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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炜离去高恭允的帐营之后,真是越想越郁闷,越寻思越觉得自己就是一个笑柄。仿佛一日不除掉功高盖主的高恭允,他就难以高枕无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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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南阳王求见。”和士开通传一声。
胡太后正修剪盆栽,听到和士开的通传后,她只是应了一声。
南阳王高琸从外面走进来请安道:“叩见太后。”
胡太后理都不理高琸的请安,仍然专注地摆弄自己手中的事儿。
和士开朝着高琸挤眉弄眼,高琸不耐烦地垂首,摩擦着自己的手掌。
“赐坐吧。”胡太后放下剪刀,宫女递上清水后,胡太后便洗了洗自己的手。她冷瞟一眼高琸,轻蔑地开口。虽然是王爷,但是高琸并非自己亲生的,自然疏远了不少。
“谢太后。”高琸肃然地坐下,也不多说话,他知道太后秉性,不喜欢被人占领优势,于是他甘愿先听太后所说。等待太后开口。
和士开谄媚地走进太后,轻轻地捶着太后的玉肩说道:“太后,奴才先退下了。”
胡太后眨了眨眼睛,示意他们都退下去。
待人都离去后,胡太后端坐在殿上,嗤笑问道:“怎么?这么大阵仗,看来,南阳王不是想与哀家拉拉家常啊。”
高琸拱手说道:“太后,微臣没有进宫请安伺候您,实在是不孝。”
“你返回邺城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现在倒想到给哀家请安,哼,真是难能可贵啊。”胡太后不屑地讥笑。
高琸干笑两声,脸上仿佛被人狠狠地抽了两下。
“微臣知罪。”
胡太后瞅了一眼高琸,又说:“算了,请不请安已经不重要了,现如今宫里还有几个人尚且知道哀家这个老婆子?哀家乐得清闲,无所谓这些繁文缛节。”
“是是。”高琸附和着说:“太后最重要的还是保重身体,不过今日见太后气色红润,仿佛年轻了许多,唉,就连微臣都比不过太后啊。”
“咯咯。”胡太后抚摸着自己的双腮,得意地笑道:“哀家在宫里修身养心,你们在外奔波劳累自然比不得。不过,你毕竟也是王爷,也要注重身子,辅佐皇上的事情还得靠你们这些兄弟啊。”
“太后说得对极了,只是…”高琸眼珠一转,而后笑道:“没想到如今三弟在邺城里寻得佳人,真是可喜可贺啊。”
“哼。”胡太后闷哼啐道:“什么佳人 ?'…87book'不就是一个宫婢,在哀家心中,永远都不会承认她是哀家的儿媳妇。”
“哦?这么说来,太后其实是反对这门赐婚之事?”高琸欲擒故纵地说:“啊,不过看样子三弟对明玉宫女确实是情深义重啊。”
“要不是冯淑妃从旁牵引,焰儿岂会看上一个宫女?”胡太后愤懑地埋怨。
高琸即刻对胡太后的心思了然于心,不过在进宫之前,他也已经与和士开串通过了,当然也了解了胡太后如今的想法。
高琸转移话题,巧妙地朝着他想要的方向谈去:“皇上对这门亲事也是十分重视,迎娶之事毋庸置疑,到时候恐怕太后也无可奈何啊。”
“哀家老了,他们一个个也不会把哀家放在心上。”胡太后愤然站起来,踱着步子骂道:“哀家顾念母子之情,不想将好事变成坏事,就当眼不见为净罢了,反正他们成婚之后就去了边境,哀家权当是生了一个逆子。”
“哦?难不成太后并不知道此事?”高琸故意大吃一惊,惹得胡太后犯疑虑地问:“什么事?”
“太后恐怕尚不知晓,其实皇上已经命人着手修葺琅琊王府,想必是成婚时用的,但是听说皇上有意将琅琊王留在邺城…”高炜小心地试探。
“留在邺城?”胡太后迈出一步,逼近问道:“那边境怎么办?”
