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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好端端的人去什么夜店呢(2 / 2)

“哥,我——”高启盛下意识地瑟缩,蹲下,搭住大哥的腿,让他觉得他的幼弟洁白无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种把戏总是奏效。大哥紧绷的双肩立刻垂下了,他看向幼弟,又无奈地环顾四周。最后,高启强只是拿手叩着桌台,“阿盛,”他压下盛怒的火,夹杂几分斟酌地发问:“你……你是不是在早恋?你给哥说,哥不会——”他的语调迫切、焦灼,且关怀。

高启盛打断了他的追问,一点也不敢将视线落在大哥脸廓的边缘。他盯着那个总也修不好的水龙头,冒出几点晶莹,滴答——滴答——流进一个黄色的塑料盆里。“哥,你放心吧,我没早恋。”十八岁的年轻人挤出一排白牙,像一个外科医生,把多余的情绪愤怒,嫉妒,憎恨……爱?一点点切除,连同自己一起塞回那个至善至美的躯壳里。

“那你这个成绩是怎么回事?你让我省点心,这不是开玩笑,高启盛。”

“没什么啊哥。就是最近压力有点太大了,”他假意抬手揉自己的眼睛,那下面是极具有说服力的青斑,“熬夜做题啊,经常睡不着。”

“怎么会睡不着?”高启强抬手,关切地抚上幼弟的脸颊,粗糙的指腹在他的颧骨上摩挲,一阵瘙痒。高启盛躲开了那只带腥味的手,下腹鼠蹊蹿跃,像一只迷途的鹿:“哥。真的就是压力太大了。你就放一千个心吧。我就算不学,吃老本,也是第一啊。最近状态差,我调整一下,我和你保证。”

“高启盛,你还是给我踏实点,把成绩稳上来。”虽然这么说,高启强却掩饰不住地,为自己优秀的胞弟卷起一点嘴角。“生活费够不够花?你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他从磨起毛边的钱夹里捻出三张塞进幼弟的书包里,“该花就花,想吃什么就自己买……对了,小盛啊,你们学校不是有奶柜吗?睡不着的时候啊,就去买包热牛奶喝,知不知道?”

高启盛看着那三张皱巴巴的纸钞,无言。以前,他不知道大哥怎么用五百元的抚恤金把自己和小兰养大,现在他知道了。他想,那钱来得全无肮脏,毫不下贱,不带半分的卑劣,那其中只有受难者无穷无尽的爱,和施害者无穷无尽的恨。

他的大哥被这座小城的彼拉多们无数次地钉在十字架上,而他就是他唯一的信徒。

4.

芒种是和高考一同结束的。南国的雨季淅淅沥沥,高启盛踏出校门就看见了他的大哥,支着伞,在众多家长身后踮起脚探头等他的幼弟。那天大哥一定是特地收了鱼档,他手里拎着几个塑料袋,里头是葱、芥蓝、佛手瓜和一条劏好的鲈鱼。

“哥——”高启盛飞奔过去。那时他已经长过高启强半个头,借着这种雀跃,他环抱他的大哥,手长脚长的年轻人把他全部揽在了怀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小盛啊,辛苦了,”高启强空着的那只手抚摸他的后颈,“回家我们吃鱼,小兰已经在家里了。”

随后的夏至来得很快。高启盛的世界中心从几张批红的试卷变成了他的大哥。他乐此不疲地观察高启强,像称职的植物学家观察一棵茁壮的葡国梨。时间渐长,他就渐渐地发现了一些大哥的秘密,例如,高启强从不在任何时候裸露身体,即使在最热的仲夏时节,他也只是在洗得透光的背心外披一件泛黄的衬衫,领口松垮,肩袖耷拉,而当他低头或抬手时,一点微微突起的乳晕就会从领口漫泄出来。

要命。高启盛想。

岭南的台风从海上来。人们达成某种共识:每到这样的季节这座城市就会被自太平洋的巨量雨水润洗。而等夜晚八号风球一一挂起的时候,狂风已经吹得屋外顶棚的铁皮噼啪作响。潮湿的氤氲也霸占了高家小宅中的每一个角落,就连挂在床沿的蚊帐也积满一团水汽。

供电断了,神龛的假红烛也不再亮。高启强从橱柜下的铁盒里翻出几只蜡烛,点燃,盛在小碟中放在玻璃面的桌台上,火焰跳跃,闪烁,偶然绽出爆裂。

“哥,”高启盛站在他的床前,努力耷拉下眉毛,“我睡不着。我今晚能不能和你一起睡?”

“怎么就你长不大?都快十八岁的人了——”大哥笑了,“台风停个电,小兰都睡了,就你睡不着?”

“害怕。”他斟酌,尝试演得更真,“还紧张,志愿没录,不知道我能去哪里。”

“紧张什么,”高启强拉开蚊帐的一角,示意胞弟上来,“你肯定可以的。王老师都和我说过,你的成绩啊,去北京没问题。”

“我不想去北京。”他卧躺上床,在明灭的烛光中紧贴着大哥的手臂,温热,与外面的凄风苦雨形成对比,“我就去省理工。挺好的,金融专业,以后好找工作。”

“嗯,也可以。”年长者已有倦意,鼻息喷在高启盛的锁骨间,好痒,他假装这是爱人间的耳鬓厮磨,而大哥的肌肤就在他的掌下流淌。痛苦,好痛苦,他是一条搁浅的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凝滞了许久,直到烛泪因溢满了浅浅的瓷碟骤熄,而大哥的呼吸平稳,高启盛才打算更得寸进尺一点。他把手搭上高启强的腰间,摩挲一块不被布料遮住的裸露的皮肤。滑腻,柔软,无体毛。手掌再往下,穿过棉裤的松紧带,那是一片禁地,一处肉体层峦的山林。屋外的狂风和爱欲一同肆虐,大哥的身体像一片迷宫,而他手持一团阿里阿德涅之线在其中穿行:臀丘,腿根,起伏的牡蛎……

高启强突然在睡梦中翻身,迫他收回了手。夜深沉了,雨依旧在啸叫,打落在房檐上,间杂不知哪里花盆被吹落的脆响。又过了许久,高启盛终于放弃了这场无疾而终的远征,跌入困倦的沉睡。

他不知道,在这个黑夜中,高启强睁开双眼,彻夜无眠,只发出一声叹息。

5.

