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辰年端起自己那碗稀饭汤,一饮而尽,站起身來给众人分派了任务,又道:“这事最紧要的就是瞒着人,千万不能走漏半点风声,出了这屋半个字都不得提,谁要管不住自己的嘴,坏了我的事,别怪我谢辰年翻脸不认人。”
她平日里大多和气,这番话说來却甚是冷硬严厉,众人知她脾气,忙都应道:“大当家放心。”
话虽这样说,可才不过第二日,封君扬就派人來把辰年请了去,见面便就问道:“你要渡江去抢粮。”
辰年愣了下,立时就明白过來身边定是还有他的眼线,心中不觉气恼,洠Т鹚幕埃故窍任实溃骸巴跻蚰虢谈鍪虑椋窃趺垂芎蒙肀哒庑┤说模跹拍馨鸭橄付记甯删涣恕!?br />
封君扬闻言淡淡一笑,道:“很简单,第一,用能掌控的人;第二,宁肯错杀,不能漏过。”
辰年将这话细想了想,自嘲地笑笑,道:“就这还简单,我可是一条都做不到。”
封君扬问她道:“那个崔习你还养着呢?”
“不养着怎么办。”辰年反问他,也有些无奈,她之前还曾说江应晨心软误事,可等轮到她身上,不想却也一般下不去手:“他对我寨中的事情太过熟悉,不能放,可若是杀了他,我又不忍心,毕竟曾是生死之交的兄弟,再者说了,他虽出卖我,可却也是我欠他在前。”
封君扬知她宅心仁厚,又一向重情重义,定是无法狠下心去杀崔习,不由斜睨她一眼,低声道:“你对谁都心软,唯独对我心硬,刀子你也插得,狠话你也说得,只怕气不死我,从不肯心疼我一点。”
他虽是抱怨,口气却是低沉亲昵,仿若情人间的*,辰年听得无语,好一会儿才问他道:“封王爷,你能正经说话吗?你一个大男人又是装娇又是卖痴,不觉得难为情吗?”
她问得一本正经,话又说得这样难听,倒叫封君扬脸上有些挂不住,若是以前,他许得就得动手罚她一罚,可眼下她武功却比他高,动起手來他沾不了便宜,便只能暂忍下了这口气,微笑着摇头,轻声道:“不觉。”
辰年见这人脸皮竟厚到如此地步,一时拿他也洠О旆ǎ缓帽咀湃遣黄鸲愕闷鸬脑颍鹕硭档溃骸巴跻羰菦'什么要紧事,我就先回去了,城中还有许多事务需要我处理,耽误不得。”
封君扬叫住她,这才说道:“你不能去江南抢粮。”
瞧他终于肯说正事,辰年便又重新坐回到椅上,问他道:“为何。”
封君扬答道:“那里是我的治下,好容易才稳定下來,绝不能再起匪祸,扰乱民心。”
辰年解释道:“我会约束手下,不扰平民,只寻那些乡绅大族吓上一吓,把他们存的往年陈粮先借來用用,便是日后还他们银钱也成,只求把眼下的难关应付过去。”
封君扬却只是摇头,淡淡道:“不行,那些人更不能动,他们的子弟多出仕为官,彼此之间关系错综复杂,你去招惹他们,会给我惹麻烦。”
辰年忍不住反问他道:“你既不肯安置流民,又不许我过去抢粮,难不成就要这些随我而來的人都活活饿死。”
封君扬道:“我说过,若想着成大事,就不能心软。”
辰年愤而起身,冷声说道:“封君扬,我就洠胱懦墒裁创笫拢闵儆谜飧鰜硌刮遥羌绷宋遥蚁衷诰桶蚜髅袢妓偷浇先ィ闳羰遣慌率Я私泵裥模憔涂勺啪⒌厍希阉巧备龈删弧!?br />
瞧着她动怒,封君扬只得放软了态度,叹了口气,道:“辰年,我在江南已经调集了十余万大军,眼看就要渡江北上,为着封锁消息,我连宛江南岸都封了,这个时候,你若带人过去,会给我坏事。”
辰年惊愕,不禁问道:“你大军已经可以北上。”
“很快。”封君扬微微扬眉,略有得色。
辰年却又是不解,问他道:“既然已经聚集大军,为何还要怕贺家來夺宜平,贺泽手上全部兵马也洠颍邓桓襾矶嵋似剑褪莵砹耍捕岵蝗グ。 ?br />
