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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你昏迷过去,蛊虫会第一时间回到你的身体中,到那时,我也救不了你了。”
银色的小刀将伤口的腐肉一一切除,同时也将蛊虫一同拿掉,然而那种挖骨一般疼痛绝不是一般人能够承受的,即使这些年来在战场没少受伤,此时也是疼的满头大汗,好几次差点昏迷过去。
当一朵云遮住了月辉,大祭司这才放下了手中的银色小刀。
我看到她那洁白的额头渗出一颗颗汗滴,直到这一刻我才意识到,即使是大秦的大祭司也不过是普通的*凡胎,除了显赫的身份地位与超凡的练气士能力之外,她与普通的邻家女孩又有什么区别?
白衣执事端着一碗草药打磨的药膏,在除去腐肉和蛊虫的伤口上涂上药膏,随后再次绑上绷带。
夜风依旧轻拂,缠好绷带的我向大祭司恭敬地说道:“有劳大祭司。”
“下去吧,你不用再来观星楼了,至于你的盔甲,我会吩咐人给你送回府上。”
“末将告退。”
我转身离去,下了楼阁,踏上马车,准备回府。我不知道我此刻是怎样的心理,之前对大祭司的不满甚至是愤懑此刻已是一扫而空。
虽然位高权重,万人敬仰,但如今已是二十七八的她,注定了今生都不能嫁人生子,不能同普通人一般感受亲情、爱情甚至是友情。
对于她来说,观星楼不是大秦最神圣的地方,而是囚笼,一座终将囚困她一生的牢笼。
在大祭司如此耀眼光环下的她其实比我们任何人都可怜。
就在我踏上马车的那一刻,我竟然对那个注定将孤独一生的女子心生怜悯之心。
如果被文武百官、大秦百姓知晓我此刻心中所想,在怒斥我大逆不道的同时,定会嘲笑我的愚昧,大秦大祭司身份何等尊贵?她可怜吗?
“回府。”
马蹄践踏在石道上发出清脆的声响,然而这一刹那,我突然感受到一股异样的氛围笼罩在空气中,一道黑影瞬间掠过夜空冲向了观星楼,接着是第二道、第三道……
与此同时,咸阳城四处发生了暴乱,火灾四起,整个咸阳城陷入了混乱中。
“她有危险。”
我看着观星楼,对马车的车夫说道:“你立马通知禁卫军观星楼有危险,让他们速派军队过来。”
我身上还缠满了绷带,但下一刻就已经拧着青铜剑冲向了观星楼,而剑不离身是我多年来征战沙场养成的习惯。
冲进观星楼第一层,我发现了一地的尸体,身着黑袍的敌人有四具尸体,观星楼各司人员尸体有八具,至于其他人则是已经逃离了观星楼。
紧接着我冲了二楼、三楼,一直到八楼,我所看到的都是一路的尸体。
这些尸体中有黑袍敌人的,还有观星楼内部人员的,而一路上我看到了很多滚石、箭矢还有好似丢了魂的黑袍人,我知道这些尸体都是观星楼内机关陷阱以及幻术的功劳。
抬头看着第九层,心中涌现一丝担忧。
大祭司是一名练气士没错,可如果被武力强大的人近身,也不过只是一名普通人罢了。
至于此刻咸阳城如此大的动静,我毫不怀疑敌人真正的目的其实是大秦的大祭司,是那个早已被人们敬畏的同时而遗忘了姓名的淑月。
一旦大祭司意外身死,定会动摇大秦百姓的信仰,而信仰一崩,会对大秦的军队乃至帝国统治造成严重的威胁。
这正是敌人渴望看到的。
思考之间,我的身影已经越过了第九层楼阁。
只是由于剧烈的运动,刚敷上药膏的伤口再次崩裂,猩红的血水很快浸染了白色的绷带,我的脸色开始变得苍白,也不知道是因为伤口的疼痛,还是失血过多,亦或者是担心大祭司一旦身死便会彻底动摇大秦的根基的缘故。
刚一踏上观星楼第九层,便看到二十余名黑衣人将大祭司团团围住,同时一根黝黑的箭矢直射大祭司眉心。
即使我自己豁出去性命,也要保证大祭司的安全,就像即使那千百大秦将士死去,我也不能死一样,在弓箭离弦的瞬间,我浑身的力量绷紧到了极致,然后整个人好似炮弹一般冲了出去。
叮!
