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不清男人当时说什么,只是看着他一边恶狠狠盯着我一边朝我走来,姐姐似乎意识到什么,用最后的力气飞奔到我面前,把我护在怀里,和那个男人争辩。
……我好后悔我出来了,如果我没有出来的话,或许她就不会死了。”
裴宿燃像只孤苦伶仃的幼虎,神情无助又茫然,缓缓又蹲下来,慢慢将头埋进双臂间当个鸵鸟,试图让自己舒服一点。
哪怕自己没有亲身经历过或者见过,只是听裴宿燃这么说,孟非言觉得自己的心也被痛苦淹没,似乎自己也身临其境一般,看见了当时令人心痛的场景,绝望扑面而来。
他想伸手触碰裴宿燃,想要安慰他,可又想到自己好像并没有什么立场,只能悻悻地缩回手,静默地看着裴宿燃,手中的伞更加倾向裴宿燃。
“他……不是我的父亲,我也讨厌他,知道沈女士的事情后,我会更加厌恶他。”孟非言不知道怎么安慰人,只能磕磕绊绊用自己的方式告诉裴宿燃他的答案,“我生下来就没见过几次他,我也不需要他,我只需要权力。”
“因为我很早就知道只有拥有权力,我才能追求和保护我爱的人。我知道你和其他人都瞧不起我,认为我是私生子,上不得台面。
我无力反驳,但我想这不应该是我的错,是我生物意义上的父亲的错误,为什么让我承担?
从十八岁起,我就开始计划上位了,我要成为孟家的继承人,我要让那个男人承担自己应有的代价,我要所有人都能正眼看我,我要——”孟非言说话的时候忽然顿了顿,视线扫过前面人的后脑勺,声音低下去,失落得像只败犬,“我喜欢的人能接受我。”
“所以呢?”
孟非言快走神的时候听见裴宿燃的反问,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疑惑地问:“什么所以?”
“你说刚才这话是想证明什么吗?”裴宿燃回头冷眼瞥他一眼,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微笑,“证明你和你父亲不一样?不是一路人?想让我相信你?然后和我在一起?”
孟非言面对这样的裴宿燃,不知道该说什么,一下子哑了,然后是裴宿燃的乘胜追击。
“——你还真是想得美。你身上有一半血液是来自你的父亲,所以你凭什么让我相信你和你父亲不一样呢?而且我不喜欢你。”
“我……”孟非言好像确实找不到理由反驳,听见裴宿燃“我不喜欢你”,心脏犹如被扎了一刀,“滴答滴答”是鲜血掉落的声音,“那我应该怎么样才能让你相信我呢?”
裴宿燃闻言,神色一如既往的傲慢,慢吞吞地站起来,直视着孟非言的眼睛,漂亮的紫色眼睛在烟雨蒙蒙里像一块蒙尘的水晶,显得他越发像是山精鬼魅,脱口而出是极具蛊惑性的话语:“你得替你的父亲赎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