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惠听了大感吃惊,越觉此年轻人乃可造之材,有意栽培与他,便问道:“韩公子果非常人,有如此大志。不过你要干出一番事业,不知可懂兵法,武功又如何?”
韩淮楚大为窘迫,说道:“我在军中学过技击,赤手空拳也可对付几个人,至于兵法却不得知。”
郑惠摇摇头,说道:“乱世之中,只懂武功皮毛怎能抵御强敌,不懂兵法又怎能运筹帷幄,指挥千军万马?”
“对啊,在部队学的现代武器与作战技法,在这乱世之中哪有用武之地?不会兵法,还谈什么叱咤风云、左右乾坤?”
韩淮楚自觉羞愧,万丈雄心瞬时化为乌有。
只听那郑惠笑道:“公子且试试,看你能否将老身击倒。”
韩淮楚在特种部队中,各项技能均是突出优异,搏击之术,在军团中数一数二,还没人是他敌手。他看郑惠乃一颤悠悠老太婆,不信连她也对付不来。当下喝一声:“那晚辈就不客气了!”抽出剑,向郑惠击去。
郑惠不慌不忙,将身一旋,已绕到韩淮楚身侧。身手之快,哪似一年迈的老妪?
那草屋十分狭小,郑惠动作却十分从容,抽出乌藤般的手。电光石火间已将韩淮楚剑鞘夺下。一指韩淮楚咽喉,笑道:“年轻人,如何?”
被冰冷的剑鞘抵住咽喉,韩淮楚个中滋味,极不好受。想自己七尺男儿,特种部队中的翘楚,却敌不过秦代的一个老太婆!
他哪知道,郑惠之父郑国,在韩国乃是数得上号的一流剑客。敢只身入秦国虎狼之地为间谍,又岂能是一个水利专家那么简单。郑惠从小便随父学了一身的武艺。韩淮楚在军中学的技击,遇上她这种高手,一比之下便判若云泥。
韩淮楚这才知道自己与时下高手尚有差距,便恳求郑惠教自己武功。郑惠道:“武功老身可以教你,但你想在战场扬威,靠的不是武功,而是兵法。学了武功至多只能杀十人,而学了兵法,指挥千军万马,可叫山河改色,可让帝王曲膝。”
韩淮楚问道:“夫人可会兵法?”郑惠摇头道:“我父郑国只是一个剑客,却未通兵事。如你对兵法感兴趣,可到坊间购买兵书。像《尉缭子》,《司马法》,《吴子》等书,均是坊间大路货,只要有钱均可买到。但欲求上乘兵法,需有明师指点。”
韩淮楚苦笑一声:“我身无长物,又藉藉无名,哪有机缘得见明师?”
郑惠沉思良久:“老身认识一世外高人,与夫君常有交往。待我修书一封,荐你去拜他为师。只是那人择徒却有一个怪规矩,不是什么人都收的。”
韩淮楚问道:“什么规矩?”郑惠道:“那高人精于相人。据说可识人未来。任何人有福无福,有什么样的造化,都逃不过他的法眼。故收徒前必先相一次面。若命中无贵格的,便拜不了师。公子既自称有登坛拜帅之命,想来他定能瞧得上眼。”
韩淮楚忐忑道:“不知那世外高人收徒要不要礼金?”郑惠哈哈一笑:“公子多虑了。那高人自身身家颇丰,钱财只如粪土。无论你是王公贵卿,富甲天下的商贾,还是穷困僚倒的贩夫走卒,对他来说都一样。常有穷人但有贵格,被他收为门人,反倒贴他吃用。”
韩淮楚打消顾虑,一时对那世外高人幽然向往。
郑惠道:“学兵法之事暂可缓之,你且先随老身学学武功要紧。”
她拿出一张羊皮,上刻满了文字图案。说道:“这是我家传武功。心法与剑招,都在这里了。我父只我一个女儿,我也未有只男半女,这武功眼看要失传,合该你有缘,便传给你吧。望你能好好研习,扬我郑氏武功威名。”
韩淮楚拜道:“夫人放心,他日淮楚战场上定替夫人扬威。”
郑惠便开始指导韩淮楚练那剑术。韩淮楚体质经过特种兵强化训练,早异于常人,练起剑来得心应手,进境甚快,数个时辰下来,已学会三招。郑惠啧啧称奇,说道:“老身当年练这三招,花费了半个来月,你只几个时辰便会了,真是练武奇才。”
不知不觉间,天色已晚,日影西斜。郑惠忽道:“天已晚了,年轻人,你不回家么?”
韩淮楚闻言一震,“家!我还有个家。那去未来的韩信曾说他有个家,家中尚有老母。我既要做韩信的替身,怎能不回他家?”
