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没有比我更了解你的了,没有比我更盼着你是花解元的了,可你这么做,不是拿我的心往地上碾吗?
“我——”花子墨,不,应该是花解元,终于低下了他故作冷漠而高高扬起的头。这,算是默认了。
“你,心真狠。”镜华松开他,低声说了句,只是声音太小,听起来更像是悠长的叹息。
“对不起……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花解元内疚地像个孩子,说话也低声下气起来。
“早就知道了,”镜华拥住他的头在怀里,“就只有你,傻的像个孩子。”什么都想自己背负,让人白白心疼。
作者有话要说:
☆、离洛之名
“我——我没有办法,我也是没有办法的。”花解元想解释,但脑子里乱得像一锅粥,记忆一股脑地冲进来混杂在一起,有花子墨的,也有花解元的,几乎辨不清谁是谁。
“啊——”花解元突然一手捂着头惨叫,一手胡乱地挥舞着,在他面前的足有三米的书架跟着发出一声艰涩的吱呀,变成一个巨大的阴影压了下来。
镜华眼尖,慌忙大喝一声:“小心!”扯住花解元就往自己怀里一揽,顺势在地上翻转一圈,用自己的背死死地护住他。
书架轰然倒塌,只差一点,就将将砸在两人身上,纵使如此,几本厚重的典籍还是摔在了他背上,发出闷重的响声。
花解元背着巨大的声响震懵了,左手还发着颤,不敢想象这巨大的书架,真的是被自己随手一挥就震塌下的吗?
想到镜华刚才光顾着自己却被好几本书砸到,看他一副没事人的样子,花解元吸了吸鼻子,鼻腔里满是酸意。
镜华一看那湖水浸过一样湿润的眼眸,心道糟糕,把花解元搂的更紧,一遍一遍轻声安抚:“没关系,不是你的错,不是你的错。”
他本来脾气糟糕,奈何碰上这么一个凡事都往自个儿心坎堵的冤家,反倒服了软,这要是让廉苏看见又怪不得一副稀罕惊奇的表情。
“不是花子墨的话,我根本控制不了自己。” 花解元尾声带着颤音。
镜华二话不说,强势地抓住花解元的左手,不准他逃避,十指相扣,花解元能感觉到贴着他的掌心热得像块烙铁。
镜华把手举高,放在他面前,眼神利得像鹰:“你仔细看清楚了,什么事都没有。相信我,只要你牵牢我的手,刚才那样的事我不会让它再发生。”
如果花子墨的记忆和能力给自己的感觉是绳索,那么镜华的保证更像是一种魔咒,绳索是可以挣脱的,但魔咒却让人甘心沉沦。
这样全心全意对自己好的人,花解元觉得定是自己脑子有问题,才会作出之前那么愚蠢的举动来。
用同样的力道回握着镜华的手,拉近自己的心口,郑重其事道:“我信你!”
“那现在,知道我是谁了吗?”他笑了,眼神放肆。
花解元被他难得性感的眼神望得一哆嗦,这人……是在赤果果诱惑吗?
“镜……镜华。”花解元的舌头像是打了结,好半天才捋直了说话,眼里看着他颤颤巍巍的。
镜华一直抿成一条直线的唇终于有了些许曲折,微微朝斜上方扬了扬,带着点得意笑骂了句:“傻×!”
没想到过了这么久,镜华出口成脏的习惯还没纠正过来。
花解元还未来得及冲他发火,镜华却忽然裂嘴恶劣地笑了一声,然后就着双手撑地的半压制姿势,张口火速地咬上花解元的唇,森森白牙掠过,只留下一个浅浅的牙印就松了开去。
那会花解元还发着愣,微微吃痛后立刻回了神,脸一下子红得像快要爆炸了一样。不得不说,镜华从极北之地那次在洞口吻过他以后,便越加肆无忌惮了,这下倒好,动不动就亲他一下,咬他一口,这到底算什么,明明……明明就什么也没表示过。
故意忽略掉花解元懊恼羞愤的表情,镜华表现得非常自然,轻咳一声拉着花解元站了起来。
满地的书本,狼藉一片,不得不归功于这里以前丰富的藏书量。
“这里……”
“没关系,廉苏会派人收拾。”镜华摊摊手,表示无所谓,继而转向花解元到时表情反倒慎重了许多:“我想,我们之间还有一笔账要算吧。”
果然,花解元就知道他一定还在生气,镜华好脾气的哄完自己,现在该角色转换了。
镜华拉了花解元回了寝殿,靠窗的方桌珠帘早已高高挂起,两人各执一侧,临危正坐。下人沏了上好的龙井,用龙纹勾勒的精致瓷器端了上来,却成了摆设,直到茶水都凉透了,也没见谁先喝上一口。
“你长得和皇甫洛真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花解元平静地说,“如果不是先见过夜残,我定以为你是他。”
“你都想起来了?”镜华闷闷回应,从花解元醒来之后的第一反应他就已经猜到了大概。
“记了个七七八八,但总觉得那些更像是硬塞进来的东西,却又强烈到要把现在的我扯碎。”说着,他烦闷地按着头,好像不那么疼了才放开手,叹声道:“你走之后,夜残紧跟着就到了,是那灵蝶传的讯,它原本就是花子墨变来给皇甫洛的,想找到我易如反掌。”
“这么说,你的伤……”
“不,不是夜残,是……罢了,这是我的私人恩怨,他还了我一刀,以后便再不欠他什么了。” 花解元打断他,眼神躲闪,显然是还想维护伤他的人。
镜华眼神暗了暗,对此也并未追问,但是心里却是默默地记住了这样一个人的存在。
“你又是如何知道的呢?一千多年前的事,我以为你不知情,现在看来好像也不全是这个样子。”花解元的手扣在桌面,指间却微微泛白,面对着这样的镜华,他不得不深究。
“你会看不出来?”镜华笑,什么时候也要跟花解元虚与委蛇,这样的认知让他心里发堵得难过,可一见到花解元逐渐变白的脸色和飘忽所以的眼神,他又开始不忍心,:“此趟极北之行是有人故意为之,诱我深入,好与夜残两败俱伤,可没想到却帮我了解了一些事。”
镜华深深看他一眼,抛下一个深水炸弹:“我见了崇荆。”
“什么?!”花解元膛目结舌,几乎从凳子上噌的一下窜出来。崇荆?不是早就死了吗?没错,那具黑色的骷髅,恐怖的死状,当年他就是被天地困在里面苦苦挣扎的,那玉佩花解元还认得,是花子墨以自己的灵力汇聚而成送给崇荆的。
正想着,他连忙摸向胸口,发现那地方却只剩下空荡荡的绳子和融在胸口上的烙印,花解元才幡然醒悟,他之所以中了秦向安如此刁钻的一刀还能大难不死,原来是这样啊。
怪不得从得了那块玉佩开始自己就开始恍恍惚惚的,功力也开始大增,居然能与夜残一较高下,那玉佩识主,它在一点点唤回花子墨的一切,直到最后重新变成灵力回到这具身体里。
镜华没有理会花解元的变故,继续道“几缕逃脱下来的残魂,只能靠依附锁妖塔里的邪恶之气滋生,本不该告诉你的,他……怕是死也不想让你知道自己竟堕落成了如此模样。”
“那个笨蛋,他以为,我又好到哪里去了……”花解元听得眼眶红红的,哽咽出声。
镜华知道他难过,那毕竟是属于花子墨的深刻记忆,怎么也忘不了的,毕竟他们曾经经历过那么多次战场上的生生死死,是用鲜血换来的挚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