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天不绝道,“我给她配了药后,这些年,她一直服着,半年发作一次,最长是一年才发作一回。可是自从在南疆,答应了太子殿下嫁给他后,便又发作了,且发作的勤了。这症结,在怀玉帝,应该也在当今太子殿下与他同样的身份上。”
秋月点点头,“师傅,难道再给太子殿下去信,让太子殿下再来临安?”
天不绝又琢磨了一下,说,“你去将花灼叫来,他应该知道此事,我问问他。”
秋月颔首,抱着花颜起身,将她安置到了一处同样落了尘土的榻上,连忙走出了书房。
天不绝捧着半卷怀玉帝的画像看了又看,然后闭上眼睛,靠着书架,脑中过着平生所学的药书医理。
花灼陪着苏子斩去拜见太祖母和祖母等人,当初花颜在太后懿旨悔婚后,择选了苏子斩,为了苏子斩的寒症前往南疆夺蛊王,家里自然都知道。
虽是欷殻б怀。捕季醯茫性滴薹终獾仁虑樘煜露嗔耍簧跸∑妫皇翘岬剿突ㄑ眨挠行┨鞠樟恕?br />
不过自从见过了云迟,云迟在花家住了几日后,这叹息也就消散于无形了。
如今苏子斩来了临安花家,休息了两日后,前去拜见太祖母和一众花家长辈们,太祖母笑呵呵地看着苏子斩,拍着他的手,对他说,“好孩子,你是心思通透之人,不钻牛角尖就对了。人活着,比什么都重要,死了就一了百了,什么都没有了。”
苏子斩笑着点头,和声说,“太祖母说得对,我会好好地活着的。”
太祖母连连点头,“以后花家就是你的家,就把这里当做自己家,想住多久就住多久,想什么时候来就什么时候来。听见了没?”
“听见了!”苏子斩心下动容,弯着眉眼说,“临安极好,花家极好,我很喜欢。”
“喜欢就好,喜欢就好。”太祖母笑的眉开眼笑。
一行人正说这话,秋月来到了松鹤堂,她知道自己的模样,没敢进去,抓了花容对他说,“你进去寻公子,就说师傅喊公子也过去。”
花容聪明,一看秋月的样子,就明白出了事儿,连忙快步进了松鹤堂。
第五十二章 (二更)
花容走到花灼身边,低声对他耳语了几句,花灼不动声色地点头,缓缓地站起了身。
苏子斩见了,当即也站起了身,对他说,“我也去。”
虽然他没听到花容对花灼说了什么,但是也猜测得出一定是天不绝医治花颜时怕是出了事儿。
花灼看了苏子斩一眼,见他眼神坚定,他点了点头。
太祖母一见二人要走,立即问,“怎么刚坐这么一会儿就要走?”话落,问花容,“出了什么事儿?”
花容怕太祖母以及长辈们担心,故意笑着说,“没什么事儿,十七姐姐不是爱喝子斩公子酿的酒吗?神医也想尝尝,让我过来找公子拿他一直收藏在库房里的东西用用。”
太祖母一听,笑呵呵地说,“着颜丫头自小就喜欢酒,既然如此,你们快去吧!”话落,虽苏子斩说,“明日再过来,太祖母也尝尝你酿的酒。”
苏子斩微笑,“好!”