录取通知是和水电缴费单一起寄到高家的。信封上白底黑字,落款处盖了省理工的公章。对此,高启盛毫无喜悦,甚至生出焦虑:很快离开的日子就要来,而他扮演植物学家的生活也注定告一段落。他已经惯于这一切譬如,大哥耳廓旁的黑痣,嘴边两道弯曲的弧,吹凉的茶水,诸如此类——高启盛难以想象,也无法接受这种失去。

他的痴病日益严重,像亚热带的杂草一样疯长。起初,高启盛试图以帕斯卡尔思想录或拆卸手表的陀飞轮与之对抗,而这种徒劳又往往在每个想着大哥自渎的夜晚化为乌有。此路不通。聪明如他又转而向不动声色地索求:小心,谨慎,如步步为营的士兵。有时他趁午睡偷吻高启强松懈的唇,或为他系上围裙时双手在他腰上停留——

哥,你最近是不是胖了?他把手臂紧了紧。

你小子没大没小,高启强拍掉他的手,扭头过去切菜,却遮不住耳朵烧得通红。

高启强确实察觉了什么,他确信。高启强开始躲他的抱,不再摸他后颈。更多时候,他板起脸做一副封建大家长作派,说话只以寥寥数语回应,哦,嗯,知道了,每一个字都势要在他与胞弟之间疏离出泾渭的界线。而他越是这样,高启盛的心就越是痒:年轻灼热的爱摧枯拉朽,要烧光理智的最后一寸平原。

夏末近了,北回归线径直跨越这座南方小城,海洋季风带来丰沛的雨水,在地表蒸腾,上升,回落,往复循环。夜晚的燥热毫无减轻,高启盛躺在床上,睁着眼听暴躁的蝉鸣。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吱——”是老木门被推开的声音。他把眼闭上,假寐。

声响在门边徘徊,然后是一张薄毯子缓缓搭在了他的身上。脚步轻了,接着是门轻轻关上的声音。一阵窸窣,“嗒——”防盗门的铁锁被拉开,又被轻轻地扣上。是大哥?他为什么这么晚还要出去?他睁开眼,透过绿玻璃看到高启强一掠而过的剪影。

高启盛起身披上衣服,偷偷地跟在了他的后面。他看见大哥穿过只剩昏黄灯光的旧厂街,马路,火车的铁轨,最后到了废旧的厂房。

他靠着墙停下,看他大哥熟练地拉开车间生锈的门走了进去。心跳得好快,他又挪了挪脚步,把自己藏进黑暗中——

“你这臭婊子来得够迟的。”一个陌生男人在说话。

“哥,真的不好意思,我弟弟才睡着……””这是高启强的声音。

“每次就你他妈借口多,快点办事。”那个男人说话公鸭嗓,嘶哑又尖锐,“谁让你他妈脱裤子的?先给我吸出来——”

“知、知道了哥。”高启盛眼眶发烫。他的大哥每逢需要求那些市场管理,或者遇上来找麻烦的二流子时,就总挤出这种讨好的声音来。

接着没人再说话。他把耳朵贴近铁门,一点水声,慢慢地越来越大。有人在粗重的喘,他哥在断断续续地叫——又是那种轻浅而压抑的叫,“几颗脆断的螺丝钉”。想也知道在做什么,高启强捏紧拳头,指甲已经深深嵌进肉里。

几乎在他腿站得快发麻的时候,里面的水声停下了。他又听见了他哥的怯懦讨好的声音,“大哥……我们不是说好了五十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去你妈的,今天我等了这么久,你还想要五十?”那男人摔门而出。

里面的人没有动静。大概是像兔子一样被吓了一跳,他想。他的大哥总看起来老成持重,其实很怕那些巨大的声响:譬如,瓷杯砸碎的声音,衣柜倒地的声音,女人哭喊的声音……掌心湿漉漉的,高启盛抬手一看,竟然是血。

他几乎是被某种不明所以的悲伤情绪驱使着走进厂房的。

“哥。”

他看见高启强在黑暗中那只正在举着套衣服的手僵住了。沉默持续了好久,他才听见大哥颤抖的声音:“阿盛?”

“阿盛,你怎么在这里?”高启盛知道,他的大哥是个赌徒,他还在赌他的一无所知,赌这是一场巧合。他难过得快发疯——高启强,你难道不知道我才是庄家?

高启盛走到他面前,俯下身:“大哥,我看到了。”

“……你说什么?”高启强如坠冰窟,他几乎是条件反射地给了高启盛一个耳光,把他的眼镜打落了下来。

高启盛被打得头偏过去,眼前一片朦胧。但他毫无停下来的意思,“哥,我都知道。”他继续低语:“我什么都看见了,你把自己卖给那些男人操,是不是?”

“阿盛,你在说什么?……不对,闭嘴,不要再说了,阿盛,你听我说,不是那样……”高启强几乎是语无伦次地在哀求。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不要把我最后一点尊严都夺走。他几乎绝望地想。

“哥……放心,没有人知道。”他把大哥的头按上自己的肩,手掌在尾曲的发尾穿行,感受他的颤抖,“小兰也不会知道……只有我。只有我知道哥的秘密。”

“但是……哥,那么多男人都抱过你,””他把嘴唇压在高启强耳边,擦过他那颗耳上的痣,“为什么不可以是我?”

“高启盛……”那样近的距离,即便没有眼镜他也看清了大哥通红的眼,“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我知道。他想。我再清楚不过了:我们是手足相连的血亲,一母同胞的兄弟。

“哥。我没办法。”他笑出白森森的牙齿,眼泪却从颊上流下来,他知道他的大哥见不得他落泪,“我只有你,我只要你……”

“哥。我不想要别人。我只要你。如果你把我赶走,你就再也找不到我。你知道我不是开玩笑。”

他感受到怀中的人的战栗,僵硬,从无可适从,到听天由命。有时他会想,他实在是恶贯满盈,竟然如此卑劣地威胁他的血亲。他就这样抱着他,直到手臂发麻,他听见大哥嘶哑着开口:“高启盛。只有今天……只能有今天,我们不做兄弟。”

6.

像是做梦。他竟然可以如此堂而皇之地占有他的大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夜深时他爬上楼,没有灯光,神龛的假红烛也熄了。借着月光他只恍惚看见大哥坐在床沿的轮廓。他们默契地保持沉默:什么都不该说,不能说。高启盛凑近到床前,高启强抬起一双湿润的眸子望他:他早就觉得奇怪,为什么大哥分明是一个杀生的人,却生来似泣非泣一双含露的眼?

高启盛不再多问。他只脱下他的内衣和睡裤,而高启强就那样躺着,任凭胞弟观察他的身体。那不是一具多么美丽的身体,那只是一具被生活摧折得四分五裂的残躯:明明消瘦得连肋骨也数得清,却已经在腹部堆积起脂肪,皮肤被鱼血和海水轮流浸润,留下数不尽细密的伤痕,粗糙,臃肿,随呼吸起伏——黑暗中,他的大哥是一座荒怪诡谲的孤山。

他一点点亲吻他的大哥,从耳畔的痣,直挺的鼻,到肩上的烟疤。从那一路往下,变成一场唇齿相依的远航。平坦的胸膛,微凸的乳,隆起的阴阜,他每次舔弄都激起高启强的一阵微小的颤抖,像在海面上掀起一点白浪。接着,他退下高启强的内裤,以极大的角度分开他的腿,试图把那个不属于男人的肉穴看得更清楚。高启盛俯下身,把嘴覆盖上那片肉缝,手掌偶然抚过阴茎和耻骨,戏弄得身下的人夹紧他的头打颤。丛生的灌木,分岔的小径,他以舌尖做武器探入那窄小湿热的甬道,“阿盛——”他的大哥推着他的头,惊叫出声,“停,停——我叫你停下——”

