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部分(1 / 2)

>  “多余之人?”秦向安重复着他的话,若有所思,而后从柜子里取出一个模样精致的瓷瓶,递给那名弟子:“这是上好的金疮药,当年我赢得武状元之时承蒙皇上赏赐的,你把它带去给李平云涂上吧。”李平云就是今晚挨了一百鞭子之人。

“这……”青衣弟子一听这药大有来历,原欲接过瓶子的手一顿,有些犹豫。

秦向安拉过他的手,没有丝毫留恋,把瓶子往里面一塞:“拿好。”

青衣弟子立刻躬身抱拳,感激道:“那弟子就替平云谢过秦大人。”

秦向安扶他起来,摇了摇头,道:“时候不早了,你也早些下去休息吧。”

“是。”

透过雕花的窗户,秦向安独自仰头望着夜空中那一轮皎洁的明月,朦朦胧胧。起初他只觉得眼熟,如若这人并非魂祭弟子,那他又该是谁,潜入凝云宫是何居心?

*****

清晨,如同水洗过一般,一切都纯净的让人心旷神怡,仿佛一幅淡淡的水墨画,画里云朗风清。魂祭殿的弟子们一早就聚集起来练习法术,他们手中的木剑齐齐挥舞,在阳光下划出好看的弧度。

夜残的寝宫里,那张巨型床铺摆得显眼,垂下来的深紫色布幔,轻轻摆动,摇曳着波光,床帘深处,躺在床上的人动了动。

身体很轻,很软,肌肤所触之处皆如丝绸般光滑柔顺,仿佛置身于鹅毛之上,飘飘悠悠。

花解元好久没有睡过这么舒适的床了,不像自家的木头板子,又挺又硬,咯得腰板好不酸痛。这么想着,他突然睁开眼,陌生的环境提着醒他昨夜发生的一切。

他赶忙往薄被下一摸,还好,衣服还在,总算是松了口气。随机又责怪自己大惊小怪,五年过去,他还是摸不透夜残这个人。

花解元坐起身,掀开帘子,屋里并没有人。映入眼帘的,是一扇紫竹屏风,一张小几,上头搁了把焦尾琴,夜残每日梳妆的案几旁,除了挂衣的架子,更多了面与人同高的镜子,倒是这屋里头这些年以来最大的变化。

细细闻着,不知在哪里燃了曼陀罗的香料,幽幽的香味弥漫在屋中,和昨晚夜残身上的那股子味道有几分相似,不知是不是常年焚香染上的。

换上床下的鞋,花解元起身,缓缓走向那面镜子,镜中之人,披散着头发,一身素衣,也一点点靠近。

虽然休息了一宿,接连几日积累的疲惫消了大半,但浑身上下依旧使不上多大力气,腿脚行走之间不免绵软。

望着镜子的倒影,花解元摸上自己的脸,昨日的妆容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洗得干干净净,露出原本容貌,较之五年前,少了分青涩,多了点成熟,其余的,除了个头见长了几分,倒也变化不大,怪不得夜残能认出自己来,不过他人呢?

说曹操曹操到,一阵刺眼的光过后,门被打开又关上,夜残竟亲自端着早膳过来了。

看着花解元背对着他却不恼,拿起架子上挂着的外衫走过去替他搭上:“我的寝宫不比旁处,寒气重些,早晚记得披上衣服。”

花解元难得没有拒绝夜残的好意,他知道,这寝宫打从建好温度就没变过,外界的春夏秋冬似乎都与它无缘,也难得夜残居然喜欢这种屋子,他那性子和这屋子可是一点也不搭。

夜残不是不知道花解元在想些什么,只是和花解元相比,他并不心急,施好碗筷,又替花解元拉好椅子,才回头看他: “过来用膳吧。”

见花解元站在原地久久未动,遂又道:“不吃完饭,我是不会回答你任何问题的,我想你该晓得这一点。”

夜残就是这样,总爱用这种奇怪的方式强迫于人。

花解元只好坐进他拉开的椅子,而夜残微笑着坐在了他对面。

刚坐稳,一个饺子就被夹进了花解元碗里: “尝尝看,水晶虾仁饺。”

就算再讨厌夜残,花解元也绝对不会跟食物过不去。自从上次他回去以后,从第一粒种子种下地,再到开花结果,这里面付出的辛劳和汗水,让他知道食物的来之不易。

而这一切,到了夜残眼里似乎变成了一种接受,花花他好像没有从前那么抗拒自己了。这样的想法让夜残很高兴,他将面前的粥连忙也推过去,两人一个默默地吃着,一个静静地看着。

擦拭过嘴角之后,花解元终于可以正视夜残了:“现在可以回答我了吧。”

夜残恢复他一贯放浪不羁的姿态,挑眉含笑道:“真是的,什么问题要我可爱花花心心念念到现在?”

“你明知故问!”

夜残突然纵身压在他上方,一只手撑在桌面,小小的桌子早已够不成二人间距离上的阻碍,他声音里带着蛊惑,低沉沙哑: “老老实实地待在我身边,我能保护你,至于你身上有什么,还重要吗?”

所以在他看来,除了要绑住自己,其他的都是无关紧要的,不管这是不是关系到他的性命。

“你说过会回答我的问题。”

夜残淡笑,爱怜的摸摸花解元的脑袋,却被他闪过,收回手道:“我只说,你如果不吃完我就不回答,可没说你吃完了我就全都告诉你吧。”

“你——卑鄙!”花解元咬紧牙,极力遏制住自己的情绪。他严重怀疑,自己这一趟上京是不是根本就是个错误的决定,还连累上镜华……

镜华,他现在也不知道怎么样了,应该平安到达京城了吧,自己留下云毚,就是为了给他有个照应。拜托了,他千万不要有事啊,一定要好好的。

直到夜残在他发间落下轻轻一吻,花解元才醒悟过来,自己失神了片刻。厌恶地擦了一下那个位置,花解元并没有忘记自己对镜华的承诺,他现在逃不掉,也没法逃,伸头缩头都是死,夜残连在他身上封印了什么都不告诉他,更别说取出来了。唯今之计也只有先稳住他,让他先给自己的封印加固,免得妖孽缠身才是最重要的。

夜残也不恼,把他推回床上,在花解元警惕看他一眼后笑着解释:“我昨夜替你检查过,你身体虚弱,还是多休息,我今日还有要务要处理,不能陪你了,你待在这不要乱跑,我会早点回来看你的。”

也不管花解元应答,陇上那层紫纱后,夜残让人进来收了碗筷,便推门出去了。他一出门,老管家便跟了上来,夜残转头对他冷冷吩咐:“我那几本古籍残卷找到了么?”

老管家点头:“一切按国师大人的吩咐,都已经放在书房了。”

夜残表情平淡,今日难得换了身浅色窄袖长衫,领口和袖口都镶绣着银丝边流云纹的滚边,藏青色的腰带上系了块玲珑配饰,连平日披散的发都用一根簪子竖了起来,这样的变化让他看起来精神了许多,或许是心情很好的缘故吧。

“走吧。”他道,率先迈向书房的方向。

书房宽敞明亮,正中的书桌上放着一排狼毫,大小不一,晕着淡淡的墨香,桌子中央整整齐齐地放着几本薄薄的书卷,只是看上去破败不堪,泛着黄色,年岁怕是不久,便是夜残要的古籍了。

遣退了下人,夜残一个人默默地翻找,每一页、每一个字都仔仔细细,饶是如此,整本地翻阅下来,也并没有记载他施的封印莫名变弱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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