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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羽白见我盯着菜,笑着朝门外招手,几个人抬着三扇大屏风进来,将三个屏风紧密拼在我桌前,将我围个严实。
“既然姑娘不愿露面示人,为免进食不便,朕便与你相隔而宴。姑娘请安心自便。”
三个屏风都很厚实,拼好后一点儿间隔都没有。听着几人离去的脚步声,我满意极了。
你这样,很体贴嘛。遂也不客气,拿了筷子吃起来。
凤羽白那边也不再吱声,只听得一阵阵倒水声。
我边吃边警惕着,怕有人忽然冒出来掀了屏风,又怕凤羽白搞诡计偷看我的脸,是以一顿饭又要立耳朵听声音,又要翘鼻子闻气味,虽然菜很香,我却吃得很累。而且相当之迅速。
吃得六分饱,我放了筷子。前几天被七哥勾搭着又馋了酒,又倒了两杯酒尝尝。
有了酒,这顿饭就吃得很圆满。
等了一会儿,见那边也没动静,想是喝茶喝饱了。我便小心翼翼戴好面纱走出来:“皇上,阿紫吃好了。明天一早,阿紫给皇上捉蛊。”
凤羽白正低着头沉思,见我出来,朝我一笑:“你如此尽心,朕深为感激。你可有什么……有何心愿?”
“我……”刚想摇头说没有,我又忙改了口:“……有!阿紫想知道,皇上是怎样中的游离蛊。”
93、医人取蛊 。。。
烟霞草;百味;烙庭;穗稻。
我又查一遍;确定无误后;拿起一柄尖利的薄刀;放在火上烤。“皇上;一会儿要在您左手手掌处划一道口子;可能要深些。”
“好。”凤羽白将手搭于桌上;“你确定不用人帮忙,”
“不用。”其实我也有点儿紧张;不知道那蛊能窜得多快,刚出肉的蛊会急不可待再寻新宿主。更何况,凤羽白身子里的这只蛊一直饿着,没喝过几顿饱血,必定更加凶猛。
“那我,开始了?”我举刀相向。
在他微笑默认下,我狠狠给了他掌心一刀,血迅速的涌出来。他手下的布都被染红了。我心疼的直皱眉,他却没事人似的,连动都没动一下。
我将烧得正冒烟的药撒于他四个手指上,又把他袖子向上拉拉,拉到他上臂时,我脑中轰然一下。
“专心看蛊。”他轻声说。
我不敢分心,将他手朝桌中挪了挪,便俯□子紧紧盯住他的手掌。
“来了!”他低声说。话音刚落,一个血团儿便从他掌中直窜出来,在空中打了个旋儿,似是要朝我眼中跃来,我抄起手中瓷灌,狠狠将它叩在桌上。
“梆”的一声闷响,我捂着罐子不敢再动。凤羽白看看罐子,又看看我。托着个满掌是血的手,也不挪动分毫。
罐子里传来闷闷的敲击声。这只不算大的蛊,竟然有如此大的力气,可想见,在他身体里游动的时候,他要受多大的痛苦。
我恨得牙都要咬碎了。
“你怎么了?”见我表情有些狰狞,凤羽白关切的问。
“你胳膊上的那些伤,是疼的时候自己划的吧?”我问。
他不语,将袖子拉好,淡淡的说:“也没多疼。身上的伤再疼,总有过去的时候。”
我将罐子蹭到桌边,顺着一张瓷板翻过盖好,又将它放进一个更大的罐子里。拧紧。凤羽白一直默不作声的看着,直到我站起身来,净手给他上药包扎。
“你留着这蛊要干什么?”
“养着,当宠物。”我下手不停,将他手上血、药清了,上上止血的药,再用纱布一圈圈的缠好。
“皇上,一会儿我给您调点儿去疤痕的药,抹在旧伤口上,抹三五次就不留疤了。手上这口子有点儿深,要养几日,愈合些,再消刺棘的毒。我尽量赶在太子满月前给皇上治好。”
“也不用再单独送一趟了,就赶着明日你给上药的时候一并帮朕抹了吧。”他举举被包得如同个粽子似的左手:“你包的,比宫里的太医包的秀气些。”
“阿紫!为什么搬到二楼来了?顶楼住的不是挺好?”凤紫翎扇着药炉里的烟,坐在椅子上磕瓜子。
我加完水,接过她手里扇子,也坐在她身边。
“姑娘,鸡食来了。要拿到楼上去?”
“放这儿。你们没事儿离那笼子远些,不,你们以后不许去三楼,不管它怎么叫,也不许理会。”
“是。”几个丫头大眼瞪小眼。
“哇,不是吧阿紫?你在这楼里养了只鸡???” 凤紫翎抬腿就要往上走,被一阵恐怖的叫声吓得止住了步,回头诧异的看着我。
“嗯,我早晨总是起不来,就养只爱叫的鸡在身边。对了公主,上次我出去,遇见一个老朋友。我们药谷的武功没有师父许可,不敢教你。那个老朋友教了我一套剑法,我教你吧。”
“哇!阿紫!你太够义气了!我以后就认你为师父了!”
“算了吧。没师父许可,擅自收徒,会不会犯大不敬啊。”我掂量着说:“江湖上规矩多……”
“哦!是这样啊!”凤紫翎了然的点点头:“那好吧,你可以不认我这个徒弟,我却要认你这个师父。明儿起,咱俩就找个安静地方学武。”
“公主,以前皇上那个苏皇后,她……怎么死的?”
凤紫翎警惕的看我一眼:“师父,你问这个干嘛?”
“为师是个八卦的人,对这些皇室秘闻最感兴趣了。”我压低了声音做神秘状:“要不,为师上哪儿得知那许多江湖故事,小龙女张无忌什么的,嗯?”
“我也不知道……皇上一直对苏皇后淡淡的,很少去她宫。她那人也不太爱搭理人,跟我走个对面儿都不理不睬的。不过……有一次,我看见皇上对她发火儿了!”
“哦?讲讲!”
“对,那是父皇七七忌日,那天我病了,没去成鹿幽山。听闻鹿幽山发生了大事!自打那天回来,皇上就病了。好像是未名宫里有人怎么着了。这些事不关我事,我也没留心打听。过了十多日,我有事找皇上,在广霆殿外听到了苏皇后跟皇上大吵,说什么……”
“对,她问皇上,为什么她死了,他还是放不下!她的手坏了,为什么他问都不问一声。”
“皇上怎么说?”
“皇上咳了好一阵子,冷着声音说,那些药火是怎么进的金银炉,她比谁都明白。她自作孽,烧坏一只手,已是轻的。”
“然后呢?”
“然后,好家伙,苏皇后就发飙啦!没想到那样一个冷冷的人,脾气竟然那么大。她朝皇上大吼,说对,她就是要她死!她得不到的,她也别想得到!还直呼皇上的名字,说皇上若要寻死,那就最好不过,皇上没有子侄,死后绍国就是她苏家的。”
“天哪!我吓坏了,她说这样忤逆的话,显见着是命都不要了。我不敢再听,吓得一溜烟儿跑了。”
“然后皇上就赐死她了?”
“我以为也是呢!比这更狠!皇上说要休了她!废后!天哪,那阵子满朝都吵翻了,多少大臣给皇后说话,皇上也不听,执意要废。闹得可大了,有好些大臣因此事弃了官,告老还乡去了。皇后一气之下也病了。没几个月就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