将早就写好的一张纸条卷成一卷塞进了一截芦苇节中,然后在街边一个卖炊饼的老妪摊子前驻足。左右观察之后,挑了九个炊饼,道:“我就要这些了,九为至尊之数,老阿婆,可否包好?”

那老妪惊讶不已,道:“九个炊饼?客观能吃得了吗?”

“怎么吃不了,我可是当兵的。”李清哈哈一笑,不经意间芦苇节跌落炊饼之中。那老妪一边挑选炊饼,一边将芦苇节揣进怀里。

李清邹舟,老妪立即收了摊子,回家之后从房顶拿下篮筐打开,从中取出了鸽子,并把芦苇节绑在鸽子腿上。天色渐暗,老妪左右看到无人,立即将鸽子放飞了,转身之后依旧是一个让人注意不到的卖炊饼的老妪。

鸽子飞了一个时辰,便越过两狼关,落在了两狼谷内的一个叫做溪谷村的地方,这是狭长的两狼谷中唯一休息的地方。

溪谷村有两百来户人家,有一半做客栈生意,另一半则是为客栈提供东西的,从珲州和代州去两狼城的,从塞北进入两狼城后去中原的客人,大多数都会选择在这里休息片刻,或吃一些东西再上路。

鸽子飞到了牛大为家,这牛大为家中养了一百多只鸡,他平日以此为生,一百只鸡每日下蛋都会卖给各家客栈,他的生意着实不错,还盖了一套院子,请了四五个专门养殖的佃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溪谷村人都知道牛大为人伶俐,他不仅养鸡还养鸭子、养鹅,甚至还养了两匹马和四条狗,几年尸变便成了溪谷村的大户。

人们还知道牛大为喜欢养鸽子,只是这鸽子肉不多,不知他养这东西作甚,全当有钱人的癖好了。牛大为日日亲自喂养自己的格子,今夜习惯性去看自己的鸽子时,立即发现多了一只鸽子。他连忙上前抓住了鸽子,解开鸽子腿上的芦苇节,将芦苇节里纸条的内容抄写一遍,而后将芦苇节绑在另一只鸽子腿上。当夜,牛大为家的下人策马向龙都方向跑去,而次日一早,牛大为家的一只鸽子也同时向龙都城飞去。

这是金衣卫的双重传递,为了保险一些,在李清将带着密码的书信传到中转站后,由牛大为破译出来,并分别用信鸽和人力向龙都城传递,这样如果信鸽意外,金衣卫也能保证用最少的时间传递成功。

皇帝获得情报的两种途径分别是各地奏折和金衣卫密信,相比各地奏折,金衣密信更加快速直接,密信中的内容也更加可信。张孝武回城之后便让人谢了奏折,可这奏折而今还在路上,大德帝第一时间拿到了废太子暴毙的金衣密信。

废太子死了,和他一直作对,压在他头上的三哥死了。

大德帝得到消息的时候正在作画,画笔都掉在地上,心中百般滋味涌出,许久之后才轻啼道:“他是死了?”

王敬之鞠身道:“是的,他死了,前次密信说,他已然病入膏肓,没折腾几日便死了。”自笃山伯掌权之后,百官纷纷投靠与他,张党也偃旗息鼓,反倒是王敬之带领的金衣卫却向皇帝效忠,并与笃山伯划清界限。

笃山伯虽然百般拉拢,但王敬之坚决不允许金衣卫与笃山伯有任何来往,甚至杀了十七个接受笃山伯好处的金衣卫官员。王敬之也知道,忠于陛下是金衣卫的使命,三千金衣卫从上到下早就将忠君报国刻在骨子里。王敬之毫不犹豫找到大德帝,向大德帝宣誓效忠,并将金衣卫名册交予皇帝。

大德帝也在得到金衣卫全体效忠后大赞王敬之,加封王敬之正三品带刀侍卫御前行走衔,赐尚方宝剑。王敬之也终于不用再隐藏自己的身份,堂而皇之地做起了金衣卫玉帅,坐镇金衣卫衙门指挥天下密探。

大德帝坐在梨花椅上,望着远处的夕阳彩霞,心中感慨万千,生为皇子当永世不得安宁,若非福贵,便是枯骨。

作为一个皇帝,大德帝深知隐忍的重要性,因为隐忍,他最终战胜了三皇子轩辕子循,而面对六十岁的笃山伯,他又有什么不能隐忍的呢?今年他还不到三十岁,即便满朝文武皆听笃山伯的,他又有几年能活?而在大德帝最艰难时,选择向他效忠的王敬之,大德帝极其信任,王敬之也是唯一一个带刀觐见的外臣。

大德帝沉思片刻,问道:“玉帅,这鬼将亲赴犬夷和谈,还引走了北夷与靺鞨大军,你说该如何赏赐?”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虽然大德帝信任有加,并委以重任,但王敬之哪敢替皇帝做决定封赏臣子,为官多年的他立即表现出惊恐来,鞠身恭敬道:“金衣卫只听陛下的话,不能给陛下任何意见,此乃金衣使命。”

“你这个人好生无趣。”大德帝微微一笑,心中更加信任王敬之了,他起身踱步,忽然问:“鬼将可忠?”

