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只有一个坐席有人,两个,一男一女,喝着酒,桌上摆着几碟小菜,正谈到兴头上,哈哈大笑。一看便知道,这两个人是北疆人。
月离和行云进来,两个人都向这边往来,接着目光一呆。
“坐那边吧。”月离指了指靠窗户的位置,和行云走过去。
两人都是白衣,行云白衣上的领口袖口边角还带着纹饰,而月离的衣服则是白的没有一点多余的东西,头上别着简单的发簪,神仙相貌,清逸淡雅的气质,犹如天边而来的仙子,叫这个简陋的小酒馆顿时蓬荜生辉起来。
“掌柜的!”坐下,行云喊了一声。
行云的话音刚落,一个人从厨房那里过来。
“客……”当看到月离脚步顿时定在了那,面露震惊,直直地看着月离,
月离抬眼打量起这个掌柜的,看上去年纪很大,五六十岁的样子,驼背,满脸的皱纹,两眼深陷,身体瘦小枯干,身上穿着精短的衣服倒是很干净,手里拿着块抹布。
看着他直直的眼神对自己,月离就明白了几分。
“你是这里的掌柜的吧?”月离开口道。
“……是,是…。。我是。”这个人半天才道,说得有些语无伦次,擦了擦眼睛,再次看这月离,只是这次和快就转开了目光,小心地走近,“两位想喝点什么酒?”尽管极力地掩饰,可还是能听的出来他声音里的激动。
“你贵姓?”月离淡淡笑着问。
行云看了月离一眼,再看这个掌柜的,暗想,难道这个人就是他们要找的人?
“免贵,嗯,姓孟。”
“是孟大叔吧?”
“啊,是,都这么叫我,呵呵!”对方有些不自然地干笑着,看着月离的目光不自觉地带上些柔和。
正文 30 孟泽的手记
行云一听掌柜的是自己要找的人,也难耐激动,眼睛几乎定在了对方身上,而这个孟大叔眼里现在除了月离外在没有其他人,并没有注意到行云专注的目光。
“劳烦孟大叔上壶好酒,再上几个小菜来……对了,孟大叔,可有单间?”月离说完就别有深意地看着孟大叔。
孟大叔对上月离的目光,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就觉得面前的这个女子并不是单纯来这喝酒的,看着这神似另一个人的脸,心里想到了什么,手不自觉地颤抖了起来。
“有的……有的……”孟大叔说到这口气逐渐平静下来,“就是,有点小。”
“没事。”月离站了起来,笑笑,示意孟大叔带路。
孟大叔犹疑了下,干笑着头前带路,月离和行云在后面跟随。
另外两个吃饭的北疆人低声窃窃私语。
“月曜国的人……”
“看样子不是一般人…。。”
…。。
孟大叔说的单间就是他的起居室,虽然乱,却收拾的很干净,南面开着一扇小窗,下面盘着个小炕,孟大叔赶紧划拉划拉炕拘谨地道。
“上炕吧,太乱了……”
月离坐在了炕边,行云站在了月离的身边,孟大叔依然是将目光落在了月离的身上。
“孟大叔始终这样看着我是不是认识我?”
“不…。。我不认识…。。”
“那就是我相貌和孟大叔认识的人相似吧。”
孟大叔立时惊愕。
“你不用害怕,我们来没有恶意,也不会伤害你,只是想问一些以前的事,比如孟泽的事。”月离轻声很直接地道。
“孟泽…。。孟泽…。。”孟大叔念着这个名字,脸上恍惚地现出了对那久远事情的追忆。
月离也不打搅平静地微笑着等着。
“你是他什么人……为什么…。。”半天孟大叔慌乱地擦了擦眼睛,像是要再仔细看看月离,才会回过神喃喃道。
“我是他女儿。”月离坦然承认。
“女儿…。。你是他的女儿…。。”孟大叔有些吃惊,但随即点着头,看着月离,“怪不得…。。怪不得这么像,就像一个人…。。”
“听你的口气,好像和我父亲很熟,你是我父亲身边的人吗?”