封君扬闻言轻笑,道:“我现在不是怕他來,而是怕他不來,我这回叫他有來无回,彻底斩断贺臻一条臂膀。”
辰年听得更是糊涂,她自觉还不算愚笨,可到了封君扬面前,却总是被他绕得头晕脑涨,只得说道:“封君扬,我是真被你绕糊涂了,你能不能说得再明白些。”
她眉头轻蹙,一向清亮的眸子里蒙着淡淡的迷惑,娇艳润泽的唇瓣也轻轻抿起,现出唇角边那小巧可爱的梨涡來,封君扬瞧得心痒难耐,只恨不得能凑过去亲上一亲,他暗自定了定心神,这才能把视线从她面上移开,做出漫不经心地模样,只淡淡说道:“我昨日里本就想告诉你,你偏跑了不肯听,我有什么法子。”
第4章他的算计
辰年还需得他解惑,虽瞧出他是有意卖关子,却也只得压下性子,再次坐了下來,道:“昨日是我失态,对不住,请你现在说罢。”
不知怎的,封君扬却就想着逗弄她,他与她分离三年有余,日日思,夜夜想,久经相思之苦,眼下她就坐在面前,他便是瞧着她薄怒轻嗔的模样也觉得好看,忍不住轻笑着说道:“我现在却不想说了。”
辰年如何看不出他那点子心思,却因还有求于他,不好与他翻脸,只得恨恨问道:“封君扬,你还要不要脸。”
封君扬却是向她微微倾身,弯唇轻笑:“在你这里,可以不要。”
他这般轻佻,辰年心中极恼,端坐在那里漠然看他,冷声道:“封君扬,你尊不尊重我都洠Ч叵担槐鸾形仪频湍懔恕!?br />
封君扬被她说得一愣,怔怔地看了她片刻,眼中的光彩一点点黯淡下去,这才慢慢坐直身子,垂下眼帘低声说道:“辰年,我洠в胁蛔鹬啬悖抑皇窍攵鹤拍愣嗪臀宜导妇浠埃呐率翘懵钗遥乙簿醯没断玻庑┠辏摇芟肽恪!?br />
这一番话轻柔低沉,却又字字炙热,仿佛能将人的心都烫软了,辰年就算深知此人手段,也不觉被他勾得心头微颤,她紧扣齿关,屏气凝神,半晌后才能平淡了声音,漠然说道:“封王爷,你我已经陌路,这些话说來毫无意义,你是胸怀天下之人,男女之情对你们这类人來说可有可无,该拿得起放得下才是。”
“胸怀天下??”封君扬弯唇,自嘲道:“是啊!我们这些人本就不该奢望情爱,是我太贪心了。”
辰年却暗想也是自己总与他见面來往,这才叫他有所误会,待寨中这些流民有了着落,她就独自一人远走高飞,离得他远远的,永不相见,许就能绝了他的念想,她轻抿唇瓣,正琢磨着如何说话,封君扬那里已是瞧出了她的心思,先于她开口说道:“谢寨主放心,封某日后不会再与你纠缠往事了。”
他类似的话说过不只一遍,却是次次都不作数,辰年心中已不大信他的话,只是眼下还有求于他,不好与他翻脸,便也就借坡下來,说道:“王爷说话算数就成。”
封君扬淡淡一笑,略略沉吟,正色说道:“谢寨主,你可知当时杨成图谋冀州,贺家派兵东进,为何不去趁机夺青州,而是先占了这宜平。”
他这般正经说事,辰年也自在了许多,想了一想,答道:“襄州、鲁州两地多丘陵地势,不便行军,若要从江南北上,宜平最佳,同理,从北往南,除却泰兴一路,也仅剩宜平可走。”
每每与辰年谈论这类事情,封君扬都禁不住感叹血脉神奇,她出身匪寨,自小无人管教,更从未受过什么像样的教育,却偏是灵透地叫人惊喜。
封君扬不禁微笑,道:“不错,宜平乃是北上的交通要道,自古以來,由北攻南易,而若要由南往北统一,则是十分艰难,泰兴乃是贺家老巢,强攻几乎是不可为之事,所以,我若要北进,必须要经宜平夺青、冀二州,然后以此为据,再往西扩,方能夺得江北之地。”
他讲得仔细,辰年自是能听得明白,点头道:“所以永宁二年你才会往冀州去,想以联姻为手段,先与冀州薛氏结盟,好日后得用。”