他按住那双揪着他头发的手,不管不顾,坚决把大哥当作他私有的殖民地,而他就是这个小王国中的暴君。中指和食指一同探入他的阴道抽插,那里已经泥泞如沼泽地。他一边舔弄一边抠挖,高启强开始忍不住夹紧大腿,接着小腹绷紧,哭喊着潮吹了。高启盛知道,从没有人这么开拓过他的身体:他拥有过的那些男人只是一群野蛮的游牧民。

“舒服吗,哥……”他也快要硬得发疼。

“不准,”高启强抬起手遮住眼睛,一双因情欲近乎透明的眼睛,“不准叫我哥……我们不是兄弟。”

他吻上大哥丰润的唇,带着淫水的腥骚撬开他的牙齿,吮吸他柔软的舌尖,唾液交换,一种至高无上的仪式。快要发疯,他想。他拉下自己的裤链,坚硬发烫的阴茎几乎是弹了出来,半个龟头被他挤进大哥已经湿透的阴道里,浅浅地抽插,偶尔碾过他的阴蒂。

“唔——高启盛,停……哈啊……”高启强再也无法忍耐,呻吟从他的齿间泄露出来,夹着他的名字。

名字是一种咒语,令他混身发烫。他开始迅速地抽插,捅进收缩的子宫口,性的经验他全然没有,只凭本能在高启强体内冲撞,越来越快,肏得大哥的腰和臀都翻起肉浪,靠在他的肩上喘息,又在眼底蓄起一汪泪湖。

他肏得越来越快,高启强拖着气音,声音断断续续:“高,高启盛,哈啊……不准射在里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自己弄不出来。”

他撑着高启盛的肩膀,在这个晚上第一次直视他的双眼:“我给你弄出来……不准射在里面,听见没有……”

高启盛乖乖地把他放开,阴茎从阴道口滑出来,带出一片水渍。高启强用手支撑自己跪下来,含住了那根沾着粘液,紫红的阴茎。

高启盛的大脑几乎一片空白:大哥的头颅在他的胯间起伏,卷曲的黑发搔过他的腿根。他有一张灵活的嘴——高启盛几乎是绝望地想。阴茎被温暖的口腔挤压,几乎是整根被高启强含入,顶得他的脸颊都微微鼓起。他又用舌头裹住冠状沟,在马眼处挑弄,接着又捧着着他的阴囊又舔又吸,在这种刺激下,高启盛几乎是丢盔弃甲地投降,毫无出息地把白浊射在了他的脸上。

高启强缓缓抬起头,一张悲伤的脸上沾着白精:“……这样够了吧。”

那个晚上高启盛睡得很不安稳。梦中他如琼鸟一般,闯入一座玉栏朱楯的迷楼之中,累年而不得出,唯金玉帑库为之一虚。而过去与现在的绮梦交缠勾连,竟化作无数的鸳鸾。

高启盛醒来时已近晌午,身侧早已没了人迹,只有肩膀上留下了几道爱欲的青痕。

7.

大学四年几乎是转瞬,那场梦也像从来不曾发生过。大哥依旧是那个事无巨细的大哥,而他也仍旧是那个优秀的胞弟。每次过年回家他们在小兰面前演兄友弟恭,高启盛都在心中暗暗地冷笑。哪有兄弟会上床。他心思沉重本就如一棵早熟的水杉木,这些年之间已经把爱意浇筑得更深,因此,也不意外,当他听说徐江在威胁他的大哥时,他一把火就烧掉了他的小灵通店。

小灵通店重要,但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比高启强更重要。他没有犹豫,指使唐小龙纵火:他的爱从来都是无从抗议的暴政,而他哥——他确信,高启强就是这样的人,他对他的一双弟妹像是一座予取予求的圣山。怎么会有这么傻的人?他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是无法回报的爱。高启强和陈书婷结婚那天,司仪在台上庸俗老套地念证婚词:“从今时到永远,无论是顺境或是逆境、富裕或贫穷、健康或疾病……”

他在最前排的亲属席坐着,喝干几大杯威士忌。她算什么?他醉醺醺。逆境,贫穷,疾病,他们早就一同走过,从今往后,就算是地狱,他也陪高启强一起去。他想。

后面的事,听客大概早已知晓:誓言被许下,六年后竟一语成谶。高启盛在那个破烂渔船中窝藏的一夜,杯珓落地,竟卦卦不得生。

也正常:这条不归路上,高启强戴的是拿骷髅穿的宝冠,穿的是人命织的袈裟。该受无间苦,承无尽罪。

高启盛闭上眼,自然是欣然同往。

8.

高启兰最后一次回到旧宅已经是高启强执行死刑三年后的事,那次她接到了动土拆迁的通知,从摩洛哥辗转回到了京海市。这个罪大恶极的亡命徒死了之后,工厂大院的老楼跟其他所有与高家沾边的事物一样,变成一种亟待清除的记忆。她回到旧宅,仓促处理了那些落灰的家具,只匆匆收了几本泛黄的相册回去。在大哥那张积灰的旧床铺下她翻出一个装饼干的铁盒,里面放着各种鱼类进货的票据、过期几十年的打折券,几张未使用过的电话卡;而饼干盒的最下面,放着两个贴着标签的塑料袋,里面是几颗小小的乳牙:一个写着启盛,一个写着启兰。

从高家旧宅出来时已近黄昏,她徘徊许久,最终选择坐在那大院中的树桩上,被夕阳拉出一道茕茕孑立的影。对了,是了,她曾吃过这棵桃树的果子,多汁,甘甜。听闻说这棵树是某一任老厂长特地从一片植满桃树的山中移栽而来,后来他撒手人寰,这棵听天由命的树反而茁壮地长到抽枝结果了。

都是旧事。天渐渐昏沉肃穆下来。又过了约莫十几分钟,她便起身离开了。而当高启兰多年后再次回到京海时,听闻连那片桃山竟也早已被人挖空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大三那年的表演课上,来了一个姓张的助教。

你要我回忆当时的场景,实际上,记忆已经被稀释了太多,太模糊了。我只记得,他跟在教表演的老头后面走进来,步伐轻而缓。自我介绍时,他头埋得很低,说话字尾间黏连而缓慢,纤细,依稀像从南国误闯进北方的谨小慎微的山雀。至于别的——他穿的大概是白色的运动服,也可能不是,是更偏深一些的颜色,灰色,或者,干脆就是黑色的?我不擅长记东西,然而只有一件事,或许我至今仍然记得清楚:那一天正午的烈阳凑巧透过茶色玻璃,渗进了他耳骨周围极为纤薄的皮肤,使得他耳廓上两颗隐秘的小痣像极了红玉上,一点斑驳的瑕疵。

