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只、两只、三只……
越来越多的黑团包围了过来,密密麻麻,让人渗得慌。
「难道这里是『守护兽』的老窝么?竟然那么多。」骸悬浮在半空,黑羽利剑不断发出没入四周的黑团里,可出了少许的阻碍作用没有任何大的效果。
「衍生产物。」
巨大的黑色裂缝在黑团密集堆里裂开,大量的「守护兽」被吸了进去,头上滑下几道冷汗,散发着白色光芒的银针变得不稳定,如同要爆炸一般膨胀收缩起来。
可恶,「异域空间」超负荷了么!
言纲咬牙看了眼浮在空中的旋转着的银针,努力压制着。
「衍生产物,这些么?」
「恩。力量强大的地方就有渴求力量的异物。经过一系列的变异、融合、进化……成为了『守护兽』。」
「……原来如此。」
「而且这只是一部分。」
喂喂!这可不是开玩笑的!
骸的眼睛睁大了看着咬牙抑制着银针的言纲。
很快,事实告诉了骸,言纲所说的话完全没有夸大。
刚空缺开来的位置下一秒就被蜂拥上来的「守护兽」们填补,没完没了的挤上来。
骸已经没有余力再维持攻击的状态,专心将注意力放在「广域防御上」,并尽量缩小范围减小负担;言纲那边,他光压制「异域空间」里的「守护兽」已经用尽了全力,现在正虚脱的跪在地上喘着粗气,神情有些萎靡。
结束了么?
言纲不甘地想着。他还有很多事要做、很多东西要去寻找,如果就这样结束的话……那还有什么意义?
不能在这里就结束!
金橙色的瞳闪耀着坚定的光辉,一层薄薄的如同柔和的窗纱般地白光蒙上那耀眼漂亮的瞳,五根修长的手指张开,贴着地面,似乎只是稍稍一用力,以言纲为中心,强烈的白光四散出去布满地面、驱除黑暗。
「深渊的呐喊啊,地狱的门扉啊……在这里,敞开!」
轰然一声巨响,白光所覆盖之处全都化为黑色的深渊——漆黑的,似乎能将一切吞噬,即使光也不例外。
「言你在做什么!这么多『守护兽』一起进入『深渊地域』,如果他们联合起来试图打破空间的话,你会死的!」
知道言纲想做什么,骸大声叫着出声阻止。
「我不会死。」言纲淡然一笑。
很少会见到言纲笑,明明笑起来那么美丽——或许用这个词不太恰当,但骸只能如此形容——拥有这种美丽,可他从不在乎,他不屑去笑,总是冷着个脸。
不会生气、不会笑、没有人应该有的各种情感,就像个木偶一样。
每次骸这样调侃他的时候,他都会冷淡地回:
因为我没有记忆,空空的,只有一副躯壳,和木偶又有什么区别。
没有记忆,就相当于没有灵魂。
言纲一直是那么认为的。
所以他才要找回他的灵魂、他的记忆。
我不会死。
骸竟然就那么轻易地被这句话说服,不再阻止。
☆、11
沉默,所有的声音都融入了波澜不起的水里,听不到任何声音。
呐、回答啊……
时间可是不等人的啊!
等待间,铁球的内壁各处都冒出了铁链的头,只是探了一下就确认了目标,以极快的速度缠上了纲吉的四肢,禁锢着。
「痛……!」四肢被冰冷的质感缠绕,紧紧地缠着,一丝都动弹不得。
纲吉吃痛地叫出声,无法忍耐这等痛苦。
「请忍耐,主人。」
那条细锁链排出这样的字眼。
什么?……看不清……
因疼痛而渗出的泪水模糊了视线,纲吉根本看不清锁链排出了什么字。
铁球猛然发出刺目的白光。不同于刚才的那种柔和的光,此时的光带着强烈的攻击性,纲吉不可抑制的大声叫了起来,身体犹如被撕裂般的痛。纲吉仿佛能看到自己的身躯被分解开来,四分五裂的,无法归于一个整体。
我要死了么……?
