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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部分(2 / 2)

是刘季的拥抱和吻使她的身体变得松弛起来,她惊讶地发现当刘季把她的内衣轻轻地脱去时,她竟然是那样期待着与刘季共同躺在那张宽床上。

因为只有躺在那张宽床上,她才能真正地寻找到自己推翻忠诚的依据,从看见简房间里的那张宽床时,她的潜意识就在寻找着自己可以为之颠覆世界的另一张宽床,而在之前,我已经看见了那张宽床,那张属于另一个男人的宽床——仅仅是因为她醉酒而可以躺上去又醒来的宽床,难道是命运之中安排着等待她的吗?

确实有一张宽床正在等待她的灵魂,此刻,她要忘记所有的世界,她要开始投入这张宽床之中去,让另一个男人宽广的怀抱来抚平她的创伤。刘季已经把她抱到了床上,他的手以从来没有过的方式开始抚摸她时,她惊讶地意识到从此以后,简与她的生活已经变成了历史和记忆。

她把身体交织在另一个男人给予她的欲火之中去,她在那张宽床上同这个男人的身体彼此结合在一起,当刘季对她说:“豆豆,嫁给我,好吗?”她突然被这句话展现的生活所笼罩住了,她望着悬挂着吊灯的天顶,在那里她想起过时间,越过这种笼罩,看到另一种生活,她开始困惑地看着刘季,而刘季说:“我可以等你,你知道我为什么还没有结婚吗?因为我一直寻找一个像你这样的女孩。”

她很想问问他,自己到底是属于哪一种女孩,可刘季已经从旁边的抽屉里取出了一只盒子,一只袖珍式的小盒子启开之后,露出了一只戒指的原形。

刘季说:“我已经为你准备这只戒指好长时间了,我一直想把它戴到你手上去……这只是订婚戒指……戴上它吧……从此刻开始,我就等你,等你大学毕业以后,我们就结婚好吗?”

她去了天国……

白色的钻戒已经戴在她手指上了。可以随意松动的钻戒已经呈现在她手指上,她把手指举起来,举过了头顶,一颗闪光的红宝石使她眼前变得一片缤纷。这是她生命中第一个男人向她求婚而她来不及困惑和思虑就已经戴上了他送给她的钻戒。这枚戒指的来临,使她对简的背叛进入了另一种隐喻之中去,她戴着钻戒来到校园门口时,她突然悄然地摘下那枚戒指放在包里。

难道她害怕这枚戒指让别人看见吗?不错,在她的同学中,她确实还没有看见任何人戴过钻戒,这枚钻戒不仅仅散发着华美的色彩,同时也散发着遥远的忠诚,她只是不想让别人看见这一切,因为这枚钻戒把她推入了一个未婚妻的角色,而婚姻对她来说是多么遥远的事情啊。

只是到了周末即将去会见刘季时,她会把那枚钻戒戴在手指上,她站在校园门口的台阶上,她和萧雨都已经失去了黑色的摩托车和红色的摩托车。

然而,等待却将继续进行下去。黑色的摩托车虽然对吴豆豆来说已经消失了,刘季的车每周六的上午十点钟会准时地出现在校园门口的台阶下面。吴豆豆迎着那辆黑色轿车走去,戴着那枚钻戒,走向她的未婚夫。

半年以后,简突然给她来了电话。那是一个春天的晚上,她刚下完自习课回宿舍,当她握住电话听见简的声音时,她惊讶地感觉到自己的身体竟然会颤抖起来。

她沉默不语,好像只是简在说话:“豆豆吗?你为什么不说话,我是简,我是你的简,我可以见你吗?”她把电话放在架上,回到了宿舍,电话又响起来时,她知道一定是简打来的电话,然而,她回到宿舍用被子蒙住了头。

她第一次没有赤身裸体地睡觉,因为她抗拒着简在电话中的声音,电话再次响起来时,仿佛是简的影子在追赶她,仿佛是简再次追赶她。所以,她慌乱地,来不及脱光衣服就钻进了被子。

