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天一侧头,躲开一拳,反手一掌,把那个比他高出一头的壮兵拍飞了。
另一个兵一看同伴飞出去一丈来远,吓得撒腿就跑,嘴里还不忘嚷道:“来人啊!土匪下山了!!!”
江天一翻了个白眼,飞身跃入院中,却被赶来的士兵围了个水泄不通……
他没好气的皱起了眉毛。要知道,他为了早点赶到这儿,已经几天不眠不休在最近的山路上策马狂奔了。
一个军官模样的人分开人群,看着江天一,一抱拳,“敢问壮士姓字名谁?来此何干?”
江天一叹了口气,尽量心平气和道:“我是江天一,来找谢锡铭。”
军官想了想,并不认识,“这位江壮士,请问你找谢大人有何要事?”
江天一头上青筋暴起,“我找铭有什么事,你管得着嘛!赶紧给小爷让开!”
军官再次上下打量了一下江天一,不悦的撇了撇嘴,“阁下有什么凭证吗?如果没有,那本将就要抓贼了!”
江天一狠狠瞪了他一眼,才想起了杜昊追出攸城给他的包袱里有很多东西……
他翻了一会儿,找到了一块腰牌,扔给了军官。
军官接住一看,大惊失色,这腰牌,竟是禁军都尉的随身之物。
“末将不知将军前来,有失远迎,还请将军莫怪。”
江天一背好包袱,一把夺过了腰牌,“铭在哪?还不带我去见他?!”
军官胆战心惊的连连点头,迅速遣散了聚集的众兵丁,带着江天一赶往了后院。
漠北冷,梅城更冷,屋子里生了两个火盆,却依旧冰天雪地。谢锡铭的伤也就好的特别慢,依然只能躺在床上。他暗中动用了泓宝阁的势力,查出那帮劫走青龙果的人是一个不怎么生事的江湖门派后,便派兵前去封山,并没有没有强攻。整日里,不是听属下汇报鹤鸣岭的动向,就是缩在被子里发呆。
直到门“砰”的一声被大力推开,他闲置的神经才起了一丝波动。他抬眼一看,不禁愣住了……
一个蓬头垢面、满脸胡子的邋遢大叔,急匆匆的闯了进来。后面还跟着一个诚惶诚恐的副将。谢锡铭皱皱眉,仔细看了一下,继而傻乎乎的笑了……
江天一见那人岁虽然脸色苍白、有些消瘦,但精神却是很好,一颗悬着的心也就回归了正位。
“小天,你来了。”谢锡铭说着,从被子里探出只手,拍了拍床铺,“过来坐。”
江天一一把把那个碍事的军官推出了门外,转身坐在了床上。
谢锡铭忍不住笑弯了眼,“怎么连胡子也不刮?看你,跟个大叔似的。”
江天一咬着唇,忍着不停打转的泪水,没说话,伸手将一封信递给了他。
谢锡铭接过,展开一看,是煜珣的亲笔,要他按兵不动,等着大军接应。
江天一踹了鞋子,一骨碌钻进了谢锡铭暖和的被窝。
谢锡铭闻着他身上一股久未梳洗的怪味,心疼的皱了皱眉,“小天,我让下人给你准备水,你洗洗再睡?”
江天一扎在他腋窝,闷声闷气道:“嫌我臭啊?”
“不嫌。”谢锡铭抬手搂紧了那个脏的不行的人,“干嘛那么着急啊?觉不睡、澡不洗、胡子也不刮,至于吗?”
“废话!你不是让人伤了吗?!”
谢锡铭宠溺的一笑,“吃饭没?让下人给你弄些?”
“不吃了,我好困,等我睡醒了再说。”
江天一说着说着,再也挣不开眼了,不一会儿,轻轻的鼾声便响了起来。
谢锡铭搂着他,开心的笑了,这屋子终于不冷了……
第四卷 青果畸恋
第116章 第一百一十五章 五月飞雪
时值五月中旬,漠北郡却依然没有离开冬天的束缚。梅蕊吐香,昭雪红映,梅城银装,迎风送雪。
那晶莹剔透的冰冷花瓣,鹅毛般轻盈,玉石般细润,云彩般白亮,伴着猎猎寒风,似醉似舞,忽聚忽散,世间一片肃容……
煜珣骑在马上,静静的看着出城迎接的梅州一众官员,好似俯瞰苍生的神祇,无悲无喜,无欲无求,让人猜不透、看不穿……
江天一在他身侧,骑着一匹黄骠马,看着跪在雪地里的谢锡铭,心疼的快哭了……。要知道,那人的伤好不容易才见好,能下床走动了,如今在这冰天雪地里一跪,想不落下病根都难,但是那个让他跪着的人呢?冷冷的骑着高头大马,好像根本没见到那人已经冻得发紫的嘴唇……
他瘪瘪嘴,终还是忍不住,低低的喊了一声,“殿下,雪太大了,咱们进城吧?”
等了好一会儿,煜珣冰冷的脸上没有一丝变化,好像根本没听到……
夏德海吸吸冻得通红的鼻子,不高兴的哼了一声,“我说太子殿下啊,我们都在这儿站了大半个时辰了,也该进去暖和暖和了吧?你是不冷,这些将士们可没穿着貂裘,冻不起啊!”
王大力大环眼一瞪,嘟囔道:“殿下的心思,哪是俺们能猜得到的,不懂就别添乱了,小心殿下生气。”
夏德海咽了一口恶气,一张大脸涨的通红,撇了撇嘴,没有接话。对于这个皇帝新封的将军,他虽然满腹牢骚,却也不得不服。毕竟,王大力在伐月之战中功不可没,理应得此一职。但这人对煜珣处处维护的忠诚,却让他心里非常不爽。只是他不知道,这种不爽竟是出于妒忌……。
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焓琦虽然勇武善战、惊才风逸,在朝中又有很强的势力,但却少了煜珣那一分一心为民的浩然正气,少了一分让人留恋的人情味。夏德海是一直支持焓琦的,一场伐月之战打下来,他心里赞同的那个主子已经改换了身影,但他自己却还没有察觉到……
煜珣微微眨了一下眼睛,失望之色溢于言表。他抬手让众官员起身,随后,带马、领着兵将,进了梅城。
江天一看看他缓缓而去的背影,莫名的皱起了眉头。
漠北郡守陈成广匆忙拉起谢锡铭,追着煜珣的马进了城。谢锡铭被他拽的伤口生疼,原本冻僵的双腿,哪能跟得上他的步伐。
陈成广吐了一口白气,轻叹一声,“谢大人,你和太子共事多年,太子这个样子,你能看不出来怎么回事儿?哎,下官先回去看看情况,你也快点啊。”
谢锡铭点点头,不好意思的笑笑,“有劳陈大人了。”
陈成广‘欸’了一声,领着一班地方官,慌乱追进了城。
谢锡铭捂着伤口,缓慢的挪动着僵硬的双腿,一步步向着近在咫尺的城门靠近,却蓦然发觉那道城门遥不可及。冰冷刺骨的寒风早已将身上的棉衣吹透,天地间渐渐安静了下去,世间仿佛只剩下了自己,还有那道怎么也接近不了的城门……
飞马狂奔,溅起一片如絮白雪。仍旧深陷孤寂无法自救的他,突然眼前一花,陷入了一方温暖,顷刻间,那道遥不可及的城门飞一般的向身后退去,城中繁闹的景象跃入眼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