我对那一天的所有记忆,只关乎这一点微不足道的,秘而不宣的瑕疵。其他的,我一概不记得。

2005年,我拿父母的钱买进了这所挂在W大名下的民办艺术学校。当我提着行李到宿舍门口的时候,里面正砸着鼠标用方言骂操你妈逼:你大概能想象到这是个什么地方。没有办法,因为成绩太差,“那些高考考200分的社会渣滓”——这是高中的时候班主任对我们这种人的统称——那个时候,我冲上去和说这句话的人打了一架,但后来,我不得不承认他说的话有一些道理,因为我如他所说去了一个和垃圾场差不多的大学,那里不教授什么知识,我的大学课表上写满的是抽烟,“挖坑”一种流行于西部地区的扑克牌打法,网吧熬个通宵,或者去城中村找两百块一晚的鸡。我并不指望学到别的技艺,因为这所挂牌的学校压根找不出几个在编的正职教师,整个器材室拢共只有三台手持DV,唯一的一台专业摄影机被常年锁在柜子里,我从来没在任何人那里见过能打开它的钥匙,所以只好猜测这是完完全全的摆设。

空耗生命是合理的。这是在这里生活的一种法则。那些积极的,向上的,每天泡在练功室里排练,指望在这片浊水中抱着浮木游向彼岸的人则被我们统一视为叛徒:我说的是C。

C是我的室友。不是骂脏话的那个,但是那个叛徒:他不喝酒,不抽烟,不嫖不赌,早晨六点钟起床,按时去盖练早功的章。他确实抱着想当演员的梦想,虽然我认为这是个笑话,何况步向悬崖的羊群中尤其不能容忍一只向外走的羊。

惭愧地说,我对他的厌恶,正是生根于这些幼稚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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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三那一年的表演课经常被安排在早上,接着晨功之后。

西城过了秋分,天气开始带着不上不下的凉。在排练室里,穿多了热,穿少了则挡不住这点早晨料峭的寒。我们穿着薄T恤压腿,下腰,汗很快浸润纯棉的布料,最后像冰冷的软体动物一样贴在背上,很不舒服。接着是基本的热身,和陈词滥调一样的台词练习。这些环节我能省则省,最后一般都变成在地垫上补瞌睡结束。

教表演的老师姓赵,八十年代时在西城制片厂演过许多不重要的配角。直到九十年代后,这些老旧的国营制片厂改制,亏损,卖掉了一半的厂房,赵老师就跟其他大多数的员工一样四散,分流,最后安顿在了这所三流学校。我很少见到他,他大概跟我们一样讨厌这个地方或者,还不接受自己的命运,因此,基本上,他来上课的次数,就和器材室那台摄影机被使用的次数一样少。大多数时候,我们都是和不同的助教打交道:一些其他院校的学生,然而,他们其实和我们一样无知,手里只有一本不知道传了多少年的绿色封皮《演员艺术语言基本技巧》——2008年的信息世界是一片荒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同学,你怎么靠在练功杆上?”

南方人黏着的声音从我身侧传过来,是新来的那个助教。

我撇了他一眼,没有搭理他。

“你为什么不去练习?”他又问。

“练什么?”我拖长音反问。

我听到有人在窃笑。这是一种给外来者准备下马威的默契:多少有点像洗礼,但你要接受这里的规矩,最好是和我们一起变成一滩烂泥。我能想象他站在我旁边的窘迫,镜子照出了他不安定而踟蹰的脚,白色运动鞋的鞋尖在木地板上打旋,然后露出一小节脚踝。

“现在大家都在练习,”他说,“你也要一起去。”

我扭头仔细看他,这个从最南边来的小个子,像看一种细小而珍稀的动物:他别着胸牌,和我们一样只穿着薄T恤,白色,有些透。也许是因为冷,他脸色不太好。

都有些可怜了。放你一马,我想。“老师,我马上就来。”我咧开嘴笑。

他抿着嘴唇,努力让自己看起来严肃:“现在。”

他拉着我的手腕进到队列中。按身高排列,于是我站在的旁边。他正闭着眼睛做呼吸训练。肩膀绷得板正,像根冥顽不灵的木头。这场面很滑稽,他的认真透露出一种恰到好处的愚蠢,我没忍住嗤笑。我撇了小助教一眼,他没看我,只是走到C面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要像这样——”他把手放在C起伏的胸腔上,用很轻的力气压下去,我看见那只骨节并不分明的手顺着他的胸部肌肉,肋骨,到腹部,一点点下沉,最后停在呼吸的终点,然后,如同南太平洋的游鱼一样反复洄游。我收回余光,胃部像被猫在挠,焦灼而痒。闭眼,深呼吸,没有用。我很难停止想象那手掌的温热透过濡湿的布料传过来,熨烫我肺中的氧气,再接着向下,掠过小腹,然后——

“我说,同学,你,”他的声音贴着我的耳朵传过来,“不是这样的。”

他离我更近了一些。手放在我胸口,如同刚才对C一样,教我要怎样将氧气沉入肺之下。那只手柔软而小,掌丘隆起,只是并不温热——是冰冷的。我垂着眼睛睁开一条缝,他还是认真、严肃、一丝不苟,下睫纤长而随卧蚕翕动,简直像条自投罗网的热带鱼。

我的手指把运动裤的边线绞成蜿蜒的S型,饥饿正从深不见底的海中,气泡一般涌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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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上课和排练,我偶尔会在学校里碰见他。后来知道他临时住在北边的教职工宿舍,一栋灰色建筑的三楼往上最后一间。那一片没有热水间,因此,一个学期内,他以固定频率,拎着保温壶出现在男寝和西南门的交叉点上。

我从那个时候养成了在某个固定时间段到寝室阳台上抽烟的习惯。准确地来说,是斜阳在灰色的天空后开始黯淡的时刻,直到远处雁塔的装饰灯亮起来的那一段时间之中,我会在阳台上抽四、五支烟,盯着不远处的十字路口,等待那条可怜的热带鱼路过——瘦小的,套在白色运动服里的身影,从干枯的梧桐树枝下,匆匆地来去。这种观察持续了很久,并几乎快取代网络游戏成为我异常无聊,堕落的大学生活中唯一的调剂:这就像一个锚点,或者,横亘在即将彻底坠落的残酷未来和从未真正意义上过去的青春期之间的,一个稳定的常数。

同样是那个时候,我学会了提前半个小时爬起来去领晨功的章子。这并不是痛改前非的前兆,说到底,是出于一种最好秘而不宣的兴趣:张老师,也会去练晨功。他练台词,“你们这些铁石心肠的人们,为我而哭吧!”,是李尔王,字句间氤氲潮湿的水汽;或者将手搭在练功杆上,背部弯曲,一节脊椎连着另一节,拱起,构成南方那些连绵不绝的丘陵。

“你最近都来得很早啊,A,”他笑着朝我打招呼,咬了一口冷掉的油条,“对表演来兴趣了,是不是?我都说过了,你挺有灵气的。”

