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狱长开了锁,纳太医给了点银子。然后走进天牢。纳弘被吵醒,警觉地盯着走进来的人,不久后,他就发现来者正是自己的父亲。
“爹?”纳弘惊喜地奔过去,隔着牢门嚷道:“爹?你怎么来了?”
纳太医泪眼婆娑地看着自己的孩子全身脏兮兮,苍白的俊脸明显透露着倦意。
“爹,孩儿不孝。”纳弘看着纳太医痛苦的表情,心中不免愧疚万分。
纳太医用力抓紧纳弘的手臂,严厉地低骂:“平时你怎么忤逆我,怎么不听话,为父都能化解都能接受,可是你这一次犯下大错,是死罪的大错啊。”
“爹,孩儿根本没有罪,是她。”纳弘愤慨地说道:“是皇后娘娘,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啪——”纳太医扫了纳弘一个耳光,最终还是没忍心打得太狠。
“爹难道还不知道你的品行吗?”纳太医垂首说道:“可是爹知道没有用,爹知道你不会做出这等大逆不道的事。可是他们呢?不会听爹一个人的话。就算再多人为你求情也无事于补啊。”
“爹。”纳弘坚强地说道:“孩儿不怕,只要爹相信孩儿,孩儿就不怕了。”
“爹怕啊。爹就只有你这么一个孩子,如果你走了。你母亲泉下有知怎么能原谅我啊。”纳太医伤心地说。
“爹。”纳弘恍然惊问:“爹,皇后娘娘严加看管我,你怎么会放进来的?难道你…爹,你不会是站在娘娘这边的吧?”
“爹为了救你,什么都不会顾及。”纳太医咬着牙说道。
纳弘愤怒地啐道:“爹,你怎么会这样?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你平时不是满口道义吗?为何要助纣为虐?告诉我,冯美人呢?冯美人有没有事儿?”
“到了这个时候,你还要管她的死活?”纳太医明知顾问地说。
纳弘凛然说道:“我纳弘与冯美人本就清清白白,可能算是朋友,但是也绝不会做出对不起皇上的事情。如今我们都被人陷害,孩儿自然要关心朋友的安危。”
纳太医点了点头,说道:“冯美人被皇后娘娘软禁在怡红堂,目前还没有大碍。”
纳弘转过脸,忧愁地望着纳太医,两人相视无言,只能默默对视。
纳弘不想说出煽情的话,他更不想让爹看见自己软弱的一面,死不可怕,可是他怕的是,白发人送黑发人凄凉。这种世间最残忍的事情他想都不敢想,他痛恨自己的不孝,却也无可奈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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换上男人的服饰,蝉儿一直赶路,不敢停歇。她像一只受惊的兔子,看着四周人流都有种莫名的警惕。
她抿了抿嘴,有些口渴,于是走到凉亭坐下。
“小二。”蝉儿压低嗓门喊道。
“来咯。小兄弟要点什么?”小二哥客气地问道。
“两个包子。再倒点茶。”蝉儿一边吩咐一边看着周围来来往往的人。只见自己斜对面坐着一个男人,头戴斗笠不能看清那人面目,蝉儿一寻思:见不得光一定不是个好人。于是瞪了一眼那人的方向,然后悄悄背对男人喝着茶。
“来嘞。”小二吆喝一声,送来沏好的茶水和包子,说道:“小哥,不够您再吩咐一声。”
蝉儿拿起包点了点头,趁人不备之时蝉儿拿出一根银钗往茶壶和包子上一撮,再看银钗无事,这时方能安心用食。
头戴斗笠的男人安静地品着茶,他的目光不经意停留在身前男人身上,不过看身材体型这个男人有些异常。他觉出男人的警惕超出了一般小哥的警惕心,再一看人流渐渐增多,每个人的脸上都挂着不自然的笑意,似乎每个人跟他一样都对这个小男人有些好奇。
蝉儿狼吞虎咽地吃完两个包子,然后抿了一口茶水,再将银子放在桌上。提起衣服就冲向外面,一边疾走一边不时忘了忘后方。
那几个坐在凉亭中饮茶的人看见蝉儿起身离开,于是他们也都放下银子不等小二找回就急匆匆地跟着走了出去。
男人犀利的目光投向蝉儿的背影,如果他没估计错,这个男人根本不是男人。
蝉儿来到湖边。焦急地眺望,平静的湖面上一艘载人的船只都没有,再一看自己身后,那群人已然闻风赶上。
“哼,死到临头还不束手就擒,免得再生痛苦。”那几个男子全都拔出利刀对着蝉儿大吼:“我等都是奉娘娘之命带你回去,如有反抗格杀勿论。”
“啊!”蝉儿捂着嘴,摇了摇头说道:“奴婢…我…不认识你们,你们凭什么抓我杀我?”
