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君与闻将军及晶贵妃是从小一起玩到大的,他深知闻将军的耿直性情,也深知爱妻去世后,女儿是他惟一的寄托,看他如此消沉,蛇君心里也不是滋味,不过事已至此,已无法挽回,正待宣布最终的叛决,忽听殿外一个声嘶力竭的声音叫道:“蛇君……等……一等……你的……情……情书……”
众人一愣神,凌飞已冲进大殿,累得瘫倒地上,脸色惨白,大口大口地喘气,手中的纸片被她抓得太紧,早已皱成一团。
“我的情书?”蛇君心头突地一跳,手脚都有些颤了,忙叫宫女呈上来,看了一眼,失声道:“第一次啊……”
几百年了,这是晶贵妃第一次干预朝政,也是她第一次开口求他。
众人相顾茫然,不晓得第一次是什么意思,何以一见这封“情书”,大王会如此激动,就听蛇君说:“月异虽罪大恶极,但说到底,还是本王疏于管教,这……”
众人无不大吃一惊,听这口气,大王竟然要赦免三皇子?
赢相脸色铁青,上前奏道:“大王,不将三皇子正法,何以服众?”
凌飞终于缓过气来,叫道:“子不教,父之过。要治罪就连蛇君一起治罪。我是月异的朋友,当时还在场,却没有进一句良言,算起来,我也有错。”
蛇君连连点头,众官员赶忙给他找台阶下,“凌姑娘所言极是。三皇子年少气盛,本该好好引导,算来算去,微臣们也都有不是之处,不如就算了吧。反正三皇子伤得那么重,生死都还说不准,权当受了教训。”
凌飞转过头来,就看到赢相森冷的目光刀子般从她身上掠过,吓得打了个寒噤。
“既然众位卿家没有异议,那就散朝。廷议从此再改为半年一次的君臣聚宴吧!”蛇君说完,便迫不及待地离去,留下目瞪口呆的大臣们和欣喜若狂的凌飞。
是夜,青衣殿冰室对面的一间幽深暗室中。
烈焰汹汹中,端坐着杀气腾腾的赢相。
跪在他面前的黑衣人,小心地说:“这一切,都是凌飞那个野丫头和那个白痴公主越来越亲热所致。”
赢相狠狠地点头。本来星月之争一直呈白炽化状态,没想到姓凌的丫头一出现,不但二皇子遇刺之事不了了之,就连三天两头的血拼都没了,尤其是今天,是一个除掉对手的最佳时机,星幻居然放弃。由此可见,他们兄弟之间已由水火不容慢慢向睦邻友好方向发展。一旦星月联手,灵蛇幻境将永远是灵蛇的天下,他们天鹰一脉的复国大计就将落空。
这野丫头究竟有什么能耐,居然使星月二人之间的怨仇与纷争一天天淡化?
“大人,不如派人杀了那丫头?”
“杀她?星幻知道了怎么办?我们的身份绝对不能有丝毫暴露。”
“大人还记得仙鹤一脉的魅惑术么?其中的纵魂术杀人于无形,任谁都查不出来。属下已找到了可以担当此任的高手。”
赢相点头道:“那你快去执行。”
那人又问:“不如连那白痴公主一并解决?她好像也起了不小的作用。”
“不准动她!”赢相脸色一变,少主再三交待,要留着梦源,不可让她受到丝毫伤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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浓浓夜色中,一缕缕细若蚕丝的银线慢慢向树林汇聚。
树林很密,星光很暗,整个山林漆黑一片。
银线越聚越多,似乎受到某种神秘力量的牵引。
没错!林中此刻正有一个白发白袍飘忽如鬼的散发怪人,手拈鹤翎,念念有词。
银线随着他的咒语而穿插交汇,宛若正在织一张奇绝银网。
静寂的林中,突然响起说话声:“姐姐,你怎么一直不说话?……喂!那是什么?姐姐,快看!”一个少年的声音惊叫起来:“是不是蜘蛛精在织网?天呐,居然有白色的蛛网!”
“那不是织网,是在分解灵魂。”
“分解灵魂?我好像没听说过。”
“外祖母的遗书你不肯看,当然不知道。这是仙鹤一脉比较厉害的纵魂术,可以控制牵引他人的魂魄并分解掉。你瞧,空中不有银线飞来,待网中央织出一个灭字,那就表明这个人的灵魂已经完全被子分解掉,再也无法挽救。”
“这么恐怖!太残妒忌了,我去捅了它这张网。”
“站住!这人既然可以操纵三支鹤翎,说明法术之深不可小觑,你我未必是其对手。”
“不行!打不过也要打,哪有见死不救的道理?”那少年说着拔出短剑飞扑过去。
少女来不及阻止,只好衣袖一挥,一条白绸飞点白发怪人。
那怪人早已精疲力竭。要从二皇子的枕畔牵走凌飞的魂魄可真不是件容易的事。他算计了老半天,小心万分,才终于得手。岂料人算不如天算,偏偏在即将成功的最后关头,出现这两个该死的家伙!
若非他太过小心,用了最耗法力的步骤,这两个家伙根本不是他的对手。可是老天爷非要偏心眼他又能怎么样?!少年一剑挑了银网,少女一招正中怪人要害。怪人实在是百般不甘心万分不服气啊!可是也只能一命归西。
因为事先服用了黑衣人的药,白发怪人魂灭后立刻体散,顷刻间化为虚无。
“没劲!”少年磨拳擦掌正准备舒展一下筋骨,怎么也没想到这怪人如此不够意思,这么快就交待了。“姐,是不是因为法术,这魂魄才看得见并发出白光?”
“你猜对了。”
“你弟弟本来就不笨嘛!”
“小聪明。”
“也算聪明的一种啊!姐,能不能……多待两天?我好想找她玩,求你了!”
“又来了!好,我答应你。真快给你烦死,到时你若舍不得走,那我就自己先走了。”
“姐,你真就只悄悄看他一眼便走?”少年嘻笑道:“还是表白吧。那家伙铁定会受宠若惊。”
少女没有羞恼,反而幽然一叹,“可能么?”
凝恨对残晖,忆君君不知。
她的情思注空定不被人知,而她,也不屑于去说。
终于,凌飞嘴角动了几下,一脚蹬开被子,这是睡醒前必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