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驰昊一怔,这都被四皇子看出来了,总不能说自己是想一个男子想到连人都瘦了,自己真的瘦了?轻叹一声。
“微臣只是久在塞外,如今回到京中对这里的气候不适才引起食欲不振,四皇子无须担心。”
康亦蹙起眉,盯着驰昊,倒不是在意驰昊说话中总刻意与他保持距离,驰昊这种反应早在他意料之中,康亦只是觉得驰昊身上似乎有什么不对劲,一时忍不住伸手轻拉开驰昊的衣襟,鼻子凑过去在驰昊胸前嗅了嗅。
“四皇子!”驰昊身子一僵,抓住四皇子翻他衣襟的手,差点要将这四皇子踢到床下去,“请自重”这话就快到嘴边,瞥见四皇子身后远智掩嘴憋笑幸灾乐祸和萧秀瞠目结舌的模样,硬是将这话吞了回去,这话若出口,明摆着承认自己遭人调戏了。
康亦的手被驰昊狠狠一抓也是一怔,抬头对上驰昊恼怒的目光,明白过来怎么回事,扑哧一笑,想起宁香说郑驰昊常常寻花问柳,真若常常寻花问柳的人现在应该不是这个反应吧,自己虽不是女子,但俊美之态也算是世间罕有,男人即便没那心思,也不至立马就恼了,这郑驰昊还真是有趣。
“驰昊,别着急。”康亦笑道,手轻轻一晃从驰昊手中挣脱出,语调不紧不慢,“你身上似乎有些不寻常的味道,最近可曾有特别的事发生?”
康亦并不能确定驰昊身上究竟有无特殊气味,但现在不这么说怕驰昊恼羞成怒以后对他更加避而远之。
驰昊摘掉了被人调戏的顶冠也暗松了口气,心疑这四皇子又要摆弄他的江湖道术?难道堂堂个四皇子还来驱鬼不成,想用这种方法给自己灌迷魂汤,门都没有。
“微臣近日都在朴将军府上,并无事发生。”
“来朴府之前呢?你仔细想想。”
“并无他事,四皇子多虑了,微臣这病真无大碍。”驰昊被这四皇子问得心生烦躁,只觉得此人像夏日钻进帐内的蚊子嘤嘤嗡嗡的让自己想杀它的心都有。
康亦察言观色的本领也是厉害,看得出驰昊心上有结无心和人多说,恐此时再扰他真要事得其反,便不再多语,一手轻捂了下驰昊的手,语气放得极为温和,“好,那你先休息,你没事我也放心,我先回宫了。”
“谢四皇子。”驰昊也没再多说,这人一走他便清净,真该谢四皇子。
望着四皇子和远智萧秀出了屋,驰昊闭上眼,又生出悲意,才知道自己真有些病了,为什么连四皇子都来了,逸中却对自己不闻不问。
第二十三章
逸中卧在金家自己屋里的床上郁郁寡欢地含着自己的食指,眼睛望着窗外想着心事,都快十天了,郑驰昊怎么还不找上门来?
那天出青楼时明明叫冬子告诉他自己在金家,以为他晚上就会过来道歉,谁知道等了一晚上一点动静都没有,一日,两日,三日,四日……每日早上醒来都以为驰昊会突然冲到金家,等着等着,这个念头就慢慢打消了,一个人闷闷不乐地呆在屋里,有人问起,只说自己病了,有时候夜里竟会希望驰昊像上次那样醉醺醺地跑到他屋里来闹着要洗澡,心似等待涟漪的湖泊,深处隐藏着不安和难耐,等着等着就睡着了,一夜什么也没发生。
郑驰昊,你这个混蛋!是不是早想好要娶哪家小姐了?还是在青楼被哪个女子迷住了?这么快就喜新厌旧了?
唉,真不愿承认自己这么快就成了 “旧”,吸引男人的功夫难道真的就那么差?逸中转了个身,用力吮了下自己的食指,想起驰昊温热的嘴唇心里又不免骚动起来。
不是,不是想和他亲嘴,我只是想吸他精气,一定是这样!是了是了!逸中在床上挺身坐了起来,重重吸了口气,那包子不能便宜了别人,现在就去找他,一次把他精气吸干,大不了我昏睡上几年或者几十年,总不至被他精气补死吧,这色狼,死有余辜!