“臣请将此人过往报与圣上,还请圣上判断。”王敬之道,“此子平民出身,其父张检,为雍州平安镖局一名普通镖师。但臣经过查访还曾探知张检曾为宁王侍卫,后离开宁王府居住雍州。”

大德帝问道:“宁王之乱,那张检参与了吗?”

“并未。”王敬之道,“那张检离开宁王府后三年,宁王才开始作乱,金衣卫调查这张检与宁王作乱无关。”

“这张检为何离开宁王府?”

“宁王荒淫残暴,有志者无不厌弃。”王敬之道,“据说张检离开宁王府,只因他的好友劝阻宁王,却遭宁王迫害,于是张检看透了宁王面目,便就此离去。”

“倒是一个满腔正义之士。”大德帝笑说,又道:“这张孝武啊,平民而为将,圣汉三百年未有。”

王敬之拍马屁道:“若非陛下提携,又岂有这三百年之才。”

大德帝大笑不已,为自己发掘了一个人才而得意。

王敬之继续说道:“张孝武在石敬手下时助其坚守土城,并以神射三箭射退乌桓联军,险些将乌桓小王兀立塌射死阵前。后土城破城,他杀出重围之后辗转于木城,并以勇武赢得了程处赏识。塞北战事僵持,有逃兵近千人押至木城,程褚遂以张孝武领逃卒组建死士营。这张孝武率死士营歼灭塞北沙匪,此后塞北无匪盗。后青龙军鸦山战败时,这张孝武领三百骑兵反杀乌桓三千追兵,大破之,张孝武斩杀乌桓可汗七子之一耶谷查什。此番护送苏钰至鸦山谈判,此子又以三百轻骑破阵两万乌桓铁甲骑兵,打得兀立蹋不敢不敢出阵,陛下识人之明,亘古未有。”

大德帝听得热血沸腾,恨不得现在提刀上马也一并出塞杀敌,不由得拍着龙椅哈哈大笑道:“此子乃良将,良将耶!为何此子如此骁勇,却名声不见于朝野?”

王敬之道:“回陛下,只因此子非士族出身罢了。”

“士族,平民,皆为朕之子民,有何不同?”大德帝还是年轻气盛,他从龙椅上站了起来,来回踱步,道:“你说,此人能否为我所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王敬之想了许久方道:“那苏钰曾说过,这张孝武有恩必报,有仇也必报,倒是一个恩怨分明的人,并弑杀残忍,曾当街斩杀一冤陷他的老妪,并生食其髓。此人手刃之人,前后数百,甚至有塞北传闻千人以上,煞气慎重。”

大德帝吓了一跳,这张孝武不愧是鬼将,所作所为当如恶鬼一般。

王敬之又道:“臣妄测,废太子病死应与他有极大关系,张孝武与那石敬关系极好,石敬将其从役徒提携为校尉,又为其赐婚,可谓恩重如山。鬼将大婚之日土城陷落,其妻遭犬夷毒手。此人对废太子和顾雍怨恨极深,废太子被关入木城地牢终日不见阳光,想来任何人数月不见阳光,也会百病缠身,更何况废太子早已疯癫。”

见大德帝沉思之中,王敬之又道:“陛下,臣与笃山伯接触时曾听说,他说此子乃双刃利剑,用之得当可为除魔利器,用之不当可伤其主。故而兵部一直压制木城,迄今未予木城军饷职务。这木城守军虽然是我圣汉精锐,却既非禁军,也非边军,最多算是乡军。”

大德帝忽然哈哈笑了起来,道:“笃山伯是想压一压这鬼将的风头,等鬼将磨砺性子后再收买人心,好计谋,好计谋。”王敬之点头称是,大德帝冷笑道:“木城守军乃我国之英雄,又岂能寒了他们的心,拟旨,以木城罗兰为界,木城守军增补边军卫所,其部拟五千之兵饷之数,所部名为……既然他叫鬼将,所部便成为鬼卫吧。”

“陛下是想收了这把双刃利剑?”王敬之问。

大德帝诡异一笑:“既然连老谋深算的笃山伯都无法掌控此人,我倒要看看他能不能替我动一动一些人的根基。”