已经被她逐渐治疗好的伤痛此刻又开始袭击她的身体。简不仅仅是一种记忆,而是一张窄床,那天晚上,她突然梦见了那张窄床,好像是在一片水面上,窄床在向她的身体轻快地飘动而来……这个梦境意味着她并没有把简彻底地忘却,而且这个梦境说明了,那已经被她忘却的窄床并不轻易地消失,它正在慢慢地向她靠近。

两个星期后的星期六上午,简骑着黑色的摩托车来到了女生宿舍楼下面等她。那正是她准备去见刘季的时刻,她刚下楼来就被简所挡住了,黑色的摩托车出现在眼前,使她失去了力量。简走上前去突然把她的手已经牵住了。简的手并没有用许多力,只是因为她抬起头看见简时显得很迷惑,简突然说:“她走了,她到天堂去了……”吴豆豆在蓦然之间已经失去了将右手抽出来的力量,简说:“她已经走了半个多月了,你肯陪我到墓地上去看看她吗?”

于是,还没等她回顾往事,她已经在一段短得惊人的刹哪间上了简的摩托车。春风习习吹来,好像是从春天的最远处飘来的风。吴豆豆在那天上午突然忘记了刘季,而且忘记了刘季就在门口的台阶下等候她。

简驱着车从一道后门中驰出了校园,简似乎并没有感受到吴豆豆的变化,以及这种变化给吴豆豆带来的另外一种生活;简完全沉浸在另一个女孩子离开人世的状态之中,而且已经不知不觉地把吴豆豆带入这种状态之中去。

摩托车已经出了郊外,如果没有简,吴豆豆在这个星期六的上午会跟随刘季到泳池去,那是一个怎样的世界啊,根本就与死亡无关,在绿波荡漾的泳池,人们自由舒畅地让身体游动,没有人会谈论死亡,也许也不会有泳者想起来那些死去的人。

简来了,在吴豆豆的意识深处从来不会闪现的情景已经出现了。简孤单地驱着摩托车来,只是为了把她带到墓地上去。在这之前,墓地离吴豆豆究竟有多远,没有人能计算这种距离。

墓地出现了,一座新矗立的墓碑插入了潮湿的泥土之中,墓碑上写着周英的名字。简牵着吴豆豆的手靠近了墓地,简说:“她还是走了,我以为我可以用别的方式不让她离开,而且她那么热爱生命,她根本就不想走……”简的声音显得很悲凉,吴豆豆从未听见过简的声音显示过如此悲哀的格调。

简从怀里掏出了一小朵红色的玫瑰插进泥土,然后对吴豆豆说:“她离开了,现在,我们回去吧!”简再次牵着吴豆豆的手坐在了摩托车上,吴豆豆紧闭着双眼,她不能想象那个穿着白色睡衣的女孩,那个扑进简怀抱的女孩就这样消失了。

当简带着她进入电梯时,她想起了很久以前她独自叩响简的房门时,是那个女孩前来开的门……从那以后她就知道简已经抛弃了那张窄床了。现在,电梯还在上升,她之所以这么从容地跟随简上楼,是想坐在简的房间里与简作一次真正的告别仪式。

简打开了门,简说他已经有半个多月没有回来了,在周英最后的日子里,他一直在医院陪伴她,现在他已经把她送走了,一股霉味向他们扑面而来,对于简和吴豆豆来说,对于霉味的记忆是与面包相关的故事。吴豆豆看见了一只纸袋,霉味就是从那纸袋中的面包中散发出来的。这只纸袋因为来不及放进冰厢,已经长出了霉迹。

屋子里乱糟糟的,仿佛发生过一次战争,简坐在沙发上闭上了双眼,简松弛地突然就那样睡着了。吴豆豆在简的旁边坐了许久,然后站起来开始为简收拾了一遍房间。当她收拾简的卧室时,突然发现了那张窄床,她上一次之所以没有看见它,是因为窄床置放在小屋最里侧的一个角落。

宽床依然存在,粉色的床单、粉色的枕头和床罩很零乱地散开着,如同舞台的道具。她走进屋开始整理着宽床上的被子,她发现了粉色枕头上的一小根长发,这显然是周英留下来的。她面对这根头发,站了很久。

她整理好了房间后就决定消失,在她离开的时候,简睡得正香。已经是下午,她下了电梯,在大街上走了一段,抑制不住的泪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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