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他看上去有些狼狈,但那属于神族末裔特有的气势依然使他纤弱的身形传达出无法言喻的刚强:“带我回去,戈德里克!”
“遵命,我的殿下!”戈德里克伸手握住了那只同样有着银色镯子的手腕,铮钉一声轻响,两只手镯轻轻碰撞在了一处,巨大的共鸣荡起,夺目的银光温柔地笼罩了两个人……
手腕被轻轻碰触的感觉让戈德里克瞬间清醒,他揉揉眼睛坐了起来,蓦地发现自己的双眼正对着一双无比熟悉的银眸。
“萨拉查?”他腾地坐了起来,回忆着刚刚发生的一切,一道银光,然后……就穿回来了?
呃……好像没有那么简单,周围这台风过境似的场景算怎么回事?大哥会杀了我的!
相比之下萨拉查比他要镇定得多,一边活动着因为太久没有动而有些僵硬的手脚一边不经意地说:“不是你带我回来的,那么惊讶?”
“……”戈德里克收回目光,用力地眨着眼睛,掐了下自己的人中。
“傻了么?”萨拉查好笑地看着他,目光落到他血肉模糊的拳头上,嫌恶地皱了皱鼻子,“……你的手,弄干净!”
“哦……”戈德里克随手抛了个止血咒,突然反应过来有什么地方不对,震惊地抬起头来瞪着他,“萨拉查!你……不怕了?”
萨拉查自己也顿了顿,意外地用手指沾了一滴血凑到眼前看了看:“好像是这样……”
回忆起来,似乎那天从血场中穿过之时,就已经不怕了……奇怪,为什么呢?
“太好了……”戈德里克弯起眼睛傻傻地笑了。
萨拉查白了他一眼,从药池中站起身,□的身体还有亮红的水珠沿皮肤滑下,坦然地向他伸出一只手:“袍子!”
“喂,你……”大张着嘴看着丝毫不觉有异的好友,戈德里克眼珠有点发直:萨拉查,你怎么……
好吧,如果是从前,戈德里克不会有丝毫其他的想法,萨拉查被他看光不止一次,坦坦荡荡的金发青年从来没生出过什么绮念。但是,在自家老娘已经无数次地对他YY了上古蛇族有多么多么美好之后,他如果还能保持先前的定力,他就不是男人了。
“嗯?”半天没有得到回应,萨拉查放弃继续埋头检察胸前金色伤痕,抬起眼微微皱了皱眉:这家伙在磨蹭什么?
从前因为化蛇的麻烦,对人前赤身裸体会很警惕的小蛇在经历了一次死亡后反而淡定了:以灵魂的形态存在于冥河之畔时,他一直都保持着□的状态,追来的奥利凡德、对岸的族人、经过的其他亡魂甚至没有脸的摆渡者,都是□。那么长时间,他习惯了……如果不是感觉冷,他甚至一时会觉得就这么出去都没多大关系。
戈德里克很庆幸萨拉查没有注意到他面红耳赤的状态,赶紧背过身拾起一件长袍向后抛给了他,萨拉查莫名其妙地扫了他一眼:又不是没看过……刚刚灵魂状态的时候表现不是挺正常的吗?
黑发少年披上袍子,一边系着搭扣一边眯眼打量着戈德里克稍许成熟了的外貌,也感觉着他的魔压:“你变强了啊,戈德里克。”
“嗯,发生了很多事……”戈德里克正要讲述这几年的经历,萨拉查已经傲慢地打断了他:“那就好,以后,拖后腿的笨蛋没有资格站在我旁边!”
呜……这条嘴硬的小蛇!好像刚刚那样耗尽整个灵魂的力量绝望地呼唤着自己的人根本不是他一样!
或者……戈德里克观察着他微微泛着粉色的耳根,他这是在害羞?
自尊心过强的少年蛇王,失去了一切力量被囚禁于冥河之畔的荆棘丛中,只能无助地等待自己的援救……
被看到了最凄惨最脆弱的一面,他……不好意思了吧?
一边胡思乱想着,戈德里克呆站在一边着看萨拉查整好衣襟像要出门,连忙问:“你去哪里?”
“我的蛇杖……”银眸少年凝神感觉着什么,“我要去拿回来。”
“……刚刚复活就要去杀人?”戈德里克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他复活萨拉查时并非没有想到过这一点——面前的蛇王有多记仇他再清楚不过,但是……还是不希望看到。
“我可没那么说。”萨拉查耸耸肩:确实,经历过一次死亡后,之前的计较回想起来都没多大意义。而且,父亲都那么训斥过他了,他哪还会把仇恨之事看得那么重?
