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来救我啊?不然我真的会死掉的。”阿洛伊斯顿了顿继续说道,“如果我死掉的话,汉娜会杀掉你哦。”
几乎是同时,一柄剑架上了克洛德的脖子。
魔剑Lvateinn,那是可以斩杀恶魔的武器。现在它正被握在它的剑鞘手里,没有任何人注意到那个女仆是如何出现的。
“你和魔剑定下了契约?”塞巴斯蒂安的语气非常严肃,克洛德闻言也一脸凝重的侧过头,看向那个淡紫色的女仆。
“没错。”汉娜肯定道,“Lvateinn达成了我的愿望,一切结束之后,我会把灵魂给它。”
吞食人类灵魂的恶魔既然存在,吞食恶魔灵魂的生物自然也可以存在。魔剑之所以可以斩杀恶魔,就是因为它以恶魔的灵魂为食。这种力量的代价是它本身什么都做不到,它必须寻找恶魔寄生,寻找一个帮它猎食的使用者。
“你们都疯了。”克洛德从唇齿间挤出这句话来。
竟然主动将灵魂献出,这个女人根本已经算不上一只恶魔。
见克洛德咬牙切齿,汉娜笑的越发愉快,“最疯狂的人从来都不是我,我只是想让老爷幸福而已。”
克洛德讽刺的挑眉道,“你许下的愿望就能让他幸福?”
汉娜不去理会他的质疑。
她非常清楚自己在做什么,可即便是悬崖,她也会和阿洛伊斯一起跳下去,毫不犹豫。
“他是我的。”克洛德斩钉截铁的说着,眼睛整个泛出令人惊心紫红。
他一把抓住魔剑的刀刃,汉娜愣了愣之后用力施压,剑刃却还是被克洛德强行推开。行动重获自由之后克洛德笔直的走到阿洛伊斯面前,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
“老爷,茶会似乎早就结束了,我会在马车上为您包扎伤口,请容我带您回去。”
手掌上被魔剑划伤的伤口溢出血来,鲜红的液体全数蹭道了阿洛伊斯深紫色的袖子上。阿洛伊斯低头去看被血染成红黑色的袖口,那温热的液体传来的热度让他露出了意味不明的浅笑。
局中人看不清现实,局外人却看得明白。塞巴斯蒂安对克洛德的笨拙迟钝感到一阵同情,可恶意使坏的心理却占了上风。
“这次茶会让托兰西伯爵受到惊吓我深感抱歉,请一定允许我代替少爷向您赔罪,并为您包扎好伤口。”
克洛德闻言怒气冲冲的看了过来,这让塞巴斯蒂安恶作剧的心理得到了很大的满足。要知道今天的闹剧让他一无所获,原以为可以趁机取回夏尔复仇后的灵魂,没想到毫无进展。
“既然你这么诚恳我也就不得不还你一份大礼了,”克洛德眯起眼睛,刻意盯着夏尔说道,“没想到我不小心吃掉了你契约者的灵魂,导致他失去了重要的记忆,你却还是如此对老爷的事上心,真是非常感谢。”
“!!”夏尔瞪大了眼睛盯着塞巴斯蒂安,后者不可置信的看向克洛德。
始作俑者恶意的哼了一声,拉着他的老爷就打算离开。塞巴斯蒂安上前去挡,却被夏尔怒气冲冲的拉住了袖子。原本就已经乱作一团,门却突然被人从外面推开。阿诺鲁德急冲冲的跑了进来,一进屋就甩着手里的相片大喊大叫。
“让我找到了你是假伯爵的证据了吧!这回你可别想抵赖,凡多姆海恩伯爵也是,这回你可不能再置身事外了!!”嚷完他才发现这里的气氛不对,不过怎么样都好,只要能把爵位弄到手别的他才不管。
“把相片给我。”阿洛伊斯沉着嗓子说道,他一眼就看到了相片上的卢卡。
“你想撕毁证据?!没用的这可不是唯一一张!”