嗯,我含糊地说,嗯,对,最近睡得早,醒得也早,没事干,我就是来看看。

C也到了。张老师同样也和他打招呼——然而,一种年轻的直觉让我察觉他与C之间,与我有所不同:这或许是笑的方式之间具有客套与不设防的差别。我完全不知道为什么,在何时,以哪种方式造成了这种差别,这让我尤其烦躁。也许只是顺手帮他拧了道具箱子这样的关系,我想,但无论如何,C那条轻微起球的围巾在初冬之后系在了他的脖子上,那并不是巧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黑色的围巾绕了两转系在他幼细的脖颈上,像等式中被引入了不可知的因变量,并留下几个无从证明的猜想。

我对数学一窍不通,而这比数学更麻烦:因为它激起一种疯狂而扭曲的好奇心。

进入十二月后的第一天,我在机房帮朋友剪片子。发灰的台式机屏幕右下角弹出聊天软件的提示,白色的像素点拼成七点四十八分,还有十几分钟就到机房落锁。我把连着数据线的手持摄像机断开,按掉电源,准备还完器材就去吃饭。我拎包下楼,往二楼尽头的器材室走。这个点人都散了,走廊的钨丝灯一半年久失修,留下旧厂改造成的学校在日落时分像座孤坟。

走到第三个阶梯教室门口时,我听见一些非常轻微的喘息:也许是由于灯都暗着,所以人的听觉才会过分灵敏——如果是在光线更为充足的正阳之时,这一点如羽毛般的喘息大概轻易地就会被人忽略了。而当我越向走廊尽头走去,声音就越清晰,甚至隐约明白其中夹杂着水声和嘶哑而压抑的啜泣。

居然是两个男人,贱坯子,我想。这个学校里的人都他妈像牲口,见到个洞就能操。

我心里突然生出些很恶劣的想法。我把DV从包里摸了出来,调成夜拍模式,缓缓走到器材室的门边。紧闭的门上有一道小窗,正好可以悄无声息地容纳一个不太显眼的摄像头,和挡住我的身影。至于这种行为——我并不觉得有何不妥,我想,窥探他人幽暗而充满欲望的生活,一定是一种人的本能。

里面的人哭得很下流,尽管他试图压抑:然而这种并不坦诚的放荡更显得色情。断续的尾音被拖长,上扬,又随着另一个男人沉重的喘息浑浊地下坠。在这个没有视觉的世界里,他的声音变成粘稠的,腥臭的,熔岩一样的介质,在记忆的地表留下某种火成岩一般的烙印。

一种熟悉的烙印。

“慢点,”我听见他抖着嗓子说,“别像条狗一样急……”

“太深了,”他接着说,“好热,里面好涨,你摸……”

“我好害怕……”他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C——”他重复喊着C的名字,呜咽着高潮了。

我举着摄像机的,发麻的手垂了下来。一种想要立刻逃跑的欲望牵引我的双脚迈开步子,直到走得离器材室足够远之后,我才开始狂奔。西城冬天的冷空气或许夹杂冰晶,我不知道,然而每一个水分子都那么凝重而急促地融化在鼻腔里,那是让肺超负荷运转的跑法。我跑了很远,一直跑到偏僻无人的绿化带时我才停下,夹着止不住的咳嗽将那段视频倒带,倒带,直到看到一张清晰的脸。

那是被欲望融化的,张老师的脸。

晚上,我睡得并不安稳。

西城没有海。这是远离海岸线的一座内陆城市,干燥,皲裂,布满土地的生长纹。

这里没有海,可我因为张老师,不停地,不停地梦见海。

我梦见一条被装进干涸的鱼缸里的,美丽的热带鱼。在人造的,艳俗的珊瑚礁丛中,和C一起吐出压抑的喘息。我梦见海水从他的身体中涌出来,渗进了我的运动鞋。西城没有海,他带来了海。

醒来时,我遗精了。

//

录像我并没有删除,只是给摄像机换上了新的储存卡,悄悄地将它还回去了。或许这种谨慎有些多余,我是说,B老师揽着学生去开房,或者H主任干着拉皮条一样的工作,这都是众所周知的事;然而,我也并没有让除我以外的人观看这段录像的打算。总之,这块指甲盖一样大的储存卡,被我塞进了卡夹,用胶布小心地贴在了从来不用的借书卡背后。

期末周,全班一起排了几场无关紧要的戏。戏服上长了霉点,偶尔抖出几只虫尸,但那不重要,我的心思不在这上头。我从管理处那里顺走了一把教师宿舍的备用钥匙,偶尔,趁所有人都在排练时,我会摸进去,翻出张老师的内裤,或者,用他睡觉的枕头打飞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喜欢平躺在张老师那张对我来说有些窄小的床上,用他的内裤蒙住眼和鼻:白色布料把我和生锈的铁架、天花板上的蛛网、他忘在桌上的玻璃杯壁所折射在墙上的,碎裂的光线隔开,剩下的只有那强烈的硫磺皂味,和非常淡的,老师体液的气味。

和C做爱时,张老师原来穿的是这种非常普通的四角内裤。我想,被操得求饶的老师,高潮时的老师,身体里涌出海水的老师,无耻到和学生上床的老师,竟然穿的是白色的纯棉内裤,真是下流。我一边想象他那张好为人师的嘴含住我的龟头替我口交,一边把手伸进运动裤上下撸动。

也许随时会被他发现。这个假设让我的鸡巴更硬了,我用他的内裤擦掉从马眼里渗出来的前液,一边想象——不,祈祷他发现我。尽管,这从来没发生过,我往往只是在一种诡异而令人失望的安静中射精。精液被顺手擦在他被我攥得皱成一团的内裤上:我偶尔会带走它,但更多时候,我会故意把它留在张老师的枕头下。

再过几次,他一定会发现。不,或许从一次开始,他就发现了。我猜,他只是由于无助,而只好默许这一切发生。

“A,一会你留下,”最后一天的排练结束之后,他叫住我,“我有些事要和你说。”

哦,好。忽略C诧异的目光,我平淡地回答。实际上,我在用尽全力不让自己笑出来。

人走光了,排练室只剩下我们两个。他拉过椅子,用夹着没点燃的香烟的手示意我坐下。

“……你到底,为什么要这样做?”他问。

“做什么?”我诚恳地盯着他,看着绯红从他的脖子一点点延伸到耳垂。

“我的房间,”他皱着眉,夹着烟的那只手把滤嘴捏得不成样子,“你……是不是进去过。”

对。我干脆地承认,我进去过,不止一次,“老师,喜欢我给你留下的礼物吗?”我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请你不要再这样做了,”他躲开我前倾的身体,“如果你只是一时冲动的话,老师可以理解……”

“和C上床,也是老师你的一时冲动吗?”

