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橙黄的烛火,映着一张瓷白的脸……带了红印子的脖子……还有什么不对劲儿呢?
视线,在自己的身上扫来扫去——啊!
这……这……
云翔嘴角抽搐,看着自己锁骨上一个明显的红痕——大冷的天,竟然……有蚊子!竟然……连蚊子都看他好欺负!
☆、四十六、背叛
四十六、背叛
纪天虹端了一盅莲子羹盈盈袅袅地走出西跨院,走到东厢的书房——这个书房却是她进得的,这里也不像是自己那小院中的书房一般,冷冷清清,反而,是优雅得很——檀香木的门,雪白绸纱的窗,光看外面就风雅得紧。里面那红木雕花的桌椅自不必说,单单是那耦合色的缎子挂着当作了门帘就十分的吸引人了,桌子上放了一只小小的香炉,里面焚的是让人一夜好眠的甜香,谁家女儿,不愿意半夜添香在此呢?她,自然也不例外,这是她少女时代的梦想啊……这个梦,一直做到了现在……她抬脚迈进书房,朝思暮想的身影就在书桌旁,微微颤动着,似乎……染了些□的色彩。
听到门口响动,云飞转过身去,抬起眼,所见的却是天虹——纪天虹,云翔的妻子,一个对自己死心塌地的女人……可是,她竟然是拥有云翔的人,动了动唇,他说不出一个字。方才,自己满脑子想到的都是被沈世豪圈在怀里安抚的云翔——那动作那么顺畅,似乎……似乎已经做了无数次一样的顺畅……可是,那位置本该是属于自己的,本该是自己去抱住云翔安抚的!脑子里全是衣衫凌乱的云翔,身上竟然也不由自主地起了反映——只要一想到云翔痛苦的表情,他就兴奋异常——可是,此刻闯入的,偏偏是纪天虹!
“云飞。”天虹端了莲子羹缓缓走过来,“云翔他又闹你了,来,喝点儿莲子羹消消火……”话未说完,剩余的言语却被悉数吞入了云飞的口中——是的,展云飞吻了她,这个吻,狂野又猛烈,几乎要把她的魂魄带走。
“告诉我,云翔……他是不是也这样吻你?”放开她,云飞早把那盅莲子羹打翻在地——碰不到云翔,但,至少,他碰得到这个与他夜夜缠绵的人。
天虹垂着头,心中的狂喜与羞涩在脸上显露出了淡淡的嫣红,那个销魂的吻,让她觉得这才是该属于她的新婚之夜——唇上的刺痛,甜蜜得让她疯狂——出嫁两年,她此时才第一次感受到了男女之间的欢愉。展云翔虽然是她的丈夫,可是两人之间的交流并不多,嫁了两年,仅有的几次房事却不过是吹灯拔蜡掀被子上床了事——除了痛,她感受不到丁点儿的柔情蜜意,而还在少女时候云飞所带给她的吻却让她越来越难以忍受自己的丈夫——如果,每次行房时候,不是最后进入自己体内的那物事儿,她几乎都要怀疑这到底是不是欢爱!那个在外面嚣张狂傲的展夜枭,其实,就是个没长大的孩子——可她却等不得了,等不得他长大——她是个女人,是个正常的女人,她要的,不是个没长大的孩子!
“云飞……”领口解开,有一双滚烫的唇贴在上面游走,她不由自主地向上挺了挺,伸手回抱了过去——这,才是鱼水之欢。
此刻,郑府里,沈世豪一回到那只属于他与云翔的小院,也不管其他就直接先进了云翔的屋子——他是混过日子的人,自然知道,昨天那一番折腾之后,云翔这一清醒该会有多难受——当时还不觉得,这半天多的休整,无论是喉咙还是头,都不会好受——刚刚在街上买了薄荷糖,就是为了给他缓解喉咙的不适,几乎是一路捧着,狂奔了回来,就怕他又要闹,可是一进门就见他那小野猫老老实实地歪在床里看着什么东西——不过,早该收起来的蚊帐竟然挂了回来——这,是怎么个道理?
