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筱歌,果然还在世上。果然还在。我的梦不是假的,那个叫悯悯的天使暗示筱歌还在,他就是在的。现在,就是全世界的人告诉我筱歌不在了,我还是坚信他在的。
我简直要手舞足蹈。
这时,我听到楼下有人喊我的名字。这个荒芜的地方,天色已经全部黑下来了,竟然还有人喊我的名字。这个声音挺上去竟然还有几分熟悉。
我的全身汗毛激灵灵全部竖起来。
“是你吗,筱歌!”我冲下面大声喊。
“小羽,小羽你真的在这里!你不要动,我们上去接你!”下面那个熟悉的声音大声喊。接着几道强烈的手电筒光线射上来,又互相乱撞着。
当他们爬到楼上,我看到是妈妈带着她重案组的几个叔叔来了。我和他们都是极其熟悉的,他们都是妈妈的老部下,在秦皇岛的时候他们就经常来我家。
妈妈晃动着一支手电筒,绕过凌乱的屋顶到小天使的台子这里。她用手电筒对着我的眼睛,忽然她一巴掌狠狠抽到我脸上,然后又紧紧抱住我哭了。
我从来没有看到我刚强的妈妈哭泣。但是这次她在黑暗的孤儿院楼顶,哭泣了。声音像雨夜里淋湿翅膀的夜枭。
“好了,不哭了阿,咱们回家吧!”刚才那个熟悉的声音又说。
我看了眼妈妈背后说话的那个人,竟然是爸爸。
爸爸英武地站在妈妈后面,打着一支手电筒,朝我微笑着。
我想,现在这个局面是最诡异的。在这样的夜里,荒凉的孤儿院的楼顶,站着这么一帮的人。要知道,这道街因为被孤儿院的失火烧到了,全部荒芜了,看上去简直如旧的坟场一般。
爸妈和那些重案组的叔叔们把我接回老舅家,我脸热得厉害,头也晕,什么都没有看到就睡去了。
模模糊糊醒来,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只感觉什么有人。我已经是筱歌在我身边,但是他们在说着话,却又不是。我睁开眼,看到是妈妈正坐在我的床边,和坐在沙发上的爸爸说话。
他们没有看到我醒过来。
我听到爸爸说:“我看,这孩子对那个筱歌用情还是深得很,他肯定是一听到筱歌没有了就一个人跑到孤儿院那边。你看看现在,他在凉风里坐一下午,着了凉,这回感冒又是不清。”
妈妈语气有点委屈地说:“我也没有想到会这样,我只想让他断了对筱歌的念头,毕竟咱就着一个孩子,他以后要是真的是那个什么同性恋,咱俩这面子可往哪里搁?”
爸爸似乎要了摇头说:“操之过急了!现在那个筱歌呢?你们把他安置哪里了?”
妈妈正要说,我喉咙里忽然痒得厉害,想咳嗽。尽力忍也没有忍住,终于咳出来。
妈妈赶紧往我这里看。我闭了眼,她就没有看到异样,但是她也没有说到底筱歌在哪里。妈妈给我掖了掖被子,然后对爸爸说:“出去说吧,给孩子听见了又是麻烦!”
他们出去了。我却听明白了,筱歌肯定还在世上。
听妈妈的话,应该是妈妈把筱歌支走了,她肯定知道筱歌在哪里,只是她不和我说罢了。而筱歌在石膏板上给我留的言,也得到了有力的印证。
我就微笑了。因为这样,筱歌回来的几率就大多了。
次日,早晨我按时醒来。
感冒已经好了大半。吃早饭的时候,大家都在。
老舅,舅妈,爸爸,妈妈,苗苗和我。
苗苗脸上贴着一块创可贴。是昨天被我摔琴的时候琴弦绷的。
妈妈看着苗苗就说我:“都这么大的人了,还不知道让着你妹妹点,动不动就使性子摔东西,把钢琴摔坏了不说还把你妹妹脸上划破了!”
舅妈连忙说:“瞧你说的,多大个事儿?他俩从小就在一块长大,要是不闹脾气才不正常呢!况且苗苗也没么大事,别吵孩子了。”
苗苗不服气地说:“我就说了句筱歌已经不在了,他就拿琴摔我!”
妈妈皱眉看了眼爸爸,似乎在说:又是筱歌!
我看了眼妈妈,决定要套一套她的话。便喝了口奶,然后淡淡地说:“妈,我昨天见筱歌了!”
