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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的保龄侯史煦,不光有列侯的封诰,还在朝中兵部任着实缺,乃是兵部军器监的郎中,专管大夏兵器打造,可见是极得圣心的一位。史家在朝中的助力尚不止此,他还有一位姐姐,嫁给了荣国公贾代善为妻,也是正经的一品诰命夫人。
贾家以武爵起家,当初贾演、贾源受封宁国公、荣国公,是四王八公里唯一的兄弟同封,乃是本朝开国以来都少有的荣光。如今的宁国公府,当家人是贾演的长子贾代化,因着祖宗爵位爵位并非世袭罔替,只袭了一等神威将军的爵位。那荣国公府,目下当家人是贾代善。当日在景德帝御驾亲征西北的时候,贾代化、贾代善便如当初先人对待太祖一般,冒死救驾,就此得了圣上的眼缘。贾代善为救驾伤了根本,自西征归来便卧床不起,日日太医供奉着保命而已,因着已经不能在朝效力,景德帝特特加恩,准他这一代并不降爵,仍为荣国公便是。贾代化却将养了些时日便又生龙活虎一般,被景德帝委以重任,担当护卫天京城安全的京营节度使,在朝中是个简在帝心的实权人物。
贾代善儿子有两个,长子贾赦、次子贾政,年岁并不大,都已娶妻却没有出仕。贾赦娶的是前科的榜眼、在假国使风暴后擢升礼部侍郎的张兼楼的女儿,而贾政娶的则是前兰台寺大夫王庆梦的大女儿。
而薛老爷子要做的事情,正是要用自己当年与保龄侯府的一段旧事,通过保龄侯府的关系,寻上荣国公的史夫人,由她出面探问王庆梦家的小女儿是否出嫁了,如果没有,那么薛劭会是个好人选。
这边薛老爷子入京后的一番动作,且不说荣国公贾代善和史夫人都是明白人,知道帮衬了薛老爷子就等于打了薛勋的脸。可贾家素来是四王八公里也地位崇高的一家,如今在朝中势头正盛,并不曾将薛家放在眼里,薛老爷子还见过几面,又有保龄侯府的面子在,且夫妻两人寻思着,大家都祖籍金陵,总有几分香火之情,王家看着几个儿子都是有能为的,将来成就定然不低,若再拿捏住薛家,那贾家进可在朝中得王家助力,退可在金陵得薛家助力,如此你好我好大家好的事情,何乐而不为呢?
正是如此好事!王庆梦也是个有眼光的,他自辗转得了消息,和薛老爷子、薛劭以各种名义喝了几回酒、吃了几回饭、赏了几回花之后,便觉得薛劭千好万好,实在是自家女儿的良配。原来经薛老爷子提点,王大人看到了薛家如今虽是薛勋掌事,但薛勋行事太过专注商人之利,却浑忘了皇商皇商,商字前面还有个“皇”字,没能把握好和朝中的关系。江南也就罢了,如今京中提起皇商薛家来,大家记得的仍然多是薛老爷子,因此自觉薛家父子斗法,儿子显然斗不过老子,薛老爷子既然拿出了薛劭,少不得将来这薛家的皇商差事还得落在他的头上。
不久薛、王两家便定下了王大人小女与薛老爷新过继来的儿子薛劭的亲事,只待薛劭亲父居丧之期过后,便可成亲了。
那厢这几家人有所动作,自有锦衣府的各种密报汇总,到景德帝这里的,只提了贾、史、王、薛四家联合之势已成。司徒偃自不在意这些,在他眼里,这些世家有能为出仕的,他自会给相应封赏,那些没能力的,只要不惹出大祸,他也不愿意背上不善待功臣之后的恶名。实在是当日为了扳倒权臣,着实起过几场大案,他人杀得多了,心却软了。如今朝堂无事,则那些人稍稍以权谋私之类的运作,他也权当不知道,就此揭过了就是。
倒是因着这次的事,让他想起了另一桩。
没几日司徒偃在西山行宫赏秋,便将忠顺亲王司徒衍召到行宫里来,也不多说什么,只对着自家哥哥道:
“朕知道你素来行事荒唐,在天京府尹那里也挂着名号。只是有些人,你一时兴起也就罢了,有些人,却不是你该动的。”
19闲篇(修)
第十九章闲篇
忠顺亲王司徒衍当日面圣之后,时已黄昏,明知城门将关,他却并未似前些时日般去往自家在西山的别院,而是打马回转京城。至于拿出亲王派头在城门关闭之时硬闯、之后当街跑马之类的被御史参奏的后话也不用提。
待司徒衍进到了城里,他也不去王府,本来要去的地方被皇帝弟弟知道了,也只好作罢,略一思忖,便打马直奔西城三眼井胡同一处宅院,自有当班的门子和二门里的小厮将他迎进去。这三眼井胡同在京城是个玄妙之处,与那调/教女子的妓馆云集的八大胡同比邻,又与高门大户云集的西城相隔不远。不少人家的外室都安置在这里,某年月日某官见到自己岳父与本人经比邻的院子同时出门上朝啦之类的八卦也流出过不少,不过天下承平日久,谁家没些个外宅、弄出些风月八卦来呢?这种事情本就民不举、官不究,于是自从类似八卦传出后,这里便成了京里贵人们心照不宣的一处地方。
司徒衍的正妃早死,他又没有续娶,自然没有什么岳父之类的来与他相会。他从行宫出来,心里正憋着火呢,两处正打得火热的地方不能去,也只能到这里来泻火了。司徒衍也知道皇帝弟弟如果想要知道什么,总会知道的,但没想到的是,自己还没说他对公侯子弟出手呢,到先被拿这种理由教训了一顿。就算贾赦是国公府的袭爵之人又怎样?家中父不亲母不爱的,自己稍微给了点温情就得到如火回应,正是在享受的时候呢……还有那江南来的小子,看着模样水嫩,正是自己素来最喜欢的年纪和类型,人家有求于王府,自己愿意往上凑,又怎么碍着皇帝弟弟的眼了呢?
越想越是气闷,进得内院,也不管自家捧红的小旦风如正正在侍弄院中花草,见他一股风似的进了来,忙迎上来,道:“爷不是在西山么?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
话音未落,已被司徒衍猛地抱起,一边与他亲嘴儿一边手就沿着脖子往里探,两具身子凑在一起,直往东次间挪动,唇舌相向间还有功夫道:“爷想你了,不成么?”
待到进了东次间,他也不管几个小厮躲的躲藏的藏,只将已经衣衫半褪的风如正压到床上。风如正知司徒衍必然心情不好方来找自己泻火,再不敢说什么话,怕招出这位爷更大的气性来,只得放软身子,任他将自己颠来倒去,混不管他的感受,自顾自地胡天胡地起来。
待到第二日天光大亮之时,司徒衍心气平顺,终又恢复了那悠闲王爷的做派。今日本有朝会,但忠顺亲王一年到头除了几场重要的大朝会或是被皇帝弟弟金口玉言提溜过去外,是不会出现在朝堂上的,因此风如正也没有烧坏脑子,去问他今日为何不入朝。
因着风如正实在起不来,司徒衍也不强让人服侍,只独自在院中看风如正平日里养的各色花草权作消遣。看着看着,觉得风如正不光戏唱得好,花也养得好,更胜在在他面前只显露那柔情小意,从来不说不该说的,不求不该求的,被自己弄到这里来,明明就是娈童一般的对待,却也能安下心来侍弄花草,当真是个心思玲珑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