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这里呆看了片刻,郝夫人笑吟吟的走到她身后,轻拍她的肩膀,“好了,瞧过了吧,快回屋去吧,不然让人瞧见了,可会取笑你思郎心切,外面那么多人呢,到时可真会羞死你”。
郝恬谧听了娘亲的话,腼腆的咬咬下唇,静悄悄的离开了的内堂,乖乖的回了屋子。阿妙跟在一边也有些不自然,她忽然很想知道,自己成亲那日是不是也会跟恬恬这般不安又兴奋,脑海里浮现那一张冷冰冰的酷脸。可她转念一想,自那日她拒绝之后,他便真的不再出现了,心里头又暗骂他是个胆小鬼,配不上自己,可转瞬又不住的担心,他会不会又一走了之,这次难道想不告而别吗。
回了屋子,郝恬谧便取了一张素白的纸笺,提起常用的狼毫,沾取一点香墨,在纸上书写一份少女情怀,落笔便是,‘桃夭’: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逃之夭夭,有蕡其实。之子于归,宜其家室。逃之夭夭,其叶蓁蓁。之子于归,宜其家人。
工整的小篆排列在纸笺之上,郝恬谧放下狼毫回味的吟念此诗,心头的回忆已是浓的化不开,她将纸笺折叠起来交于付韭花,让她去前厅,在容清流空闲之时交给他。随后一个人倚在窗台边傻笑,阿妙看着她一系列的变化,不由的心里发怵,难道喜欢上一个人都会变成这样吗?她心里有些抗拒,我可不像变成恬恬这样,跟小傻子似的。
容清流从付韭花手上接过纸笺,打开来,看到这一首‘桃夭’,心头也是万般滋味,脑海里显现的是一个可爱纯真的小丫头,扎着两个圆髻,总是笑呵呵的叫他清流哥哥。那小丫头曾拉着他的手,说长大了要嫁给他,那时的他满心的不屑,没想到最后还是让她得逞了。但是他没有任何的不甘,只是一万个庆幸,庆幸自己能遇到她,然后爱上了她。容清流浅笑着盯着手上的纸笺,随后让付韭花为他取些纸笔来,趁着用膳之前这段休息的时间,也提笔回了一张纸笺,让付韭花带回去。
付韭花回去将纸笺交到郝恬谧手上,她好奇的打开来,纸笺上的笔迹行云流水,与他的人一般潇洒飘逸,那俊秀的笔迹又引她沉醉,“你们看,清流不止人好看,连字也好看”,她得意洋洋的将纸笺在阿妙与韭花面前抖动。
“好啦,别再酸我们了,实在受不了,不就是一手好字吗,搞的好像就他会写字一样”,阿妙白了她几眼,嘴上取笑她如今对容清流简直爱入膏肓。
郝恬谧也不回嘴,只是看着纸笺上写的,‘鸳鸯’这也是取自诗经里的一篇:鸳鸯于飞,毕之罗之。君子万年,福禄宜之。鸳鸯在梁,戢其左翼。君子万年,宜其遐福。乘马在厩,摧之秣之。君子万年,福禄艾之。乘马在厩,秣之摧之。君子万年,福禄绥之。这诗经里的诗篇众多,或许别人不一定能解这诗的含义,但是郝恬谧却是十分明了的,她与清流一同上过一段时间的课,这诗还是他们一同学的,看来在他心里也没有忘记那些共同的回忆。她欣喜的将纸笺贴于胸口,心里又有些不舍道,“清流鲜少对我表达情意,这纸笺定要好好保存,可是这纸张只怕也存不了多久”。
“不如让韭花将这姑爷的字拓下来,再将其绣到绸布之上,这样便可保留许久了”,付韭花心思细密,且手巧的很,这些对她来说都不是难事。
“韭花你真好”,郝恬谧感动的看向她,嘴角的笑意难掩,“韭花,等我成了亲,我就让爹娘给你找个好人家,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你对我悉心照顾,我可从未当你是丫鬟,只当你是我姐姐”。
