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随着数道噗嗤声,除了我身上战甲覆盖的地方,我的双臂,双腿纷纷中箭,甚至有一支箭矢擦着我的脸颊飞了过去。
“淑月!”
我知道即使我以自己的身体为盾也没能将所有箭矢拦截下来,那么漏下的箭矢便冲向了淑月。
我的身体重新落回地面,可是还没等我来得及转身,数十道破空声便再次刺破了黑夜响起,又是数十道箭矢划破了夜空飞驰而来。
“三息时间。”
我脑海中闪现过这么四个字,随后我用尽我身体最后的力量转身,银色的光辉映入我的眼帘,淑月好似一轮圣洁的明月沉浮在地面之上。
在接下来的短暂时间中,我冲向了淑月,然后在第二波箭矢到达之前,我用自己的身体挡在了淑月前面。
噗嗤噗嗤噗嗤……
此刻的我浑身插满了箭矢,我终于再也压抑不住而喷出一口猩红的血水,血水中夹杂着我破碎的内脏。
我看着近在咫尺的淑月,看着那张此刻散发出圣洁光辉的绝美容颜,我突然笑了笑,我张开口想要说些什么,可是当我张口的瞬间,吐出口的并不是话语而是混杂着破碎内脏的血水。
“你不会死!”
淑月看着要多狼狈就有多狼狈的我,她说道。
我感觉我的眼皮重于泰山,我的视线在渐渐变暗,我知道我将昏死,或者彻底死去。
眼前的一幕感觉有些熟悉,在不久前的观星楼上,我同样身受重伤,奄奄一息之间,我将战斗的重任交给了淑月,只是当时的我昏死了过去,根本不知道淑月是如何结束战斗的。
如今又是如此熟悉的一幕,又是在生死一线间,我不愿再昏死过去。
我单膝跪地,用青铜剑支撑着我的身体,一个抬头的动作,几乎用尽了我此刻所有的力量,我就这样看着淑月,看着这片战场。
如果最后的结果是死亡,那我也要明明白白的死。
我看不出淑月那张绝美的容颜有任何的表情变化,冷静、沉默、威严之间弥漫着一种拒人于千之外的高贵气质。
淑月看着越来越多的敌人,她轻轻抬起了双臂,一股微风自淑月双袖之间弥漫开来,那一头齐腰的黑发随风飞舞,淑月身上的圣洁气质更加浓郁。
此刻的淑月似乎不再是凡间女子,她就是那谪仙下凡,天地间的芸芸众生都甘心城府于她脚下。
吼!
敌军队伍中爆发出一股恢弘气势的吼声,也正是这道吼声将所有敌方将士从震惊中拉扯了出来,不仅如此,敌军的气势也因为这道吼声有了爆发性的增长。
银色的光辉就是黑夜中最明亮的灯塔,而此刻数以万记的敌方将士爆发出来的士气则化作了一股血色的狂风冲击着银色的光辉。
戎装铿锵,大地震动,敌方倾尽军力冲向了我和淑月。
数以万计的敌人对付两个人,就算是堆也能将我和淑月堆死成千上百次。
我看着四周的情况下,而后又看了看淑月,这一刻,我不知道为什么,明明面对的是必死的局面,可是我心中却是并没有在面对死亡时的绝望。
银色的光辉突然爆发出刺目的光芒,在这个被黑暗笼罩下的夜色里,就好似有一颗太阳突然绽放光合热。
可是当银色的光辉突然爆发之后,下一个瞬间便消失不见了。
同时消失不见的还有原地的淑月和我。
空间折叠!
淑月竟凭空以一己之力临时缔造了一个空间折叠能量场,这一幕看起来真的充满了科幻色彩,可就是这种即使以二十一世纪的手段都无法达到的能力,却是在两千多年前一个女子纤细的手中完成了。
没有人知道淑月身为一个练气士到底强大到了怎样的地步,虽然她不可能一人抵挡敌人的十万大军,但从今以后我至少知道,十万大军都无法拦下淑月。
十年来以淑月对银石的研究,辅以练气士的强大能力,淑月的力量已经到了一种空前强大的地步。
这就是大秦的大祭司,这就是一人背负着整个大秦气运的人。
可就是这样神秘恐怖的人为何彻底消失在了历史的长河中?为什么?为什么整个历史长河的记载中没有关于淑月这个人一丝一毫的记载?
四周的光景瞬间转化,当我再次看清四周的景象的时候。
身体四周的尸体不见了,战火的硝烟不见了,周围已经多到数以万记的敌人也一同不见了踪迹。
不是它们不见,而是我和淑月的地理位置发生了变化。
夜深人静,此刻的我和淑月身在一处戈壁之上。
“以我如今的能力,我们只能到达距离银城二十余里的距离,必须尽快离开这里才行。”
淑月说完这句话后就彻底昏迷了过去。
我看着突然昏迷倒地的淑月,有些意外也有些目瞪口呆,我很想将淑月叫醒然后对她说:“你清醒一会儿,让我先昏过去行不行。”
我身上插满了箭矢,整个一刺猬,就算不因为伤势而死去,也会因为失血过多而亡。
忍着痛苦,简单的处理了一下身上的伤口,想办法止住身上的血,就算止不住,也尽量让它少流一些。
然后我拖着青铜剑上前将昏迷过去的淑月扶起来,正如淑月所说,如果我们不能尽快离开这里,敌军必定会很快再次发现我们,到那个时候我和淑月才真正的必死无疑。
当我将淑月的身体扶起来这才明白淑月为什么会突然昏死过去。
一根深寒的箭矢刺穿了淑月右肩,另外一根箭矢则是插在淑月的腹部,猩红的血水已经染红了淑月那身装束。
身为练气士,淑月的身体其实十分脆弱,再加上超越自身承受极限施展空间折叠能量场,直接导致了力量的严重反噬,可以说虽然淑月身上只插了两根箭,而我身上插的箭矢跟刺猬一般无二,刀剑伤更是数不胜数,可是她的伤势并不比我弱多少。
淑月的身体十分柔软,将之背到了我背上,然后我拖着青铜剑向着暮色中走去。
为了掩藏我们的踪迹,一路上我一边走,一边还要抹去我和淑月的行踪,这对于不断有血液滴落到地上同时还身上重伤的我来说是一件极其艰难的任务。
一夜过去,我和淑月二人仍旧没有走出地方军队的搜索范围,可是我实在是走不动了。
好在当次日的阳光从地平线上升起,我终于找到了一个可以隐藏踪迹的山洞。
这是一个溶洞,洞口不高,纵深差不多在六七十米。
我找了一个宽敞的地方将淑月放下,然后强撑着随时可能昏死过去的身体离开了山洞,山洞外有一些零星的灌木丛,我很幸运地找到了一两样能够止血的草药。
回到山洞中,小心翼翼将淑月身上的箭拔了下来,然后用剑划开淑月身上的衣服,将伤口彻底暴露出来。
用嘴将草药嚼烂,然后将之敷在淑月的伤口上。
淑月身上的伤口彻底止血,可是我身上的伤口仍旧在流血不止,然而能够止血的草药实在太少,给淑月用了就剩不下多少。
如果我找不到止血的方法,不仅我会因为失血过多而死,淑月也很有可能没有我的照顾而无法度过最危急的这个阶段而死去。
如果这样,之前我们所有的努力就都白费了。
第六十七章 毒素
处于昏迷中的淑月体温很低,我找来了一堆柴火,取出火折子将这一堆柴火点燃。
空旷的溶洞中只有柴火燃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