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和四皇子来往,专和三皇子来往,朝中只会将他视为不站队,到不至于出什么大乱子,便也默许了司徒逸专爱往林叔那里跑的行为。
只是徒景之渐渐发觉,司徒逸越发讨人嫌。倒并非在朝堂上,而是他与林海每每在华棠院见面,总是会有个碍眼的司徒逸在那里。一口一个“林叔”叫得他心里恨恨,面上却又不敢在林海面前显出来,只觉得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只待回宫之后去寻司徒逸的错处,动不动便罚这罚那,使得朝中各方对三皇子的存在感觉更为淡薄。
偏司徒逸乐此不疲似的,专爱挑徒老爷来会林大人的时候出现。林海见他们父子斗气,司徒逸来找他,他也就当个小朋友来往着,徒景之找儿子的碴,他也不阻拦,只当八卦围观。
这回司徒逸刚被罚抄经抄了一个月方才放出来,一出来就听戴权传话,说是景德帝已经允了大臣所奏,要提前为三四两位皇子行冠礼而后入朝了。他心里存着事,便跑到华棠院来找林叔,却是翻墙翻惯了,不意竟惊到了元春。
林海安抚了元春,只道司徒逸是自己好友徒老爷家的三公子,平日里也这么玩闹过的,好不容易哄走了她。转过脸来,对着司徒逸,见他看着元春一脸妒忌的样子,心知这孩子正处于“林叔是我的你怎么能抢走”的小孩念头里,可也不好开解,只叹道:“三公子这次翻墙又是为了什么?”
司徒逸忙收束心神,他正色道:“我对林叔有一不情之请。”
言罢硬扶着林海上座,端端正正给林海叩了个头,道:“想来林叔也知道了,父亲已经允了冠礼之事。我……”他顿了顿,咬了下嘴唇,方坚定道:“我想让林叔为我取字。”
林海自是知道这件事,他也知道即使抛开皇帝和皇子的身份,司徒逸和徒景之的父子关系也总是别扭,自己夹在中间也是为难。
冠礼取字,都应由父亲或师长来做,司徒逸身为皇子,他的老师不得景德帝首肯,是不能为他取字的。林海前些天听徒景之的意思,他倒是愿意为两个儿子取字。而今司徒逸这么说,显然也是知道了父皇要给自己取字的消息才会如此做。
林海也不打诳语,道“三公子,旁的不说。若是当日只有四公子得了你父亲的赐字,而你未得,只怕朝中……”
司徒逸截道:“我知道的。如今我既无野心,自然不会有所介意。况且,能得林叔赐字,是我的幸事才是。”
林海沉吟片刻,方微笑道:“既然如此,那我就僭越了。”他仰头想了想,道:“高山仰止,景行行止。你父亲既是‘景之’,那你便叫‘行之’吧。”
司徒逸大喜,复又叩首道:“多谢林叔赐字。日后我便是徒行之了。”
司徒逸走后,徒景之从林海身后的隔间走出来,看着司徒逸轻松走远的样子,神色颇有些微妙。林海也不理他,只自顾自地饮茶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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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唉,总算更了…………
话说我又开始动摇,觉得司徒逸和元春也挺好的,要不要就让他和贾环当兄弟算了呢?
顺便再求各位随便说点什么也好嘛~~~~
50第 50 章
第五十章生嫌隙
贾敏醒来之时;见元春一个人在床边打络子,不似平时喜兴模样,关切地问道:“怎么了?不是你姑父今天过来么?怎么不去找他玩儿去?”
却是林海自己都没发觉,他对小孩子极其有耐心。往日里去荣国府时,因他科举高中探花,贾政对他颇为推崇;总要把儿子贾珠拿出来,让儿子以林姑父为榜样;一定要好好读书;将来不以祖荫,自求上进。贾珠一开始还很拘谨,自问过林海一次先生留的问题后,便往往见了就缠着他问书本上的字句、功课上的疑难,贾政多在一旁训斥儿子不可轻慢贵客,他也不觉得如何,一一耐心回答指点。
而元春在家中虽金尊玉贵的,但实在是没有什么同龄的姐妹玩伴,她养在贾母身边,和姑姑贾敏感情最深,姑姑出嫁时她还颇有些怨恨姑父抢走了自己最喜欢的姑姑。她年纪尚小,不需避讳,有时林海携贾敏探望岳父母时,元春也会缠着姑妈,渐渐发觉了林海对小孩子的温和态度。她周围的男人,大伯贾赦每每来向贾母问安都会被祖母讥讽几句,他只唯唯而已;老爹贾政不用说了,除了问安几乎见不到面;哥哥贾珠虽然感情好,但总要读书上进,到是时时说林姑父给他讲了许多先生不曾讲的东西,让他于读书上开了窍。元春既见了林海这样的,便当成了依靠,时常缠着要去林府小住。
贾敏也疼爱元春,林海又体贴她在府中孤单,元春便在林府也有了自己的居所。这次贾敏要来华棠院散心,元春这样的小尾巴便也跟了过来。
元春听了姑妈问话,闷闷地道:“被赶回来了。姑父那里来了个徒老爷,他家的三公子又说有什么要事要和姑父商议。”
小女孩无心之言,贾敏听了却暗自心惊。她面上不显,只对元春安抚几句,便说自己有事,叫人带她下去,另叫自己从府中带来的贴身丫鬟飘雪、踏雨出去喊了两个华棠院的管事头子过来问话。却是从林府准备此行时,林海一反之前她偶尔出游时的大张旗鼓,丫鬟小厮一大堆的,只说华棠院自有下仆,让她不用带太多人手,最后挑挑拣拣,她只带了四个婆子和四个丫鬟便出了门。
待到了华棠院,贾敏发觉这里绝非平日无人长住只是偶尔住人的样子,更兼这些下仆她虽见得不多,却个个精明能干的样子,将她的一应起居饮食打理得比在林府都舒心。在府中时,有些地方还得她自己想起来吩咐下去才有人办,这里的下仆的仔细程度,让她这个大家主母都无可挑剔,心中便有些疑惑。
贾敏此番能来华棠院,也是她提了几次之后林海妥协的结果。林海高中探花之后,圣上为状元、榜眼赐了京中宅邸,为探花郎赐了西山别院。眼见着状元、榜眼欢天喜地搬进新居,探花郎这里,却是除了林海自己,府中其他人都没有去过别院。林谨知回南回的早,他走时华棠院还没有收拾出来,贾敏本以为自己必然是除了夫君以外第一个入住这里的,谁知来了方知正院还接过驾。这倒也没什么,景德帝一年之中在西山行宫住的时日与在禁宫所居几乎两分,且时常出游,各个大家的别院接过驾的着实不少,华棠院位置又好,林海又是翰林院清贵之官,接过驾也属平常。
只是贾敏问过了这几个据说林家自得了华棠院便另置的下人管家之后,心中那疑虑渐渐成了忧虑。
她是知道有位“徒老爷”的存在的,林海只道徒景之徒老爷是自己在姑苏就认识的好朋友,后来搬到扬州乃至入京赶考,都一直都没断过往来。如今徒老爷也在京中常住,林海虽从不参加其他同僚友人的晚宴,但遇有徒老爷下帖子,他往往便去赴宴,更时常时间晚了就不回府安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