“小姐,韭花说过,此生我只跟着小姐,伺候你一辈子”,付韭花心里感动,但面上还是一片冷静。
“如果你当我是你主子,那你就要听我的,我要你嫁你就要嫁。如果你当我是你妹妹,那妹妹的好心,姐姐你也要接受哦”,郝恬谧话说两头,把付韭花堵的牢牢的。付韭花知道说不过她,就闭了嘴,心里的决定未改。
聘礼已下,这婚期便提上桌面了,经过两家商议便定在下月中旬,眼看着就一月时间,两府都忙的不可开交。就连奉阳城都因为这一门亲事而热闹异常,绸缎庄也好,首饰铺子也罢,但凡与这亲事搭上边的都火热起来。先不说两府名下就已经商铺林立,加上那些想要讨好的商贾,这段日子,郝恬谧每日都要挑选各个铺子送来嫁衣款式,首饰的样式,还有其他细碎的东西,总算在月底前选好了一切,只等半月后安稳的上喜轿。月初之时,郝府将一些喜房的用具送入容府,那些喜被,喜枕,喜帕,喜帘全都是女方亲手绣制的。
容清流的院子也重新整修一番,那原本暗红的柱子刷上了新漆,红艳艳的分外精神,原本素色的窗纱换上了茜色,不再显的那么清冷。屋内的器具,除了容清流用惯的一些外,也统统换上了新的,原本的红木雕花大床早已换成了寓意吉祥的白子千孙床,比原先还宽阔了几分。再铺上郝府送来的喜被什么的,顿时整个房间喜气洋洋,嫣红一片,处处可见吉祥的鸟兽花草,鸳鸯,凤凰,海棠。原本黯淡冷清的房间洋溢出难掩的喜气与贵气,每每有丫鬟们来收拾器具,也都是面带喜色。
新郎这厢是忙碌非凡,新娘子那头也没少操心,婚期将近,喜服头饰也都陆续的送了来,恭贺道喜的不在话下。看着府里的人越发的忙碌了,郝恬谧忽的放松了起来,整日里躲在屋子里打盹。郝夫人见她如此,便每日与她说些妇德妇容之类的大道理,又传授了些夫妻相处的小窍门。郝恬谧听了到也觉得新鲜,就叫上阿妙一同旁听,几个小丫头看着郝夫人一板一眼的说着为人妇者该如何如何,在心里都不住的遐想着她们各自的婚后生活。
眼看着婚期只剩几日光景,郝府迎来了一位尊贵又特殊的客人,便是久未登门的轩辕珂。管家听到下人来报时有些惊讶,但下人随后说的话更另他惊讶,因为轩辕珂这次来访,居然指明要见的是表小姐,董妙儿。管家一时不知如何应对,便告之郝夫人,郝夫人听了只是神色一动,随后含着笑意让管家带着轩辕珂去了阿妙那里,她心里以为,这轩辕珂莫不是又对阿妙有了意思,想来若是他们俩能在一块到也是妙事。
下人领着轩辕珂去了阿妙的院子,又让丫鬟将表小姐从小姐屋子里请出来,这事让阿妙与郝恬谧都有些惊讶,阿妙本想拉着郝恬谧一块去,但她却死活不肯,最后也只得作罢,一人单独去赴约。阿妙进了院子就瞧见轩辕珂背手立在屋前,高挑挺拔的身影让阿妙心中念起一个人,只是那人一向只穿黑衣,而轩辕珂却是翩翩的白衣飞扬。
“不知道轩辕公子今日来找我,是为了何事”,阿妙客气的走过去,有礼的示意他进屋里坐吧。
轩辕珂见她来了,也不说话,只跟着她进了屋内的小厅,两人对面而坐,他直勾勾的看着阿妙,嘴角带着莫名的笑意,“董姑娘,不知你对在下是如何的印象”?
“咦,你问我这些是何意”?阿妙听他这样一问,心里不由生出几分别扭,还有一丝的害怕。
“不如我问的直接些好了,请问董姑娘可愿意与我结秦晋之好”,轩辕珂笑意深沉的望向那个已经因惊吓而呆若木鸡的阿妙。
51
51、情丝自知 。。。
轩辕珂看着阿妙此刻的反映,嘴角微抿,回想着之前与轩辕月的谈话。那日表哥也不知道发什么疯,一回来就对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