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月不见,六姨娘面容憔悴,双目深陷。
见她目光呆直我便又凑近问道:“六娘,我是莲儿啊!我来看你了。”
她抬起头缓缓看向我,目光仍是滞重,半晌才悠悠道:“莲儿来看我?”
“是的,是爹爹让我来看你,还说过两天就接你出去呢!”
“老爷…老爷要接我出去?”六姨娘听说老爷要接她,眼中一亮,面色激动。
“是的,只要你告诉我你在囚室里到底发什么了什么,我就马上让爹爹接你出去!”
“囚室?”六姨娘似在回忆,片刻却猛抓头发,目光中露出惊恐之色,大叫着:“不要过来,不要过来。”
我知道她想起了什么,忙抓着她的手安慰道:“别怕别怕,有我在,没人赶欺负你的,你记起了什么?”
“我…有人…有人打我……好疼…”六姨娘哭着,断断续续地说着。
“是什么样的人打你?”我急道。
“那个男人好高好大…他蒙着脸…我看不清,他…还撕我衣服,好多虫子在我身上爬,好难受…好难受…”六姨娘表情越来越痛苦,双手开始不停地撕扯着身上的衣服。
我抓着她的手被她用力挣开,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一个坚硬的东西挌了一下,我伸手摸去,是一个小巧的不知名的玩意儿,尺寸虽只有小手指那么大,却极精制巧妙地设置了盖子,似是个装东西的小瓶子,但材料却是块湿润细腻、洁白无瑕的子玉,表面亦绘了几个或持扇或掩面轻笑的美女,看去极精致秀雅。
怕六姨娘发疯,我将它拾起随手放在了身上,上前哄道:“六娘不怕,没事了,莲儿在这呢,没人能欺负你了,没事了啊。”我拍着六姨娘的背,目光落在了身边的画像上。
见六姨娘情绪渐渐稳定下来,我起身拿起画像,在她面前摊开,“六娘,画中的这个女的你见过没?”
六姨娘看了眼,怔怔道:“好美的女子,我在老爷的书房里见过。”
我心下大喜,忙问道上:“你是说在爹书房里也有这副画像?”
六姨娘点了点头,抓着我的手不放,“老爷什么时候接我回来?老爷很快就来接我了是吗?”
我收好画像,敷衍道:“恩,爹爹这阵子忙完了就过来接你了。”
时间已不早,今天真是有重大发现。我起身准备回去,突然心中又想起什么,重又转身蹲下,“六娘,你身上的衣服脏了,被爹爹看到了,他一定不会喜欢你的,你把这衣服脱了,换一件吧?”
六姨娘听罢点了点头,急急地解开扣子脱了下去,我细心留意,奇怪!她身上怎么没有印记呢?
我满腹疑惑,抱着画像呆呆出神。
这时院外响起了一阵笑声,似是那几个丫头回来了,我看去六姨娘,悄声道:“六娘,今天莲儿来看你的事儿不要跟任何人讲,否则爹爹就不会来接你出来了,知道吗?”
六姨娘傻傻地看着我,“我不跟别人说,你让老爷来接我。”
眼见前院脚步声近至,我抱起画像穿过后堂,躲在一间小阁内。
都说春天是猫叫春的时节,怎么秋天了这猫儿仍孜孜不倦呢!
窗外不时传来猫叫,时而似婴儿啼哭,时而又激情忘我,听得我那个难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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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五十六章 紫衣女子8
怀中紧抱画像,院外的脚步声已至眼前。
“咱们那姑爷长得真是好看,娟小姐真有福气!”
“是啊,听说皇上刚封了他为征南大将军呢,你没瞧见,喜娘上来扶小姐时,他的眼睛一只盯着咱们小姐呢。”
“对对对,姑爷笑起来更好看,比那个冷面王子强多了。”
“你小点声,要是被人传出去咱们在这儿议论五皇子准会吃不了兜着走!”
