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班的时候秘书提醒他,明天要去开一个协会的理事会议,以往这些会他都会委托孙奕参加,现在孙奕走了,他就只能自己出席了。
晚上回到家,他直接上书房看文件和邮件。看了一会,传来敲门声,他想著可能是送晚餐进来的,就随口说一句,“进来吧。”
结果是吴伯手里拿著一纸盒的东西,为难地站在门口,“大少爷,这个……是莘少爷的,您看──”
听到是陈莘的东西,陈锦抬起头看了一眼,居然是大半纸盒的方便面。他知道陈莘整天窝在房间里吃这东西,尤其是陈钰回来的那段时间,陈莘是能不出现在他们面前就绝不出现在他们面前,以前偶尔还会钻厨房找找剩食,现在干脆吃方便面了。难怪会营养不良,肠胃贫血!
“丢了。”他皱著眉头,尤其想到陈莘在房间里很可能快活地吃这些垃圾时惬意的表情,就一阵厌恶,“他房间里还有什麽乱七八糟的东西,统统丢了。”
吴伯应了,正要关门离开,陈锦突然想到一件事,又叫住他,“我正好没吃饭,把那个,泡一袋给我,不要多加其他的东西。”
……
泡开的方便面很快送来,陈锦一边在办公平台上批文件,一边夹了一筷子往嘴里送。
酸咸得十分可疑,再嚼两下,就寡淡无味了。
他端起碗来喝了一口汤,然後咚地一声重重放下。
脸上乌云密布。
会在协会的会议上碰到江盛,不在陈锦的预料内,这毕竟是根据注册资本来定的参会人员范围。江盛自己的那间小公司根本不入流,只能借江氏的名义进来。
一而再再而三地跳进江氏的事务中,违背江盛出社会以来的坚持,这还真让陈锦刮目相看了。
“孙奕走了,开个会都要你亲自过来啊。”在会後的西式自助餐酒会上,江盛人毫不在乎地对站在身边的人,戳破他俩心知肚明的事。
陈锦挑眉,“我不来,你能找得到我?”
“那有什麽不能?”江盛低笑,“你家我虽然几年没去了,但总不至於不认得路。”
“你脸皮也越来越厚了。”
“呵呵,孙奕是什麽人,我们都很清楚,你自己没有把他喂饱,可不能怪我头上。”见陈锦冷笑似乎想反驳的样子,他又赶紧说,“你借这事清洗了公司里一帮大佬,看你的手段,我反而还怀疑我被你利用了。”
陈锦淡淡地问,“就为了我让你解雇那个人?”他後来知道,和陈莘关系还不错的叶斌,虽然被江盛辞了,但後来进入的企业是江氏的孙公司。明显是江盛一手安排的。
“为解雇下属的恩怨同意和你们公司的几个董事联手?你未免太小看我了。”江盛微笑,“我只是对深井岛的工程有兴趣,恰好有这个机会而已。不过还是你赢了,漂亮。”
“你觉得我会相信?”
江盛反问:“你会为了我让你解雇陈莘而不评估我的公司就收购它吗?”
陈锦听了,露出一个兴味的微笑,举起酒杯,“那就为生意场的事情──”
江盛也笑著和他碰了杯,眼中却一闪而过讥嘲的颜色,陈锦不会为了陈莘不顾生意场上的那点潜规道义,但他才不在乎。他确实在警告陈锦别为了陈莘来对付和陈莘一切有关的人等,再敢来以陈家的势力逼迫叶斌,他江盛就敢以江家的势力奉陪到底。
“哦,对了,”看到陈锦要离开,江盛忽然说,“孙奕,你真的没有他的消息?”
“没有。”
“他真是个人才。走了不觉得可惜?”
陈锦笑得冷漠:“对於这种给多少钱都喂不饱的人,你倒是可以养养看。”
江盛摊手,表示这个话题不继续了,陈锦就走了。
陈钰依旧找不到。陈锦有些烦躁,和陈钰的最後一通电话里,陈钰对陈氏遭遇的这些事只字未提,这不是陈钰的性格。他会找江盛,陈莘,还是孙奕,或者那些已经被逼走的董事们,这是个难以预估的问题。
陈钰回国十多天了,并没有和家里联系。陈锦突然想,如果陈钰跑去找陈莘,陈莘会拿什麽样的态度对他?从小,陈莘就对陈钰敬而远之,被迫住进陈家後,不管陈钰怎麽挑衅,陈莘都能态度恭敬地漠视。
陈锦拿出手机按下陈莘的名字。
这回,面对盛怒的陈钰,已经宣布脱离陈家的陈莘会怎样面对?
