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锦蹲下来,认认真真地看著陈莘,如果眼神能吃人,他只怕已经将陈莘生吞活剥了,过了半晌,他带著让陈莘绝望的声音说:“我可以给你事业。”
陈莘心在下沈,“那一千四百万,你想给陈钰,就给他。我一分钱也不会和他争。”
陈锦却摇头,然後再也不顾自己的身份,学著陈莘就地坐下,“陈莘,我们从来没有好好谈过。我们谈谈。”
天方夜谭。
陈莘悄悄抚上自己的胃,“谈什麽?”他问,“我们还有什麽好谈的?大少爷。钱是你的,公司是你的,房子是你的,医药费是你的,我身边的所有人都是你的。又有什麽好谈的?”他笑了笑,“哦,对了,我们之间的游戏规则,也是你定的。你问我想要什麽,我说要钱,要事业,要自由,然後你就会要什麽不给什麽,这个也是你定的。”
然而陈锦却说了一句风马牛不相及的话:“今天一大早我开了个例会,关於深井岛的第二期工程,可以如期开工,在内部做信贷融资很顺利。”说到这,他换了一个舒服点的坐姿,看著陈莘怔怔的脸色,“想当初为了这个项目焦头烂额,解决起来也很快。”
陈莘知道,这种资金链的问题,一旦缓解,就如同给机器上了发条,照著既定的机械程序运转即可。当初孙奕孤注一掷在深井岛上的原因是江盛以及陈氏集团里几个坐不住的人里应外合,陈锦一旦空出时间和资金,就能把里面那些被打乱了的脉络全部顺清。更何况,看陈锦的样子说不定是故意给了这个机会将这些人一网打尽。
“中午和资产项目部的人吃了一顿饭,谈了一下东星的发展。”陈锦淡淡地说,“东星也要成为二级集团公司。毕竟它下面也有二十几家法人企业,干脆做成一个专业集团,更符合它的发展。”
陈莘茫然,这都什麽和什麽啊。
陈锦没等他的回应,继续说,“晚上和陈钰一起吃晚饭,喔,还没吃完就过来给你送粥。喔,我说完了,你呢?”
陈莘内心抓狂了,原来这就是大少爷说的谈谈!?可是他胃抽痛得很厉害,没力气和陈锦分辨,只得顺著陈锦的思路回答:“一大早吃饭,开会,看点文件,中午睡了一觉,下午批了文件,接了几个电话,然後就一直看文件一直到你来,喝了一碗粥。”
好心失败 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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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莘真疼得厉害了。疼得脸色发白,额冒虚汗。他说完後,陈锦半天没出声,只是盯著他看。看得他烦躁不安,可也没力气说什麽,就是捂著胃,什麽都顾不上。那里仿佛被一把生锈的钝刀切开皮肉後磨来磨去,几乎让他疼得窒息。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也许就是那麽片刻的时间,陈莘觉得头上有阴影压下来,他暗暗叫苦,还没抬起头突然身体一腾空就被陈锦背在背上了。
陈莘刹那间脸色变得羞红,“大少爷──”
“走吧,你认得下山的路吧。”陈锦一面说,一面又将他往上托了托。
陈莘疼得没办法挣扎爬下去,认路什麽的,陈锦也并未指望他。陈莘一开始全身僵硬,也不敢真伏下去,但随著疼痛加剧,他只能瘫软下来。
“叫120吧……”他仿佛听到自己呻吟了一声。这条路,陈锦走得不急不慢的,却很平稳。这个男人虽然掌管了一个跨国集团,但对自己体力的要求从来没有降低过。
然而没想到,他听到的回答声音平和内容却异常地冷酷:“你不是很能忍吗?那就再忍忍吧。”
这种拒绝,如同一个耳光扇他脸上。陈莘沈默了。他想起他在陈家,每次向陈锦提什麽要求,都会被断然拒绝。这种拒绝对陈锦来说像是一种生理性的条件反射,不论多渺小多卑微的愿望,陈锦打定主意绝不满足。只有陈莘必须接受的,没有陈莘能提出要求的。这种高压式的管制,对陈莘来说只会适得其反,为什麽陈锦却不明白这点?
