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冬天的风掠过树梢,带来冷冽的寒意,片片枯黄的树叶自树枝上飘落,无力的跌落在地上,苍茫的天地间弥漫着一股寂寞的味道,带着萧瑟感闯入人的眼里和心里,突生凄凉。而列姑文诡异的举动更是让所有人毛骨悚然,不过这所有人里并不包括我,还有紧张的水楼澈。
看着这样的列姑文,列姑风和列姑尧惊吓的走到她的面前,不知她怎么突然变成这样,两人刚要开口问她到底是怎么了,一道声音突然横空插了进来:“女皇陛下有请各位皇女皇子还有水侍郎和无邪小姐入内。”
他们两人相视一眼,盯着列姑文的反应,却见列姑文的目光看向跪在地上的水楼澈,然后看也不看他们一眼,直直的走过他们的身边,扶起地上的水楼澈道:“我们进去吧。”
水楼澈为难的站起身,一脸歉意的朝盯着他们看的两人点点头,在列姑文半扶半拉的情况下和她一起朝御书房走去。
列姑风和列姑尧惊愕,略一迟疑,拾步跟了上去。经过我的身边时,列姑尧犹豫的看了敛住笑意的我,提醒道:“无邪小姐,我们该进去了。”
我回过神,对他笑了笑,跟在他的身后边走边想:刚才水楼澈起身的一瞬间,人竟然松了一口气,似乎在庆幸什么。想起列姑文刚才的举动,感觉有点像什么…想了许久,在头脑欲裂之前,我终于知道她这举动为何会让我觉得熟悉了。她那样的举动像是被催过眠的人,没有自己的主导意识,只听催眠人的命令行事。只是,不知她这样子有多久了…猛地,我突然想起那次刺杀,不知她这样子是在刺杀之前还是刺杀之后,否则我就可以知道我想知道的事了。
跟着他们进入御书房,我收起心里的种种猜测。看着坐在书桌后的列姑君,对于这位女尊国的国君,我心里有过很多的猜测,原以为她应该是一位徐娘半老的女人,没想到她的样子却比我想象中的年轻有气势。岁月待她不薄,并没有在她脸上留下太多的痕迹,她虽然已经生过四个孩子,(我并不知道她有五个,出宫的那一个在色列姑国是一个禁忌的话题)但是皮肤仍然光滑细致,除了眼角微眯会有鱼尾纹的出现。柳眉横鬓,双眼皮的眼睛炯炯有神,看起来精神抖擞,一点也不像四十好几的女人,挺直的鼻梁,丰厚的嘴唇微抿,带着天子的威严睥睨着我们。
“儿臣列姑文(列姑风、列姑尧)见过母皇。”
“无邪见过女皇陛下。”我不习惯也不喜欢对人鞠躬弯腰,而且对色列姑国平民见了女皇该有的施礼方式我也不懂,所以只是微微俯下身子,不等列姑君喊话平身便自己站直身子。
所有人均是一愣,包括正要施礼的水楼澈。
水楼澈见列姑君一瞬间下沉的脸,心里莫名的为无邪感到紧张,想也不想的右手连忙往左胸口一横低头弯腰道:“水楼澈见过女皇陛下,女皇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列姑君沉着脸,从他们一进来她的视线便放在这个穿着白色衣衫的女人身上,眼下见她只是随意的施礼,女皇的傲气让她正待发火,蓦然听见一道柔柔略微低哑的男声,听着那个既陌生又熟悉的名字,她压下心里的怒火,目光转向低着头的水楼澈,扫视了列姑风他们一眼,沉声道:“你们都起来吧!你—水楼澈是吧,给朕抬起头来!”她倒要看看是什么样的人让自己的皇女这么的神魂颠倒,连进宫问安的礼数也置之不顾。
闻言,水楼澈听话的抬起头。
看见水楼澈的一刹那,列姑君登时瞪大眼,心里压下的怒气被震惊所代替,她霍的自椅子上站起,大步流星的离开书桌,扬起的宽大袖子不经意的扫过桌上的茶杯,安静的御书房顿时响起茶杯破碎的刺耳声。
“你、你…”站在他的面前,无视其他人的震惊,列姑君复杂的看着这张埋藏在记忆中的脸孔,一时激动得说不出话来,良久,她平复一下激动的情绪,在众人屏气的等待下,紧张的问:“你和锦绣山庄是什么关系?”。
恶魔的心作祟
水楼澈的瞳孔一缩,原本平静的心因为列姑君的话而泛起涟漪,越来越大,直至平静的凤眼染上少许的怨恨。他在心里思量了一番,在列姑君紧张的注视下,缓缓的开口:“水楼澈只是一位身份卑下的奴隶,若不是得到大皇女的青睐和呵护,成为她的侍郎,此刻早已沦为倌伶,如此卑微的身份怎么可能和锦绣山庄扯上关系呢。”
列姑君听完水楼澈的话,不相信的问:“你真的和锦绣山庄没有任何关系?”
