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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教同人[骸雲]伪善者的自白)第5部分(2 / 2)

不知道这之间距离有多远。

——再远,可也比不上和六道骸的距离。

云雀摸黑回到寂静的卧房里。

放任他不管的迪诺已经早早睡下。

身为一个家族的当家首领,对方肯定日理万机,自顾不暇。

可迪诺还是时常陪在他身边,甚至接受他所有缺陷的一切。

对方真的是个滥好人。

明知道,他的心里住著另一个人,还是毫无怨尤地接纳了他。

尽管他无情到连那个人是谁,有大半的时间都忆不起来。

——当他好不容易忆起时,对方已沉睡了好几年。

行尸走肉的云雀恭弥就像是个空有躯体的人。

他缓慢地走到卫浴间。

将那张发皱的信纸重新贴回镜子上,以防自己又失忆,找不回本该记著的一切。

——他害怕,一睡醒来,又忘了六道骸。

云雀拖著沉重的脚步走到床边。

他面无表情地推了推床上熟睡的身影。

他不知道自己这麼做的理由。

或许只是想从迪诺澄澈的金黄色眼眸里,找到自己存在的证明。

迪诺揉了揉眼睛,半眯起朦胧的双眼。

带著些微疲倦的面容,丝毫不见一分一毫诧异的痕迹。

他彷佛已经习惯了。

云雀恭弥总在这时间点把他摇醒。

「——来做吧。」云雀淡淡地开口。

他的话语犹如飘散的霜雪,至少迪诺听不出语气里该有的温度。

他不讨厌迪诺,相反地,他很感激对方。

若不是迪诺这个曾经的家庭教师和故友,他大概不知道,失忆的自己会身在何处。

失去记忆、毫无自理能力的他,肯定是烫手山芋。

其他人都各自拥有了自己的家庭,又有谁会傻到收留一个什麼都想不起来的人徒增困扰,破坏家庭的平衡?

迪诺却毫无怨尤地接受了他。

甚至在他好不容易想起六道骸的每个夜晚里,一如往昔的陪著他。

云雀不否认。

自始至终一意孤行的自己,在举目无亲和失忆后,的确变的有些依赖迪诺˙加百罗涅。

他还记得。

迪诺曾在某个漆黑的夜晚里,牵著他的手、悠悠地告诉他。

如果觉得厌恶的话,就把眼睛闭起来。

——把我当成六道骸就好。

对方为了不让他做到一半,发现他不是六道骸,而感到心慌。

从那之后。

迪诺的房间里每到夜幕低垂,总是暗的伸手不见五指。

暗到云雀不知道自己到底有没有闭上双眼。

他虽感激迪诺,却不能相信他。

仅管对方在他失忆后,所编织的每一个谎言,全是为了顾及他。

迪诺明知道,自己永远当不成六道骸。

而云雀,自然不会傻到分不清楚,六道骸和迪诺的差别。

可迪诺的用心良苦,总在短暂恢复记忆的时刻里,叫云雀恭弥动容。

——有谁会如此甘愿当情敌的替身?

一当就是六年,还乐此不疲。

迪诺若不是心理变态,就是过分宠他。

迪诺失笑,笑意里满是宠溺和若有似无的无奈。

他从暖和的被窝里伸出手。

自是没有开口回应云雀恭弥过分无理的要求。

云雀半夜摇醒他。

甚至要求发生关系,自然不是为了□□。

云雀曾跟他说过。

只要想起六道骸,那个夜晚就会睡不著。

迪诺最终选择在一片暗哑里,紧抓云雀恭弥冰冷的掌心。

他轻而易举地拉云雀上床。

怜悯地把云雀单薄的身子锁在怀里不放。

只能试图用自己的体温,稍微温暖云雀心里沉寂六年的空洞。

「让我累到睡著就好。」

如此一来,他就能在梦里见著六道骸,理直气壮地逼问对方——为什麼还不回家。

六道骸好像对他的耐性格外有信心。

这麼多年了,还是坚持让他等下去。

——让他从年轻等到现在。

迪诺˙加百罗涅叹了口若有似无的长气。

他到底,该用什麼身分拥抱云雀恭弥?