陈锦没有想到,等待他的却是
“对不起,您拨叫的用户已停机”
所谓的阳奉阴违,从来都是陈莘面对陈锦的习惯。
26
陈莘仿佛从这个城市蒸发了。
虽然陈莘在陈氏呆过,但当时的手续并没有办齐全,所以陈锦打了两个电话给江盛,对方才慢慢吞吞地把陈莘的社保号拿来,一查,自从江盛的公司停止陈莘的社保後,就没有其它公司给他交过。他被陈锦监控的个人账户里,也没有多一分钱。医院方面让人花了好几天的功夫查病人名单,结果一无所获。也将陈莘的身份信息给了之前帮忙查陈钰行踪的寻人公司,但到现在也没消息。
和陈莘朝夕相处了将近两年的时间,他从来没有想过陈莘做事能如此决绝,丝毫不拖泥带水。
晚上,寻人公司遗憾地打电弧来,“陈先生,您要找的人,因为近期没有使用身份证办理业务,所以暂时找不到。”
陈锦早知道这种结果,他嗯了一声,“你们继续留心吧。”他说完,正准备收线,突然灵光一闪,想起一件事,“对了,他买过保险,应该还在月付款。”
“保险?”对方兴奋起来,“那可以。您提供一下保险公司的名称和保险类型。”
陈锦微微一笑,“不用那麽麻烦,我有保单的复印件,一会传真给你。”
什麽是百密一疏呢?就是这种情况。
陈锦想,陈莘到底逃不了多久,这个世界还是有钱人玩的世界。
将保单提供过去後,第三天就接到陈莘现在住址的信息。
陈锦并没有找过去。第二天他收到另外一个消息,就是陈钰的下落。
陈钰坐在江盛所住小区的花园长木椅上,看著前面的喷水池发呆。他已经坐在这里快两个小时了,大脑一直处於放空状态,什麽也没想。
连日来奔波,让他有些疲劳。他觉得自己似乎很累很久,不止这半个月这麽短时间。
“陈钰?”
天色渐黑的时候,突然听到有人叫自己的名字,望过去看到江盛从车里下来,满脸诧异地走近,“你怎麽回国了?”
陈钰原本想好见到江盛先将这个小人打一顿,於是腾地站起来,结果一阵头晕目眩,又趴地一声倒回去。他早上开始就没吃东西,一直坐在椅子上发呆,结果低血糖了。
“你没事吧。”江盛看他的样子,猜了个八九不离十,心里有些好笑,也真的笑起来,拉起他,“回国也不说一声。走吧,先去吃点东西。”
陈钰又恼又恨,但觉得在公共场合和这个人撕破脸皮未免太难看,也就阴沈脸被他拉著上了车。
“刚好我家没吃的了,我们出去吃。”江盛系好安全带,踩了油门,“看背著这麽大一个包,怎麽,你不会是一下飞机家都没进就来找我吧。”
陈钰沈默了一阵,还是缓缓开口,“你从背後算计我哥,到底得了什麽好处?”
“什麽好处也没捞到,还被你哥摆了一道。”
陈钰冷笑,“是吗。那真可惜。”
江盛听了,叽一声,把车停在路边,扭头看著陈钰,认真地说,“你一天到晚阴阳怪气的不累吗?”
“你做了这种背信弃义的事情,好意思教训我?”
“这是生意上的事──”
江盛话还没说完,就被陈钰打断,怒斥,“放你妈的P,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和那个叶斌的事!你以为你们能瞒过所有人?!你不就是因为我哥让你把他炒了吗?”
一连串的问句,让江盛一愣,随後冷笑,“是啊,我就是为了他故意和你哥作对来了。怎样?你们老以为有钱有势可以为所欲为,陈莘就算和你们没血缘关系,又得罪你们哪里了?他有难的时候,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