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得如此肯定,在场的人不由得要怀疑了。
“来人,搜他二人身!”钟后毅然下了旨。
林仁肇面色一变。这样无知蠢笨的妻子,叫他如何爱?如何珍惜?他获了罪,于她江婉容,有什么好处?
看着这个从小与他青梅竹马的妻子,林仁肇心寒至极。
很快,奴才们在林仁肇身上搜出一张折叠的字条,环翠身上什么也没有。
钟后将那字条摊开,正反都瞧了,见正面是一首词,背面留了一个地点与时辰。当下大怒,冲林仁肇怒道:“这是什么,你有何话说?”
林仁肇即答:“这是环翠借这首词传相思之苦,臣该万死!”
钟后立即斥道“胡说,她一个丫环,最多识几个字已然很了不起了,借诗传情?笑话!”
环翠的额头已磕出了血,此时却镇静下来,口齿清楚:“回皇后娘娘,奴婢虽是一个丫环,却幸得主子以姐妹相待,不仅教奴婢识字,还教奴婢读诗赏词!”
“哦?”钟后有些意外,却不露声色,将手中的字条一合,说:“好吧,既然你说这是你写予林将军的,那你将纸上这诗背来。”
“是!”环翠再一磕头,说:“这首词乃是陛下当年受冯延巳冯大人的谒金门》启发,一笔挥就的浣溪沙》:
手卷真珠上玉钩,依前春恨锁重楼。
风里落花谁是主?思悠悠。
青鸟不传云外信,丁香空结雨中愁。
回首绿波三楚暮,接天流。”
在场的人见环翠一个丫环,不仅能流利地背下整首词,更能说出这首词的出处与背后的故事,一时皆肃然起敬,刮目相看。
从嘉走到钟后身边,轻声问:“母后,环翠背的与您手上的是同一首词么?”
钟后并没有答他,而是看了环翠好一会儿,突然说:“平身吧!”
奸计之娥皇的笔迹
形势突转直下,环翠与林仁肇愣了好久才反应过来:“谢皇后娘娘,谢王爷,罪臣(奴婢)有罪,甘愿受罚!”
见二人仍跪不起,钟后却也不坚持,将手上的字条在江婉容面前展开,厉声道:“林江氏,你可瞧清楚了,无故中伤皇亲国戚,这罪你受得起吗?”
江婉容已没了先前的盛气凌人,一惊,跪在地上,双手举过头,从皇后手上接过字条,哆嗦着拿到眼前。。。。。。
“回娘娘,环翠纵然能背出这词,说出它的出处,却还是不能证明贱妾错了,因为这上面的笔迹贱妾正好见过,这绝对不是环翠所写!”乍一看笔迹,江婉容初时的惊慌顿时消失无踪。
从嘉有些厌烦,干脆从她手上抢过字条,借着宫人递过来的明灯,还没看完便变了脸色。“怎么可能,怎会是娥皇的笔迹?”他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
“什么,娥皇的笔迹?”尽管声音很小,但钟后还是听到了,刚刚才释然的表情,此时满布失望之色。
如此一波三折,环翠几乎承受不住。林仁肇是个武将,对于这些宫闱争斗,根本半点不懂。他只是打定了主意:如果事情到了最后,真的没有扭转的余地,他就一力承当!
环翠已失了阵脚,思谋了良久,方哭道:“皇后娘娘、王爷,请听奴婢说,这词确实出自王妃之手,是奴婢听了王妃的讲解,深为这种深情触动,所以才偷偷藏了起来;其实。。。。。。其实这词是王妃写给王爷的。。。。。。”环翠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
环翠只能想到这个借口。她只是在小姐出嫁当日,站在门外听林仁肇大声背过这词。后来偶然在小姐的书上看到这首词,无聊便也多看了两眼。
方才,她一来到画堂,看了林仁肇手上的字条后,便知中计了。当下还来不及离开,便被抓了个正着。
只是她不明白,明明小姐爱的人是王爷,却为何这词交到了林仁肇手里?至于写给谁的,也只有小姐自己知道了。
奸计之私通
一听说是写给自己的,从嘉立即追问:“你说清楚些!”
环翠暗暗吸气,说:“当时小姐还未嫁进宫,每次接到王爷的信,小姐都要欢喜好久;收不到信便茶饭不思,有一日便写了这首词。奴婢还记得,当时小姐给奴婢讲解意思后,奴婢还取笑小姐!”
“真的吗?”钟皇后提高了嗓音,似是下一秒便会要了环翠的命去。
环翠面上惊恐万状,再次连磕几个头后,说:“奴婢句句属实,确实是奴婢偷了这词,奴婢真的喜欢林公子,甚至在林公子丧父期间,还偷偷到林家去陪了林公子一天,为这事小姐还罚了奴婢呢?”
“编,环翠,你就继续编,看待会儿你家小姐如何圆你的谎!”见这环翠满口的胡编乱掐,江婉容恨不能冲上去撕烂她那张嘴。
事已至此,好像不召娥皇来,就真的难以辩真伪了。
钟皇后毫不迟疑地便下了旨:“来人,请郑王妃到移风殿说话。
说完,看都不看众人一眼,便转了身进了殿,众人自是赶紧跟上。
娥皇将这一切尽收眼底,此时慌了。定有人已去郑王府了。
瞧她眸中慌乱之色,李弘冀却泰然,斜看她,笑道:“告诉我,那首词你写给谁的,我便带你回去,定比通报之人早到!”
娥皇本已失了分寸,却见李弘冀此时威胁,她低声吼道:“我根本就没写过那首词!”
“好,我信你!”
娥皇还没反应过来,便被李弘冀一手扛了,迅速往来时的路掠去。。。。。。
皇后派的人来到郑王府时,黄玉瑶已回来了。
待来人传了皇后的口谕后,玉瑶带着来人往后花园走,面色凝重,语气却轻松:“怎可能发生这种事呢?咱们王妃一整日都没出过府,何来的私通?”
进了后花园,果然见到娥皇还坐在亭子里发呆。
玉瑶便过去,请了安便说:“王妃,皇后娘娘有请!”
奸计之泼妇
娥皇暗叹一口气,玩心计耍手段,她实在是不愿、也学不来。此时便应了好,跟着出来的时候又问:“玉瑶,王爷还在和皇上议事吗?”
玉瑶答:“此刻王爷正陪着皇后娘娘,等您过去!”
“好。”虽已知道是何事,但事到临头,仍然心中忐忑难安。
移风殿,鲜有的灯火通明。
“奇怪,玉瑶,母后与王爷今儿个怎会选了这里?平常不都是在母后的宫殿的吗?”娥皇明知是何事,却不能不装作什么也不知道。
玉瑶便答:“可能是王爷想给王妃一个惊喜吧,再说这里不是离瑶光殿最近嘛!”
见玉瑶并不说实话,娥皇暗自苦笑,其实早已猜到了她会如此。
待通传过后,娥皇与玉瑶进入了移风殿的内室里。
刚一进去,便见到环翠满脸是血。娥皇一阵心疼,故作满面惊讶:“环翠,你怎会在这里?你发生何事了?”
她大步过去,掏出丝绢正给环翠拭脸,冷不防一道人影突然朝她奔来,一个愤怒的声音传来:“周蔷,你欺人太甚。。。。。。”
娥皇自知是那个冲动、行事不计后果的江婉容,除了她,还会有何人如此跋扈。
虽然知道是她,但怎知皇后在此她也敢撒野。娥皇此时却不愿理她,将全部注意力放在环翠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