几个丫头有说有笑地进了后堂,声音渐远,我长嘘口气,蹑手蹑脚地出来。
原来这春华院另有一门通街,西南还有一角门通一夹道,出了夹道便是三姨娘住的东边。四周厢庑游廊,树木山石,一时间我竟记不起来时之路。都怪不经常出来走动,这下未央、冬儿皆不在我身边,我竟连回去的路都记不清,自责之余心里不免着急起来。
左边是一石板小路,两旁青草莹莹;中间是一迂回曲折的抄手游廊,朱梁画栋,峥嵘轩峻,右边是一夹道,绵延而去,目不能尽。
思付良久,脑海中竟无半点印象,当下只好闭了眼转了几圈胡乱走去。
府中庭院楼台,道路萦纡,虽蜿蜒曲折却四通八达,所谓条条大道通闺房,只是我选这一道却刚好与去的方向相反,当然是越走越远。此处本离相府后门极近,离前厅主院遥远,起初还能隐约听见乐声,到后面自是越发幽静,我虽心下狐疑但想到后府下人皆去了前院便不大以为然地继续走去,直到过了角门才发现两边道路陡然间变得宽敞,这才明白自己已出了相府。
我不相信地看着眼前繁华的街市,要知道自转世以来我已有一年的时间没有逛过街了。东!方!网 LNWOW。我贪婪地看着街边的一切,远处房屋鳞次栉比,街边大树枝叶繁茂,摊贩们卖力地吆喝着,“刚出炉的烤饼——”带着葱花香儿的美味远远飘来。我咽了下口水,五官全被调动了起来。
沉浸在初见街市的兴奋中,我不知不觉迈开了步子。
花了两个铜板,啃着这美味的葱花烤饼,随着形形**的人群悠哉地欣赏着街边的商摊。
一个卖玉器古玩的小摊引起了我的注意,摊主是位精明的中年汉子,衣着服饰很是特别,不像是东陵子民。我口里咀嚼着香饼,一一打量着摊前的各色玉器小玩意儿。
摊主见我衣着不凡热情地一一介绍,“这位小姐真是好眼力,一看就是识货的行家。这个玉簪是用上好的和田美玉所制,您看这玉色,这玉质,这手工,这可是上好的货色!”
我咬了一口饼,继续把玩。
“哎呀,小姐眼力真毒,这只小玉兔平常人绝不会留意,别看它小,它可是用上好的梨花白玉所制,此免双耳竖立,身体舒展,雕工细致,造型更是流畅自然。”
我瞥了眼摊主,又啃了口饼。
“哎呀呀,小姐真是不得了,这串墨玉葡萄,色泽饱满,均匀油涧,您看这精细的刀工,您再摸摸这玉质,光滑剔透,如假包换,简单就是串刚摘下来的新鲜葡萄嘛!”
这摊主的口才真是令人佩服!
我扫了眼整个地摊儿,将嘴里的香饼咽下,道:“这些算什么,你这里除了些簪子便是些玉佩,粗制滥造,不足一提!”
摊主瞪大了精明的小眼睛,道:“小姐真不愧是高人,我这儿的确还有些极品货色,只是不知小姐想要什么样的?”
我略微沉吟,道:“有没有玉制的容器,我指的是极小巧的那种,手中可握,内可置物,外壁有画。东#方#网 LNWOw。”
摊主张大了嘴巴,“小姐说的莫不是鼻烟壶?”
“鼻烟壶?”我复道。
“正是,如小姐所说这般竟与那鼻烟壶所差无几,极小巧的一个小小的容器,精致无比,令人惊叹的是如此刚硬的美玉,形状又极小巧却能凿出个容器来,而外壁更是极具巧妙地绘了画!”
见他所言极对,我不住点头,“正是这种!”
摊主将我细细打量了一翻,“小姐看来决不是普通官宦人家,此物件即便在东陵皇室内也极少见,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小姐不是东陵人!”
我奇道:“什么稀罕物件,难道我东陵子民竟不佩拥有不成?”
摊主摆手道:“鼻烟壶,当然是用来盛放鼻烟所用,东陵人从不习惯享用鼻烟所以此物在东陵并不多见,相反这在我天溪国却很普遍,吸闻鼻烟在各阶层都是蔚为风尚,尤其那些达官贵人、皇族中人更是沉迷此道,因此鼻烟壶也成了上层社会的一种身份象征,用料、作工更是极费财力。”
听他这一说,六姨娘房中捡来的鼻烟壶极有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