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下一秒他好不容易重新燃起来的希望就被扑灭了。
时晏之停下来后,只是稍稍侧过头,刚好能让阿诺斯看清他冷不丁扯出一个嘲讽的笑:“阿诺斯,你敢威胁孤?孤此生最恨被人威胁。你大可放狠话,孤不会上当的,如果你真的要鱼死网破,孤倒要佩服你才是。”
真好笑,他爱自己,自己就必须爱他吗?如果是这样,时晏之早就爱了无数的人,他有那么多爱,为什么要对其中某个人偏爱?还妄想威胁自己,什么鬼逻辑。
哦,这是个不谈恋爱就会死的小说世界。
——“阿诺斯,你敢杀孤吗?”
时晏之已经离开许久,但他离开前说的最后一句话始终盘旋在阿诺斯的心中。
阿诺斯的下半张脸再次隐匿在水面之下,那双幽深的绿色眼眸诡异妖孽,眼底划过一丝狡猾的光芒,像是在计划新的谋算。
他确实不舍得杀时晏之,毕竟时晏之是他看中的此生配偶,鲛人一族一直都有配偶死后殉情的传统,所以阿诺斯怎么会舍得杀了时晏之?他喜欢还来不及。
但是——他会杀了时晏之身边的所有觊觎时晏之的人。
既然他不喜欢自己,那自己就让他只有自己一个选择。
阿诺斯沉下眼神,同时整张脸都消失在水面之下,“咕咚咕咚”发出水泡声,不多时,连水泡都没有了。
……
时晏之换上睡衣,回到寝宫时,沈瑾玉已经到了,此刻正跪在地上等待他的来临,时晏之略显随意地坐在床上,冷淡的目光中带着审视意味:“孤叫你查的事情有查出一些眉目吗?”
明明不是第一次这么晚被时晏之叫过来,沈瑾玉还是控制不住心脏猛烈跳动的频率,在等待时晏之的时候,因为宫殿格外寂静,他甚至能听见他自己的心跳声。
时晏之来的时候,端坐在床上,随性散漫地摩挲着手中的紫檀珠串,靠在扶手上,是一副十分轻松随意的模样,却无端叫沈瑾玉莫名感到紧张、忐忑。
大抵是因为他清楚这位看似温和的好脾气的帝王实则是个杀人不吐骨头的主儿,哪怕对方表现得再无害,沈瑾玉都无法完全做到坦然面对他。
他为时晏之做了太多的肮脏事儿,双手沾满鲜血,而时晏之依然是干干净净、不沾烟火的模样,时晏之怎么会感动呢?只会嫌弃他满手血腥罢了,他早已失去了触碰对方的资格。
察觉到沈瑾玉的愣神,时晏之眉宇间难掩厌烦,忽然他不知想到什么好玩的事情,反而笑起来,只是这笑容格外阴森:“沈统领是又想尝尝一百军棍的滋味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