郑惠道:“你且在我这吃过晚饭,再回家看看。休息一晚,明日再来学剑。”
第五章 韩信葬母
(本章改编自民间传说。)
韩淮楚匆匆吃过晚饭,拜别韩夫人,向淮阴城东家中走去。他实不知家中具体位置,幸好那去了未来的韩信说过,他家在城中最大的药铺宝善堂附近。韩淮楚沿途打听,得知那宝善堂就在河边,便沿了淮河,向东边径直走去。
忽听到身后有人叫唤:“信哥,这么晚了,还不回去?你娘被你气病了。” 韩淮楚转过头去,只见一货郎挑着一篮子杂货,朝着他直叫嚷。韩淮楚也不知他是谁,支吾道:“我娘怎病倒了?”那货郎说道:“还不是因为你这兔崽子,居然肯从牛大赖的裤档下钻过,丢尽了你们韩家的脸面。现在大家都知道你受了胯下之辱。你娘身体本来就不好,一听气急攻心,就病倒了。”
韩淮楚此时是哭笑不得,“那韩信受了胯下之辱,拍拍屁股跑到未来享受花花世界去了,却留下这个黑锅让小生来背!奶奶的,那韩信干什么不好,偏要去钻人家裤档!既然后来有勇气去自杀,当时为什么不找那泼皮拼命?”
韩淮楚一路走来,遇上不少熟人,不时地被人奚落一番。
走了大半个时辰,暮色降临,前方陡现一高山,韩淮楚放眼望去,顿感一股磅礴的气势扑面而来。
只见那山虽不大,却绵延起伏,透过薄暮望去,宛如一条长龙蛰伏于此。山上郁郁葱葱,有乔木耸立其间。山下便是那千里淮河,湍流到山岗脚下,潆绕盘旋,如缕如带。此时空中祥云笼罩,霞光流溢。那蛰伏于地的长龙,龙首清晰可见,山石嵯峨,仿佛龙睛圆睁;深壑幽然,好似龙嘴怒张;两块巨石似神斧劈开,对称耸立,宛如龙角一对。韩淮楚不由暗赞:“好个去处!”
心中念头方起,远方突现两道人影。韩淮楚定睛一看,来者原来是两位道人,年约四十,一高一矮。那高道人身披一套紫色道袍,颧骨高耸,身形如鹤,眼中精光湛然。那矮道人身着一套玄色道袍,脸上横肉突兀,身形如虎,眼中寒光闪烁。二人疾步如飞,轻飘飘落在一块巨石上,四周蝉鸣瞬时消失无踪,似被二人身上戾气所骇,刹时周围一片静谧。
一只夜枭倏然飞过,朝二人袭冲而来。那矮道人看也不看,从指间突弹出一颗飞丸,击中夜枭脑门,夜枭顿时栽倒在地,血流三尺,兀自发出一声哀鸣。
韩淮楚吸了一口凉气,心道:这便是所谓的武林高手了。也不知来人是善是恶。忙屏住呼吸,藏于长草之中。
只听那高道人轻笑一声,说道:“卢师弟,你这飞丸的功夫,是越练越精湛了。”矮道人故作谦虚:“哪里哪里,这雕虫小技,让徐师兄见笑了。”
姓徐的道人话锋一转,说道:“客星犯境,落处可是这里?”姓卢的道人答道:“那客星停留的位置,应在这楚地东南方位,推算起来应在淮河附近。”
徐道人颔首道:“昨夜亥时时分,星空中忽有一客星发出豪光,从远方疾驰而来,落于东南牧野,也不知是凶是吉。”
卢道人说:“这等异象,邹衍师傅留下的书中也不曾提过。”
徐道人仰望苍穹,喟然叹道:“我看那客星光茫四射,帝星却瞬时黯淡了下去难道,天象将变,秦室有危?”
卢道人点点头:“这正是上天的预示。始皇帝现在一心渴求长生不老之药,前日我观他气色,似日渐衰败。恐他没有几年阳寿了。”
徐道人叹了口气,说道:“你我炼的那长生不老之仙丹,总是功亏一篑。不知是否因为炉火不够纯青,你我法力不够高深?真叫人气馁啊。”
卢道人也垂下了头,说道:“是啊,不知为何总炼不得仙丹,眼看约定期限已到,始皇帝一天催得紧似一天。”
徐道人嗟叹道:“看来我俩道行浅薄,与仙道无缘。”
草丛中这番对话传来,直叫韩淮楚心中念头飞转,“替秦始皇求取仙药——长生不老——徐道人——卢道人,难道?”他忆起看过一部唤作《秦埇》的电影,讲的是秦始皇求取仙药的故事。心想难道这二位便是史上著名的方士徐福与卢生?
果如他料,二人便是阴阳五行学说的第二代传人——徐福和师弟卢生。二人学自阴阳五行学说的祖师邹衍,是天下知名人物,被秦始皇传招去,替他炼丹,但一直未有成功。而今日二人来此,只因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