手中的青铜剑终于在最后一刻弹开了箭矢,而胸前的伤口则再次崩裂。
“你来干什么?”
第十九章 画中人
大秦的大祭司,或者说淑月看着突然出现在她身前的我,她微微皱眉,有些意外、有些不满地问道。
“保护殿下安危,是末将职责所在。”
单手持剑的我警惕地盯着楼宇中的敌人,同时隐隐将大祭司护在身后。
然而对于我的舍身相护,大祭司却冷声呵斥道,“即使蛊毒已祛除,但以你如今的状况于此又有何用?不过是白白送死罢了,简直是愚蠢之极。”
平日里虽早已听闻殿下的不近人情,可此刻亲身感受之后,仍旧有种错愕感。
怎么就有种好心当成驴肝肺的感觉?
“杀!”
在我短暂错愕的瞬间,楼宇中二十余黑袍人低沉地说出这个字眼,下一刻便已经越过我身侧,急速冲向了我身后的大祭司。
因为那个名叫淑月的女子才是他们的目标。
我已来不及多想,承受着伤口撕裂的疼痛,单手提剑迎面冲了上去,直接与两名黑袍敌人短兵相接,兵器在空气中撞击在一起,巨大的反作用力震的我手臂发麻,而青铜剑与弯刀碰撞的瞬间则是溅射出一蓬火花。
我一脚踏在地上,直接将木质地面踏的凹陷下去这才卸去反震力道稳住身影。
就在我与两名黑袍人撞击在一起的瞬间,另外四道黑袍身影已经从三个方向冲向了大祭司,四柄雪亮的弯刀反射出银色的月辉,感觉寒气逼人。
就在这一刻,我拼尽了全力,一把拉住大祭司的手腕,将之往后一拉。
如此堪堪躲过了四名黑袍人的攻击。
“此刻可容不得你分心。”
不知何时在我身体右侧出现了一名黑袍人,就在我拼命帮助大祭司躲过敌人攻击的同时,他手中的长枪几近刺破了空气,直接贯穿了我的左臂臂膀。
如果不是我身经百战,如果不是我武力超卓,如果不是我舍身忘死,刚才那一枪洞穿的就不是我的臂膀,而是我的心脏。
然而即使如此,这样下去,也改变不了死亡的结果。
敌人的攻击源源不断,就在长枪洞穿我左边臂膀的同时,又是两柄雪亮的弯刀从背面砍了过来。
无暇顾及胸口的伤势以及臂膀上血洞带来的痛苦,我奋起所有力量抽起青铜剑猛地拦在身后。
叮!
清脆的声响之后,我却是被巨大的反震力推出去两米远,而我则是感觉内脏都好似要被震碎一般,如果我此刻处于全盛时期,身体状况不似如今这么糟糕,我绝对有信心能够守护殿下的安危直到禁卫军赶来。
大祭司冷眼看着我,她没有再出言训斥我的愚蠢,但冰冷的双眸中,依旧是看白痴的眼神,就跟当初我坚决不同意用那千百大秦将士换我性命时一样一样的。
一颗颗豆大的冷汗从我额头渗透出来,那是疼出来的。
猩红的血水侵染绷带,冷汗打湿了衣衫,我以剑撑在地面,努力地保持站立的姿态。
然而敌人却根本不会给我半点喘息的时间,数道黑袍身影在银色月辉的照射下,几乎留下一连串的残影迅速冲向了我,而刀光剑影间,我似乎都能够感受到死亡的气息。
我深吸一口气,紧握剑柄,额头青筋暴涨,准备殊死一战。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大祭司却不知从何处摸出一根青色玉箫,一身盛装的她吹响了玉箫,清澈婉转的箫声缭绕在殿宇之间,也响彻我们每一个人耳畔。
而刚才还势不可挡的黑袍敌人瞬间停滞下来,我注意到他们双眸间流露出迷茫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