“什么?”他的眼睛一下瞪大,嘴张开好几次,又不知所措地合上。这让我有得寸进尺的冲动,我靠得更近,几乎能感受到他急促的呼吸:“在器材室里被操会让老师你更爽吗?老师,你叫的声音好色,我都听硬了。”

“不,不是——”他虚弱地试图反驳,瞳孔闪烁,我想他一定很想立刻逃走。但他走投无路,我把一只耳机取下来塞进他的耳朵里,随身听里放的是他叫着C的名字时,放荡的呻吟,“老师,”我说,“你高潮的样子好可爱。”

他的肩无力地松懈下来。烟被他颤颤巍巍地点上:“你想要什么。”

我说:“我也想操你,老师。”

我的手伸进他的运动服里开始探索。他的身体绷得很紧,但并没有抵抗,只是放任我从他的小腹一直向上,两只手包住他平坦的胸口,揉捏他的乳头,直到它们立起来,透过薄T恤,顶起一个凸点。他的衣服被我掀起来时,冷空气激得他轻微地打颤,“老师,”我说,“你真软。平时不运动?”

“……闭嘴。”他说。烟从他的口腔弥散出来,像一种应激反应。

我让他躺在地垫上,脱下他的运动裤,下面依旧是那种朴素的纯棉内裤。一想到这或许就是我用来自慰的那一条,我就硬得发痛。

“老师,接下来,”我说,“请您自己把内裤脱掉。”

他不可置信地看我,最终还是在我的凝视中败下来。用一只手勾住内裤的边缘,他扭动腰和大腿,最后一点点地,极其缓慢地,把他最后的,幽暗的隐私完全地暴露出来:张老师竟然有两套器官,隐藏在稀疏的毛发和短小的生殖器后的,是一个女人一样的阴道。好奇妙。我忍不住去触碰他的阴唇,顺着那个细缝,在他的阴道口摩挲——那里已经黏腻,潮湿,像一个缓慢流动的沼泽。他抬起手遮住眼睛,以忍受我手指的侵扰。但我看见那个发育不良的阴茎已经颤颤巍巍地翘起,渗出一些液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就硬了?”我问。

“你究竟要不要做,”他咬住下唇,“……要做就别这么多废话。”

看着软垫上挡住脸的,僵硬的老师,我觉得很有趣。我用手指夹着他的阴唇玩,他的喉咙不断发出“咯咯”的粗重喘息声,让我觉得像逗弄猫的下巴。这种青涩而紧张的反应,和录像里跨坐在C的鸡巴上扭动着呻吟的老师完全不一样。

我勃起的阴茎进去得很艰难。他一直在喊痛,龟头顶到他狭窄的宫口时他几乎是哭着求我停下。这具缺乏锻炼,柔软,且骨架细小的身体,连阴道也很狭窄。“老师,”我压着他,顶胯抽插,“你下面怎么这么紧,C是不是从来没把你操开过?”

他顾不上回答我,我感受到老师的肋骨在胸腔之下勾勒出迷宫一样的回廊,并因为疼痛而剧烈的起伏。老师正张着嘴,像缺氧的鱼一样大口呼吸着空气。我把手伸进去搅弄,口水从他嘴角流出来,“老师,”我说,“下次我们应该叫上C,让他操你上面这张嘴,怎么这么多水——”

他被我的浑话气得想扇我耳光,但他被我操得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那双手臂正环在我脖子上,像抱住一块涡流中的浮木。我在他里面射了好几次,最后,他被我拉起来,俯撑着排练室的扶手,从镜子里注视着自己的阴道被操得发肿而流出精液的样子。老师也射了,精液混杂黄色的尿淅淅沥沥地溅在木地板,地垫,和我们的衣服上,发出腥臊的臭味。

那是一种比性还要猛烈的,饥肠辘辘的快乐。是主宰他人或被他人主宰命运的快乐。我想,老师应该明白这一点。

//

在教职工宿舍,这栋灰色的三层建筑里,我占有了老师的一整个冬天。我答应他,年关过去之后,我就把储存卡交给他。他别无选择,只能每天至少向我确认一次这个承诺的有效性。

对。我点头,没错,老师,一定会给你的。所以,现在请给我口交。我想看你吃我的鸡巴,请把它舔硬之后,自己掰开屁股坐上来。什么也不知道的C,在外面套着玩偶服发传单的时候,我正和老师窝在他那间狭窄昏暗的小屋里做爱。

“老师,你的肚子鼓起来了。”我射了精的阴茎从他腿间滑出来,湿漉漉抵着他的股沟,“会怀孕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滚开……”他疲软地拍开我按压他小腹的手,勉强支起一半身子往床头够烟盒。

已经空了。最后一支烟大概在我们做爱的时候抽完了。他把那个白色盒子揉成一团,扔进床下的垃圾桶里,然后从床上晃晃悠悠地爬起来捡落在地上的衣服。我转过头,窗户上凝结了一些霜花,轻薄,透明,像昆虫的翅膀。趴在老师身上耸动时,这一点脆弱的冰晶总是被我呼出的热气融化,然后又迅速沉聚,这给我一种冬日尚久的幻觉。

“明天C要来。”他勾着内裤边,把它从纤细的脚踝边提上来时,后脑勺的发丝还汗淋淋地粘在一起。

“所以呢?”我问。

“所以明天,你给我有多远滚多远。”他转过头用手指着我,最后剩下的一点好脾气也被我消磨殆尽:“听见没有——”

知道了。我无所谓地答应。我的铁皮饭盒还被他泡在池子里。一层油星浮在水面上。堵在排水口,像寄生虫一样的面条,打着旋下沉的污水,想到这些,我突然很反胃。过了这个冬天,我们的关系就会被老师毫不留情地,像对待这些秽物一样冲进下水道,我对此深信不疑。

“老师,”我起身拉住他扣衬衫纽扣的手,把他的内裤退到膝盖,“勾住我的脖子,我要抱着干你。”我捏着他柔软丰满的臀肉说。

西城的积雪依次覆盖瓦顶,城楼,和宿舍门前的那条小径,而我假装春天不会来。

//

我承认,没有什么能比我对老师所做的事更恶劣了。但这是我在往后的数年中才逐渐明白的事。在那个春天之前,我只是个一无所有,道德感薄弱,而被地下通道的盗版碟灌输了太多怪异性幻想的年轻人。我哄骗他在更衣室里替我口交,或者在床上打开双腿对着我自慰,只是因为我想。我想看张老师在我面前,就像在C面前那样淫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很久之后我才明白,其实我只是想让他像对待C一样对待我。

而这种非常平常、普通而简单的愿望,和它唯一有机会生长出来的可怜种子,被我自己用最为残酷的方式摧毁了。

//

我们最后一次见面,是在春节假期后的第一个周末。准确来说,是二零零八年二月九日。我曾经给这个故事假设过三个非常可信并充满了戏剧冲突的结尾:然而它们一个都没能成为现实。最后,我只是把储存卡装在信封里,悄悄塞进了他宿舍的门缝。

张老师在那之后不久就离职了。我试过打他的电话,听筒里头只剩茫然漫长的机械音和一个不存在的号码那也是个常数,我突然想到。某一天,盛怒的C像牛一样冲进宿舍,朝我的左脸挥了一拳,被人拉开后,我失去了两颗牙齿,他获得了一次记过处分。

