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着冯佑怜寻思,会不会不是感染风寒这么简单?原以为皇上会过几天就将冯主子接回去,谁知道这一等就等了好几天,皇上不但没有接回去她,反而连看都没有来看过。莫非这一次,冯主子赌错了?
君王终究是君王,又怎么会为了一个女子而失去原则。一个君王的原则至关重要,这就是威严,然而冯主子曾经顶撞了他的威严,就注定是棋错一步,唉。明玉担忧地叹息:这样一直住下去冯主子就完了。
“明玉…明玉…”
明玉仍然在发愣的时候,忽然听到有人轻唤自己,于是她好奇地走出去,正巧看见纳弘急急忙忙地走过来,二话不说立刻奔进屋内,走到床边,抬起手…
“弘太医,你要做什么?”明玉惊讶地唤住他的行为。
纳弘犹豫了一下,然后一咬牙。伸出手拿起冯佑怜的手臂,将衣袖往上翻开…
两人顿时被定格似地,吃惊地盯着冯佑怜手臂上铺满了的斑疹。
明玉急忙走过来,望着冯佑怜的手臂,紧张地舌头打结,支支吾吾地问道:“怎么…怎么会这样?这是什么?这是怎么回事?”
纳弘双手一摊,坐在床沿边,丧气地嘟囔:“是啊,怎么会这样,明明只是发热的症状,没想到…为什么…”
“弘太医,是不是冯主子出了什么事?”明玉着急地问道。
纳弘自责地闭上眼,点了点头,说:“都怪我,没有认认真真地为冯主子诊脉。”
“那冯主子究竟得了什么病?”明玉追问。
纳弘举着无神的双眼,低声说道:“是天花,冯主子得了天花。”
“啊!”明玉讶然地捂住嘴,好不容易才冷静下来,看着床上气息微弱的女人,低喃:“天花?怎么会得了天花?”
明玉跪在床边,双手停在半空中,不知该触碰哪里。
纳弘立马阻止了她的行为,叮嘱道:“从现在开始任何人都不能接近她,否则你也被感染。这可是性命攸关的事。”
“那冯主子怎么办?”明玉站起来怒问:“对了,这么大的事情要禀告皇上。”说完,她转身准备跑出去,岂知纳弘又拉住她说道:“不要去了。适才我就是从华林园偷偷溜出来的,因为皇子也患上了天花,现在整个太医院的人都去了华林园,皇上根本无暇顾及冯主子了。”
“什么?连皇子也得了天花?”明玉惊讶地问。
“嗯!”纳弘点头应声,回首看了看冯佑怜,幽怨地说:“不过你放心,我不会去的,我会留在这里尽我自己毕生最大的精力治好她。”
“可是奴婢听说,天花是不治之症,根本无药可救啊!”明玉哭泣地说道。
“我曾经在书上看过记载,天花虽然是不治之症,可是也有人痊愈,甚至不治而愈。”纳弘走近冯佑怜,居高临下地注视着她,说道:“不管这是不是真的,我们都要抱着一线希望守在她身边,绝不能放弃她。”
明玉盯着纳弘的侧面,被他的信心所鼓舞,也变得充满希望起来。
“好,奴婢就陪弘太医一起守在冯主子身边,决不能放弃她。”明玉止住泪。坚定地点头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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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哇哇…”孩子撕心裂肺的哭喊声,像一把把利刀深深地插进弘德夫人的心底。
她只觉得眼前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只要走两步,就会被某个物体绊倒,然后自己爬起来再跟着哭声继续往前走。
“哈哈哈…”
哭声中夹杂着疯狂的笑声,充斥着弘德夫人的耳膜,震耳欲聋,仿佛要将她的最低防线击垮。她捂着双耳,无力地在原地打转,口中不忘喊道:“不要,不要,不要。”
“穆丽。”
“你不要什么?”
“穆丽。”
“我要你血债血偿。”
“穆丽。”
“我要你生不如死。”
“穆丽。”
“闭嘴。”弘德夫人嘶声喊道:“我知道你是耶律夕,你出来啊,你给我出来。”
冷风凄凄,阴笑阵阵,不知道是人还是鬼,只见她身处之地渐渐明亮起来,四周什么都没有,她一人站立在此,扫视一遍,又道:“耶律夕,你为什么要害我皇儿,你给我出来。”
“因为母债子还。”鬼影子飘荡在四周,回声又响起孩子的哭声,一声声叫弘德夫人痛彻心腑。
“哼哼,你也会心痛?你也会难过?”反问中带着嘲讽。
弘德夫人无助地双膝跪地,哀求道:“求求你放过孩子吧,耶律夕。我求求你放过他吧,他才一岁啊,他不过是个孩子。”
“哈哈哈哈…。”一声声哀求换来的却是更加肆无忌惮的得意。
“夫人,夫人。”琉璃担忧地叫唤弘德夫人,只听弘德夫人口中一直不停地说:“求求你放过他,求求你放过他。”
“丽儿…”陆郡君知道了皇子得病的事情于是立马赶过来照顾弘德夫人。
弘德夫人深吸一口气,猛然睁开双眼,从床上坐起来,再一看身边只有宫女和陆郡君,于是问道:“皇上呢?皇子呢?”
“夫人放心,皇子有皇上陪着,是皇上要奴婢将夫人扶回来休息的。”琉璃解释道。
“是啊,你自个的身子也要注意啊。”陆郡君担心地说。
弘德夫人冷静下来,抿了抿嘴,说道:“干娘,我…”
“干娘知道,你现在六神无主,可是你不能这样,你要挺住啊。”陆郡君叹息着说:“皇子还需要你呢,你要是垮了,谁来守着他啊?”
弘德夫人摇了摇头,恨恨地说:“干娘你有所不知,刚才我在睡梦中梦见了耶律夕。”
“啊?你怎么会梦见她?”陆郡君慎得慌。说道:“这个人都死了这么久了。”
“其实她一直在镜殿阴魂不散。”弘德夫人恶声啐道:“我根本不怕她,她知道动不了我,所以才会对皇子下手。”
“此话当真?”陆郡君问道。
“是真的。”弘德夫人抓住陆郡君的手,说道:“你想想,皇子好好的怎么会得了这种恶疾?一定是她,是她为了报复我才会对皇子下手。”
“可是,这真要是鬼怪,那太医岂不是束手无策。”陆郡君忧愁地说。
弘德夫人冷静地点头,说:“我看除了太医,还要将妙胜寺里的和尚全都叫进来整日诵经,我就不信赶不走耶律夕这个女人。”
“要将他们全都叫进宫?”
“当然。平日里我给他们不少好处,现在正是他们报答我的时候了。”弘德夫人固执地说道:“琉璃。”
“奴婢在。”
“传我的命令,通知妙胜寺里的方丈和大师,让他们速速进宫为皇子诵经驱魔。”
“等一下。”陆郡君说道:“要不要跟皇上先商量下?”
“不用了,皇上一定会答应我的。”弘德夫人翻开被褥准备下床。陆郡君一边阻止一边急问:“你要干什么?你还很虚弱。”
“干娘,我要看看皇儿,哪怕是躲在远处看上一眼,我也心满意足啊。”
陆郡君微微一叹,搀扶着摇摇欲坠的弘德夫人,说道:“那干娘就陪你去吧。”
陆郡君扶着弘德夫人走出寝宫,迎面而来的曹蓉蓉见状,于是扑过去扶着说道:“夫人,陆郡君,你们还好吧。”
陆郡君和善地点了点头,然而弘德夫人却冷冷地瞟了一眼曹蓉蓉,说道:“你来干什么?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