陈莘迷迷糊糊地想著这些,被分散注意力後疼痛好一点了,然後听到陈锦在叹气。陈莘一愣,紧接著陈锦说:“不可一世,专横跋扈,是吗?”
陈莘迅速反应过来陈锦在猜测他的心事,不由得苦笑:“我现在倒没那麽疼了,大少爷。”身体的这个器官,能通心意,让他忍下来後真没那麽疼了。也不是会死人的事,有什麽忍不得的。他忍过那麽多,那麽久,现在这点又算什麽。
陈锦听了这话,停下来,突然来了一句:“到了。”
到了?陈莘迷茫四顾,发现他们已经下山了,在路灯下停著一辆车,没有司机,只是静静地停著。陈莘听到开锁的声音,然後就被陈锦小心地放进车里,扣上安全带。
陈锦到底什麽时候安排好的?
陈莘回忆了一下他们刚才,不记得陈锦有打电话或者发短信之类的举动啊。不过陈锦向来神通广大,此刻就算有架直升飞机等他们,也不该惊讶。
陈锦上车,倒车,开车,一路一句话也没有。陈莘的疼痛缓解以後,只觉得背部发酸发凉,估计衣服又被冷汗浸湿了。他虚脱地坐在车上,看到陈锦没有去医院,而是回家。心想,陈锦倒真是不把他的身体放心上。还说想谈谈,没好好谈过。又有什麽可谈的呢?每一件事都做得如此不留余地,但凡想期待他点什麽,他总是绝情地将拒绝。
到了停车场,陈莘自己开了车门,慢慢挪动。他只想回到家里吃了药好好睡一觉,明天一早还有个视频例会,必须出席。
然而还没挪到电梯间,突然就被快速赶上来的陈锦一把搂住肩,“走的动吗。”这不是一个疑问句,起码不是问他的语气。然後就以不会弄疼他却也让他挣脱不了的力气将他被拖进电梯。等发现陈锦是回自己的房子而不是他的时,他这才忍无可忍开口:“大少爷,这麽晚了我就不──”话还没说完,就被拎进了陈锦的房子。
“你不是胃疼吗?”陈锦看著他铁青的脸色,反而神情温和,连语气都变得前所未有的温柔,“今晚我来照顾你吧。”
这是……新的报复手段吗!报复他之前在山上说的那番话?
陈莘听到这句话,只觉得天旋地转──实际上他确实是因为虚脱而头晕,然後整个人就被放在了柔软的沙发上,“我……大少爷,我现在……”他勉强笑道,“完全不疼了。”
42(下)…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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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陈莘立刻发现,那句话他不该说,因为他被吻了。虚脱的身体没有办法阻止那入侵的唇舌,吻得比几个小时前更彻底,那被缠卷的感觉令他忍不住害怕下一刻就会被剥光。他呜呜地呻吟,到最後干脆自暴自弃地任由对方入侵。
这吻太深入太长久,双方的气息都开始炙热,陈莘却眼前阵阵发黑──然後,他不出自己所望的,晕过去了。
“……嗯,帮我把航班改到下周,嗯,同一个时间……取消吧,对……这些让卓总代签一下,回头我再补授权书。可以……”
隐隐约约传来的冷淡的声音,陈莘有点搞不清楚这到底是现实还是梦。他缓缓睁开眼,白色的朴质的天花板,和陈家的不一样,反而有点像自己租的房子的。
他被陈锦吻昏过去了……
想到这,陈莘脸瞬间羞红到快滴出血来──他居然被陈锦吻到昏过去了。
他到底是有多饥渴!连他自己都瞧不起自己了!!!!!!
“醒了?”陈锦挂了手机,一回头看到这人似乎想将自己埋进床里,觉得有些好笑。“醒了就起床吃点东西。”
陈莘唾弃完自己,突然想到一个严重的问题腾地一下坐起来,“几点了?!”
陈锦瞄了一眼床头的锺,“十一点半。”
“完了!”陈莘惨叫一声,掀开被子就找鞋,他发现自己身上穿著的是睡衣,大了一个码,应该是陈锦的。
陈锦看他手忙脚乱地下床,立刻猜到他担心什麽,“今早会议取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