金衣卫的情报虽然准确及时,却非兵部呈报,因此大德帝的封赏暂留宫中不表,只有王敬之和贴身太监知晓。而当下朝廷的重心,便是对于乌桓提出的嫁公主和亲要求是否要接受。

和亲并不是没有,不管是前朝还是本朝,和亲都是政治外交的手段之一。本朝曾经外嫁过公主,这三公主将中原文化文明传播到周边国家,许多藩国也因此将圣汉视作主国。此和亲是为下嫁和亲,然而被乌桓要挟被迫和亲,这在圣汉三百年历史上尚属首次,哪有被迫外嫁公主祈求和平的道理。

于是朝野中也是吵成一片,温和派和强硬派各有各的说法,温和派说以和为贵者,强硬派却骂温和派丧权辱国。笃山伯自然是强硬派,他直接在朝堂之上呵斥张宽等人,送女人和亲,连脸都不要了,祖宗的让你丢得干干净净。

左丞相张宽与右丞相王承虽然私下彼此争斗,但那属于文官之间的内斗,至少在规则之内,而笃山伯掌朝却是武人执政。历史上多少王朝因武人执政而乱国,又有多少执掌兵权的武将推翻皇帝而自立。张党与王党在面对笃山伯后,迅速统一意见,集合自己的力量对抗笃山伯。

笃山伯掌权,自然不会听他们的,可笃山伯爱惜名声,不愿百年之后留下骂名,便允许百官在朝堂争讨。大德帝听得两方都有道理,并未轻易下结论,作为一个年轻皇帝,他的内心中自然不愿公主外嫁丢祖宗的人,可他又不能轻易遂了笃山伯的意,故此内心矛盾重重,迟迟不答。

苏钰只能继续等待吩咐,倒是让许多人又重新认识了周围笃山伯的狗腿子,未料到他居然有几分能耐。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在是否和亲问题上,张宽与王承坚决支持和亲,在他们看来,以和亲方式来取得短暂的和平,其代价是最小。而乌桓提出和亲要求,也展现了乌桓人的诚意,相当于给自己一个台阶下,对彼此都好。

奈何军方态度反复反对,且朝野中尚有不少书生意气的官员纷纷反对,扬言天朝上国又岂能为人所迫。这其中尤其以太学院的学子们叫嚣得尤甚,今年是大德元年,皇帝特加以恩科,诸多学子士子们为了在年底的科举考试前博得一个好名声,纷纷游走于京师各大名地,彼此斗诗斗对来彰显才华,试图在科举时能被主考官闻名。

而下嫁公主以和亲之举,更是惹怒了这些学子们,他们纷纷请愿,扬言宁可断臂不可和亲云云。

对于学子们的幼稚行为,张宽与王承也颇感无奈,张宽对王承感叹说:“世人以我二人卑躬屈膝,我二人又何尝不想断然刚毅,然国家大事,又岂能意气用事。”

王承道:“你我深知国靖艰难,天灾人祸之下百姓流离失所,此时江南叛乱频频,朱雀军团每日消耗便是一笔巨资,可那些书生意气者又如何得知。唉……治国,不能翻着书本来治理啊,迟早会出大乱子的。”

张宽道:“顺德兄,你我为官三十几年自然深知其中道理,然而百姓愚昧,书生意气,武官夺权,你我如何能与他们讲得通道理?葬送了塞北事小,可若是犬夷南下攻打边关,国内如何征调军饷兵源?”

王承道:“少别兄,朝堂中越来越多人反对和亲,你我该如何力挽狂澜?”

张宽想了一会儿,忽然说:“既然从大局来说众人不听,他们也看不清大局,我们倒是可以从笃山伯身上入手。和谈不成,青龙军必定葬送塞北,此举对谁最有利?”

王承一拍巴掌道:“妙啊!妙啊!笃山伯最终名声,若是青龙军覆灭,少不得是兵马大元帅无能。而笃山伯拒绝和谈,莫不是意图逼死青龙军?若青龙军上下皆亡,禁军便尽归笃山伯所有了,他是在执掌明火害死青龙军上下,想武夫独国。”

张宽捋着胡子大笑道:“顺德兄高明,笃山伯坚决不和亲,乃心存逼死青龙军目的,其人何其歹毒也,明日你我必当朝揭发其罪状。”

王承忙道:“老丞相万勿焦急,不若令他人弹劾,你我方有辗转余地。”

二人定下计策,于朝堂之上由门生发起奏请,以是否真心诚意援救青龙军,笃山伯是否有陷害忠良之心为借口,借力打力,要求和亲。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笃山伯亦矛盾不已,他又何尝不知国内难情,中原北方遭受洪灾,江南地区有天火教造反不断,西南地区蛮夷对抗,圣汉帝国内困外焦。然而武将想要建功立业,尤其是自己的十八虎贲在得知塞北张孝武的功勋之后,更是嚷嚷着不能让一个小子抢了风头。

