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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落晚赶到的时候,王府内却是一派凋零,独独月玲珑守在灵堂之内,红离与侍剑分别站在她身后。
满视界的白色,刺得她几乎睁不开眼。
灵堂之上,被白纱遮挡的便就是那口冰冷的棺木,以及被摆在案上的灵牌。
花落晚的脸上犹自挂着血泪,面色苍白,一步一踉跄地走上前。
红离最先看到她,望着花落晚如今的模样,她先是一愣,而后连忙上前将她扶住:“小姐,你这是怎么了?是不是东方诺虐待你了?”
她急急问道。
当日所有人都以为她是被太子的人抓走,可她后来潜入太子府却发现,花落晚并不在太子府,而是被东方诺带回了天机府。
之后侍剑同她说,花落晚如今待在天机府反而是最安全的。可她万万想不到,才不过几日,她便被折磨成这副模样。
可是,花落晚却好似听不到她的话一般,缓缓抬着步子走入灵堂,目光一眨不眨地望着那口棺木。
她一抹眼泪,可是视界还是一片血红,好似怎么擦都擦不干净。
“东方姐姐……”月玲珑剑她这般也跟着急了,连忙拿出干净的帕子替她擦拭,“你别着急,我去找阙大仙来给你疗伤!”
“不用了。”她开口,声音几近嘶哑,唇边却是掀起一抹苦笑,“我不过就是想要来看看他,陪陪他……”
如此,她想不到自己还能再做什么。
所有人都不再说话了,知道她是花落晚的,只会为他们之间坎坷的情路而惋惜。知道她是东方晚的,却也为她此刻的深情而感动。
寂静的灵堂内,静得仿若连风声都听得见了。
花落晚掀开白纱走入内堂,手指一点一点地抚摸着棺木。
她说:“慕邪,我来看你了。”
伸手的时候,那手腕上被鲜血浸透的白纱落入众人的视线中,所有人都不忍在看她。
这该是怎样深的情,才能让她甘愿放弃生命随他而去?
花落晚依旧抚着棺木,同他道:“师父让我想想究竟是为什么而活着,其实我从来都明白,起初是为了复仇,后来……却是因为你。”
说到这里,她俯身,脸颊贴在棺木上,犹自说着最苦涩的言语:“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能离你更近一些,可是,你却为什么等不到我靠近便就走了呢?”
灵堂成亲(今日第二更3000+)
眼泪顺着脸颊滑落,滴落在棺木之上,那棺木之内的人却终究不能再回应她。
他再也不能伸手抚摸着她的秀发,同她说:“晚晚,不要哭。”
他的声音、他的温柔……有关他的一切都好似要渐渐随风而去一般。
一想到这些,花落晚便就抵不住心里的悲痛。
她开始痛恨,自己为何这般无能?!她若是再强大一些,若是再狠心一些,是不是就不会给太子对他下手的机会飚?
还是……终究如东方诺所预言的。
她终究是他的劫……
良久,花落晚抬起头来,望着一直伫立在原地的侍剑说道:“侍剑,能否将这棺木打开,我想要再看看他。秭”
“不过是徒增伤痛罢了,东方姑娘还是莫要再看了。”谁知,侍剑却是毫不留情地拒绝了。
花落晚微微一窒,语气却是极为肯定道:“我要看,哪怕只是一眼也好!”
然而,便就在这时,一阵低嘲声传了进来:“一具尸体有什么好看的,东方姑娘若是想看,来我太子府,你想看多少都有!”
花落晚赫然抬眸望去,来人赫然正是太子赫连琅,而他的身后,自是跟着蚁女和司徒曜。
看见司徒曜的那一瞬间,花落晚眸色一凛,一股莫名地恨意涌了上来。
月玲珑面色苍白,却依旧鼓起勇气朝着赫连琅低吼:“你来做什么?穆哥哥都已经被你们害死了,你们还想做什么?”
“臭丫头,胆敢对太子这般无礼?!”蚁女冷眼看向月玲珑,好似下一刻就会出手教训她。
红离连忙上前一步将月玲珑护在身后,低声斥道:“你也不过是个区区下人,却胆敢对郡主这般无礼?是想要挑战圣上权威吗?!”
