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钰闻言,就像炸了毛的猫一样,腾地转身看著陈锦,脸色一阵青一阵白,陈锦注意到他肩膀都颤抖了,“大哥,”他惨白脸色认真地说,“你还是继续干涉陈莘吧,我这里,”他深吸一口气,一字一顿,“不需要你操心。”
东星突然要求部分成员企业副总以上级人员到公司总部开会,其中就包括陈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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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知下得很急,陈莘甚至来不及回家收拾东西,因为东星的邮件通知晚上还有个预备会,要求所有与会人员必须到场。
陈莘在陈氏集团的时候,也曾见过这种临时紧急会议,通常是一件关系到全局性战略的大事才会这样,他也不敢耽搁,和公司的老总一起上了公司的车。
这些日子,陈莘作为东星派来的执行董事,在公司分管人事和渠道拓展,期间拉拢提拔了不少人,他对公司的治理有自己的一套,让原公司的经营班子很是不爽。但碍於出资方的压力,不得不对他做出让步。公司的老板不是原来的老板,而是从之前的经营班子里提拔的一个副总,陈莘在当普通员工期间两人并没有打过交道,陈莘升职後公事上两人很有默契地避开正面交锋。这回一起乘机,原本老板想趁著这个机会不如和陈莘改善下关系,但没有想到,陈莘一上车,就开始了习惯性的胃疼。那一阵一阵的抽搐,疼得他直恶心。吃了止痛药以後没多久就睡了。
下了飞机,东星安排的车已经在侯著了,到会场的时候,陈莘还稍稍有些困意,但当看到黑压压的一屋子人,强打起精神,和每个成员公司的高管们寒暄,认识。有些人在陈氏集团的投资部的资料里见过,东星也不过是陈氏集团下属的一家公司而已,虽然朝著二级集团化方向发展,但陈氏集团下面已经有六家二级集团,东星偏重於新兴产业,对陈氏集团来说,这只是一种尝试性的市场,真变成二级集团,也未必是好事。
陈莘拿了会议材料,上面的议题中居然还有人事任免一项。这让他大为讶异,因为类似的议题,必须经董事会审议,按东星的章程规定,董事会是於每年三月和九月召开……
但容不得陈莘细想,会议室的门突然打开,东星的高层们鱼贯而入,所有成员公司的参会人员起立恭迎。
陈莘不算是没见过世面的人,自从做了公司执行董事,参加这类高级视频会议并不少,但亲历毕竟和视屏不一样。会议主持者是东星一位分管市场的助理总经理。简略说了一下召开这次紧急会议的缘由,原来是一周後,陈氏集团要召开下属二级子集团会议,东星作为拟提升为集团化的成员公司,将以列席的身份参加,这对东星整个发展来说是至关重要,东星的高层最近为了集团化战略忙得焦头烂额,总算看到曙光,连忙著手准备参会事宜。
陈莘在陈氏集团待过,投资管理部的职责在当时还没有和资产项目部分开,需要管理陈氏下属所有公司的投资内外投资事宜,他记得东星的投资目标就是大鱼吃小鱼,吃下来後就做整合,同化,净化,精化。陈氏并非扁平化管理,直属管理的只有几十家企业,可它下面的孙公司,曾孙公司超过三百家。在这样的大集团里,如果能成为独立的子集团化公司,对未来的发展是很有利的。
陈莘的胃疼又慢慢开始泛了。他不得不压住胃,冷汗涔涔地听著会议上那些或重要或场面的话。等听到自己的名字的时候,他惊讶地抬起头,看到所有人齐刷刷地望向他。
“──任命为助理总经理兼CIO。”
这不是天上掉下来的馅饼,陈莘眼前一阵发黑,这是天上掉下来的陷进。
会议上还是很安静,但气氛陡然诡异起来。陈莘在东星不过是一间小公司的执行董事,突然任命为东星的班子成员,这完全是大跃进式的升职──如果东星真的成为陈氏二级集团,以他的年龄优势在不久的将来进入陈氏的总经理班子也是可以预料的事。
陈锦为什麽要这麽做?!为什麽要给他这麽高的职务!
