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纲得意的扬高了下巴,“那是当然了。”
“彭格列九代已经发下令状,说这次指环争夺战因为准备不够周全而作废。”
“嗯。”
看不出任何情绪的大眼睛仔细的审视着纲的表情。“你似乎一点都不惊讶啊,阿纲,听说你今天去见了XANXUS。”
是谁把自己约了XANXUS的事告诉里包恩的?在心里抱怨着别人的多事,嘴上的口气也就称不上平和淡定了,“嗯。”
“无论如何,你都不肯改变主意吗?”里包恩大致也猜得出纲的想法,如果纲去找威尔帝,就代表他想阻止或者推迟匣兵器的产生,如果是去找XANXUS,不用怀疑,那一定是打了复仇者的主意,也只有蠢纲,会在明知道复仇者是些什么样的怪物后,还千方百计的前去招惹,似乎从第一次见面开始,纲就同复仇者誓同水火,他开始一直认为,是因为六道骸的缘故,但是此刻看来,事情也许并不只是那么简单。
“我从一开始不就说过了,我啊,最讨厌两种人。怎么能够在见到后,还装腔作势的装成满不在乎呢,我与他们不可同存时,便要同殒。”
你死我亡的“仇恨”吗?可是,“惹上他们是没有胜算的,你是把XANXUS他们,不,是把整个彭格列当成炮灰来使用了吗?因此才会那么反对云雀他们成为守护者吗?”
屋内欢腾的气氛一时变得诡异起来,静悄悄的没有了前一刻的热络。
见纲沉默不语,里包恩尖锐而直接的问道,“阿纲,在你眼中,彭格列到底算是什么?”
这一次,没有迟疑,他毫无保留的说出了内心深处的想法,“这还用问吗?彭格列,是可以让大家幸福的必要道具啊。”
“也就是说,这个道具,为了大家的幸福,即使支离破碎也无所谓吗?”
淡色的棕眸越收敛锋芒,其中的温和就越发纯粹且明显。
“我曾经确实是这么想的……”
在初到这个世界的时候,那时他确实天真的认定,只要身边的人可以幸福,彭格列什么的消失了也无所谓。
但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懂了,幸福不是自以为是的那么简单。
“里包恩,我不会做出任何不利于彭格列的事,这么说,你可以安心了吗?”
“你已经做了,蠢纲。”里包恩拉低帽沿挡住了自己的双眼“从你决定与复仇者为敌的那刻开始。”
“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呢,他们已经发觉并且行动了,我已经没有了回头路;所以,请试着相信我吧,相信你徒弟的判断和……觉悟。”
第五十章
而云雀所谓的“稍后”,一直稍后了两天,纲才有机会再见到他。
纲下楼吃完早饭回到房间,就见到云雀闭目坐在纲平时学习用的靠椅上,虽然没有了前几日的疲惫,却也不似往常那般神采奕奕,知道纲回来,云雀懒懒的掀开眼睛,命令道“我饿了,去弄点吃的来。”
纲对云雀偶尔心血来潮支使自己当小工的事,早就习以为常,但是这次他真的有些微词,为什么是饿了而不是渴了。
走到楼下热了几片面包,顺便做了个煎蛋,盛盘放好后,他再次把心思动到口袋里的那管药剂上了,与其说成犹豫不如说是挣扎。理智告诉他这么做后果是可怕的,虽然白兰一再保证药剂通过测验效果没有问题,但是如果他敢把那种测试成果直接套用到学长身上,那就很傻很天真了,谁能保证这种药会对不为任何事物所束缚的浮云起作用。可理智明白是一回事,情感上又是另一回事,让他轻易放弃这得来不易的“方法”,他又怎会甘心。好容易有办法能够了解学长的想法,让这样的机会流失掉就太可惜了,而且错过这次,他以后有没有机会还是个问题。
于是,当他转身去热椰汁时,便开始了给自己壮胆的漫长工程,“我不怕死,我不怕死……我不怕不怕啦,我神经比较大,不怕不怕不怕啦……”
当纲把那杯搀了料的椰汁递到云雀面前时,他已经隐藏好了自己的所有思绪,恢复了镇定,毕竟楼下那近半小时的心理建设不是白做的。
云雀单手拄着下颌,指尖有节奏的敲击着桌面,对着那杯馥郁香浓的椰汁看了半晌,就在纲心神不宁,以为他发现什么问题的时候,云雀懒洋洋的端起那杯椰汁轻啜了一口,操着高贵优雅的声音道“我记得;我是说我饿了。”
话声才落就见纲急如星火的向楼下奔去,一转眼的功夫,云雀的面前就被堆满了各种食物,面包,煎蛋,火腿,薄饼和配菜,还有新做的清汤。
显而易见,有的人就是喜欢自欺欺人,诸如什么不怕了这种事,也不过就是说说而已。
云雀不动声色的默默的用完早餐,才看向心绪不宁的纲。
“你到底有什么事,说吧。”
“……额,我没什么事……啊。”虚汗顺颊而下,纲一时懵住了,药效还没发作吧,那些不可告人的事,他怎么问得出口。
优雅的单手支着额头,云雀为突来的昏晕蹙紧了双眉“我给过你机会,现在不说,就永远都不要说了。”
永远不说?!那怎么行。
“学长,你觉、觉、觉得……”纲这边还没觉完呢,那边就传来了云雀平稳清浅的呼吸声,看着趴在桌上睡着的人,纲顿时满头黑线。
白兰!你有种,竟敢拿安眠药来胡弄我!
