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长玉是什么性子,相处久了才清楚。
她和寒墨夜从小相依为命,寒墨夜身患蛊毒,她心疼有之,贵妃待寒墨夜较为苛刻,严谨以待,她做姐姐的除了心疼便剩心疼。
好不容易遇上个喜欢的人,结果却是寒墨夜的药引,他不想要郁唯楚做他的药引,她除了同意也不能做什么。
但如今所有的磨难都过去了,他要把郁唯楚寻回来也让他去寻,只是既然活下来了,那肩上的责任就不能再推。
她不会任由他堕落下去,若是让太子那一党人真的得意了,那才是顺天国的灾难。
也是整个武林的灾难。
寒墨夜静默了一会,脑袋往床头那边挪了一点,“太子那边有什么动作?”
千世和落苏在旁边站着,见两人有意识的要谈起政,事来,落苏便出去给两人沏了杯茶水进来。
寒墨夜许久不曾理过政,事和江湖上的事情了,来纳兰虽不过几日,但时间已经差不多过去了一个月。
他也足足一个月不知外界的事情。
曲漓冷笑着道了句,“能有什么动作,无能之人,自然只会在朝中耀武扬威,指手画脚罢了。”
寒子晏对外宣称体弱多病,现在老皇帝一病,朝中政事无人打理,他的病倒是不治而愈,精神抖擞的接管了朝中政务。
前一阵子老皇帝没病的时候,下令严查朝中大臣犯案的事情,他应是应下了,但属于他自己那边的人,倒是全都维护着,一个都没有受罚。
贪,污的贪,污,受,贿的受,贿,还有女,色交易。
他也不理。
专找那些平日里帮过寒墨夜的大臣的晦气。
现在寒墨夜又不在顺天国里,那些大臣被欺压的连话都不敢说。
偏生有些人又动不了,暂且还不能出面与太子对抗。
便一直忍着,等寒墨夜回去扭转局面。
寒墨夜抬了左手,端起落苏刚沏好的茶水,轻轻的抿了一口。
他的面色自然,倒是没有浮现出什么特别的表情来,只是清清淡淡的问了句,“王德斌,被他查出来了么?”
寒墨夜指的查出来,是指人而不是指事情。
毕竟王德斌杀过人的事情,实在是太难掩盖了。
曲漓自然是懂得,“对他的身份起了点疑心,也曾遣人去丞相府里坐过一阵子,后来丞相请王德斌去府里试探了几次,许是试探不出什么来,也便没有再查了。”
寒墨夜嗯了一声,异常淡漠的开口,“那就好。”
这幅认真又漫不经心的模样,曲漓已经很久不曾在寒墨夜身上见过了。
他嗤笑了声,“怎么突然又不堕落了,我还以为郁唯楚不跟你回去,你还要抑郁个几日呢。”
落苏和千世皆纷纷抬眸望向寒墨夜,只见他微微低垂着眼眸,节骨分明的手指端着茶杯,轻轻缓缓的将茶杯置在桌面上。
瓷器落于桌面的响声不大,男人的眉目清淡,“没什么,只是突然厌烦了这种危险而又无聊的日子。”
一个月,他留给郁唯楚的时间是一个月。
而她回来的路程又是一个月。
他要在这两个月的日子里,清除所有会威胁到她的障碍物。
他要护她,宠她,爱她,哪怕她厌他,烦他,恨他,他也要在一个绝对安全的环境里,任她闹任她笑。
绝不会让人,再有机会伤她一分一毫。
正文 第190章 始终是要来的。
曲漓挑了挑眉梢,精致的娃娃脸上勾出了抹笑,你这转变也是稀奇,不过不管怎么说,你能振作起来便是件喜事。
谈完了顺天国的政,事,眼下便想闲谈一下。
他低垂了眼睑,温淡而又随性的问了句,“你和郁唯楚今日……是怎么了?”