逸中下了床,精心梳洗了一番,舀来一碗水,回屋关上门,拿根针挑破了自己的小指,朝碗里挤了三滴血搅匀,又拿来自己白缎衣裳将它放在桌上摊开,喝了口碗里的血水然后朝衣裳下摆喷去,又喝了一口朝衣裳两只袖口喷去,然后闭上眼睛口里默默念了几句,睁开眼后对着衣裳吹了口气,衣裳上的水渐渐干了,下摆和衣袖处映出了淡淡的大朵大多的墨红色牡丹图纹,虽说颜色较淡,可逸中穿上身上却显得绚丽夺目,逸中对着镜子漾漾笑开来,衣装衬人这话一点没错,就不信郑驰昊这色狼看了不会色心大起,将“厌旧”变为“念旧”。
逸中这身打扮一出屋,金家人全愣了,有见过衣着华丽的富家公子衣裳上绣了金线银线一身花,除了富贵还是富贵,倒从没见过像逸中那样白色的丝缎上如同水墨红牡丹一样映衬在上面,整个人飘逸洒脱得宛若仙子下凡。
薛郎见了也暗自感叹这金逸中虽为男子,却比他姐姐生得更天香动人,自己同是男子也不免目光留恋多瞧几眼,难怪郑府那个恶霸会放过金左儿,倒把金逸中给留下了。以前只觉得逸中长得清秀,却也不觉得多出众,也就一年多的时间不见,怎会出落得如此惊艳。
金左儿倒是对逸中的衣裳倾羡不已,“逸中,这衣裳哪来的,真美啊。”
“这个,郑驰昊送的。”
那衣裳确实是驰昊叫大都的名裁缝给逸中做的,除了衣摆和袖口那几朵血映牡丹,当初驰昊见逸中衣裳太单薄怕天寒下去他会冻着,便请来大都有名的裁缝帮逸中做了好几套衣裳。
“那个恶霸还送你这些?这件衣裳和你来的时候那件很像,只是多了牡丹,这牡丹怎么印在上面的,比绣出来的更雅更轻逸。”金左儿捧起逸中的袖口仔细看着。
逸中故意逗她,“这我就不知道了,姐姐你羡慕吧,当初你若嫁给他,这衣裳现在就是你的了。”
“胡闹!”金左儿放开逸中的袖口站到薛郎旁边,“他就是送我金子做的衣裳我也当他是草。”
逸中噘噘嘴,“你当他是草,我还当他是宝呢。”别人拿他的母狐狸当草,心里也怪不舒服的,他心想:这金左儿也真奇怪,郑驰昊挺出众的一个人,还那么年轻,她怎么就不喜欢,看起来从外表到家势薛郎都比不过驰昊,她怎么却一心只向着薛郎,是不是她特别讨厌当人小妾?
金老爹爹道:“逸儿,你切不可贪恋上那郑家的钱财,那郑公子对你好,是真心视你为朋友,还是另有所图你可看清?他或许是想笼络你,再让你劝你姐姐嫁给他。”
逸中一愣,这老人家的想法和郑驰昊还真是天差地别,郑驰昊要娶普通人家女子他不都是直接抢吗,哪用得着笼络,你们家又不是没见识过,他是看上你们家儿子了,不过你们家儿子这回好象失宠了,唉,逸中轻叹了口气。
金老妇见儿子叹气忙安慰:“逸儿,你也别太担心,你姐姐很快就嫁到薛家去了,只等薛家那边回个信,你姐姐马上就可以过去。”
原来那薛郎从江浙赶到大都时,此时金左儿已安然无事,金老夫妇也赞同他们的亲事,其实自金左儿被抢入郑府后,即使现在她人在家中,大都城里也没人敢娶她,普通百姓知道郑府大公子打死了金家小儿子不仅没判罪还继续抢人,都惧郑府的势力,也不知道现在这两人什么关系,谁敢提亲?就算是有权势之人看上金左儿也只会娶她当个妾,或者连妾都不如,谁知道她在郑府发生了什么,那些有权势的人总不会要被人穿过的鞋当正房吧,而且金家也只是个普通人家,现在看来嫁给薛郎倒是不错的选择,虽然两位老人也不想女儿远嫁他乡,却也没法;而薛郎家人也和金家有过交情,早前对此事也从薛郎口中略知一二,这回薛郎赶来看金左儿他们也默许,也算是默许了金左儿当他们家媳妇,薛郎到了金家已发出书信将情况说明,只等父母同意,他与金左儿亲事便可操办。
虽然老夫人讲的事和逸中所想的也是牛头不对马嘴,但逸中也不多说,反正他们这一家快点搬走最好,免得发生什么事受到牵连,现在还要赶去找郑驰昊那小色狼算帐,一定要狠狠吸干他的精气才解心头之气。
“那小弟先祝姐姐和薛大哥早日成婚!”逸中嘻笑着对他们两行了个礼。
“调皮!说什么呢。“金左儿羞红了脸转身回自己房里去。
逸中觉得有趣,“姐姐害羞了。”
薛郎笑而不答。
逸中望了望大门,心思马上全飞到郑府那边,转回身便说:“那我现在出去了。”
“去哪儿呢?”老爹爹问。
“出去走走。”
“让薛郎和你一起去?”
“不用,薛大哥陪着我姐就好,小心再有人来抢我姐姐!”逸中故意吓唬他们,去找郑驰昊让别人跟着多不方便。
“那早点回来。”老妇上前叮嘱。
“孩儿明白。”逸中应声出了门。
逸中出了金家直奔郑府,行了一小段路就觉得不对劲,好象后面有人跟着,糟糕,不会是被道士看上了吧?身上这血映牡丹的衣裳小道士虽看不出名堂,但道行高深的道士见到恐怕会怀疑上。
逸中放慢脚步小心留意后面的动静,闻闻气味不像是道士,隐约间还有些熟悉,多行几步,逸中终于想起来,那是郑府上的家丁才有的气味,和驰昊身上的气味有些相似。
这家伙,居然派人跟踪我,逸中嘴角一翘,心里竟涌上一股甜蜜,看来他心里还是有我的,大概是拉不下脸先来找我。转念一想,他不来找我,我干吗先去找他,偏要让他急一急主动先找上门来。
逸中突然向前跑起来,速度越来越快,后面那两人紧随着跑起来,可街上人多叉道也多,跟了不久就不见了金逸中的影,这下慌了,若是被郑大公子知道把逸中跟丢了免不了发顿火,只好一个回金家守着,另一个继续在街上找人,只求金逸中那小祖宗别一去不复返,人若真没了,郑大公子可饶不了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