学长,你也是,你不是最讨厌被束缚的吗?区区安眠药,你为什么不多坚持一会儿,我……马上就要拿出勇气问了啊。
缓步走到云雀身边,犹豫的伸出手指,小心翼翼的撩开云雀额前的黑发,近乎痴迷的望着云雀高贵精致的脸庞,明明长得这么漂亮,为什么却能带给他那么大的压迫感呢。
“学长你到底是怎么看我的呢,如果我突然变成了另外一个人,学长……能够区分的出吗?还会记得现在的我吗?”一定不会记得了吧,理所当然的,真正的泽田大人有多么强的存在感,他是知道的,只要正主回来了,谁还会记得曾经出现过的小小“异常”呢,突然有些嫉妒和心酸,他开始后悔自己的决定和大度了,他为什么要为了那些事而放弃自己生存在这里的权利,他明明可以不管的,他明明还不想回去啊,“算了,那种事无所谓了,无论未来变成怎样,我都最喜欢学长了。”
无论是打架时的嚣张跋扈,还是休息时的惬意优雅,他都喜欢,百看不厌。
近乎虔诚的在云雀的额头印下一吻,“自从来到这里,总是给你添麻烦,对不起,这些日子多谢你的照顾……”类似道别的话说到一半嘎然而止,他自嘲的道“我在做什么,分明不想说这些,为什么明明知道你听不到还要这么的虚伪。学长,我到底能为你做些什么?才能让你记住我,哪怕,一件事也好,多小的事情都好,只要能够让你记住我……无论什么我都愿意去做。”
恐惧着心底的怯意,害怕自己的反复,他仓促的逃出了自己的房间。
不可以反悔,现在才想任性的留下,已经太迟了。
“呦,阿纲。”
一出门就看到等在门外的泽田家光,刚刚的话,他不会听见了吧,暗自嘲笑自己越来越松懈的警戒力,他恭敬的唤了声,“父亲。”
泽田家光深深的望了他一眼,转身向后院走去,“过来,有话对你说。”
纲并没有跟上去,而是轻轻的笼起眉宇,他和父亲似乎没什么可谈的。“父亲,我约了人。”
“不会耽误你多久的。”虽然这么说,泽田家光却转身走回纲的身前,明显是打消了长谈的念头,“阿纲,你都这么大了啊。”
“你就想和我说这个?”父子亲情是从讨论年龄开始的吗?
“不。”男人的眼神变得严肃起来,郑重的将双手按在他的肩上,“阿纲,认为对的事情就去做,不屈服于恐惧,这才是男人。”
说完递给他一个精致的包装盒。
纲拆开包装,看到里面的薄荷糖时,泽田家光已经离开了,只留给他一记挥手道别的背影。
摇头轻笑了下,果然是听到了啊,不过,会送糖的父亲,果然是仍把他当成小孩子来哄吧。
可为什么,他突然不觉得怨怼了。
纲走到院门时,看到泽田妈妈背对着他站在门前,轻轻颤抖的背影似在无声的抽噎一般,然而,当他走近时,恰好对上妈妈回过来的脸,他……从没看到过那么美丽的笑容,即使她刚刚哭红了眼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