郁唯楚不是个会随便发脾气的人,当初再火大再伤心也就是甩过寒墨夜一巴掌。
她从不会乱摔东西乱打人,这一次能被气的直接甩了盘子,盘子里还都是郁唯楚爱吃的菜,想想都觉得是真的被气着了。
落苏为寒墨夜再度斟了一杯茶水,听言便稍稍抬眸,视线凝落在寒墨夜的脸上,等着他开口答话。
寒墨夜的面色清淡寡欢,清俊白皙的脸上俊美无双,他侧眸瞥了一眼曲漓,眸色里晦暗深幽,溢着旁人都难以理解的神色。
他不应话,屋内瞬间安静下来。
蜡烛燃烧的声音滋滋然的,微风从未关紧的窗外轻轻漏进来一些,吹动了烛光,映照在屋内的每个人脸上,忽闪忽闪的,难以看清他们脸上的神色。
沉默半晌,男人再次拾起茶杯,浅浅的啄了一口。
茶汤清淡入口甘甜,他的嗓音低沉,“她说要喝药,不想怀上本王的孩子。”
当时两个人相处的不算很友好,但也只是属于他那一方的情绪低落。
直至后来店小二给他们二人上好了菜,她像是想到了事后要喝避子汤,可能是想到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苏府,而且苏府的人都以为她是个男人,平白无故的要这种东西来,很惹人的怀疑。
所以当下就跟店小二要了这么一碗避子汤。
后来……
他的怒气就上来了。
所谓最不可理喻的东西,便是情之一字。
当时说出只给她一个月的时间,和纳兰的人断了所有的联系,尤其是跟凤澜的关系断个干净,再让人接她回顺天国的时候,他都不知何以会如此丧心病狂的逼迫她。
她还忍不住嘲笑他的疯言疯语,他一点也没收敛,也不曾压制心底的怒火,就那么的盯着她看,不许她吃那些乱七八糟伤他子嗣的东西。
郁唯楚起初还有点耐心,说他该去找曲漓看看脑子,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或者是得了什么妄想症。
直到他再次强调如果她不应下,就会让人收拾了凤澜让人收拾了苏府,以她身边的人做要挟之后,她才跟他吵了起来。
那时候听着她一口一个凤澜无罪,一口一个他是不是得了失心疯,如此的偏袒凤澜和贬低他,他承认了,他嫉妒的差不多要得失心疯了。
所以后来才会这么的失控,这么的惹她生气,这么的……惹她恨他。
落苏面色微怔,手里的茶盏缓缓的放了下来,有些不可置信的望向寒墨夜。
曲漓的手指点了点椅子上的扶手,凉薄的唇忽然弥漫出一抹笑来。
“你竟然……她已经把你忘了,于她而言,你便已经是个陌生人了,眼下敢做出染指她的事情来,还不给她喝药,我个人认为,她不甩了两刀子,而只是甩了你几个盘子,已经算是很仁慈了。”
其实曾经他也这么犯浑过。
只是江梧桐的性子着实招惹不得,不给她喝药,她的确不哭不闹不上吊,但却是放了狠话,不是她心甘情愿的,有了一个孩子她就弄死一个,绑住她强行让她生下来,她就选择饿死,如果强行灌她饭吃,等孩子生下来之后她就亲手掐死那个孩子。
多狠的女人。
但他了解江梧桐,如果当时他没让她喝避子汤,后面她所说的一切,全都会成真。
而他认识的郁唯楚,心就没有那么狠,能为自己男人献血的,肯定不会舍得伤害自己的孩子。
不管他们之间的恩怨情仇如何,始终是心善多一点。
虽然觉得苏凉不该是这个性子,但从郁唯楚的身上,他确实真的不曾见过,她伤及任何一个人。
寒墨夜抿着唇,修长如玉的手指指腹紧紧的摩挲了一会,默了一会才道,“她没有失忆。”
这简简单单的五个字压下来,不仅是落苏,便连千世和曲漓都忍不住的挑了下眉头。
千世的眉头紧紧的拧了拧,落苏脱口而出的反问,“王妃,没有失忆?!”
那为何不与他们相认,神情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