我们错位的青春期在毕业之后过去。三流大学的文凭、无所事事的四年,和摇摇欲坠的未来:剩下的只有这些。后来,我回到老家的县城,结婚后,和我父亲一样做五金生意;C和我们这帮同学则完全断了联系。而老师,我不知道,只是某次同学聚会上听说他后来去了北京。

县城的生活平静到生出一种残忍的无聊。平原上的田野不断耕种、迁徙,最后盖满千篇一律、像棺材一样的商品房。而我和妻子则仿佛预料到一般,提前接受了这种平庸性,心照不宣地争吵,和好,又争吵,扔掉卧室里挂着的结婚照。

我想,这种琐碎而虚度的生活有一种惯性,并没有多久,我已经习惯了每天面对塑料、电线和玻璃胶。

只是偶尔,我还是会梦见湛蓝的海水,和一望无际的珊瑚礁中,美丽的热带鱼。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跪下。

曹家的少爷,未来的堂主,伴着如丝的云雾一同吐出这两个字时,靖顿觉自己双腿一软,一个七尺男儿竟想也不想地就直直跪了下去,在大理石地板上磕出了一声钝响。然而,此时此刻,最无足轻重的便是自膝盖攀升的痛苦,对少爷,他从来都不敢有半分忤逆:他本是无名无姓的孤儿,全靠曹家,才能在这世道活下来。

谁让你进来的?少主人接着问。

男人谨慎地抬头时,曹家的少爷仍旧用两指慢条斯理地衔着烟,贴在他温文尔雅的嘴唇上。他懒散披着一件及地的黑色丝绸睡衣,脸上看不出有半点不耐,倒是脖颈有两道暧昧的红痕,想必是被赶走的那个男人留下的。然而,这平静并不叫靖安心:这平静正是山雨欲来前的不祥之兆。少爷不肖老堂主有一张威严的脸,反而在骨相上更遗传了些母亲的柔情,然而他行事的狠戾无情,是绝不逊色于其父的。

“少主,今天是祀祖的大日子,”他皱着眉斟酌词句,“二叔公许久不见您,便差我——”

“差你来坏了我的好事么?”少主人漫不经心截断他的话,漆黑湿润的一双眼此时正鹿一般凝望着他。靖只得将目光落在那衔烟的手指上:这位少爷生了一双悲天悯人的佛目,然而这蛇一样的目光却无意中取了许多人的性命。

“不,属下并不知道您正在……”他顿了顿,喉结滚动,却不知该如何说下去。

“和男人鬼混?”少主人吸了一口烟,倒是笑意吟吟地把话接了过去。他的嘴唇天生得翘,似笑非笑,连抽烟也抽出一种莫须有的情。

“不,属下不是这个意思,”跪着的男人捏紧了拳,“但今天毕竟是堂主的祭日,您无论如何也不该——”他毕竟没有把“苟且”这两个字说出来。然而这已经是一种僭越,他深知这已经是错上加错,索性咬着牙,把后半句话说了出来:“不该在这里……虚度光阴。”

曹家的小少爷难得并没有对他的僭越发怒。如果是往常,他大概会起身扇他两耳光,然而此刻,他只是浅浅拧了一下眉头,像猫一样眯起眼睛,又随即舒展开:“阿靖。你是我养的狗,不是那几个死人的狗。”他把烟按灭在茶几上,交叠双腿,抬起的幅度不大,然而白皙的腿根还是不经意从黑色的绸子下露出来一截——他身下什么也没穿,因此,如果那双笔直的腿再稍微抬高几寸,那他的私处就该一览无余了。

“所以,这点事你也记不住,那你就该领罚,是不是?”片刻后,他又说——然而这话里并没有丝毫商榷的意思。

“……是。”半晌后,靖才回答。他生性沉默寡言,这种时候更是丝毫不会为自己辩解,只是肌肉粗鲁地绷紧在衬衫里,透露出他动物一样的本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少主人起身,渡步到他面前。纤细的骨架在这只体型巨大的狼狗面前显得十分脆弱,但他却并不担心这只忠诚的狗会咬断他的喉管。这位悠闲的主人站定在他面前,很有耐心地居高临下打量他。

“把衣服脱了。”曹家少爷说着,从侧身的柜子中翻出一条两指粗的光滑长鞭,皮革在灯光下反射出暗哑的光——是很讲究的刑具,常人恐怕熬不过三鞭。

“是。”他们之间此时流动着一种奇异的默契。

靖的手脚因为长时间跪着而有些发麻,然而并不妨碍他发抖的手将衬衫缓慢地从西裤中抽出来,接着一粒一粒解开扣子,把下面结实而成熟的男性躯体毫无保留地暴露给自己的少主人:肌肉饱满的胸口横贯着几道刀口,而后背更是布满无数狰狞的疤痕,这都是把命卖给了曹家的证据。

“接下来,我要打你六鞭……每一次,你要给我报数——如果错了,我们就重来。”曹家少爷玉一样的手把玩着那粗重的长鞭,用不重不轻的语气说出命令。

“是,请您惩——”他的话音未落,长鞭划破空气的脆响就在他的背上炸裂开来。一阵诡异的灼热之后,钻心一样的痛蔓延开来。靖像野兽一样发出了一声粗重的闷哼,用十足的自制力咬着牙膛才不至于叫出声。片刻后,他从牙缝中挤出第一个音:“……一。”

第二鞭紧跟着落下,覆盖在之前如火一般灼烧的地方,他觉得自己的皮肤被点燃了。他的胸膛剧烈地起伏,连带肌肉上的疤痕也像某种具有生命的动物一样随之扭动:“……二。”

“很好。”小少爷在他身后轻笑了一声,手的力气却没有减轻。第三鞭侮辱性地抽在了他结实的臀部,像管教一只不听话的牲口一样。痒与痛奇妙地混杂在一起,顺着尾椎骨攀升上来,他艰难地将脚并拢,保持着跪姿的挺拔,报出数字:“三……”

第四鞭与第五鞭间隔很短,小少主并没有留给他休息的时间。新鞭痕重叠在旧鞭痕上,破开了皮肉,一种撕裂的痛从后背延伸到四肢。靖觉得有湿润的液体缓慢流下,顺着他的脊背滴进后腰。相比起前三鞭,他的声音虚弱了许多,腰弓下去,几乎是喘着气报出四和五。

第六鞭落下时,靖已浑身是汗,他只觉自己的每一根神经都在颤抖、哮叫。一种巨大的轰鸣声在他脑海中响起,然而,他还是抖着嗓子,在恍惚中报出了六,虚脱地用手撑着地面。

“很好,很乖,”少主人放下鞭子,绕到他面前,“这才是我的狗。”他蹲下来,用冰凉的双手捧住他的脸,抚去混乱的汗水和粘住的额发。那温度有种神秘的镇定作用,把靖从无尽的虚空中拉了回来:少主人离得很近,纤长的下眼睫抖动着,连带他温润而厚的唇一起,几乎显出一种庄严的慈悲。

