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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部分(1 / 2)

>  他忽而觉得她这模样似是无比精通。

随即又觉得是自己想多了。

眼睛却没再离开过她身上。

帘外几声脚步响,传来皋兰都督的声音:“不知夫人竟也参与了。”

伏廷不禁抿紧唇,不语。

栖迟带笑说:“大都护攒了许久的积蓄,叫我拿来挥霍了。”

他喉结动了动,嘴愈发闭紧。

这哪是他的钱,她竟还给他脸上贴金。

不自觉的,就被戳到了个软处。

皋兰都督在外低低道:“北地已有数年未收赋税,朝中援济有限,大都护年年仍往各都督府拨钱,军中更是各个吃饱穿暖、金戈铮亮,料想

这一笔积攒不易,还望夫人珍惜。”

他不知道伏廷就在里面,竟是好心来劝阻的。

栖迟自然知道这男人的不易,可听闻此言,还是忍不住又看了他一眼。

伏廷抱着臂,倚在门边,眼落在一旁,腮边咬硬。

她知道他定然是又生出了骨气,死撑着。

就如同撑了这数年的北地安然一样。

室内的新露和李砚皆退去了榻边,不好多听,怕叫大都护折了颜面。

门口边的罗小义轻咳了一声,在提醒皋兰都督,接着干脆将他拉走了。

栖迟不紧不慢的,又抛了一个筹牌出去。

知道他一身硬气,她便当做没听到刚才那些话好了。

外面接连有人弃了。

连番的竞价,终于只剩下几家。

邕王的人,倒是还在撑着。

啪,筹牌落地,仆从喊价。

邕王府的价已高出预期好几番,惹来一阵惊呼和称赞。

伏廷听得清清楚楚,眼转过来,看见栖迟的手又举了起来。

他身一动,几步上前,一把握住那只手。

“就现在,弃了。”他说。

这个价已经够让邕王痛放一笔了,她的气也该出了。

他之前说适可而止,就是说止在此处。

再往下,可就不一定还是为她自己花钱了。

男人的手掌干燥粗糙,五指有力,栖迟手腕被握着,半分挣不开。

她只能往他身上倾,低低说:“已是骑虎难下了,夫君。”

伏廷看着她近在咫尺的脸,她生了双杏眼,说话时眼角微挑,风情毕露。

他不禁恍了个神,一凛神,伸手已来不及。

栖迟另一只手端起漆盘,直接倒了出去。

一串声响。

满室寂静。

外面,仆从终于高声报出来:“余者尽弃,紫竹筹牌竞得!”

紧接着,转身朝那间室门拱手:“敢问竞得者是何方贵客,欲购几匹?”

安静片刻,门帘里传出一道女声——

“瀚海府,包场。”

第二十章

一声豪奢语; 引来四面揭帘观望。

对面的独室里; 甚至有人探身问了句:“那是何人?”

皋兰都督正好走入来陪同,低声说:“那是咱们北地的大都护夫人; 清流县主。”

说话时内心也一样震惊着,没料到这位大都护夫人会如此挥霍。

可罗小义将他拉走时说了叫他别多管,他一个下官; 也只能看看了。

那人闻言不再坐着,竟起身出去看了。

一出去; 就见对面垂帘被掀开,走出来个高大英伟的男人。

紧接着门帘又是一掀,一个女人款步而出。

栖迟是追着伏廷出来的。

她也未多加思索; 是怕此时若叫他走开了,怕是会和上次一样,又拧上一阵。

却没料到一出门就迎来各方视线。

她不好失态; 头微垂; 小步快行,眼睛往前看; 男人的背影就在几步外。

也不好喊他,她只低低咳了两声。

伏廷早已察觉到她跟了出来; 本是硬了心要走的; 却听四周窃窃私语; 转眼一扫,都是看着他身后的。

又听到她两声低咳,脚步还是停了。

想起刚才; 发生那一幕时,他还紧紧握着她手。

她也不看他的眼,开口就说:“好了,是我错了。”

语声又低又软。

他嘴抿了又抿,无言。

她干干脆脆认了错,反倒叫他无可奈何,总不能像对罗小义那样赏一通军棍。

沉默半晌,只能一松手,揭帘出来了。

伏廷忽朝对面那间独室扫去,一个年轻男人走了出来,正盯着她看着。

他闭紧唇,心想他这是做什么,大庭广众的,把自己的夫人丢在后面任人观望。

一转头,与她的视线撞个正着,似就在等着他。

他终是大步回去,身在她侧面一挡。

栖迟见他肯回来,心安了许多,看了看他的侧脸,心道还好他不是那种没担当的男人。

她眼下理亏,乖巧得很,轻轻挨着他,一步一步离开了高台。

直到不见人影。

从对面独室里走出来的人才低低说了句:“那就是清流县主李栖迟?”

……

罗小义等在外面,眼见他三哥与嫂嫂紧挨着出来,还吃了一惊。

待看见他三哥脸色,就知他还是不高兴的。

他快步上前,说:“三哥,你亲自去验个马吧。”

是不想让他们夫妻有机会生出不快,赶紧支走一个。

伏廷如何不知道他心思,扫他一眼,又扫一眼身旁的女人,没作声。

他这次倒真不算动怒。

上次是被瞒着,他觉得是被自己的兄弟和夫人合着伙的当猴耍了。

这次当着他的面,眼见了全程,到底如何心里多少有数。

但毕竟是军需,他不能次次由着这女人。

栖迟手拢一下衣摆,在他身侧轻叹一声:“我已认错了,你若还是不痛快,那就等回去再罚我,总不能在这马场里叫我难堪。”

伏廷眼盯着她,心说:他有说过要罚她?

这女人,又跟他玩起以退为进了。

旁边的罗小义不好多听,已默默走开了。

“如何,你还是不痛快?”栖迟看他一眼,声更软了:“反正我不想那批马沦为玩物,给你总比给邕王强。”

女人的声软,但直到听了这句,伏廷才终于有些心软。

他自己也清楚,那一批好马,在他手里比在那群权贵手里强。

突厥始终虎视眈眈,骑兵是北地最有力的屏障。

他看着她的脸,眼落下去,又看见她的手。

她露在袖外的手雪白,手背上一些红分外显眼,是他之前握的太紧了。

这么楚楚可怜的模样,他半个字也说不出来。

栖迟见他半天没说一句,便又悄悄看他。

伏廷身忽的一动,似是要走了。

她立即问:“去哪里?”

他停住,牙关里挤出两个字:“验马。”

男人的声音又低又沉,栖迟却没听出多少怒意来。

她看着他走向罗小义的背影,心想至少是肯去验马了,那眼下该算是认了。

到此时,才又回想起之前那一番挥霍。

她不免觉得好笑:真是千金买马,也难博君一笑。

马场的事,沸沸扬扬,喧闹了一整日。

直到翌日清晨,李砚来顶阁里问安,见到栖迟的第一句话仍与这有关。

“姑姑,你不知道昨日你与姑父走后,有多少人在跟着看你。”

他昨日落在后面,跟着新露好不容易才下了那高台。

里面那些人都跟在他姑姑和姑父身后看,险些将道也挡住了。

栖迟一早起身,临窗坐着,闻言只是笑笑,并未放在心上。

这种场面,生意场上见识过多次,虽没昨日那么大的手笔,她也早习惯了。

耳中,却又听见一阵窃窃私语——

“听说了吗?昨日的马场可太热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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