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满屋子的人一下跑得清光,只剩下红著眼睛的小亮,他担忧地站在床边不肯离开。
“殿下,我去叫大夫来看看……”小亮还没说完就被景虹打断。
“你也滚。”景虹依旧闭著眼。
过了好一会,景虹才听到离去的脚步声,每走几步就顿一下,应该是不停的回头看自己。他虽然闭著眼睛,可是根本无法入睡,全身没一个地方不是在痛著,可是又疲惫不堪,索性就一直闭著眼睛养神。
脚步声又再次传来,景虹怒骂:“滚出去!谁再敢进来小王治他的罪!”
那步伐却不退反进,一直走到了床边,景虹不得不睁开眼,当看到莫一宁的脸时所有怒气都消散。他就这样半坐在床边,幽暗的房间里看不清他的表情,只是感觉到那双眼睛深深地看著自己,仿佛要穿透他的灵魂。
“你…怎麽会在这里。”景虹开口打破沈默。
莫一宁仍深深地看著他,半晌才说:“你知道自己在干什麽吗?你在毁灭自己。”
“连你也觉得我是个白痴对吗?”景虹反问著,抓住他的手:“我只是想帮你而已。”
抚上他嘴角的伤口,景虹痛得缩了下,却不避开他的触摸。
莫一宁长长地叹了口气,轻声道:“不值得的。”
“值不值得小王说了算。”景虹不屑地说。
看著他故作轻松的表情,莫一宁刚想开口,却听到了门外的动静,於是揉了揉他的头,像来时那般跳窗而去。
“虹儿!”拓拔月急匆匆赶来。
景虹想起身迎接,却被他一下按住:“别乱动。”
拓拔月所完放下药箱,就动手开始扒他的衣服,让景虹羞得红了脖子。虽然与拓拔月情同父子,但要一丝不褂地被他看到,还是会感到难堪。
“别动,你身上哪个地方我没看过。”拓拔月不让他乱动。
“那是小时候……”景虹底气不足地说。
“闭嘴!”拓拔月低喝。
景虹还是第一次被他骂,自然不敢再放肆,乖乖地躺著任拓拔月处置。上衣被脱了下来,原本白皙的胸膛上满是红痕,斑斑条条地不堪入目。拓拔月拿起伤药,轻轻地一点一点涂上去,眉毛拧得快打成结。
反而因为他什麽都不问,景虹倒不安起来:“月大夫,你骂我吧。”
拓拔月只是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脸上表情又气又急,手上的动作却还是那麽轻柔,他越是不出声景虹越是内疚。
“对不起…让你担心了…”景虹说。
拓拔月仿佛没听到他的话,自顾自地说:“转身,把背翻过来。”
景虹立刻照办,翻身时痛得不住的抽气,可怜兮兮地看著他:“月大夫,不要不理我……”
拓拔月依然冷著脸,始终一言不发,帮他上完药收拾好东西就走。
“月大夫!”景虹心急的眼眶都湿了:“我只是喜欢上一个人,这有错吗?”
长长地叹了口气,拓拔月头停住脚步:“即使你本身没有错,但当大多数人认为你错了的时候,你就是错了。”
“为什麽!错的是他们,他们看不起人!难道连月大夫也认为我错了吗?”景虹不甘地道。
“虹儿……“拓拔月无奈地说:“在我心里你永远不会犯错,即使有错也是我错,是因为我教得不好。”
“为什麽…为什麽连你也生我的气。”景虹哽咽著。
“虹儿,我没有生你的气,爱本来就是自由和无罪的,只是你承担不起这爱情的後果,好自为之吧。”拓拔月说完便转身。
见到他狠心离开,景虹把埋进枕头里哭出来,拓拔月虽然没责骂,但是他一定是伤透了心。即使拓拔月不像别人一样鄙夷他,但是却无法告诉他,接下来的路该怎麽走。
他选择帮莫一宁,却现在才发现没人可以帮自己。
乖乖在床上躺了几天,身上的伤口好了不少,他立刻叫人出去打探景煞天的动向,谁知道父王先一步找上门来。
“大王驾到!”又是洪宝那把像撕破的嗓音。
景虹立刻跳下床,规规矩矩地跪在地上接驾,看见父王面如寒霜的脸色,他连气都不敢喘。
“伤好了?”景煞天问。
“回父王,已经好多了。”景虹答。
景煞天目光上下打量一番後说:“只怕你是好了伤疤忘了疼。”
景虹不可抑制地颤了下,垂下头来:“儿臣不孝,请父王原谅。”
一个巴掌迎面而来,却硬生生地停在脸侧,即使只是这样,那凌厉的掌风也让他脸上生痛。景煞天深吸了口气,原本快要打下去的手掌摸过他的脸,用慈爱的眼神看著他。
“虹儿,只要你知道错了,就还是父王和月大夫的孩子。”景煞天说。
他知道这个男人有多麽无情,心里只容得下一个人,如今能说出这样的话,恐怕也只是为了拓拔月。景虹多想点头,可是他不能这样做,因为一切已经没办法回头了。
“儿臣自知不孝,但还请父王成全,让儿臣随沙王一起回国。”景虹忍著心痛说。
景煞天听完久久不语,眼神从激动到失望,最後只剩下陌生。
“你这个不知好歹的孽子!”景煞天骂道。
从未见过父王如此生气,说不害怕是假的,可是他却不能放弃,於是扑上去抱住景煞天的脚。
“父王!看在儿臣的一片真心上,请你成全吧!”景虹悲戚地喊。
“做梦!孤宁愿杀了你,当没生过这个儿子,也不会让你做出有辱国体的事!”景煞天一脚把他踢翻在地,然後拂袖而去。
景虹捂著腹部缩卷在地上,眼睁睁地看著景煞天扬长而去,泪水不知不觉流了一脸,滴滴都是无奈。
从这一天起,九王子被下令正式软禁,连殿门都不得踏出一步。只能对著四壁墙郁郁寡欢,人也清瘦了许多,他的力量太渺小,不足以和景煞天对抗,不得不走一步两败俱伤的险棋。
“殿下,果然如你所料,最近行宫那边增加了很多守卫,连沙王本人要出行,都必须由侍卫跟著,据说是最近宫里不太安全。”小亮把打探到的消息禀告。
景虹脸色越听越白,他感觉到父王快动手了,只是在找一个最佳的时机而已。只要莫一宁稍有不慎,就会被冠上莫须有的罪名,正逢大灾的沙国完全没救援的能力。
“我叫你去拿的东西到手了吗?”景虹问。
“殿下,你要那样东西干吗?”小亮不安地看著他。
见到他的神色景虹心里已了然,把手一摊:“拿来。”
小亮犹豫了一番,从怀里小心地掏出一个盒子,轻轻放到他手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