“想什么呢?”他似笑非笑地瞟了戈德里克一眼,“只是去拿回我家传的蛇杖而已,信不过就跟来!”言毕大踏步地走出了房间。
戈德里克张口结舌地看着萨拉查的身影在面前幻影移形消失,还在努力地消化着刚才的信息:……萨拉查,这是在邀请自己一起去?
一阵狂喜涌上心头,戈德里克露出一个傻笑,迅速把还完好的东西丢回空间包裹:抱歉,哥,这个乱七八糟的屋子我回头再帮你收拾啊,反正你也不急用……
手指突然触到了一个方盒,戈德里克猛地意识到了什么,慢慢地抽出了手:带着内格的药盒……固魂药水!
——他刚醒的时候灵魂可能会有点不稳定,你在他暴走之前捏着鼻子把这个给他灌进去就好了……
糟了!戈德里克匆匆地把药往行李里一塞,幻影移形追了出去。
11 蛇宝宝发狂
萨拉查幻影移形到了圣马丁教堂之外。根据他的印象,自己临死之前,应该是把蛇杖掉落在这里了。不过……
左右看看没有蛇杖的影子,气息也不在这里,看样子是被人带走了。但奥利凡德先生不是说蛇杖认主后就没人可以随便触碰它了吗?谁能拿得走它?
上次的激战没有在这里留下一丝痕迹,教堂的气氛宁谧而安详,夜归的鸟静静地停驻在树枝上,衬着月色,仿佛一幅剪影。
仰头吹了会夜晚的凉风,又深吸了一口带着春天特有芬芳的空气。久违了的活着的感觉……萨拉查轻轻地闭了下眼:终于,离开那里了……
圣马丁教堂的感觉与从前相比好像有很大的不同……嗯,对,是没有一点巫师的气息了,仿佛只是麻瓜的教堂一样。那些先知都哪里去了?萨拉查下意识地抬头向卢卡德山上瞄了一眼,大神官坻还像从前一样静悄悄地伫立着,但是,好像也没有什么魔法气息。——不过,那位大神官身上好像本来也没有什么人气!
那个家伙……
好吧,即使被父亲教训过了,真正再次来到自己死亡的地点,看到与杀死自己的人相关的事物,心里不舒服手心发痒还是不可避免的。
……不过,如果当真跑去找那个人的晦气,父王会很生气吧?
萨拉查的银眼瞬间有些许混乱的金色闪过:就此揭过?不甘心……就算死过一次看开了很多事,那种一箭穿心的诡异感,似乎依然历历在身……
他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把心头泛起的杀意压下:连父王他们都不计较了,自己还抓着他不放有什么意思?斯莱特林一族在亡者的世界过得很幸福。父王说过,欠下的迟早要还,用不着去刻意追讨。干脆当他不存在算了。
——但……可能么?且不说心头那无法消除的恨意,那个人如何知道他死而复生,恐怕还会继续追杀自己吧?难道要躲他一辈子?
——都答应了戈德里克这次不杀人,就算要做个了断,也不要在今天!何况武器不在手边能干什么?还是先找蛇杖吧!
不在这里会在哪儿?萨拉查仔细地感觉着,不太远,但不是很清楚,应该是被封住了吧?大致方向是……坎特伯雷大教堂?
银眼中不觉掠过了一丝温柔:坎特伯雷,他的葬身之地,但是,却也意外地留有一些美好的回忆,艾维斯,庞弗雷,还有,戈德里克……
果然,人在经历过一次死亡后,更容易记住的总是那些美好的东西。怪不得死亡总是和回忆、感伤联系在一起……但是,萨拉查用力地摇了摇头:我可不要当什么多愁善感的家伙!
不过……去看看吧。
在他迈步之前,圣马丁教堂的钟声骤然敲响……
夜晚的宵禁之钟,本是每日的例行功课。只是,不巧这一天,来了萨拉查·斯莱特林,而且,是灵魂还不太稳定的萨拉查·斯莱特林。
毫无征兆的近距离轰鸣让萨拉查敏锐的耳朵疼了一下,他下意识地捂住了耳朵,但即使隔断了外来的声音,耳中的轰鸣却依然没有停止,噪杂声瞬间袭卷了他的整个脑海,激发了不久之前最为糟糕和恐惧的记忆:
白雾,黑水,红花,荆棘,飘忽的渡船,呆滞的亡者,空白的脸孔……飞快地绕着他旋转着,无数的声音在追命般地逼问着:你是谁?是谁?是谁?……
为什么……不是已经离开了吗?这噩梦般的声音……为什么还是逃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