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个东西掉落了又被拾起
可谁晓得,也许正是那个球
消失在童年的灌木丛?
还有那无数的门把与门铃
你我都曾触摸过
两只检查后的手提箱平行摆放在两旁
同一晚,也许有过同样的梦
清晨醒来时已淡忘
每个开始
毕竟只是个延续
真正丰富多彩的那本书
往往起点在中间
纯晓的眼睛望着我,让我觉得好近好近。
暖暖,面对不在乎结果的纯晓,我心里却有了愧疚。也许很多人都会有这样的感觉,当别人欠着你的时候,你觉得无所谓,而当你亏欠了别人的时候,你总想找个机会还上。无论是物质还是感情,都如此。
我现在已经背负上一笔债,心之债。
暖暖,你那里是不是也已经很冷了?有没有飘起莹白的雪花?在下雪的时候我多希望你能想起我,让想念温暖着你,不受寒冷所扰。
灰蒙蒙的早晨,阴霾笼罩着整个教学楼,远远望去有着几分神秘的色彩。我依然和往常一样在离教学楼最近的食堂喝完豆浆急匆匆地向教室赶去,单肩包在身体的右侧不停地摆动。刚进教学楼大厅就看到许多人在电梯口等待,里三层外三层地水泄不通。于是唯一的快捷方式是走楼梯,安全又健身。
教室里人快满了,小雨的后面有空座,我走过去。人还没有坐下,小雨就回过头来。
一楚,围巾很漂亮啊!谁送的?
你怎么知道是别人送的?
我也是一时好奇才失言。
嗯,果然是心虚!
小雨有点得意地说。
她身边的几个女生也侧转身望向我。
一楚,快说啊!卖什么关子?
没有没有……
我不知所措。
小雨又开始逗我。
瞧!脸都红了,说明很有问题哦!
才不是,是我刚才上楼累的。
别转移话题好不好?
哦,是一个朋友送的。
女朋友吧,上次我看见的那个女生吗?
张艾艾插嘴说。很不幸被她言中。
有一次我和纯晓去水房时遇到过她。
她不是……是她……可是……
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小雨和她们笑了起来,许多人望着我们。我理了理思路,小声地说。
是她送的,但她不是我女朋友啊!就是这么简单。
噢!
她们齐声应着。却分明地透着怀疑。
十九
十九
晚上听广播的时候,有一则消息让我震惊,昨晚附近的一所高校有个女生被出租车夺去了年轻的生命,20岁的她开完生日晚会,和同学走在回校的路边,一辆出租车失控,撞向他们,一死二伤。走到阳台,夜空中有几点星,城市的夜空是明亮的,所以没有人去在意是否有星星,对流星的热情也成了一种仪式。可是只要是星星,都曾经划亮过夜空,都曾在这个世界里留下光和温度。那年轻的生命却还将留下伤痛,也许走了的人才是最幸福的,就像平杰一样,虽然离开这个世界,他却只是经历短暂的痛苦,而活着的人只好承受思念的种种。常常会幻想,人的躯体干枯以后,精神会进入另一个世界,或者就是我们头顶上的星空。所以每当抬头望天空的时候,我会怀着敬畏。
夜里下了一场大雪,阳台也布满寒气。东北的窗玻璃通常是两层,很好的保暖效果,在室内可以穿T恤。想起第一次看到东北的雪,是天色欲黑未黑的傍晚,刚吃完饭大家在宿舍里聊天,忽然听到对面有人大喊:下雪了!我们六个人一字排在阳台上,对面的窗边也聚满了人,对面一二十米远是女寝,彼此看得见也听得见。她们住的是旧楼,没有阳台八人间上下铺的那种。只见她们关了灯,一个女生唱起《星愿》,倒也缠绵温柔。唱完之后她们大声喊:对面的男生来一个。刚军训完不久,拉歌的习惯再次温习。于是我们唱《窗外》,情深意浓的回味。对面女生来了首《青藏高原》,居然一副准美声歌手的歌喉,大学里真是人才济济。系里的男生本来不多,可是来到一个屋子里就有些挤了,年轻的我们就是喜欢热闹,喜欢为了一个简单的理由而开怀大笑。雪在路上铺了厚厚一层的时候,我们仍兴致未尽。然而现在看雪时却没了初来时的那份心情。
大一时稚气未脱,大二时故做老成,大三时迈向成熟,大四时已经太老。这就是我以为的大学人生。难怪会称我们为大学生,原来可以大大地学会生活。因缘际会,风花雪月,宠辱得失,四个阶段结束,大概都要经历的吧。
又想起桂瑜学姐,前几天收到她的信,她已经在家里了,并且开始实习。学姐在电视台做宣传策划,以她的能力,我相信她一定会一番成就。她说刚走出校门的人多多少少会有些梦想,可是生活并不能随心所欲,会碰许多钉子,还是校园里好,校园更像一个平静的避风港,没有人与人的勾心斗角,不必过于提防小人的算计。步入社会需要收拢触角,才能安全地生活。想到未来,居然是迷茫,也许我已经太习惯现在的生活。
问起纯晓对未来的想法,她凝神片刻。
我想成为贤妻良母,至于是否能干一番事业,倒无所谓的。
我凝望着她,仿佛今天才认识。
跟我想象中的答案很不一样,我反而觉得那样的生活会委屈你。
没有什么委屈不委屈的,那真是我最想过的生活,当然最重要的是嫁给自己喜欢的人,那才是真正的生活,不然就成过日子了。
哦?生活和过日子有什么区别啊?
