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雨荼却浅浅一笑,烟眸流过异彩,“丐帮之局,谋算狠绝,非是名重生风格。”
雷电、雷震天默然对视一眼,均已心中有数——那女子淡雅笑容下的狠厉手段他们早有领教。
雷雨荼蔷色唇瓣微启,“是我们忽略了——千里烟号称消息灵通,手眼通天,若无名花流的情报支持,何以能成就他顺风耳千里眼的声名?”
“丐帮弟子遍布南北,我们多年前便有渗透,长老会亦有我们的人。我料到丐帮应有名花流的眼线,却未料到竟在暗中已将丐帮掌控——丐帮此局,我们确是输给了名可秀。”
这番变动,惊雷堂设在丐帮的眼线已被全部拔起。
“大哥,名可秀虽掌控了丐帮,我们也有……我们的线!”雷电宽剑陡然入鞘,铮鸣绕室。
雷雨荼长眉轻扬,千里烟从幕后被推到台前,那人是要将天下之争的棋局全面展开了。
如此——
雷雨荼眸光投向北方,语声清雅柔和,“太子是时候登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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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七日,太子赵谌在关陕西北军的拥立下,于凤翔府遵诏继位,史称北宋;与之相对的南方宋廷则被后世称为南宋。
同一日,金军扶持宋臣张邦昌(原少宰)在东京称帝,国号楚。
南北宋廷立时发表檄文,拒绝承认张邦昌的伪楚政权。三月八日,南宋北征行营指挥使种瑜率军十万进屯合肥,随时准备挥师北上,攻伐东京。三月十日,北宋陕西宣抚使范致虚集兵十万,进驻西安,威逼洛阳。
战云再度笼罩在东京城上空。
城内,昔日繁华的街巷一片萧条,蹄声击打在寂旷的大街上,益显空荡。
数百金骑直接由宣德楼驰入皇宫。“楚帝”张邦昌在宰相王时壅、枢密使范琼等投降汉臣的簇拥下,在紫宸殿内恭迎金使。
完颜宗弼和大将银术可倨傲入内,对着张邦昌略一拱手,“参见陛下!”
张邦昌坐在龙椅一侧,赶紧欠身道:“不敢,二使平身!”圆白的脸庞已然瘦削骨立,他从赵家臣子被金人逼上龙位心中恐惧不安,连带龙椅也不敢坐实,只在龙座旁另设了一椅入座。
一帮软骨头!完颜宗弼心中不屑,冷声道:“楚帝陛下,宋军已然压境,东京城若破,大楚君臣的身家性命无人能保!”
沉浑的声音砸在殿内一干文武降臣的心尖上,齐齐抖颤。
张邦昌苦涩一笑,自被架上皇位,他与金人就成了一条线上的蚂蚱,只能同进退了,拱手道:“请上国放心,敝楚上下定当全力以赴守城。只是,东京城内守军仅六万,怕不能与宋军相抗……”他看了眼范琼。
范琼上前道:“还请上国相助。”
完颜宗弼扫了眼殿内弯腰拱背的众臣,抱拳道:“我军奉大金国皇帝陛下之命,将于近日押送战俘北返国都。”
张邦昌等闻言色变,金军走了他们怎么办?便听完颜宗弼又道:“银术可将军被任命为东京留守,将率一万女真勇士驻防东京。”
伪楚君臣这才微微放心,完颜宗弼又威吓了一番,见自张邦昌而下,人人不敢有二心,目的达到后留下银术可,率兵驰出皇城。
百余金骑自宣德门出,驰上御街,过州桥,折入麦秸巷。
完颜宗弼吩咐众亲兵道:“你们在巷外候着!”
“是,将军!”
他策马驰向柳宅,跳下马,推门入内,院内黄叶铺地,显是早已无人居住。
他走进名可秀当年曾住过的房间,想起那女子月色下的翩然风姿,不由痴了。静静坐在榻沿,久久不动。
一亲兵步入院内,在门外道:“将军,时辰快到了!”
完颜宗弼霍然抬眉,英俊脸庞思念神情尽去。他大步走出房门,深沉的眸子中一片坚毅之色。
终有一日,他将饮马踏江,破入江南。
“出发!”
蹄声雷雷中,百余铁骑飞驰而出。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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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雀在后
南宋朝新立,定都杭州,更名临安府,表明朝廷“临时安业、不忘北上恢复中原”之志。
新朝建立后,皇宫设在紫阳山庄。山庄占地极广、殿阁林立,仅供太上皇与皇帝居住宽阔有余。因此新帝登基后,仅令工部按东京城的皇宫格局稍作改建,朱墙外再筑宽厚护墙,东南西北各建角楼,并重建皇城各宫门——除此之外,再无扩建之举。
太上皇对此极不满意,曾颁下钧旨要求大修宫室,却被新任御史中丞赵鼎严词谏阻。赵佶自是龙颜大怒,然未等问罪赵鼎便病情发作,昼昏夜沉难有清醒时候,这扩宫之举也就不了了之。
新朝建立不过十余日,仍是三月时节,西斜的春日将南宋新宫笼上一层薄淡金晖。此时已过公门下堂时刻,皇宫西侧的三省六部与枢府、御史台办政之地却依然一派忙碌,身着紫、绯、绿袍的官员步履匆忙、进出不停。
总揽政务的尚书省都堂内,朝廷当前最高行政长官——尚书右仆射兼中书侍郎丁起对眼前繁碌的状态颇为满意,果然是年轻青壮的官员居多,方能有蓬勃向上的景象啊。
当初在新帝赵构登基前,名可秀便给了丁起一份官员拟任名单,多是原杭州府衙以及江宁、扬州、镇江诸州中的年轻干才,官职不过八、九品,却胜在实务精熟。这些官员泰半三十左右,热血有志,虽因资浅不能超擢到尚书、侍郎之位,但新朝初立,猛然跨升个三、四级却非难事。
经一番巧妙安排,这些隶属名花流的年轻官吏皆被安插到各部官品不高、却掌握实权要务的职位上。这几十位年轻官吏的蓬勃之气恰似一道清流涌入,让初生的南宋朝如朝阳东升,溢生出壮丽的希望。
丁起白净脸庞笑得和气,细长眸子浅眯,不着痕迹地扫了一眼几位须发苍苍的尚书——过不了多久,这些老成之辈便会被年轻官员们取代,推陈出新。他眼睛笑得更眯,想起晚上需见主君,不可再久待,微微一掸官袍,起身道:“诸位,本官先行一步。”
“相公慢行!”诸官员齐齐起身揖礼。
丁起迈着方步踱出,刚行出都堂所在的勤政园,便看见身着绯袍,面容沉肃的御史中丞从对面园子的御史台阁行出。
“丁相公!”赵鼎首先拱手招呼。
“赵中丞!”丁起遥遥揖礼。
两人虽同属名可秀阵营,明面的交往却疏淡有度,拱礼后仅默契一点头,便各出宫门坐轿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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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降临,临安府城西的清风楼内,高朋雅客云集。
这座临安府城最大的酒楼,其格局与东京城的攀楼酒家颇为相似:居中的三层楼阁是主楼,主楼的东南西北四面又各以回廊曲栏相连,贯通四座碧瓦朱园。园子内荷塘水榭,绿荫掩映,雅阁错落相间,景丽幽静。
喜欢相聚热闹的客人多在主楼,性好清静的雅客则多聚友于东南西北四园的阁子内,清静无杂音。四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