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确像是六道骸所言,现在的狱寺根本不明白这十年究竟发生了什么,更不会在一片茫然中对谁产生莫大的好感。而受这一切影响最大的就是云雀恭弥。
现在的狱寺生活得很有规律,亦是很枯燥。
每天重复着起床、吃早餐、批文件、吃午餐、训练、再去批文件、吃晚饭、批文件、睡觉。
谁能够率先打破僵局,谁才更有获胜的资格。
云雀没有说话,不知是懒得反驳,还是不愿开口,他低头继续去批改文件。
六道骸选择一错再错,而他没心情陪六道骸一起犯错。
午夜时才会流露些许悲伤的狱寺是让人心疼的。
原本刚刚恢复沉默的气氛又被原本就睡得不安稳的少年打断了。
狱寺似乎是被噩梦惊醒的,猛地撑着床坐起来时眼睛被灯光晃到,不适地低声呜咽了一下。很没有规律地喘息着,额头冒着冷汗。
被子盖在身上很闷,滑落在床边时,皮肤暴露在微凉的空气中更是让他打了一个寒颤。
苍白的脸颊上隐约有着两道泪痕,快干涸的泪痕使得脸颊因为细微的动作就泛起火辣辣的疼痛。
云雀怔了一下,立刻站起来走过去,他再回头时,六道骸已经不见了。他没有再多想,刚刚坐到床边就伸手把揉眼睛的狱寺揽过来,又轻轻扯开他泛凉的小手:
“隼人?怎么了?”
狱寺抬眼看了看云雀,神情相当茫然。
他的肩膀有些颤栗,半晌似乎才反应过来这是哪里,他起初没有说话,而是反复看了一下自己的左手腕,似乎是确认没有什么事后,这才小声道:
“啊。你怎么还不休息?”
“我有点事情没有弄完。”云雀微微蹙眉看着狱寺这些细小的动作,用空闲的手端过放置在床头的白水,递到狱寺唇边。
狱寺难得听话地接过道了声谢谢。
温热的水流入嗓中,一阵湿润。
他一边喝一边目光乱转地道:
“唔……要不要我帮忙?”
“不用了,你睡吧。”云雀的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摩挲着他的银发,顺势接过他喝到一半不喝的水杯,看了一下他缩回被子里的左手腕,顿了顿又道:“不然我陪你?”
“啊啊不用!老子又不是小孩子!”闻言狱立刻睁开云雀的胳膊,拿被子遮住头就躺回去了。
过了几秒,被子下面闷传来少年闷闷的声音:
“别弄太晚啊魂淡。”
云雀怔了一下,微微扬了一下唇,嗯了一声转身又去帮狱寺批改文件了。
刚刚坐稳到椅子上,低头就看到了半曲着膝盖躲在柜子后面看文件的六道骸。云雀踹了踹六道骸示意他不要碍地方,六道骸蹲起来,看了看又沉沉睡下的少年才放心地站起,坐回到刚刚的椅子上。
相对于六道骸,不是害怕见面,而是不知道,自己应该拿什么身份来安慰陷入死亡结局折磨中的少年。
但是相对于云雀,那些十年中与银发少年一起制造的回忆,现在自有他一个人保管着,有太多想要诉说,到了嘴边却又不知为何说不出口了。
就像是曾经的狱寺说的那样,细胞每七年就会换一次,那么是不是过了十年,他对自己的爱和记忆也会一同换掉?