“现在,让我想想……”片刻,少主人突然抽开手起身,让他有种怅然若失之感,“我一向奖罚分明。你听话,我就可以赏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站在靖面前,缓缓地把黑色睡袍的腰带抽开。没了这一根细绳的束缚,这绸锻只是半挂在他身上,露出他洁白平坦的胸膛、脐孔、和身下两腿之间被阴囊遮挡着,不同于常人的女穴来。而瓷白的双腿就矗在靖面前,离他的鼻尖不过半臂的距离,这让他觉得自己的眼眶在发烫。

“你这条狗,真不老实,”见状,曹家性格顽劣的少爷只是笑。他抬起一只脚,踩到了男人的肩膀上,若隐若现的屄穴就这样随着他的动作被拉扯开,带着暧昧的水痕,毛发稀疏的肥唇间那颗通红的阴蒂像蚌珠一样,毫不避讳地袒露在他面前,“看见我被别人操,你不是也硬了吗……”他用脚慢慢划过男人的胸肌和腹肌,踩到了他的阴茎上,“装什么正人君子?”

“少主,我,”靖额头又冒出许多细汗。被那只玉一般的脚踩着的地方甚至比被鞭打的地方还要灼热,“我没有——”

“撒谎可不是好狗,我要听实话。”小少爷隔着布料用脚趾儿戏一般玩弄着男人的龟头,直到满意地听到他粗重的闷哼。感到脚下的阴茎越来越硬,他扶住靖宽阔的肩膀,俯首贴着他的耳朵轻柔地说:“贱狗,被揍成这样都能硬。你是不是……也想上我?就用……你的那根狗屌……”

小少爷不时用脚趾摩擦他的马眼,里面渗出的前液已经把西装裤的布料濡湿了。男人不由自主地直起身挺胯,将阴茎送进他柔软的脚心摩擦。

“你的贱屌都流水了。”

靖绷紧了咬肌,在这种污言秽语的对峙中败下阵来。背上鞭伤带来的灼痛耗光了他的意志,如同沙漠里的旅行者一样,他的血液正在高温中蒸发。他困难地从干涸的喉咙里挤出一点乞求:“主人,求您……”

“求我什么?”小少爷好整以暇地收回脚,失去了他的抚慰,一种莫大的空虚涌上来,他忍不住用手拉住西裤,用粗糙的布料摩擦那根翘起的阴茎。

“求您给我……”他声音已近动物般的嘶哑。

“那就把你的狗屌自己拿出来,”他慢悠悠地命令,“但是,没有我的允许,不准玩,也不准射。”

靖压抑着颤抖解开了皮带,拉下裤链,退下内裤,那根粗长的紫红阴茎几乎是弹了出来。曹家的少主人则坐回了沙发上,他把双腿张开,把被男人操干得通红的女穴对着他,“现在,像真正的狗一样爬过来,服侍我。”

听到他的命令,这个身材高大健壮的成年男人于是便拖着那双跪得发麻的腿,真如狗一样前掌着地,趴伏在冰冷的大理石地板上爬到了他的两腿之间。然后一只大手托住了他柔软的臀部,用舌头温顺地舔着少主人腿间的细缝。他灵活的舌头分开阴唇,绕着红豆一样的阴蒂打转,又拿舌尖上下拨弄,很快叫少主人忍不住夹着他的头呻吟出声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舌头,”他把手指插进男人粗硬的头发里轻轻地揉,“阿靖,伸进去……”

狼狗一样的男人此时很听话。他把舌头探进了曹家少爷狭窄柔软的阴道里,舔弄着流出淫水的,敏感的穴,另一只手则是包裹住了小少爷那根发育不良的阴茎撸动,带着枪茧的粗糙手指不时摩擦他的尿孔,让他忍不住舒服得腿根痉挛,“真乖……”他把脚探进男人的下身,用细嫩的脚趾玩弄男人硬得狰狞的狗屌,或者偶尔用脚背托起他沉重的阴囊,换来他舌头对小穴更猛烈的吮吸。

他被这张嘴伺候得发懵,不一会哆哆嗦嗦地潮吹了。淫水溢出靖的嘴角,顺着下颌淌下来,沾湿了他的前胸。

“进来……”小少爷迷迷糊糊地摸着靖的后脖颈发号施令,像只矜贵的猫,“现在,我准你用你的狗屌操我……”

得到允许的男人把他揽进怀里,抬起他的一只脚操干。他窄小的屄穴尽管有舌头做润滑,那鸡蛋大小的龟头想进去还是十分困难,只是浅浅插入了阴道口,就让他皱起眉不快地瞪视这条笨拙的狼狗,然而身体深处难耐的痒还是让他的穴吞入了这根粗长的鸡巴。靖挺胯操到底时,曹家养尊处优的少爷觉得自己都要被捅穿了,连平坦的小腹都被顶起一点凸起。

“痛……好痛!”他报复般地抓挠着男人宽厚的背,那些甫才结了一层血痂的鞭伤被他挠破,又汩汩流出鲜血来。

“主人,”这条发了情的狗现在却顾不上痛。湿软的屄穴紧紧吸着鸡巴,叫他疯了一样挺腰操干,囊袋夹着毛发拍打在他肥白的臀上,很快浮起一片红痕,“你里面好烫……”他边挺胯,边趴在小少爷身上舔咬,平坦的乳房被他啃得红肿可怜,竟然分泌出一些乳白稀薄的奶汁来。这让他更卖力地叼着小少爷的乳头吮吸,十足像只吃奶的野兽。

“你这畜生,”小少爷被上下两处强烈的快感裹挟着,双腿颤抖着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轻一点,我要被你操坏了……”他厚得色情的嘴边流出涎水,又被男人一点点舔干净,更得寸进尺地衔着他的下唇厮磨。男人的舌头在他口腔里作乱,还带着自己屄穴里腥臊的淫水味,他却一点推不动比他壮了一大圈的男人,只能被他翻过来压在沙发上操。

这只公狗现在真像操母狗一样在操他,那根狗鸡巴顶开了他的宫口,还拿手揉捏着他被舔得红肿的阴蒂,这叫他的生理性泪水不停往外涌,“停,蠢狗,太深了,真的太深了……”他终于抖着嗓子求饶,小少爷那点稀薄的精液早就射进了沙发缝里,然而尿眼被他操得酸软发胀,竟然喷出一束黄色的尿液来,稀稀拉拉溅在沙发上,把布料浸出一片深色。

曹家小少爷红着眼圈,大脑一片空白,似乎不敢相信自己被人操失禁了。他连训斥的力气都小了,只能任由男人埋在他的屄穴里操到射精。靖结实的大腿痉挛几下,几股浓精就顶着他的宫口喷了进去,把他的小腹灌得鼓了起来。

被这只不知轻重的狼狗洗干净抱上床,浑浑噩噩裹着被子睡过去的时候,他心里只剩一个念头:下次,定要罚他吃二十下鞭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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