高琸弓着身子冷然说道:“皇上这么做已经是昭然皆知了,恐怕太后还被蒙在鼓里啊。”
胡太后惊觉地倒抽冷气,冲着高琸喝道:“放肆,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难不成你要告知哀家,皇上要夺去琅琊王的兵权?将他软禁在邺城?”
高琸勾起嘴角盯着胡太后点了点头。
“哼,好你个高琸,你今日前来就是为了挑拨离间?”胡太后愤怒地白了他一眼,吼道:“哀家不想听你胡说,你走吧。”
“太后。”高琸不慌不忙地开了口,一脸坦然地说道:“皇上的心思,其实太后也知道,只是太后抱着一线希望,企图皇上能网开一面,但是正所谓一山不能容二虎,琅琊王深得军心,就是被皇上夺去了兵权,你说以皇上的性子当真能留得下他?”
“高琸。”胡太后回首破口大骂:“你住口,哀家说了不想听你胡说。”
“太后,高琸是为了太后着想啊。”高琸假心假意地说道。
“哼,你会这么好?为了哀家?”胡太后冷笑反问。
“那是,因为微臣当和公公为知己,自然…”高琸瞥了一眼胡太后,意有所指地笑道:“自然跟太后亲上又亲啊。”
胡太后冲上前抬手就朝着高琸掌掴一个耳光,劈头骂道:“你算个什么东西,敢来威胁哀家?”
“太后,这不是威胁。”高琸舔着嘴角的血迹,摸了摸脸颊,继续陈述:“这是一笔不错的买卖。只要我们赢了,江山和男人那都是太后您的。”
“哼,你这么说,哀家照样可以将你抓起来送给皇上处治,到时候你就等着五马分尸吧。”胡太后咬牙切齿地低啐。
“太后,您抓了微臣,微臣绝不会挣扎。”高琸双手做被俘的姿势,说道:“但是您寻思下微臣所说的话,您想想啊,皇上为何执意让琅琊王娶妻,还大兴土木修葺王府,皇上几时这么疼爱三弟了?再说了,皇上一直不把太后放在眼里,执政之后便开始除掉太后您身边的重臣,这些所为太后您难道就忘了吗?”
见胡太后冷静下来,高琸继而又说:“皇上夺了琅琊王的兵权一定会对琅琊王动手,到时候皇上还会对太后身边的人下手,比如说和公公…您以为皇上当真什么都不知道?如果不知道的话,他又怎么会一直与太后作对,事事看着就不顺眼?那是在挑太后的刺啊,只要抓着一个太后的不是,皇上一定也会用同样的方法将太后囚禁起来。”
“三弟也是太后亲生的,皇上谁做还不都一样?”高琸播下最后一个冲击。
胡太后沉吟片刻,屏息凝神,一个字一个字地消化刚刚高琸所说的一切。
高琸连忙叩首,含情说道:“微臣今日冒死说这些,不为其他,就为一事,当年如若不是太后您一念之仁,琸儿便被皇上削掉了藩王的富贵,如今这些富贵都是太后所赐,琸儿自当是报恩。”
胡太后注视着他,眼神里不再充满嫌恶。当年,有人上奏朝廷,指出高琸一一罪状,然而胡太后把持朝野的时候,念旧先皇的遗嘱,便没有太多惩戒高琸的行为,依然是保留了藩王的头衔,让他为王。
“哀家知道了,你先下去吧。”胡太后暗叹地转过身,高琸盯着胡太后寂寥的背影,奸笑地说道:“是,太后。琸儿告退。”
高琸出了大殿之后,只见和士开紧张地奔过去,小声地问道:“怎么样?太后有没有生奴才的气?”
高炜安抚着说:“一切都会过去的,不要这么担心,太后自有分寸,不过,我还有一事请你帮忙。”
“什么事?”
高琸凑近和士开耳边,悄悄地嘀咕几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