O(∩_∩)O~
第7章 【章·番外】 (主all59)
美好的七夕要来一点欢乐的氛围0v0所以这次特别的来一小段温馨番外~虽然晚了几天……
每个人的心里都有一个小小的角落,安静的角落承载着少见的温柔和脆弱。相知相识的人窥视着那隐蔽的角落,心里却蠢蠢欲动地想要去探索。
那个角落叫作回忆。不堪的,亦或者是痛苦的,无人看清的回忆。
彭格列的基地向来是如同迷宫一般的,尤其是经历了一次又一次的战斗后,彭格列的基地便翻新了一次又一次,而最后定型的设计,则是由彭格列的第十代首领与他最为信任的左右手狱寺隼人一起设计而成的。
无人能够奇袭成功的迷宫一般的死亡基地。
BOSS的房间在彭格列基地的核心位置,而他的左右手狱寺隼人的房间却在彭格列基地的最尽头。
很少有人大费周折地走到尽头的房间去找狱寺,而是用着简单的耳机传呼机作为通讯。
所以狱寺的房间,很少有人光顾过,安静得像是无人打破的静谧空间。
云雀喜欢狱寺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
肉食动物在窥视自己的猎物时,总喜欢凶猛地掠夺。可是这一次他却意外地沉着而没有冲动行事,他对狱寺的了解仅仅只是听闻REBORN说过狱寺小时候的经历,情愫萌芽也是这十年来慢慢积攒而出的,一点一滴不愿意透露给别人看的温柔,和那种别扭却可爱的固执,以及佯装着镇定的从容与坚强,无一不让他倾心。
狱寺心里的角落,只有少数人曾经见到,包括他。
钢琴曲从黑暗尽头的房间传出,像是洒落了一地发出光芒的音符,人大抵还是耐不住寂寞的,从那绵长的琴曲中,便可以听闻到孤寂的悲伤,以及不必用言语便可以表达出的信息。
云雀就斜靠在门框边上,狭长的凤眼微微眯起来,安安静静地望着狱寺消瘦的背影。
钢琴曲悠扬,那双白皙葱郁的手跳跃在琴键上,意外的和谐。
——是很可惜,钢琴家的手握上了沾着鲜血的枪支与炸药。
REBORN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压低了帽檐,语气难得一见地透露了惋惜的声调。
——他母亲的死亡给了他太大的冲击,他大概也接受不了私生子的身份。
——不知道那几年他是怎么走过来的,听闻道上很多人都在追杀他。
——一个人能够活到现在,也是一种奇迹了。
——云雀,别小看了你眼中的草食动物,狱寺的坚强,是你不能够想象到的强大。
那么眼前的人,是用着什么样的心情,用着怎样沾满鲜血的手去触碰那架钢琴,并弹奏起回忆中的旋律的?
狱寺弹得很认真,他只是披着一件灰色的外套,窗外的夕阳血红,却漾着意外柔和的光线,纱帘这挡住了光芒的侵袭,只留得了一小部分暖橙色洒入房内。
——哼,不过是个私生子罢了。
——唉唉,似乎岚守大人曾遭遇过自己家族的追杀哦?
——听说了么?岚守大人的母亲很早就死了耶,而且他的爸爸不认可他呢!
——好可怜哦,狱寺大人是不是根本没有童年可言啊?
他听到过不少关于狱寺的流言蜚语,他没有时间去一一辨别哪些是真那些是假。
记得有一次,不知道是哪个家族的部下来到彭格列挑战传说中以脑力作战的underboss狱寺,出来接见他的却是其他的守护者。
——哦?那个狱寺隼人这么胆小嘛?还有靠你们来保护?
那个人当时是这样嘲讽的,下一秒就被山本一剑抽出十几米远。
——啊哈哈,隼人可不是你随意就能够评价的啊!
——哦哦章鱼头可是极限的厉害啊!这种小喽啰由我们收拾就好了嘛!
——KUFUFUFUFU……不了解事情的人是没有资格说这种话的哦。
他只是站在一旁围观,没有表态。
是什么力量使得周围的人能够如此认可他的实力?
痛苦的人在他眼里是弱小的,而狱寺的这种痛苦带给了他自己无止尽的寂寞,却又因为这种寂寞而愈发强大。
痛苦的人之所以痛苦,不是别人施加的伤害,而是自己走不出画地为牢。
琴声蓦地止住。
狱寺的脖子上贴着一把拐,冰凉而有力。他不得不仰起头,望着那双墨眸,他的语气却依旧强势:
“……靠!魂淡鸟王有你这么偷袭的嘛!?不要随便进别的房间啊喂!”
“明天搬到我的房间。”
“……啊啊?你在说什么蠢话啊?”
“以后方便听你弹琴。”
“谁……谁说要给你弹啊少自作多情了!”
拐子微微松开,转而代替的则是一个带着暖度的怀抱。
既然你为自己画地为牢,那么也不会介意这个牢里再多一个人吧。
O(∩_∩)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