笃山伯左右摇摆之时,忽然被人弹劾试图至青龙军于死地,居心叵测,顿时勃然大怒。他知道又是张宽与王承背后怂恿,便不动声色,先是让人弹劾那弹劾他的官员,随后下令将其杖毙。处理了朝中质疑声音之后,他才说应以大局为重,逼问,勉强同意和亲。张党与王党一面愤恨一面欢呼,认为这场胜利来的太过惨烈。

大德帝见状立即也同意了和亲之举,后百官开始替皇帝挑选公主和亲,但很是尴尬的是,先帝太乾生了十几个儿子却只生了三个女儿。这三个女儿中,长公主二十二岁已经嫁人了,二公主年纪十六正合适,但她自幼喜欢经书,在先皇去世时削发出家为僧了,而三公主今年七岁……

至于大德皇帝今年才二十九岁,女儿也不过十岁,十岁幼女又岂能外嫁。但好在他四哥,四皇子轩辕子衿尚在龙都并未就藩。轩辕子衿向来性格懦弱,其长女今年十五岁,虽然年龄小了一点儿,可也是及笄年华算得上是成人。

四皇子自然是反对爱女外嫁番邦,但他无权无势性格懦弱,只能跑到宗庙中向祖宗牌位哭诉,随后一病不起险些一命呜呼。轩辕子衿之女青缨知道父亲伤心,又唯恐他被皇帝和百官逼迫,便主动提出愿意做和亲公主。

大德帝大喜,封侄女青缨为庐陵公主,由苏钰护送庐陵公主和亲嫁于乌桓。为了伺候公主,大德帝还赐予男女奴役各一千人,并嫁妆等金银珠宝十万金。苏钰得令后便护送着公主一行向北行去。然而进入司州之后,突然遭遇司州洪水爆发,和亲队伍被迫停留在凤灵城,只能苦等洪水退去。

此时塞北木城内忽然乱了起来,原来是因为废太子之死引起了斗殴,有人大骂废太子祸国殃民,有人则支持废太子善待下属说别人忘恩负义,于是城内发生不少斗殴。好在此时李春城回到了木城,与张通明一道将斗殴者无论轻重全部关押。李春城向张孝武汇报说,这些人都是闲的,病慢慢好了,留在城中无所事事,整日就会打架了。

张孝武也不知从金城返回的伤兵该如何处置,两万伤兵中,除了百姓与已经病逝的伤兵,尚有一万八千老兵,他们都是战场经验丰富的禁军精锐,稍微处理不好便是大乱。

张孝武早就写了奏折向兵部汇报请示,但兵部的批文却远远没有圣旨这么快,因为兵部也在讨论之中。兵部众人的确不知如何处置这些人,是重建青龙军,还是就地还乡,但首先可以肯定的是这些人不能并入木城守军或狼卫之中,以免边军势大。

既然朝廷暂无建议,伤兵们便只能滞留木城,好在木城粮草充足,而伤兵更需要静养休息,如此便并未制造太大麻烦。兀松向张孝武建议是将他们暂时收编,便于统一管理,且青字营军候陈青深得人心,以陈青统兵管理,严禁外出。

张孝武觉得这个建议不错,因为祖公茂的守备营正在选拔骑兵随他一起北上救援,这一万八千人中能选出不少精锐老兵。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让张孝武意想不到的是,伤兵们听到木城守军选人北上援救金城后一个个嗷嗷请战,说一定要选自己,一封封请战血书送到祖公茂面前,恼得祖公茂一个头两个大。这战马还没准备好,请战书比战马还多,有一只胳膊的伤兵跑到祖公茂面前说:“大人,我一个人可抵他们八个人,请让我杀回去救出袍泽兄弟吧。”

“让我看看你的本事。”祖公茂一脚踹过去,那人应声倒地大喊:“大人,你打了我,必须带我走。”

祖公茂气笑了:“你娘的,你是在跟我碰瓷吗?”

张孝武对这伤兵们渴望援救袍泽的请战感动不已,这才是真的汉军,大浪淘沙去伪存真,他们都是军中精华,他们身上体现了汉军的爱国、坚韧、血性、勇敢的精神。但张孝武也知道这些人虽然斗志昂扬,身体却不允许,便要求伤兵必须要养好病才能参加选拔。

难道拖着一条腿去杀犬夷?张孝武的军队是去救三万汉军的,不是去卖惨求可怜的。

那陈青更是无事便跑到守备府上,说他早就准备好牺牲了,此战若是不带上他,他便自行组织士兵前往。张孝武吩咐关城说,以后看到陈青便关上门,别放他进来。

几日后,太子党余孽八千流役犯人被押送到此,比原计划早了八天。太子党余孽共有五万多人,其中有四万两千人被陛下大赦天下释放了,剩下这八千人皆为重犯家属。

押送的前车将军对张孝武很是好奇,又递来一封书信,张孝武接过书信,见写信人是张彪,但他不认识张彪是何人。前车将军低声道:“礼部员外郎,太学院大学士。”