脑海里闪过这样一个念头,意外的,内心没有任何的恐惧,很平静的……就这样接受着「死亡」的到来。
为什么……明明当时同样面临死亡时害怕的无法思考、挣扎,只能呆呆的看着那人。
怎么样了呢……他们……不、不对,想见他,那个说自己天真的人……
见不到了吧……或许。
但是即使我死了,也请你去救救他们……
他祈求着,发自内心的祈求。
巨大的铁球化为白光,整个消失不见了踪影,周围景色恢复成了阴森的鬼森,无尽的黑暗吞噬着落在地上毫无生气的纲吉。
「客啦啦……」
不该属于此刻的,突兀的声音,金属之间相互碰撞而起得熟悉的声音——是那袭击他们的锁链。
竟然在这种时候……!
骸很快识别出这声音,强硬的发动「黑羽」,零落的几根黑羽穿过黑团,飞向若隐若现在黑团中的锁链。
锁链故意承受了这微不足道的攻击,随即大幅度的扭动着在半空中划出几个大圈。
打中了?不、不对,是故意被打中的……
骸惊疑的看着锁链的动作,停下了攻击,他想看看这锁链究竟想要做什么。
锁链在半空中盘旋着突然急速落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守护兽」们还未反应过来之前将它们牢牢的锁住。从「守护兽」们嘶嚎的痛苦中就可以听出来,这锁链,并不只是普通的束缚而已。
它似乎……在帮我?
言纲颇感不可思议的看着锁链的举动,但是,如果是这些无法反抗的「守护兽」堕入「深渊地狱」,那他就不必受到任何生命威胁。
这样想着,言纲加重了手上的力道「『深渊地狱』,吸收!」
瞬间,「守护兽」嘶吼的声音更大声了,响彻天空。可不管「守护兽」如何地剧烈挣扎,锁链都纹丝不动地绑在他们身上并且缓缓收紧。他们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被拽入深渊。
不久,黑色地面恢复原样,银针闪烁了两下回到言纲的手心里。
静默了很久,没有再看到银针的异变,这才放心下来,收回到怀里。
剩下的几条锁链伸到骸和言纲的面前,锁链头部的地方盘了一个可供人站的平台,似乎是在示意两人站上来。
两人对视一眼,都很意外,不过不做多想,一跃跳上平台。他们想看看,这锁链将会带他们去哪儿。
☆、12
火焰还在跳动着,发出微弱的声音。这是黑暗中剩下的唯一的精灵。
四周有树断裂、倒塌的痕迹,地上也有什么东西爬行过的纹路。
他们遇到了什么,匆忙的离开了,连火都没熄掉。
云雀判断着情况,审视四周。
是「守护兽」的袭击么?他无法确定,更让他疑惑的是地上残留的,像蛇爬行过的痕迹。
这是什么?不可能会是蛇,倒不如说不可能是生物,这片森林里除了「守护兽」没有其他生命——也就是说,是武器的痕迹?言纲和六道骸都没有这类武器,那就只有剩下那个人的。
不清楚纲吉的底细,云雀也就只能推测到这地步。
这痕迹是现下唯一的线索,云雀不再做停留,顺着痕迹一路走去。
卡啦。
很小的声响,脆弱的树枝断裂的声音。
「谁?!」
「咳咳……」
披着破旧斗篷样子的东西从枯木丛里跌跌撞撞的滚了出来,手撑着地面看似很不稳的样子。
小孩子?这种地方怎么可能会有小孩子?
那团东西爬起来,小小的个子只到云雀的腰际,灰趴趴的脸上有干涸的血痕,干裂的嘴唇微微颤栗着,发出细微的声音。
「恭……弥……」
云雀身体一震,脑海里浮现出那个小小的身影,落寞的神情、悲伤的背影、强扬的笑颜、满身的血迹、满身的伤痕。
已经死了吧……那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