“是么。”阿洛伊斯走进阿诺鲁德,只见肥胖的侯爵突然整个身子一颤,在倒下之前脸上还带着不敢置信的表情。
阿洛伊斯一脚踢开这只肥猪的身体,扎在胸口的匕首露了出来。他抽出那张老旧的相片小心翼翼的收在怀里,接着扭头对夏尔说道,“这把匕首就当作我送给你的礼物,如果不喜欢就叫人送回托兰西府来。”
夏尔若有所思的盯着阿诺鲁德胸口那把阿洛伊斯一直都没有抽出来的匕首,他笑了笑,抬头对塞巴斯蒂安说道,“烧掉。”
执事为难的看着地上的尸体,这时夏尔却一把扯住了他的领子。
“还有,我失忆了的这件事,等你收拾好这里我再慢慢听你给我解释。你一定会给我一个非常完美的理由的,对吧?”
夏尔冷冰冰的语气让塞巴斯蒂安心里一阵发毛,他僵硬的笑着,回头去收拾地上的那坨垃圾。
闹剧原本到这里终于可以结束,可同一时间,却有一个人盯着手里帐簿上突然消失的名字皱起了眉头。
“阿诺鲁德?托兰西,死因不明?”
☆、张开的蛛网
“克洛德,疼!我说疼、你的耳朵只是装饰吗?!”
一上马车克洛德立刻拿出了急救用具给阿洛伊斯处理伤口,两个人的脸色都不太好看,阿洛伊斯是因为失血过多,克洛德则是因为车厢外正在驾驶的那个女仆。
“你就不能轻点?哪有这么粗鲁的执事,你想让我疼死吗?”
阿洛伊斯的喊痛抱怨从克洛德拿出第一块酒精棉开始就没有停过。克洛德一直充耳不闻,但这并不代表他不会觉得烦心。相反,他对阿洛伊斯的吵闹相当不满。
“非常抱歉,因为老爷一直都很有精神,所以我以为这点伤口不算什么。”
阿洛伊斯因为他冷硬的语调不高兴的瞪眼,可瞄到对方眉间的褶皱时他突然想起了什么,狡黠的笑了,“你难道在闹脾气?因为我叫来了汉娜?还是因为我威胁你?”
执事擦拭血迹的手顿了顿,阿洛伊斯觉得自己一定是猜中了,“果然是,”他突然充满了恶意挑衅的心理,添油加醋的说道,“莫非你还觉得自己失宠了?”
闻言克洛德的眉头紧紧皱在了一起。
正打算继续嘲笑对方的阿洛伊斯突然感到伤口处传来一阵剧痛,脸上的坏笑一瞬间变成了龇牙咧嘴,“混蛋、你给我轻点!托兰西的执事怎么会这么没有风度!”
“你才是别把那种没品的人格擅自加到我头上。”克洛德依旧面无表情。
原本只是打算开个玩笑,现在阿洛伊斯突然不想就这么算了。像克洛德这种恶魔,从一开始就没有必要跟他客气。
“没错,就是没品的人格。”阿洛伊斯扬起下巴、挑起一边的嘴角,“原型是蜘蛛那种阴险的东西就算了,刺青还定在舌头上简直就是低级的恶趣味。不但自私任性还总是对主人口出狂言,这么傲慢自大目中无人的执事简直就是一无是处!”
克洛德完全不认为自己在任何一个角度上符合了这段话的描述,于是他再度不动声色的加重了手上的力度。
疼痛让阿洛伊斯倒吸了一口凉气,他报复性的伸手去扯那个施虐者纯黑色的头发,把它们抓成一团乱,连克洛德的眼角都跟着吊了起来。眼镜被阿洛伊斯的巴掌甩到了地上,克洛德懒得去管,两个人就这么莫名其妙的拉扯到一起,在窄小的车厢里滚成一团。一个扯对方的头发,一个拉对方的绷带。
“其实你很着急吧?”阿洛伊斯喘着粗气说道,“你比你想象中的更加焦虑。”
见克洛德从鼻子发出一声轻哼,阿洛伊斯继续说道,“我认识的克洛德根本就不会给我下这种幼稚的圈套,也不会把真正的心情暴露给我知道,更不会这样和我扭打到一起。”他顿了顿,放开克洛德的头发,去碰他没戴眼镜的金色眼睛,“他这里只有他想要的东西,所以他从来不会和我斗气,不论我做什么他都像看不到一样,从来不给我多余的注意。”
这番话让克洛德突然意识到自己的失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