张孝武道:“我不认识什么读书人,这大学士就更不认识了。”

“左相张宽之子。”

张孝武暗暗心惊,立即拆开书信,见信函中的雅言文字,顿时一阵头大,道:“兄台路上辛苦,晚上小弟做东,请兄台于望春楼小酌。”

“好说,好说。”

宴请之前,张孝武终于搞懂了这张彪写了什么,原来是张彪得知张孝武作了一首《将归》的诗作,惊为天人,邀请张孝武赴京之日一定告知,并希望能与之深谈。张孝武询问这叫魏远的前车将军张彪是何等品性,突然给他写了一封信,这让他有些发懵。

魏远大笑,说这张彪乃是当朝一顶一的大学士,论做学问当朝第一,陛下便是张彪一点一点教出来的,几年之后张彪便是当朝太傅。但张彪此人不喜朝争,也不参与任何党争,挂着一个礼部员外郎的官身,极少参与朝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京城人送外号张呆子。”魏远笑说,“曾有一次,一个入京赶考的学子在茶楼里留下半幅对子,所有人都对不出来,张呆子便坐在那对子前三天三夜不眠不休,终于做出下联,然后大睡两日两夜,差点吓得太学院的学子们以为再也见不到老师了。”

张孝武忍俊不禁,原来这张彪只是一个书痴。

魏远又道:“张将军,陛下对你信任有加,便是有小人谗言,陛下始终相信将军能保住塞北。”

张孝武拱手向南,道:“不敢有负皇恩。”他随后又道:“魏将军,敢问为何将八千叛逆家属流放至此,须知此时木城聚集大量青龙军兵士……”

魏远摆手道:“陛下信任与你,说交予你,你必定能处置得当。若是交予别人……”他压低声音说:“若是别人恐苛待众人,反而引起青龙军将士担忧,以致逼得他人叛国。”

张孝武顿了许久,才才明白其中的缘由道理,不禁称赞大德帝的智慧,也为自己曾经担惊受怕朝中有人谋害自己而觉得惭愧。

大德帝知道木城中太子党众多,将流役犯人送到木城,便是心存照拂,以此来安抚青龙军情绪。此时太子已然暴毙,青龙军上下再无靠山,大德帝施以安抚重掌青龙军军心。但是大德帝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他以为青龙军上下忠于轩辕子循,却不知青龙军因为轩辕子循的无知与自私早就军心涣散,甚至许多人对其恨之入骨,即便帮助了废太子的党人,也收买不了青龙军的军心,甚至反而会激怒他们,让他们心中产生皇族是一家的反感。

但张孝武知道大德帝的心意,便决定善待他们,他召集着八千多役徒,见其中孩童便占了三分之一,女人占了三分之一,老人和青年男子占了剩下的三分之一,心中一震悲哀,这便是争储失败的下场,若是轩辕子循成了皇帝,这八千多人必将享受无上的荣华与富贵,也许此时此刻,在此的八千役徒便是张党。

“不,绝对不会是张党的人。”张孝武心中暗暗忖道,“轩辕子循可不是大德帝这种书生意气心怀仁慈的人,他若是称帝,只怕张党不被诛九族,也得灭满门,龙城城不会只杀三百余党,不死个三万人不是轩辕子循的性格。”

众流役犯抬起头望向高台之上的那个年轻英俊的将军,心中惊讶不已,原来这人就是鼎鼎大名的鬼将张孝武,他们惊讶此人居然如此年轻,可无论如何也看不出此人有哪点像是罗刹厉鬼,怎么来时的路上人人说他的残忍。几个人小声议论起来,很快被看押的士兵喝止住了,大家担心自己的境遇,尤其是将近三千的女子,非是富贵人家的妻子便是女儿与丫鬟,各个都长得比塞北木城的女人水灵漂亮,她们惊恐地低着头,躲避着周围人贪婪野蛮的目光。

张孝武朗声喝道:“我就是木城守将,塞北鬼将张孝武,从今天开始,你们就是我治下百姓,既然你们身在塞北,我就讲一下塞北的规矩,我的规矩只有三条,第一条,听我的话,第二天,听我的话,第三条,还他娘的是听我的话!听我的话,你能活下去,因为我比你们任何一个人都要了解塞北的生存法则!你们,从今天开始,小孩就是我的孩子,男人是我的士兵,女人是我的姊妹,老人是我的家人,你们记住一点,在塞北,我就是你们的主人。但如果有人敢背叛我,出卖我,我就会将他脑髓挖出来,一口一口地吃掉!听明白了没有?”