“云翔!”走过去,见他手里拿的是账簿,不由得哑然失笑,拿了一块薄荷糖放到他面前,“云翔……”声音放得柔了,柔到让钝到迷糊的云翔也不由得身子一震,只呆呆地抬了眼,看着他。
“小傻猫。”这样看着他,可不就是勾引么——世豪深吸一口气,他绝不能吓到他,“来,吃块糖——薄荷糖,润润喉咙。”再把薄荷糖放到他唇边轻轻绕了绕,“嗓子疼了吧?”说话时,苦笑一下,自己这过分的亲昵动作,还是把他吓到了,看着云翔僵直了身子,世豪胸中一阵气闷,只好把糖直接放到他手上,自己则拉了椅子过来,坐到他对面。
云翔放下账本,看了看手里的糖,再看看一脸纵容的沈世豪——他的眼神透出的痛苦让他不由得自责起来,似乎方才的躲避是一种错误……可是,又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
看他不知所措的模样,世豪心底一阵暗喜,脸上却不动声色,只伸手拿过手中的账簿:“休息一下?王妈熬的粥喝了没有?”
动了动唇,显然,喉咙里的痛楚让云翔发不出声音,但他还是想要说——从那晚听他说出心意时候的慌乱到现在自己的手足无措,连他自己都要瞧不起自己了——他是谁啊,大名鼎鼎的展夜枭,这桐城的恶少,就这么给个男人几句话搅乱了心绪——真丢人!
叹了口气,世豪起身出去,不多时,拿了纸笔回来,顺道又拎了一张小桌——北方常用的炕桌,回来桐城时候倒是找了木匠依样做了几张,没想到还真派上了用场。把桌子摆好。纸笔放到他面前,这才开口:“有话就写给我。”
云翔点点头,拿起纸笔,提起来,腕子悬在半空中,半晌,终于,落笔,写下了两个字,递了过去。
一见这两个字,沈世豪一下子呆了,傻了眼。他紧紧盯着那张纸——许久,许久。
☆、四十七、生疏
四十七、生疏
那纸上,赫然是“谢谢”两个字。
眼看着这两个字,沈世豪只觉得好似被人打了一记闷棍,又像是从头到脚被浇了一盆夹杂了冰块的冷水,瞬间,整个人变得手脚冰凉,凉到了心里——凭他的了解,云翔不会轻易说出这两个字,除非……对方真的是对他不错,可是……他却要拉开两人距离的时候……所以,当这两个字落到了纸上的时候,他整个人都绷紧了——抓着手中的纸张,眼睛死死盯住垂下眼帘的那没心没肺的小野猫,恨不得,在他心口盯出个窟窿——好好看看他那胸口里装的,到底是不是一颗心。
被他盯得心虚,云翔放下笔,头垂得更低了。
“云翔……”沈世豪伸出手去,松开,让那片纸张落下,“我不要你跟我说‘谢谢’,你没有跟我说谢谢的必要——怎么对你都是我愿意——我高兴!”这傻小子明明对自己也是有些不一般的——纵然不是动心动情,可是情义却是会有的,不然又怎么会在那么恼火的时候让自己带了回来?但是,他一旦清醒,却硬要把这种情义剥离开去,硬生生把自己放到了“陌生人”的位置上——这样,对他来说,安心么?
云翔脸色变了变,提起笔来迅速写下几个字递了过去。
“莫非钟子期,枉做俞伯牙。谁慕鸾俦事,凤麒属哪家?”
既然,说不出口,那么,写又哪里好写得明白?
看着这五言诗,世豪只能苦笑——什么钟子期俞伯牙,什么鸾俦凤鸟麒麟,他要的……不是这些,绝不是这些!
“你要说什么?”他笑了笑,“你的意思,是什么?你是俞伯牙,就想要我做你的钟子期?你想要的是什么?展云翔——你写的,我可以当作都是废话,都是废话!凤凰麒麟怎么了?凤就要配凰,麒就要配麟?谁规定的?!你是凤鸟——我就是鲲鹏!”
几句话,倒把云翔吓了一跳,他急忙抓了纸笔,胡乱涂了两笔——“我只把你当兄弟!”
“兄弟?!”苦笑一声,“好,好,做兄弟就做兄弟!”把几张纸抢了过来团成一团,“既然是兄弟,就没有什么可跟我客气的,对不对?”扔了纸团,顺势坐到床沿上,“既然是兄弟,就没那么多顾忌了,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