孟大叔低下了头,沉默了一会道。
“我和孟公子是朋友……”
朋友?月离和行云都有些愣怔,为何还称作公子?
孟大叔是个孤儿,后来被买入花街的公子馆,在卖初夜权的那晚被孟泽遇上给买了下来,见他可怜无助,无依无靠,就留在身边。孟泽是一个现代人,性格随意,没有出身好不好这样的意识,把孟大叔当成了朋友相待,因为孟大叔没有姓,只有个艺名,他叫孟大叔跟他姓,还起了名字叫孟云,取义云梦泽。
月离明白了,怪不得孟云叫孟泽孟公子。
孟云感激孟泽没有看不起他,也真心实意地对孟泽,相处久了无话不谈,知道了孟泽一些事,其中就包括孟泽和一个姓陈的女子在一起的事。说起来这也不是什么大事,但是当时孟泽是月王爷的人,这是谁都知道的,这也就成了大事。
作为好友他劝过孟泽,孟泽明白,可还是和那个姓陈女子的来往密切,最后还有了个男孩孩子。
行云听到这身体骤然紧绷。
孟大叔沉重地叹息道。
“我记的很清楚,那个晚上孟公子来找我,叫我去给那个姓陈的女子送信离开,当时我太惶急了,也没多问就赶去,他没跟来,我过去不久外面就冲进了一些人,把院子的人包括接生的人都杀了,我带着那个姓陈的女子和孩子从后门逃出来,以为能逃过一劫,可还是被一个人截住,没多说什么,就将孩子的母亲杀死,我吓呆了,直到看到那人把孩子抱去,才发疯地上去抢,那人将我打晕,等我醒来竟然在我住的地方。我不知道为什么那个人没杀我,也没去想这些,只想尽快告诉孟公子,等我找到孟公子已经是事后的第三天了。当时查出了一个大案,在菜市场一个官员满门抄斩,我在那找到了孟公子。”
他把事情说了一遍,很惭愧没有护住母子,可孟泽什么反应也没有,只说叫他离开吧,离开这个地方,越远越好,不要再回来,他以后也不能见他了。他怎么问也没问出来,从那后他就再也没见到孟泽,不过他没有马上离开不夜城,直到半年多那晚没杀他的那个人来找他,告诉他,叫他有机会转告孟泽,那个男孩还活着,还会好好地活着,取名叫行云,现在月门中。
“他说的很清楚,这件事只能告诉孟泽,不然泄露出去那个孩子就活不了了,然后告诉我,转告完孟泽就离开这里,免得遭到杀身之祸。我听从了他的话,想办法找孟泽,没想到再见到孟泽的时候是两年后。而我也知道了那天满门抄斩的就是那个姓陈的女子全家。我很害怕,跟他说,他还是像两年前一样反应不大……我问他怎么回事,他叫我离开不夜城,走得越远越好,离开的时候他忽然对我说,你去北疆边境吧,那个地方好,清净。”孟大叔声音充满了痛苦,“我没有离开,直到听到他死在江南我才离开,来到这里,一住就是十七年!”说着两肩颤抖。
月离望着他没说什么,行云几欲张口都没说出什么,那个梦境像是重新上演了一遍,鲜红的血,来 自'炫*书*网'心底深处恐惧的战栗,叫他心口沉闷的喘不过气来。这时月离扣住了他的十指,紧紧地,行云像是从中得到了力气,才慢慢地平静下来。
过了会,孟大叔像是想起了什么,站起来道。
“我差点忘了,我有孟公子的东西,也不知道是什么,你是他女儿我就把它交给你。”说着从一边的箱子里取出一个布包,打开是两本线订的本子,有账本大小。
“这是你父亲写的,我离开不夜城的时候无意找到的,上面写的什么我也不认得,一直想着给你,和他那个儿子,现在终于有机会了,留个念想吧。”
月离接了过来,随意地道。
“那个没杀你的人没来过吗?”
“没有。”
“这几日有人找过你吗?”
“没有。”孟大叔看月离的目光还是怔怔的,“怎么了?”
“你知道我的身份是吧?”
“是,我知道,你是月王府的三郡主,你出生的时候在江南,你父亲就是在那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