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荼冷笑一声,丢开手中的信件,抬眸道:“那是游乾的母亲,原来祖母要给芸妹妹说亲的对象,仍然是游乾。”
消息是姜鹤那家伙递进来的。
那人洋洋洒洒写了三页纸,将游乾进京赶考之后,游走于世家之间的事,事无巨细罗列给她。
末了,姜鹤还提醒了一句,“芸姑娘身上只怕是不好”。
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身上不好,身上能有什么“不好”?
但结合到谢老夫人急匆匆秘密找来游乾母亲议事,这个“不好”可猜测性就大得很了。
“游夫人已经到咱们府上了?老夫人当真要把芸姑娘定给游公子?”典心也跟着大吃一惊。
“可那游家,并不是什么富贵人家,老夫人竟然全然不管?”
谢荼瞥了一眼益晖堂的方向,脸上扯起一丝怪异笑容:
“游夫人来得这般着急,想必也是游公子那头时刻关注着咱们府上的动静。”
“祖母的人刚去递帖子,游夫人便急匆匆上门,想必也是得了游公子的属意,抓住定下亲事的机会。”
“你们瞧着吧,咱们这位老夫人,精明了一辈子,临到老了,反而被两个小辈耍得团团转。”
想着上回自己和姜鹤偷看到二人的相处方式,不难猜得出,谢芸只怕是已经怀有身孕。
那么游乾自然能猜到,此时谢老夫人差人上门,是要和他母亲讨论他们二人的婚事。
只要在成婚前,把身份瞒下,游家就能娶到谢府的姑娘。
同样,对于谢芸来说,她怀了英国公嗣子的孩子,只要在成婚前,把身份瞒下,她就能嫁给英国公嗣子,成为未来英国公府上的世子夫人。
“姑娘,可若在成婚前,他们二人互相识破了对方的身份,那会怎样呢?”
谢荼慢悠悠地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悠闲道:“那就看到底谁能舍得下脸,提出退婚了。”、
“不过,瞅着芸妹妹的身子,只怕是吃了大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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益晖堂里,穿着一身枣红色妆花褙子,梳着斜髻的妇人,正坐在正堂圈椅上笑呵呵地等着谢老夫人。
因着主人家还未到,那妇人便借着喝茶的工
夫,一双眼珠子滴溜溜地转着,抻着脖子四处打量起益晖堂的摆设。
入眼的老红木嵌玉大理石面香几,紫檀木线雕如意圈椅,还有紫檀描金花卉多宝格。
见天的屋子里,家具全都是名贵木料打造而成。
手上端着的茶盏,是菱花纹样的透光青瓷,手边摆着的攒盘,是红玉髓质地,触手生温,沉香木描金漆的长案上,插着花的花瓶,更是白玉细口双耳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