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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铮言端着一个托盘推门进屋,他闻到食物的香气飘散过来,不由得咽了口口水,才惊觉自己几乎一天没吃饭,早饿得前腔贴后背了。
「洛松,醒醒,吃点东西再睡。」一只手轻轻揉他的头顶,让林洛松不自觉地在他掌下蹭了几下,睁开眼睛,赤条条地爬起来,垂涎三尺地盯着托盘里香喷喷的海鲜烩饭。
「饿了吧?来尝尝家姐的手艺。」谢铮言给他围上餐巾,先喂他几口浓汤,然后舀起满满一勺饭塞到他嘴里。
「嗯~」林洛松幸福得快要飞起来,不过最幸福的还不是这个,他努力把一口饭吞咽下去,问:「下面那个是你姐?」
「是啊。」
林洛松露出松了一口气的神情,提到嗓子眼的心终于放回原位,紧绷的神经松懈之后,他问了个欠扁的问题:「漂亮吗?」
谢铮言没说话,只是眯起眼睛看他,让林洛松觉得自己像一只被苍鹰盯住的兔子,不由得有些心虚,他清了清嗓子,转移到另一个话题:「你搬到我家去住嘛!在这里亲热都不方便。」
谢铮言眼中终于有了笑意,爽快地点头答应,又喂了他一勺饭。
第十章 新婚夫夫的同居生活
理想很美好,现实很悲摧,林洛松还没从拐到一个才貌双全优秀伴侣的得意中清醒过来,就发现他的生活方式正在面临很大的挑战。
他知道自己的生活不太健康……好吧,干他这行的大概是作息最没规律的族群了,而且大多有夜猫子体质,白天昏昏欲睡毫无效率可言,每当十二点钟声敲响的时候就像脱了鞋的灰姑娘那样虎躯一震菊花一紧,精神百倍地投入到工作中。
林洛松熬夜的习惯已有好几年了,经常要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才能写出东西来,到凌晨时分才呵欠连天地爬上床睡觉,而他不工作的时候则泡在夜店里享受酒精和女人,同样要混到快打烊才回家。
他已经记不清有几年没吃早饭了,因为大多数日子他都会睡到中午才醒,然后毫无愧色地打电话叫外卖,下午看书看电视看电影逛街喝茶……用种种鸡毛蒜皮的琐事把时间打发过去,直到后半夜才开始魂归本体。
而他的同居人简直让人崩溃,早晨六点起床雷打不动,出去运动,七点多带早餐回来,白天精力充沛,晚上十一点之前准时上床休息,比小学生还守时。
由于生活方式冲突,他们刚开始的「蜜月」生活简直是一团糟,吵架比吃饭还多,不过小吵怡情,而且多半会吵到床上去,让所有争执直接升级到短兵相接的白热化状态。
经过数轮谈判、辩论、动手动脚、滚床单大战,林洛松终于痛苦地做出妥协,那就是每天十二点之前上床睡觉,不过早晨他可以想睡多久睡多久,睡到脑袋变形也无所谓。
还有一件让他痛心的事就是谢铮言对他长年靠外卖过日子的饮食习惯深表唾弃,于是系上围裙下厨洗手做羹汤,包揽了一日三餐,并且明令要求他每天必须吃早餐,禁止再吃炸鸡薯条汉堡这类高热量没营养的垃圾食品。
这样还怎么睡觉睡到自然醒嘛!这个只会耍阴谋论的骗子!