生活就是指生动鲜活,真实地爱,真实地活;而过日子只是很被动地跟着时间走,把生活当作作业一样周而复始。以前的人总称过日子,父母之命,媒说之言,昏昏沉沉地定了终身,只是传宗接代而已。
没想到你体会蛮深的!
可体会是体会,然而现实却未必能如愿。爱,很辛苦。不过我宁愿辛苦一生,也不愿过没有爱的日子。
她又来了,激我说话吧。
纯晓,也许我太虚伪,有些话只能放在心底。不是我不想说,只是我不敢。
这样想着,心里酸酸的。
纯晓的目光情深意浓;我牵过她的手;暖在手心里;平添几许暧昧。晚上九点来钟的教室已没有几个人;而且新落成的十教也分流出一部分自习者。新的教室更温暖一些;可我还是习惯于在习惯的地方。
我们回去吧。
纯晓说完抽出手来;静静地将笔收入笔袋中。我也合上书本;望向窗外;楼下的几盏灯点缀在浓浓的黑暗里;像明的星只是少了深邃。
走出大厅;冰冷的风迎面吹在脸上,鼻尖凉凉似是麻木。
去吃泡面吧?暖暖身子。
我提议。
好啊,今天真冷。
昨天听广播时就说由于寒流到来的原因最近几天都会非常冷的,你明天可要多穿点衣服。
你也要。你穿得才不多,羽绒服也薄,居然还说我。还有……围巾要系好!
停下脚步来,她帮我系围巾,很认真很认真地样子。我多希望这一刻能够永远停住,我们面对面站立仿佛没有距离,她一脸温情,双手不停地摆弄着我的围巾。心里一时激动,双手已将她紧紧拥住。
纯晓——
很想说一句话,可是张开嘴时却发现所有的语言都是多余。
纯晓也默默地拥抱着我,厚而柔软的羽绒服让我感觉像抱着一团棉花,但她也着无比的份量,所以能一直沉到心底。
食堂的坐椅放上了座垫,还有点温情的味道,来吃泡面的人也不少,还要排队等。几分钟后终于看到我的酸辣肉丝泡,馋得快要流口水了,急忙操动筷子。
呵呵……纯晓笑着。
为什么一看到你吃饭总会想起非洲难民。
因为你还没看到过真正的难民,你这碗要不要来支援一下中国难民?
我伸出手去“抢”。
才不要。
她用筷子作武器,我的手急忙闪开了。
二十
圣诞节快到了,街上凭添了一些热闹的气氛,许多商店的橱窗玻璃上都贴上了圣诞老人的头像,专卖店用打折广告兜售货物,班尼路店里的一种衬衣特价,便宜得像是地摊货。志明,丁丁,我每个人疯狂抢购了一件,戏曰:N个人的情侣衫(N大于等于三)。步行街有一家小店做的油炸臭豆腐,好吃得没治了,几个人排着队傻等了好几个几分钟,轮到我们时精明的老板又笑呵呵地对后来的人们再忽悠:别着急,等几分钟就好了!不过总以为最过瘾的事在百货大楼对面的广场上几个人边啃着硬梆梆的雪糕,一边呲牙咧嘴地大声叫着,一个背着调焦相机的俄国人走过来向我们比划着,好大一会我们才大概明白,他想给我们照照片,于是我们站在白色鹿雕像前面继续呲牙咧嘴却装出几分帅帅的样子,拍完后那个俄国人又用生硬的英语告诉我们他是一个摄影记者,问我们是否愿意将照片刊载在他们国家的杂志社。为了维护中俄两国人民的友谊和体现国际主义精神,嘿嘿,我们一致使劲点头,全然不在意肖像版费。他又要了我们的地址,说以后会寄杂志和照片给我们。顿时让我们肃然起敬,在公交车我们还一直在说那个俄国记者真有职业道德。丁丁说,说不准那个俄国小姑娘会不小看中我呢,说不准会给他写信,再说不准会来一段轰轰烈烈的跨国恋爱,那就让你们羡慕了!说罢,眯起他两只近视眼在花痴。志明甩了甩头,说,也说不准看上我了,我比你帅多了!丁丁不服气:嘿嘿,我只承认你脸上的痘痘比我多!我只好说:别吵了,说不准还照片暴光了呢?他俩望着我,继而怒:你个乌鸦嘴!扁!我抱头。奇怪,为什么港片里的人被打总喜欢抱头。没想到我也学会了。
在逛街的时候买了两份礼物,一份送给纯晓,一份给暖暖,已经好久没有收到暖暖你的信了,没有你的消息,我的心也会点空。像充气垫当气体被抽空的时候,一张扁扁的壳。可是有时又会在矛盾里挣扎,不愿过多去想你想我们之间的事。我还是自私的吧!
下午去邮局填包裹单的时候,手抖动地厉害,一种不祥的预感,一定是出了什么事情。暖暖,虽然我们彼此看不到,但是无论你我身在何处,心却在最近最近的距离。吃完晚饭,我拨了你宿舍的电话号码,等了好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