陈莘压抑著胃疼,想破脑袋也想不出陈锦的意图。陈伯伯的遗嘱里,陈氏的股份只给了陈锦和陈钰,陈莘有的是房产的部分。陈钰虽然反感他,但没有做出什麽狗急跳墙的蠢事,就是因为他没有陈氏的股份,对这两兄弟够不成实际威胁。
陈锦这麽一番人事安排,可谓煞费苦心。陈钰看他蜗在一家陈氏集团小小的孙公司里,没有什麽动作,但一旦东星成为二级集团,作为二级集团的班子成员,陈钰就不能在陈氏里随意拿他怎麽样了。
陈莘霎那间茫然阴郁又疑虑重重,完全无法理会外界对这番人事调整的揣测和反应。
预备会一直开到凌晨1点多,所有的参会人员都是各家公司的高层,平时里这麽加班都是常事,所以散会後并不觉得疲劳。三三两两地窃窃私语,大部分的话题都在陈莘身上。
陈莘胃疼得难以忍受,但却不得不应酬。尤其是公司的老总,笑盈盈地问他去不去喝一杯,他也只得答应。等喝完酒回到酒店,他已经疼得後背都直不起来,打酒店电话送止疼药过来,昏昏睡去。
一夜无梦地被手机闹锺吵醒,看到的情形却让他宁可还在沈睡中──在落地窗前沙发上,陈锦手支著下巴,正若有所思地看著他。
这个无所不能的男人──刹那间,陈莘的心头掠过这个想法。从很久以前开始,那是在陈莘还没有被强迫搬进陈家开始,他就对陈锦有这样的错觉,当然後来他知道这不是错觉,并且陈锦从各个方面都验证了他的这个想法。
“你又胃疼了。”陈锦陈述这个事实,他的姿势没变,声音也淡淡的,说著一件看起来他并不关心的事。
陈莘坐起来,他说的话和陈锦说的牛头不对马嘴,“我要辞职。”
“随便你。”陈锦却连眉头也没皱回答,然後站起来,“起床,吃早餐。”
陈莘想起那天晚上,他说他想要事业,陈锦便回答“我可以给你事业”。这就是陈锦的方式,他还陈锦二十六万,陈锦就将一千四百万拨到他名下。他到底还要做什麽才能脱离这个可怕的人?连他自己都累得绝望了。
陈莘刷牙洗脸出来,看到房间的锺上显示八点了,东星今天的会议是九点开始,他吃完药睡觉是四点锺,疼痛耗费了他太多的精力,房间里莫名其妙地出现了一台餐车,看来是陈锦叫的,却是一大锅小米粥。
陈莘的脸上露出生理性条件反射的抗拒,他不知道他的这种表情落在陈锦的眼里是多麽地性感。
又是小米粥,除了这东西难道没有别的吗!!
仿佛是为了迎合他的想法,陈锦面无表情地打开暖温煲,陈莘眼尖,看到那里面放著一包便携装的中药。他已经不知道该用什麽表情面对陈锦了,只得走过去,端起粥开始喝。粥的温度刚刚好,他站著很快喝完了一碗。
按照陈莘的习惯,喝完粥就是吃药的,可旁边陈锦正看著呢,他也不好意思就这麽吃药,也就放下碗站著了。两人的情况著实诡异,陈锦问:“你还要去开会?”
陈莘瞄了一眼墙上的锺,心想不去参会就这麽辞职未免太没交代,於是道:“要去。”
但陈锦不是针对那句辞职的,他想的是别的,“你总是吃完饭就喝药,喝了和没喝一个样。这药我让人放你茶杯里,开会的时候喝。”
……
陈莘真的无语了。这大少爷真的是没事做吗!?
妥协的当然是陈莘,他准时到了酒店的会场,今日的会议是关於陈氏召开的二级集团的会议汇报内容。他翻著手中的材料,端起前面的茶杯喝了一口,苦涩的味道差点让他当场喷出来,幸好记起这是在会场,忍耐著一口喝下去後就开始咳咳咳咳地猛咳嗽,所有参会人员都诧异地看向他,他面色潮红,连连示意抱歉。
“陈总,吃点这个吧。”眼前突然出现一颗糖,他一回头,看到身後坐著的人居然是小高!
“你──”
“我也调到东星了。”小高压低声音道,“陈总,把糖含嘴里,趁热把药喝了。”
陈莘真的是服了!陈锦居然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