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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尘翻着看了一会,都是机械类的书,他觉得自己这么看下去绝对要病情加重的。于是没看多一会就歪在床上睡着了。

结果半夜起来的时候却发现维希佩尔坐在他床边,身上穿着白色的军装衬衫,很明显是回来之后还没有换衣服。

他银色的长发在微亮的月光里像是绸缎一样。

子尘睁开眼看了看维希佩尔,想要坐起来,却被维希佩尔阻止了起来的动作。

“子尘。”他轻声喊了一下子尘的名字,子尘发现他的声音有些喑哑,于是较平常的清冷就带上了几分情|欲之感,像是冷色的苦艾酒一样。

“你并不讨厌我的,对吧。”他低头看着子尘,银色的长发从肩头垂落。

子尘看着维希佩尔点了点头。

“可……我如果想要更多呢?”维希佩尔突然说,子尘觉得他的声音像是有些颤抖一样,他的眼睛像是浓郁的翡翠,但子尘却觉得那份浓郁像是随时会碎掉一样。

子尘有些不太明白维希佩尔的意思,他只能愣愣地躺在床上看着维希佩尔。

他好像有些想不明白。

他其实一直都很笨的,别人很容易明白的事情他需要想很久才可以,需要很认真很认真地想。

可他却仿佛知道这个回答很重要。

子尘舔了舔自己的嘴唇,他觉得自己的嘴唇有些干裂,过了很久,他像是不敢看着维希佩尔的眼睛一样说:“我如果拒绝了会怎么样?”

维希佩尔有些苦涩地笑了笑,他的手一直覆在子尘的手上,子尘一瞬间竟然觉得维希佩尔的手像是也在颤抖一样,“从今往后,我仍旧会是你哥哥,也只会是你哥哥。”

子尘看着维希佩尔覆在他手背上的手,维希佩尔的指尖本来就很白,现在看上去像是连半点血色都没有了一样。

其实就算他拒绝,他也什么都不会失去不是吗?

维希佩尔仍旧是他的哥哥,他们仍旧能像以前一样。

可他却又觉得如果他拒绝,有什么东西像是会碎掉一样。

他不知道那是什么,可如果有什么真的碎掉了,他会很难过的吧。

维希佩尔看着子尘,最终只是苦涩地笑了笑。

算了,他终究还太小,什么也不懂。

维希佩尔松开握着子尘的手,将被子整理好,看着少年说:“睡吧。”

然而就在他刚要起身的时候,子尘突然转过身,他看着维希佩尔说:

“我想要做能够……陪哥哥一起,去看极夜之后的……日出的人。”

他的话有些断断续续的,像是想了很久很久,很认真很认真地想过。

少年的眼中像是晕开着雾气,白山黑水,弥漫不尽。

赤|裸着上半身的男人小心翼翼地覆在子尘身上,避着少年身上的伤口,“你没有回头的路了。”

他这么说着,却又像是明知道手上没有少年的半分把柄,只能这么虚张声势地威逼着。

三分心软,七分无可奈何。

“你知道接下来会怎么样吗?”维希佩尔将少年额间的黑发轻轻拨开。

子尘胡乱点着头,也不管听没听懂。

从小接受着孔孟圣贤和色即是空教育的子尘完全不敢看着身上的维希佩尔,脸上烫的可以煮鸡蛋,最终挣扎着把堆在角落里的被子扯了过来。

然后认认真真地盖在维希佩尔身上,还非常用心地把被角掖好。

他躲着维希佩尔的眼睛,有些心虚地说:

“小,小心着凉……”

“恩,好。”维希佩尔像是感觉有些好笑地笑了一下,俯下身说:“可是,待会儿会很热……”

09

夜晚,辽阔的海域上行驶着一艘巨船。

皇轩家拒绝了亚瑟帝国希望他们在阿斯加德使馆住下的邀请,而是停泊在据西陆海岸一百海里的地方。

整艘太一号以玄铁为龙骨,船身以蜀地生长缓慢但十分坚硬的乌木制成,采用了大量的青铜结构,是虞渊城的城主以一艘旧船翻新而成。

东煌自禁海令颁布后已极少有这么大的一艘船了。

虽说是翻新,然而虞渊城的城主几乎是重构了船内部的动力系统,巨渊之银在船心昼夜不停地燃烧,从排气孔排出的蒸汽如同巨兽呼出的云泽。

船侧甚至安装了数十架神机炮,黑黝黝的炮身隐在船侧像是关在笼子里的野兽。

十几扇以竹子为骨的云帆在夜风中飒飒作响,借着风力推动着太一号。

每过旬日便会有轻云艇将船上所需的食物和巨渊之银以及其他物品送来。

“那个虞渊城的城主真是败家子,这么一艘好船说送就送给你了!我才不信他是仰慕你才送的你船,一定是被你忽悠了!”司天命身边站着的书童一边吹着海风一边说,虽然穿着东煌书童的衣服,细看却也能看出来是个女孩。

她的声音有些像是没长成的男孩。

“别看我在你面前这样,我在东煌可是有无数雅士仰慕的。”司天命拢着袖子有些自命不凡地说,一身月蓝色长袍在海风里被吹起,看上去像是酒铺前的酒旗招子,腰间的一串铜钱也叮当作响。

那名书童叫做大安,从小跟在司天命身边。

“得了吧,也就是我,知道你是什么人,还愿意跟在你身边。”大安不以为意地说:“都说你是风流雅士,就连墨都不会研,哪次不是我给你研好。衣服也不会收拾,要不是我跟在你身边,照顾着你,你早跟那些勘命算天的破书烂在一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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