妈妈果然大吃一惊,幸好脸上表现得不是特别明显。
在座的人也都大吃一惊。特别是老舅。
老舅沉着脸问:“你和他见面了?在哪里?他说什么了?”
我就冷笑了笑说:“舅舅,妈,我知道你们把筱歌支走了,你们还弄了个筱歌死亡的闹剧!什么都瞒不过我!”
妈妈厉声道:“是谁告诉你这些的!是筱歌么?!”
我就语气更加坚定了:“妈,现在你也承认筱歌没有死亡了?其实我根本没有见到筱歌,我只是猜测,现在老舅和你的话都已经证明筱歌还在了!你们赶紧让他回来,不然我还是会去找他的!不管他在哪里我都要去!”
妈妈面如死灰一般。
倒是爸爸支开了端饭的保姆阿姨,老舅见状也支开了苗苗,饭厅里只剩舅妈,老舅,爸爸妈妈和我。然后爸爸才低声说:“小羽,既然这样,爸就告诉你吧。”
他又看了老舅和妈妈一眼,然后说:“筱歌是没有死。但是,我们暂时不能告诉你他在哪里!他在作一件特别重要的事情。如果他和外界联系,说不定会坏大事,对谁都没有好处!”
然后爸爸捏着我的脸蛋说:“乖!相信爸爸一次,爸爸保证在不出两个月的时间里,让筱歌回来见你!而且,到时候,你们有你们绝对的自由!你们爱怎么样就去怎么样,你妈妈和我都不再反对你们!”
“是不是你们和筱歌背着我有什么约定?!”我问。
老舅就说:“是!筱歌和我以及你妈妈是有一个约定。告诉你也不妨。筱歌去帮我们作一件事情,成功之后,我们答应不再反对你们,你们的关系可以公开化,我们作家长的不再反对!但是如果因为他而把我们的事情搞坏了,他就永远不能再见你!”
“所以,”老舅接着说:“如果你还在乎筱歌,就不要再去找寻他在哪里!不要去打搅他完成自己的工作!”
我忽然想起来,在妈妈刚来的时候,他们在老舅的书房里谈关于一个贩毒集团的事情。妈妈说那个贩毒的集团头儿叫老黑,很狡猾,在警方立安排的有线人。老舅就说用以毒攻毒的法子也派一个线人进他们里头。老舅还说他已经有合适人选了。
我又想起来,筱歌说他以前被一个贩毒团伙胁迫着卖过毒品,后来那个贩毒的头儿跑到东北去了。看来,这个曾经胁迫过筱歌的头儿,就是妈妈说的大毒枭老黑。
老舅既然知道筱歌曾经在老黑手下干过,那么安插筱歌无疑是最恰当的。这边还有我牵制着筱歌,他就不至于作双面牒。
那么,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筱歌肯定是被老舅派进老黑的贩毒团伙里当线人去了。
当下,我冷笑了笑:“你们是不是让筱歌去给你们作线人了?”
老舅微微一怔,看了眼妈妈,然后点了点头。
“好吧,”我推开了早餐奶:“你们既然要筱歌去帮你们作线人,他也算是你们重案组的一个成员!我只要你们记着,希望你们能作好他的保护工作!我不要他出一点状况!”
老舅看着我,严肃地问:“小羽,关于这件事情你还知道多少!”
我也看着他:“我一点也不知道,都是猜的!我对你们的案件不感兴趣,只希望筱歌不要出事!”
现在我都明白了,原来筱歌的死亡,只是妈妈和老舅不让我打搅筱歌作线人的一个手段。他们怕我联系了筱歌坏了他们的事。
那么,他们先前告诉我的筱歌被麻子脸教官报复、轿车被砸、肠子被割断之类的事情,都不过是让我对筱歌死心的把戏罢了。
一霎间我对老舅和妈妈这种演戏的行为那么憎恶!便站起来对他们说:“还有,以后,你们想要我离开筱歌的话,直接和我说就行,我们可以明刀明枪的对干!不用再骗我说他出事了之类,也不要再拿血衣和肠子之类的东西糊弄我!”
我站起来就要出去。
妈妈把一只瓷碗摔碎在地上大声冲爸爸喊:“反了!这是一个作儿子的对大人说话的语气吗?都是你把小羽惯成这个样子!”
舅妈似乎先前并不知道这件事情的原委。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上演筱歌被报复杀死的闹剧,内幕应该是只有老舅和妈妈知道,其他人都不过是被利用了的。
当下,舅妈就对妈妈说:“孩子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