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心,不管你明白还是不明白,这一生若他不负我前,我定不会负他”
李卫大睁着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面前的郁锦,区区几句话,不止点了他以
下犯上的大不敬、点了他心中疑窦揣测、点了他日后心思,更点了他这一番用
意背后的矛盾!惠妃的聪慧,在这几句话里一展无虞,但更多的是,这份聪慧
背后的体贴善意,李卫入宫30年,头一次见到这样的人。就连这样把他当人看
待的话语,他也已经有足足30年没有听过。
皇宫里,即便主子再多的亲近信赖也不会表现在脸上,不会表现在话语里
。更多的时候,他们只是他们手里的棋子和工具。用的好,夸你一句顺手。用
不好,你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抛开一切不谈,他们其实就是伺候主子的
奴才。在好的奴才终究是奴才。他们为主子流血丧命那是本分,可放眼这世道
有谁肯为一个奴才那样做?就是句体贴话都是难得啊。
所以这一刻,李卫是打心里动容的。不是因为郁锦的聪慧,只是因为她身
上那份超然的平和。也是这一刻,李卫30年宫廷生涯累积的防范城府之心,忽
然就失了原则。那份揣测荡然无存的叫他自己都汗颜,就是这样几句话,他怎
的心里就一点都不疑了呢?
李卫因着前头和郁锦的那一席话,心里总是对自己生出几分矛盾。直到懿
轩踏进承德殿前殿时,心思都还没有敞开。要说李卫了解皇上,那是不假,可
是岁月相伴里,懿轩又怎么会不了解他?
渐渐放缓奔向内阁的脚步,懿轩斜睨他一眼,似笑非笑问“怎么?可是惠
妃给你难堪?”
只一句,惊的李卫顿时呆在地上。思量了下白着脸噗通跪了下去“老奴该
死!老奴万万不该生出这份疑心,还请皇上恕罪”
懿轩一抬手轻轻扶了他一把,温和淡笑“朕要治你的罪,就不会等到这时
候,更不会将内里的琐事交给你去办……顿了顿,忽然笑的更深,问“只是朕到
好奇,她和你说了什么,就把你这人精制服了?”
李卫苦着一张脸,不由叹息“老奴是糊涂了。皇上的眼睛怎么能看错人。
惠妃娘娘……的确是慧黠过人。老奴心服口服”
懿轩不由笑的更深,也不在追究答案,只撇了他一眼急匆匆又向着暖阁走
了进去。这头李卫瞧着那抹失了淡雅的背影,不觉苦笑。想不到,自己伺候了
20年的皇帝居然是这样一个情种。可是这份情,这后宫又怎么容的下呢?
(¥v¥)姐姐算漏了一个人9
暖阁里,懿轩进去的时候,郁锦正认真的写字。一身月白的华服
,逶迤的裙裾直拖在地上7。8寸,她向来又不喜欢女红,只清水芙蓉的白着脸
,一头瀑发又很是随意的在后背松散挽住,也不知道是这样的天然格外显示女
性的美好,还是她这样的认真专注的表情叫人心动,总是懿轩忽然觉得出一股
悸动从心底蔓延出来。
下一刻,他连自己都觉得诧异,几步走上前,控制不住的从后背紧紧拥住
了她,下巴抵在她的肩窝呢喃“郁锦……”
紧密的贴合直叫郁锦心惊动魄,手里捏着朱笔,呆呆的做不出半点反应。
也许是郁锦的僵硬让懿轩终于醒转过来,错眼见她手里朱笔,心里一动,
随即伸手握住她手,一手又随即换了张空白宣纸。握着她手一笔一划的写了下
去。
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于嗟阔兮,不我活兮。于
嗟洵兮,不我信兮。
最后一笔收成,懿轩缓缓放开手,郁锦的心软了又软,半晌红着脸转身,
笑意妍妍说“我不要死生契阔,那太悲壮。不论日后怎样,我在与不在,我总
是希望你可以日日安好”
懿轩灼灼盯着她,一字一顿的低语“你若安好,便是晴天”
心跳都仿佛凝滞了般。这样深重的悸动,是从来没有过的。就这样呆呆望
着面前一张俊逸的面孔,忘了天上人间。直到被重新拥入那方熟悉的胸膛,她
才醒转过来,第一次抛却了女儿家的羞涩,就准备伸手拥住了他……
“皇上……尚服局丁掌事有要事禀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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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已深,御书房暖阁里郁锦百无聊赖。外头懿轩和刘尚宫说话的声音隐隐
有传来,只是这暖阁透气的地方只有那紧闭的门扉,话音实在是小的可怜。无
聊下,只得又去翻着那八仙桌上的奏折。
折子有8本,上奏江宁震灾的到有4。5本。除了天灾之外,还有几本均是
子州兵部侍郎崔户林上奏。郁锦起先也只不过是打发光阴随便看看。可是越看
那眉头就越拧了起来。几本折子内容大同小异,均是上奏良王景瑞野心勃勃,
其中一本更是言之凿凿其心之轨。可是懿轩的朱笔批注却全部是一句话——兹事
体大,待细查!