闻言,蚁女却是轻嘲道:“本姑娘可不管她是不是什么郡主,若是惹得本姑娘不高兴了,照样割了她的舌头、刮花她这张脸蛋!”
“蚁女,退下!”还不等红离反驳,便就听赫连夜这般吩咐。
蚁女虽然心有不甘,却还是乖乖退到他身后。
赫连夜这才饶有兴致地望着花落晚,说道:“本太子还以为你要在天机府躲上一辈子,想不到这么快就出来了?!”
“太子殿下特地等东方晚,倒是令小女子受宠若惊了。”花落晚冷声笑道。
听到她特地咬中“等”这个字眼的时候,太子的眼中划过一抹愤怒。
那东方诺着实了得,直接在大门后面布了阵法,他派去抓人的杀手都不知被困死在里面好些人了。
所以明知花落晚在里面,却始终抓不到人。
如今可好了,想不到她竟然自投罗网!
“东方晚,你可别敬酒不吃吃罚酒!”赫连琅咬牙切齿,俨然下一刻就要将她撕碎一般。
可花落晚却好似浑然不在意似的回道:“偏偏我爱的就是罚酒!”
如此明目张胆的挑衅岂是赫连琅所能承受的?!
他眸色一凛,对着身旁的司徒曜吩咐道:“将东方晚给我抓回府上去!”
“是!”那司徒曜毫不犹豫地颔首,紧接着便就要上前。
红离持剑一把当着他面前,低声问道:“你当真要助纣为虐吗?”
司徒曜冷冷扫了她一眼,却是说道:“穆王已死,你若肯来太子府投诚,我可以保你一生衣食无忧。”
“呸!”红离狠狠淬道,“枉费少主一片好心,拿你当自己人对待!更枉费小姐当年费尽心机将你从那冷宫中救回!”
这些话好似对司徒曜有着极大的杀伤力,他原本还是淡漠到甚至于无所谓的态度,可是此刻,听红离说完,他的眸子里当真是起了一丝杀意。
他猛地抽剑,直直朝红离刺去。
望着突然打起来的两人,花落晚却是望着赫连琅沉声说道:“太子殿下,如今东方晚贵为穆王妃,又受圣上亲封一品诰命夫人,殿下想要捉拿东方晚,似乎有些说不过去吧?”
闻言,太子好似早就有所准备似的,他沉声笑了起来:“这些不过是你自己口说的,谁又能知道你是否是在说谎呢?”
花落晚眸色一黯,冷然道:“当日太子府宴席之上,那么多名门千金都在场,也都见过穆王手上的那道圣旨。想不到太子这么快便忘记了么?”
“既然如此,那圣旨又在何处?”赫连琅挑眉问道。
却生生掐住了花落晚的咽喉。赫连琅分明就是给她下了套子引诱她钻进去!
此时不承认有这圣旨,她便就再无身份可以抵挡赫连琅。可若是承认了,弄丢圣旨更是大罪。
如今赫连夜不在了,她也没有把握皇帝是否会帮她!更何况,皇帝现在还尚在养病中,又岂能顾虑到她呢?
花落晚不过思忖片刻,便就扬眉说道:“太子殿下不过是怀疑东方晚的身份罢了,是不是只要我可以证明我是穆王的妻子就可以了?”
“自然。”他敛眉轻笑,好似已经笃定花落晚今日定会乖乖落入他手中一般。
然而,却剑花落晚唇角微微泛起一抹冷笑。
她突然走到灵堂桌案前,赫然抱起赫连夜的令牌,而后走到灵堂的正中央,对着门外,抱着灵牌直直跪倒在地,声音无比清明:“皇天在上,信女东方晚今日与赫连夜结尾发妻,无论生死与否、阴阳相隔,定当永不离弃!”
语毕,她便硬生生地在地上磕了三个响头。
赫连夜早已面色铁青,十指骨节窝的吱吱作响。
他万万想不到,花落晚竟然会抱着赫连夜的灵牌行这夫妻之礼。
她是宁愿为赫连夜守一辈子活寡,都不愿随他去太子府一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