「我睡不着!我会失眠的!」一开始他也抗争过,保持了数年的生物时钟要改变不是那么容易的事,他可是只有在天快亮的时候才会觉得困。
「我负责把你哄睡。」谢铮言态度很坚决,笑得很腹黑。
他说到做到,每天晚上必然拎着林洛松洗洗干净,然后扑倒在床上嘿咻,后者又是个贪欢享乐的,怎么也拒绝不了,所以床上运动过后都会累得睁不开眼,一沾枕头就睡着了。
这个方法虽然淫贱,不过成效显著,林洛松有时候甚至会在上午十点钟醒来,然后了无睡意地在床上翻来滚去,赖到中午才下床换洗。
「纵欲伤身……」他趴在桌上,揉了揉自己饱受折磨的腰肌,双眼发直地盯着厨房中忙碌的身影,等待饭菜上桌。
别的不说,这家伙的手艺还是很好的,每次闻到香味就勾得他馋虫大动,所以林洛松在饮食方面改变得不算痛苦,最痛苦的还是睡觉。
「什么时候你能自己入睡,我就不折腾你了。」谢铮言娴熟地切着菜,头也不回,林洛松抬起头来,突然冒出一句:「撑死也比饿死强。」
他的身体已经被开发出来了,对谢铮言的抚爱越来越敏感,也本能地对他的肉体有一种焦灼的渴望,如果他养成正常生活习惯意味着要过清心寡欲的和尚生活的话,林洛松是死也不会同意的。
谢铮言一边炒菜一边教育他,不厌其烦地说着「健康是生活之本」、「不能仗着年轻而无节制地透支身体」这类的老生常谈,听得他耳朵都要起茧,林洛松不耐烦地敲着桌子,赶紧转移话题:「你每天早晨出去打球,一个人?还是和别人?」
「一个人有什么好打的?」谢铮言不以为然地反问,让林洛松脑中警铃大作,接着问:「男的?女的?」
谢铮言回头看了他一眼,轻巧地掂着锅,调侃道:「有什么区别吗?」
林洛松哑口无言,泄气地趴回桌上,仔细一想确实没什么区别,不过还是要防火防盗防出墙嘛!时代不同了男女都得防嘛!他皱着眉头打量谢铮言挺拔潇洒的背影,心里萌生了一个念头。
这天晚上他吃过饭就洗白白钻到被窝里数绵羊,并在谢铮言给他晚安吻的时候坚决装睡,逃过一次求欢,第二天早晨,林洛松迷迷糊糊地感觉到枕边人起床洗漱出门,他强忍着睡意爬起来,靠前所未有的坚强意志力保持清醒,换了一身盯梢偷窥专用装备,把帽沿拉低,围巾裹住半张脸,再戴上特大号墨镜,走在路上像个变态一样。
他遮遮掩掩地溜到谢铮言常去的小公园,缩在一丛灌木后面偷看他,并且为看到的情景深感蛋疼。
他是和别人一起打球没错,不过……林洛松估算了一下下,确定年龄最大的那个也不会超过十二岁,完全是毛都没长齐的小正太嘛!
被醋水泡过的心终于舒坦了,林洛松活动了一下蹲得发麻的腿,准备神不知鬼不觉地撤离,没想到老天爷故意恶整他,在他刚刚站直身体,还没克服低血糖带来的眩晕时,一个小鬼传球失误,只见那颗篮球朝他的面门飞过来,然后他就眼前一黑,像纸片一样平展展地朝后方倒过去。
「洛松!?」他听到谢铮言焦急的呼唤,那个男人飞奔过来摸摸他的额头,「你感觉怎么样?要不要叫救护车?」
林洛松糗得想挖个地洞钻下去,他习惯性地抬手捂脸,却发现墨镜镜架都被砸断了,鼻梁有点疼,摸了一下没血之后,他看着围拢过来的一个大人加一群正太,从牙缝里挤出一句:「刚才是谁丢我?站出来给本大爷打屁股!」
能骂人就说明没事,谢铮言松了一口气,伸手拉他起来,并且旁若无人地给他拍身上的土,林洛松一直低着头,一边享受他的关照一边羞恼交加,在众目睽睽之下又不好表现得太粘人,只好硬绷着一张脸装淡定,抿着双唇一言不发。
闯祸的小正太战战兢兢地向他道歉,乖巧天真的小模样让林洛松不忍责怪,一挥手:「算了算了,你年纪小嘛。」
小鬼没威胁力,如果是成年以后中年以前还兼单身公害的话,他林洛松才不会那么好说话。
谢铮言仿佛低笑了一声,和小正太们道别之后拖着他走人,走过一个拐角才放肆地大笑起来。
林洛松瞪着他,舌头像打了结一样,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好站在那里干瞪眼。
好不容易等他笑够了,林洛松板着脸,悻悻地说:「我回去了,你还可以再讨厌一点的。」
谢铮言挡住他,两只手一左一右地揉他的脸,把他本来就已经臊红的脸颊揉成熟透的番茄,一边揉还忍不住闷笑几声。
岂有此理!老虎不发威你当我是Hello Kitty?林洛松沉下脸,正要发作,谢铮言突然抵上他的额头,轻声说:「我很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