郁锦之忧正是起在这一个待细查上。她恍然记起一月前连湖边刺杀,那一
夜不知道懿轩是不是察觉到了她要离开,对她说了那么多的事情。其中一件正
是良王谋逆!所以,懿轩是知道良王野心的。就连他暗地的许多动作,他也是
清楚的。可是现在却是这么一句待细查?!他怎能容的下这样的野心?还有珏
炎之心……他又是如何想的?他是在顾忌什么?
这边正想着,御书房里猛不丁的传来一声嚎哭 “皇上,奴婢冤枉啊……奴婢
的确什么也不知道啊……求皇上开恩、皇上……”
“传朕口谕,尚服局齐尚服监察不力,纵容女官行污纳垢,贬入宫奴院永
不重启!丁灵听旨,即日起接任尚服局尚服。统辖尚服局四司,执印办理不得
出错,如若再有齐云之例,朕必重责不怠!”
“奴婢接旨。奴婢定不负皇上隆恩,竭力保尚服局清明有序!!”
声音渐次又小了下去,隔了半晌,暖阁门扉忽的被推开。郁锦只皱着眉头
还琢磨,猛不丁被这动作吓了一跳,待看清楚是懿轩才说“办完公事了么?”
懿轩随口嗯了声,面色淡泊的几步走来。也不说话,只自顾自倒了一杯凉
茶,捏着杯子却又不喝。
郁锦撑着下巴好奇的看他,思量了下问“是什么事情这样苦恼?六尚局的
事情不是向来由皇后办理么?怎么尚服局小小掌事也来向你禀告?”
懿轩睨了她一眼,心里的不痛快忽然就被她这样家常的可爱姿态化解。想
来长成至今,除了自己母后,还没有哪一个人在他面前这样随性不拘。及至她
不再之后到现在10年间,他更是已经忘却了还有这样一种姿态。
知道郁锦只把他当丈夫是一回事,真正面对这种同步同息,又是另外一种
感觉。到不是因为还顾忌着什么,恰恰相反,原来在意一个人,是不愿意她为
自己更多担忧的。所以,懿轩本来是要说出的唠叨,便在这一刻化成了一句“
总是后宫里的一团污水,清了便罢了。到是你,这半天在做什么?”说着话,
浅笑随手捡起一本折子看。
郁锦莫名皱了皱眉。须臾,才淡笑开口“没什么。还在看那本《棋风南山
传》……顿了顿,忽然站起来,继续说“你是要批折子吗?那便在这里看着,我
去床上看看书。若是我睡着,你便不要吵我,自己去吧”
懿轩被她这浑不在意的可爱逗笑,错脸深笑问“好。不过也难保我就会老
实出去了,你就那样信我了?”
郁锦也不理他,只拿了书和衣面对他侧卧在床上。边翻找自己先前看的那
一页,边不抬头的说“我不是信你,我是信我自己。要是连这一点都看不清,
我郁锦岂不白生的这样聪明?”
懿轩几乎大笑。这样的自负话语出自一个女儿家嘴里,一般时候总是叫人
觉得骄狂可恶。可她那样不在意的说出来,与平时矜持恬淡背道而驰,偏生就
让人觉得可爱至极。心动下,懿轩目光忍不住又陷在那张素白的脸上。
有时候明明觉得她聪明极了,可偏生情事上又是迟钝懵懂。有时候明明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