众人惊恐地看着他,哪里敢说话,甚至不敢与之对视,一个个噤若寒蝉,看样子是听明白了,彻彻底底地明白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张孝武的恐吓取得了初步的效果,八千役徒没有一个敢于反抗,敢于对视之人,他们在龙都的时候就已经被吓破了胆子,而今被流放到此,更是小心翼翼地生活,哪里还会反抗。塞北在他们眼中就是一处蛮荒之地,来到这蛮荒之地,大家只求活着就好。

张孝武而后又喊道:“尔等虽然有罪于帝国,但只要你们在城内小心生活,不再作奸犯科,不再为非作歹,可与百姓无异。另外,若有参加木城守军戴罪立功者,每月军饷可领三十斤米五十文钱。”

听到军饷报酬,顿时许多流役犯瞪起了眼睛,脸上露出了向往的神色。他们全家被流放至此,最担心的便是被饿死,眼下最愁的便是食物。听到张孝武招募军士,许多人立即举起手来高喊:“我报名,我报名!”

“我参军!”

“我亦参军!”

“……”

兀松站在张孝武身后,看了一眼阮清文,低声问:“阮司马,这粮食足够吗?”

阮清文道:“都够,只是兵士是不是太多了,如今木城守军一万,伤兵一万八千人,再招募几千役徒为卒,木城守军便超过三万人了。咱们这是擅自招兵,甚至比狼卫的军士多了一倍,若是有心人弹劾将军,只怕将军会有难处。”

兀松也苦笑连连,不知为何将军要招募士兵,当下应该做的是精简士兵,而不是增加军队,以免给人留下口舌。如今的张孝武已经不是那个校佐,作为一地执掌,他会遭到更多的妒忌,作为一个平民子弟,兀松相信只要战争结束,他便会被抛弃在一旁。但他也无力改变这个现状,毕竟即便是他自己这种小士族,在大士族的眼中依旧毫无存在感。

为了安抚流役犯,张孝武特允许他们到废太子墓前祭拜,但只有不到一百余人有胆祭拜,其他人担心张孝武在试探他们,因此不敢前往。两个太子嫔抱着皇孙在太子墓前失声痛哭,其他众人也嚎啕大哭,张孝武令人不要打扰,并优先安排太子一家人入住。

祭拜之后,是该安排役徒生活了,两千青壮男子被拉入守军中,成为守军的役夫,其他人被安排在田中捉虫除草。但捉虫除草不是什么苦活累活,很快便干完了,而木城又没什么工作,这些老人与女人孩子役徒一时之间也没有安置之处。

随后张孝武任命王一瑾负责将孩童组织起来,建立一个稚虎营,专门负责学习,木城所有孩童都必须读书识字,木城的萌茵堂学子们自动成为老师,而王一瑾的老师则成了教谕。老先生做梦也没想到,自己居然成了一地教谕,日后塞北所有学子都是他的学生了,差点把老先生乐背过气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此时管镶终于带着商队返回塞北木城,并兴高采烈地汇报自己的工作,气得张孝武道:“你是县令,你不是商人。”

管镶道:“将军有所不知,这塞北土地贫瘠,若是依靠种田经营,只怕过几年木城就要饿死人了。我想来想去,只有将此地经营为通商之所在,才有可能留住木城繁华。此次,我将木城皮靴贩卖给中原,不知怎地,人家一听鬼将治下的皮靴,便纷纷出手购买,尤其是一些江湖豪客们更是一掷千金。将军可知此次在中原,订购了多少皮靴?”

张孝武颇感意外,但并没有想到是自己的名气影响了中原许多豪客,他笑而不语。

管镶自问自答道:“咱们塞北的皮靴都是用羊皮子做成,鞋底也硬牛皮材料,所以又结实又耐用,赢得许多人的喜欢。他们向我们订购了两千双皮靴,还说明年需要三千双,许多中原客商也定下了皮靴,那些商贾定制了七千双靴子。”管镶讲得口若悬河,他并不是那种死读书而做官的人,恰恰相反,由于管镶爱钱懂得赚钱,是一个实干型的官员,注定与官场格格不入,除了张孝武,没有人敢支持这样的人为官。

当管镶说木城的鞋匠们需要制作三年才能完成订单任务,张孝武却突然灵机一动,木城最大的特色便是皮靴制作,但如果将所有鞋匠捏合在一起,建立一个大型工厂,整合资源做大做强,将会彻底打响木城的品牌,让木城皮靴产业带动地方经济。

想到这里,张孝武兴致勃勃地宣布宣布建立塞北皮革厂,并委任管镶担任厂长,不同于江南皮革厂,这塞北皮革厂因为有官府做支撑,肯定不会倒闭,但张孝武依旧谨慎地问:“仲之,你有小姨子吗?”