“哼,少废话。你是跟我们回不回去?”恶声的男子走上前一步。
“回去?哼。”蝉儿骨气勇气啐道:“我就算死在这里都不会跟你们回去。”
“那就别怪我们了。”
“上。”
“啊——”蝉儿尖叫着躲开砍向自己的刀,岂知身后另一人冲着她狠狠地刺过去。蝉儿还来不及喊救命就被疼痛取代,她张大嘴,眼眸开始模糊起来。可是,这个时候她还是护着腰际的香囊,她不能死,不能死啊!
侍卫毫不留情地准备再砍一刀,就在这个千钧一发的时刻,带着斗笠的男子忽然挥剑,唰唰两下就令侍卫们退下。
“你是什么人 ?'…87book'”侍卫们起了戒备,为首男子喝道。
男人斜睨着他们,剑刃向下,却隐隐透着一股戾气。倒在地上的蝉儿迷迷糊糊地睁开双眼,看着这个陌生的男人,清风扬起他斗笠上的黑色面纱,下颚的轮廓熟悉而迷惘,不一会儿,她便顶不住失血过多而昏厥了。
“你可知道我们是谁?”侍卫又发话:“识相的就给我们让开,否则休怪我们不客气了。”
“我不会杀朝廷的人,走吧。”男人突然间说道。
侍卫们面面相觑。十分不解为何他会知道他们的身份。
“你们的腰牌。”男人提醒着说。
侍卫们怒吼道:“既然知道,那就更不能留你这个活口。给我上。”
“杀…”
“杀…”
男人将刀反过来用刀刃那边对付他们,纠缠几招之后便将他们一一点了穴立在原地。而他则立刻抱着昏厥过去的蝉儿离开了湖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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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命,救命…啊…”蝉儿一边叫喊一边手舞足蹈,男人好不容易将她的双手固定住,却见蝉儿慢慢地睁开眼,两人相视良久。
男人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赶忙松开了抓住蝉儿的双手,蝉儿虽然仍然在发着烧,可是知道是个男人抓着自己,也羞涩地别过脸,不敢说话。
她突然一惊,慌张地检查自己的衣裳,还好是男装,可是他的表情明显告诉自己,他根本就发现她是个女儿身。他…他做了什么。
“你…”蝉儿想质问。
男人仿佛早已看穿了蝉儿的心思,平静地说道:“你的耳朵出卖了你,只有女孩才会有耳洞。我为你疗伤的时候发现的。”
蝉儿刚准备谢谢他的时候,猛然发现自己伤的是后背,那如果他为自己疗伤,岂不是要…看到自己的后背?他明明知道自己是女儿身,他还这么肆无忌惮地脱下衣裳为自己疗伤。
“可是你…我…那个…”蝉儿吞吞吐吐地红着脸,不敢直视男人。
“如果我不及时止血。你就会流血过多而死亡。”男人认真地说。
蝉儿咬着下嘴唇,无奈地想了想,嘟着嘴说道:“谢谢你救了我。”
男人似乎还想继续问下去,可是见蝉儿仍然有些发热便不想追问了。蝉儿冷静下来,看着男人俊朗的侧面,猝然之间,她又发觉这个男人好像在哪儿见过。
男人被蝉儿盯得有些不自然,于是想逃离这里。
“你去哪儿?”蝉儿不经意问道。
男人没有回首,背对着她说:“好好休息吧,你伤的不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