——六道骸的替代品?

——还是迪诺˙加百罗涅?

如果他够自私,就该毫无芥蒂的选择后者。

可惜六年多来,他仍扮演著前者的角色,毫无怨尤,尽管自己早已体无完肤。

肤浅的众人总在背地里高调地谈论他。

他们都觉得他对於失去记忆、失去六道骸的云雀恭弥一再地落井下石。

堂堂黑手党首领居然自私到利用云雀的记忆缺陷。

将自己顺理成章地代入云雀恭弥的生活,甚至窜改云雀对他的定义。

——从旧识到同居人。

——从迪诺˙加百罗涅到冒牌的六道骸。

就连心腹罗马力欧也看不惯他说不出口的用心良苦。

好几次对方都直截了当地劝戒他,这麼做相当不明智而且有失首领风范。

他不该代替六道骸拥抱云雀恭弥。

更不该代替六道骸珍惜云雀恭弥。

事实上。

他背著千古罪名,只为了成就云雀无止尽的思念。

与其让云雀受困於失去重心的空白世界,不如让他活在虚构的真实世界。

至少——后者还有六道骸的存在。

这世界上,除了他自己,究竟又有谁能明了他付出感情的方式?

云雀恭弥就像那瓶红酒。

值得他珍藏多年,更值得让他背负满身臭名。

再次醒来时,天边已沾染上不一样的色彩。

刺眼而鲜明。

云雀缓缓地推开身上的棉被。

偌大的床上只有他一个人,他的西装裤落在床榻边,身上只剩一件不合尺寸的睡袍。

映入眼帘的水晶吊灯看来价格不斐。

就连赤脚踩著的波斯地毯的触感,也精致到他一度忽略了那柔软的存在。

四周围尽是富丽堂皇和雕梁画栋。

他宛如身置於皇室贵族的起居室。

云雀带著惺忪迷离的睡眼,迷迷糊糊走到卫浴间。

他双手撑在洗手台上,试图让自己的脑袋找回清晰。

一抬起头。

他扬起眉宇。

一张发皱的信纸,居然黏著在浴室镜子上。

「……怎麼会有信黏在镜子上?」他伸手,狐疑地摘下镜子上满是皱痕的信纸。

云雀瞅著似曾相识的墨迹。

仔细地重头读了一次。

排除行云流水和字迹潦草,信纸上的字迹清晰俐落,丝毫不拖泥带水。

他顺著笔迹,情不自禁地审视一番自己的内心。

——我是谁?

——我是——云雀恭弥?

/TBC/

作者有话要说:

☆、第 5 章

五年多前烟硝弥漫的某一天。

刺眼的光线毫不留情地洒了下来。

男人张开漂亮的双凤眼,又不适地随即敛下。

黑眸在数度挣扎后,终於适应了通明的青白色光源。

云雀恭弥再次扬起疲倦的眼帘。

他躺在床上,全身动弹不得。

云雀试著一点一点移动自己的指头,却发现徒劳无功。

他觉得自己,犹如断了丝线的魁儡。

现在的模样,大概就和四散的骸骨没有多大的差别。

——每个不受控的关节都喧嚣著疼痛。

迷蒙的墨瞳在几次缩放下,终於将眼前的光景清晰地尽收眼底。

他的面前,只有一片惨白。

洁白无瑕的墙壁上的挂钟指针,不偏不倚地指向六点。

左手边简易手术台上放置著凌乱的纯白色绷带。

右手边矮桌上,碎琼乱玉般的百合花清香飘散。

随著映入眼帘的景象不再斑驳。

他的脑袋也越发清晰。

墙壁是白色的。

绷带是白色的。

百合花是白色的。

医生的袍子是白色的。

另一个人的西装是白色的。

而他的记忆似乎——也是空白的。

「………」难不成他……

云雀深呼吸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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