管镶是个实干家,当天便选好了厂址,又强行征辟了五十个皮靴师傅,招募了役徒中的女工,次日塞北皮革厂便成立了。城内的鞋匠师傅们哭天抹泪,哪想到自己居然被强征为官府的佣人,可他们知道张孝武这人不讲道理,便只能老老实实地做这师傅,教授起女工如何赶制皮靴。教着教着,许多人便不肯走了,也不嚷嚷离开了,毕竟塞北皮革厂中女工达到上千人,而皮匠师傅只有五十人,如此悬殊的男女比例,是个男人都觉得身在女儿国。

自然,塞北皮革厂内时不时有绯闻和流言传出,引得士兵们嫉妒不已。尤其是一些男卒看到了美女子之后便不由自主地吹口哨喊话调戏,平生了许多争端。为此,管镶还特地请治安营看着厂门口,避免麻烦。

但麻烦一定会有,古往今来男女之事哪里是能禁止的,不几日,城内争风吃醋打架斗殴者不计其数。治安营校佐张通明一次抓了八十多人,原来是为了争夺一个女子,两活儿人约架,被张通明抓了个正着。

张孝武得知这个乱七八糟的消息,先是乐不可支,但他心中倒也并不觉得什么。男人为了争夺配偶别说斗殴,便是动刀子杀人都是常事。这些军汉只是约架,并未动刀子,说明他们心存忌惮,还没丧失理智忌惮军规。倒是兀松建议,流役女子已经是木城百姓,倒不如让她们与本地军卒婚配,一来安抚军心,二来也让军佐们照顾这些孤苦伶仃的女子。

张孝武许之,下塞北婚配令,着令管骧负责此事,谁让他是塞北皮革厂厂长。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规定塞北但凡女子满十八岁少四十岁年纪,必须婚配成亲,若有孤身者将由官府发配未婚军汉强制成亲。而婚配军卒必须满足三个条件,第一便是未婚,在家有妻有子者不在此次婚配名单中,第二是女子自愿为主,若女子不愿不可强娶,第三则是死士营老营军卒优先。最后,若有孤身者,强行婚配成亲,不在以上要求中。

这道命令之后,木城及周边的人家乱了套了,甚至木城本地百姓都吓得够呛,尤其是许多失去丈夫的妇人,担心万一被随机匹配一个粗鲁暴躁的军汉,这辈子不就完了了吗?于是木城媒人成了最忙碌的人,那八千流役犯人中便有三千人是女子,不是失了丈夫,便是满十八岁的未婚女子,她们更加焦急。

管骧本打算替木城民生赚钱,岂料到成了全城最忙的大媒人,他跑到守备府向张孝武诉苦说:“卑职干不了这种活儿,干不了这种活儿啊。”

张孝武反问:“你一个县令不干,难不成让我一个守备使来干?”

管骧立即建议道:“可以交给兀参军……”

一旁笑呵呵办公的兀松顿时打了一个冷颤,怒道:“管仲之,你若是再这般推三阻四,对得起大人的提携吗?对得起军士的期待吗?多少未婚壮士嗷嗷待哺?”

张孝武“噗嗤”一声乐了出来,道:“兀先生开黄腔了,管大人小心一些。”

管骧无奈,忽然想到了什么,一拍大腿道:“大人,我有一桩婚事,需要大人点头。”

张孝武问:“何事?”

管骧面色复杂道:“亲卫营校尉关城,相中了一户人家的女人,女方家也同意了,而今只要你点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张孝武道:“我又不是关城的阿爷,他愿意娶哪个女人是他的事儿,我又如何能阻拦。”

管骧道:“那女人是……废太子的太子嫔……废太子嫔邹氏。”

张孝武心都要跳出来了,兀松也不由得伸长了身子,二人齐齐道:“太子嫔?!”这关城胆子太肥了,居然连邹氏也敢娶,她的身份和背景,足以给关城招来杀身之祸。

张孝武断然拒绝道:“关城可以娶木城任何未婚女子,唯独不能娶邹氏。这个夯货,我以为他就是喜淫罢了,没想到这厮居然属泰迪的,敢日天啊。”

兀松也苦笑道:“那太子嫔邹氏虽然被贬为平民,废太子的儿女也被赶出皇族,可他们身份特殊,我木城将士不宜沾惹废太子一家人。仲之,你也不劝劝他,要知道这么做能害死他呀。”

管骧气结:“我也劝过,可这关城死心眼,铁了心一定要娶她们。他还跟我说,除非把他能死,否则他娶定了。”

张孝武惊道:“还她们?不是一个?”

