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部分(2 / 2)

我听不懂,所以怔愣地望着那对深色墨镜后隐约可见的蓝眸。

没过多久,他又笑了。

「比克瑙的犯人只能去做苦力,你以为自己能进入缝纫间是巧合么?在集中营,每两个星期就要进行一次筛选,病人和体质衰弱者全都要送进毒气室,如果没有我的安排,你大概会做苦力做到死……

「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我也是为了你才会滥用职权的,难道你不应该心存感激么?」

心存感激?哈!与其接受恶魔的恩惠,我倒宁愿直接进毒气室!

「长官。」

美女部下在外面敲门,霍克尔松开了我,道:「我必须离开了,艾伦……记住,在我回来看你之前,好好活着。」

说完,他推了推鼻梁上的墨镜,转身开了门,又从外面把它阖上。

脚步声渐行渐远,直到听不见,我才一屁股坐回位子上,浑身开始剧烈地颤抖——

我永远都忘不了四年前,当我苦苦哀求他放过艾莲娜的时候,他无耻地提出那场肮脏的交易……

那几个夜晚,是我毕生的耻辱!

上帝……上帝啊!

为什么您又让我遇到他——这个穿着恶魔制服的男人!

***

注三:莱因哈德·海德里希,全名为哈德·特里斯坦·尤根·海德里希,外号「金发野兽」,曾为盖世太保总头目。

注四:《日内瓦公约》中明文规定要善待战俘。

第二章

在奥斯维辛,永远看不到人类的笑容。

笑着的,只有恶魔。

好不容易熬过了白天,又到了晚上集合的时间。

有了前一天晚上的「教训」,这回并没有人缺席,两个小时后,比克瑙的新犯人第一次有了睡眠的权利。

牢棚里的味道还是依旧难闻。这里床铺的使用空间十分宝贵,每张床都分上、中、下三层,每层要挤两到三个人。

床上的被褥肮脏不堪,周围还绕着铁丝网,现在是夏天,晚间又闷又热,还有数不清的恼人蚊虫叮咬皮肤。

可是这些我都顾不上了,折腾了一整天,我再也禁不住休普诺斯〈睡神〉的诱惑,一头扎进床铺便昏沉沉地睡去了。

难以想象,枕着污秽的枕头我也可以做一个美梦。

梦中,艾莲娜和我像童年时代一样,在花园里嬉戏,偶尔她会调皮地凑过来,亲吻我的脸颊……

艾莲娜的嘴唇很柔软,碰在面上宛如羽毛般轻轻抚过……可是一眨眼,艾莲娜消失了,我四处张望寻找她的踪迹,看到的却是一个黑色的身影。

「你的妹妹被判死刑。」

那个金发碧眼的恶魔走到我面前,「她私纵犹太人,不相信德国会取得最终的胜利……这是严重的叛国罪。」

「不……不是这样的!」我冲着他卑微地弯下膝盖:「艾莲娜才二十三岁啊,求您一定要给她一个机会!救救她!」

「我会的。」他微笑地把我从地上搀扶起来,揽进了怀抱,「只要艾伦你肯听我的话,按我的意思去做,我保证她性命无虞。」

伴随着这句承诺的,是一个没有温度的亲吻,随即无尽的黑暗漫过所有的一切——我拼命挣扎,好不容易抓住眼前的一缕光明,可是一摊手却是血一样的猩红……

不……不要!

我尖叫着,刚从梦魇的纠缠中挣脱,一睁眼却看到眼前一张放大的人脸!

「你——」

我被吓了一跳,还没看清来人是谁,他便大力地捂住我的嘴巴,压低了声音道:「嘘,你敢出声我就拧断你的脖子!」

这声音……是「卡波斯」路德维希!

「乖乖配合我,小白脸……你也想接下来的日子过得轻松一点吧?跟了我,你不会吃亏的……」

路德维希的声音虽然很轻,可是听得出很激动。

原本我还不知道他究竟想干什么,可是当他将那毛茸茸的大手伸进我的囚服里去的时候,我忽然明白了——他是想干那种事!

我开始奋力挣扎,用力撞着铁丝网,动静大得惊动了几个临铺的狱友。黑暗中我听到身体翻动的声音和一两声咳嗽,可是没有人管我们在做什么。

路德维希毕竟是整个牢棚地位最「崇高」的人,即便发现他在搞同性恋,也不会有人过问。

而我的反抗则很快激怒了路德维希,他扬起拳头狠狠地打在我的脸颊上,我觉得脑袋一阵发昏,随即便失去了几秒钟意识。再度清醒过来,这个一身蛮力的男人已经摸索着褪下了我的裤子……

「我一点都不喜欢男人,可我已经半年没有碰过女人了,而你看上去要比别的犯人干净……」路德维希含含糊糊地说,根本不顾及我的感受,就要欺身上来。

我卯足力气,在他抓过我膝盖的一那,狠狠踹上了他的肚子!只听「哼」的一声,他掉到了床下。

离六点的集合时间还有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可我已经睡不着了,剩下的几个小时,我像惊弓之鸟般蜷缩在床铺的角落,提防着路德维希再度来袭,不过他挨了我那脚后,似乎打消了继续侵犯的念头,直到天亮,他都没有再靠近床铺。

好不容易等到了天亮,看守敲打铁栅栏催促众人排队去操场点名。我在队伍中看到红头发的路德维希正和一个黑制服的党卫军军官说着什么,他的额上有道新添的伤痕……是昨晚被铁丝网刮到的么?

可能是感应到我的注目,路德维希忽然转过头来与我四目交接,随即便露出了一脸狰狞的表情!

我不怕他,这个浑蛋对我做的那些事并不光彩,谅他也不会四处声张。

因为众所周知,纳粹对「同性恋」深恶痛绝,在奥斯维辛集中营也有不下于千人的戴粉红三角的改造人员〈粉红三角代表男同性恋〉,他们的待遇并不比比克瑙的犹太人好多少。

可路德维希若是真想找我的麻烦,还是有很多其它的途径……

心中惴惴,挨过了早上点名的时间,早餐是一碗稀得可怜的麦片粥。吃掉之后我又跟着看守去到缝纫间,今天等着我的同样是五十件待拆剪的大衣。

这些大衣有的是皮制的、呢制的、还有皮草的……

我的工作很简单也很机械,把它们肢解之后,按照不同的材质分类,然后送到洗衣间。

第一天,因为是新来的,所以已经有人替我完成了最后一个步骤。中午,当我拆到第二十三件大衣时,一个穿纳粹制服的女看守领我去看了洗衣间,回来的路上,她忽然开口问了一句:「你认识霍克尔上尉吗?」

卡尔·霍克尔——那个恶魔的名字!听闻,我的心头一怵,本能地矢口否认:「不认识!」

于是,她没有再继续问下去。

可能是因为怀着心事的缘故,将近傍晚,我还有五件大衣没有拆完,不过让我松一口气的是:这一整天,那个家伙都没有出现。

我很疑惑,因为四年前,霍克尔还在柏林担任秘密警察……现在怎么会出现在奥斯维辛?

也罢,这种事和我没有关系,我唯一该做的事,或许就像他说的那样——好好活着。

回到牢棚,正赶上分配口粮的时间,可是我很快发现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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