花灼与苏子斩出了松鹤堂,秋月白着脸看了二人一眼,目光落在苏子斩的身上,一时没开口说话。
花灼沉声说,“对于妹妹来说,子斩不是外人,他就是为了他癔症而来,无碍的,说吧。”
苏子斩微抿着嘴角,也看着秋月。
秋月点头,压低声音说,“小姐癔症发作了,吐了两回血,师傅怕她出事儿,敲晕了她,如今昏迷不醒,师傅让我来喊公子过去商议。”
花灼没想到经历了上次思过堂他捅破了她心里的秘密后,花颜本该有一定的承受能力了,没想到天不绝在身边,她竟然还呕了两回血。
他点头,“走吧,我们这就过去。”
秋月颔首。
花容也担心花颜,跟着三人一起去了花颜的书房。
花颜的书房内,花颜昏迷不醒,天不绝坐在原地,冥思苦想。
花灼推开了书房的门,昏暗的罩灯下,看到的便是满屋的尘土。他扫了一眼,看到了被放置在榻上的花颜,她脸色苍白,几近透明,胸前大片的血迹,一动不动地躺在那里。他脚步顿了一下,快步走了过去。
苏子斩随后跟进来,自然也看到了整个书房内的情形,他分外地惊异,没想到临安花家处处干净整洁,竟然还有这样一处满是尘土无人清扫被封闭之地。
他目光落在花颜身上,脚步也顿了一下,快步随着花灼走了过去。
天不绝听到动静,缓缓地睁开了眼睛,看了几人一眼,没说话。
“妹妹!”花灼喊了一声,伸手去把她的脉,所谓久病成医,他也会些医术医理,刚碰触到花颜脉搏,面色顿时大变,转头看向天不绝,“你这个神医在她身边,怎么能让她伤成这样?”
天不绝满脸郁结地说,“你以为称呼我神医,我还真成神了不成?我也没料到这个小丫头子脆弱成这样,只拿出了半卷画卷,还什么都没对我说,便受不住地发作了癔症,既已发作,我一时间哪里还能阻止得了?”话落,不客气地说,“幸好我及时敲晕了她,否则她发作得这般凶猛,如今早去阎王殿了,你来质问我,有本事自己治啊。”
花灼一噎,脸色端凝地看着他,“你的意思是,你也没有办法了?”
“医者医病不医心,她是心病。”天不绝没好气地说,“生而带来的心结,如此之大,我一个侍弄药材的人,如何会解?解了表,也解不了里。”
花灼抿唇,“就没有办法了?”
天不绝冷哼一声,“指着我开药方,我是能治得了她因呕心头血而伤的五脏六腑,但是治不了她的心,也是枉然。她如今的地步,基本就是药石无医。”
苏子斩闻言也白了脸,立即说,“我的寒症,你都能治了,她的癔症,你也是能行的。”
天不绝闻言看向苏子斩,“小子,你知道她的癔症是什么吗?你若是知道了,你就不会这么说了。”话落,他将手中的半卷画卷扔给他,“你自己看吧,你可识得这个人?”
苏子斩伸手接过画卷,打开,只见画了半个人像,作画的人功底十分高绝,虽然只半个,运笔惟妙,他拿着画卷看了一会儿,摇头,“我似乎没见过这个人。”
天不绝哼道,“想必你武威侯府没收录他的画卷,不过想想也是,你武威侯府也算是皇亲国戚,怎么会收录前朝末代皇帝的画卷?”
苏子斩一怔,再看向这半截画卷,原来是前朝末代皇帝?他自然是知道四百年前的末代皇帝的,可是为何是半截未完成的画卷?他疑惑地看着天不绝。
天不绝一指花灼,“让他说,他的妹妹,自小一起长大,一定清楚得很。”
花灼看了苏子斩一眼,慢慢地坐在了花颜躺着的软榻旁,将他所知道的花颜的事儿,缓缓说了。
苏子斩越听越惊异,他素来自诩定力不错,但也没料到在花颜的身上,藏了这么大的一桩不可思议的秘密,让他听了,都觉得匪夷所思,震惊不已。
她不惜弄得自己名声不堪也要退了个太子云迟的婚事儿,原来,更大的内情,便在这里。
四百年前,怀玉帝以一杯毒酒,托付江山给太祖皇帝,拱手山河,然后赴了黄泉。他的皇后淑静,也饮了毒酒,随他而去。
时间即便过了四百年,天下改朝换代,南楚已四百年历史,但是前朝的史书和典籍以及前朝陵寝,依旧被保存得完好,太祖爷感念怀玉帝风采,未销毁一丝一毫前朝留下的东西,更是怀念淑静皇后成伤,终身未立后,未留子嗣。
世人都赞四百年前的末代帝后可歌可泣,可是有谁知道,原来还有这样一段不为人知的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