水楼澈低头的一瞬间,快速的掩去眼里更加浓郁的怨恨,顷刻,轻不可闻的道:“回女皇陛下,是的,水楼澈和它并没有任何关系。”从他下了花轿,剪断青丝的那一刻起,便和锦绣山庄彻底的断绝关系。从此,桥归桥,路归路。
听了他的话,失望爬上列姑君英气的五官,她认真得不能在认真的看了一下眼前那张熟悉的脸,心里疑惑不解,难道她认错人了?难道他真的和锦绣山庄没有任何的关系?可他和那人实在是太相似了,若那人的孩子也在,应该是像他这样吧。她慢慢的离开水楼澈的身边,泄气的样子就像一下子老了十岁般。
列姑风和列姑尧担心的看着列姑君,唯有列姑文是一脸的无动于衷。
听了他们的对话后,我细心的把水楼澈和列姑君的反应收进心里,看列姑君那失态,盯着水楼澈直看的样子,还有水楼澈眼里一闪而过的异样,我绝不相信它就如水楼澈说的那般轻巧,不认识那个什么锦绣山庄。看来我回去后得让浦淮锦去调查一下水楼澈的来历和问问关于那个锦绣山庄的事。不过…我轻轻一笑,看列姑君那不大相信的表情,估计她也会付出点行动吧。
列姑君坐会原位,在转身的一瞬间,她的心里突然下了一个重大的决定,不管他是不是那人的孩子,她都要让列姑文将他扶正,她知道她这样做会引起朝中一片反对的声浪,毕竟水楼澈的身份来历不明,又是一个侍郎的身份。可是,她管不了这么多了,这些年过来,她对于当初不能和那人在一起总感到时时痛心,所以列姑风和列姑尧的父后才会三千宠爱集于一身,圣宠不衰。可惜,他还是走了,那么突然,那么的令人措手不及。现在,她这样做也算是为了了却她年少不能和那人在一起的遗憾,而且,说不定水楼澈和那人也有着某种关系,一个人的外表长得在相似,也不可能连神韵都相同。而尧儿,她轻轻的叹了一口气,眼里满是无奈,眼下她无心也没有精力去计较无邪刚刚的不敬,也没什么心思去想尧儿的事,就水楼澈的事情就足以让她心烦意乱一阵子了。可是……她看了无邪一眼,心里不得不承认她有足够的资本让人迷失在她的魅力之下甚至让尧儿欢喜,倾世的容颜,迷人的细眯眼,冷魅的气质,惊鸿的身姿,像她这般风华绝代的人,世间恐怕再也找不出第二个。但是这样的美好和动人心弦是在表面上,殊知要了解一个人并不是单看表面就可以的。
我泰然自若的站在那里,气定悠闲的接受列姑君的打量。御书房里有片刻的沉默,安静得略显异常的气氛让人不由浑身不自在,很想说一句话来打破眼前这僵局。
列姑尧看了低头的水楼澈一眼,想起他竟然能让一向镇定的母皇大惊失色,心里对他除了好奇外也有了敌意。他可以看得出母皇对他的来历很是关心和在意,对她口中的锦绣山庄更是紧张。也许连母皇自己也没有发现,当她在等待水楼澈的答案时,她是屏着气的。他走到列姑君的身边,扯着她的袖子轻轻的晃了下,带着撒娇的口气道:“母皇,母皇,尧儿想求您一件事。”
列姑君收回打量无邪的目光,宠溺的看着眼前的爱子,心里清楚的知道他所说的事必然和无邪有关,但是她仍是想听听列姑尧的话,看看他口中的事是为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