管骧道:“不只是一个太子嫔,还有两个奉仪,人家三个女人要一起嫁给关城。所以那小子现在鬼迷心窍了,我怎么劝也劝不听。但他倒是怕你,不敢直接告诉你们,非要让我拐着弯向大人报告。”

兀松一笑:“说明他虽然脑子一热,倒也知道生死。”

“那三个女子是自愿的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却是自愿,我也问过,她们听说关城是个校尉,更是愿意。”

张孝武摇头苦笑,心说这混账玩意真能给自己添乱,便道:“仲之,你把关城给我叫来,他娘的,三天不挨打,他还上天了。”

关城被张孝武大骂一顿之后,闷闷不乐,但也不得不听从张孝武的话,这桩婚事便暂时告吹了。

不久之后,忽然传闻废太子家三位女子自缢身亡的消息,县令管骧草草结案,并上报朝廷。废太子家的两个儿子和四个女儿,无人看管,为了皇族颜面,县令管骧判由校尉关城收养。

关城感激不尽,原来张孝武让胡三万帮着演了一场偷梁换柱的大戏,邹氏和其他两位奉仪假死之后,被暗暗被接到了关城在城中新买的房子里,还顺带收养了废太子的儿女们。

关城并不知道这些孩子不是轩辕子循的种,还以为自己给太子爷当了二哥,心里甭提多美了。关城将废太子的两个儿子改名为关明和关亮,又被他从小带在身边习武,视如己出,倒也没有辜负三位女子的一片苦心。

事后,关城向张孝武跪谢,说现在便是摘了我的头,我也二话不说。

张孝武笑说你这家伙虽然办事冲动,却也重情重义,你也不管邹氏是不是利用与你。

关城说便是自己被利用,也是心甘情愿了,将来若有一日被她们出卖,也不会怨恨她们。

“此事就此过去,需要与人再提,邹氏与另外两位女子,万万不得联系她们的娘家,否则你的杀身之祸是跑不掉的。”张孝武叮嘱道,“还有你的儿女们,管住了嘴,外人知道他们阿娘在世,你们都得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卑下明白。”

为了帮关城掩盖,张孝武让人放出风去,说废太子妃与子女们见了废太子的墓碑之后,兔死狐悲后自缢殉葬了,成就了她们的贞孝美名的同时,也替关城阻挡下了许多麻烦。

处理完关城一事,祖公茂来报,说连通城内和城外地四条地道终于全部打通,这四条地道均为八尺高四尺宽,健在地下一丈深处,长度从五里到十里不等,其中最远的便是连接到疫庄的地道。

张孝武大喜不已,立即与萧开胡立胡三万等人察看地道情况,但他们发现地道有一个问题,通风系统不足,如果藏兵其中,兵将过多则容易窒息。

“我们才几十人就已经呼吸困难,若是藏进千人,只怕憋也憋死了。”张孝武考察之后说道,“每隔几十丈需要建成通风口,可以利用中空的竹子建设。”

祖公茂道:“卑下这就去办。”

地道建成,就意味着木城再也不是孤城难守,他们终于可以进退自如了。

众人大喜,张孝武下令宰杀牛羊,在守备使府内饮酒作乐。塞北土地贫瘠稀薄,不适合耕种,所以牛都是牧牛,而非中原黄牛。所以中原不得食用牛肉的规定在塞北便是废纸一张,当然,这牛肉也不是说吃就吃的,毕竟这牛肉太贵,便是守备使府上也很少吃牛肉。

张孝武看了被切好的牛肉,忽然灵机一动,又想到靺鞨人的吃饭,大叫道:“有了,我们今天吃火锅。”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第二百五十五章银衣卫袁琪遗孀

众人不解,张孝武便让人寻找适合的锅,却发现没有这么薄的铁锅,他转头忽然见到挂在架子上的头盔,大笑道:“今儿请大家吃头盔火锅!”

头盔火锅的创意是很好,可却被众人排斥,且吃火锅最重要的不是锅,而是蘸料,尤其是辛辣的味道。所以众人吃了一口这头盔火锅之后,纷纷举杯对张孝武说:“大人,咱们还是饮酒吧,来,我敬你一杯,我干了,你随意。”显然,大家暗中嫌弃张孝武的新美食做法……

张孝武酒量虽好,可也架不住大家劝酒,便被众人一通灌酒,尤其是胡立笑嘻嘻地要和张孝武醉酒到天亮。兀松笑骂:“你这货喝不醉酒,如此坑害大人,等大人醒酒之后,非得罚你去挖地道。”

胡立这才怕了,找别人拼酒去了。

管骧找到兀松和王一瑾,说:“我有一件事……”

王一瑾打趣道:“管大人肯定有好事,你如今是木城喜神。”

“去去去,别拿我打趣。”管骧笑骂道,“小王,你要老婆不要?”

王一瑾忙道:“大人准我去学堂学习四书五经,如今我一门心思放在学习上,请不要用女色来打扰我。”

管骧道:“说你胖你还喘,我才不是找你的好事儿咧。”

兀松却摇头道:“未必,好事不会落到你我头上,这事儿肯定不简单。”

管骧道:“有一个老妪给了我几百两银子,让我给她说一门亲事,这桩亲事的对象便是咱们大人,人家愿意做妾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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